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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沉默的尖叫·

我是个胆怯的人,对很多东西都恐惧害怕,但我试图掩饰我的缺点;我假装很勇敢假装很高傲假装很快乐,在我
的世界里我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女王,每个人都会臣服于我,我,无所畏惧;但事实,我却只是抹着油彩的小丑,
穿着艳丽的衣服,取悦别人,自己却不知快乐为何物。

有时快乐会让我暂时忘记恐惧的存在,但它却是个无影的杀手,潜伏在暗处,无声无息就袭击了你。有时我们的
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心却早已冻僵。

快乐在恐惧面前一败涂地,快乐变地尴尬,快乐的立场再也不会坚定。

我保持着同样尴尬的笑容,无地自容,我难以用这样的表情面对世界,因为世界充满了嘲笑的声音。

于是我开始排斥让我尴尬的快乐,甚至仇恨它,它仿佛是小时我手里捏着气球,一松手就飞走,一戳破就消失;
快乐才是不安定的因素,它永远不会以一个永恒的形态紧握在你手里,而恐惧却是永恒的。

就像从前被父母逼着吃不爱吃的菜,刚开始有些不适应甚至想呕吐,但慢慢的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那么恶心,甚至
发现原来它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再后来,一旦我桌上没有那道菜就会觉得不适应,非要弄来尝尝不可。

恐惧也一样,揣揣不安有一天也会变成我的朋友和伴侣,失去它,我就迷茫无知。

我们在恐惧中疯狂,疯狂后变态,最后得到永生。

孙墨星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正十点,她该睡觉了。

关上电脑,她脱下外衣,钻进了被子里,很自然的就蜷成了一团;书上说,这是最舒服的睡姿,残留着母体的记
忆。

墨星想,这也许就是一种本能,区别于吃饭和睡觉;它更带着某些温情的东西而非机械性的需要。当我们离开母
体那么多年之后,却还留恋着那个黑暗却安全的地方,无论出生后的命运如何,那一刻都是温暖的。
_

如果可以,她想永远留在那里,不睁开眼;不看不听这个让人做呕的世界。

被窝里同样黑暗和温暖,只是她永远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面对黑暗一个人经历恐惧。

她很难受,她想如果能一睡不醒那该多好?时间会永远停留在这一点,永远。
~

她不愿承认却真实在追求的东西,永远。
愚笨的人天生固执,固执地自我想象固执的追求虚幻。
(

比如孙墨星。
~

在她岁的时候就明白,世界上没有永远,永远没有永远。

所谓爱所谓温情都不过是转眼即逝,擦过你的身边,给你一个难忘的笑。

妈妈去美国留学的那一天也是那么笑着,对她挥手说再见,跟她说,如果她能考满分就接她去美国玩一整个暑假。

岁的墨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惜,她的成绩一直不尽人意,摇摆在中间,有时甚至落到尾巴上。

她失望透了,她第一次有了恐惧,仿佛永远都会失去母亲和那块被称为美国却不知道美不美的土地。

她的成绩不光让自己失望,更让父亲叹息甚至愤怒。
_

在母亲离开的一年后,她听到了父亲的咆哮。

“你再考出这样的成绩,别说你妈妈,连我都不会再要你”

妈妈不要她了吗?

父亲摔破了杯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家里静地让她害怕,她很疑惑,家也会让她恐慌;没有一个人,只有她,原来这就是孤独原来被舍弃就是这样的
滋味。

她大声的哭泣,很想出门找父亲,却迈不开步子,她不知道除了这个地方她还能去哪里。_

她的出现,由胚胎变成一个胎儿,并不是她的选择;出生长大她也没有参与选择,永远永远她都不会有选择。她
不奢望能支配他人,但她仅仅希望能够有一点选择,一点点的希望,能够充实她出生的意义。
_

整个晚上只有恐惧陪伴她,她与恐惧为邻,听着它倾诉呜咽哭泣。

岁,只有进一步的残酷。
母亲欢欢喜喜的嫁给了一位颇有财力的外国老头,圆满的完成了她的绿卡梦想并意外的挤身美国上流社会,这是
她那个教书育人的老公一辈子都给不起的。

她终于明白父亲在这两年内的压抑,但恐惧让她拥有了超越这个年龄的洞察力,她很明白,父亲的痛苦早已再另
一个女人的身上得到化解。而她的恐惧却永远治愈不了。

她只可能拥有一个母亲,而父亲却能得到第二任妻子。

很快父亲就娶了与他同校的一名女教师,那是一个寡妇,而她的父亲则是一个留守男士;大家都寂寞大家都需要;
他们的关系在墨星的母亲离开之后不久就开始了。
~

原来谁都没有坚守过那份爱。

原来没有所谓永远。
~

岁,她写下了当时有些幼稚的想法,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

只是写完之后又惆怅,这一次,她终于要独自上路。
_

不过很快,她就看到在这条孤独的路上有另一个人赶上了她。

寒卓,一个清瘦干净沉默的男生。
_

那一年他岁,是后母唯一的儿子。

寒卓和他的名字一样,卓尔不群。

婚后,他与他的母亲就搬来与他们同住,墨星就开始听闻一些关于他的事。

一个天才的少年,繁重的高中课程对他而言不过是吃饭那么简单的事,年年的第一,年年拿奖学金,年年上校报
的优秀生榜首。
_

寒卓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优秀,做事也格外的谨慎低调,所以墨星虽然有些排斥,但并没有多么的讨厌他。

即使父亲对他另眼相待,对他的好甚过了她,她都无所谓。但之后的情况却改变了她的想法。
_
寒卓的过于优秀和墨星的过于糟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就像他们的名字,一个卓然而立,一个黯淡无光。

家中出现了两个孩子,自然会拿来比较,墨星的一切都处于劣势;她更加的一无是处。

每每寒卓拿了奖,父亲总是拿赞赏的眼光看他,对她却只有叹息和失望。

那个新进门的女人仿佛是故意而为,更是努力的夸赞自己的儿子,总是对墨星投来嘲笑的目光。

墨星习惯用沉默来接受一切,但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

她的沉默因为寒卓的存在而愈加沉重。

她不喜欢他作为自己的镜子,反映出那个卑微黯淡的自己;她试图打碎那面镜子。

寒卓,也习惯了沉默,习惯用沉默对抗所有的改变;父亲的死亡,母亲的改嫁,还有这个新的家庭所有的一切。

但他同样恐惧着,新的环境新的未知;但从小时候考得了第一个满分开始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令人满意的
成绩能够成全他的沉默掩盖他的恐慌,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多么不善言辞,也没有人会责怪他的木纳;他所有的缺
点都在好成绩下变成了优点,他是温顺乖巧又孝顺的好孩子。

