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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咚——咚——咚——”是什么在跳动,不眠不休的跳动。在这个没有光亮只有黑暗的地方,这个声音是如
此的亲切,如此的令人心安。
“咚——咚——咚——”声音有些急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他要离开了吗?啊——不要走,不要停止,
不要离开她。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离开你的。”这个声音如此的告诉她,她相信这个声音,他说不会离开她,就一定不会
离开——
“青蛙?”睁开朦胧的睡眼,她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知道自己不会喊错的,在这个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除了他,不会有旁人。
“醒了——”温和的声音带着几许笑意。“新出的这种药剂的效果果然不错,只是一针你的烧就退了。”陡
然间,眼前一亮。落地的窗帘被拉开,暖暖的阳光射了进来。
沈天宝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嘟着嘴说:“又不是小孩子,每次都这样。”每次有个感冒发烧都要强迫她
打针,真是讨厌!
“你也知道自己不小了,怎么还怕那个小小的针管?”
“只是一个感冒,你就让我打针,我当然不愿意。”她皱了皱鼻子,起身下床,刚走了一步,右腿就一软,
险些摔在那里。
“不想打针就不要生病,你这样——”快步上前,将她抱在怀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路都走不好。”
“什么嘛——说的就像我是残疾人事似的。人家只是刚起来腿有些发软。”她弯腰揉着自己的右腿嘟囔。心
中则不由的暗骂,这该死的身体一点都不争气,早不软,晚不软,偏偏在这个时候发软,真是可恶。
蹲下身轻轻的揉了几下她的右腿。“好了没有?”
“恩,恩好了,好了。”她胡乱的应了声,就要往浴室跑。出了一身汗,不洗一下真难受。
“等一下。”沈贞观叫住她。“把衣服带进去。”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睡衣递过去。
“恩?”沈天宝疑惑的看着他。“你又要不到学校了吗?”让她把衣服拿进去就是证明他要在外面等她出来,
也就表示他不打算上今天早上的课了。
“等你好了我再去。”
“我已经好了。”她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的健康。
“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他顺手拿起一本杂志,表示事情已经决定,不会更改。
沈天宝翻了个白眼,拿起睡衣走进浴室。一起生活了十四年再不知道他的脾气他们也妄称是双胞胎了。只要
他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除非那件事情有关她的安危。不过一般让这家伙下决定的事情也大多和她有关。比
如像现在,他不去学校而在她房中守着,八成就是害怕她在浴室出什么意外——例如被浴盆中那不满五十公分的
水淹死,刷牙的时候不小心被口水呛死之类的事情发生,而他却赶不及营救。在他的心中,她这个双胞胎妹妹是
个超级大白痴,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好在自从七岁那年经过校长、老师、父母三方面的努力,终于使
他认识到男女有别,不再跟着她上厕所,否则不用出现什么意外,她自己就去找根绳上吊了。
“快一点,不要在里面睡着了。四十五分钟之后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知道了。”将门关上,她叹了口气。这是她哥哥吗?根本就是她老妈嘛——啊,不!就算老妈加上老把也
不会有他管她的一半严。不过对于这一点她倒没有什么异议,十四年都这样过来了,她早已习惯。而且,他确确
实实是为她好,这一点——她十分的明白。
将手中的睡衣挂在门上,她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苍白的面孔,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脸蛋,
还有她心中的最痛——呜——小小的眼睛。怎么看也和外面那个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家伙没什么关联。但可悲
的是——他们就是双胞胎,共同生活了十四年从一个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双胞胎。
她长成这个样子一定是营养都让这个家伙抢走的关系,她安慰着自己。不过心下也明白以自己父母的容貌她
已经算是吸取优点了,而那家伙——绝绝对对是基因变异的成果。并且,按照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来看,如果真有
什么营养他也会宁肯饿死自己也要让给她的。一个大男人,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除了迷惑一些无知少女就是给
自己惹麻烦。她一边咕哝一边挤好牙膏。白白的泡沫从嘴边益出,犹如某人笑容中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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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呜——天宝——”刚走出车棚,她就被人一把抱住。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自己的同桌张露,这样的
拥抱方式,他们学校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呜——天宝——你怎么能又生病了呢?你怎么可以又生病了呢?
这样我会多么的痛心,多么的难过。我、我——这两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人整整的瘦了一圈。呜——你
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让自己生病了呢?我、我……”
“整整瘦了一圈?那可真是一件可惜可贺的事情。”只是她对此深表怀疑,胖了两斤她倒是可以接受。
“呜——哇——天宝——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你——”
“你再这样抱着我,让贞观看到,你苦心营造的淑女风度就——”话还没说完,身上的重量猛然消失,她长
长的吁了一口气。幸亏!幸亏!否则她又要去医院了,而这次的病历上一定注明脊椎不堪负重被不明物体压断,
呃——这样说是有些夸张了,张露的体重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但——被她压到地上,她一定有骨折的可能。
“啊——啊——啊——贞观学长还没有来吧。”整理好自己的上衣,她左顾右盼,就怕自己的偶像看到刚才
那没有水准的一幕。
“拜托——”沈天宝翻了一个白眼。“他和我们一样大,在同一个年级,同一个班级,你有必要开口学长,
闭口学长的吗?”
“你知道什么?”张露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日本的少女漫画,台湾的言情小说,只要发生校园恋情一定和
学长学妹分不开,我这样叫,我这样叫——”圆圆的脸蛋浮上两朵红晕,她低下螓首,拉扯着自己的衣角。
“呐——看清楚。”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沈天宝不是沈贞观,你不用在我面前表现你的小鸟依人,楚
楚动人。”她看了会想吐——什么学长学妹,那也要看国情而定吧——
“哼!”张露松开被她蹂躏的衣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你怎么又生病了?”
“你以为我想生病呀。”她苦笑道。又热又冷,浑身无力,那种滋味很舒服么?“它自己找上门的,我有什
么办法?”
“就算是它自己找上门的,你也要坚决的抵抗。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的重要吗?”她泪眼汪汪的
看着她。沈天宝则打了一个寒战,丝毫没有被她的深情厚意所感动。“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一生病,贞观学长
就会跟着请假吗?难道你不知道一天看不到贞观学长我们——啊,不应该说是我,那些庸脂俗粉的爱都太浅薄,
只是建立在学长的俊颜上,惟独我——惟独我爱的是学长的内涵,是他高尚的人格,是他……”
“这么说你对卡西莫多也爱的死去活来的了?”
“恩?卡西莫多?那是谁?演过什么电影?唱过什么歌曲?拿过什么大奖?”张露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低笑了两声,不忍捉弄自己的这个同桌,她只是摆摆手。“算了,就当我没说。”
“没说——?但你——”
“好了,快进教室吧,要上课了。”说着她率先向教室走去。
“啊——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快步的跟上去,她在她耳边低语。“总之你不准再生病了。”
“这是我能当家作主的事吗?”不能再生病?除非把她真空起来。
“这我不管。你一生病贞观学长就会跟着不来学校。那么我们上学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你上学——是为了学习知识吧——”
“学习知识?那是顺带的啦——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贞观学长,为了能看他一眼,就是暑假的补习我也甘
之如饴。而现在因为你的关系,因为你的关系竟夺走了我唯一的太阳,你——你这不是存心不让我活吗?”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除了天狗谁也夺不走。”而且就算天狗来了,他们也可以敲锣大鼓的把它吓跑。
“你——”
“贞观来了。”她小声的说一句,立刻将母夜叉变成柔顺的小白羊。
“诺——上课之前先看一遍,省得老师提问的时候你回答的对不上号。”走到她们面前,将一个练习本递给
她。
“哦。”她接过本子,很配合的应了一声。
“还有这个,上课之前一定喝完。”
“又是酸奶——”她哀号了一声。“我不要喝这个东西。”
“不行,你早上吃的东西太少了。”他不容置疑的将盒子塞到她手里。
“我不要!”她很有骨气的开口。这软软的、粘粘的,说甜不甜,说酸不酸的怪东西,她这么多年已经喝的
够多了。真不明白青蛙为什么对这个东西情有独衷,她一不怎么吃饭就逼着她喝这种东西。
“真的不要?”声音一贯的温和,但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绝对不要!”看到他的脸色微变,她连忙开口。“我今天早上已经吃了一个面包了。”
“把它喝了,否则我们就回家。”
“你说什么?”沈天宝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学校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们
如此任性就算不被开除也会被记过的。
“把它喝完,否则我们就回家。”他重复了一遍。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你身体刚好,如果没有足够
的营养一定会再生病,与其那时侯难受不如我们现在回去将身体养好了再来。”他开口解释,但口气却是绝对的
不容置疑,表明如果她不照他说的去做,他一定会把她拉回家,而且不将她的身体养到他满意为止不会把她放出
来。
“你就喝了吧,天宝,只是这么一盒小小的酸奶而已,脖子一仰就到肚里了。”听到偶像要再次的离开,张
露马上开口劝道。“你如果不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哦。”趴在她耳边,她小声的威胁道。“而且不仅是我,我
们初三一班的全体女生都会恨你的。”虽然不肖那些浅薄女生对学长窥觑,但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好嘛好嘛,喝就喝——”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同桌,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插管捅进纸
盒,皱着鼻子将那种东西喝到肚里。虽然万分的不愿意,但她更不想成为全般女生的公敌。
“小心点,不要呛着了。”
“我没有那么白痴。”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她没好气的说。
“我没有说你白痴。”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笑道。
“又揉人家的头发。”咕哝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而是随着他的脚步走向教室。
张露怔怔的看着晨曦中相拥的两人,心中不由的一酸。她是多余的,她是多余的,她永远也插不进去,那两
个人中间没有她的位置,甚至——没有任何人的位置……
“张露!”胡文娟好奇的看着她。“你在等谁?都要打预备铃了,不走吗?”
“啊——呵,我——我——”她在胡想什么?他们是兄妹,是双胞胎,感情自然好,她怎么会有那种乱七八
糟的想法?“呵呵,没事没事,我只是看到贞观学长了。”
“啊——啊——真的?在什么地方?天宝的病好了?贞观学长来学校了?”她兴奋的叫着。
“在车棚外我碰到了天宝,刚才在这里见到了学长,我们又能见到学长的英姿了,真是好、好、好幸福哦
——”她捧着心,一脸的陶醉。
“在这里见到了学长?这么说他现在已经进教室了?那你还发什么呆?”她打了她一记,率先向教室跑去,
求知若渴的热情让看在眼中的校长连连点头。
“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被打醒的张露跳了起来,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呵呵——谁说现在的学生不知道学习了?刚才那两个女生的干劲挺大的嘛——看看这速度,都可以参加奥
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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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看什么书,吱吱的笑个不停?”放下鼠标,沈贞观扭头看向窝在床上的沈天宝。
“呵呵,不要把人家说的像老鼠一样嘛——不过这本书真的很好看。”她跳下床,将手中的漫画递过去。
“灌蓝高手?”他疑惑的看着她。她不是不喜欢看漫画吗?认为那种东西不挡看,没翻两下就完了,而且花
里胡哨,她总是找不到哪个是第一幅画,哪个是第二幅画。
“恩。张露介绍的,她说不看是损失。真的是这样,青蛙——你也应该看看。男孩子都很喜欢的。”
“我不是那些还没有长好的小男孩。”那帮幼稚可笑的家伙们,除了会叼个烟卷装酷,在女孩面前扮靓外什
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已经长大成人,甚至学别人谈什么恋爱,真是无聊透顶。
“他们和你同岁哦——”她笑道。就算他长的比同龄人都高一些,就算他的言行举止相比之下比他们成熟了
许多,他也才有十四岁。“而且这本漫画真的画的很好。不只是搞笑,其中还有什么男人之间的友谊,对于篮球
的追求。画的也很漂亮,很多女孩都迷其中的人物呢。”比如她的同桌,以前总是学长学长,现在就变成流传枫,
藤真,学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的学长叫流传枫藤真呢。
“哦?你呢?你也喜欢里面的人物吗?”随意的翻了一下手中的漫画,他盯着她,漆黑的眸子中隐隐的浮现
着什么——
“我当然也喜欢了。”她理所当然的开口。
“想不到你喜欢这种东西。”
“什么叫想不到我喜欢这种东西?漫画也没什么不好呀——”
“是没什么不好。但——里面的人物——现实生活中有人长成这个样子吗?”一看就是虚假的嘛——
“我不是喜欢他们的容貌,而是欣赏他们的这种精神。那种坚强不屈,永不放弃的精神。你看就是这个酷酷
的流川枫对于篮球也是发自内心的热爱。他的这种执著才是让我欣赏的。知道吗?因为这本书,我发觉自己竟有
些喜欢篮球了呢。”
“哦?你喜欢篮球?”
“恩!”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发现这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燃烧人的战意,可以增强彼此的友谊,可
以增强团队精神。”
“你真的喜欢篮球?”他盯着封面上那个身穿 11 号红色球服的少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被画的很帅。
“是呀,以前不了解,觉得那东西也没什么好的。现在嘛——觉得它真的有些意思。可惜你不喜欢这个,否
则你打球的时候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尖叫,场面绝不下于流川枫。”青蛙一进中学就被他们的体育老师相中了。整
天缠住他要他加入篮球队,但都被他拒绝了。
“是吗——”揉了揉她的长发,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篮球,流川枫——她喜欢这个东西,欣赏那些画出来的
假人,只是为了篮球……他不喜欢这样,非常的不喜欢——

第二章
“啊——灌蓝耶——天宝你看,灌蓝耶——你看你看,你快看呀——”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不要再晃我了。”她苦笑道。再晃下去她就要吐了。天——从开场到现在青蛙灌
了三次蓝,而她则最少被晃了三百下。再这样下去不用等球赛结束她就英年早逝了。而她的墓志铭上一定是这样
刻的:因为她有一个英俊无比,魅力不凡的双胞胎哥哥,所以被其兄的 FANS 摇晃,死于头晕目眩兼天昏地暗之绝
世病症之下。这种死因,实在奇特,故被收录在基尼斯世界纪录中。此女一生无品无貌,无功无德,但——只此
一事也算留下了一点名声,不枉她在红尘中走这一遭了。
“好帅——好酷——好有性格哦——”张露双手在胸前交叉。整个身子随着场上的沈贞观左摇右摆,两眼痴
迷。
叹了口气,沈天宝拿出餐巾纸,挡住她的视线。
“你这是做什么?”看不到偶像,张露大怒。
“把你的口水擦一下。”如果不是和她同桌,她才懒的理这个花痴呢。围观的几百个女生不是都是这副德行
吗?真搞不懂青蛙,好好的来打什么篮球,虽然功课对他来说从不算什么。但——从不见他对这项运动感兴趣呀。
体育老师缠了他两年也没说动他,怎么到初三了突然半路出家进了篮球队?虽然他打的是很棒了,才参加训练两
个月就可以上场比赛了,不过她却总觉得怪怪的,是受《灌蓝高手》的影象吗?那本漫画的魅力看来还真大,不
仅风靡了他们这些少男少女,连一向对事情冷漠的青蛙都爱上了篮球。如果将来中国也出现一个乔丹,那可真要
谢谢这个作者了。
“厄——”接过餐巾纸,她随便的擦了一下。“几分了?几分了?学长得几分了?”
“十分。”你不是记着了吗?三个灌蓝,两个上蓝。青蛙和樱木还真的好像,都是没有能力远射。不过——
才两个月就有这样的成绩也真是了不得了。青蛙毕竟是青蛙。
“我怕刚才漏掉一个动作呀。”她理所当然的说。“像学长这样的天才随时都有可能得分的。”
“天才?樱木花道也自称是天才,但第一次上场一分都没有得就犯了五次规。”
“那个笨蛋怎么能和学长比?”这简直就是侮辱学长。
“笨蛋?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说他很可爱,而且对篮球有天分,甚至还买了一张他的画像。”
“那是以前。什么可爱?简直就是幼稚可笑,对篮球有天分?哼!有学长有天分吗?你看,同是初学者,学
长已经得十分了!
“那流川枫呢?“
“那小子根本就是装酷。体力差的不行,整个一个娘娘腔。“
娘娘腔?体力差?沈天宝翻了一个白眼。他可是打全场的呀。
“藤真呢?他可是你最喜欢的人物了。“
“什么藤真?我忘了,哎呀——不要耽误我看学长打球,少了我的加油学长的士气就不那么高昂了,你看都
三分钟,学长还没有再得一分,都是你的错!”
沈天宝苦笑着摇摇头。别说在这么多人的呼喊声中青蛙听不到她的声音,就算是听到了也不见得知道她是谁。
在青蛙的眼中除了特定的几个人物,其余的都是路人甲。而且,她敢打赌,就算全场没有一个人给他喊加油,他
也不会在意的。青蛙做事一向只凭自己的心意,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
场外尖叫声连连,场内的竞争也成白热化。这是最后的五分钟了,双方的比分咬的很紧,不到最后谁也不能
肯定结果。沈贞观在场中来回奔跑着,他已经很累了,虽然自小就练武,不管是体力还是身体的柔韧度都比一般
人强些,不过在篮球方面他毕竟还是个新手。虽然这只是一个练习赛,但毕竟和平常的训练不同。刚才在暂停的
一分钟中教练已经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对于他今天的表现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不错,特别是作为一个新人来说,但——想到娃娃的那句我喜欢篮球,他硬是咬牙拒
绝了。
她喜欢篮球,她喜欢这个东西,喜欢人为此燃烧的什么战意,喜欢人执著的精神,她喜欢——因为这个她甚
至喜欢那些虚假的漫画人物,喜欢那个整天板着一张臭脸装酷的流川枫……他不喜欢这样,极度的不喜欢,就算
那些是虚假的,他也不喜欢她的心里有别的东西——她要喜欢,也只能喜欢他呀——想到这里他一失神,险些摔
倒在那里——娃娃喜欢他?要娃娃喜欢他?这样好吗?这样对吗?当然好,当然对!他的心中马上回答,他们是
双胞胎,当然要互相喜欢,这是理所当然的——对,这是理所当然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一阵尖锐的哨声,为这场比赛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沈贞观精神一松,坐倒在地。
“呵呵,很累了吧——”眼前出现一个厚实的大手。
“教练?”他抬起脸,看向来人。
“恩,第一次参加比赛就能打全场,真不容易。不要气馁,我们这次虽然输了两个球,但——只要再给我两
个月,只要两个月我有把握赢他们五个球!”刘罡豪气干云的说,目光炽热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绝对是一个篮球天才,只是两个月的时间就有这样的成绩。如果——如果在两年前他就加入篮球队,他们
现在虽不能说称霸北京,但——打入三甲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过还好,还好,他虽然动心晚了点,但总算来了。哪怕只剩一年的时间有他的加入云海中学的篮球队也可
以扬眉吐气一番了,只要打出了名堂还怕好的种子不进篮球队吗?而且听说现在有一本叫做什么〈〈灌蓝高
手〉〉的漫画书,搞的一大群少年疯狂的喜欢篮球,据说这小子就是因为这本书才进来的。这么说他真的要好好
的感谢一番那个〈〈灌蓝高手〉〉的作者了。
刘罡在这里七想八想,沈贞观的心思也早已转到了别的地方。他的目光在看台上来回搜索。输赢对他来说并
不重要,他已经尽力了,表现的也算不俗,最起码那个什么流川枫第一次参加比赛绝对打不出他这样的水准。
真是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友谊赛怎么会来这么多人观看?他皱眉抱怨。娃娃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多人可别挤
住她了。啊——找到了,她正在往这边赶来。该死!为什么不好好的呆在位子上等人走光了再来?他明明对她交
代过的,一转脸都忘了。恩?不是。她不是自愿过来的,是一个小胖妞把她拉过来的,那个小胖妞好像是她的同
桌,名字是什么他记不得了。
“所以我说呀,贞观,以你的天资——呃?贞观?贞观——你要到哪里?”正说的口沫横飞的刘罡看到他急
急的起身向场外跑去,不由的大叫。真是的,现在的小孩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这个贞观什么都好就是
脾气太坏,平时虽然彬彬有礼,其实谁的帐都不卖。
去年校长亲自出马想说服他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让这家伙几个软钉子闹的灰头土脸,但也不敢拿他如何。
一来,这家伙本身争气,成绩从没下过前十名,就算有心刁难他也抓不住他的小辫子;二来,人家自个不乐意参
加竞赛,他们还能逼迫不成?传出去,他们云海不成中学反成渣滓洞了。所以校长虽然恼恨这小子不给他面子,
也只能在心中自个生闷气。
前车之失,后车之鉴。有校长那个例子在那里放着,他现在也只能喊几声,不敢和他叫什么真,否则吃亏的
还是自个。万一这家伙一个不高兴,丢下他跑掉了,想再把他叫回来那可是千难万难了。
“那小子是谁?”
“恩?哪小子?”陈洁冰一楞,随即明白过来。“队长是说那个穿 9 号球服的沈贞观吗?”
“沈贞观?他叫沈贞观?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是新生还是刚转到云海的?”两年来他们和云海中学大大
小小打了几十场,对于互相的队员彼此都很熟悉,那个什么沈贞观,明显是一个生面孔。他的实力只能算是一般,
云海得分最多的并不是他。之所以注意到他一个是因为没见过,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小子居然在他面前灌了三
次蓝,这怎么不让他懊恼?
“不是,他和我们一样是初三,在云海是个知名人物,不是新转来的。”
“知名人物?怎么没听说过他?也没见他下场比过赛。难道是老刘头一直在偷偷训练他,把他当秘密武器了?
可是他这种程度——”
“头,他才学篮球两个月。”
“什、什么?你说什么?”两个月?这怎么可能?又不是在画漫画。
“是真的。听说老刘头从两年前就打他的注意,想尽了办法也没让他参加篮球队,谁知道今年才开学不久他
就主动的找到老刘头。据说是因为看了〈〈灌蓝高手〉〉的漫画。”
“这怎么可能?两个月——怎么会达到那种程度?”他喃喃道。记得当年自己学篮球的时候,可是足足练了
三个月的基本功哪,下场比赛也是在一年以后了,而且当时他的程度——他的程度,绝对比不上这个什么沈贞观。

