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卷 第 6 期 指挥控制与仿真 Vol. 38 No.

6
2016 年 12 月 Command Control ＆ Simulation Dec. 2016

文章编号： 1673-3819（ 2016） 06-0001-05

兵棋推演 ： 复杂系统管理的创新与实践
胡晓峰，罗 批
（ 国防大学信息作战与指挥训练教研部，北京 100091）
摘 要： 复杂系统性质决定了复杂系统管理的特殊性，而兵棋推演可以为复杂系统管理提供更加符合其特性的决策
辅助支持。讨论了复杂系统的性质及其影响，研究了兵棋推演用于复杂系统管理的原因和方法，并结合战争兵棋推
演，介绍了兵棋工程建设中系统研发、推演组织和工程管理方面的创新与实践问题。最后，给出了未来发展的趋势。
关键词： 兵棋推演； 复杂系统管理； 兵棋系统； 决策支持
中图分类号： E917 文献标志码： A DOI： 10．3969 / j．issn．1673－3819．2016．06．001

Wargaming： Innovation and Practice for Complex System Management

HU Xiao-feng，LUO Pi
（ The Department of Information Operation and Command Training，NDU of PLA，Beijing 10009，China）
Abstract： The nature of a complex system determines its specialty of management，while wargaming can supply auxiliary de-
cision-making support specific to the complex system management．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nature and effect of a complex
system，and researches reasons and methods for wargaming being used in complex system management． By combining
military wargaming，it further introduces innovations and practices in system Ｒ＆D，exercise organization and engineering
management． At last，the article has explores the developing trend of wargames．
Key words： wargaming； complex system management； wargame system； decision support

兵棋（ Wargame） ，传统上被认为只是一种用于战 导致的连锁经济反应，形成世界范围的金融冲突影响

争推演的工具，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它伴随人类战争
实践而产生，又随着时代发展而进步。作为一种新的
方法论，现代兵棋推演已经被应用到很多领域，并发挥
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西方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在兵棋推演方面走在
了前列。在社会行政管理领域，2001 年“9·11”后，美
国对可能出现的恐怖袭击、流行病传播等社会重大危
机进行了连续多年兵棋推演，研究其规律以提前预防。
例如，以波特兰市为对象的“天花病毒恐怖袭击”兵棋