他明白,他可以什么都没有,只要有好成绩。
~

他满意自己的状态和生活,他能够在成绩的庇护下保全自己的内心世界,不让它被任何人发现。

而孙墨星的出现仿佛一面反面的镜子,糟糕的成绩凶狠的眼光乖戾的性格;他几乎出现了恐慌,一种难以控制的
念头渗进了他的心了;如果他和她一样,那么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会被母亲指着鼻子痛骂,用尽世界上最恶毒的句子,他不再有优点,他的缺点会在瞬间无限放大,他会变成
全世界最糟糕的人,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他。

不要不要这样

他不敢看镜子里的那个人,那么丑陋的自己。

他害怕孙墨星,他讨厌孙墨星。
_

“你是怎么搞的,脑袋长到屁股上去了吗?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又是新一轮征讨的声音,这样的情况几乎在每一次的大考小考之后都会出现。

“这是什么东西?这还是成绩单吗?你还有脸回家,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就不用丢我的脸了。”

停顿,寒卓的心忽然悬了起来,莫名的紧张,笔早已听下,一心一意听着楼下训斥的剧目。

“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寒卓,我真的不明白,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你不想做人我还想”
~

别提到他,他厌恶继父提到他的名字。_

手不自觉颤抖,啪,铅笔突然断了。

断了,断了之后会怎么样?他有些恍惚,楞楞盯着白纸。
_

之后应该动手了。

他闭上眼睛默数,一二三。

空气中有沉闷的拍打声,凌乱的脚步声,却没有尖利的叫喊;他觉得很奇怪,有些迷惑,对孙墨星更加的迷茫,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从不哭泣和叫喊。
~

脚步声不连贯,仿佛走的每一步都在犹豫。

他索性放下了笔,躺在了床上,听着脚步声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脑中开始浮现孙墨星的样貌。

她并不是一个友善的人,从他第一次见到她起就明白了这一点。眼神太凶悍,让人很难亲近。人又太沉默,是一
种压抑的恐惧。

只是当她的脚步在他房门前经过时,他的心却猛跳了一下,竟是莫名的呼应,他们的心灵拥有相同的沟壑。

恐惧,骄傲,憎恨与嫉妒仿佛是他们两人之间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他们两人依旧相视无言,仿佛是相同的空间两条平行的直线;那个套在他们身上的所谓兄妹关系不过是一件华丽
的外衣并没有实质的意义。
这样尴尬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寒卓被保送进第一流的大学为止……
橙味果奶《墨星咒》·暗
暗天双酒店,是屹立在城市最繁华地带的地标性建筑。

天双以双生的两栋连体建筑闻名,而至顶端,两座大厦忽然汇聚形成了一个共有的塔尖似顶层。

墨星在路边的公共厕所里换下了校服,拿出了磁卡,朝双生走了过去。
~

相比其他的客人,她显然要寒酸的多,没有名贵的车,没有英俊的男伴,甚至没有一件体面的衣服;不过这并阻
挡不了门童对她的热情。

“孙小姐。”

即使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依然不习惯他们的过于恭敬。

她踌躇了良久,不知应该怎么回答,索性什么话也不答,朝里走了进去。

至楼起便有专用电梯直接达到,总统套房自然是特别的规格。
)_

空荡的电梯里她下意识朝里缩了缩,寒酸已植入了她的骨髓,她注定无法像那些名媛般昂首挺胸,迎接别人的艳
羡和夸赞;甚至一点小小的特殊待遇也会让她不浑身不自在;她仿佛是走入了梦境的人,身陷其中却又格格不入。

楼。
_

她舒了一口气,乘电梯,三四楼还可以,一但向过于高的层次上升,她就难免有恐慌,总是担心这铁盒子会不会
突然断了绳索掉下去。)
~

暗不只一次的说她太会自我暗示,甚至有些密实幽闭症。

她却不承认,认为那是很多人都会有的想法,只不过她说了出来,而有些人却不敢显示自己的懦弱。

拿起卡,在门上轻轻划下,滴一声之后便可推门而入。

在走入门的一刹那,有一种力量在她身体里汹涌,全身的重量似乎都卸了下来,扔在了门外。

她扔了书包,踢了脚上的鞋,一头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不要念书不要补习不要听老师的絮叨不要听父亲的训话还有那个所谓哥哥的所谓教诲。

她只要好好休息,闭上眼,睡一觉,在梦里天马行空一番。

“不要再去楼,不要再见那个人。他什么都给不了你,只会让你跟着堕落;阿墨,你有你该做的事,念书才是你的
正途,你别忘了,你还要考大学。”

寒卓的话不经意掠过了她的耳,她讨厌这样的感觉,仿佛像一个魔咒,而他就是那个下咒的人,无论走到那里,
他的话总能在她最放松的时候浮现在心头。

怒火在心底隐隐的烧,他平和的调调总能引起她脑中无限的邪恶之念。她想呐喊,将心里积淀的一切都宣泄出来。
只是每每想发作,到最后也变成了弱小的呻吟。

她懊恼的皱起了眉,为什么总是这样唯唯诺诺。

于是她学会说谎,早已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说第一个谎,只是越说越纯熟;可是她并不真正喜欢谎言,她厌恶谎
言,因为圆谎的艰辛。

可谎言已变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欺骗别人也欺骗了自己。
~

她气恼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不敢顶嘴却勇于说谎;她为什么就是不能告诉他们,她不想做根本不懂的题目不想
念那些犹如天文一般的英文,甚至不想看到家人那一张张充满轻视的脸。~

狂乱的按着手机的按键,一个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她试图按下通话的按扭,却又放弃。

突然,墙上巨大的投影幕闪亮,出现的是暗那张永远若无其事的脸。

“我就知道,你会一个人偷偷来这里。”他颇为得意,眉毛都挑地高高的。

墨星吓地滚下了沙发,待看清,是他的录影才舒了一口气;拿起靠枕作势就要扔过去。

“别用靠枕砸投影,砸坏了你可赔不起。”

墨星不由停下,有些吃惊,慌忙左右环顾,寻找他的身影。
~

他一定在这里,或许在这里装了监视器,否则他如何知道她的每一步行动。

“不用找了,我不在这里,也没有装什么监视器。不过我知道,你很烦恼,每一次烦恼就会到这儿来……最近我不
在,具体回来的时间……回来我自然会找你。冰箱里有吃的,柜子里有游戏的光碟,桌上有电脑,你尽可以
用。”