“我们想来也是窝火呀。”陈洁冰愤愤的摔了一下球衣。“这家伙在云海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学习一把抓,
又长了一张小白脸,云海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女生暗恋他,但这家伙谁也不甩。我看他是装酷,否则为什么要跑过
来打篮球?”还不是为了在女生面前露一手吗?哼!今天会有这么多女生到场还不是因为他?
“队长?队长?”停了一会儿没听到回音,他疑惑的转身,见他立在那里。“队长,你在看什么?”
“那是谁?”他手一抬,指向看台。
“哪个?哦——应该是他妹妹吧——叫什么沈天宝。据说这家伙只对他那个双胞胎妹妹宝贝的不得了,其余
的女生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这两个女生之中应该有一个是他妹妹,另一个——我就不知道了。”什么不看在眼里?
还不是装的道貌岸然,故做姿态?
“他妹妹——怪不得。”他刚才见那个沈贞观的手在那个女生身上来回走动,还以为那是他女朋友,正在暗
自感叹他的大胆,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动作。原来是他的双胞胎妹妹,既然是兄枚,这也就没什么了。
但——有哥哥这样对妹妹的吗?
“通知他们回去之后不得休息,每人运球跑五十个来回。”回过神,他笑道。
“队、队长?”陈洁冰双唇打颤的看着他。“我们刚打完比赛呀,而且——我们赢了,赢了呀——”如果是
输了他们自然甘愿认罚,但明明是赢了为什么还要跑那五十个来回?
“看看他——”李靖的手指向看台上的沈贞观。“他只是一个初学者,只打了两个月的篮球。这应该只是他
的第一场比赛,但他不仅打完了全场,还得了十分,十分呀!再停两个月,他是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得二十分了?
那时侯赢的还是我们吗?”
“但——”
“云海一直比不上我们,但今天居然和我们只差了两个球。这样的差距——还算是差距吗?”
“呃——”
“如果我们再不努力,就会被超越了。”他拍拍他的肩膀,叹道。
“是,我知道了。”闷闷的应了一声,心中则不由的暗骂。该死的沈贞观,没事来打什么篮球?
******** **************
“快快快,打完了,我们赶快找学长签名。”张露拽着沈天宝在人群中左挤右拱。
“签什么名,又不是明星。”沈天宝嘟囔道。
“你知道什么?”有着一双灵耳的张露没有漏掉她的声音。“明星算什么,一抓就一把,根本就不值钱。学
长可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真是的!还是双胞胎呢,她如果有这样的哥哥做梦也会笑出来——啊——不是,
不行,她绝对不能有这样的哥哥。如此出色的男生当哥哥就太可惜了。
“不用上前,他一会儿会过来的。”她无奈的说。一开始他就对她交代散场之后不可随意走动,待人群散后
他自会来找她。
“那怎么成?我们找上去才显得有诚意呀。”张露头也不回的应道。哼!到处都是无聊的女生,想来都是为
了学长而来。可不能让她们抢的先机。
诚意?又不是拜佛求神讲什么诚意?她心中暗道,却没有说出来。否则让这小妮子听到了,又该对她念叨一
番了。自从青蛙开始打篮球,他的形象在她的这个同桌心里就番了一倍,如果以前是迷恋,那么现在就是痴恋。
如果以前在她面前说青蛙的坏话,她可能只是和你吵一架,但如果现在在她面前说青蛙的坏话她很可能找你拼命。
她自认武功低微,接不下她一抱、二撞、三压的拼命三招,只能老老实实的三缄其口,任她拉着自己在人群中拱
来拱去的,呃!说的怎么像某种动物似的?
“不是叫你待人走完了再动吗?”骚动的人群陡然停了下来。沈天宝叹了口气,他不去当明星真是亏材料了,
人刚到就镇住了场面。
“还有你,为什么拉着她到处跑?”他火大的盯着张露。
“我——”呜——她盼望已久的场面终于出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学长的眼中只有她——但——她要的不是
责怪呀,她、她要的是怜惜、是宠爱,不是怪罪,不是发火——她、她只是想找他签个名,只是想带去自己的祝
福,只是——
“不要怪她,是我要去看你的。”见同桌双眼已经开始发红,她连忙出声。
沈贞观皱了下眉,他看的很清楚,明明是这个小胖妞拉着她的。
“我看你刚才坐在地上,没有受伤吧——”知道骗不过他,她连忙转移话题。
“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他眉头舒展。“倒是你,在人群中没有碰到哪里吧——”说着就要动手检查。
“没、没有——”沈天宝大窘,连忙后退。天——现在他们可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呀。就算他们是兄妹,这样
动手动脚的也有些不妥吧——
“你们在看什么?”见她躲开,他心生不快。随着她的目光转向四周。被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噤若寒蝉,
不由得四下散开。
“过来,让我看看。”待众人离开后,他招了招手。
“没有事啦——我真的没被碰到。”知道他不检查清楚就不会罢休,她只有翻个白眼,走上前。
“没有碰到?哼!你就算被碰到了也没感觉。”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笑道,心中也明白自己的身上经常出现一些瘀青,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碰到
的,也不怎么疼。只有当洗澡或换衣服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青蛙爱大惊小怪。“好了,
好了,回家再说。”见他检查了她的双臂又要检查小腿,她连忙喊道。
“以后不要再乱跑了。”知道这里也不是检查的地方,他停住手。
“哪有什么乱跑。”她小声嘟囔道,见他嘴唇一动,连忙问道。“你刚才和他们挤来挤去的,没有受伤
吧。”
“当然没有。”
“第一次比赛就打了全场,很累吧——”
“还好。”他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向场外走去。那些衣服教练自然会帮他带回去,他明天上学的时候
再去拿好了。
“你今天打球的姿势很帅哦——”
“是吗?”他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全身的疲劳在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你没听到全场尖叫声不断吗?那些可都是给你的。”
“你呢?”
“我?我什么?我当然没有尖叫——你是我哥耶,如果我也尖叫还像话吗?”沈贞观面色一沉,他不喜欢她
叫他哥哥。“不过你刚才的姿势真的很帅,不比流川枫差……”
张露怔怔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一次,她再一次被遗忘了——这是第几次了?身为沈天宝的同桌,她可
以在最近的距离看到贞观学长,但——每一次她都会被遗忘——在他眼中她是什么?一块石头,还是一棵草?被
喜欢的人漠视是什么感觉?酸酸的,闷闷的,冷冷的,她还要——继续的喜欢下去吗……
第三章
“以后离那个小胖妞远点。”
“恩?”正在做功课的沈天宝抬起头,一楞。“什么?”
“那个总是和你粘到一起的小胖纽。”如果不是因为身高的问题,他怎么会和她分开。小学六年他们一直都
是同桌,要不是上了初中后他的身高猛窜,现在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小胖纽?你是说张露?”
“恩,就是你的那个同桌。”他讨厌她和别人太过亲密,不管是谁。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那是丰满,不是肥胖,你不知道她有个外号叫唐美人吗?”
“我管她是唐美人还是盐美人,总之你以后不要和她走的那么近。”
“她可是你的 FANS,极度的崇拜你,你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了,她可是会伤心的哦。”如果要是让张露听到她
的贞观学长叫她小胖纽,估计她真能瘦下个二十斤。
“无聊的女生。总之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她是我的同桌。”
“那就换一个同桌,我明天找老师去说。”
“为什么要换,她挺好的呀——”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喜欢她?”沈贞观眯起眼。
“呃,喜欢?我不知道,不过她人挺好,我不想换什么同桌。”
“你和她在一起会受伤的。”他闷闷的说。
“受伤——?”沈天宝睁大小小的眼睛。“她是女生,我们不会闹同性恋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今天在篮球场内,她拉着你乱走。”
“哦——这个呀,她急着找你签名,给你祝福呀。今天你对她太严厉了。”被喜欢的人责怪,一定很伤心吧,
可怜的张露。
“谁要她的祝福。”他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她那样拉着你乱跑,万一磕一下,碰一下怎么办?”
“我没有那么娇贵,青蛙,你太大惊小怪了。”
“我大惊小怪?”他不满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见她瞪眼,她连忙举手投降。“但是我不是瓷娃娃,就算碰一下,摔一下也
不会怎样的。而且我保证以后一定小心。”
“跟着那个女人——”想到白天她为了那个女人撒谎,他就不满。
“什么那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张露只有十四岁,和我们一样大。”见他不再坚持,她笑了一下。“就算换
一个同桌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的,除非是个男同桌。”班里的哪个女生不迷他?
“那些无聊的家伙。”他冷哼了一声。“这样好了,我去找老师说,把你调到后面,我们还像小学一样坐在
一起,我向他保证你的成绩不会下降。”
“我没有意见。”她也喜欢和青蛙坐一起,可以肆无忌惮的走神或看小说,反正青蛙会提醒她。“只要你能
说服李大牢头。”
“我明天就去找他谈。”怎么快毕业了他才想到这一点?否则也不用和娃娃分开两年多了,想到这里他问道:
“你想上哪个高中?”
“哪个?考到哪个是哪个吧——以我的程度八中是绝对没戏的。据说青林高中的风景不错,以我的水平应该
可以上那里的。”
“那就青林好了。”
“青蛙——”沈天宝皱了一下眉。“以你的程度上八中绝对没问题。”
“学校对我来说无所谓。一样的都是那些知识。”
“但——”
“你想和我分开吗?”
“呃——”她从来没有和青蛙分开过。“但是因为我——”如果因为她耽误了青蛙——
“不要胡想了。既然你也不想和我分开,就这么决定吧。”
“可是我不想——”
“我们是双胞胎。”一句话,沈天宝不再坚持。他们是双胞胎,生来就应该在一起的,不应该分开。但,真
的可以不分开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飘过一丝阴影,久久不散……
*********** ************
“天——青蛙你看那里——那个房子,和童话中的古堡一样!”沈天宝指着远处的一幢土黄色的建筑,激动
的说。
“恩,是一样。”沈贞观点点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这样的房子国内虽然不多,但国外可是满街都
有,画报、电影里经常出现,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天——真的好漂亮,好漂亮——”高高尖尖的屋顶,土黄色的瓷砖,处在葱郁起伏的山坡上,对面是一望
无际的蓝色大海。里面,是不是也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等着王子的营救?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一眼沈贞观。
“有什么事吗?”见她的目光比较特别,他开口问道。
“呵呵,没有什么。”她嘻嘻一笑。“只是——青蛙,如果里面住着一个公主,你说好不好?”
“什么公主?你童话看多了。”他不动声色的将太阳伞稍微的移了一下。大连虽然地处北方,夏天也不是十
分的热,但现在刚到两点,又是三伏天,可不要把她晒伤了。
“什么童话看多了。即使是现在在有些国家也还是有公主的呀。”她理直气壮的说。“而且,你是青蛙,她
是公主,到时候——不过还要再停两年才可以——否则就成早恋了。”
“就算是青蛙也不一定非要和公主在一起的。”见她兴致高昂,他不由的顺着她的话音接了下去。
“公主你还不满意呀——那你要什么呢?难道要仙女吗?”
到底要什么呢?如果真的要选择,他将来会选择一个怎样的女孩呢?想到这里,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娃娃——”
“恩?你看场地那边那么轰动一定是 RY3 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吧——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们了。”
“等一下,等场面稳定下来我们再过去。”见她拔腿就要往那边跑,他连忙拉住她。“急什么,这部片子最
早也要到九月才能杀青,你想见什么时候都可以见,何必和他们挤呢?”
“呃——也是。”她皱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起来我们上一次见到 RY3 还是在四年前呢,
那时侯他们才刚出道,现在已经是天皇级的人物了。这几年他们和爸爸合作了这么三次,我们居然都没有赶上,
也真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和爸爸合作的时候我们都在上学。你不是不迷他们吗?”
“恩——迷是不迷,但——也有些好奇呀。电视上的他们——恩,也太帅了点,不知道没化装是什么样子。
有些明星卸了装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希望他们不是这个样子。”
“四年前你不是见过吗?”怪怪的,娃娃不是已经说不迷他们了吗?为什么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四年前——早已经忘了。而且这么多年总是见到他们的海报,就算还有些印象也被这些东西盖住了。啊
——场面好像已经控制住了,我们过去吧。”
“恩,不要急——他们不会跑掉的。”撑着伞,他不急不缓的走着,突然觉得,跟着父亲的摄制组来大连是
个错误的决定——
“青蛙,RY3 真的长的好帅哦,不是灯光的效果。”经过仔细的观察,沈天宝满意的点点头。“你看,特别
是那个林,活脱脱就是漫画中的主角,这就是所谓的中性美吧——如果让他换上女装的话,我敢打赌,一定是个
大美女。”
“恩。”
“见了这么多明星,他们果然是最有魅力的。青蛙你说是不是,咦?青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舒
服吗?是不是中暑了?”见他的脸色阴沉,她关心的问道。“青蛙?青蛙?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要吓我呀
——”
“你在这儿看吧——”将太阳伞塞到她手中,他转身离去。
“青蛙——”她快步跟上前。
“让我静静。”沈贞观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快步走开。
“让我——静静?”沈天宝受伤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怎么了?生气了?她那里惹他了?他为什么生气?为什
么说让他静静?这是生气吗?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再也没有心思去看什么 RY3。青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对
待她……
沈贞观烦闷的踢着脚下的石子。该死!该死!该死的大连,该死的海边,该死的爱情剧,该死的 RY3!娃娃
说那个林漂亮,说他有魅力,下面是不是要说她喜欢他?迷恋他?崇拜他?那个林有什么好的?娘娘腔一个,拍
戏的时候和那个什么速眉来眼去的,八成是个玻璃,为什么娃娃会觉得他有魅力?娃娃喜欢那样的男生吗?
想到这里他火大的抓起一块石头扔到海中,娃娃——长大了。四年前她对 RY3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今天
——她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样的男生好看,知道什么样的男生有魅力,知道什么样的男生——是自己要的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眼中只有他这个青蛙的娃娃了,该死的时间!
他们为什么要长大?时间为什么过的这么快?娃娃今年已经十五了,再停三年——不,说不定只要两年她就
会喜欢上别的男生,只要两年她就可以谈恋爱了,只要两年——她就再也不属于他了——不!他不许!绝对不允
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不许?呵呵,你有能力阻止吗?一个嘲弄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许?只凭你是她哥哥吗?
哥哥可以跟她一辈子吗?
一辈子——是的,他要和娃娃在一起一辈子,世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他们分开,绝对没有。
没有?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是爱情就可以将她从你身边带走,你只是她的哥哥,而有一天——一个男人会
成为她的丈夫,和她生儿育女,和她相亲相爱……
“住口!住口!你给我住口!”再也忍不住,他咆哮出声。就算我是她的哥哥又如何?就算我们是亲兄妹又
能怎样?谁规定兄妹就不能相爱的?谁规定兄妹就不能结婚的?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爱她——
爱她——他停住挥舞的双臂,呆然出神。他——爱娃娃?他爱娃娃?不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来爱妹妹,而是
以一个男人身份来爱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以来他都是疼爱娃娃的。娃娃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但——一直以来他
也以为这是兄妹之情,毕竟他和娃娃是双胞胎,自幼就没有分开过,他们互相亲近,互相喜爱也在情理之中。但
——把娃娃当作女人?
当作将来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一个将来相亲相爱的妻子?他这是——乱伦?
哈哈,你以为不是吗?那个邪恶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有哥哥那样对待妹妹的吗?妹妹只是说了别的男生帅气,
有魅力就妒火朝天无法忍受,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应有的感情吗?
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应有的感情吗?这一次他没有发火,反而冷静下来,慢慢的思考。他对娃娃——应该并
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自小到大他就见不得娃娃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玩耍。不管是幼儿园还是小学他都非要和娃娃
坐在一起。如果老师不答应他就拉着娃娃站在那里抗议,不管是谁说都不管用。上了初中,因为他的个子太高,
实在是无法和娃娃坐在一起,为此他找了班主任三次。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娃娃换位子,从男生换到女生,
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娃娃和别的男生坐在一起。即使是换到了女生,他也不愿意见到娃娃和同桌过于亲近,这些
——都只是一个兄长对于妹妹的爱护吗?不,不是——绝对的不是。就算不是很清楚别的哥哥是怎样对待妹妹的,
他也明白这种感情不是纯粹的亲情。
那么,他是爱娃娃的了?人类的感情就那么几种。他和娃娃绝对不可能是友情。不是亲情,不是友情,那么
只能是爱情了。爱情——他们是兄妹——他,爱娃娃。这——应该算是乱伦吧——
乱伦?十恶之一,对此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什么道德规范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谎言。但——
他可以不在乎,娃娃呢?娃娃也会不在乎吗?而且,娃娃对他是什么感觉?是一个女人对待一个男人,还是妹妹
对待哥哥?
哥哥——他咬牙切齿的想着这两个字,极度的不喜欢他所带表的意思。为什么他要是她的哥哥?为什么他会
是娃娃的哥哥?他不在乎什么乱伦,但是他在乎娃娃的在乎,他在乎娃娃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兄长……
********** *************
“怎么站在这里?”满怀心事的回到拍摄场地,见沈天宝呆呆的站在人群外,他惊讶的问道。“伞呢?”他
火大的开口。该死的!明明把伞塞到她手里的,怎么没有了?这样的天气里,中暑怎么办?
“呃?”伞?什么伞?他回来了?不生气了吗?但为什么口气这么冲?
低咒了一声,他跑到摄制组放东西的车里,拿起一瓶没有冰镇的矿泉水,拧开盖,递给她。“喝一点。”
“恩?”沈天宝疑惑的看着他。
“我说喝一点。你想中暑是不是?”
“哦——”乖乖的应了一声。她喝了口矿泉水,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渴了。
“你怎么会站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看那个什么林吗?
“青蛙,你在生气吗?”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有。”他闷闷的应了声。“你还看不看了?”
“呃——”发觉他的脸色有些臭臭的,她机灵的道:“不看了,我们还是先回饭店吧——”
“真的不看了?”他心情大好的问。手已经拉着她向公路走去。
“也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武侠片。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这一次会答应拍这个爱情剧。”
“这个东西有收视率呀。观众爱看,厂商愿意资助,老爸也只能从善如流。”
“那些爱来爱去的东西——想来都肉麻。”说着她皱了皱鼻子。
“你不是挺喜欢看这些的吗?”她租来的那些书中最少有三分之一是言情小说。
“小说是小说呀。小说中出现什么样的肉麻话我也觉得没什么,但——如果真看见两个人抱来抱去,你爱我,
我爱你就感觉——怪怪的。”
“怪怪的?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不知道。”她摇摇头。“也许是因为我不相信爱情吧——”
“不相信爱情?”他皱了一下眉。“为什么不相信?老爸老妈不是挺恩爱的吗?”像这样男方功成名就还不
忘糟糠之妻的事情在娱乐圈可是不多。
“恩——应该这样说,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但是我不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什么样的男生。好像——不管是谁,都感觉不是很舒服。”想到自己要和一个男
人共度一生——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是谁都感觉不是很舒服?”沈贞观停住身子,直直的看着她。“如果、如果是我呢?”
“恩?”沈天宝快速的眨动了两下眼睛,噗嗤一笑。“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兄妹耶——”
“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呢?”他紧张的看着她。
“但我们是兄妹呀。”她歪了歪头。青蛙这是怎么了,今天一直都是怪怪的。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不是兄妹。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他庄重的问道,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如果?”看到他的神情严肃,她也不由的认真起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我也一定会像那些女生一样喜
欢你的。”
“喜欢——只是喜欢吗——”他喃喃道。只是喜欢,不是爱。娃娃对他的感觉——果然只是兄妹之情呀……
“恩?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关系的,娃娃现在还小,还没有到爱一个人的年龄,等她知道了什么是
爱情——等她知道什么是爱情——她——会爱上他,还是——会一直的把他当作一个哥哥——

