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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 *

发展的影响研究
刘鑫鑫 惠 宁

[摘要] 基于 2006 ~ 2018 年省际面板数据,全面探讨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线性效


应、非线性效应和约束机制,研究结果表明: 数字经济能够显著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但对中西
部地区的促进作用却不明显;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非线性动态影响,两者之间呈现正
向边际效率递增规律,存在明显的空间异质性。进一步考察发现,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
非线性影响会受到对外开放、产业结构、R&D 投入和环境规制因素的约束。因此,应着力推动数字
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采取差异化策略加强区域协同联动发展,同时应关注外部环境对数字经济
溢出效应的约束。
[关键词] 数字经济; 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约束机制
[中图分类号] F42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012X ( 2021) —05—0092 ( 07)
[作者] 刘鑫鑫,博士研究生,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 710127
惠 宁,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 710127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制造业已经建成了门类齐全、独立完整、实力雄厚的体系,但关键领域核心技术仍受制于人。随着互
联网、物联网、云计算等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数字经济在获取国家竞争优势、推动产业结构转型、促进企业技术创新等方面
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此背景下,探究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效应,厘清数字经济和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之
间的关系,明确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约束机制,对于推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实现由大变强的历史性跨越,具
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目前,基于数字经济层面研究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文献甚少,有关互联网及信息技术对制造业利润、结构、创新等方面的
研究为本文提供了较好的借鉴。在企业利润方面,Mun et al. ( 2015) 、王可和李连燕 ( 2018) 、肖利平 ( 2018) 、黄群慧等
( 2019) 认为,互联网能够激发企业开展新产品研发,增强供应链的协同能力,促进要素资源的优化配置,推动制造业的技术进
[1 ~ 4]
步、效率提升和组织变革。 在技术创新方面,李婉红等 ( 2011) 、Kiel et al. ( 2017) 、Paiola & Gebauer ( 2020) 、王文娜等
( 2020) 分别采用定性和定量的研究方法证实信息技术对制造业创新具有正向的驱动作用,倒逼企业商业模式由传统的以产品为
[5 ~ 8]
中心转变为以数字为基础的面向服务模式。 在产业升级方面,纪玉俊和张彦彦 ( 2017) 、石喜爱等 ( 2018) 、严北战和周懿
( 2020) 通过实证检验分析,认为互联网发展对制造业升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其中 “互联网 + ” 需求侧发挥的作用更大,