推演，模拟了恐怖分子对波特兰市的恐怖袭击，找到了
［1］
控制人群隔离的关键要素
延预防、HIV 蔓延等，也都进行了类似的兵棋推演，取
得较好效果。在政治经济管理领域，美国国会跨党派
政策研究中心先后组织过多次研究政府政策的兵棋推
演。例如，“石油冲击波”演习，推演了如果伊朗控制伊
拉克油田后，可能导致的全球范围能源、安全危机，及
对美国的影响； “网络冲击波”演习，推演了世界范围网
［2］
络危机带来的相关问题 。美国霍普金斯大学战争分
析实验室主办“金融大战”推演，研究了由于朝鲜危机
收稿日期： 2016-09-30
作者简介： 胡晓峰（ 1957-） ，男，山东栖霞人，教授，博士生导
师，研究方向为战争模拟系统与环境、军事运筹、
军事信息系统工程等。
罗 批（ 1974-） ，男，副教授，博士生导师。
及对策。这些推演的结果，后来都体现在政府的政策
和决策之中。在军事与战争管理方面，更是兵棋推演
的传统重点领域。最著名的 是 美 军 为 准 备 伊 拉 克 战
争，在 2002 年底组织的代号为“内窥 03”的大规模兵棋
推演，不仅完整推演了伊拉克战争的全部作战方案，而
且所有参战指挥员及指挥机关 3000 余人全员参加，熟
悉了作战方案和作战进程，确保作战行动能按照预定
［3］
计划实施 。美军还通过兵棋推演，专门研究了针对
［4］
中国的“空海一体战”战略问题 。
国外对于复杂系统管理决策问题，无论是社会系
。对世界范围的禽流感蔓 统、经济系统，还是危机或战争系统的相关问题，往往
都会采用兵棋推演方式来进行研究，尤其是近年来更
［5-6］
是如此 。这是因为社会信息化程度的提高，导致了
复杂系统演变速度加快，复杂性大大增加，对复杂系统
的管理就必须引入人机结合、面向全局、对抗博弈的方
式，才能很好的应对。现代兵棋推演，已经成为研究复
杂系统管理问题必不可少的利器。
我国在这一方面则起步较晚。虽然军方很早便使
用手工兵棋研究战术问题，但在战略和战役层面辅助
决策的 研 究 几 乎 没 有，而 民 用 领 域 则 更 是 空 白。从
修回日期： 2016-10-15 1997 年开始，国防大学开始了该领域的研究，经过 近
20 年的努力，不仅将现代兵棋推演用于战略战役指挥
训练演习，而且还在战略及危机推演中，对军事、政治、
经济、社会等复杂系统管理问题，也进行了深入探索和
实践。本文将简要讨论复杂系统带的影响和挑战，研
 2 胡晓峰，等： 兵棋推演： 复杂系统管理的创新与实践
究兵棋推演用于复杂系统管理的原因和方法，以及兵
棋工程建设的主要进展和趋势等内容。
1 复杂系统管理带来的挑战
1. 1 复杂系统性质及其影响
当今世界，国家面临着不对称冲突和安全威胁，政
府面临着经济发展与管理滞后、利益摩擦与社会稳定
的双重矛盾，企业也面临着激烈的全球竞争和动荡的
经济环境，战略和决策应对得当与否，直接影响国家或
企业的发展，可能会付出高昂甚至生存的代价。从系
统论的观点来看，成千上万的某地区企业和公司，可以
组成既相互合作又相互竞争的市场经济系统； 几十万
上百万的军队和武器装备，可以形成某战场己方联合、
敌方对抗的战争系统； 百万乃至千万的民众，可以构建
出某地区人群多样政见不一的社会系统。这些社会系
统、经济系统、战争系统等，都属于复杂巨系统的范畴，
而对复杂巨系统的管理和控制非常困难，因为这和复
［7］
杂系统的基本性质有关 。 府与民众、政府与危机的互动关系。因为对抗可以激
复杂系统性质会带来以下影响。1） 复杂系统具有
不可分解性。局部不决定整体，因为对复杂系统的分
解可能会导致某些性质丧失，也就失去了复杂系统的
本来面目。从这个角度来说，过去以逐级分解简单系
统管理的方式，不再适合复杂系统管理的需要。即对
复杂系统的管理必须要“从整体入手”才行。2） 复杂
系统结构具有适应性。它会随环境而动态变化，性质
也会不断发生演化，而且结果可能是非线性的。小动
因可能带来大后果，结果不可 预 测 也 可 能 不 会 唯 一。
因此，传统静态分析方法已不可行，复杂系统管理要在