投影自动关闭,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

今天暗一定不会出现了,算了,或许她不应该和他太接近,太依赖他;因为如果说,她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么暗
就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他太邪恶却又太完美。

恶魔总是试图用各种方式引诱意志薄弱的人类,将她引导向用不超升的黑暗。
_

不过人总是很矛盾的,明白却不一定做得到。

她还记得在昏暗的酒吧里,静静地坐着一个笑地不可一世的男人,桀骜的眼神,霸道的气息;他的周围,是一个
她从未涉及的世界。

奇妙的感觉,她仿佛已经走到了未知世界的门口,伸出手,却不敢扣响。_
(

心在翻腾,嘣嘣的剧烈跳动,有一种欲望由心底升起,抵着她的咽喉,催促着她快些前行。

不敢,那里太耀眼,她接近只会显得她愈加的黯淡无能,也许终其一生,她只能远远看着,羡慕嫉妒都藏在心里。

垂下眼帘,她的心跳恢复到正常的节奏,她还是她,有些东西是永远不能触摸的,她没有这个资格,多么卑微。_

转身,离开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一双手却扣住了她的肩,慢慢的,手臂环上了她的颈,将她整个身体都向后拉,她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

青草味的香水混合着酒精的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子。
~

“偷吃不擦嘴,会被抓住的。”

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嘴角,墨星顺势推开了他。
如星般的眸子闪着妖精般鬼魅的光,微笑着将手指上残留的咖喱送进了嘴里。
(

“很棒的咖喱。”

墨星用力擦自己的嘴,羞愧的几乎要哭出来;怎么连吃东西都不会好好吃,她真的是废物。

“我以为你会哭,没想到,还挺凶。”拇指抚过她的眼角,“收起你的戾气,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他微笑着,却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推开他的手,墨星作势要走。
(

“站住”
~

语气不重,却听地她心有余悸,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跟踪很好玩儿吗?”

墨星的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跟着我干什么?”
(

急促的呼吸泄露了她的慌张,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着她自己入套。

冰冷的铁器忽然贴在了她的脸上,一个短发男人走到了她的身边,用小匕首拍了拍她的脸。_
~

“老大问你话,摆什么架子”

他却向短发男子甩了甩手,“别吓着小姑娘。不过……”他又转向墨星,“我的刀不是普通的刀,它最不喜欢说
谎的人,所以如果你不小心骗了我,我自然不知道那些话的真假,不过它可就……”

“你干了很多不好的事。”墨星握紧了拳头,“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

他大笑,搂紧了身边的女人,狠狠的亲了一口。

“这是我听过最漂亮的赞美。”他将杯子里的酒饮尽,“不过……你着我这个坏蛋,难道想抓我吗?”
“不是……”

“那么你想加入我们?”

“不……原本只是……只是有些好奇,不过后来……”

“觉得很好玩儿。”他慢慢回到她身边,轻轻的替她说出了答案,“你也想这么做,你也想破坏,破坏一切你想破
坏的。”

“不全是。”

她有些疲倦,想起这些事往往会耗尽她的所有力气。

“怎么?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了?还是被大人赶了出来?或者被男人骗了?”

“那是我的事。”
_

“你却没能好好解决自己的事,对不对?”

“对啊因为我很笨,我没有你们那么聪明有实力有本事。够了吗?”

“生气了?”他耸耸肩,“我可没想要欺负你这样的女高中生。”

他笑了起来,手下也哄然大笑,气氛顿时松弛了下来。
_

墨星的头忽然被人压了下去,她慌张地缩起了肩膀,却没有等到更严酷的惩罚,反而是他的手轻轻揉乱了她的发,
之后递上了一张名片。

“我叫暗,你可以到名片上写的这个地方找我,跟踪就不必了。”

他一挥手,那些少年便跟随他身后鱼贯的走出了酒吧。
(

墨星捏皱了名片,向他的背影狠狠的掷了过去。
~

什么意思?是帮她还是可怜她?他以为自己是天神吗?
她低头望着那一团可怜的纸,他们的笑声还在她的耳边萦绕;破坏,她也想要破坏,和他一样破坏一切憎恨的。

本能的,她急急冲上前,捡起了那张揉皱的名片,摆在手心,慢慢展开,抚平。

才看清,那上头并没有所谓的地址,只有一个简单的行动电话号码。

又耍了她

抬起手便要将纸重新扔到地上,却在半空停了下来,慢慢将名片塞进了口袋;或许他们还会见面。
~

想着,她不由笑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孤独的热闹
孤独的热闹那一年的风光,难以用言语形容;只是这样的风光永远不属于墨星。

她只是躲在一个无人可知的角落偷偷看着他们的快乐他们的荣耀,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如同他们一样。

天空的颜色蓝地透彻,她的心忽然飘地很远;瞬间她就找不到自己,心想,或许自己并不是一个完备的人,她灵
魂中的某些部分被封印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找到。或者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永远黯淡永远
隔绝永远沉默。

是她错了,还是世界错了?

透过阳台的铁栏杆望这个世界,她看到一双眼睛,静静望着她,那一刻,她猛然感知那是一个同类。

只是……
_

她很难开口,因为对他的感情太复杂。)
~

寒卓,他们太相似又太不同。

她有靠近他的冲动,却又恨他入骨。
)_

他有太多她没有的,她有多嫉妒他,又多想和他一样。
~

已经有几年,他们相对无言,即使眼里有话,可一到嘴边就都不约而同咽了下去。
~

后来,是他先对她说的话。
~

“你父亲让我辅导你的功课。”)
)_

寒卓进了一流的大学,美好的前景几乎已经铺就,就等着他踩上那绚丽的红地毯;而孙墨星的未来仿佛跌进了冰
窟里,没有起色没有生机。

糟糕的成绩,父亲的谩骂,一个轮回接着一个轮回;几乎成了她全部的生活,她习惯了恐慌甚至习惯了耻辱。

她站在阳台上,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她做不到,做不到父亲期望的一切。
_

但她被下了某一种定势,父亲是挥旗的裁判,告诉她,她仅有一条路,即使迈不开步子也必须将路走完;她却站
在原点迷惑不知,明知走不了的路,她该怎么走完。
~

若路走不完,她就要完蛋,她真的完了,注定死在原点。(

于是她告诉寒卓,“我是考不上大学的。”

他却只是将书轻轻摆在桌上,“我会帮你。”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只是觉得很好笑,这条路那么孤单,竟然有人会帮她。

帮?这个字原来说出来那么容易,几乎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我帮你,我帮你。

“你怎么帮我?”
_

他沉默片刻,垂下眼帘,“尽我所能。”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思想却迟钝疲惫,懒地再动嘴皮子。

几年的沉默之后,他们忽然需要说很多话。

每一天都要说话,仿佛变的很熟悉,仿佛关系和谐。
~

寒卓很聪明,也肯勤奋,他的优秀是理所当然;不过他的为人还是温和谦卑,沉默低调,与人为善,像任何一个
谦谦君子一样,有风度有礼貌。
~

很多人都说,阿墨你真幸运有那么一个好哥哥。
~

她却从不叫他哥哥。

她叫他寒卓,他唤她阿墨。
~

原来,他对她更亲密。

她却只对百万说心事。
~

因为只有百万肯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_

百万说,“昨天我见到你哥哥了。”

“哦。”
)_

“你好象不太喜欢他。”

“一般。”

“什么一般两般,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如果他敢欺负你,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嘿嘿,
见他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欺负人的人,是吧。”

“你觉得他好吗?”