*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 “互联网驱动区域创新能力提升的效应与路径研究” ( 17XJL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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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了地区制造业价值链的攀升。
不难发现,有关数字经济和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现有研究的视角多集中于互联网对制造业业绩、结
构、创新等方面的影响作用,很少有学者将数字经济和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关联在一起,探讨两者之间的非线性关系以及约束机
制的研究更是凤毛麟角。鉴于此,本文在系统阐述数字经济驱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内在机理的基础上,以 2006 ~ 2018 年 30 个省
( 自治区、直辖市) 的面板数据为样本,采用广义最小二乘法和门槛面板技术全面探讨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线
性效应、非线性特征和约束机制。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线性影响机制
[12]
数字经济具有跨越时空、开放共享、数据创造、互联互通等本质特征, 并显著推动了制造业的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和动
力变革。首先,数字经济提高了制造业的生产效率。数字经济打破了时空限制,在市场调节下人力、技术、物质等要素实现了
[13]
跨界自由配置,保障了资源要素得以充分利用。 同时,数字技术嵌入到制造业生产过程环节,推动了企业的敏捷制造、柔性
[14]
制造和精益生产, 制造业企业的生产效率得到明显提高。其次,数字经济推动了制造业的创新驱动。数字经济能够将杂乱无
章的知识重新整理成体系,知识内容日渐丰富,为新一轮制造业创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而且数字经济创造了开放式创新
[15] [16]
环境, 将产业端和创新端紧密地衔接在一起,实现了供需的互动式创新。 最后,数字经济促进了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数字技
术可以将顾客消费信息转化为数据,制造业企业根据这些数据以需求决定生产,解决了产能过剩的问题。同时,数字经济加剧
了企业竞争,迫使传统制造业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制造业的转型升级。
基于此,笔者提出假设 H1 :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2.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影响机制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非线性动态特征,当数字经济突破一定规模限制后,其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
会被放大。数字经济发展初期,数字经济的建设成本较高,低回报高投入的特征导致众多企业放弃投资数字技术,这时只有少
量的企业获得了数字经济红利,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溢出效应受到限制。但随着数字经济用户规模的扩大,数字经
济的边际成本持续降低,而其边际收益却在提升,可观的数字红利驱使制造业主体加大对数字技术的投资,更多的数据、信息
等高端生产要素应用到制造业各环节,推动了制造业的自动化、智能化和网络化运营。同时涌现出一批共享经济、平台经济、
众创平台等新业态和新模式,颠覆了传统制造业的经营模式,产业边界逐渐模糊,社群红利被显著激发,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
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呈现爆炸式增长。
基于此,笔者提出假设 H2 :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正向边际效率递增的非线性影响。
3. 数字经济影响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约束机制
在数字经济时代,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溢出效应会受到贸易、经济、技术和制度等外部因素的制约。在贸易因
素方面,区域对外开放程度的扩大能够增强数字经济带来的知识溢出,有利于制造业企业吸取发达国家高质量发展的经验和先
[17]
进技术,但外来技术、产品、资源的引进会占据本国的制造业市场,削弱数字经济带给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溢出红利。 在经
济因素方面,高水平的第二产业势必给制造业发展提供坚实的经济支撑,但第二产业的快速发展也会阻碍生产性制造业向服务
型制造业的转变,不利于激发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积极作用。在技术因素方面,R&D 投入可以给制造业创新发展提
供资金保障,解决企业创新经费不足的问题; 但 R&D 投入的增加会相应地挤占数字技术资本,导致数字经济在驱动制造业高质
量发展过程中没有充足的资金支持。在制度因素方面,环境规制通过市场淘汰机制推动了制造业生产工艺、设备、技术等方面
的替代升级,但环境规制的实施会产生交易成本、管制成本和生产成本,明显降低了制造业的生产效率和资源配置效率。
基于此,笔者提出假设 H3 :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溢出效应会受到外部环境的约束。

三、研究设计

1. 模型构建
为了检验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效应,本文将数字经济纳入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研究框架中进行分析,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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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模型如下:
lnmhq it = α0 + α1 lndig it + ∑β j x jit + u i + ε it ( 1)
式 ( 1) 中,i 代表地区,t 代表时间; mhq 是被解释变量,代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dig 是核心解释变量,代表数字经济;
x jit 代表选取的一系列控制变量; α0 是截距项; u i 是个体固定效应; ε it 是随机扰动项。
[18]
进一步,借鉴 Hansen ( 1999) 的面板门槛模型考察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网络效应, 以此揭示数字经济驱
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动态特征,构建模型如下:
lnmhq it = 1 lndig it ·I ( ln dig it ≤γ1 ) + 2 lndig it ·I ( γ2 ≥lndig it > γ1 ) + … +  n + 1 lndig it ·I ( lndig it > γ n ) + ∑β j x jit + u i + ε it

( 2)
式 ( 2) 中,γ1 ~ γ n 是 n 个门槛值,I ( * ) 是指示函数,当括号内的条件满足时取值为 1,否则为 0。
另外,基于贸易因素、经济因素、技术因素和制度因素 4 个维度考察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约束机制,构
建模型如下:
lnmhq it = 1 lndig it ·I ( T it ≤γ1 ) + 2 lndig it ·I ( γ2 ≥T it > γ1 ) + … +  n + 1 lndig it ·I ( T it > γ n ) + ∑β j x jit + u i + ε it