“动态中随情而变”，而且还经常要在不完全信息条件
下进行决策。3） 复杂系统能力具有相对性。像战争、
经济和社会等领域中的系统，能力都是相对的，只能以
多方博弈和对抗方式体现，而 不 会 以 单 方 方 式 出 现。
因此，一厢情愿的单方评估已不可行，复杂系统管理要
反映的是“对抗中的真实”。
所以，对复杂系统的管理，就不能沿用传统的静态
分析、局部研究、单方思辨的方式，而取而代之的是以
“整体、动态、对抗”方式进行研究和评估。这就使得能
在整体动态对抗中寻求解决困难问题之道的兵 棋 推
演，成为复杂系统管理的“不二选择”。
1. 2 复杂系统管理与兵棋推演
兵棋推演运用的目的，一是为了发现问题和优化
决策，二是可以训练决策和管理人员。但作为一种具
有创造性的工具，将其用于复杂系统管理，主要有以下
三点原因，而这是其他管理方法所做不到的。
1） 兵棋推演可以提供符合实际的决策条件。兵棋
第 38 卷
推演并不是“下棋”，与普通棋类相比其本质差别在于，
推演时推演者并没有掌握全部信息。因为兵棋反映的
是现实世界，而现实世界中决策者几乎都要在不完全
信息条件下做出抉择，这也是复杂系统管理的典型特
征。复杂系统的性质决定了 2005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
获 得 者、美 国 经 济 学 家 托 马 斯 · 谢 林 （ Thomas
Schelling） 提出的“不可能性理论”的正确性。他在 分
［8］
析民众与国家互动问题的研究 中曾指出： “无论人们
的分析能力多么严密，想象力多么丰富，都无法一一列
举那些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所有事情。”兵棋推演就
是要将种种可能情况都模拟出来，以正确反映决策者
在未来决策时的行为和结果，为决策者发现问题解决
难题，提供方法论的支持。
2） 兵棋推演可以提供接近真实的对抗环境。这种
真实表现在三方面。一是总是采用对抗方式进行，分
方进行博弈。博弈各方既可 以 是 战 场 上 敌 我 对 抗 关
系，市场上的企业客户竞争关系，也可以是社会上的政
发出创造性思维，而这是那种一厢情愿的思辨方式所
无法做到的。二是在身临其境的动态过程中决策，在
推演中不间断地进行评估。决 策 者 要 对 决 策 后 果 负
责，即使出错也不能后悔，只 能 在 后 续 决 策 中 加 以 弥
补。这是那些“不需负责的讨论”，如专家论证会、研讨
会所无法比拟的。三是参演人员的身份必须真实，才
能实际体验各种矛盾的交织。可以分部门和岗位，但
必须模拟具体管理决策部门，行使决策部门的职能，只
有如此才能推演出接近真实的结果。因为，决策者及
决策组织本身，实际就是推演的重要因素之一。
3） 兵棋推演可以提供全面完备的虚拟实践手段。
信息时代在大大增加系统复杂性的同时，也为复杂系
统管理提供了更好手段。这使得我们可以有机会提前
进行虚拟实践，用以分析研究复杂系统，训练决策人员
和决策组织。这一点对很多复杂系统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像战争与危机系统、也包括大规模的社会、经济系
统，是不可能有试验条件的，必须做到“先算而后胜”。
只能通过仿真的方法事前加以研究和训练，才能做到
从容应对。这一点在前些年 禽 流 感 袭 来 之 时 得 到 印
证，我国各级政府之所以能够从容面对，其实就是吸取
了“非典”的教训，相当于将“非典”当成了一次实践和
训练。
正是因为如此，现代兵棋推演早已经不是传统手
工兵棋时代的样子了，取而代之的是先进复杂系统管
理理念、先进的兵棋推演平台，而这不仅需要观念的转
变和方法的变革，也需要技术的发展和工程建设上的
进步。
第6期
2 兵棋工程的研究进展与实践
兵棋工程建设是一个综合性系统工程。不仅包括
兵棋系统研发，还包括兵棋推演组织，基础设施建设等
各个方面。一般来说，兵棋系统研发完成，仅完成所有