“没怎么说过话,人倒长的还行,不过,人品不知道行不行。”

墨星不禁笑,“我觉得你比他好。”)

“别开玩笑了。”

“是真的。”

“真的?唉,也只有你觉得我好。”

墨星摸了摸他的脸,有些细细的胡渣,“你不也一样。”
百万真的很好,从小时与他做朋友到现在,他一直那么好,即使家里一夜暴富,搬离了这寒酸的小区,依然把她
当做知心的朋友对待,从未瞧不起过她。

百万和她有一样糟糕的成绩,初中毕业考入了职校,学汽车维修,为了以后能继承父亲开的汽车修理厂。

原本墨星想与他考在一起,只是父亲硬逼着她进了高中;于是两人见面的时间愈加的少了。

“其实本来我不喜欢修车的,我爸非让我学不可,不过后来学着学着我觉得这也挺有意思;现在有空我就在我爸的
厂里帮忙,我是想毕业了之后能很快接收他的生意。对了,你呢?你毕业之后想干什么?我忘了,你还得考大
学。”

墨星却摇头,“我不想考,也考不上的。”
_

“别那么说,我看你……”

“百万,你知道吗?如果我考不上大学,我爸爸一定会打死我的。”

“胡说。”

“真的,如果他不打我,那么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到时候……你会收留我吗?”

“当然当然如果……如果……你不觉得什么的话,你可以……那个,你可以到我的厂里工作,当然,那个时候就是
我的厂了,呵呵,那个其实我妈妈也挺喜欢你的,本来厂里缺个收银的人,你来的话……”

“那我们说定了,你一定要收留我。”

“一定一定,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真的很好,只是寒卓却没有什么朋友。
~

他总是独来独往,虽然表情还是那么温和,脾气也柔顺;墨星只觉得他的心太深,没有人能够触摸到,他仿佛想
接近却又怕受伤害。

后母很急,总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大学,多好的时代,除了学习,应该将挤出的时间都用来谈恋爱,才不枉费
这短暂青春。
_

他被问急了问烦了,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搬了出去。
墨星接受辅导的地点也从家里搬到了他在大学里的宿舍中。
~

她常常能够看到那些女生向寒卓献殷勤,她也看地出,他知道她们的心思,却总是做的滴水不漏;礼貌的接待她
们然后有分寸的拒绝。

那些女生虽然懊恼却也找不词来责怪他,反而更爱慕他。

他的宿舍总是弄的很干净,一尘不染,书上说,这样干净的男子在性格的某个方面总是有些偏执和隐晦,属于性
格怪异的那一类。

只是他的性格没有更多的表现出来。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要问我;别压着,这样对你的今后的学习没有帮助。”

即使训斥都很温和。

他仿佛很关心她,她却依旧觉得他们离的很远,好象之间隔着什么,难以逾越。
_

有时她的愚笨会让他很苦恼,但他却永远不会责骂她,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碍于她的父亲。

向他道再见,相约明天再来,关上宿舍的门,墨星总是很难过;她宁愿他骂她责备她,只是讨厌他这样明明苦恼
却还要表现的风度的样子。

将所有的厌恶和鄙视都藏在心里眼里,从不说出来。

人真的太虚伪,她讨厌虚伪的人,她讨厌他。

她不愿意接受他的辅导,她恐惧与他在一起的空间,她害怕他那平直没有起伏的语调;几次都想着,这是最后一
次,明天我再不会来了,只是到了第二天,却又乖乖到他的宿舍。

她不敢拒绝,父亲决不会放过她。(

她厌恶自己的懦弱,却无法抵抗心底的恐惧。
_

即使做的不好,她也得循规蹈矩的生活,像任何一个身世清白家底干净的女孩子一样,按照规矩走最正统的每一
步。
只有一次,仅有的一次,她跨出了逾规的一步。(
)_

那也是她第一次遇到暗。

她将寒卓给的题目做的一塌糊涂,她已经与题海战斗了整整一个礼拜,烦躁不安,恐慌又无奈,嘴上不能说,笔
下却难免泄露天机。
_

寒卓也有些急,她却故意不紧不慢说了两句,引地他越发难耐;她很得意,突然开心起来。

辅导不欢而散,只剩下压抑的气氛和各怀心思的两个人。

临出门,墨星踌躇了良久,终于问道,“为什么要叫他爸爸?”
_

他一楞,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他更加尴尬,犹豫着不知怎么回答。

“你妈妈让你叫他爸爸,你就叫了,可你明明不喜欢他。”

没错,他不喜欢这个继父,比起墨星对继母的厌恶,他更厌恶这个继父。
_

他以为没有人会知道,谁知墨星却早已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周围突然变的安静,他没有回答,她也不再说下去。

也许意识到自己做的过分,她急急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
)_

之后又担心,不知后果会怎样。

谨言慎行,她却犯了这个规矩。焦虑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打电话找百万。
_

百万在一家酒吧打工,为了买一辆喜欢的摩托车。
(

“没事,他不像是那种小心眼的人。”百万安慰她,“别担心了……我请你喝东西。”

“是酒吗?”

“当然不是,你以为酒吧里只有酒吗?”
“你喝过酒吗?”