( 3)
式 ( 3) 中,T it 是门槛变量,分别代表对外开放水平 ( open) 、产业结构 ( stru) 、R&D 投入强度 ( rd) 和环境规制 ( even) 。
2. 数据说明与变量设定
本文以 2006 ~ 2018 年 30 个省份的数据为样本。① 原始数据均来源于 《中国统计年鉴》 《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中国金融年
鉴》 《中国劳动统计年鉴》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统计报告》、国家统计局以及各省份统计年鉴等资料。具体变量的设定如下:
( 1) 被解释变量: 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 mhq) 。《中国制造 2025》 提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必须实现由低成本竞争优势向质量
效益竞争优势转变、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由粗放制造向绿色制造转变和由生产型制造向服务型制造转变。基于此要求,
本文将从经济效益、创新驱动、绿色发展和结构优化四个方面构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标评价体系,形成 4 个子系统 16 个
测度指标 ( 见表 1) 。②
表1 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综合指标体系

目标 子系统 指标衡量方法

工业增加值 / 工业城镇单位就业人员

经济效益 利润总额 / 主营业务收入

工业增加值增量 / 国内生产总值增量
( 本年第二产业增加值 - 上年第二产业增加值) / 上年第二产业增加值

R&D 内部经费支出 / 主营业务收入


创新驱动
R&D 人员全时当量

有效发明专利数

制造业 新产品销售收入 / 主营业务收入

高质量发展 一般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 / 工业增加值


绿色发展
工业废水排放总量 / 工业增加值

电力消费量 / 工业增加值

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量 / 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

生产性服务业城镇就业人员 / 工业城镇单位就业人员
结构优化
高新技术产业主营业务收入 / 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

高技术制造业新产品销售收入 / 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新产品销售收入

非国有制造业资产 / 制造业资产

( 2) 核心解释变量: 数字经济 ( dig) 。数字经济作为新兴业态,尚未形成统一标准的内涵界定,导致其测度方法多样化。

① 西藏、港澳台地区数据严重缺失,故不予考虑。
② 熵权法具有计算简单、客观准确的特点,因此对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和数字经济均采用熵权法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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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 在数据可得性、全面性、有效性的原则下,本文从数字基础设施、数字产业发展和数字经济应用 3
个维度选取 9 个细分指标构建数字经济综合指标体系 ( 见表 2) 。
表2 数字经济的综合指标体系

