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卷 第1期 成都理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V ol．

15 N o． 1
2007年3月 JOU RN A L OF CHEN GDU U N IV ERSIT Y OF T ECHN OL OGY （ Social Sciences） M arch 2007

论慈禧太后与晚清维新运动的合离
吴仁明，张紫涵，韦 燕

（ 成都理工大学 文法学院，成都 610059）

摘 要：慈禧太后在戊戌维新运动中的表现与她在晚清主导的三次变革中的表现是一致的，慈禧太后并
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守旧派，她总体上是倾向于缓进变革而反对激进变革的。 但这种变革必须服从和服务于
她的专制统治的需要，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禁止。 她残酷地镇压戊戌变法运动就是这一基本思想的反映。

关键词：慈禧太后；维新运动；态度

中图分类号：K256．
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
-0539（2007）01
-016
-05

On Queen Mother Ci Xi’s Attitude to Movement of 1898

WU Ren-ming，ZHANG Zi-han，WEI Yan

（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L aw ，Chengdu U niversity of T echnology，Chengdu 610059，
China）

Abstract： It is unanimous that Q ueen M other Ci Xi’s attitude to M ovement of 1898 and to other three reformations leaded
by herself during the L ate Q ing Dynasty．Q ueen M other Ci Xi’s w as not the complete conservative，in fact she w as inclined to
gradual reformation and rejected Jacobinical reformation．M oreover the reformation must firstly obey and serve her autocracy，
otherw ise it may be forbidden rigorously．It is actually reflection of this view that she cruelly kept dow n the M ovement of 1898．
Key words： Q ueen M other Ci Xi；the M ovement of 1898；attitude