工作的一半，另一半就是将兵棋推演应用到实际复杂
系统管理过程中，真正发挥出提高决策水平的作用才
算完成。所以我们常说，兵棋工程建设，“始于技术，成
于管理”，最终还是要靠管理效益的落实。我国的兵棋
工程建设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尤其是战争与危机的
兵棋工程进展较快。
2. 1 兵棋推演平台
1） 兵棋推演与战争模拟系统
现代兵棋推演平台就是战争模拟系统，这是兵棋
推演的物质基础，其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对战争进行模
拟。简单形象地说，就是这个系统“可以装入一整场局
部战争”，可以根据需要模拟出战场上陆海空天网电核
各种作战行动，以及情报、后勤和装备保障，也可以模
拟出战争中的政治、经济、社会或国家关键基础设施的
各种行为及演化过程，为研究和分析战争和危机决策，
提供支持和辅助。
大型兵棋系统是战争模拟系统中最复杂的一种类
型，一般由国家、军方主导研发，投资巨大，开发周期很
长，
代表了国家兵棋系统的最高水平。最典型的是美
军用于伊拉克战争的“联合战区级仿真系统 JTLS”，已
连续不断开发 30 多年，被应用于阿富汗战争、伊拉克
战争等，台 军 亦 购 入 用 于“汉 光”兵 推。我 国 研 发 的
“大型战略战役兵棋演习系统”是由国防大学牵头全国
几十个单位完成的，这也是我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已经实用的大型兵棋系统，其已经用于多场大规模战
略、战役演习，并且取得了突出的效果。该系统经过专
门模型研发和局部调整后，也可以支撑国家战略决策
（ 如专项战略规划、中长期发展战略等） 、社会公共管理
（ 如流行病控制、恐怖袭击、突发公共危机管理等） 、经
济商业管理（ 如金融、能源、产品价格和市场战略等） 等
民用领域的决策推演。事实上，这些工作已经展开并
已经取得很好的效果。
大型兵棋系统一般具有以下特点： ①推演规模大，
一般能够对大规模联合作战、地区性或全球性危机进
行全面推演，可模拟的部队人数可达百万量级，民众更
是达到千万乃至几亿量级不等。②专业化程度高，支
撑数据全面精细、模型规则准确可信、并且得到官方认
证。关键是可以与实际的专业指挥信息系统、国家战
略情报系统，以及社会或战场监视系统等对接。③演
习内容全，根据推演的类型，可支持多对抗方、多层次、
指挥控制与仿真 3
全要素推演，参演计算机可能会高达几千台以上，需要
大型服务集群甚至巨型计算机的支持。
有人将大型兵棋系统称为“大国重器”，就像粒子
对撞机、超算中心一样，是一个国家战略能力的标志，
这是因为大型兵棋系统发挥的作用非常突出。①推演
问题都在国家战略及战役层面，往往关系战争胜负国
家存亡，研究的问题大； ②参演人员都是高层决策者、
指挥员及专家，人员的层次高； ③推演结果会影响国家
和军队的高层决策，影响程 度 深； ④ 系 统 设 计 极 为 复
杂，耗资巨 大，不 可 能 谁 都 可 以 搞，世 界 上 仅 有 少 数
几家。
2） 大型兵棋系统主要关键技术
大型兵棋系统的功能主要是模拟未来战争指挥与
决策环境，用于战争分析和人员训练。下面以国防大
学研发的“大型战略战役兵棋演习系统”为例说明。
①战争复杂系统建模。创造出符合复杂系统特点
的战争模型，既能反映微观的作战行动，又能反映宏观
的客观规律，包括各类作战及保障行动、战场地理及人
文环境。研究战略问题时，还需要对国家关键基础设
施及行政系统、社会民众行为、舆论态度、企业经济活
动，甚至国际关系等建模。
②兵棋推演规则体系构建。建立起所有作战或人
员行动的规则体系，并完成定性定量结合的科学与经
验计算。这种计算有时极为繁杂和精细，为的就是使
得推演结果尽量接近真实。比如地面作战战损计算，
虽然只是几千个模型中的一个，但它也要为几百种交
战形式生成近 300 个数学矩阵才能完成。