目标 子系统 指标衡量方法
IP 地址占比

每百人拥有的网站数
数字基础设施
长途光缆线路长度

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

数字经济水平 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固定投资 / 全社会总投资


数字产业发展
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城镇单位就业人员数 / 城镇就业人数

互联网普及率

数字经济应用 人均电信业务总量

人均快递业务量

( 3) 门槛变量: 贸易方面,选取对外开放水平 ( open) 作为门槛变量,采用进出口总额与 GDP 的比值来衡量; 经济方面,


选取产业结构 ( stru) 作为门槛变量,采用第二产业生产总值与地区总产值之比来测度; 科技方面,选取 R&D 投入强度 ( rd)
作为门槛变量,采用各地区 R&D 经费内部支出与 GDP 比值来刻画; 制度方面,选取环境规制 ( even) 作为门槛变量,采用工业
污染治理完成投资与工业增加值比重来体现。
( 4) 控制变量: 为了保证结论的一致性,对以下变量进行控制: 人力资本水平 ( edu) ,选取人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 政府
支持力度 ( gov) ,选取财政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占 GDP 比重来衡量; 市场化水平 ( mark) ,选取非国有企业就业人员与总就业人
数的比值来衡量; 经济发展水平 ( eco) ,选取地区生产总值来衡量; 金融发展水平 ( fin) ,选取本外币金融机构各项存款和贷款
之和与生产总值的比值来衡量; 城镇化水平 ( urban) ,选取城镇人口占年末总人口比重来衡量。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1. 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线性影响分析
表 3 报告了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基准结果,① 其中模型 1 和模型 2 分别是没有考虑控制变量和考虑控制变量
后的回归结果,发现无论是否引入控制变量,数字经济变量均显著为正,且通过 1% 的显著性水平,说明数字经济能够显著驱动
中国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从而验证了假设 H1 的成立。从控制变量来看,人力资本水平变量为正却不显著,说明目前劳动力素
质无法满足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需求; 政府支持力度变量显著为负,说明政府干预会破坏市场规律,不利于制造业的高质量发
展; 市场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金融发展水平和城镇化水平变量显著为正,说明市场化、经济发展、金融发展和城镇化能够
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为了检验本文结论的正确性,这里从三方面进行验证: 第一,将数字经济的滞后一期作为数字经济变
量的工具变量,运用 IV 估计法来解决内生性问题。第二,截取 2007 ~ 2017 年的数据重新回归分析。第三,将所有连续性变量进
行 1% 的双边缩尾处理。回归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变量均在 1% 的统计水平下显著为正,证实 “数字经济能够显著推动制造业高
质量发展” 这一结论具有稳健性。因此,应重视数字经济发挥的重要作用,以释放数字经济红利来推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实现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
然而,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存在严重的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这里将全国层面数据分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 3
个分样本进行回归分析,模型 3 ~ 模型 5 依次报告了 3 个分样本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数字经济变量的影响系数在这 3 个地区
具有明显差异,东部地区的数字经济变量显著为正,说明数字经济对东部地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中西
部地区的数字经济变量虽为正但却不显著,说明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效应在中西部地区并没有显现。这可能是
因为东部地区地处沿海,相对于中西部地区能够最先接触到国内外先进技术和知识,聚集众多优秀的人力资源和物质资源,在
雄厚的经济实力基础上能够迅速发展数字经济新形态,促进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而中西部地区地处内陆,基础设施不完善,

① 考虑到异方差带来的不一致负面影响,本文采用广义最小二乘法进行回归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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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实力薄弱,劳动力素质不高,技术较为落后,不具备大规模发展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的产业能力,导致数字经济对制
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溢出效应无法释放。
表3 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线性影响结果

模型 1 模型 2 模型 3 模型 4 模型 5

lndig 0. 326***( 15. 747) 0. 149***( 5. 697) 0. 165***( 4. 266) 0. 105 ( 1. 599) 0. 077 ( 1. 565)

lnedu 0. 101 ( 0. 813) 0. 507**( 2. 159) 0. 292 ( 1. 107) - 0. 039 ( - 0. 186)

*
lngov - 0. 207***( - 6. 151) - 0. 192***( - 2. 683) - 0. 201 ( - 1. 856) - 0. 119* ( - 1. 810)

lnmark 0. 721***( 4. 456) 0. 746 ( 1. 191) 3. 253***( 4. 327) 0. 496***( 3. 932)

lneco 0. 098***( 3. 064) 0. 067 ( 1. 116) 0. 110 ( 1. 471) 0. 014 ( 0. 267)

lnfin 0. 128***( 5. 410) 0. 128***( 2. 882) 0. 272***( 2. 926) 0. 155***( 4. 655)

lnurban 0. 729***( 7. 557) 0. 626***( 3. 334) 0. 873***( 3. 252) 0. 937***( 5. 444)

c - 0. 982***( - 18. 929) - 5. 696***( - 15. 762) - 5. 790***( - 7. 055) - 6. 672***( - 6. 087) - 5. 452***( - 9. 245)