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战败，举国震惊，兵败“东临 也说：“姑俟其乱闹数月，使天下共愤，罪恶贯盈，不
小邦”的奇耻大辱让整个中国国人“很受伤”，这也极 亦可乎？”（1） 他所说的亦是此意。 废除光绪皇帝成为
大地促进了国人民族意识的觉醒。在这样的背景下， 慈禧太后打掉维新运动的一个标志。
以康有为、梁启超为首的资产阶级维新派发起了轰 果真如此吗？从表面上看，“戊戌政变“确实使维
轰烈烈的维新运动。 可惜的是，这样的自强维新运 新运动遭到扼杀，让维新运动中的一些改革举措废
动，在以慈禧太后为首的后党的残酷镇压下“昙花一 止了，中国也似乎发生了历史性的大倒退。
现”，很快失败。其后，梁启超在其反思维新运动的著 对于这样的分析应该说原则上没有大的错误，
作《戊戌政变记》中云：“西后与荣禄等既布下天罗地 但这样的分析却未能真正揭示出晚清维新运动时期
网，视皇上已同釜底游魂任其跳跃，料其不能逃脱， 复杂社会现实，而是较多地具有了太抽象化的“意识
于是不复防闭，一听皇上之所为……盖彼之计划早 形态”色彩。 正如英国历史学家柯林伍德（ R·G ·
已定，故不动声色也。”［1］ 总之，梁启超认为，慈禧太 collingw ood） 所言：“观察事物，不应观其表面，而是
后 允许光绪实行变法是企图废掉光绪的一个“阴 要看进去，去洞察其内在的思想，要做到这一点，唯
谋”，让光绪瞎折腾一翻，再以此为由“斩立决”。荣禄 一的方法是在自己的心里以当时人的规范习俗和道
收稿日期：2006
-10
-09
作者简介：吴仁明（1973－） ，男，四川安岳人，讲师，四川大学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思想和文化。
·16·
 吴仁明，等：论慈禧太后与晚清维新运动的合离
德观念将此事物批判地再思一遍，所谓批判地再思，
［2］
就要力图减少研究者个人的倾向性。” “每一现象
应在与其发展过程中的具体历史条件下不可分割的
基本联系中去研究……每一现象应根据历史发展的
具 体 经 验，即 该 现 象 成 为 现 状 之 前 的 情 况 去 研
［3］
究”。 所以，我们今天要了解慈禧太后对于维新运
动的态度，也只能沿此方向去努力重构过去，我们可
以从慈禧太后的思想发展历程中去寻找蛛丝马迹。
一、慈禧太后早期对洋务运动的支
持及其限度
慈禧太后统治中国达47年，即包括同治帝的
13年（1862
-1874年） 和光绪帝的 34年（1875
-1908
年） 。 同治年间，西风东渐，洋务兴起。 从19世纪60
年代到90年代，以奕讠斤 、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为
代表的清政府的一批官员，以自强、求富为目标，从
中央到地方积极发展近代军事、民用工业，建立近代
化的海陆军。 在清政府最高统治集团商定洋务运动
大政方针并推行的过程中，慈禧太后始终是一个决
策者与指挥者。若没有慈禧太后的支持，开展规模如
此之大、时间如此之长的洋务运动，根本是不可能
的。也正因于此，洋务运动为慈禧太后增添了一些进
步的色彩。事实上，这也是她后来支持光绪维新变法
的思想前奏和基础。
在慈禧太后上台的早期，经过内部太平天国、捻
军及各地农民起义和外部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沉重打
击，清政府的最高统治集团不能像以往那样安然地
坐于庙堂之上了，而以“自强、求富”为目标的洋务运
动正是挽救清朝覆亡的必要举措，因此说慈禧太后
在总体上对洋务运动是给予了认可和支持的。 现略
举几例，以资佐证。
奕讠斤 在1860年奉命议和、办理对外事务之后，
常感“语言不通，文字难辨，一切隔膜”，工作无法开
展，于是奏请设立京师同文馆，这得到慈禧太后批
准。 1866年，奕讠斤 再上奏折请求在同文馆添设天文
一馆，聘请西人任教，慈禧太后看后认为这样可以学
到根本，对制造机器、火器也能起到关键作用，可以
办理，遂以同治帝的名义批：“依议，钦此。”奕讠斤 举
荐太仆寺卿徐继畲为总管同文馆事务大臣，慈禧太
后发布上谕：“太仆寺卿徐继畲，老成持重，是为士林
矜式。著仍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充总管同文馆
事 务大臣。”（2） 两天后，又下令奖励奕 讠斤 等洋务大