③数据组织及多重关系建立。建立起大规模数据
基础，描述出作战行动与后装保障、环境影响的多重关
联关系。比如弹道导弹的作战过程，会与大气风向影
响、电子战干扰、飞行过程相关，也会与导弹重量、外形
尺寸、可以 通 过 的 桥 梁、隧 道、道 路 等 制 约 因 素 相 关。
这种关系对成千上万的武器装备、作战和保障部队，以
及战场环境、社会人员等都 要 建 立，可 见 其 工 作 量 的
巨大。
④感知真实性的建立。创造出符合情报侦察认知
特点的战场感知环境。因为在实际战场上，每一方所
显示的态势都是不一样的，有 N 方对抗，就需要 N + 1
种态势。因为所有态势都是由各方的侦察情报能力决
定的，这就意味需要为每一方建立起符合其侦察情报
能力特点的态势数据关系。
⑤大规模仿真计算服务架构。因为大型兵棋系统
支持的是战略战役层次的演习，参演的国家机构、指挥
机关会多层次部署，岗位繁杂，人数众多，为达到全员
受训的结果，就必须为每个不同的岗位推送不同的态
 4 胡晓峰，等： 兵棋推演： 复杂系统管理的创新与实践
势及报告等信息，这就需要系统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
快速组装分发，并且及时响应。
⑥大规 模 实 体 实 时 推 演。由 于 推 演 的 战 争 规 模
大，涉及的要素多，既可能有各种参战部队和装备，也
可能涉及大量民众和关键基础设施网络，因而就需要
具备百万、千万甚至一亿以上实体量级的并行推演仿
真计算能力。
⑦沉浸 式 的 推 演 作 业 环 境。对 战 役 兵 棋 推 演 来
说，模拟的就是实际的各级指挥所和制式化的指挥信
息系统； 而对战略兵棋推演来说，需要模拟的是战略决
策环境，因而需要用虚拟新闻报道，以及股市期市、舆
论民意、各国态度的模拟曲线等形式表现，决策的输入
也以决策者熟悉的方式进行。
⑧全面灵活的系统导控。实现在动态过程中对推
演行动参数进行精细化调控，正确反映导演部和首长
的意图，引导参演人员实现推演的最终目标。
⑨推演过程回放。实现多维度、多线索、多视角回
放与复推，用于对决策过程重新研究和理解。这就需
要数据采集和存储、多模态显示回放等新技术的运用。
⑩数据挖掘与决策分析。对推演得到的大量数据
进行深度挖掘和分析，寻找存在的问题和活动的规律，
为得出更具参考价值的决策建议提供依据。
2. 2 兵棋推演的组织
兵棋推演的运用，就是要根据复杂系统管理的需
要，综合考虑各种资源及人员能力情况，通过推演模式
的设计，对决策流程进行再造，对决策人员进行训练，
对决策方案进行分析，从而实现发现决策管理问题、优
化决策处置方案，评估战略规划计划的目的。从本质
上讲，这是一个将决策人员与未来复杂决策环境融为
［9］
一体，从而实现对复杂系统认知和管理的过程 。 进行模拟，并实现了对某地区的交通、通信、能源、电力
1） 想定设计
确定推演的“问题”是什么。由推演问题带动对抗
各方获取解决问题的答案。这就需要通过想定（ 剧本）
设计来表达问题。如美军的朝核推演，就设定一旦朝
鲜内乱，如何不使核武器失控。美国卫生防疫局的流
行病推演，设定的问题是疫情流行中给什么人接种疫
苗最有效。需要注意的是，推演的目的不是预测，而是
研究和发现问题。对于复杂系统而言，也不可能得到
完全准确的预测结果。
2） 演习设计
确定推演采用什么样的形式。例如，多少方参与
对抗，是两方、三方，还是更多方？ 哪些方参与推演，是
直接方还是间接方？ 或者是抽象方（ 比如企业战略推
演中的“市场”） ？ 以什么形式对抗，是回合制 （ 战略）
还是实时制（ 作战） ？ 时间怎么安排，是集中几天完成，
第 38 卷
还是在较长时间内完成？ 设计什么环节，是预推？ 复
推？ 重推？ 还是封闭推？ 透明推？
3） 人员选择
即确定哪些人参与推演。兵棋推演与游戏最大的
不同就是专业化，而专业化首先就是推演人员专业化，
必须由有经验的决策者或专家扮演。例如，在美国“石
油冲击波”演习中，就由原美政府高官担任各种角色，