N 390 390 143 104 143

注: * 、**、***分别表示通过 10% 、5% 和 1% 的显著性水平; 括号内是经 Robust 修正后的 t 统计量。表 4 同。

2. 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影响分析
在检验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网络效应和约束机制之前,先运用 Hansen 的自举法检验两者之间的门槛存在性
来确定模型的具体形式和门槛值。结果显示,所有模型均显著通过单一门槛、双重门槛和三重门槛检验,可见采用三重面板门
槛数据模型最为科学合理。表 4 报告了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非线性影响的回归结果。从全国层面来看,当数字经济水
平分别处于 4 个门槛区间时,数字经济变量均显著为正,说明无论数字经济处于何种水平,数字经济均能显著促进制造业的高
质量发展,但是影响强度有所差异。随着数字经济水平由第一门槛区间逐渐提升到第四门槛区间,数字经济变量的影响系数由
0. 217 增大到 0. 252,再增加到 0. 307,进一步增加到 0. 342,可见数字经济与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之间存在复杂的正向边际效
率递增的关系,即随着数字经济水平的不断提升,其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促进作用愈加强烈,从而证实了假设 H2 的成立。从地
区层面分析,就东部地区而言,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与全国层面保持一致,随着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
其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不断增强。从中部地区回归结果来看,数字经济与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之间存在明显的正
向倒 U 型关系,即随着数字经济水平的提升,其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先增强后减弱,最优门槛区间位于第二门槛区
间。从西部地区的回归结果来看,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存在明显的阶段性差异,当数字经济水平分别处于第一、二、
三、四门槛区间时,数字经济变量的影响系数呈现 “不显著—显著为正—不显著—显著为正” 的规律,且在第二门槛区间数字
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促进作用达到最优。
同时,表 4 报告了在贸易、经济、科技、制度等外部因素的异质约束下,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特征
结果。当以对外开放水平为门槛变量时,数字经济与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之间呈现 “由显著变为不显著的正向倒 U 型” 关
系,具体表现为: 当对外开放水平处于第一、第二门槛区间时,数字经济变量显著为正,且影响系数有所增加; 当对外开发水
平增加到第三门槛区间时,数字经济变量为正,但影响强度减弱; 当对外开放水平达到第四门槛区间时,数字经济变量不显著,
说明适当的对外开放水平才能充分发挥数字经济红利。当以产业结构为门槛变量时,数字经济与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之间呈
现 “正向倒 N 型” 关系,当产业结构水平处于第一、二、三、四门槛区间时,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均为促进作用,但
影响强度由 0. 218 减小到 0. 182,再增加到 0. 217,又减小为 0. 182,可见产业结构应该控制在第一门槛区间或第三门槛区间。当
以 R&D 投入强度为门槛变量时,发现无论 R&D 投入水平处于哪一阶段,数字经济变量均显著为正,但随着 R&D 投入强度的提
高,数字经济变量的影响系数逐渐减弱,可见在 R&D 投入环境约束下,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呈现 “正向边
际效率递减” 的规律,这是由于 R&D 投入增加带来的挤出效应导致的。当以环境规制为门槛变量时,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
质量发展的影响效应均显著为正,当环境规制水平处于前三个门槛区间时,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强度不断
增强,但当进入第四门槛区间后,促进作用减弱,可见在环境规制约束下,数字经济与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之间存在 “正向
的倒 U 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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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 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影响结果

数字经济 环境约束
变量
全国 东部 中部 西部 对外开放水平 产业结构 R&D 投入强度 环境规制

** *
** *
** *
** *
** *
**
0. 217 0. 458 0. 434 0. 091 0. 166 0. 218 0. 323 0. 151***
lndig_ 1
( 4. 939) ( 5. 353) ( 4. 702) ( 1. 319) ( 3. 784) ( 4. 650) ( 7. 800) ( 3. 317)

** *
** *
** *
* *
** *
** *
**
0. 252 0. 585 0. 467 0. 148 0. 194 0. 182 0. 276 0. 197***
lndig_ 2
( 5. 425) ( 7. 302) ( 4. 765) ( 2. 016) ( 4. 567) ( 3. 863) ( 6. 416) ( 4. 496)

** *
** *
** *
** *
** *
**
0. 307 0. 648 0. 401 0. 066 0. 120 0. 217 0. 188 0. 221***
lndig_ 3
( 6. 048) ( 7. 583) ( 3. 717) ( 0. 920) ( 2. 737) ( 4. 583) ( 4. 339) ( 4. 998)