臣，这进一步增强了洋务派办理洋务的信心，打击了
顽固势力。 以同治帝师－－大学士倭仁为首的顽固
派激烈反对，慈禧太后把其反对设立同文馆的奏折
交军机大臣讨论，并当朝表示继续设馆招生，不为浮
言所动。慈禧太后感于守旧势力强大，将计就计，“命
大学士倭仁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让倭仁换换
脑筋，其他人就难以反对了。 慈禧太后与奕讠斤 密切
配合，支持设立同文馆，是其支持洋务运动并与保守
势力作斗争的一个典型缩影。
1870年，曾国藩、李鸿章上书言明向西方派遣
留学生，慈禧太后同意了曾、李二人的奏折，并决定
不分满汉子弟，择其质地端谨、文理优长者一律送往
国外学习。这是中国派遣的最早的一批留学生，其中
包括后来的铁道工程师詹天佑、交通部副部长朱宝
奎、国务总理唐绍仪、矿业工程师邝荣光和电讯工程
师程大学等，为中国早期的近代化作出了巨大贡献。
在用人上，慈禧太后不再强调满汉之别，大力起
用曾国藩、李鸿章等汉族地主阶级中的优秀分子，并
支持他们创办近代军事、民用工业。1864年，李鸿章
致书奕讠斤 说：“中国欲自强，则莫如学习外国利器；
欲学习外国利器，则莫如觅制器之器。”奕讠斤 将此转
奏慈禧太后，并附云：“练兵为要，练兵又以制器为
先。”（3） 随即，金陵机器局、江南制造总局等相继创
办，大规模的近代化工业运动从此开始，持续达30
余年。
洋务运动在中国近代史上的积极作用，已成为
国人共识，以往我们把洋务运动的功劳多算在奕
讠斤 、曾国藩、李鸿章等地方大员身上，实际上，如不
是清王朝最高统治者慈禧太后的支持，洋务运动是
不可能取得如此成绩和如此持久的。但是，我们更应
该看到，慈禧太后对洋务运动的支持也是有所保留
的，一切都服从、服务于她的独裁专制统治。 如她反
对变革被作为封建统治工具的政治思想体系；在当
听到关于留美幼童逐渐西化的奏折后，同意顽固派
的建议，下令全部将他们撤回；看到奕讠斤 势力日渐
强大时，就打击奕讠斤 ，让他“靠边”；对李鸿章也是时
时事事用顽固派制挚他，让其不能完全放开手脚等
等，这些都反映了慈禧太后保守的一面，慈禧太后早
期也正是在洋务派与顽固派之间找平衡，以利于巩
固她的统治。
二、清末新政与慈禧太后晚期对
维新运动的有限支持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若把慈禧太后看作
·17·
 吴仁明，等：论慈禧太后与晚清维新运动的合离
是真正的守旧人物，这显然是简单的一厢情愿式的
臆断，但她也不似我们有些人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十
足的维新派人物。在整个维新运动期间，慈禧太后表
现出的与维新运动的合与离，就证明了这一点。实际
上，恰恰是由光绪主导的激进变革打破了这一平衡。
正如许多学者指出的那样，如果没有慈禧太后
的默许与支持，维新运动是不会变成如此有声有色
的大规模政治运动的。甲午战败，慈禧太后岂能无动
于衷。面对国内轰轰烈烈的维新运动，慈禧太后总体
上是默许和支持的。 例如，允许康有为1895年成立
强学会和1898年成立保国会；甚至默许清朝的一些
要员如文廷式、翁同酥、张之洞、刘坤一、袁世凯等支
持 或加入这些组织；默许维新派创办《中外纪闻》、
《强学报》、《时务报》等宣传其维新变法思想、并与洋
务派的大论战，从批判中阐明自己的维新变法主张。
但正是在这一时期，慈禧太后也时而表现出她反复
的一面，在守旧势力的压力下，她下令查封了北京强
学会便是明证。据费行简《慈禧太后传信录》记载，早
在变法之初，慈禧太后就对光绪说：“变法乃素志”；
同治初就采纳曾国藩建议，派子弟出洋留学，“造船
制械，以图富强也。”［6］ 当光绪向她表示要推行“变
法”时，她“为之动”，同意颁布变法的《定国是诏》，宣
称：“苟可致富强者，儿自为之，吾不内制也”。（3）1898
年1月，慈禧太后下懿旨命李鸿章等五大臣在总理
衙 门 接 见 康 有 为，详 细 询 问 “补 救 之 方，变 法 条
理”。［4］ 此外，光绪还把自己喜欢看的一些新书拿给
慈禧太后一一浏览，如介绍西方政治及日本变法的
书《英法政概》、《采风记》、《日本国志》等，慈禧“亦称
（4）
甚剀切”， 但如是“得罪祖宗之法，断不可行”。［5］ 事
实上这也为后来的政变埋下了伏笔，但她与顽固派
的区别还是显而易见的。