第四章

“世间最无情的东西果然是时间呀——”看着窗外飘落的片片红叶,沈天宝叹道。一转眼又是深秋了,她和
青蛙的生日又快到了。十七岁——美丽的十七岁,人们怎么会把十七岁称为雨季呢?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
季。十八岁呢?十八岁是什么?十八岁已经成人了,已经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再也不能同少年时期一样无所
顾忌了吗?但是在现在来看,十七岁和十八岁又有什么不同?
摇了摇头,她止住自己的想法。又不是什么悲情女主角,何必感叹时光飞逝呢?不管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上学、一样的吃饭、一样的受青蛙的照顾与管教——啊——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惊
呼了一声。
糟了!青蛙的比赛!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还好还好。还有五分钟,从这里到篮球场应该还来得及。她匆忙
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急急的冲出教室。虽然只是一个练习赛,但她并不想错过。毕竟很少有什么东西让青蛙感兴
趣的,篮球——可以说是他唯一喜欢的运动了吧。虽说他自小就开始练习空手道,不过她十分的清楚那并不是他
喜欢,而是为了保护她。但——篮球,他却打了两年多,从初三到高二,想来是真的喜欢这种东西。
既然他喜欢,那么她这个双胞胎妹妹当然不能不捧场了。而且——看楼道里这个样子,只怕一半以上的女生
已经赶过去了吧。如果她刚才不是在那里看什么红叶,这时候也该到了。
“沈天宝——沈天宝等一下——”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停住脚步,回过头。
“你果然在这里。”刚才听到别的女生说她还在教室,他还有些不信。毕竟两年来这对双胞胎的感情是有目
共睹的,沈贞观比赛,沈天宝一定会到场的。
“有什么事吗?”虽然很少与其他班的人来往,但也识的这个隔壁班的风云人物——李靖。听说他本来也是
打篮球的,而且打的相当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高中却不再参加篮球队,反而去练了什么击剑,剑术如何她
没有什么印象。知道他是因为他的中考分数和贞观的相差无几。以他的程度怎么会报青林这个只是中上游学校?
贞观是为了不和她分开,他呢?
“恩,咳——”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她边走边随口问道。不知道能不能赶在比赛前进场。
“你——”他长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恩?呃——”沈天宝停下脚步,楞楞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塞到她的手中。“你——你——好好的看看,我、我等着你
的答复——”说完他转身跑掉。只留下傻住的沈天宝,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信。做他的女朋友?这是什么跟什
么呀——
*********** **************
“贞观!”看到自己的爱将一脸的心不在焉,眼光不停的在看台上四处的搜索,孙建业不由的怒火冲天。
“孙教练。”点了下头,沈贞观的目光并没有从看台上收回来。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娃娃怎么还没有过来?
不是说只是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省得一会儿比赛完再跑一趟吗?青林虽然够大,但从教室到这里最多也就十分钟。
而她——已经去了半个小时了。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这虽然只是一个练习赛,但 N 高和我们实力相当,他们队的马超又是一个极度难缠的
人物,只有你能和他对抗。但你看看你刚才的表现?五分钟内让他灌了三次蓝,投进了两个两分球,这些也就算
了。怎么球到了你的手里都能让他轻易的抢走?还有还有——明明有一个很好的投篮的机会的,你怎么没能抓住?
看看我们现在已经和他们相差十五分了!而这,才仅仅开场了不过十分钟!平均每分钟他们就超我们一点五分!
沈贞观!”发现自己的长篇大论他根本没有注意,孙建国吼道。
“你到底还想不想打篮球了?你要是不想打了就明说,趁早走人!不要以为自己的球技好一些就可以目中无
人!青林不是没了你就不行!”看到他的脸色变的煞白,他不由的软了下声。“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该死!娃娃怎么还不来?是出了什么事吗?想到这里他的呼吸一顿,全身的血液如同被抽干了似的。
“教练——我——”
“恩?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生病了吗?你这孩子,生病就早说
呀——”
来了!娃娃来了!
“我没事,让您担心了。”长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看了眼场中的比分。“我可以上场了。”虽然输赢对
他来说无所谓,但让娃娃看到他们输了这么多总不是很好。虽然很想知道她为什么来的这么迟,不过不急。她既
然毫发无伤的过来了,其余的都无所谓。可能只是哪个老师抓着她问一些事情。
“你真的没事了?”孙建国疑惑的看着他。脸色虽然好了许多,但他刚才的样子还真是吓人。“贞观——不
管怎么说身体是最重要的。这只是场练习赛,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就算我们这次输了,但下次我们可以再赢回来,
如果弄坏了身体——”
“我真的没事了,谢谢教练关心。如果我再不上场,我们这次可是会输的很惨的——”他微笑着点点头。
孙建国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手势。输球是一回事,输的连面子都丢了的话则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他们今天
被对方杀的惨不忍睹,心里自然会留下阴影,以后见了他们气势上很可能就输了下来。
“你小子刚才是怎么回事,像丢了魂似的,让我打的好没劲。”见他神情恢复,马超抱怨道。
沈贞观嘴角轻轻勾起,从裁判手中接过篮球。打了一年多的交道,马超自然也十分清楚他的性子,毫不在意
的耸耸肩,神情戒备的看着他。这小子恢复正常了,他再想轻松赢球就不那么简单了。
************** ***************
“好险,好险,你们差一点就输了呢。”见到沈贞观走过来,沈天宝笑道。
“不是只去拿个东西吗?怎么这么久?”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来,他问道。
“呃——被一个同学叫住说了几句话。”她有些心虚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的认为青蛙不会喜欢听
到有男生希望和她交朋友。
“我昨天已经对孙姨说过,不用做我们今天晚上的饭了。”
“呃?”沈天宝一楞。
“忘了——你不是说想尝尝那家新开的海鲜城的海鲜吗?”
“哦——恩?你设计的程序被采用了?”她惊喜的问。
“呵呵,是呀。不过就算没被采用,这一点钱我还是有的。”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说的你像个大富翁似的,这一点钱?一顿饭吃下来怎么也要几百吧——不过,你怎么没对我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他耸耸肩,牵着她的手向外走。
“你设计的程序被采用了呀,这可是件喜事。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又不是第一次,再说现在不就是去庆祝吗?”
“这算什么庆祝?恩——”她想了想。“青蛙,你喜欢什么?”
“什么?”
“你设计的程序被采用了,我当然要送你件礼物呀。你喜欢什么?不过先说好,不能太贵哦——我可没你那
么有钱。”她可不像青蛙那么有本事,是个电脑高手。活了这么大,她到现在还是靠父母养活,零用也是父母给
的。
“没有钱?”沈贞观疑惑的看着她。“我记得你每个月都要跑一次银行的呀——”他们两个在一起向来都是
他付帐。
“不行!你不能打我的存折的主意,那可是我千辛万苦存下来准备——”
“准备什么?”该不会是准备嫁妆吧——他酸涩的想。
“准备旅游用的。”
“旅游?”沈贞观一楞。“每次我们出去老爸不是都会给钱吗?”他们以前到外地都是跟着摄制组,上两次
虽然是他们单独行动,但父母也给了旅费。
“人家已经快十七了,不能总花父母的钱。在国外十八岁就要独立了,连吃饭都要自己想办法呢。我又不像
你那么有本事,万一一时找不到工作又想出去玩,怎么办?”
“呵呵,想独立呀——就算不和父母要,也可以找我要呀——”
“找你要。”沈天宝皱了一下鼻子。“这两年还好。等你有了女朋友,有了老婆,我还能找你要吗?我可不
想害的你家庭不和。”
“什么女朋友、老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随口应了一声,心下则暗暗的担忧。娃娃已经开始想这些事了吗?
她开始想他未来的女朋友——那么是不是也想过自己的男朋友?
“什么什么乱七八糟?”她不满的说。“将来你能不找女朋友吗?你能不娶妻生子吗?而且——男生不是都
——”
“男生都怎么?”
“呃,没什么。我从小说中看到,男生好像都是很在意女孩子的——”
“那是那些男生无聊。”
“是吗?”她的手下意识的碰了一下口袋,里面还装着那封信。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收到情书,虽然没有想过
交什么男朋友,对那个马超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也想看看里面写的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女孩子的虚荣心吗?
“但你将来也要交女朋友的呀。”
“我不会。”
“恩?”沈天宝诧异的看着他,笑了一下。“你现在说不会,等你有了喜欢的女生就不这样说了。不过——
让青蛙喜欢的女生一定非常的优秀,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呢?像黄蓉还是像小龙女?”
“我说我不会。”他停住脚步,直直的看着她。“我说我不会交别的女朋友。”
“呃?”沈天宝楞了一下,不明白只是一个玩笑似的话,他为什么如此的在意。而且还用仿若发誓般的口吻
说出。“好了,好了,不会就不会,你不会更好,我就可以赖你一辈子了。到时候我挣的钱全部存下来,专花你
的钱。疯狂的去买一些用不到的东西,买到你哭鼻子——”
“好啊——我等着你来花我的钱。”只要你肯赖我一辈子,怎样都可以。他暗道。
“一言为定哦,到时候你如果不认帐,我就——。”她挥舞了一下拳头。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的事情不认帐了?”
“恩——好像是没有,不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人长大了就会变的狡猾狡猾地。”歪头想了一下,她笑道。
“是呀,人——如果可以不长大该有多好呀——”他叹了口气。如果他们一直都停留在十岁,那该多好呀。
曾经——曾经他也幻想过他们其实并不是亲兄妹,毕竟他的长相和她差了这么多。他一直希望他们之中有一个人
是父母好心抱养的。这样想也许很没有孝心,却是他最大的希望。但——经过他的多次试探,他们的父母一说起
他们出生时的情况就一脸的欣慰,特别是他的父亲——
“我还记得那一天下着雪,很冷——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是一对双胞胎的父亲,那时侯我的事业虽然刚刚起
步,但看到你们我就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我为你们起名为贞观、天宝——”
那表情、那感受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他们的出生记录上也明确的表明他和天宝是一对兄妹,一对——令
别人羡慕但却令他痛恨的双胞胎兄妹!
“你还没说想要什么东西呢。”
“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吧——”他想要什么东西?他想要的东西只有老天可以送给他,只有老天可以令他们
不是兄妹——
“那怎么可以?送礼当然要送别人最需要的呀——我随便送了,钱也花了,你也不是很满意,那有什么意
思?”
“你送什么我都——”说到这里他再次停住脚步。
“怎么了?想到要什么东西了吗?”
“我要什么都可以吗?”他小心的问道。
“当然——呃,不能太贵哦——五百——一千、一千吧——一千块钱以上免谈。这可是顶线了哦——一千块
钱我差不多要存半年呢。”
“这个东西不要钱。”
“恩?什么——不要钱?什么东西不要钱?”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笑道:“你该不会要我送你片树叶吧——
那东西是不要钱,而且多的是。”
“你的吻——”
“什么?”沈贞观睁大眼睛。“你开什么玩笑?”
“你说什么都可以的。”
“但——”
“只是让你亲一下脸颊都不行吗?”
“只是脸颊?”
“那你以为是哪里?”他笑道,心中则如吃了黄连般的苦涩。还是不行呀,她——果然只是把他当作哥哥。
“该死的青蛙!你戏弄我!”说着抡起胳膊在他背上乱打一通。
“哇——谋杀呀——哎呀——”
“青蛙!”她明明没用很大力气的,以他的皮糙肉厚怎么可能会痛?居然叫的这么大声。
“好了,好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这就是你的礼物吗?”
“呃?都怪你!人家根本就没有用什么力气的,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她埋怨的又捶了他一下,这一次沈
贞观倒没有大叫,只是拉住她的手:“该送礼物了吧——”
“呃!你真的要这个?不后悔哦——”
“是你后悔吧——”他笑道,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在他们小时侯娃娃也亲过他的,但是长大以后——
“我才不后悔呢!省下我一笔钱。”她笑了笑,垫起脚慢慢的吻了上去,心中不由的有些紧张。她这是怎么
了?他是青蛙呀,她的双胞胎哥哥。虽然这两年他们很少再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但——一直以来青蛙每天晚上都
会在她额头上吻一下的。而且,每次她生病青蛙也会伴她入睡的。现在只是简单的吻一下脸颊——她的心为什么
跳的这么快?为什么会有那种既期待又害怕的感觉?
“好、好了——”红唇拂过他的脸颊,然后迅速的离开。
“这样就好了。”沈贞观抚着被她吻过的地方,怅然若失。“这样一千块钱就没有了。”
“你保证过不后悔的。”她连忙道。
“呵呵,不后悔——我也没说后悔呀,不过你的礼物给的好像有些折扣,这也算吻吗?”
“怎么不算?我的唇碰到了你的脸,当然算了。你不要想赖皮。”
我的唇碰到了你脸——什么时候会是我的唇碰到了你的唇呢?这会是一辈子的奢求吗?
“怎么了?”见他呆立在那里,她诧异的问道。
“呵,没什么。我们走吧——”
第五章
“吃好了?”沈贞观宠溺的看着她。
“恩。”沈天宝一脸满足的点点头。“这里的味道不错,不亚于海边城市的。”
“你既然喜欢,我们以后常来。”将餐巾纸递给她,他笑道。
“常来?那还不把你吃穷了。而且这种东西偶尔吃一次就可以了,我们毕竟是内陆人,海鲜吃多了也会腻
的。”擦了擦嘴,她伸手从兜里拿出两个口香糖。
“你的兜里是什么东西?鼓鼓的。”
“呃——”沈天宝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没、没什么。”
“没什么?”他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晤——这个、这个……”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见她一脸的心虚,他伸手从她的口袋里掏出那封信,脸色立变。
“青蛙——”过分!怎么可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看她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瞪着她,大声道。
“青蛙,我们回去说好不好?”见其他人的目光被他这声质问吸引过来,她大窘。这个青蛙,做什么这么大
声呀。
长吸了一口气,沈贞观压抑住自己的怒意,看了一下四周,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匆匆的付了帐,拉着
沈天宝走到店外。
“这是什么东西?”
“信。”她小声的说。讨厌!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觉得心虚?
“我知道这是信,我是说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那些无聊的家伙不是都让他打发走了吗?
“别人给的。”
“谁?”口吻里充满了火气。
“李靖。”
“那个该死的家伙。”他右手紧握,厚厚的信纸被他蹂躏在一起。“刚才就是他拦住你的?”
“恩。”轻轻的点了下头。看了眼他手中的纸张。呜——她生平接到的第一封情书——她连看都没看呢,不
过——见青蛙的这副样子,她可没胆子向他要。
“你同意了?”他咬牙切齿的问。大有她点个头,他就过去把那个家伙一刀砍了的架势。
“没……”
“没有?”他的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喘了口气。“没有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他憎恶的瞪着手中的
东西,这么厚厚的一叠——那个家伙是当报告来写的吗?他不是早就警告过他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娃娃?
“他塞给我的。”
“他塞给你的?他塞给你的你就要呀!”他火大的吼道。“他今天塞给你封乱七八糟的信你收了,明天是不
是塞个你个炸弹你也会收下?”
“他塞给我之后就跑了,我、我又要赶去看你比赛——没有办法还给他……”她喏喏的开口。为自己的此时
心虚皱眉。
“没办法还给他?那你不会扔掉、撕掉呀,为什么要留在身上?而且还对我撒谎。”
“我没有对你撒谎。”她抬起头,反驳道。她只是没有告诉他罢了,又没有骗他。
“你没有告诉我!”他指责道。
“你也没问呀——”
“我没问?我没问你就不说了吗?”他瞪着她。“而且我不是问你为什么来晚了吗?可是你怎么回答我
的?”
“你没问,我为什么要说,人家就不能有些小秘密吗?”沈天宝嘟囔道。
“你说什么?”
“呃——我说我也没说谎呀,你问我为什么来晚了,我说被同学叫住说了几句话,这也是事实呀——”是呀,
她说的都是真话,为什么在他面前胆怯?
“事实!”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好一个事实!你是不是喜欢他?”
“呃?”沈天宝一楞。
“是不是?我问你是不是?”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的加大了力气。
“青蛙……”她吃痛的叫了一声。
“不要叫我!我问你是不是?”
“是……我——”她的手臂好痛。
“你喜欢他?你真的喜欢他?”他的脸色变的煞白,在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消失了。娃娃喜欢他——
娃娃有了喜欢的人了——这么快,这么快她就有了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
“青蛙——”见他苍白的面孔上青筋爆跳,双眼变的赤红,沈天宝惊呼了一声。
“不要叫我!”他狂吼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喜欢他?啊——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他哪里好了?为什么要现
在就喜欢上别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晃着她的双肩,不停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
再停一停?为什么不再多等两年?为什么是现在?
“青、青蛙——我、我没有喜、喜欢他呀……”摇晃中,她艰难的辩解。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青蛙为什么
会变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喜欢……”松开她的双肩,他低声问道。语气中甚至有一抹恳求。他——没有听错吧——娃娃
——没有喜欢上别人?
“我当然没有喜欢上他,我又不认识他。”她皱了皱鼻子,理所当然的说。“而且我还不到十七岁,现在谈
朋友也太早了些。”
“是太早了些。”永远都太早了。“不过,你为什么会留着这个东西?”
“呃——”
“你既然不喜欢他,又不想和他交朋友为什么要留着他给你的情书?”他紧紧的盯着她。
“恩——”沈天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我只是有些好奇,想、想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这毕竟是
我第一次收到这种东西,自然、自然——”这也不过是身为一个女孩子的虚荣心,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
“只是有些好奇?”语气中充满了怀疑。看着她低下的螓首,似在琢磨她说的是否是事实,好一会儿才长舒
了一口气。“明天就去告诉那个家伙你不喜欢他,让他以后不要来烦你了。”
“呃,好。”她乖乖的点了下头。虽然每个女孩子都喜欢有人追,有人捧的感觉,不过——看青蛙这个样子,
她还是照他说的做比较好。
“以后不许再和他说话。”
“呃?”
“不许和他见面。”
“恩……青、青蛙,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而且又在一个年纪。我可以不和他说话,但——不可能不和李靖
见面呀——”她鼓起勇气说出事实。
沈贞观紧盯着她。“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娃娃的性格虽不像他如此的极端,除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其
余的人都不会在意。但也很少去特意记别人的名字的,一个班的同学她能叫出名字的恐怕都没有几个,怎么会记
住一个外班的人的名字的?刚才他只是在意这封信了,没有想到这一点,此时想来——
“呃——”楞了一下,沈天宝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因为他比较特别……”
“比较特别?”口吻低沉,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恩,他的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来上青林,而且——他以前也是打篮球的,为什么又去改练击剑——所以、
所以——”
“你对他还是满了解的嘛。”他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是对他有一定的好感。”说完他就恨不得捶死自己,
为什么要说这些?也许娃娃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对那个什么李靖有好感,他这样一说不是提醒她了吗?
“我……”有好感吗?她怎么不觉得?见到李靖她并没有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心跳加速、呼吸紧张呀。但——
她又为什么记住了他的名字了呢?
“以后不许再见他了。”不管有没有好感,他都不能令他们再发展下去。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好,甚至是
无耻他都认了。只要能使娃娃在他身边多停留几天,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做的出来。
“青蛙——这个要求太高了——”
“答应我。”他的口气不容怀疑。
“这根本就是做不到的嘛——你讲点理好不好?”
“我不讲理?”
“你本来就是不讲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吼我?为什么要要求我做这做那?而且要求都是这么
过分!”一向以来青蛙说什么她都会听的,但这次他的要求真是太过分了。
“你!”赤红的眼睛紧盯着她。
“我、我没有做错,你、你没有理由吼我。”在他的气势下,她勉强说道。
“没有做错?你小小年纪就想谈恋爱!”
“我没有想谈恋爱,你污蔑我!”她毫不示弱的喊了回去。过分!真是太过分了!“你污蔑我!”
“好!那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见那个李靖。”
“我不要。”她生气的别过脸。心中酸酸的、闷闷的,为什么这么难过?
“这样还说不喜欢他?”沈贞观瞪着她。
“我说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了。是你满不讲理,是你的要求太过份了!是你!是你!都是你!”都是他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也不会如此的难过了——
深秋的夜晚,片片红叶飘落,两人互视着对方,带着委屈、带着怀疑、带着——悲伤……
*********** ***************
“青蛙大笨蛋!青蛙大傻瓜!青蛙强盗!”沈天宝抱着一人高的青蛙玩偶,不停的捶打着。过分!过分!真
是太过分了!青蛙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怎么可以这么满不讲理的要求她?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的?只不过是收了
一封情书,只不过是想看看里面写什么东西罢了,他为什么要吼她?为什么要责怪她?还摇她!过分!
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责怪她的,他收到的情书比她多一万倍!当废纸卖都够她零用了,但是她从来没有为此生
过一次气呀,还非常的自豪。自己的哥哥优秀,做妹妹的当然自豪了。反观他——她不过是才收到一封情书罢了,
他就那么没风度。真是讨厌!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在他没有向我道歉前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她抱着青蛙玩偶,愤愤道。玩偶依然勒着
大嘴,呵呵的笑着。
“还是你好,你最温柔了,刚才打痛你了吧——对不起哦。”说着抱着玩偶亲了亲。这个玩偶已经陪了她四
年多了,自从十二岁和青蛙分房一直到现在都是它陪着她一起睡的。当年为了分房她还哭过鼻子呢,怎么也不明
白为什么父母要他们分开住。他们是双胞胎呀——从在妈妈肚子里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了,为什么要分开?
一开始分房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很快的吓醒,后来还是青蛙用积攒的零用买了这个
玩偶,楼着它——就像有青蛙相伴,这种感觉——是一种心安。
想到这里她的唇瓣不自觉的的露出一抹微笑。呵——他们甜蜜的童年时光——“幸亏我当时喊他的是青蛙,
如果喊了蟑螂是不是就要买个蟑螂来陪我了?”想到身旁躺着一个真人高的蟑螂,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只是——青蛙当年为什么要喊我娃娃呢?他如果不叫我娃娃我也不会叫他青蛙了——我的眼睛这么小,哪
里像娃娃了?”
*********** ***************
“天宝——”沈母叫住欲走的沈天宝。
“妈?”她回过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我就要迟到了。”
“我知道,不过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就耽误你一点时间。”
“哦。”点了点头,她坐回到沙发上。“什么事?”
“你和贞观吵架了吗?”
“呃——没……”
“不要想瞒我,这两天你们连上学都不一起走了。”沈母笑笑。
“没什么的。”她低下头,涩涩的说。好难过——青蛙,为什么不道歉呢——
“我和你们的爸爸经常到外地拍戏,对你们是有些忽略了。”
“没有,妈。我们这样——挺好。”这是事实,在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但自从开始和
青蛙冷战——自从开始和青蛙冷战,她就觉得这样的生活糟透了。一个人躺在屋子里,仿佛整个世界都遗弃了她
……
“是呀,你和贞观自幼感情就很好。我和你爸——在你们中间反倒是多余的了。”
“怎么会呢?你是我妈呀——”
“呵呵,我这个做妈的说不定还没有贞观那个做哥哥的疼你。”沈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再和贞观
怄气了,他自小就疼你。相当年,我们如果吵他,他一般都只是不支声,但如果我们说你两句,他可是会冲着我
们大吼大叫的。在他的心里我们这父母可没你这个妹妹的一半重要。”
“妈——哪有这么夸张——”
“夸张吗?我说的可都是事实。这小子,这么多年有多少次跳级的机会都放过了?以他的能力现在上少年大
学都不成问题,但为了和你在一起,他只是上了个普通的高中。”
“您再这么说,我可是会以为你是在埋怨我了。”她故意嘟起嘴。
“要埋怨也不是埋怨你,毕竟你也劝过他的。我想说的是贞观——一直以来都是很疼你,在他的心中你是最
重要的。”
“我知道。”她闷闷的说。否则也不会一直以来都老老实实的受他的管教了,因为她知道他疼她,做什么都
是为了她好。但是这次——这次,他太过分了。
“你知道就好。我和你爸经常到外地,家里只有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怄气呀——”
“哦。”她也不想和青蛙怄气的呀。
“那就好,去上学吧——”
“恩。”她点点头,抱起书包就跑。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她可不能迟到了。
“诶——等一下,今天冷,再多穿件衣裳——”
“不要了——没事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沈母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如果贞观在这里一定会强
制她再去穿件外套吧——看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还真是有些失败。好在学校有贞观在,见她穿的这么薄,一定会
照顾她的吧——

第六章
“咳咳——”伴着咳嗽声,沈天宝在床上不停的翻着身子。好难受——全身软绵绵的,整个骨头仿佛都发酸,
忽冷忽热,没有力气——该死的身体!该死的感冒!人为什么要生病呢?
“吃药。”冰冷的语调没有丝毫的感情。
拉过被子蒙住头,她拒绝听到他的声音。
“你想到医院打针吗?”饱含威胁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就会威胁我!就会威胁我!我就不要吃药,就不要吃药。我看你怎么办?!正在愤恨中,眼前突然的一亮,
被子已经被掀开了,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俊帅的面孔。冰冷的面容下,隐含着深深的担忧与心疼。
“吃药!”他抓住她的手,不容她再躲进被中。
“你放——咳咳——”虽然想大声的让他松手,但发痒喉咙却丝毫的不合作。
“吃药!”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充满了怒气。该死!该死!只不过两天没有注意,她居然又生病了。
明明天气变凉了,为什么不多穿件衣服?是存心的吗?以这种方式向他抗议?是,那一天他是做的有些过火了。
一个学校、一个年纪不可能不碰面的,但——那一天他是太心慌了。恐惧、担忧夺去了他的理智。他怕呵——他
真的怕她这么早就从他的手中飞走……
“你又凶我——”扁扁嘴,她眼睛一红,险些掉下泪珠。讨厌!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这么的脆弱!这不是她
呀,但——为什么她此刻如此的想掉泪?
“把药吃了。”声音稍稍的柔和了些。
抢过他手中的蓝色药片,胡乱的往嘴里一放,就着水咽了下去。又是她输了,和他的争吵她从来没有赢过…