0. 342*** 0. 724*** 0. 266*** 0. 141* 0. 001 0. 182*** 0. 091** 0. 193***


lndig_ 4
( 5. 636) ( 7. 994) ( 2. 028) ( 1. 886) ( 0. 021) ( 3. 873) ( 2. 383) ( 4. 444)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在阐述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理论基础上,采用 2006 ~ 2018 年的省际面板数据全面探讨了数字经济驱


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线性影响、非线性特征和约束机制,主要结论为: 第一,数字经济能够显著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这种促进效应在东部地区显著,在中西部地区并不显著。第二,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非线性动态影响,两者之间
呈现正向的边际效率递增特征,即随着数字经济水平的提高,其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不断增强,且这种影响存在明
显的空间异质性,东部地区与全国情况基本一致; 中部地区呈现 “正向倒 U 型” 特征; 西部地区呈现 “不显著—正向促进—不
显著—正向促进” 的规律。第三,数字经济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会受到贸易因素、经济因素、技术因素和制度因素的约
束,在对外开放和环境规制门槛约束下,两者之间呈现 “正向倒 U 型” 的关系; 在产业结构门槛约束下,两者之间呈现 “正向
倒 N 型” 的关系; 在 R&D 投入强度门槛约束下,两者之间呈现 “正向边际效率递减” 规律。
基于上述结论,笔者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加深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深度融合,激发数字经济的网络效应。大力发展
数字经济,完善云计算、物联网、数据中心等新一代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加快机器人、大数据、5G 等新兴技术的应用,出台一
系列优惠政策鼓励传统制造业积极融入数字经济、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等新业态和新模式当中,推动制造业生产智能化、经营
多样化、销售平台化和管理精细化,实现中国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的转变。第二,采取差异化发展策略,推动区域间制造业协
同联动发展。东部地区应积极推动数字化产业快速发展,提升网络平台的供给能力和数字信息的服务能力,加大 5G、区块链、
人工智能等高端数字技术研发,推动东部地区在实现制造强国中率先垂范。中西部地区政府应加大财政资金支持,完善光纤光
缆、宽带接入端口、移动电话基站等基础设施,加强对高素质人才的培育和引进,打造公平有序的市场环境,为数字经济与制
造业的融合提供坚实的环境支撑。第三,应充分意识到外部环境对数字经济作用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约束。在贸易环境方面,
抓住 “一带一路” 建设机遇,完善区域投资环境,引进先进的技术和知识,但要适当提高引进门槛,防止低质量、高污染等企
业对本国制造业产生挤出效应。在经济环境方面,控制好第二产业所占比重,警惕过低的第二产业发展无法为制造业高质量发
展提供经济保障,而过高的第二产业占比会阻碍制造业服务化的步伐。在技术环境方面,科学合理地分配资本,形成创新投入
与数字经济投入的最优配置,充分发挥二者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互补促进效应。在制度环境方面,持续完善环境规制机制,
加强环境规制执法力度,构建一套完整的环境规制评价体系,但也应避免过度的环境规制所带来的高昂成本。

参考文献:
[1] Mun S B,Chun H,Cho J. The Effects of Internet Use on Productivity and Growth at the Firm Level [J]. International Te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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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Digital Economy on the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 s Manufacturing Industry
LIU Xin-xin HUI Ning
(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Northwest University,Xi’ an 710127,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from 2006 to 2018,the linear effect,nonlinear effect and constraint mecha-
nism of digital economy driving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 s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re discussed comprehensively .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igital economy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but
the promotion effect on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is not obvious. The influence is a nonlinear dynamic law,showing a
positive marginal efficiency increasing law between the two,there is obvious spatial heterogeneity. Further investigation shows
that the non-linear influence of digital economy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will be constrained by
factors such as opening to the outside world,industrial structure,R&D input and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herefore,we should
make great efforts to promote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digital economy and manufacturing industry,adopt differentiated development
strategies to strengthen regional collaborative and linkage development, and pay attention to the constraints of external
environment on the spillover effect of digital economy.
Key Words: digital economy;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manufacturing; constraint mechanism

责任编辑: 陈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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