在各派政治力量的合力推动下，光绪帝与维新
派一道推行了一条较为温和、与洋务运动颇为接近
的变法路线，并得到了慈禧太后的同意。 光绪亲政
后，他是可以独立处理维新变法的诸多事宜的（ 有的
学者说光绪毫无实权是站不住脚的） ，据当时军机处
的《随手档》记载，军机章京每日“缮递”的“朱批折件
事由单”、“早先传旨事由单”及“电旨”都是在第二天
进行的，也就是说，光绪对谕旨有相当大的处置权，
但在事后（ 准确说是第二天） 必须向慈禧太后报告备
案。［11］ 从1898年6月1日到9月20日，军机处共呈
折、片、呈、书462件，最多的一天上呈29件，其中绝
大部分是维新变法的奏折，可以说，慈禧太后看到了
维新变法中几乎所有重要的奏折，所以在百日维新
·18·
中的许多重大举措，慈禧太后是一清二楚的，并且也
是默许和支持的。［5］
即使是在戊戌政变慈禧太后重新掌握政权后，
她也没有从本意上否定“百日维新”，如果要说她否
定百日维新，那也只是她迫于守旧派的压力，不得不
做出的一种姿态。事实上，她在其后颁布的一系列诏
书中，议论最多的不是对新政的否定，而是对康、梁
的极力指责，谓其“结党营私，莠言乱政”，是对人而
不是对维新运动本身。 1898年，慈禧太后以光绪帝
的名义发布一份谴责康、梁罪责的诏书，这表明慈禧
太后无意从根本上否定维新的举措，而且还要以反
康、梁乱政来“次第推广所有一切自强新政”。［6］ 慈禧
太后虽然镇压了维新运动，但并未将变法的新政统
统废除，在变法过程中，慈禧太后在一定程度上是赞
成包括创办京师大学堂在内的兴学举措的，而且也
支持振兴商务、发展实业的改革措施。 面对新问题、
新情况，慈禧太后并非绝对的死守传统、顽固不化。
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太后与光绪仓皇西遁，
民族危机和清朝统治危机再一次深刻呈现，风雨飘
摇的清王朝的统治者慈禧太后痛定思痛，号令“变
1901年1月，流亡西安的慈禧太后与光绪发布
革”，
“变革”上谕，声称“世有万世不变的常经，无一成不
变的治法”， ［6］
月宣布成立筹划新政的督办政务处， 8
月慈禧太后又宣称，“朝廷立意坚定，志在必行……
惟有变法自强，舍此无他策”， ［7］
由此开始清末10年
的改革运动。 随后，她还陆续颁布了一系列军事、政
治、经济和文化教育的诏令， 1905年废除了在中国
存在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 1905年后，全国掀起了
声势浩大的宪政运动，慈禧太后发出“预备仿行立
宪”上谕，但其迟迟不实行宪政，预备立宪长达九年，
欺骗国人，实际上她不想放弃自己的专制统治。但这
遭到革命派和进步人士的揭露和反对，原来比较支
持她的立宪派纷纷倒戈，并成为辛亥革命的一支重
要力量，慈禧太后发起的清末改革运动最终葬送了
清王朝。
从维新运动到清末的再一次新政是一个否定之
否定的发展历程，改革似乎在经历了一番曲折后又
回到原来的轨道。 古稀之年的慈禧太后对介绍外国
的历史、地理书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以前未有
过的事情。清末的新政，一定程度上为中国的现代化
聚集了资源，为社会的转型和革命准备了条件。
三、慈禧太后对百日维新运动的镇
压不是对维新运动的否定
处于一个社会大变革的时代，慈禧太后与一个
 吴仁明，等：论慈禧太后与晚清维新运动的合离
最高统治者应有的素养和精神面貌是有很大距离
的，她没有主动学习新知识的苛求和动力，有时候也
表现出惊人的愚昧，如要求火车用马作牵引、不惜挪
用军费修建颐和园等，但如果我们综合分析慈禧太
后作为中国清王朝最高统治者的四十多年，历史已
无可辩驳地告诉我们，其实慈禧太后本人并不是一
个十足地道的保守人物，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她较
多的时候都是主张变革。她经历了三次变革和新政，
这三次变革既相互影响，又相互衔接和继承。 事实
上，与戊戌变法相比，清末慈禧太后主导的新政无疑
是更具有近代化意义的改革。那么，为什么她却残酷
地镇压了戊戌维新运动呢？
最为传统的解释认为，戊戌政变是以光绪为首
和以慈禧太后为首的改革与保守之争。的确，帝后之
间有着剧烈的冲突，但不容否认的是帝后的冲突一
直都是存在的，不单单是在百日维新的时候，何况这