沈贞观无奈的看着她又躲进被子中,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他就这样和娃娃一直的冷战下去吗?
为了一个该死的李靖,他们就这样提前的分开了吗?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要怎么做才能回
复到以前呢?像娃娃道歉然后看着他们两个从此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娃娃虽然说不喜欢那个李靖,但——也承认他是特别的。而,很多的感情就是从特别开始发展的。如果任他
们这样发展下去——以后会不会就从特别变成好感然后又是喜欢?是,这样想也许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因为一切
都是他的猜想,但——他担心呀——如果今天他和娃娃不是兄妹,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他是她的哥哥——令人痛恨的哥哥!这个身份,令他一生都不能以一个男人的立场去爱她,只能眼睁睁的看
着她喜欢上别的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另外一个男人的妻……
每次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如被一个冰冷的小箭刺穿,痛痛的、凉凉的——不很剧烈,但却仿佛夺走了他全身的
血液与呼吸,留下的只是绝望——地狱般的绝望……
他——为什么要是她的哥哥呢?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的身体!讨厌的冬天!讨厌的感冒!讨厌的……青蛙!为什么还不来道歉?她都已
经生病了,他为什么还不来道歉?她也不想和他冷战的呀,但是这一次明明是他做错了。做错事的人当然要道歉
了,只要说一个对不起,只要说一个对不起他们就能像以前一样了。
她现在好难过,身体难过,心里——更难过。没有和青蛙如此的争吵过,即使有时意见不和也不过稍稍的拌
两句嘴,然后各退一步,继续做一对好兄妹。但是这一次——这一次他为什么不肯退步了呢?只要他先开口,她
甚至可以答应以后见到那个什么李靖马上转身,只要他先开口……
察觉到沈贞观走过来她连忙闭上眼睛,黑暗中感觉到她的被子被掀开,手被他轻轻的握着,即使闭着眼也能
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
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沈天宝心中一酸。为什么?为什么他这声叹息仿佛包含了无尽的痛楚与悲哀——青蛙
有什么心事吗?他这么多天不来向她道歉是不是因为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问一下,
和争吵相比——青蛙,更重要——
怜惜的看着沈天宝腕上的瘀痕,他暗咒了自己一声。明明知道娃娃的皮肤受不得力,那天还那么大力气的拉
住她,到现在还青着——以前他最见不得她受伤,想不到这一次是他下的手。虽说那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虽说
不是故意的,但——她当时一定很痛吧——
他知道她在等他的道歉,以娃娃的性子只要他道了歉绝对不会再和他怄气了。但——道了歉又如何?娃娃已
经十七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他挡的住一个,能挡住十个、百个吗?挡的了一时挡的了一世吗?而且
万一让她知道,她之所以一直没有收到过一份情书,是他在背后捣鬼,会不会怨他、恨他?想到这里他不由的长
叹了一声。
如果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会不会怕我?他在心中低语。看着她因低烧绯红的双颊,略显苍白的双唇,他的心
中忽然剩起一股渴望——
“沈贞观!她是你妹妹!”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那又如何?”
“她知道会恨你的!”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这四个字犹如咒语般不停的在他耳边响起。是的!那又如何?就让他放
肆这一次吧,就让他放肆这一次吧——娃娃,早晚会成为别人的妻,那么他为什么不能留下一个回忆?而且——
他只是偷偷的吻一下,娃娃不会知道的,是的,她已经睡着了,她不会知道的……
他反复的告诉着自己,双唇慢慢的覆了上去。软软的、凉凉的,他的——娃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温暖的、湿润的——这是——青蛙的唇——?想到这里沈天宝的脑中一片的空白
——青蛙的唇——青蛙的唇怎么会跑到她嘴上来了?这是、是吻?!如情人般的接吻?不不不,这不是吻,这不
可能是吻——青蛙,青蛙是她的哥哥呀,是她的双胞胎哥哥,他怎么会吻她呢?他不可能吻她的,一定是哪里搞
错了,她这是在做梦——对对!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 ***************
“把这个喝了。”
“好。”沈天宝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酸奶,没有丝毫抱怨的喝下。青蛙亲了她——他是她哥哥但是他亲了
她,不是兄妹之间的亲昵,而是恋人之间的亲吻。他的唇——覆上了她的——那么真实。她甚至能从中体会到他
的痛苦与希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感觉到青蛙的内心——
他们是双胞胎,自小感情也不是一般的好。但他们从来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心电感应,虽然非常的熟悉彼此,
但——并不是很清楚对方的想法。比如在考试的时候她就无法知道他心中的答案。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从他的吻
中,她居然感觉到了他的悲伤,真实而又灼痛的悲伤——带着无望与希冀……
“娃娃!”见她一直的心神恍惚,沈贞观叹了口气。自那晚以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
什么,哪怕递给她她最讨厌的酸奶她也是一饮而尽。那一晚——她是醒着的,当他的唇覆上去的那一瞬间他就知
道她是醒着的。几天来他一直战战兢兢,怕从她的眼中看到鄙视或者惧怕,怕他们连兄妹也做不了。但,她一直
没有反映。没有排斥他,也没有躲避他,当然更没有接受他。这几天她就像失了魂似的。那一天——他还是吓着
她了吧——不过他不敢询问,宁肯就这样过下去,也不敢问她的想法。他胆怯、他卑鄙,但——真怕呵,他是真
的害怕他们连兄妹也做不了。
“恩?”听到他的叫唤,她疑惑的抬起脸。
“你的生日要到了,想要什么礼物吗?”按下心中的忧虑,他温和的笑道。
“生日——”她的生日,不也是他的生日吗?十七年——一转眼他们已经这么大了吗?“没有——”她摇摇
头。每年的生日他们都会互送礼物。当然他送给她的一般都比她送给他的昂贵一些。比如她屋中的电脑就是他们
十四岁那年他送给她的礼物。是他用了全部的奖学金和平日积攒的零用钱买回来的。此后他开始设计开发一些软
件和程序,着实挣了一些钱。所以送她的礼物也越来越贵重,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让他送什么
好,但今年她实在提不起这个兴致了。
“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没有——”想要的——她到底想要什么呢?该有的东西她都有了,吃穿有父母供应,平时的花费也大半是
他支持的。名牌时装、高档珠宝——对此她从来不感兴趣,而且她也实在用不着那些东西。也就是喜欢看一些闲
书和到各地旅游。这些愿望——她都实现了。平时她的大半时间都是用来看小说,课业自有青蛙青蛙帮忙,考试
的时候也靠他来抓题。而她的寒暑假的时间不是跟着父亲的摄制组就是由青蛙陪着四处看看。她一直对这样的生
活非常满意,但是现在——他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这几天好好的想想,想要什么就告诉我。”
“恩。”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 *************
沈天宝看着床上的水晶风铃,这是青蛙刚刚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就这么一恍惚,她的十七岁生日就过去了,
感觉就像一场梦一样。她无意识的翻弄着圆形的珠子,清凉的触感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青蛙为什么会送一
串风铃给她呢?这样的冬天,怎么也不适合挂这种东西的吧——而且这东西还如此的昂贵。
想到那双烛光中深邃的眼眸,她的心不由的一紧。青蛙——已经知道了,知道那天她是清醒的,知道她知道
他吻了她的事情了吧——但他为什么如此的平静?为什么没有对她做任何的解释?不过这样的事情要怎么解释呢?
说他那一天不是故意的?说他本来是要吻她的额头或者脸颊?这样的解释——
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她和青蛙,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她讨厌青蛙吗?不——绝对不讨厌,即使那一天
他吻了她,她对他——也没有丝毫的讨厌,更没有惧怕,她唯一的感觉就是震惊和——深深的罪恶感——是的,
就是罪恶感。
男人可以无爱而性,但女人——如果对方不是她所爱的,就会恶心甚至无法忍受。那一天——甚至是现在想
来她都不讨厌青蛙的吻,真的不讨厌,没有丝毫恶心的感觉。如果那一天不是青蛙吻她,如果那一天换一个人
——甚至是 RY3 中的林,她都觉得无法忍受。虽然说不上喜欢青蛙的吻,因为太过震惊——她的脑中除了想到他
是她哥哥,再也没有别的念头。但却绝对的不讨厌。按理来说她是应该讨厌的,毕竟他是她的哥哥,毕竟他们是
兄妹,毕竟——这是乱伦,可是无法隐瞒的,她不讨厌——
那么这么说她——也是喜欢青蛙的了?是的,她喜欢青蛙,一直以来都喜欢,在她的心底——青蛙是最重要
的人。即使是父母也及不上青蛙在她心中的分量。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是兄妹之情,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男女
之爱。但是那个吻——那个吻却让她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她对青蛙的感情——仅仅是妹妹对哥哥的吗?如果
只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讨厌他的吻?
但如果说她是喜欢青蛙的——以女人的身份喜欢着青蛙的话——以女人的身份?沈天宝猛的一惊。不!不可
以!这是错的,这是乱伦,这是不被人允许的!也许——也许有的国家可以承认同性恋,也许同性相爱可以被人
们接受。但——乱伦——乱伦是绝对不会被接受的,这是十恶之一,是无法饶恕的——不能在这样发展下去了。
是的,绝对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否则他们会被这个社会遗弃的,父母也会为此受牵连——
*********** ***********
“你这个妖女!”沈涛双目赤红的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的骂道。
“爸爸——”她喏喏的叫了一声。
“不要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沈涛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啊——你才多大?居然勾引你
哥哥!传出去,我还能做人吗?我一辈子的名声都让你毁了!”
“我……没……”她没有勾引青蛙呀,勾引——她怎么会勾引他呢?
“没有?你没有勾引贞观,为什么让他亲你?你不知道他是你哥哥吗?”
“我……”
“贞观这么优秀,将来有的是出色的女孩和他相配,你看看你这副德行配和他在一起吗?以后不准再和贞观
见面,我会把你送到外地上学。”
“爸……”她恳求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她?为什么这么说她?是,她的容貌并不漂亮,智商也无法和青
蛙相比。但——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女儿呀,为什么要如此的打击她?她也知道这是乱伦,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她
已经在尽力的挽救这件事情了,她已经尽力了呀。
“不要叫我!再这样下去你就把贞观毁了,那么出色的孩子如果就这样被你这个妖女毁掉可真是可惜了—
—”
“不、我不是妖女——”是的,她不是妖女,怎么能说她是妖女呢?
“你不是妖女?”沈涛的诡异的一笑,手指前方。“看看那边是什么?”
她转过头,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站在教堂中,而身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你、你是谁——”
“我?”男子一楞,随即笑道。“娃娃,你怎么连我也忘了呢?”
“娃娃?你叫我娃娃?”娃娃——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样叫她——那就是青蛙。这是她和青蛙的约定。
青蛙、娃娃——是他们专用的称呼,连父母也不能这样叫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为彼此起了一个这样的绰
号。因为在人前的时候他们还是称呼彼此贞观、天宝的。只有在人后他们才会用彼此的昵称。“你怎么知道我叫
娃娃的?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娃娃——”男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名字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告诉你的?”她失神的反问。她怎么会告诉他这个名字。
“是呀,明明是你告诉我的。你说——你的双胞胎哥哥也是这样叫你的。而你对他——并不单单是兄妹之情,
所以就让我这样叫你,以尉你相思之情——”
“你、你……”她双齿打颤的开口。“你又是谁?”
“我?我不就是你的丈夫喽——我们才刚刚举行完婚礼,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不!不——不是——你不是我丈夫——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怎么会是她的丈夫?她明明不
认识他的,怎么会答应和他共度一生?但——她怎么会叫她娃娃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
题。她要弄清楚,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这里她猛的转身,拼命的往外跑。找青蛙!青蛙一定知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一直都是如此的聪慧,他一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找到青蛙,一定要找到青蛙!
“快看呀——这个妖女跑出来了,她一定是要去找她哥哥的,怎么可以让他们碰面呢?”一个人跳出来拦住
她的去路。
“走、走开——”她惊慌失措的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青蛙呢?青蛙在什么
地方?他不是一直都是陪在她身边的吗?为什么现在看不到他了?
“妖女!妖女!和自己的哥哥相恋!乱伦!十恶不赦——”人群中纷纷的骂起。
“青蛙呢?你们把青蛙怎么样了?你们把青蛙带到什么地方了?告诉我呀——告诉我呀——”她拼命的喊道,
回答她的却是一块石头。
“打死这个妖女!她的存在是我们人类的耻辱!打死她!打死她!”口水、石块纷纷的向她砸来。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妖女,她怎么会是妖女呢?就算她和青蛙相恋,就算她喜欢上了自己的
双胞胎哥哥,她也不能是妖女呀——她并没有防碍任何人,不是吗?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
对待她?她做错了什么?她喜欢上青蛙——不是自己控制的呀,感情——如何是理智控制的了的东西?

第七章
“娃娃,娃娃——你的被子怎么掉在地上了。”沈贞观轻轻的拍着她的脸颊。
“晤——”不、不要打她呀——她不是妖女——
“醒一醒,该上——天——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青、青蛙——”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该死!你又发烧了!”沈贞观低咒了一声。拿起一件大衣将她包起来。
“青蛙——”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还在?还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她?
“你什么时候有了蹬被子的习惯?”说着他抱起她,往外冲去。
“恩?”沈天宝一楞,发现自己被抱起来,不由的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医院。你生病了——”
“哦——”生病,是的。她病了,病的很厉害,因为她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是要到医院去看看,但
——医院能治这样的病吗?她想了一下,脑子昏昏沉沉,整理不出一个思路。蒙蒙的,好像记得一个画面,一个
女孩在大喊——我没有错,我没有防碍别人,没有伤害别人,我只只是不过是喜欢上自己的哥哥而已,喜欢一个
人就是错吗?
喜欢上一个人不是错,关键是你喜欢的人是谁。喜欢上你的哥哥就是错——你们这是乱伦。这是乱伦这是乱
伦这是乱伦……这是乱伦——不被人理解的恋情,被人诅咒的感情,被人唾弃的——
“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模糊中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这样问道。
“很严重吗?”好熟悉的声音,是青蛙的吗——什么让他如此的恐慌?呵——恐慌呀,那一定不是青蛙,青
蛙一向是冷静的。
“三十九度八,有转化成肺炎的倾向。住院吧——”
“好,好。”沈贞观连忙点头。“先让她在这里躺一下好吗?我没拿那么多钱,您先给她打上针,我回去一
趟。”刚才他只是见上学时间到了她还没有出来,进去看看罢了,根本没有想到她居然又生病了。而且这么严重。
慌忙中也忘了多拿一些钱,现在身上也不过只有一百多元。
打针?不——她不要打针。“不、我不要打针……”勉强的睁开眼,她说道。“我不要打针。”
“不要打针?这么高的烧只是吃药可不一定能治好。”郑芯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的摇了下头。现在的孩子
呀——小小的年纪就搞什么恋爱。生了病居然是男朋友领着来看。她的父母呢?还是——这一对小恋人也在搞什
么同居?不过看这个男孩子的样子,对这女孩还算是有心,但愿他们将来不会分手。
“娃娃乖哦——你在这里打针,我回去拿钱,乖乖的听医生的话,我马上就回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安
抚道。
“不、不要……我不想打针,吃药——吃药就好了——”
“人家五六岁的小孩都不怕打针,你这么大了怎么连个孩子都不如?我先开一针,让她先打着,转成肺炎就
麻烦了。”
“是,是——”抓起处方,他匆忙的走出去。
********** ************
沈贞观看着熟睡中的沈天宝,叹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的舒展了一下。娃娃的身体一直不好,大毛病
没有,小问题却是不断。特别是到了冬天,每年都要发几次低烧。但也从来没有一次这么厉害的。三十九度八
——想到这个数字他的心就不由的一紧。如果、如果再晚一步,娃娃会不会——会不会就这样离他而去?这样的
结果,他如何可以接受?
他非常的清楚这一次她为什么会病的这么厉害。他在担心着、害怕着,娃娃——又何尝不是?从她的眼中,
他知道她对他也是有情的,那种他所希望的男女之情,他为此雀跃、为此兴奋,但——也为此担忧。
娃娃不是他。对于人类所谓的道德观念他从来不放在眼里,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喜欢的。他可以不在乎任何
人的眼光,可以不在乎任何的手段。但——娃娃不是。她会有负罪感,她会觉得这是罪恶的,是不可饶恕的,这
会把她压垮的,这次的生病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他在心中暗道。自那一晚之后已经注定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对于那一吻他并不后悔,
但——一定要想办法结束这个现状,要不就彻底的沉沦下去,要不——就放弃——放弃……他的心中一痛。不!
他决不放弃,娃娃是他的。如果她对他没情也就算了,既然她有情——他决不会为了那些迂腐的道德观念就放弃
娃娃的。但——娃娃呢?他可以说服她也不在乎吗?
************ ************
这是在哪里?沈天宝睁开眼看到对面白色的墙壁不由的一楞。记忆慢慢的恢复。她病了——好像很严重,住
院了——不错,这是在医院。那么——现在抱着她的人是青蛙了?这种感觉——这种安全的感觉——她心中一暖,
几乎流出泪来。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虽然每次生病他都会伴着她入睡,但——此时想来却觉得恍若隔世。早该
想到的不是吗?在这个时候伴着她的只能是他呀——一直以来不也是他吗?
“娃娃——”沈贞观开口,声音低沉嘶哑。
沈天宝身体一僵。妖女!两个字马上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是妖女——是她鼓惑了青蛙。如果那一晚、如果那
一晚——她推开了他,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她说她尽力了,她说她已经努力的不让这段不能存在于世间的
感情继续下去了。但——她真的努力了吗?真的尽力了吗?她没有开口拒绝,让情况一直这样暖味的持续着,这
就是她的努力?这就是她的尽力?私心里——她一直在渴望着可以和青蛙继续下去吧……她是妖女,梦中的人没
有冤枉她——
“是的,哥哥。”这是她的声音吗?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冷淡,这真是她的声音吗?
沈贞观浑身一震,双臂不由的收紧。她叫他哥哥,她叫她哥哥!她从来没有叫过他哥哥的!有人的时候她叫
他贞观,人后她叫他青蛙。但是现在她居然叫他哥哥!这是不是表明她想放弃?是不是表明他们以后只能做兄妹?
而且——而且只能做那种拘谨的、客套的所谓的兄妹?
“我不会放手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挤出这几个字。“我绝对不会放手的,决不!”他的气息喷到她的
头顶,炽热而带着焦虑。
“这是错的。”这样下去他们会被万夫所指的。
“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规矩是人定的!为什么别人定的规矩就是对的,我们就是错的?只是因为他们
人多吗?我们相爱,这又有什么错?我们不会伤害到别人,为什么是错的?”为什么兄妹就不可以相爱?为什么
兄妹相爱就是错的?他不服!他就是喜欢娃娃,他就是爱娃娃,这又怎样?十恶不赦,那就让老天劈道雷将他劈
死呀。
“但是大多数人都认同这个规矩——而我们——还要在大多数人中生存。”为什么要管别人的看法?为什么
要理会别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她也不想呀——但,让她抛弃道德观念,毫无顾虑的和青蛙在一起,她做不到,
实在是做不到。
“我们为什么要管那些?我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激动的说。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的,很少
激动,不管是赢了比赛还是拿了第一,他都是很淡然的接受。因为明白自己的能力,因为知道这是自己该得的。
但是这一次——
“因为世人不允许。”想到梦中的人群,想到梦中指着她鼻子大骂的父亲。那是梦吗?真的只是一个简简单
单的梦吗?与其说那是一个梦,不如说那是一个预兆。再这样走下去,梦——很快就会变成现实。也许她可以做
到不理会别人的看法。但,父母呢?养育他们十七年的父母呢?虽然他们一年到头大多的时间都是在外地,但
——他们是爱他们的,她知道他们对她和青蛙的爱并不少于天下任何一对父母。辛辛苦苦养育了他们十七年,他
们就用乱伦回报吗?
“因为世人不允许,我们就不相爱吗?你告诉我娃娃——”咬了下牙,他接道。“你告诉我你不爱我,说呀
——说你不爱我呀,只要你说我马上放手,立刻申请到国外——今生今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他紧紧的楼着她。
心跳不由的加速,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赌局,他知道。如果她的回答——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以后、以后他就真
的要和她分开了。以后、以后——他就真的不能再这样抱着她,不能再叫她娃娃,甚至——不能出现在面前。但,
现在的情况他能不赌这一把吗?她刚才的语气、刚才的话语都表明她想要放弃了。而他——是绝对不允许她放弃
的。他在赌,赌她也舍不得他,赌她对他的那一点——模糊中的男女之爱。
“我、我……”她哆哆嗦嗦的开口。说呀,心中一个声音催促道。快说呀,只要说了,青蛙就会放手了,从
此——从此你们就会做一对正常的兄妹了。你们不会再被世人指责为乱伦,不会被世人责骂。说呀——快说呀
——为了他好,你一定要说——这么多年都是青蛙照顾你,你有替他考虑过吗?青蛙如此的优秀,将来、将来一
定会有一个公主似的的女孩和他相配的。而和你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毁了他的——
“我、我——不——”感觉到腰上的双臂猛的加紧,她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他抱的如此紧,仿佛怕她消失,
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仿佛——双臂上的力量勒痛了她的腰,勒痛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要说下
去吗?为了他好?青蛙要她的这种为他好吗?这一句话说出口——到底是会把青蛙送到了天堂还是打入了地狱?
而且、而且——如果青蛙真的出国怎么办?如果青蛙真的一辈子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怎么办?真的要说吗?在他
的怀中她感觉如此的安全与温馨,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们是不是从此以后就行同陌路了?
沈贞观焦虑的等着,短短的几分钟,对他来说仿佛过了一辈子。不要说呵——娃娃,求求你千万不要说呀
——不要在乎那些世人的眼光,不要在乎他们的看法,我们并不是为他们而活的。不要说——千万不要说呀——
“我——我——”沈天宝闭上眼,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你欺负我——青蛙,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为什么要让她说?为什么要让她开口拒绝?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决定?他欺负她!他欺负她!
“不要哭呀——”察觉到她的眼泪。沈贞观连忙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不要哭呀——”你是个混蛋!他在心
中咒骂着自己。明明知道娃娃也是舍不得你的,明明知道她是无法不在意世人的眼光的,为什么要她做这样的决
定,你真是个大混蛋!
“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我不该逼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哭了好吗?”她的泪滴
痛了他的心。“不要哭了好吗?不要再哭了——”他慌忙的吻着她的泪水,她的脸颊,声音中带着乞求。娃娃
——一直是很少掉泪的。虽然自小就害怕打针,但却从未因此而掉过泪。在他的记忆中甚至找不到她哭泣的时候。
她的泪——真的让他手忙脚乱。
“不要再哭了好吗?天——到底要怎么才能止住你的泪水?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再哭泣?你是要我放弃
吗?”他哀求的看着她。“真的要我放弃吗?好——我——”咬了下牙,他就要开口说出那个他本以为自己一辈
子也不会说出的词。
“你、青蛙——你——”心中一阵绞痛,光线渐渐的暗淡下去。要放弃了吗?青蛙要放弃了吗?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但——为何她如此的难过?
“娃娃!”见她的脸色忽然变的煞白,他不由的低唤了一声。没有丝毫的回音。“娃娃——!”
谁?谁在叫她?是青蛙吗?为什么他的声音如此的惊恐,这个画面——好熟悉,她又是在梦中吗?
********** ************
“已经醒了吗?”
沈天宝诧异的眨眨眼,看着面前的这道白色的身影,好像是今天的值班医生。“恩——”她轻轻的点了一下
头。
“好了,已经没事了。你现在身子虚,不要太激动了。”温和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青蛙——”她费力的撑起身子,看向对面的沈贞观。
“你吓坏我了,娃娃——”他的声音状似平淡,但那赤红的双目,颤抖的身躯却再再说明他此时的激动。
“青蛙——”她低唤了一声。她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心中的恐惧。
“你吓坏我了。”他又重复了一遍。猛的将她抱在怀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如果可以将她嵌到他
的身体里,如果——如果可以就这样永远的抱着她,如果——如果——
“我们——”当他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恐惧,两人同时张口。四目相对,在那一瞬间他们达成了共识。
他们是兄妹,早在十七年前这就是上天给他们的惩罚,谁也无法改变。以前是兄妹,以后——还要是兄妹
——
“青蛙——”她再次低唤了一声。从他的瞳孔中,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眼中只有她,而她的眼中
——也是如此——十七年来的感情、亲情,十七年来的喜怒哀乐,十七年来的一切一切,将他们推到了深渊的边
缘,这是一段被世人诅咒的恋情。他们无力回天——兄妹、兄妹——从几何时这两个字变成了咒语?