“喝过,不过你千万别告诉我妈,她不喜欢我喝酒的。”

“我不会说出来的,对了,听说喝了酒就没有烦恼。”

“别听别人胡说,那不过是麻醉自己,就跟吸毒一样,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百万,你变成哲人了。”
(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不那么沉郁了。_

百万擦着酒杯忽然大声招呼,“欢迎光临。”

墨星转头,只见门被推开,走进几个年青的男子,打头那个穿着黑底印花衬衫,最上头两颗纽扣没有扣上,露出
栗色的胸膛;衬衫外还罩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也是大开着衣襟,放荡

轻佻。

一进门便脱下外套扔到了身后的男人手里。

他们陆续座到了几张长沙发上,那打头男子显然是他们的头目,一人独坐,手上还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他们开始大声说话,那神情都很兴奋,眉眼间全是神采。

“飙车,用枪,没一样及得上大哥的,还妄称自己是地头的老大。”
_

“靠玩俄罗斯轮盘的时候,你看他吓的那个样子,还尿了一身。”

他们放肆的大笑,饮着酒,亲吻身边的女伴。

他斜倚在沙发上,满眼是不可一世的狂妄,“今后那块地头就是我的,你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他的一声令下,引起了一场最大的骚动,那些年青男子疯狂的欢呼,酒瓶撞的乒乒响;他却是满脸的得意,欣赏
见证着自己的胜利。
墨星打橙汁打翻在了桌上,却全然不知,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男子,仿佛天地间只有那一个人。

“阿墨。”百万慌忙擦去了满桌的汁水,“中邪啦”

墨星恍然,见百万手忙脚乱,才知道自己失神已久。

“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看什么看地那么出神?”

“没什么,没什么”墨星拎起书包,作势要走,“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快下班了,我送你回去。”
~

“不用了,不用了”

她用力退开酒吧的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希望能夜间的清澈空气能洗涤自己混乱的大
脑。
~

一个人若是做了错事,自然是逃不过惩罚。

墨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很平静的接受了父亲的责问。
_

那一夜,她回来太晚,还带着满身的烟味酒味。

“你去哪儿了?”

父亲绕着她打转,怒火已升至顶点。
)_

她却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任凭宰割的样子。

父亲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一个耳光扫过来,打地她耳朵嗡嗡作响。

“我问你,你到哪儿去了?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父亲揪起她的耳朵,劈头盖脸就打了起来。
她躲闪不及,只得闭上眼,任那双手掌打在自己头上。
_

后母不急不缓的从楼上走了下来,似笑非笑,“够了别打了,刚才卓儿打电话过来,说是他的同学过生日,请了
他吃饭,他见阿墨没吃晚饭就带着她一起去了,所以回来晚了些。”

父亲停了手,却还是怀疑,“她这满身的味道……”
_

“男孩子嘛,当然要喝酒抽烟,这有什么希奇的。”

父亲松了手,却依旧皱着眉,怀疑地望着墨星。

后母走近父亲,双手插腰,“怎么?难道你怀疑我儿子撒谎?我告诉你,我儿子可从来都不说谎的。”

“我不是怀疑卓儿。”(
)_

“那你就是怀疑我儿子和你女儿串通来篇你。”

“为什么你每一次都那么说,什么你儿子我女儿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嘛。”

“你都不相信他,还有脸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没有不相信。”

墨星擦了擦嘴角的血,轻轻一舔,不由疼地打了寒战。

原本的审问,忽然便成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夫妻争吵;她没有留下来看他们的好戏,只是默默收拾起自己的书包,
踉跄地走上了楼。

被打是家常便饭,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今天的心情格外乱。

寒卓竟打电话帮她撒谎,先不论他是不是知道她去了酒吧,但他肯定知晓,她没有按时回家。那个谎撒的虽不是
天衣无缝,却也完全契合她的情况。

手擦过额头,竟已满是冷汗。
橙味果奶《墨星咒》·不安的安息
不安的安息这是墨星第一次看到寒卓的实验室。
到了约好的辅导时间,他却不在宿舍里。

墨星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生寒意,脑袋里胡思乱想了几分钟,决定去找他。

在偌大的学校里转了一圈,终于打听到他在实验室里。(

却没想到,那是人体解剖的实验室。

福尔马林的气味冲击着她的味觉,她有些害怕,缩在门边不敢入内。

她认得出寒卓高瘦的背影,穿着白色的大褂,正与另一个年轻男子说着什么。

“他是我们的校友,所以要求家人在他死后将他的遗体捐献出来。”
~

寒卓伸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_

那年轻男子不由笑了起来,“他原本就闭着眼,你还合他的眼做什么;原本别人告诉我,我还不信,现在是眼见
为实,你这个怪癖还真是……”

寒卓淡淡地说道,“习惯了,希望他们都能安息。”~

墨星靠着墙只觉得周身都寒,没有察觉一双手的靠近。

“啊”

她跳了起来,尖声大叫,凭空伸来一双手,让她几乎吓去了半条命。
_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我……”幸好,那是一个活人。
(

“你是哪一级?知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来的。”

在惊吓过后,她的脑子对周遭的一切还不立刻做出反应,只能呆呆望着那个人,一片茫然。
“阿墨……对不起,对不起,那是我的妹妹,她是来找我的。”

“寒卓?她是你妹妹……你该跟她说明白,这里可不能乱跑。”

“抱歉,是我不好,没有事先告诉她。”

寒卓看那人走远,于是脱下了手套,轻轻拍了拍墨星的背,“对不起,我失约了。”

墨星跃过他的身体,看到了那一具躺着的尸体,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死去的人。
~

寒卓的手却轻轻覆住了她的眼,“别看。”

墨星猛地一颤,恐惧如闪电袭击了她的身体;她看到了,就在刚才,他说,这个动作是安息。

“阿墨……”

她不管不顾的奔跑,只想快些离开这个遍布死亡气味的地方。

当落日的夕阳洒在她的肩上,她犹如逃出生天一般。

生与死原来只一线之间。

在此之前,虽然也懂得死亡二字的意味,却从未像今天这么透彻。

父亲在责骂中总要带上个死字,让她去死;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她死,如果她死了,他是伤心还是宽慰?

或许伤心是有的,不过很快就会觉得轻松,毕竟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负累。

寒卓的身影慢慢从黑暗的门里出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那一刻,她竟有种感动,那一个人,是她从幽冥地界逃脱后见到第一个活生生的人,格外的亲近。

“阿墨……”他欲言又止。

墨星望着地上那个拉长的人影,忽然很想说声谢谢,可转念又否决了这个念头。
“如果你忙,那么今天就算了。”

“没事……走吧,去我的宿舍。”

寒卓的身影长长的,覆盖了她;她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到宿舍短短的一条路,墨星却仿佛走了很久;从未这样走在一起,有些害怕,怕他会突然开口说些什么,更怕自
己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暗暗祈祷,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什么都不要说。

或许沉默才是他们最擅长的交流方式,墨星做题,他就在一边静静的看书;她害怕与他交流,一种莫明的恐慌。

所以每一次的辅导几乎都是一无所获,墨星不明白这样无意义的重复为什么还要继续,可有时候明知道没有意义
却还必须要做下去。

比机器都不如,明明错了,却不知道纠正。

“我走了。”

“嗯。”

墨星却停在门口,转过头,他依然在看书。

“那个……你会喝酒吗?”