仅仅是“阶级内的内部冲突“，他们都是属于清王朝
的统治者，其目标都是为了巩固清王朝的统治秩序，
仅仅是巩固的理念稍有不同而已。
戊戌变法本想为清王朝找到航向，但“由于传统
的力量委实坚固，一旦改革真的从传统的夹缝中打
开一条通路，改革本身却又犹如一条脱缰的野马，恣
意驰骋，于是改革便走向自己的反面，不仅没有能从
根本上为清王朝找到一条发展的坦途，反而使清政
［8］
府因改革而陷入空前的危机状态中”。 政治变革过
激、过剧，造成整个社会人人惊恐，谣言四起。清朝的
覆亡不像是因为日渐羸弱的自己本身，倒可能是因
为维新运动带来的社会恐慌。 慈禧太后称康有为的
［9］
变 法“乃乱法也，非变法也”，她“何尝不许更新”？
所以戊戌政变的主要诱因不在于要不要改革的问
题，而是集中在是推行康有为的激进主义路线还是
坚持慈禧太后的温和的自强革新路线。 慈禧太后一
直奉行了一条温和的自强革新路线，并且已经在洋
务运动中实行了几十年，而这在急性子的康有为看
来 民 族 危 机 如 此 逼 人，“温 和 的 改 革 不 足 以 救 中
［10］
国”。 康有为的一心想把顽固分子赶尽杀绝的想
法，是让慈禧太后难以接受的，更不符合她权力制衡
的需要，况且在那样强大的守旧势力面前，一蹴而就
的改革本身也是不可能成功的。事实上，在政变前几
日的京城中，惊恐的谣言让人不寒而栗：三宫九卿要
尽废，赶满人，剪辫子等。 所以后党中的某些守旧官
僚，“假公济私，群相纠合，以谗诬我皇上于素有嫌隙
之皇太后前”。［11］
在戊戌政变后，清王朝的政策没有发生根本性
的逆转，她的统治必须建立在维新事业已有的基础
之上，她除了继续谴责康有为那样打着变法之旗号
的动乱分子，更重要的就是继续推进改革。 1898年
10月，她在一份谕旨中声称：“至一切政治有关国计
民 生 者，无 论 新 旧，均 需 次 第 推 行，不 得 因 噎 废
食。”［11］
造成政变的另一个主要诱因是基于慈禧太后自
己执政的需要，实际上，这与前面说到的原由是一脉
相承的。许多公开的史料都表明，帝后的矛盾由来已
久。 光绪帝能当上皇帝，是慈禧太后安排的结果，因
为光绪是同治帝的堂弟，同治死后，按理应是其下一
辈即位，慈禧太后让光绪做皇帝，是不符合大清的律
例规定的，慈禧太后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她能够继
续当她的皇太后来控制朝廷而不至于徒升到不便参
政的太皇太后。所以当光绪亲政后，他在试图变法的
同时极力削弱慈禧太后的权势，以确立自己的权力
中心，而慈禧太后希望光绪继续做傀儡皇帝。在百日
维新中，又发生了谣传光绪、康有为密谋举兵包围颐
和园、袁世凯又言之凿凿地向太后告密等事件，造成
了慈禧太后对光绪和康有为等恨之入骨。“所以当时
光绪与慈禧太后的关系已如绷紧而即刻可断的发
丝，只要听一点风声，不要太多的证据，即刻会出大
事”。［12］ 与此同时，光绪未经慈禧太后同意又下令裁
撤大理寺等七衙门和鄂、粤、滇三省巡抚，更让慈禧
太后难以消受，最终引发政变大地震。事后的当事人
王照对此评论说：“戊戌之变，外人或误会为慈禧太
后反对变法，其实慈禧太后但知权力，绝无政见，纯
为家务之事。”［13］ 这是对慈禧所作的比较中肯的评
价。 英国驻华官员窦纳乐在给其外交大臣的信中也
说：“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之间的冲突，并未涉及政
见的不同。”［14］
而帝国主义对维新运动的态度，也是慈禧太后
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 逃亡国外的维新派与革命
党人大有联合起来推翻朝廷之势，同时，西方列强对
于政变先是震惊和愤怒，当他们看到慈禧太后无意
全盘否定维新运动时，他们的指责就很快归于平静，
毕竟，慈禧太后的卖国外交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当时
上海的由英国人办的《字林西报》转述北京外交使馆
对百日维新的看法时说：“维新党的计划是不符合实
际的，光绪皇帝可能把中国弄得不成样子，太后是宫
廷中唯一头脑清晰的人，而她之及时干涉是有裨于
时局的。”［15］ 英国外交大臣素尔兹伯里对日驻英公
使加藤高明也说：“不必担心外国利益会因反改革而
受到特别损害，中国的政治将如以往那样发展下
·19·
 吴仁明，等：论慈禧太后与晚清维新运动的合离