包括前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前 国 防 部 长、前 能 源 部 长
等。如果可能，由当事方直接参演效果就会更好。如
危机推演中的政府负责人、企业战略推演中的企业负
责人等。在国防大学组织的推演中，参演人员基本是
政府、军 队 高 官 或 专 家，效 果 远 远 好 于 临 时 扮 演 的
人员。
4） 流程设计
通过流程设计确定分析“问题”的过程。在战略及
危机推 演 中，经 常 采 用“日 后 ”（ The Day After） 分 析
［10］
法 。也就是将未来某一个危机时刻作为推演的起
点，推演危机事件发展的过程，产生的问题和解决的效
果。然后返回到当前，来确定现在开始采用何种措施，
才能确保未来的危机能够掌控。对于联合战役推演，
其推演指挥流程与实际作战流程则完全一样。
5） 战略战役演习
我国第一次战略兵推演习，是由国防大学 2006 年
完成的。采用“六方对抗”的方式，研究了一系列重大
战略和危机决策问题，至今已经推演过数十次。支撑
推演的战略兵棋系统将对抗式研讨、战争及社会模拟
方法，以及综合集成研讨思想相结合，实现多方对抗，
曾得到了钱学森好评。该系统可对军事行动、民意舆
论、经济活动、国际关系以及千万量级民众群体行为等
基础设施网络演化、级联影响的仿真。
我国第一次 战 略 战 役 兵 棋 演 习 也 由 国 防 大 学 于
2010 年首先实现。之后，逐步成为我军基本的作战研
究与战役训练模式，已经参演各种规模的推演与演习
数十次，形成了多种不同的推演模式和类型。支撑演
习的战略战役兵棋演习系统，可支持战区级多方对抗，
模拟部队达到百万人量级，作战行动涵盖陆海空天网
电各领域，实体可细化到单机单舰小分队，取得了很好
效果。
2. 3 兵棋工程建设与管理
兵棋工程建设涉及领域多，应用规模大，技术要求
高，研用范围广，工程管理复杂。其中既需要复杂系统
管理理论上的突破，也需要复杂系统工程管理的支持。
1） 软件系统工程管理
软件系统工 程 建 设 主 要 完 成 兵 棋 系 统 的 研 发 管
第6期
理。对于超大型仿真软件系统的工程管理本身就是难
题，需要工程的严谨、创新的灵活、分工与合作各方面
的统一，标准化、成熟度、可靠性、友好性等指标需要不
断完善。从 20 世纪 90 年代末开始，我们先后牵头研
发的三个大型仿真工程软件系统，代码量均在百万乃
至千万量级以上，工程管理逐步走向完善，软件的成熟
度也不断提高。
2） 数据系统工程管理
数据系统工程 建 设 为 兵 棋 工 程 建 设 提 供 数 据 支
持。兵棋数据一般分为基础数据、想定数据、推演数据
三类。通过系统工程方法收集、整理和校验相关数据，
采用科学方法处理、分析和挖掘采集数据，都是数据系
统工程的工作。针对其提出的“新三环三证”数据工程
流程，确保了数据的规范和准确。多年演习积累下来
的有人参与演习数据，已经成为基于大数据进行战争
分析的数据宝库，也已用于作战体系分析、武器装备体
系分析、指挥活动分析等方面。
3） 模型系统工程管理
模型系统工程完成兵棋推演模型建设，包括： 概念
（ 规则） 模型、数学模型、程序模型等。国防大学组织完
成的我国第一套 23 卷 1400 余万字的军事概念模型，
被认为是我军模型建设史上的里程碑。模型可信度极
为重要，需要回答诸如“没有打仗如何实现对模型的校
验”等问题，这是仿真系统在运用过程被质疑最多的地
方。国防大学的战略战役兵棋系统在部队演习中从未
被质疑过可信度，这与模型和数据的设计理念符合实
际，基础建设比较扎实密切相关。
4） 应用系统工程管理
任何一个复杂系统，其中最有活力也最难协调的
因素当属“人”。应用系统工程管理的目标之一，就是
要把“人”这个要素，通过训练将其优化并整合到系统
之中，从而实现系统的整体最优。我们以系统工程理
论为指导，针对信息化战争复杂体系对抗特点规律，设
计了符合我军特色的演训流程，优化了组训管理和导
控方式，创建了两类三种新型战略战役演习训练模式，