第八章
“不对,不对。”胡文娟直直的盯着沈天宝,好半晌摇了摇脑袋。
“什么不对?”沈天宝诧异的看着她。“刚才的考试中你的哪道题做错了吗?这很正常呀,不可能全部做对
的。”
“诶——谁管什么考卷?”她不在意的摆摆手。“那种东西我从来不想去它。”一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
如果每考一次她都去回想那些东西的话,早活不到现在了。应试教育——真他妈的混蛋!呃,她怎么可以想脏话?
好在,好在,只是在脑中想想,并没有真的说出口。否则——她淑女的形象就毁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学长闹僵了。”虽然是问句,但口吻却是肯定的。
“恩?”沈天宝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和贞观闹僵呢?”是呀——她怎么会和青蛙
闹僵了呢?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既然——上天让他们做对兄妹,那么他们就做一对普通、平凡的兄妹吧。她知
道这个所谓的共识其实是自己的一相情愿,青蛙——只是不忍心打她的别而已。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既不想
离开青蛙的温暖,又害怕世人的指责。明明彼此已经有了男女之情,却不愿接受,让情况这样暖味下去。对青蛙
来说——是一种折磨。她知道,这些她都知道。自那一吻开始,他们就回不去了,永远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做
一对单纯的兄妹了。但——让她从此的离开青蛙,她又舍不得——两难之间她的选择很自私,不接受、不拒绝
——让这段感情慢慢的冷却下去。但,真的可以冷却下去吗?她现在不用回头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青蛙投注在她
身上的视线。那灼热的目光——烧痛了她的背……
“少骗人了。”胡文娟鼻子一皱。“同学快六年了,你能骗过我吗?”她得意的看着她。“你和贞观学长之
间一定有了什么问题。”
“那是你多想了。我们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不错,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一起上下学,她依然叫
他青蛙,他也依然的叫她娃娃。但——她不再缠着他帮她做作业,不再缠着他帮她抓题。吃过晚饭她也不会再腻
到他的房中了。她是很自私,但也在尽力的使这段感情降温。
“少来!”胡文娟一脸的不信。“你骗的过别人,可骗不过我。以前你可没像现在这样经常的和我在一
起。”
“恩?”
“呵!你自己数数看,我们同学六年,你和我说过几次话?”
“说过几次话?一天最少一次吧,六年最少也有两千次。”大约的算了一下,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我们有过几次长谈?有过几次一起到小卖部买东西?有过几次共同上
厕所?”最后一句,她压低声音道。
“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沈天宝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女生一起共同上厕所很正常呀。”声音虽小,不过她却是一脸的理直气壮。“哎呀,不要岔开
话题啦。我的意思是——我们同学快六年了,你也没同我怎么亲密过——呃,我指的是普通的女生之间的友谊,
你可不要想歪哦。”
“我没有想歪。”
“那就好,那就好。”她放心的点点头。“我的意中人是呃——怎么又跑题了?我的意思是本来你很少和我
在一起的,因为你做什么都会和学长一起,当然——上厕所除外。但是这一段时间——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俩几乎
都快成双胞胎了。”
“双胞胎——”沈天宝低声喃喃了一下。双胞胎——她和青蛙就是双胞胎呀。
“咦?说到双胞胎你和贞观学长也是双胞胎对吧。”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他们不是同学六年吗?这点事情她都不记得吗?而且——她好像还一直暗恋着青蛙。
不过这种暗恋与其说喜欢不如说迷恋。
“这个——知道是早就知道了。但,总是容易忘记嘛——”她的神色闪过一道尴尬。
“容易忘记?”
“是呀。”她肯定的点点头。“谁让你和学长的感情太好了。”
“感情好——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啦。不过——你们的感情——恩,怎么说呢?好像不像是兄妹。我阿姨家的那对兄妹可是三
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和我们现在考试的频率差不多。快让我阿姨头疼死了。但你们——好像从来没有吵过架
耶——而且学长对你又是那么的体贴、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呵护,就好像——好像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想到
这里她双眼一亮。“对,就像言情小说中写的那样。温柔的要死——”
“他是我的哥哥。”特意的在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是提醒她也是提醒自己。
“呃,也是。”她郁闷的叹了口气。“那么优秀的男人做兄长真是太亏了。不过你们的感情真好。”
“我们是双胞胎。”她笑道。唇瓣却隐藏着一抹苦涩。
“双胞胎——对对,听说双胞胎的感情都是很好的。还有些甚至能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你们也这样吗?”
说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想来不是,否则你的成绩也会和学长一样了。啊——说了半天差点忘了正事。你和
学长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你想多了。”吵架——除了那一次因为李靖的情书,他们一直都很少吵架的,因为吵不起来。即使
是那次的吵架——也很快的被那一吻——想到这里她摇摇头,不要想了,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就不要再去想过去了。

“真的没有?”胡文娟狐疑的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和我在一起。”
“我们已经快高三了。”想了一下,她说出一个答案。
“呃?是呀,罪恶的高三、该死的高三、令人诅咒的高三!现在高二都成这个样子了,高三——还不见得怎
样呢!不过,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关吗?”发了几句牢骚,她疑惑的问道。
“高三以后的学习就要紧张了,我想体验一下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也好适应将来的大学生活。”
“是这样吗?”她眨眨眼。这个理由——还真是勉强呀,不过——她好像真的没有和贞观学长吵架。但,她
怎么总觉得怪怪的?是她多想了吗?
********** ************
不接受,不拒绝,让这段感情自然的冷淡下去,这——就是你要的吗,娃娃?看着远处和女生谈笑的沈天宝,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样,他们不是又回到了起点了吗?但这个起点却是他同意的——因为,娃娃哭了。
“可以过来一下吗?”
收回目光,看清来人,沈贞观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什么事?”就是这个家伙,就是这个家伙害他和娃娃变
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不是他的那封情书,他怎么会和娃娃吵架?不吵架他们又怎么会冷战?不冷战娃娃也不
会生病,而他——也不会那样冒失的吻了娃娃。虽说这一切他并不是主要因素,早晚有一天他对娃娃的感情会暴
光的。但会这么早、这么快却绝对是他的错!
“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一下,这里不方便到操场上去。”说完他转过身就走,完全没有理会沈贞观是否同意。
再次看了一眼教室中的沈天宝,他也转身下楼。他现在心情正不好,有个家伙自动的送上门让他消火那是再
好不过的了。
“你想说什么?”随李靖来到操场的东北角,他停住身子。
“天宝——”
“天宝是你叫的吗?”打断他的话,沈贞观冷冷的看着他。
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微笑。“不要忘了你是她哥哥。”特意的,在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沈贞观脸色微变,双眼一眯。“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家伙,是什么意思?还是看出了什么?
“我想说什么,是你想做什么吧。”毫不示弱的,他瞪眼道。“为什么要阻止我和天宝?”
“阻止?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他冷笑道。“天宝什么时候喜欢过你?”虽然,娃娃说过他特别,但并没
有喜欢上他。她喜欢的是——想到这里他冰冷的眸子多了一丝柔和。
“你不用再骗我了。天宝对我也是有好感的。”他坚定的说。
“谁告诉你她对你有好感的。”沈贞观睥睨的看着他。自做多情的人看来还真不少。
“你一直对我说天宝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并把我写给她的信退了回来。但是那一天——她收了我的信。”
“那又如何?”眼睛半阖。如果不是你该死的那封信,他和娃娃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那又如何?”李靖气结。“这证明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天宝我喜欢她,也没有将我的情书交给她。一切都
是你在背后搞鬼!”
“那又如何?”声音冰冷,目光讽刺。
“你——”
“你们现在还是高中生吧。”他嘲弄的看着他。“还不到十八岁。这个年龄,适合恋爱吗?我作为她的哥哥
有权利阻止你打扰天宝的学习。”一席话说的正气禀然。
“胡说!”李靖气愤的看着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年龄根本就是借口。你根本就是有恋妹情节!”三
年前他就觉得这对兄妹感情好的过分。“就算你这一次阻止了我们,也不可能永远阻止下去的。我会和天宝考一
个学校的。”
“考到一个学校又如何?”恋妹情节?只是如此的简单吗?
“那时候你就不能阻止我们了。”
“我看你没有搞清楚。天宝——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不要再骗我了,天宝对我绝对是有感觉的。否则你们这一段也不会貌合神离。”
“你以为是你的关系?”没有否认,他好笑的看着他。虽然和他有一定的关系,但他和娃娃闹僵可不关他什
么事。又一个可怜的人呐。
“不是吗?”见他如此神色,李靖不由的心下揣揣。
“你有什么理由相信是因为你?”
“那是为了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仰首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他不由的在心中暗叹了一声。“问你一个
问题。”
“恩?”正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真实,他抬起头。
“你——怎么会喜欢上娃——天宝的?”他们,应该并没有什么交集才对。虽然在同一个年级,但并不是一
个班的。而大多的时候他和娃娃又是形影不离的,这家伙怎么会喜欢上娃娃?而且,按照一般人的审美观点来看
娃娃——并不是十分的美丽。
“这个——”李靖摸了摸后脑。“因为好奇吧。”自那天见到他对沈天宝的态度,他对那个女孩就有了一定
程度的好奇。再加上两个学校经常的打些比赛,他经常的可以见到她,不自觉的就对那个女孩产生了一定的好感,
想要研究她,想要了解她。再然后脑子中就不由自主的有了她。
“好奇啊——”想到前一段流行的那首《女孩的心思你不要猜》的歌,他不由的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深吸了一口气,李靖坚定的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总之请你以后不要再阻止我和天
宝了。我可以答应你在高中的时候不去打扰她,但到了大学我就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你们虽是双胞胎兄妹也不可
能永远在一起的。”
沈贞观心中一紧,双目赤红的看着他。“那也要你和天宝考到一个学校!”
“我们会考到一个学校的。”没有被他凶恶的表情吓倒,他挑衅般的看着他。
“那你就试试看。”虽然他无力改变他们的关系,但上哪个学校,他还是做的了主的。
“就算你能够挡的住我,你能挡的住其他的人吗?而且,将来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生。难道你
忍心看天宝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吗?就因为你这接近病态的恋妹情节,害天宝孤苦一生?”看出他的想法,李靖
扬声道。
“那是我们的事。”他傲然的看着他。不会有别的女生的,绝对不会再有别的女生的。
“你——恋妹情节的我也见过,但第一次见到这么严重的。我看你非常需要到——”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贞观
一拳打中腹部。他吃痛的弯下腰。
“你只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本来,他是不打算动手的了。虽然讨厌他,但——
也在一定程度上的同情他。娃娃,并不爱他。如果没有他这个哥哥,也许他们之间会发生一定的故事。但是现在
——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了。如果不是他一直反复的说什么兄妹,说什么他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说什么他们
之间早晚要分开,他真的不想动手的。
“这样——就走了吗?”见他转过身,李靖出声道。“打过人就走是你的作风吗?”
********** ***********
“你们说,为什么打架?”李夜馨气愤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沈贞观、李靖互视了一眼。“打着玩。”静默了一会儿,李靖开口道。
“打着玩?”李夜馨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有打着玩打成你们这个样子的吗?啊?特别是你,李靖。你看
看你自己,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可还是个班长,就这样给全班同学做表率的吗?还有你,贞观,我真
没想到你的出手居然这么狠,看看你把李靖打成什么样子了?这张脸还能见人吗?”眼眶黑青,嘴角挂血,左脸
肿的像个馒头,明明是身材、年龄相仿的两个男生,力气怎么差了这么多?李靖不是还是击剑队的吗?
“说呀,为什么打架?怎么不说了?”见两人都默不做声,她扬声道。
“不为什么,不过是切磋一下罢了。”
“切磋?切什么磋?有什么好切磋的?”
“李靖参加了击剑队,而我又自幼学习空手道,所以就在一起切磋一下。”他云淡风轻的说。打着玩?这是
什么破借口,真亏这个白痴能想的出来。
“哦?是这样吗?”李夜馨怀疑的看着他们。这两个男孩可以说是他们林青高中的骄傲,每一个拿出去都不
比八中的尖子差。而且是真正的品学兼有。特别是李靖,不仅学习成绩优秀,而且是德智体全面发展。沈贞观虽
然性子冷了一些,但也从没惹过什么麻烦。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打架,而且打的这么厉害。当时学生来报
告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学生弄错了呢。
“真的只是切磋一下?”
“真的只是切磋一下。”李靖连连点头。心下则是大悔,原来这家伙自幼练习空手道,怪不得自己不是他的
对手。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和他打,现在也不会变成猪头了。
“只是切磋一下怎么会打的这么激烈?”两个体育老师才拉住他们。
“老师,拳脚无眼。我们不是故意的。”说句实话他是有意的,特意的将拳头对准了这家伙的脸猛揍。见到
他脸上的肯定他就讨厌。
“是吗?”李夜馨吁了口气。心中虽然还是有些怀疑没,但也不想难为这两人。“那么,看在你们初犯的份
上,现在口头警告一次。但是李靖的家长——”孩子被打成这样,父母寻到学校来可是比较麻烦。
“我会自己同他们说的。”李靖连忙道。“他们不会找来的。”
“是吗?那么好吧,就这样了。以后可不许再打架了,就是切磋——”想到两人都是学武的,如果以后以这
为借口时不时的来一架——
“我不会和他再打了。击剑和空手道毕竟是不同的,无法在一起切磋的。”李靖连忙道。开玩笑,他又不是
被虐待狂,明明知道技不如人,还把自己送过去当沙包。下次再开战一定是他剑道大成以后。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拳击和中国功夫还能对抗呢,击剑和空手道就不可以了吗?心下虽然这样想,嘴
上却连连赞同。这两个优秀的学生,她是真的不想记他们的过的。