突然的问题,他一下不知如何反应。

“没什么,随便问问。”她关上门,心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

“阿墨?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去你哥哥哪里补习吗?”

墨星熟练地坐到了高脚椅上,目光却并未停留在百万身上。

“他不是我哥哥。”墨星接过百万递来的饮料,嘟哝了起来。

“别闹别扭了,他是你哥哥那是已成的事实。”

手指在杯沿绕了一圈,捏起玻璃的搅棒,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我不习惯。”
百万轻轻叹气,拍了拍她的肩,“总是要习惯的,别这样为难自己。”

墨星扁了扁嘴,心里却不再那么郁闷,百万总是比她更了解孙墨星这个人。

“我去了,他不在。”

她很机械的去那所著名的医学院里接受他的辅导,他却不在宿舍里;她想起了那间实验室,想去,却不敢再去;
于是只能在原地傻傻等,可始终没有等到他,于是索性跑了出来。

却不想回家,一个人徘徊在街头,竟格外的自由;路上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是一道又一道的风景,
是书上难以描绘的风情。

一个身影擦身而过,惊动了她;她的目光下意识追随,并不是那个人。绷着的心才放松下来,紧接着却是担忧,
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向第一次遇见他的酒吧走了去。
~

他是不会出现的;这样莽撞的跑到这个地方来,真的有些傻,只是心里还有些许担忧,他会不会出现。)
~

但见到了又如何,不过是远远观望而已。
~

“阿墨”百万跟随着她的目光,一路扫过去,“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随便看看。”

她慌张的低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失魂落魄的。”

“有吗?”

“当然有”百万低头,有些担心,“念书很累吗?”

墨星心里溢出内疚,因为她骗了这个唯一关心自己的人;她并不是来看他的,而是来找另一个人。

“习惯了。你放心我没事的。”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天色渐暗,墨星绕着酒吧又观望了一圈,才拎起书包向百万道别。
~

那个人终究没有来,墨星如释重负;却又有些失落,想见他又怕见他;或许这就是她的失魂落魄。

坐上了回家的公车,她选了后排的座位坐下,紧紧抱着书包,双手竟不知觉的微微颤抖着。

空荡的车厢里仿佛流淌着一股怪异的气氛,她咬了咬牙,试图平静自己的心。
~

她不该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一切都还未定……

再次见到寒卓,墨星并没有提起那次的落跑,严格说来,她的行为并不算落跑,因为是他先失的约。

不过父亲并没有说到那一次的事,那就说明寒卓没有向上打小报告;墨星以为自己应该感谢他的数次“搭救”,
但心里仍然打着小鼓;因为一个没有必要帮你的人却帮了你,难免让人心生疑窦。

或许他对她根本就是不屑一顾,接受辅导的任务不过是情面难却;也或许是嫌她太过愚笨,已失尽了耐心。

总之,她永远站在那个被人瞧不起的位置上,可悲又可笑。
_

她是累赘,没有人需要累赘,每个人都想摆脱累赘,却偏要摆出笑容,仿佛自己很善良很伟大很英勇;明明对她
厌恶的要死,却非要表现出格外关心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

“孙墨星……”

被提问,她茫然地站着,黑板和老师的脸仿佛融在了一起,都是黑的。

“又开小差,你给我站着”
~

站着,她成了教室里最突兀的存在,每个人的眼神都在凌迟她的意志;没有位置,从来就没有属于她的位置。

家里没有,班级里没有,永远都没有……

“阿墨……”
~

她惊醒,百万正站在校门不远处向她招手。
_

百万,他的身边会不会有她的位置?
“这本书真的棒极了,等一会儿我得在图书馆里找一找,或许有更好的。”

他挥着手上那本关于汽车修理的书,一脸的欢喜,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些墨星并不懂的东西。

巨大的引擎声忽然迎风而来,一辆眩目的摩托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百万你怎么混到这儿来了。”

百万盯着那几辆重型机车双目发光,“你发财了?怎么搞到的?”

“靠小意思……对了,帮忙改装啊你可是这里的行家。”
~

“改装?没问题……”

他们说的很热烈,关于车关于比赛,那人对百万颇为欣赏,充满了赞美之词。百万也被挑起了兴趣,左右来回看
着他的车,与他讨论该如何改装才最接近完美。

墨星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快乐,只能在外观望,羡慕嫉妒全都藏在心里。

她以为自己和百万很近,现在才知道,他们有多远。

今后百万一定会成为这一行的精英,不再会需要她这个阴郁又不可靠的朋友。

终有一天,她会连百万都失去。
~

“阿墨,刚才那辆车很棒吧等我攒够了钱,一定买一辆比他更好的。”

“我相信你一定会的。快走吧,图书馆就快闭馆了。”

“对了,上一次,你借了什么书看?”

“辅导……”

未尽的话卡在了喉间,她忽然站定,着了魔似的四处寻找着什么。

“阿墨……你怎么了?”
墨星却飞奔而去。

“阿墨……”

“对不起,我把作业忘在了教室里,你自己去图书馆吧。”

“喂要不要我替你把书还了”

“不用了……再见……”

她在奔跑心也在奔跑,突突地跳着,欣喜又惶恐,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没有猫肉的晚餐
没有猫肉的晚餐烟雾漫不经心袅袅上升,在空中散开,然后消失。

他的眼神穿越了迷雾,迷离却又隐着神采;嘴角微微上扬,有些不羁的笑,双唇微开,吐出了一股淡烟。

“这批货可不是原来的价。”

“怎么?要提价?我们可是早就讲好价的。”

“最近风声那么紧,想拿到那么好的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使。”
~

“罢了罢了,你说吧,加多少……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可别乘火打劫。”

一只黑色的旅行包,两个抽着烟的男人,看似云淡风清的场面却让躲在一边的墨星吓出了一身冷汗。

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不是一笔合法的交易,平静里透着肃杀,两个男人身上透露的危险气息也愈加浓烈;只是想
离开却不那么容易,脚仿佛种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喀嚓喀嚓的声音一记一几扣着她的心,那是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贩卖枪支,就算不死,这半辈子也得在监狱里渡过。

上次一见,只当他是个有块小地盘的小混混,没想到他竟干着这么危险的勾当。

墨星捏紧了书包,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她也不知何去何从。)
“我的货当然是最好的。”
~

对方似乎很满意,快速的收起了枪,拎起那个黑色的包,最后与他握了握手。

“下次有这么好的货可别忘了我。”

“我哪一次不是把最好的留给你。”
~

墨星紧紧贴在墙上,听着其中一个脚步渐渐远离。
_

那么他呢?他还在原地吗?