已经几十次用于全军性或战区级的战略战役演习实战
推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达到了兵棋工程“管理致用”
的目的，实现了对未来战争的有效准备，使我军在比较
短的时间内赶上了国际先进水平。
5） 实验室工程建设
实验室工程完成兵棋工程的“基地”建设。包括基
础支撑网络、大型服务器集群、大型显示系统、大规模
分布计算机系统、各类数据库和控制设施的综合集成
等。我们提出的“云服务”模式，将对实验室建设提出
更高要求。
指挥控制与仿真 5
3 结束语
复杂系统性质决定了复杂系统管理的特殊性，而
兵棋推演可以为复杂系统管理提供更加符合其特性的
决策辅助支持。兵棋工程建设是现代兵棋推演的基本
条件，兵棋系统研发、兵棋推演组织和兵棋工程建设管
理，是最重要的三个方面。多年的实践已经证明，兵棋
推演对于复杂系统管理的作用非常重要，无可替代。
未来兵棋工程发展趋势主要表现在： 1） 决策推演
普及。兵棋推演将成为我国重大决策和危机处置的重
要工具，并且会逐步在各领 域 流 行 起 来，重 大 政 府 决
策、外交决策、经济决策，企业发展决策，各类新型危机
研究，如网络危机、能源危机、舆论危机等处置，都会首
先通过兵棋推演方式进行。这一点，目前在国防大学
支撑的战略推演中已经初见端倪。2） 指挥训练常态。
兵棋推演将成为我军指挥员指挥训练不可或 缺 的 手
段，兵棋演习成为常态化形式。战略、战役演习是最高
层演习，过去几乎无法组织，而兵棋推演可以为组织这
类演习提供基础性支撑。3） 体系成为重点。体系对抗
成为未来国家间博弈的基本形式，“体系”将成为兵棋
推演的主要对象。“体系”是“系统的系统”，体系级的
兵棋推演将为解决复杂系统管理提供新的可能，“研究
战争、设计战争、推演战争”将不再是一句空话。4） 新
技术深度运用。许多新技术、新方法将应用于兵棋推
演系统设计，大大推进兵棋推演能力的发展。一些技
术与方法值得关注，如大数据、复杂网络、云计算服务，
以及深度学习等。5） 云服务平台产生。大型兵棋推演
平台将以云服务的方式，为复杂系统决策推演、指挥训
练提供支持。以网络方式提供云服务，可以避免投资
浪费、专业人员不足等问题，提高使用效率。“基于云
服务推演”的支持方式，虽然是网络时代的技术进步，
但本质却是演习管理上的一次革命。这使兵棋演习能
够符合“战争只要存在，推演永不停步”的规律，也颠覆
了传统“一家一户”、“自给自足”小农经济式的自我保
障模式。“专业化”、“网络化”、“服务化”，应该是兵棋
工程未来发展的高级形式。
对复杂系统的管理需要重新认识。世界著名管理
学理论大师彼得·德鲁克对“管理”是这样认识
［10］
的：
“管理是一种实践，其本质不在于‘知’而在于‘行’； 其
验证不在于逻辑，而在于成果； 其唯一的权威就是‘成
就’。”兵棋工程为复杂系统管理提供了一种“寓知于
行”的实践手段，从而达到对复杂系统管理的目的。而
这也需要仿真技术与工程管理的不断创新和进步！
（ 下转第 21 页）
第6期 指挥控制与仿真 21

［3］ Zhao X， Liang T． Ｒesearch on Activity： Based

3 结束语 Methodology of Modeling Complex System Architecture

本文基于美国国防部体系结构框架，采用基于活 ［J］． Science Technology ＆ Engineering，2010，33．

动的建模方法，着重从作战层面建立了重大灾害救援 ［4］ 简平，邹鹏，熊伟． 基于 DoDAF 的天基预警系统体系

结构 模 型 研 究［J］． 现 代 防 御 技 术，2014，42 （ 4 ） ：
系统应用体系结构模型，利用 DoDAF 相关视图产品描
46-54．
述了该系统的功能、结构、组织关系、活动、信息流等关
［5］ 李云全，陈瑜． 基于系统建模的探讨［J］． 现代电子技
键因素，为仿真活动以及执行任务打下了基础。文章