第九章
“你还好吧——嘴角怎么流血了?年级长真是,也不先让们到医务室去一趟。”见他走出办公室,沈天宝连
忙迎上去,拉着沈贞观左瞧右看。
“没什么。不过出一点血罢了。”他心情大好的拉住她。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靖。
“哼。”别过脸,李靖走向医务室。他知道那家伙的意思,那一眼明明是告诉他天宝对他没什么好感。否则
也不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过没关系,他有信心,现在他们接触的时间还太少,将来上了大学,天宝了解了他,
一定会对他有好感的。他自认条件还算可以。只是——看天宝的样子,难道——她也有恋兄情节?
“不用担心,以我的身手可能出事吗?”他温和的笑着。虽然肚子也被那家伙打了两拳,但他可不会笨的说
出来。“先回去好吗?”
“好吧。”虽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也知道学校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 ***********
“你的嘴——不上药,可以吗?”沈天宝担心的看着他。
“当然没什么。再说,嘴上怎么上药?抹紫药水吗?晚上出去可是会吓死人的。”看来这一场架是打对了。
不管怎么说,他和娃娃之间的状况有所改变。
“青蛙——”不满他无谓的态度,她埋怨的叫了一声。
“好好好,我知道。这次打架是我不对,你能不能把嘴稍稍的放下一点,嘟的这么高,都可以当衣架了。”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不对?知道不对,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打?”虽然青蛙讨厌他,但如果要打架的话,早几个月前不是就要打
了吗?
“可是那家伙把我叫出去的。”他知道自己很卑鄙,但看娃娃的态度——也知道对这场架她是极度不欣赏的,
他何必自讨没趣。
“是他先动的手?”沈天宝疑惑的看着他。
“是我先动的手,不过谁让那家伙出言不逊了。”
叹了口气,她幽幽的道:“我不喜欢你打架,非常的不喜欢。”
“我知道,我知道,保证没有下次了。”出了一口气,他心中好过多了。
“你——”
“你——”两人同时开口,互视着对方。
“我、我先上楼了。”感觉到气氛变的暖味,沈天宝后退了一步,喏喏的说。
“娃娃——”忍不住,他叫住她。他们刚刚融洽了一些,她怎么可以又退开?
“你答应过的,青蛙,你答应过的。”站住身,她急切的说。头也不回的奔上楼。听到身后传来长长的叹息,
不由的心中一痛,泪水险些流下。他们是兄妹,他们是兄妹,令人——诅咒的兄妹。
******** ***********
“李老师。”低低的叫了一声,沈天宝走到屋内。
“坐吧,不要站在哪儿呀。”李夜馨温和的笑了笑。待她坐定身子方才开口。“你和贞观同学——是双胞胎,
对吧。”
“恩。”点了下头,心中则不由的暗叹。虽然他们的容貌不像,但只从名字和年龄上也应该看出来的,怎么
每个人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
“呵呵,我只不过是确定一下。毕竟——你和贞观同学长的不是很像。”
“没有关系,李老师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是为了青蛙的上次打架的事吧。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不可能现
在才提起来,而且有什么问题也应该找青蛙,不应该来找她的。但——她找她是为了什么?虽然负责一班、二班
的英语课,又是他们的年级长,但毕竟她不是他们的班主任。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找你聊聊天,谈谈话罢了。”喝了一口茶,她笑道。
“哦。”聊天?谈话?他们有什么好谈的?她的成绩不过是中上,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才华,从来不是老师眼
中的宠儿。没惹过什么麻烦,成绩上也没扯过班级的后腿,也不是老师眼中的“教育”对象。性子虽不像青蛙那
么冰冷,但也不喜欢主动的去接近什么陌生人,和老师——特别是年级长应该没什么话题才对。
“你快十八了吧。”
“恩。”他们这个年级不都是这个岁数吗?
“十八岁——正是人生的黄金岁月呀。人生最美丽的时光了。但,也是要努力学习知识的时候,特别是作为
新世纪的年轻人,稍微的不努力就有可能被这个社会淘汰。要知道……”
沈天宝听着她的沉腔烂调,心头不由的升起一股烦闷的情绪。这些老话,从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嘴里说出,
怎么听也觉得可笑。什么要珍惜现在的时光呀,想当年呀,你们的黄金岁月呀……这些话,不能说是没道理的,
但从小听到大,再怎么有道理的东西听了也会觉得烦闷。
“总之,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最后,她用了一句再老不过的结束语。
“是。”
“那么好吧,你先回去吧。有什么心事随时来找我,我希望我们可以做一个知心好友。”说着,她故意歪头
笑了笑,做一个调皮的表情。“和你们在一起也可以使我年轻些。”
“是,那我先出去了,李老师。”低下头,掩饰住勾起的嘴角,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每个老师都是这一套。
希望做你的朋友,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我。其实——也不过是故意的做作罢了。少年心中的心事,在他们的眼中
不过是孩子的玩闹罢了,虽然他们也有过这样的岁月,但是在他们现在的眼中,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
在她走出后,李夜馨放下茶杯,微微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呀——这些东西是再也入不了他们的耳了。虽
然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说的老套了些,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经验之谈。听到有学生报告李靖对她有好感,
她终于找到那场架的答案了,虽也奇怪那么优秀的男孩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平凡普通的女生,但作为一个女人她也
非常的清楚爱情是没道理可言的。经过几天的观察了解,她也发现这两个人平常是没什么交集的。沈天宝,看起
来对李靖也没什么好感。但作为一个老师她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做了十几年的老师,她非常的清楚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强制的阻止,起到的作用不过是推波助澜。所以刚
才她只能说一些比较老调的话,希望她可以冷静的对待李靖的感情。毕竟,她不希望见到一个优秀的学生毁在一
段不成熟的恋情上。
********* **************
“那个老女人叫你进去做什么?”胡文娟低声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闲聊几句罢了。”她不在意的耸耸肩,对对面的沈贞观点点头,表示没什么事情。
“没什么?”她不敢相信的低呼了一声。“年级长耶,掌管我们的生死大权。老郭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的。
怎么可能没什么?被那个老女人叫进去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连学长和那个什么李靖都被口头警告了一次。他们这
些宠儿都这样待遇了,更何况你?”
“贞观他们是因为打架,只是口头警告已是比较轻的处罚了。我又没什么事情落到她手里,她罚我做什
么?”她看着她,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而且再怎么说她也负责我们的英语课老师,年龄也不到四十,你不用
一口一个老女人吧。”年龄永远是女人心中的一根刺,她现在不到二十就经常的感叹时光的飞逝。年级长——已
经快四十了,正是对此耿耿于怀的年纪。
“没落到她手里?”胡文娟诡异的一笑。“嘿嘿,我最近怎么听到一个桃色新闻是和你有关的?”
“恩?”沈天宝一楞。桃色新闻?和她有关?除了必要,她一向连话都很少和男生说,怎么会和她有关?
“而且这件事情可是震惊全校的哦。”
“最近有发生什么震惊全校的事吗?”翻了个白眼,她不在意的问道。这些流言最喜欢夸大了。
“怎么没有?学长和二班的李靖打架,而且把那小子干成了猪头可是我们学校近三年来最劲爆的新闻!哈,
听说那小子这两天苦练剑术。真想不到贞观学长这么厉害。文武双全,被她喜欢上的女生一定幸福死了。”说到
这里她一脸的陶醉。
幸福死了?沈天宝暗叹了一声。如果、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她现在也是这个感觉吧。但,如果他们不是兄妹,
青蛙有可能喜欢上她吗?
“呃,差点把正事忘了。学长和李靖打架这事算得上是轰动全校了吧。”
她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算是件大事,特别是对于无所事事的学生来说,两个平时算得上好学生、乖宝宝的
同学居然打的那么疯狂,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惊讶。
“但是最近可是有一个流言哦——”说到这里她趴到她耳边,神秘兮兮的拉长了音调。“听说——他们——
打架——是——为了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就是——你!”
神色微微一动,随即恢复平静,扯了一下嘴角。“莫名其妙的流言,我和他连五句话都没有说到。”这样的
事情怎么传了出来?她和青蛙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到处宣扬的。那么——就是那个什么李靖了?他为什么把这件
事情讲出来?是无意的——还是看出了什么?
“是呀,我也很感到莫名其妙的啊——”胡文娟赞同的点点头。“说句老实话你长的并不是十分的漂亮啊,
你们又没有什么交集。他会喜欢你也确实有些奇怪——啊——你的脸色怎么变的这么难看?不要生气啊,人家不
过是说了实话罢了。”
“令人难受的实话。”喃喃了一句。“不过放心,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容貌一般是事实,这么多年也早
就习惯了,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我想你也不会在意的啦,不过见你刚才脸色难看还真有些害怕。”她放心的拍拍胸脯,吸了口气。“你是
真的不在意吧——”
“在意?为什么在意?最起码我长的还算是人样吧——更何况,有你垫地,我怎么着也落不到首丑上。”皱
了皱鼻子,她故意笑道。
“什么有我垫地?我长的有那么恐怖吗?”她配合的瞪大眼睛,蓦地笑了起来。“天宝——其实你也是个很
随和的人呐,怎么以前不和我们在一起呢?”
“我以前也不是孤僻吧——”
“不是孤僻,但也总和我们有一些距离。谁叫你老是和贞观学长在一起,害的我们想巴结你一下,都没办
法。”
“巴结我?”
“是呀,你和学长的感情这么好,有你在学长身边美言几句,一定能在学长心中留下一个美丽的印象。而且
也有利于日后的姑嫂关系。”
“有利于日后的姑嫂关系?”沈天宝怔怔的看着她。“想的还真远。”
“这叫未雨先稠缪。姑嫂不和,历来是我们中华民族婚姻关系中的大问题。”她说的一脸的理直气壮,毫无
羞色。“当然要提防这个问题了。”
“其实我看这个问题你担心的是多余了。现在大多都是独生子女,结婚后又都是搬出来单过。根本就没有什
么姑嫂问题,连婆媳问题都很少发生。”
“但是还是有一些兄妹啊——比如说你和学长。”
“恩,恩。你想的周到。”见她一脸的理所当然,她也只能胡乱的点个头。总不能说贞观这辈子都不可能喜
欢她吧。好在她只是迷恋,正如对待漫画中的人物一样,这段经历不过是少女情怀中的一个梦想而已,不会为此
而耽搁一生的。
“做人当然要考虑周全了。”见她同意她的话,她喜滋滋的说。“啊——这一打岔我又差点忘了要说的
话。”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她开口道:“虽然你和那个李靖没说过几句话。但——也只有这个原因比较能说的过
去,不是吗?”
“恩?”
“否则他们为什么打架?学长怎么看也不象好斗的人。再说——那个李靖好像也不是喜欢打架的主。他们两
个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呀。只有李靖喜欢你这个理由比较说的过去。李靖喜欢你,学长知道了就警告他不要来纠缠
你,那小子不识趣,结果两个人打了起来。多么完美的答案啊——”
“什么和什么呀。”虽然比较接近事实,但她可不会傻的去承认。
“那个老女人估计也是听了这样的风声才找你过去的。”她肯定的说。
沈天宝楞了楞,回味刚才李夜馨的话,确实有几分这样的意味。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不就是警告她心思不
要用到别的地方上吗?“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是也许呢?”
“她只是说了些现在的时光宝贵,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又没有指明什么,我怎么肯定?”她无辜的摊了摊
手。
“又是这一套。”胡文娟厌恶的皱起眉。“这些老师就不能说点别的什么吗?”
“呵呵,这也算他们的经验之谈吧。你将来当了老师说不定也要讲这些东西的。而且还会加上一句:‘老师
以前不相信这些,认为这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但是现在才明白这些都是事实,是极为有用的。’”
“我才不会那么无趣呢。就算是当了老师要对学生讲珍惜现在的光阴也不会这么说的。根本就没有用嘛——
又不是二十年前,听到这些东西就热血沸腾。现在的小孩精着呢,等他们上了高中比我们要厉害的多。我们现在
还知道给老师留三分面子不会当面笑出来,将来——哼!学生笑的声音小点就是给你面子了。”
“不会有那么夸张啦,再怎么说,老师——总是老师的。”
“不会这么夸张?你看着吧。走入了商品社会,以前是学校挑学生,以后是学生挑学校。将来不一定怎么样
呢!”
“好了,好了。将来是将来,现在是现在。也许将来是老师看学生的脸色,但是现在——别忘了下午还要考
历史,不再复习一下吗?”见到沈贞观的面色已经开始不耐烦,她连忙说道。不赶快把她打发走,如何去对青蛙
说明情况?
“啊——我讨厌历史!”惨叫了一声,她走入教室,回过头,惊讶的问道:“咦?你不过来一起复习吗?”
“恩,我等一下就过去。”
“哦——快去快回,一会儿我们一起背那些知名人物。”以为她是要上厕所,胡文娟不在意的摆摆手。
第十章
窒闷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这是哪里?为什么她看不到东西?有人吗?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她?声音
——对,怎么没有声音了?为什么她的声音没有发出来?这是哪里呀——放我出去——回答我啊——她在心中狂
喊,想要发出声音,却什么也没传出来,想要动动手脚却觉得全身都被束缚住了,动不了——看不见——也听不
到!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惊恐莫明,怎么会——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怎么会——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
拼命的想,却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不知道自己是谁,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没有回应,没
有声音,什么都没有,连她自己——连她自己是不是也是虚空的?不不,她会害怕,她还可以害怕,不是假的,
是存在着的。但——除了害怕她还可以做什么?只有害怕——恐惧——
“不要怕——没事的——”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不不,不是听到,是感觉到。那声音,就
在她心底响起,暖暖的,平复着她骚动不安的恐惧。
“不要怕呵——”谁?是谁在安慰她?是谁在对她说话?
“不要怕呵——娃娃——”娃娃?谁是娃娃?是她吗?她是娃娃?那么那个声音是谁?
“娃娃,娃娃,娃娃——”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拉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物般的谨慎。“娃娃,
娃娃,娃娃……”他不停的唤着。
“不要叫我娃娃!我不是娃娃!”头发凌乱的女孩一脸的愤怒。“我不是娃娃!”眼睛红红的,充满了委屈。
臭贞观,讨厌的贞观,他在说她难看,一定是这样的,他在说她难看。她哪里像娃娃了?眼睛小小的,头发黄黄
的。和那些美丽漂亮的娃娃差了那么远,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这、这就是——这就是爸爸说的那种——那种说反
话,对!就是说反话!她知道自己不美丽,比起贞观差了好远、好远,但为什么要嘲弄她呢?长的不漂亮又不是
她的错。
“你是娃娃,我的娃娃。娃娃——”男孩执拗的不肯改口。
“你再叫我娃娃,我就叫你青蛙!”她瞪着他,威胁道。“那种丑丑的,呱呱乱叫的青蛙!”
“好哇!”意料外,男孩兴高采烈的点头。“我叫你娃娃,你叫我青蛙。这是我们的秘密称呼,只属于我们
两个的,不能让别人知道。”
“青蛙哦——”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那种丑丑的青蛙——你真的要我那样叫你吗?”
“恩!娃娃——青蛙,青蛙——娃娃——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哦,只能我们两个用。”男孩慎重的交代道。
“青蛙——娃娃?”她歪着头,皱了皱鼻子。怎么想也是他比较吃亏,为什么还这么高兴呢?
“恩!你是我的娃娃,我是你的青蛙。就这么决定了,不可以变哦——”男孩拉着她的小手指头勾了勾。
“违背誓言,鼻子会变长的!”
“你是我的娃娃,我是你的青蛙——”沈天宝蓦然惊醒。月光透过窗帘,将黑暗的空间染上一层淡淡的晕黄,
她坐起身,拥着被子,泪水盈满眼眶。怎么忘了这个呢?怎么会觉得他对她的称呼是个讽刺呢?“你是我的娃娃,
我是你的青蛙——”他已经说明白了啊,在他眼中,不漂亮的她就是一个美丽的娃娃啊。
青蛙,青蛙,陪在她身边的一直以来都是青蛙。照顾她、宠溺她的也是青蛙。但——但他们是兄妹啊,无法
改变的兄妹……
********** ************
“你不舒服吗?”沈贞观皱着眉,问道。
“啊——?恩,没、没有什么不舒服啊。”楞了一下,她低下头,咬着手中的土司,不敢和他的眼睛相触。
“真的没什么?”怀疑的,他的手伸向她的额头。沈天宝连忙避开。“真的没什么啦,我不会和自己的身体
过不去的。”胡乱的应了一句,拿起桌子上的豆浆一口气灌下。
“你今天怪怪的。”虽然自那一吻之后,两人都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今天的娃娃——总感觉有些地
方和往日不同。
“什么怪怪的,我既没有长出第三只眼睛又没有变的更漂亮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啦。”蹲下身子,借低头
换鞋的机会掩饰着眼中的慌乱。今天——她知道自己是不同的,她不敢看青蛙,不敢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她的心——渐渐的远离了她的控制,抨然乱跳,这不是一个好预兆。两个人之中已经有一个不在乎世俗的枷锁了,
如果她再控制不住自己——他们将会彻底的跌落深渊……
沈贞观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娃娃,明显有事情瞒着他,但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表面上看,他们还
和以前一样,但——心却离的越来越远。这样下去,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分开的……想到这里心中仿佛有无数只手
在抓着、挠着、捅着……冷哼了一声,他咬牙压下心中的烦闷。
“走吧,我们要迟到了。”
沈天宝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要过去抱着他,想要对他说她不在乎,想要……
她摇摇头,咬住下唇。不可以的,不可以这么做的,这一步走上去不难,但要是想再回头就千难万难了,那
是一条不归路啊——
“你怎么了?”见她没有跟上来,沈贞观回头诧异的问道。清晨薄翼的阳光洒在他的肩上,带着几分瑰丽和
动人心魄的帅气。
“没。”阖上眼,按耐住抨然的心跳,她应了一声,快步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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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的北京是闷热的。天空阴霾,但温度并没有丝毫的降低,空气中的湿意使人身上粘粘的,说不出的
难受。
沈天宝摇晃在北京的街头,楞楞的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和行色匆匆的人群。怎么会跑到这里的,她心中是模
糊的。但,她不得不走。下午——有青蛙的比赛。她不能看。不是不想看,是不能看。她的心——已经快要脱离
掌握了。每次见到青蛙都不受控制的加速。也渐渐的明白了其他女孩看到他的感觉了。这就是妹妹和女人的不同
角度吗?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青蛙是英俊的、帅气的,但——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早已习惯,但是现在。每次
见到他的脸庞,她就有可能失神。每次看到他眼中的炽热与悲恸,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拧紧。她在尽力的和他保
持着距离,但效果——却是相反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们还不够成熟,不够理智,一时的冲动不仅会害了两个人,甚至会将父母一起拉进深
渊。
她跑出来了,是的,她不得不跑出来。她需要喘一口气,最起码这个下午不要再见到他,她必须平息一下心
中的骚动。她跑出来了,不去看青蛙比赛,这是第一次,她不知道青蛙会怎么想,会不会难过——应该不会吧,
也许会愤怒,但不应该难过的。少她一个人观看,并不会防碍他发挥的,不是吗?
她跑出来是为了躲避青蛙,但是现在——看着四周,她苦笑了一下,到处充满了青蛙的影子。那海鲜店、书
城、文具店、麦当劳……每个地方都是她和青蛙一起去的。她的记忆中,竟没有几个自己独处的画面,每一个都
有青蛙的参与,甚至包括她的第一次来潮……以为自己要死掉的自己当时找到的并不是父母而是青蛙。对于此事
毫无经验的他也是惊慌失措,抱着哭个不停的她发誓不会离开她,说如果要死的话就一起去死。那一年——他们
十二岁……
想到这里,她不仅面露微笑。时光,如果能够在那个时候就停下,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她恍恍惚惚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她知道要找一个没有青蛙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静一静。
但是哪里没有青蛙呢?她用力的想,每一个地方都有他。只除了——
她停住脚步,看着来往的汽车,一阵失神。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脑中响起。“结束吧——就这样
结束吧——”结束?是的,结束吧——她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青蛙不会再被人指责乱伦,父母不会被人瞧不起,
她也不用挣扎了。结束吧——
“当啷!”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她转过脸,见到一个短发女子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饮料,咒骂了
一句超市的袋子。目送她远离,沈天宝蓦然惊醒。她刚才在想什么?居然想到了自杀!如果不是那女子的饮料掉
到地上,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冲出去——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她死了,对青蛙来说绝对不是解脱。她死了,一了百了,但却把
青蛙推进了深渊,他可能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之中,更有可能就这样随她而去——她不能如此的自私。虽然她现
在真的很想休息一下,真的很累,但是绝对不能采取这个方法解脱。想到这里她举目四望,见到前方的电影院,
想也不想的马上买票走了进去。
*********** ************
最后一丝夕阳的余辉终于被黑暗吞噬。沈贞观僵直着身子坐在沙发上,这样坐了多久——他不知道,自篮球
场回来后他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娃娃回来,但——直到现在,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回来。
近一段时间她都是怪怪的,有时候甚至能瞥到她偷窥的目光、绯红的脸颊,他不敢奢望,真的不敢奢望她对
他的感觉——知道她对他是有情的,但这份情有几分是兄妹亲情有几分是男女之爱,恐怕连娃娃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最近——最近他明显的感觉到娃娃对他——男女之爱更多了一些。
他狂喜的同时也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份刚刚发芽的感情吓回去。他以为就这样慢慢的守护着,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娃娃会放下世俗的枷锁,总有一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诉说着彼此的情意。但是他错了,
错的离谱,娃娃——居然逃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意,娃娃自己也是有所察觉的吧。在他和道德之间她的选择是什么?逃避?懦弱的娃娃!
走到这一步,他们谁也逃不出去了。不管怎样的选择都是深渊。
坐在黑暗中,他紧握双拳。垂着头,眼光凌厉而慌乱……
青蛙还没回来吗?沈天宝皱了下眉,心中有一丝失落。没回来也好,没回来也好。掏出钥匙,她打开房门,
扭亮吊灯,不由的一楞。青蛙——
换好拖鞋,她低着头,匆匆的从他身前走过,抢上楼梯。她还没有准备好,看了几个小时的电影,现在脑子
昏昏沉沉的,只想快快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的一觉到天亮。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不是睡不
着就是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没有去看我比赛。”刚刚踏上楼梯,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她身子一颤,连忙稳住心神。
“对不起。”低低的应了一声,她头也不敢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再给她一点时间,再给她一点时
间就好,一定有办法的。
“你今天没有去看我比赛。”他再次重复。
“我——”费力的她想找一个借口,却发现不管任何的借口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而且——也骗不住他。
“你没有去看我比赛!”声音中有了几分指责的意味。
“我说对不起了。”她的头好痛,乱乱的。“下次一定去,好不好?”
“没有下次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你说什么?”她蓦然回身,却被他冲过来一把抱住。
“你——”她心中一乱,勉强说道。“我们说好的。”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说好!”紧紧的抱着她,气息灼热而混乱。“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你想耍赖?”是,他们是什么也没有说。但——那是因为不用说啊。
“就算是我耍赖好了,就算是我耍赖吧,你没有去看我比赛!”
“我——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去。”有些慌乱又有些欣喜,原来青蛙很在意她是否去观看啊——
“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打篮球了。”他冷哼道。
“不会再打篮球了?”沈天宝心中一惊。“你受伤了吗?”
“受伤?哼!你还会在意我是否受伤吗?我死了你不是应该更开心吗?”他口不择言的说。他知道这样说伤
害了她,但心中的那口闷气却使他顾不了这许多。在要比赛的时候还没有见到她,他就觉得不对头了,坚持着,
不管教练队员的劝说他死活就是不上场。她不来,他打给谁看?
“青蛙——”她哀求的看着他,不希望再听到什么伤害彼此的话。“我们是兄妹——”是说给他听也是提醒
自己。
“去他的兄妹!去他妈的兄妹!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他发了疯般的吻着她,焦虑的、饥渴的。在
她愣神之际他的舌头也闯了进来,不依不扰的和她的舌头痴缠,直到她呼吸急促——
“娃娃,我们走吧。走的远远的,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是的,只要离
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穷山村也好,偏远的小城也好,只要没有人认识他们就可以。只要没有
人认识他们就可以了——
“你到底哪里受伤了,为什么不去医院——”稍稍的回过神,她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走——是的,只
要离开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不会有人指责他们是乱伦。但,就算世人不指责他们,他们就是无罪了吗?

“哈!医院!医院能治好我?我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医院可以治好我吗?还是你要我到精神病院?!”
“青蛙!”她有些生气的叫着他。“你到底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虽然没看到血迹,她还是十分的担心。

“我没有受伤——如果你是指这个身体的话,他完好无损——”
“那你为什么不再打篮球?”没有见他对什么东西有过特别的喜爱。但是篮球却打了四年,怎么会突然的放
弃?
“因为你今天没有来看我比赛。”
“只为了我没有看你比赛你就放弃打了四年的篮球?你又不是为我打的。”
“我就是为你打的!”他说的斩钉截铁。
“你!”篮球——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
“如果不是你当时喜欢看那个什么流川风,我为什么要打篮球?像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很好玩吗?”他挑眉
道。看台上如果没有她,他又要打给谁看?
“青蛙——”她低喊了一声。为她,又是为她。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她。这样的感情让她如何的拒绝?“你不
能为我活着的。”
“为什么不可以?我喜欢你,娃娃。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兄妹之情。从你说流川风
很酷,从你说 RY3 很英俊我就知道我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爱着你。那种妒忌——不是身为一个兄长应该有
的。”
“青蛙——”她闭上眼睛,阻止自己欲滴的泪水。“从现在开始,为自己活着,好吗?”
“如何为自己活着?”他轻笑了,声音却如同哭泣。“爱着你就是我为自己活着——无法改变了,娃娃——
早已经无法改变了——”
“无法改变了——无法改变了——已经无法改变了——”这声音,如同诅咒,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不不不,可以的,可以的,我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青蛙——”她捂着双耳拼命的摇着头。不可
以,不可以,这是错的,是错误的,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这样!
“无法改变了——无法改变了……”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可以的,一定有办法的,不能这样下去啊——他们是兄妹,兄妹啊——
“那你告诉我,娃娃。”拉开她的双手,逼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睛。不可以心软,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心软,
否则她又会缩回去的,而下次——就不见的能把她拉出来了。
“你告诉我,娃娃,如何改变?”他的声音温和,但却充满诱惑。
“如、如何改变?”她楞楞的看着他的双眸,那一眼的柔情和哀痛——
“告诉我?如何可以让我不爱你?”声音如同呢喃般的轻柔。
“如、如何——”爱她?爱她?她的心拧痛着狂跳。“将来、将来你会遇到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将
来、将来——”她咬着牙慢慢的说。
沈贞观缓缓的摇了下头,柔和的笑了一下。“给你讲个故事好么,娃娃?”

第十一章
“讲故事?”沈天宝一楞,怔怔的看着他。青蛙——要讲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没有理会她诧异的目光,沈贞观缓缓的开口,从一个很老套的开头讲起。声音柔
和又有几分凄然。“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青蛙,它自出生就生活在一个井里面,它的世界只是那一口水井,它
的天空也只是头顶上那井口大的天空……”
青蛙要说什么?沈天宝疑惑的皱着眉,怎么讲起这个坐井观天的故事来了?
“它一直以为天空只有那么大,直到有一天——井外飞来一只小鸟,告诉它,它从很远、很远的天边飞来。
青蛙这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天空很辽阔。它想到外面去看看,于是在小鸟的帮助下,它终于出了那口
水井。
小鸟在前面带路,得意扬扬的指着广阔的大地,绵延的高山,无际的天空。对青蛙说:‘看到了吧,这就是
外面的世界,这就是美丽的天空,你那小小的一口井什么也不算。’青蛙默然了一会儿,转身向井边走去。小鸟
大惊,问它为什么要回去。“说到这里,沈贞观停了下来,看着她,眼中带着询问。
“娃娃,你说——青蛙为什么要回去?”
“我——”沈天宝低下头,心中有一个隐约的答案,却不敢回答。
长叹了一声,沈贞观没有逼迫她,继续讲道:“青蛙回答,是的,外面的世界非常的美丽、广垠,井中的世
界狭小单一。但——我自出生就是生活在那里,早已习惯了那里的一切。不管外面多么的美丽,对我来说最好的
地方还是那口水井,最美的天空还是井中的天空……”
“我、我……”沈天宝局促不安的转了转头。“已经、已经很晚了,我先去睡了——”说完,她挣脱开他的
手臂就要离开。
“娃娃——”温和而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我就是那个青蛙——而你,就是那片天空!”
一个踉跄,她几乎跌落到楼梯上。银牙紧咬,指甲深深的插进手掌,红血丝丝的渗出,她感觉不到疼痛。痛
的是她的心,痛的是几乎已经麻痹的神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她做错了什么?青蛙又做错
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让他们爱上彼此,为什么要让他们是兄妹?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中狂喊,浑身颤栗。
井中的天空!井中的天空!对青蛙来说头顶的那片天就是一切,但——对那片只有水井大的天来说,井中的
青蛙又何尝不是唯一?但——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像那片天空和水井一样——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永远、永远
也不可能在一起。永远、永远隔着无限的空间相望……令人诅咒的血缘……
“娃娃!娃娃!松手!”沈贞观大喊,急切的扳着她的手指。皙白小手上的殷红灼痛他的双眼,那样的触目
惊心。“放手啊——娃娃——”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伤了她,但——
“啊——啊啊啊啊——”再也忍不住的沈天宝大叫出声。手掌终于伸开,满手通红的在空中乱舞。
“娃娃娃娃娃娃——”一连串的紧呼,他紧紧的抱着她。“娃娃,娃娃,静下来,静下来——不要怕,不要
怕呀——”错了吗?真的错了吗?不该逼她,不该强迫她,但——粉饰下的太平就真的无事了吗?
“啊——”呛然的尖叫划破夜空。
“停下来!娃娃!”蓦地沈贞观在她耳边大吼了一声。尖叫戛然而止。
“为什么呀——”声音凄然而又委屈。“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青蛙——”单薄的身躯在他的怀中不停的颤栗。
眼眸中掩饰不住的茫然与伤痛。“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的罚我们。”
“我们没有错。”声音异常的坚定。是的,他们没有错。他们做错了什么?没有杀人,没有放火,没有偷窃
别人的东西,没有防碍任何人的自由。有哪个人敢站出来说他们伤害了他?没有!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资格说他
们!他们唯一错的,就是违背了大多数人心中所谓的道德,但——道德到底是什么?
“没有错?”她恍惚的念了几遍。“我们没有错吗?不不——一定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一定有的。否则老天
不会这样罚我们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只是我们现在忘了,只是我们现在想不起来了,一定有的。”
“娃娃!”沈贞观心惊的看着她。
“青蛙——”沈天宝抬起眼,乞求的看着他。“你帮我想想,想想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否则老天为什么要罚
我们?想明白了,我们改正,我们——”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我们没有错,也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天,这不过是无聊的人们的心灵寄托的幻想罢
了。”
“没有?”
“是的,没有!什么都没有!老天、道德这些都不过是人类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没有什么对与错、是与非,
没有!什么都没有!听到了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再考虑这些东西了!”他晃着她的肩,吼道。
“没有?不!有的!有的!”挣开他的双臂,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正色道:“这里!这里就是人们说的上天,
就是我们的道德,这里就是!他就在我们身体里,一刻不停的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怎么可以说没有?”
“那么好,问问你的心,问问你的上天,问问你的道德,你要什么?你究竟要什么?”喘着气,他狂热的看
着她。“这里!如果这里就是你指的上天的话。”他同样的指着自己的胸口,坚定的说:“如果这里就是我的上
天、我的道德话,那么他们的答案和我的心是一致的!”
“青蛙——”沈天宝颓然的放下右手,翠绿的短衫上已留下一个红色的指印。“我们——”
“这些等回来再说。”被那一抹殷红惊醒,沈贞观吸了口气。“先处理好你的手再说。”他转身找到医药箱。