“老九,让你开车来接我,你死到哪儿去了?”

“……”

“晚饭?最近身体有点儿虚,是时候该补补了,不如就吃猫肉吧。”

“……”
~

“我这儿就有只黑猫,不如抓回去,一起煮了吃。”

“……”

他开始走动,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墨星抱着书包慌张的左右看,试图寻找一条可以最快逃离的路线。

“怎么烧?你是猪脑子吗?清蒸红烧随便只要能吃就行”

“……”

不等一口气提上来,墨星抓起书包夺路而逃。

尽头那个人却在大笑,“可惜,让它给跑了;我告诉你,五分钟内你不出现,今天就把你上锅煮了”
)_

一路狂奔直到江堤才停下,惊魂未定,靠在树上直喘粗气。
她将书包扔到了地上,颤抖的手拉开拉链,从包里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捏在手里端详了半晌。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去死吧”
_

她站了起来,伸手用力一掷,将那本破旧发黄的书扔进了江里。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她从未见过那个站在阴影里的男人,从来没有

晚餐的桌上没有猫肉
_

坐在餐桌前,蓦然就想到这个,她楞在那里,茫然望着满桌的饭菜。

可惜,这并不是为她准备的;她的母亲远在大洋彼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她烧那么一大桌的菜;还要堆满笑容
为她添饭添菜。
~

她失去的,寒卓却全部得到了。
~

不经意的,与他眼神交汇,这一次,她没有再躲开,这样望着他,仿佛很近其实却很远。
~

他仿佛读着她眼底的深意,却又低垂下眼帘,不再看她。

“卓儿,今天晚上就住在家里吧。”父亲忽然说道,“你母亲很想你。”)
_

“嗯。”他依然不擅长交流,只得埋头苦吃。

“你得多住几天,宿舍有什么好,什么都没有,你倒住地挺高兴。”后母把菜夹到了寒卓的碗里,还不忘斜了他
一眼,埋怨几句。

父亲转向墨星,只淡淡的一瞥,“快些吃,吃完了就却复习,真不明白,你的成绩怎么老上不去。”

“不如在学校里请个老师替阿墨补习,你看一来熟悉阿墨的情况,二来也够资深啊我们家寒卓也好放心去找工作
啊”

“工作,对了,卓儿的工作怎么样了。”
~

“我决定留校。”
_
“留校”后母几乎是尖叫了出来,“你要做老师?”

“你们不也都是老师吗?”

“这……这不一样……你可以有更好的前途,那家大型医院早在你大二那年已经和你联系过,希望你在毕业之后
能过去;毕业了你又要考研,人家也同意等你,这回可到好,你竟然要留校做老师。”

“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适合留在学校里。”

“好什么好?你知道学校和医院的待遇差多少吗?”

“只要够用就行。”_

“你懂什么,以后你还得娶老婆,买房子,有了孩子之后又是一笔开销,没有钱行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_

空气里满是压抑又尴尬的味道,墨星加快了速度,只想快些解决这一餐。

这个家仿佛与她隔绝了,他们不接受她,她同样接受不了他们。

关上房门,刚翻开书包门就被叩响,外头是寒卓的声音。
~

“阿墨,是我。”

墨星一怔,顿时慌了手脚,下意识将书包塞进了床底下。
_

门打开,寒卓显然有些局促,眼神闪烁似乎有话却不能言。

“我来看看……如果有什么题目不懂,你可以问我。”
~

他穿着淡蓝色的衬衫,一条洗地发了白的牛仔裤,短短的发,温驯的眼,配着一副无边的眼镜。

“上次的题不是做完了吗?有不懂的地方你也都替我解答了。”
_

“我又摘了一些题……”
墨星看着他手里的书不由心生厌烦,皱着眉只觉得烦躁不已。

无奈,只得接过他手里的书,却不经意擦过了他的手指,白净细长还有冰冷;她慌忙缩回手,指尖却沾染了他的
寒意,霸道的侵蚀了她的温度。

“你坐那儿吧。”

她指了指书桌边的一张椅子,一边磨蹭着从床底下掏出了书包。

寒卓疑惑地望着她,“你的书包……”

她低下头翻了翻白眼,“习惯了。”
_

寒卓好象有些焦虑,手紧紧抓着桌沿,却默默无声。
_

“……你吃过猫肉吗?”
(

“猫肉……小时候……有过那么一回。”
~

“他们说猫肉是酸的。”
_

“太久了,忘了是什么滋味。”

“猫肉应该是冬天吃的吧。现在的天气不该吃猫肉。”
~

“没错……怎么……你喜欢吃?”
_

“不,我从不吃猫肉,只不过有人搞错了进补的季节。只怕吃了下去,会流鼻血。”

“你的朋友吗?”(

“不算是……”

寒卓松开了手,轻轻靠在椅背上,环顾她的房间。
~
凌乱的空间,有些地方已经铺满了灰尘,这并不像一个少女的房间。

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墨星偷偷看着他的手指,竟有种手术刀般的锐利感。她忽然想起,这双手覆在她眼睛上的感觉,那个时候,仿佛
是温暖的。

“卓儿……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后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寒卓直起了身,眉宇间有些厌烦。

眼光在地上绕了两圈之后,站了起来,终于推开门走了出去。

墨星赶紧贴着门,偷偷听着外头的响动。
~

“你倒真像个哥哥的样子,一回家就钻到小姑娘房里。”

“妈,你胡说什么。”

“胡说?你跟我听好了,你们虽然没有血缘,但名义已经定了,就是兄妹,你们可别跟我乱来。我会和你爸爸说
的,让他替阿墨另找一个辅导老师。”

又是一阵争执,以寒卓拂袖而去作为结局。)

墨星拉开了窗帘,只见寒卓站在楼下,作势要走,又回头望了望她的房间。

他看到了她,只得向她抱歉的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离开或许是他最大的反抗。
_

父亲说,今天你哥哥有事,你就明天再去吧。)

墨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让寒卓为她补习。或许是想讨好继母或许是想拉进他们的关系也或许是想让寒卓做
为她的榜样存在。

不过无论哪一个目的最终都没有成功。
冰淇淋在阳光下融化,就像梦想在现实中破灭。
~

“都化了,快吃啊”百万推了推她,“你到里面坐,这里太晒。”

这是百万家的修理工厂,有很高声誉,全靠父子两人的高超技术。

“算了,都化了,不要了。”墨星把冰淇淋扔进了垃圾筒。

“等一会儿,我忙好了,请你到对街去吃冰。”

“对街有冰饮店吗?”