31（ 4） ： 59-62．
术，2008，
表明，利用不同层次的视图来表述系统构架，有利于不
［6］ 李志淮，谭贤四，王红，等． 基于 DoDAF 能力视角的
同的阅读者直观地了解自己想要的信息，从而提高救
武器装备体系评估方法［J］． 装备学院学报，2012，23
援作战效率，提升救援作战能力。 （ 4） ： 121-125
［7］ 熊伟，简平． 以数据为中心的天基预警系统视图模型
参考文献： 研究［J］． 指挥控制与仿真，2013，35（ 5） ： 11-17．
［1］ 姚延军，王红，谭贤四，等． 基于 DoDAF 的体系结构开 ［8］ 施建兴，魏靖彪，等． 基于 DoDAF 的直升机海上搜救
发方法［J］． 火力与指挥控制，2013，38（ 3） ： 103-107． 系统作战需求研究［C］． 北京： 第三十届（ 2014） 全国
［2］ 张少兵，郭忠伟，钱晓进，等． 基于 DoDAF 的防空兵 直升机年会论文集，2014： 38-42．
指挥信息系统作战体系结构［J］． 兵工自动化，2011， ［9］ 高昂，王增福，赵慧波，等． DoDAF 体系结构分析［J］．
30（ 3） ： 18-21． 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学报，2011，6（ 5） ： 461-466．

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檾

（ 上接第 5 页）
参考文献： ［5］ 胡晓峰．社会仿真———信息化战争研究的新领域［M］．
［1］ C． L． Barrett，Ｒ． J． Beckman，K． P． Berkbigler，etc． 北京： 电子工业出版社，
2011．
Portland Study Ｒeports［Ｒ］． Los Alamos National Labora- ［6］ Margaret m．mccown． Strategic Gaming for the National Se-
tory， December 10， 2002， Ｒeport Number： LA-UＲ- curity Community［Ｒ］． Department of Defense National
01-5716． Strategic Gaming Center Ｒeport，2006．
［2］ The Bipartisan Policy Center． Cyber Shock Wave［EB / ［7］ 胡晓峰． 战争工程论———走向信息时代的战争方法学
OL ］． http： / / bipartisanpolicy． org / events / cyber2010， ［M］．北京： 国防大学出版社，
2012．
2010-02-24． ［8］ Herman M．，Frost M．，Wargaming For Leaders［M］． Booz
［3］ Exercise Internal Look 03． GlobalSecurity．org / home / mili- Allen Hamilton Inc，
2009： 3-5．
tary / operations / exercise． ［9］ 胡晓峰．兵棋对抗演习概论［M］． 北京： 国防大学出版
［4］ Mark Gunzinger，Andrew Krepinevich，Jim Thomas． Air－ 社，
2012．
Sea Battle： A Point of Departure Operational Concept． ［10］ Peter Drucker． The Practice of Management［M］． 北京：
Strategic and Budgetary Assessments，2010． 机械工业出版社，
2015： 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