“我的手?”沈天宝楞楞的看着自己的伤痕斑斑的双手,微一失神,她的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以后——”小心的处理着她的伤口,沈贞观缓缓的开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允许再伤害自
己,绝对不允许!”
“青蛙——”她讷讷的叫了一声。
“答应我!答应我!”他蓦地的抬起脸,双眼赤红。“听到没有!绝对不允许再伤害自己!绝对不允许!”
声音凌厉充满霸气。
“我——”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自己的手弄伤的,刚才她只是觉得苦闷,胸口的闷气无法发泄,怎
么也没想到会把自己的手弄成这个样子。
“你的保证,娃娃!给我你的保证!”疯了,他们刚才都疯了,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弄成这个
样子,怎么可以明明知道她已经受伤了还在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要你的保证!”声音急促,带着深深的
恐慌。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搞的,我也没想到会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我不知道哇,青蛙。”如何保证?
她刚才根本就是失了神,怎么保证?
沈贞观闭上眼。“我的错,是我把你逼的太紧了。”
“不——”她轻轻的摇了下头。“不是你的错。如果我无心,根本就不会到这个地步的。但——青蛙,我们
是兄妹啊——”
“你的心选择了我,但你的道德却选择了逃避,娃娃——逃不掉的,你怎么还不明白?”他轻笑,眼眸却无
丝毫的笑意。
“也许是的,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人类的道德观念中为什么有乱伦这一条,我不明白人为什么不能独自的生
活在这个世界,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言语、目光,但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青蛙——我无法摆脱这些,
我做不到不在意。在我的观念中,我们,是错的——”
*********** ************
“你说!昨天是怎么一回事?”孙建国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明明没有受伤,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为
什么不上场比赛?还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掉!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想打篮球了?不想打你就说一声,不要
以为——”
“是的,教练。”淡然简洁的回答。
“以为——恩?你、你说什么?”孙建国睁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退出篮球队。”娃娃,以后不会再来看他比赛了吧——他还打给谁看?而,就算娃娃以后还会来,又
能如何?又能如何?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感觉自己现在正身处迷雾之中,茫然不知所措,看不到出路,
也不知道哪里是前方。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娃娃的选择——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等待,等待她的选择,在痛
苦焦虑之中等待——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孙建国问道。
“我想退出篮球队,以前——麻烦教练了。”说着,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你——你给我回来!”见他不是在开玩笑,孙建国大叫。“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教练?”沈贞观疑惑的看着他,他激动什么?不是他说不想打篮球说一声就可以了吗?他不是已经说了吗?
而且还非常有礼貌的鞠了躬,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为什么不想打篮球了?理由呢?给我一个理由!”该死!不是他刚才的话太重了吧——他不过是在生气他
昨天的表现罢了,他不会是当真了吧,现在的孩子承受力怎么这么差?
“快要高考了,我想全力的应付学习。”他淡然道。理由虽然无懈可击,但用在他身上——
“胡扯!”孙建国满脸通红的叫道。“这个理由别人拿来用也就罢了,你沈贞观什么时候为学习操过心?你
不要以为我是负责体育的就不知道你们的文化课成绩,不要想骗我!”
“刚才——”沉吟了一下,他缓缓的开口。“教练不是说如果我不想打篮球说一声就可以了吗?”
“我——”他语塞了一下。“那——那不过是一时的气愤之言,你也知道,贞观——昨天你的表现有些过分,
我说你两句就不可以了吗?”该死!真是把当老师的脸都丢光了,居然在学生面前说出这翻话,但——谁叫这家
伙是队里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他一走——想到这里,他牙一咬,丢脸就丢脸吧。反正在这家伙面前他也从没有
过什么为人师表的尊严。
“我只是对你昨天的表现不满意,并不是——并不是真的想你离开——”
“昨天是我的错。给教练添麻烦了。”虽然他打篮球只是为了娃娃,但——昨天确实害他们输了球,他发火
是理所应当的。
“对嘛——我刚才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但也只是生昨天的气。你——”
“我不会在意的,教练,你说的对。我退出篮球队,和刚才您的话没有关系。”
“什、什么?你——你还是要退出?”以为他刚才承认自己昨天有错是已经改变主意了。毕竟——篮球他也
打了快四年了,又是这么的优秀,没有理由放弃的。这是一个可以令人疯狂的运动啊。
“是的,我是真的要退出。不是因为刚才教练的话,真的不是。”
“为、为什么——”孙建国瞠目结舌道。“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突然就对篮球失去了兴趣。”
“突然对篮球失去了兴趣?”这是什么理由?怎么可能?“贞观啊——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啊,教练还
是很乐意帮你的,你可不要——”
“不,真的是突然失去了激情。”微微笑了一下。“教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啊——恩?你——你好好的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也许你只是一时的失去兴趣罢了,也许明天你又会喜
欢上这项运动了,不要这么早就说放弃嘛——我、我先帮你留着位子,等你想打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
“谢谢教练,但——我想可能不会了。”点点头,他转身离去。身上突然的一松——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发现这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燃烧人的战意,可以增强彼此的友谊,可以增强团队精神。”
四年了——一转眼已经过去四年了吗?仿佛昨天娃娃才用那软软的声音告诉他流川枫很酷,今天——他已打
了四年的篮球,而且自动的放弃了。燃烧人的战意,增强彼此的友谊,增强团队精神?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冲着这
些东西去的,现在——也没能收获到这些东西。他的收获是什么呢?娃娃的欢笑吗?其实——对于篮球这个东西
娃娃也不是十分的喜欢吧,当时不过受那本漫画书的影响,真正从内心来讲,她也并不是十分的喜欢这个东西,
虽然每次他比赛她都会去观看——啊——昨天除外,但是她看的是他吧,如果今天换一个人,她还会去看吗?想
到这里他不由的叹了口气。道德、人伦——为什么娃娃就是放不开这些呢?
************* ************
“沈天宝!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恩?”微微的一楞。“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胡文娟瞪着她。“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还问我什么事情!”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啊——你在说什么呀?”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学长退出篮球队了!”她喊道,仿佛就像天塌了般。“学长要退出篮球队你居然不告诉
我!”
“咦?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现在知道有什么用?学长已经退出来了啊——要提前!提前知道!”
“提前知道——你能做些什么?”
“我——”虽然很想说自己可以去劝阻,但也知道凭自己的分量,根本就没有可能成功,想到这里她颓然的
坐下。“我什么也做不了。”
“那不就结了吗?而且——我并不比你提前知道。”虽然昨天青蛙说过不会再打篮球了,但,怎么也没想到
他居然会这么快的放弃。她以为、她以为就算他当初是为了她才去打篮球的,但再怎么说也打了四年,多少应该
有些喜欢了。想不到——
“你先前也不知道?”胡文娟疑惑的看着她。
“恩,他虽然提了一句,但我以为——恩,总之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的放弃。”
“是呀是呀,学长打球的姿势这么帅、这么酷,为什么要放弃呢?好可惜哦——”胡文娟赞同的点着头。
“学长为什么要退出篮球队呢?”
“恩——我想可能是因为快高考了吧。”想了一下,她拉出一个再烂不过理由。不意外的看到胡文娟鄙视的
目光。
“我说天宝啊——身为学长的妹妹你也太不了解学长了吧——以学长的聪敏睿智,需要在意什么高考吗?你
不是故意隐瞒什么吧——”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放弃。”故意的,她摊了摊手,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心下则不由的坎坷——井中的天
空——青蛙为了她到底舍掉了多少东西?情感与道德之间,她到底要怎样选择?
“就是想不出来才问你的呀,怎么说你和学长也是双胞胎兄妹,感情又这么好,不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料
吧——”她趴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偷偷的告诉我,我保证不泄露出去。”
“很遗憾,我要让你失望了。”摸了摸鼻子,她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不是吧——”胡文娟一脸遗憾的看着她。“真的没有?”
“你可以找他亲自问问。”
“哼!我如果可以问的出来还找你吗?啊——学长——你为什么要退出篮球队呢——”趴到桌子上,她恨恨
的垂着桌面。高三的生活已经够无聊、苦闷的了,少了学长在篮球场上的英姿,不是更无趣吗——

第十二章
树叶——又红了吗?沈天宝俯身、拾叶、出神。暗红色的叶身如夕阳的余辉带着令人惆怅的血色,清晰的条
纹如泣如诉展示它辉煌的过去……掉下了啊,从那高高的树枝坠落到地面,再不复往日的健康与美丽,轻轻的、
轻轻的用手稍稍的一捻,就会支离破碎——
掉下来就再也回不去了,来年的春天,这里、这棵树下还会长出新芽,但再也不是今年的叶子了,无情的时
间啊——你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夺去万物的青春年华与生命的啊——
又一年了,好快、好快,快的令人心痛令人悲哀……
“你在做什么?不是想学黛玉葬花吧——”轻快调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恩?”她回首。
“天——”胡文娟惊呼了一声。“不是吧——你哭了,你居然哭了?为什么?这掉了一地的红叶?”
哭?沈天宝抬手抚摩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什么时候那里有了泪水?
“天!这也太夸张了吧。”她一脸的不敢相信摇头。“啧啧啧,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啊,天宝还有这等心
怀。古有黛玉葬花,今有天宝哭叶,这等事传出去也算我们林青的一大佳话了,现在古典少女可是稀少的媲美熊
猫。”
“什么呀——”她轻笑,晶莹的泪珠隐藏在故意为之的笑颜下。“我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刚才不过是迷住了
眼罢了。”
“眯住了眼?”胡文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也是,毕竟林黛玉那样的少女现在已经不受宠了,男
生不喜欢,我们女生想学也学不会。你的性格,虽不能说霸道——”摇了摇首。“但也绝不是柔弱,不可能为这
落叶掉泪的。不过同学几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泪水——还真有几分凄凉的美意呢。”
“少来!除了那些绝世大美女,谁哭起来都不会好看的。”鼻子红红,眼睛红红,脸皱在一起。怎么也不会
达到古人形容的梨花带雨的美丽。
“不不不。”胡文娟大摇其头,一副学究状。“这一点就是你不懂了,嚎啕大哭是绝对不好看的,就算是让
四大美人做起来也美丽不到哪去,但如果黯然垂泪,则另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刚才天宝的泪水就很有几分这
样味道哦——”
“什么我见犹怜,听着怎么这么像言情小说中雄霸一方的男主角初遇女主角的感慨?”
“呃,嘿嘿——”汕汕一笑,随即又理直气壮的说:“这话我就不能说了吗?我们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不是吧——你和男主角所见略同?那你——”故意装出一脸的惊恐,纤手颤指。
“嘿嘿!现在才发现吗?晚了——美人,你已逃不出我的手心了——嘿嘿嘿……”说着双手成抓状摆出一副
就要扑上来的架势。
“我、我好怕……只是——恩,你不想让你的贞观学长知道这件事情吧——”配合的抖了两下身子,她笑道。

“恩?呃——这个、这个——”花花恶少瞬间变成纯真少女。“开玩笑,开玩笑,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罢了,我来找你,是来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晚会的。”说着,如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邀请卡。“一定要来哦,
这是高中的最后一次了。”
“生日?你的生日就在下个星期吗?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打开卡片她疑惑的说。
“什么没说过?初中的第一年我就邀请过你,结果你没来。”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她。
“呃,这个……”应该是有这件事吧,不过她全无印象。那时侯,她虽不能说是孤僻,但和同班同学确实没
什么来往。就算接到类似的卡片也不会去参加,她和青蛙的生日也没邀请过别人。甚至有的时候连父母也没到场。

“哼!这么多同学的生日你参加过几个?如果不是你这大半年经常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敢邀请你,自讨没趣
的事情做一遍就够了。”
“对不起。”她诚心的说。“这次一定参加。而且送份大礼过去,以庆贺你长大成人。”虽然十六岁就领到
了身份证但在人们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十八岁才算真正的成年。
“哼!”微微的一仰面孔。“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准备送什么大礼?不让我满意可不行哦。”
沈天宝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要礼物要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呃——不对,好像自己找青蛙讨
礼物的时候也是这么的霸道。想到这里她眼中的笑意黯淡了下来,心中一紧,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像青蛙要
礼物了吧。
“你想要什么说吧,我一定吐血送给你。”
“嘿嘿。”圆圆的面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带着几分奸诈。“这个礼物不用花钱的哦——”
“不用花钱?你要我送你这满地的树叶吗?”不用花钱的哦——好熟悉的句子,好熟悉的场景,不同的……
是人与心情——如果知道收了那封情书的结果是这样,她一定不会为了好奇收下的。虽然、虽然情意总有一天会
暴光,但能晚一天就是一天。人类——总是懦弱的,只要不是马上的痛苦,对他们来说就无所谓。
“可以吧——”回过神,就见到那张带着希冀与羞涩的面孔。
“恩?”
“把贞观学长一起带过来就算你的礼物好不好?”她双手合十,带着乞求:“好啦,好啦,不让你送别的东
西啦,只要把贞观学长一起带过来就可以了。拜托了——”
“可是——”虽然知道自己开口应该是没问题的,但,青蛙会喜欢那样的场面吗?她是真的不想勉强他的啊,
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何尝忍心再让他为了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
“这可是我少女时代的最大的愿望了,拜托你帮我完成好不好?十八岁以后我就正式成年了,再也不能做美
丽的白日梦了,你就答应我吧——”
“我——”
“只是参加个生日,我没有请太多的人的啦。”
“好、好吧,我对他说说。但是不敢打包票哦——”她——也算是她的朋友了吧,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
就去说一说好了,青蛙如果不愿意——摇了摇头,她去说青蛙是不会拒绝的。
“耶!有你说一定没问题!多谢多谢!天宝你真好,我真是爱死你了!”说着扑上来,抱着她猛亲了一下。
“好了好了,你不要太兴奋了,万一不成功会更失望的。除了这个你想让我送你什么东西?”
“不用了,不用了,只要学长那一天能到就可以了。”
“不是吧——贞观可是个大活人,你该不是想——”
“我就是想吃了学长啊——只怕学长不配合。”说到这里,圆圆的脸上居然浮现出红晕。
“呃——你要吃掉他,他当然不可能配合了。”不是吧——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她的神色——而且,
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是羞涩的吧。
“天宝大笨蛋!”少女吃吃的笑了两声。“你以为我是要把学长煮来吃吗?”
“这么血腥的事情我想你做不来吧,现在又不闹饥荒。”菜人的事情怎么说也不该在现在的社会出现,除非
是变态。
“就说你是大笨蛋了。人家不过是想把第一次献给学长罢了。”
“什、什么……”直直的看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有这样的打算。
“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胡文娟一脸的诧异。
“这样的事情——”咽了下口水,她勉强说道。怎么见她的神色反而是自己错了?
“这样的事情怎么了?现在满十八岁的处女还有几个?我表姐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和别人那个什么了。如果不
是学长太过出色,别的男生都无法与之相比,我也真想谈一场恋爱的。特别是在校风严谨的学校谈一场恋爱,一
定很刺激。”
刺激?这就是谈恋爱的理由?“我想——你要谈朋友的话,应该是喜欢上对方的吧——”如果不是互相喜欢
的话,又何必浪费时间与精力恋爱呢?
“什么喜欢呀——情啊——爱啊的不过是骗骗小女生罢了,我们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相信这个?”
骗小女生的?沈天宝惊诧的看着她。眼前这个皱着鼻子的圆脸女生真的自己认识的那个胡文娟吗?一直以来
——她不都是带着梦幻般的眼睛看着青蛙吗?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她是一个对爱情充满幻想与渴望的纯真少女,
但是现在——是她太落伍了,还是——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井中的天空,井中的天空,她的世界一直都是那口井啊——
“你看看现在的社会,家庭暴力层出不穷,婚外恋比比皆是,情妇——情妇比正牌的妻子得宠,什么情啊爱
的,都是骗人的东西罢了!”说到这里圆圆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但——总是有的吧,总是会有真心的吧——”没有吗?如果没有她和青蛙之间算什么?如果都是骗人的话,
她现在也不用这么痛苦了吧……
************ ************
“不去!”
“咦?” 出乎意料的断然拒绝令沈天宝不由的一楞。
“为什么让她吻你?”站起身,深邃的黑眸中闪烁着如猛兽般的目光。
“什、什么?”
“怎么让她亲了你?”那个该死的丫头!整天和娃娃在一起也就算了,毕竟是娃娃主动找上她的,但是今天
——今天她居然敢亲上娃娃的脸颊,居然敢碰娃娃的脸颊!就算是女人,就算是女人他也无法忍受!
“亲我?没有啊——”除了他,她的唇没有任何人碰过呀——想到这里苍白的面孔飞上两朵红霞,心下浮过
痛苦与欣喜。
“我看见了。”低沉的声音如同指责。“我看见了,她亲了你,就在这里——”厚实的大手轻柔的覆上粉嫩
的肌肤。
“青、青蛙——不要闹了——”下意识的,她想后退,却怎样也无法挪动身躯。
“她亲了,就在这里——”手指轻轻的摩挲。
“那不过是个玩笑。”吞了下口水,她勉强道。现在的青蛙——如同那晚一样,神色中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这不是一个好预兆。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非常的不喜欢。”声音如丝绸般的轻柔,却透露出说不出的诡异与危险。
“她、她是个女生……”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是个女生,他可能到现在才来质问吗?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个女生,在当时
他就冲过去了。“你想让我参加她的生日对吧——”轻轻的,他露出一个微笑。
“恩——你、你如果不想去的话,就算了,不勉强、不勉强——”现在,她只想离开这里。青蛙的目光、神
情令她有想逃的冲动。虽然知道他是怎样也不会伤害她的,但心底的恸动却提醒她,离开——离开!
“娃娃,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愿意帮你实现。这个——也不例外——”
“如果勉强的话——”他们现在已经是在深渊的边缘了,那一步、那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迈过。
“不勉强,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缓缓的说完,他的唇就迅速的覆了上去。“这里、这里
就是她亲的地方,对吧——”
“不——青蛙……不能这样……不可以——”她躲避着、退缩着,却被他紧紧的固定在怀中。
“不可以留下别人的痕迹——不管是谁——”低喃着,他的唇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在她的脸上来回的穿梭。
“娃娃——”
“不可以呀,青蛙——放开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勉强挡住他的面孔,喘着气喊道:“我们不能这样!
绝对的不可以!”感情,是无法控制的,最起码,他们要控制住身体。
“娃娃——”沈贞观皱着眉。
“我们是兄妹!青蛙,我们是兄妹!这样做有违人伦,这样做十恶不赦,这样做……”闭上眼,晶莹的泪水
流过粉嫩的脸颊。“不可以的——”身体上的接触一次比一次频繁,一次比一次暖味,她好怕,真的好怕哪一天
他们无所顾忌的冲破那最后的枷锁,那最后的底线。
大手轻柔的轼去她的泪水。“不要哭了……”
“青蛙——”扑到他的怀中,她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不要再哭了,以后我会克制的……”抚着她的长发,他低叹。克制,也只能克制了。但——他知道自己最
近变的厉害,以前——他只是渴望娃娃的感情,只要娃娃放开心怀的接受他他就心满意足了。但是现在,他在渴
望娃娃的身体,他忍不住的想碰她、吻她、抱她——甚至是——
他是无所顾忌的,但娃娃不是,她在害怕着、担忧着,也在尽力的躲避着他。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诡异的
笑容。有时候,他是故意的。每当娃娃把他们的距离拉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故意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打破他
们之间的隔阂。自那一晚提出要离开他就开始有意的改变他们之间的状态。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改变,使娃娃习
惯他的碰触、他的抚摩,直到有一天完全的接受他,为了他放弃那所谓的道德人伦。
他知道自己卑鄙、自私,但——为了将那万里之外的天空拉到身边即使比这更卑鄙一百倍的事情他都做的出
来。离开——他为此已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就是说服娃娃——他不急,有的是时间。而,共
同生活了十八年他也知道怎样才能把她说服,虽然比较难,他的对手是她心中千百年来积压下来的道德观念,他
的对手是那些所谓的圣人先哲,但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第十三章
沈天宝看着书架上的风铃,楞然出神。她刚从胡文娟的生日晚会上回来。虽然她说只要把青蛙带过去就可以
了,但,她总不能真的空手而去。对于送礼物她并没有什么经验,十八年来唯一的对象也只不过是青蛙,而他
——是从不挑剔的。更何况一般来说她也知道送什么比较好,毕竟两人生活在一起。
而对于同龄的女孩——难道她能送一个娃娃过去吗?虽说送一个真人大小的娃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总
觉得怪怪的,而且——想必她今天也会收到不少的娃娃,她又何必凑这份热闹呢?所以当路过一家精品店看到那
挂了一墙壁的风铃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想到自己去年的生日礼物,很自然的选择了一串做工精细的
木质风铃。暗红色的木片用金色的细丝连串起来,在微风中摇摆,发出铎铎的轻响,恍惚中给人一种时光倒流之
感。
请精品店的老板包好,插上精致的卡片,她自认这份礼物还过的去。当然说不上很好,但也不至于太差。考
虑到青蛙的性子,她又选了一个音乐盒。这两样礼物在她看来实在普通不过了,不至于丢面子,也不是十分的特
别。
但——
“生日快乐!”当胡文娟吹灭那十八根蜡烛,他们几个同学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恩——这两个是我和贞观送的。”见他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只有把两个一起送上去。
“谢谢!”胡文娟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虽然不是学长直接递过来的,但——怎么说也是他送的,想到自己
一向崇拜的学长为自己挑选礼物,她快乐的就如同一个在天空中飞翔的小鸟。
“哗——不是吧——沈贞观送的是风铃?”几个女生如炸开了锅般的叫嚷起来。“风铃耶——居然是风铃
——”胡文娟圆圆的脸上也浮现出红晕。
“哼!”楞然间她听到青蛙的冷哼,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连忙道:“这个风铃是我送的,有什么问题
吗?”
“啊——”失望与欣喜声此起彼伏。“是天宝送的啊——”
“这个……风铃不好吗?”她眨眨眼,诧异的问。挂在窗口听着铎铎的木片撞击声,不是一个很梦幻的场景
吗?即使因为北京的风沙的关系没办法挂在窗口。挂在书架上、墙壁上也是一个不错的装饰物呀。
“我说天宝呀——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胡文娟摇头晃脑的看着她。真是的,害她白欢喜一场。
“什么话?”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这个……我当然听过了。”就算是再不关心流行趋势,对于这首唱遍了大街小巷的歌曲她还是知道的。
“我们是不可能变成沙的——对吧。”
“那当然。”她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这本来就是一个比喻句。
“但是我们可以找东西代替呀——”
“你的意思是——”她吃惊的指着暗红色的木片,心中隐约浮现出什么——
“你是风儿,我是铃,叮叮当当响不停……这可是最新式的求爱礼物呢。”
“你是风儿,我是铃,叮叮当当响不停……这可是最新式的求爱礼物呢——你是风儿,我是铃——你是风儿,
我是铃……”
“怎么、怎么会把这个当作最新式的求爱礼物?”回过神,她勉强道,脑中浮现出那串晶莹的水晶风铃……
“当然了,你是风儿,我是沙虽然浪漫,但——那毕竟是小说。在现实生活中婚姻不就是锅碗瓢盆的响不停
吗?再加上不时的争吵,热闹着呢,虽然没有小说中的浪漫,但这是实在的生活!”
“所以——”
“所以送风铃就成了示爱的表示喽,也代表着他认定你是他的另一半了。”说着皱了皱鼻子。“以后可不要
随便送人风铃了哦,否则会引人误会的。”
“你是风儿,我是铃,叮叮当当响不停……”青蛙,知道这句话吗?他送她风铃是故意的,还是——只是凑
巧?
晶莹的水晶在晕黄的灯光下五彩迷离。你是风儿,我是铃……
*************** **********
夜,已黑。月,未圆。清冷的空气中充塞着濡湿。
沈天宝爬在栏杆上,举目远眺。即使在黑暗中借着那些不灭的灯火也能看到好远、好远的天空。这个世界是
如此的广大,天空是如此的辽阔,但——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出去呢?明亮的灯火闪烁着,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景
致。那里——明明是触手可即的啊——走不出去,是不愿意走,还是真的走不了?
如果、如果她真的离开。或者——他们两个之中的一个到另外一个地方是不是这个诅咒就会破碎?他们就可
以和另一个世界融合到一起了?当时如果真的说出那句话让青蛙离开,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出来也不加件衣服。”说话间一个藏青色的大氅就围在了她的身上,接近着就是一双有力的臂弯将她抱紧。
她的身子稍稍的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这样的亲昵,他们以前也有的,只是这一年来——感觉中多了另一种东西。

“你也出来了啊——”
“我如果不出来,你明天是不是又要到医院了?抵抗力不强的人还没有自觉,是最该打的。”话语间充满了
宠溺与欣喜,这一次,她居然没有躲开,甚至连稍稍的抗拒都没有。
“在看什么?”
“那里——”纤手指向远方。
“什么?除了灯火没有其它的东西呀。”
“就是那些灯火啊——”低叹了一声。“青蛙,这里和那里仿佛是两个世界。”
“恩?”娃娃是什么意思?
“那里有灯,这里是黑暗的,我们——是在黑暗中啊。”
“娃娃——”还在挣扎,虽然没有抗拒他的接触,但——她还在挣扎,并没有丝毫的减弱。该死!这一段的
努力难道没有一点的成果吗?
“现在,我们还能看见那些灯火、见到光明的世界,再走下去,我们是不是连这个也见不到了?”声音幽幽。
她怕啊——虽然一直以来她的世界只有青蛙,虽然一直以来她和别的人都没有什么太过亲密的接触,但——她并
不认为自己是孤独的、特别的。但是现在,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他们被隔离了、被抛弃了。她不喜欢这种感
觉,非常的不喜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的。”想了想,他答道。“如果在意别人的看法,生命——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那些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陌生人,还是那些早已死了几千、几百年的所谓先哲?”
“我知道,我知道。人活着,总归是为了自己。但是——我做不到啊,青蛙,我做不到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你难道就没有挣扎吗?也有吧——”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总是这么不顾一切,但——也应该有所顾虑的吧,毕竟他
们都接受了五千年的传统思想人伦道德,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挣扎?
“挣扎?”沈贞观微微一笑。有吗?他有过挣扎吗?如果说有,也是在三年前吧——那个暑假,那个海边。
他也想到他们是兄妹,他也想到这是乱伦,但挣扎?不知如何取舍?不!从来没有过!想到这里他也微微的有些
诧异,他居然从来没有过挣扎。人类自文明以来的道德观念居然对他没有丝毫的作用——不,不能说没有作用。
只能说在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用选择。青蛙的天空自始至终只有那么一片,根本就不用选择。
“没有。”回过神,他淡然道。知道这么说她会吃惊,但他并不想骗她。
“恩?没有?”
“不需要选择的,娃娃,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选择。”
不许要?没有?她,是唯一……
*********** **************
好累!沈天宝揉着眉心。该死的数学、该死的考试、该死的高三!一直以来都是靠青蛙抓题应付的,但——
现在考试太多了,基本上是做到了一天一考,就是抓题也没什么用。看着眼前一连串的数字她不由的再次闭上眼。
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年的高考都会有某某人被逼疯的消息传出来,和这成山成海的练习题比起来疯狂显然可爱的多!