去。”（5） 英国在华官员也说：“太后敌视变法，是无根 1986：242

-250．

据的，或过甚其词的。” ［15］
且不说慈禧太后的卖国外 ［3］瓦西莱·里维阿努．关于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J］．严
武，等，译．北京：世界历史译丛，1979（1） ：8．
交更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一点，他们判断中国的政治
［4］苏继祖．清廷戊戌朝变记［C］／／戊戌变法资料（ 第一辑） ．
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却是确定无疑的。
1953：330
上海：神州国光社， -332．
总之，慈禧太后在戊戌维新运动中的表现与她
［5］费行简．慈禧太后传信录［C］／／戊戌变法资料（ 第一辑） ．
在晚清主导的三次变革中的表现是一致的，慈禧太 1953：50．
上海：神州国光社，
后并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守旧派，她总体上是倾向 1958：4205
［6］朱寿朋．光绪朝东华录［M ］．北京：中华书局， -
于缓进变革，但这样的变革首先要服从和服务于她 4601．
的专制统治的需要，她残酷地镇压戊戌变法运动，就 ［7］国家档案局明清档案馆编．义和团档案史料（ 下册） ［B］北
是这一基本思想的反映。 1959：1327
京：中华书局， -1328．
［8］马勇．超越革命与改良［M ］．上海：上海三联书店，
2001：
注释： 41．
（ 1） 转 引 自 郭 大 松： 《中 国 近 代 史 通 鉴 1840－1949》 （ 第 四 ［9］国史馆．清德宗实录（8） ［M ］．崇谟阁本实录影印本第七
1997：329。
卷） ，北京：红旗出版社， 册．沈阳： 1932：4378．
（2） 转 引 自 楚 双 志： 《慈 禧 太 后 太 后》，北 京： 民 族 出 版 社， ［10］费正清．美国与中国［M ］．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
2001：
2003：85。 189
-190．
（3） 宝 均
金 等：《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卷25，北京：民国19年 ［11］苏继祖．清廷戊戌朝变记［C］／／戊戌变法资料（ 第一辑） ．
故宫博物院影印本。 1953：330－329．
上海：神州国光社，
（ 4） 转 引 自 苏 全 有，尹 明 攀：《慈 禧 缘 何 成 为 康 有 为 的 继 承 ［12］茅海建．戊戌变法史实考［M ］．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
2000年第27卷第
人》，载河南师范大学学报（ 哲社版） ， 2005：120．
三联书店，
一期，第11页。 ［13］王照．方家圆杂咏纪事［C］／／荣孟源，等．近代稗海（ 第一
（ 5） 转引自马勇：《超越革命与改良》，上海：上海三联书店， 1985：4
辑）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 -5．
2001：48。 ［14］窦纳乐．窦纳乐致英国外交大臣的信［G ］／／戊戌变法资
1953：537．
料（ 第三册） ．上海：神州国光社，
参考文献： ［15］中国史学会．戊戌变法资料（ 第三辑） ［C］．上海：神州国
［1］梁启超．戊戌政变记［M ］．香港：田风印刷厂，
1958：243． 1953：52．
光社，
［2］柯林伍德．历史的观念［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