硬挺着,她胡乱的添上几个符号,挨到了放学。
“把这个喝了。”不意外的一盒酸奶出现在她眼前。
“不要……”细细的拒绝了一声,她爬在桌面上。“拜托,不要让我再喝这个东西了,我会吐出来的。”她
是真的不能再喝那个东西了,被那大堆的数字搞的头晕眼花,作呕欲吐,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抗击那个软软的
说酸不酸说甜不甜的东西了。
“真的很难过吗?”捧起她的头。“我们马上去医院!”那一脸的苍白。
“不要,让我歇一下就好。我只是有些头晕。”薄薄的小嘴,艰难的吐出两句话。好难说,真的好难受。
“但——”他迟疑的看着她。“到医院看看吧。”虽然没有发烧,但她的脸色——
“拜托!只要歇一下就好了,只要一点新鲜空气就好。”
“我们到外面。”点点头,他扶起她,来到走廊。清冷的空气顿时带走了几许郁闷。
“好了,我们回去吧。”校园内已经没什么人了。
“可以了吗?”
“恩,好多了。这离高考还有半年就这个样子了,以后的生活——怪不得称高三为炼狱呢,我终于领教
了。”
“勉强的话就不要做了。”将她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淡笑道。
“恩?”
“觉得恐怖的话我们就退学好了。”淡然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你说什么呀。”沈天宝横斜了他一眼。“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半年后的高考,现在放弃——也太不划算
了吧。”要放弃在三年前就该放弃了。
“这十年你有苦读过吗?我怎么不知道?”考试的时候全靠他来抓题,甚至平时的作业也大多是他代做的。
在老师眼里他虽是个成绩优秀的学生,但并不能算是个好学生,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从来不按时完成作业。而她
——考试成绩虽说只是中上,但作业方面都可以拿全勤奖了,背后都是他在默默奉献啊——
“呃——”沈天宝脸色一红,苍白的面孔多了几分健康的颜色。“我从现在起当个好学生行不行?”
“呵呵,行!没有人会阻止你这个伟大的愿望的,只要你自己的身体受的了就好。”
“恩。”点点头,想起那些数字忍不住的一阵反胃,皱了下眉,强压下那股不适。
“怎么了?”
“没——”勉强的笑了一下,长吸了口气。“我们赶快回去吧。”
******** **************
“不要,我不想坐车。”拦住沈贞观。“就这么几步远。”
“但是你——”平常这点距离他们都是用走的,但是她今天身体不适。
“没事的,如果坐车才麻烦呢,车里的气味我可受不了,还是这样走一走吧。”
“好吧,不舒服要马上说!”
点点头,她仰起脸。“呵——这幢楼盖的可真快呀,这才不到两个星期吧,都这么高了,这日夜不停的赶工
真见效果。”
“现在的楼盖的是快,但质量也不怎么出色。”懒懒的抬脸看了一眼,他应声道。
“呵呵,这倒也是。”揉了揉鼻子,那股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满街汽油的味道不停的刺激着她。讨厌!只
是这么一点路就坚持不住吗?
“你——”见她脸色不定,沈贞观连忙抱住她。“哪里不舒服!”
“没——只是这里的味道——有些令我恶心罢了。”软软的靠在他胸前,她有气无力的说。“我现在真的开
始考虑你的提议了。”
“真的只是恶心?”
“还能有什么?”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帮我买瓶水好吗?”
看了眼四周。“好,能自己站着吗?”
“恩。”点了下头,将身体从他怀中离开。“可以的。”
“好,在这里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说着快步的向前边的小买部跑去。
沈天宝缓缓的蹲下身子,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一口酸水。轻吁了口气。也许真的应该听从青蛙的建议放弃高考,
但——如果真的放弃了她以后做什么?又没有青蛙那样的本事,在这个讲究文凭的社会里她既没有文凭又没有什
么特别的才能,难道还能让青蛙养一辈子吗?
想到这里她抬起脸,见到沈贞观正在快速的跑来,她摇晃的站起身,瞳孔蓦然发大,全身的血液如凝固了一
般。哆嗦着双唇却无法发出一丝的声音,一块红色的方砖从高高的上空落下……
第十四章
沙卷北风,呼啸而过。
她看不见,她什么也看不见。没有见到青蛙,没有见到那块红砖,她被沙子迷住了眼,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是的,是幻想……
“我叫你娃娃,你叫我青蛙。这是我们的秘密称呼,只属于我们两个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俊秀的男孩笑
着,带着满足。
“你也知道自己不小了,怎么还怕那个小小的针管?”
“不想打针就不要生病,你这样——走路都走不好。”
温和的声音里充满了疼惜与无奈。
“把它喝完,否则我们就回家。”
“不是叫你待人走完了再动吗?”
决绝的口气不容质疑。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不是兄妹。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
“只是让你亲一下脸颊都不行吗?”
枫树下帅气的少年带着小心翼翼的渴望。
“你告诉我你不爱我,说呀——说你不爱我呀,只要你说我马上放手,立刻申请到国外——今生今世不再出
现在你面前。”
“去他的兄妹!去他妈的兄妹!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满怀的激情、愤懑和无所顾忌……
青蛙——青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脑中浮现的画面是假的,她刚才看到的
景象也是假的。但——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这感觉,也是假的么?呼啸的北风,卷着黄沙,卷起她并不美丽的
长发。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摆,仿佛随时都会被那狂风吹上天。
“娃娃。”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楼入怀中。
假的,这感觉是假的!
“怎么了?眯住眼了吗?”熟悉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
假的,这声音是假的。
“为什么不说话,不舒服吗?”声音中多了几分焦虑不安。
“假的,假的……”细细的回答低不可闻。
“恩?你说什么?”沈贞观疑惑的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假的假的,假的!”她闭着眼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假的,假的,假的……”
“娃娃,娃娃,娃娃你在说什么?什么假的?眯住了眼了吗?怎么不睁开?”
“假的,不能睁开,假的……”这声音,是幻觉吧——不能睁开,否则就会消失。
“娃娃!”沈贞观捧起她的脸。“哪个眼睛进沙子了?”
这感觉——也是假的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颤抖的睁开眼,与他的双眸对视,那里——是一贯的温柔与
深情……
“青、青蛙……”嘴唇翕动了两下,终于发出了声音。身子立刻如狂风中的树枝般的颤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贞观大惊,抱住她。“天——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呀!”
“青蛙青蛙青蛙青蛙——”她不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叫着。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感觉到她的恐惧,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深深的嗅着他的气息,她狂乱的心终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手脚也慢慢的恢复了知觉。“我看到,一块砖落
了下来。”
“哦——那个呀。”他恍然的笑笑。“我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它没有砸住我,在我跑过来之后才落地。”如
果当时不是急着赶过来,那块砖很可能就正好掉在他头上了。“吓住你了,是不是?”
“恩……”轻轻的应了一声。抱着他的双臂并没有松开。明白了,她终于明白青蛙的感受了。为什么每次她
生病他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为什么每次她身体有一点的不适他都是那样的焦急;为什么总是要强迫她多吃点东
西;为什么那一次她昏倒他会那样的惊恐;为什么……明白了,她终于体会到这种感受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绝对不想再尝第二次!
“还恶心吗?喝口水。”拿出刚买的矿泉水拧开盖递给她。
接过瓶子,她就着瓶口,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恩?”沈贞观一楞。对不起?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对不起。”喝了一口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幽然道。“一直让你担心。”每次生病,最痛
的人就是他了吧。
“娃娃。”他蹙眉,有些不安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刚才——”拉住他的手,她吐了口气。“我看到那块砖向你砸来。”
“没有砸中。你不要再担心了。”这可以说是自那一吻后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但是她现在的神情却让他担
忧。
“我看到那块砖向你砸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般,她又重复了一遍。“那一刻——我真的宁肯自己死
掉。”宁肯死掉也不愿意见到他受到伤害,那样的痛——真的承受不起啊。
“娃娃!”口吻里带着几分警告与不安。“我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不许你再想了!”
“不,青蛙!”蓦地她抬起脸,与他平视。眼神中有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我们走吧!”
“什么?”瞪大了眼,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走?娃娃说的是——离开这里?
“我们走吧!”重重的点了下头。“按你说的,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娃娃——?”他惊喜交加的叫道。“你是认真的?你是认真的?”终于——终于不再挣扎了吗?终于——
终于接受了他吗?无边的狂喜涌入心中,他紧紧的抱着她。天——真的吗?这是真的吗?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可
以说服她,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但,在内心的深处,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是一
段乱伦之恋,毕竟这在世人眼中是罪恶的。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不可能完全脱离人群。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
眼光,可以不在乎其它人的看法。但娃娃不是他。
“刚才——直到那一瞬间我才明白和世人的眼光相比什么是最重要的。”依在他怀中,她轻道。道德与情感,
心与理智——不可能两全,那么,就让她顺着自己的心走吧。很自私,她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青蛙已经苦了
这么多年了,她怎忍心让他再痛苦下去?
“天——我以为还要再等几年,我以为还要这么的等下去,我以为——”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
让娃娃做出这个决定。“我真的要好好的感谢一下那块石头。”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他叹道。
*********** ************
“天宝,怎么了?该吹蜡烛了啊——”沈母笑意满满的催促道。“贞观在等你呢。”
“呵呵,丫头。快吹吧,吹完了蜡烛你就正式成人了。”沈父爽朗的笑道:“以后再想腻到我们怀里撒娇就
有些不妥了。”
“你胡说什么呀?”沈母横睨了他一眼。“女儿就是二十八想找我们撒娇也没什么不妥。再说你一年四季在
外面,女儿找你撒过几次娇啊——找也找不到。”
“哈哈!这个……”干笑了两声。“这个,谁让我有个能干的儿子,天宝有个好哥哥呢?长兄如父,天宝找
贞观撒娇也是一样的。”
“你这是绝对的推卸责任!”
沈贞观担忧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天宝,不意外的看到她脸上的神色一变。他伸手拉住她已变的冰凉的小手。
感到他的碰触,沈天宝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的颔首。
“丫头,蜡烛都要烧完了啊。今天我特意从成都飞回来参加你们十八岁的生日,你该不是想让我吃带蜡油的
蛋糕吧。”
沈天宝抬脸看了一眼在烛火中微笑的父母,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怎么了?天宝,好好的怎么哭了?”沈母惊讶的看着她。“贞观,是不是你欺负你妹妹了!”虽然知道这
是不可能的,但看见女儿的泪水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不,不是——”哽咽着,沈天宝摇摇头。拉着沈贞观跪了下去。
“天宝——贞观——你们这是?”夫妻俩大惊。“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爸、妈——”沈天宝低低的叫了一声。“很、很感谢你们把我和青、贞观生下来养育这么大——”虽然一
直愤恨他们为什么是双胞胎,为什么是兄妹,但——这是父母的错吗?
“说什么傻话,父母养育子女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快起来!现在什么年代了可不兴这一套了。”
“你们辛苦养育我们这么多年,我们……我们……”
“呵呵,你们有这份心我们已经感到很安慰了,再说过几年你妈和我老了不也要靠你们来照顾吗?快起来
吧。”沈父欣慰的说。
“我……”沈天宝颤抖着,双唇翕动。但是他们要走了啊——他们已经决定离开了啊——以后、以后可能再
也不会回来了。
“我和天宝的意思是非常感谢父母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现在我们长大了,也没法报答父母,只能磕几个
头。”感到沈天宝心中动摇,他连忙说道。
“别……”夫妻俩连忙搀扶。两人已磕了下去。
“唉——唉——”沈父连连垛脚。“怎么还搞这一套?”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儿女有孝心,你心里乐着呢。”沈母眼睛通红,嘴边去带着笑意。有这么一对子
女,真是她的服气啊——
“呵呵,现在跪也跪了,头也磕了,快起来吧——哎呀——这根蜡烛已经要烧完了,快、快、快来吹灭呀
——”
摇曳起伏的烛光终于被吹灭。两人连手将不大的蛋糕分成四份。
“呵呵——”沈父欣慰的笑道。“过的可真快呀——一转眼,你们都成人了。我还记你们出生的那一天雪下
的好大,真没想到我会成为一对双胞胎的父亲呀——”
“行了,行了,不要感叹了。这话你已经说了十八年了,耳朵都被这话磨成茧了。”
“我得意不行吗?”沈父一瞪眼。“丫头和贞观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作品。我拍的哪一部影片都比不上他们
两个。”
“知道了!吃你的蛋糕吧!”沈母笑道。
沈天宝看着盘子里的蛋糕,泪水一滴一滴的打到上面。
“爸、妈,我和天宝先回屋了。”沈贞观连忙拥着她。
“呵呵,知道了。神秘兮兮的,知道你们两兄妹要自己再开个小 PART。”
“你那是什么语气?”
“什么语气?妒忌的语气。这两兄妹每年都在自己的屋子里互送礼物,从不让我们参加。今年我可是特意跑
回来的啊——”
“你本来就应该回来!还说呢!这么多年他们的生日你参加过几次?他们两个不自己过,还能怎么样?”
“这个……但今年是不同的嘛——他们都十八了。”
“就是因为今年不同他们才要自己过的更有意义些!”
“和我们一起过就没有意义了吗?‘
“不是已经和我们过过了吗?
……
夫妻俩还在斗嘴,兄妹俩已到了楼上。
“青蛙——呜……青蛙”再也忍不住沈天宝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娃娃。舍不得他们,我也舍不得他们。”虽然、虽然说实话对于父母他并没有太多的眷
恋,但——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我觉得自己好坏,坏透了。天底下最坏的人也没有我坏。”以为、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以为、以为可
以无所顾忌的离开的。以为、以为离开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但是——
“我们如果走了,他们一定很伤心的。”虽然十八年来相处的时间并没有普通家庭父母和子女相处的时间多,
但——他们之间也有着同样的难以割舍的亲情。
“如果我们不走,他们会更伤心。”他苦笑道。现在,也许大多数人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再停两年,他们
身边都没有朋友并且还相处亲密的话,一定会引来别人侧目的。
沈天宝一呆,吐了口气,幽然道:“是啊——不走,会更伤心的。”如果他们再这样下去,那个梦——早晚
会成为事实。除非他们可以克制住彼此的感情。克制?现在别人青蛙了,连她对自己都没有丝毫的信心了。特别
是每当午夜梦回想到那天的那块砖头,她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下去。
如果当时那块砖头砸中了他,如果——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那一晚,她曾想过如果两人分开会有怎
样的结果。但,现在她知道。他们两个分开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分不开的,怎么可能分开呢?骨肉相连,
血脉相通,上天给他们的诅咒将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不要再想了,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沈贞观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自私?坏?错了,最坏的人绝对
不是娃娃,而是他。娃娃的心中现在充满了离别的凄然,而他——则充满了担忧。怕娃娃突然改变心意的担忧。
“我也不想想的,但——控制不了。爸爸明天又要到成都了,今天晚上——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他了。”
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再次滴落。“为什么,青蛙。以前、以前爸、妈经常到外地,但我从来不伤心。这一次——我
……我……”
幽幽的叹了口气,沈贞观只是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为什么?因为以前明白那只不过是暂别,这一次就是永
离。为什么——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为什么了。他们为什么是兄妹,为什么会相爱,为什么……
“你后悔了吗?”恍惚间,他听到自己这样问。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不管如何——还是见不得她伤心啊,
如果、如果她现在后悔了,他能做的恐怕就只有放手了。
“恩?”沈天宝抬起脸,他古铜色的脸庞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一双漂亮的大眼里充满了深深的哀思。“如
果后悔的话,就算了吧……”声音如同低喃,每一个字所带出来的气息仿佛都充满了怜惜与伤痛。还是不行啊
——就算可以不去在乎别人的观念,还有父母的亲情在啊。心于道德之间可以选择心,那么心与心之间的选择呢?

“不!”出乎他意料的,回答他的是坚定的否决。“不会后悔,决不后悔!”
“娃娃——”仿佛被突然的注入了生气般,双眸立刻多了一份神采。
“我是坏的,是自私的。在父母与你之间——我无法割舍你,真的没有办法。”摇了摇头,她缓缓道。
“娃娃——”第一次!第一次听到如同爱语般的宣言。虽然早从她的眼中已知道她对他是有情的,但她从没
说过。这是第一次!
“我无法想象离开了你要怎么生活。仿佛——仿佛我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离开了照顾的大人就活不下去
了。这是你的错,青蛙,是你老是替我做这、做那,是你把我变车了一个废物,是你……”说着,她的语气中多
了几分娇嗔。
“那就让我继续宠坏你吧,什么也不要做,就让我宠你吧——”揽着她的头,他低声道。“我是有预谋的,
宠坏了你,你就离不开我了。”
“那就把你这个预谋继续下去吧……”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回不去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沉沦下去
了,那么就让他们永远的这样下去吧。回头是痛,前进……是梦魇,但他们都没能力醒来了,就这样睡下去吧…

*********** *************
如同以往的两人背着书包离开。不同的是,书包里放的再不是课本,而是随身物品。虽然刚满十八岁,但他
们并不是没有自立能力。沈贞观早已将银行中的存款取出,伪造的身份证也已准备好了。知道自己父亲的厉害,
他们这一走,恐怕黑白两道都会被发动,他们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绝不允许失败,绝对
不允许!
沈天宝看着晨曦中的别墅。美丽的琉璃瓦在金色的阳光中发出淡淡的光辉。她的家——自十岁那年就般到这
里生活——多少的欢乐,多少的痛苦,多少的挣扎都是在这里发生的,要走了——终于要走了,这一次就是永别
了。
桌子上已留下便笺,当父母从外地回来时他们已到了另外一个城市。不孝呵——但,让她如何放弃青蛙?这
个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男人?这个眼中只有她的男人?他们是走向地狱——那就不要再分开了,就这样走下
去吧……
“走吧——”轻轻的叹了一声,沈贞观拉起她的手。
“好。”咬了下嘴唇,她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随他离开。
薄如水晶的阳光将整个大地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枯了的树干在北风中摇曳,绿意盎然的松柏沙沙做响,恍惚
中空气里仿佛飘荡着隐约的铃声,清清脆脆,持持久久……
后记
吁——
终于完成了。七万字——不管比起《红尘摆渡》还是比起《赤莲》,都少了好多。但——这是一本言情小说,
虽然是从《红尘摆渡》的兄妹故事演化过来的,但并没有任何玄幻的因素。
虽然——虽然最后的结果并不是一个悲剧,但如果单看这个故事的话心中忍不住还是有些凄然吧——毕竟,
这是一段违背道德的感情。如果、如果沈贞观兄妹的故事就这样结束的话,这并不能说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因为
出走并不代表问题就解决了。虽然离去,并不能代表心中已没了挣扎。即使选择了爱情,和父母之间的亲情也是
无法割舍的。将来会怎么样——很难说。
好在还有《红尘摆渡》,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题材的小说——玄幻。所以在那里青丝(琉璃瓦)给了他
们一个更完美的结局。有兴趣的 JM 们可以到天鹰、起点、幻剑……一些玄幻小说的网站看看,也欢迎在那里给我
留言。当然,如果您不感兴趣的话,也没关系。毕竟,两个故事是不影响的。
说实话,对于《井中的天空》青丝并不是很满意。人物的性格并不是很突出,环境的铺陈也不到位,情节的
处理——自己感觉都有些跳动,很多地方都可以再铺开一点的。所以看到还有读者支持青丝真的是乱感动一把的。

已经说过,这本小说不过是《红尘摆渡》的填坑之作。好早好早(具体的时间——十七岁左右吧——真是一
个令人怀念的年纪啊)以前心中就有一个想法。如果自你出生就有一个人关心着你、爱护着你、把你视为他生命
中最重要的东西——那是一个什么感觉?一定非常、非常的幸福吧——
青丝没有兄长,唯一的堂哥……汗……从小被他打到大……(青丝好可怜)。所以在内心深处一直的希望有
一个照顾自己的哥哥,所以就有了《井中的天空》的构想。但一直都只是个构想。那时侯虽然也尝试的写过两个
东东,但——都被退了稿。写作——用一句已经很老套的话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
虽然要绞尽脑汁的想情节、词汇,但,也非常的开心。可,如果没人一起分享这种感觉的话——就如锦衣夜
行,自己慢慢也会觉得没有趣味的。所以,在这里真的、真的非常感谢网络,感谢晋江。不管这本小说能不能出
版,青丝都已经完成了一个长久以来的愿望,值了。
沈贞观兄妹的故事最先出现在《红尘摆渡》里,当时的目的是为了引出一个玄幻的结果。总共下来用的篇幅
并不少,三、四万吧——但心中一直觉得缺了点什么。遗憾——一直环绕在心间。说不得,只有抽出时间写一个
完整的兄妹的故事。
因为在《红尘》中已经交代了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在情节上并不能做太大的变动——有一种有力无处
使的感觉。《井》的上半部分可以说都是将《红尘》中沈天宝的日记展开写的结果。到了后几章才有了新的情节
——这一点青丝也觉得无奈。没办法,已经定格了。在写的同时青丝就暗下决心,如果再写言情,一定不选已经
定格的题材——实在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除非不理红尘,另创一套,但那也不能说是兄妹故事的言情版了。
在连载红尘的时候就一直有读者(大多是男性)向我抱怨,戒忌恋情太多(同性恋、人妖恋、乱伦恋)他们
觉得无法接受,甚至有一个读者因为担心主角最后变成 BL 而不敢再看下去。确实,用理智和道德来看这些都是错
的,但——什么是对的呢?
很多的神化,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神化中。人类的始祖就是一对兄妹。从女娲到赫拉他们的另一半都是自
己的哥哥,但——在人类眼中现在这些都是错的。是错的吗?也许吧。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理智——可
以约束情感吗?可以吗?
最近这几天一直在看沧月姐姐的作品,不由的受了些影响……汗……从这方面来说如果不是结果早已定好,
青丝真的有可能将《井》写成悲剧,毕竟——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恋情是不会被允许的。
此时脑中乱乱的,用百感交集来形容也不过份。因为字数的关系《井》是最先结束的东东,另外两个……汗
……最少都要写到四十万字以上,所以——快乐吗?也许吧——但心中还有些凄然,这个故事结束了……也许以
后在《红尘》或另外的玄幻小说中还会出现他们兄妹两个,但——已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红尘》和《井》都是我真正想写的东东,所以如果能出版的话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快乐。但即使不能出版,
有人陪着我和他们一起成长、一起快乐、一起痛苦,我也很满足了。所以在这里感谢所有看完《井》的 JM 们,非
常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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