“有,最近新开张的,听说味道不错。”

墨星向对街张望,果然有一副高挂的招牌。招牌下停着两辆车,其中一辆摇下了车窗,向他们这边张望着。

“百万,生意来了。”

两辆车开动,缓缓停在了墨星面前,走下一个年轻男子,有些面熟。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百万的。”

“就是我,有事吗?”

“你就是百万?”
)_

“是啊”
~

“看不出来。”带头的那人抽了支烟扔给百万,“听说你改车很在行。”

“你们要改车?两辆都是吗?”
~

“不,只有这一辆。”

百万绕着车转了一圈,“好车,你想怎么改?”
)_
“怎么改之后再谈,我可是慕名而来的,所以丑话先说在前面,改的让我不满意的话,你就得把这几辆车给我吞
下去。”
_

百万只淡淡地笑,点起烟吸了一口,“如果改的让你不满意,我就把厂关了。”

“好大的口气,不如这样,如果改的让我们不满意,你的女朋友就归我了。”(

那个声音从另一辆车上传了出来,轻佻的口吻。

“你……”
(

百万顿时火了,握着手里的家伙就要冲上去。

墨星慌忙拉住他,“算了,你替他改就是了,其他的随他说吧。”

“小子,就这么说定了。”

车头一转,就离开了。

又是他,如常的轻佻如常的张狂;她却并不厌恶反而生出些羡慕,羡慕他能那样自由的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
做的事。

但转念就变成了嫉妒,无法抑制的嫉妒,好似一把火烧穿了她的身体。
橙味果奶《墨星咒》·活着或者死了
活着或者死了天才与白痴只一线之差。

寒卓是学问的天才却是交际的白痴。

寒卓没有朋友,有的只是点头微笑的同学师长而已。他虽有引人的出众才华,却不擅言谈,别人以为他清高骄傲,
也就不愿再与他深交。

他只有更加的沉默,所以在别人大谈恋爱的年岁里,他却孤身一人;身边来往的女子竟只有孙墨星这个冒牌的妹
妹一人。
(

论人品才学容貌,寒卓都是上上之品,所以继母更是不遗余力的为他寻觅称心女子。~

在沉寂了一个星期之后,墨星又走进了那所知名的医学院;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辅导。
~
父亲扭不过继母,于是决定中断墨星与寒卓之间的辅导关系。

虽谈不上有多喜欢寒卓,可相处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反倒觉得这样更自在,若是换一个中年老男人
或老女人,又免不了搬出那些大道理在她耳边碎碎念;所以这次道别竟有些惆怅。

没走到宿舍,就遇到了寒卓;这一次却不是一人,他身边跟着一位颇具知性美的女子。
~

墨星想,她一定也很聪明,名牌大学毕业,有良好的家庭端正的品格;一定不会像她这样,一事无成沉默窝囊。
如果能她也能变成那样,那该有多好。

父亲一定会喜欢她,继母也会对她另眼相看,更会有很多男生倾心她。

而事实上,这样无边的想象和隐藏的嫉妒只会让她显地更加卑微。

或许……听进入更年期老师的唠叨还更好一些。_

只一念之间,再远望,那女子却已与寒卓道别。

墨星靠着树,支着身,望着那个女子渐渐走远。

寒卓站在那里,表情并未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那样平静如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_

墨星刚想迎上去,一边却又跑来了一个男生,有些稚嫩的面孔,大概是刚入学的新生。

他与他说了几句,便并肩朝前走。

墨星还记得那个方向,正是前一次被警告禁足的地方。

心里有念头一闪而过,鬼使神差的她就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这个地方如常的阴冷,或许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尸体也或许这就是死亡的温度。~

墨星站在门口打了个寒颤,还是壮着胆走了进去。

刚走两步,就见那年轻男子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边还点头道谢,“谢谢学长。”
~
寒卓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没关系,以后注意一些就行了。”

墨星慌忙闪到一边,直到那男子离开了大楼。
_

她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声,只怕会搅扰了些什么。

如同前一次,寒卓留给她的依然是一个高瘦的背影,沉默不语;只是习惯性的抬起手掠过死者的前额,做安息祷
告。

“阿墨,你几时来的?”

墨星一惊,有些手足无措。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转回头,只笑不答。~

墨星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我能进来吗?”

“你不怕吗?”

“你一个人站在这儿都不怕,我怕什么。”

嘴有些倔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怕,靠着墙,一点一点挪了进去。
~

她想尽量靠近寒卓这样会让她感觉更安全一些,从未想过,有他在身边是那么好。
_

他是不抹香水的男人,身上只有香皂的味道,一如他这个人,简单而干净。~

“他是我的学长,肺癌晚期;你一定不知道他活着的时候有多胖,临死前却瘦得不成人形,完全认不得是原来的
他。人总是喜欢标榜自己的力量,永远打不垮击不倒,但有些东西却

轻而易举地夺走我们的命。可依然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脆弱的。”

寒卓的表情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他身上有些不同往常的气质,那种阴冷到骨髓里的感觉。

她不想承认却无法回避,寒卓和这个地方似乎格外的契合。
她该如何形容他,一个神父或者一个送葬者还是一个死神?

墨星忍不住问,“你一个人……真的不怕吗?”

她的问题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大学四年,硕士学位都读了下来,与死尸打交道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独自一人
完成课题更是家常便饭,而她竟问他害不害怕。
(

“不会动的死人有什么可怕?”~

人是奇怪的动物,因为他们总是惧怕一些并不可怕的东西,反而对真正具有威胁的却不闻不问。

已死的人,只平平躺着,什么都不会做也就不会伤害,没有伤害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比起与活人打交道,寒卓更喜欢死尸。

只因为它们更安静更安全,面对他们,他不需要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说话如何做事才最恰当最规矩,他无须担心它
们会伤害他,他更不会伤害它们。

如果心里有秘密,也可以告诉它们,它们就是最好的保密者,永远不会泄露你的心声。

它们也是最好的聆听者,无论你说了多少说了多久,他们都不会厌烦,永远安静的接受你的一切喜怒哀乐。

“如果……我死了,我一定把自己的遗体捐出来。”

“你的年纪还小,不必想这生生死死的。”_

“这和年纪没有关系,如果我把自己捐给你们,多少也是一点贡献,不是吗?”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别人眼中那么无能无成。

“活着何尝不是一种贡献。”

她低头喃喃自语,“我活着没有什么意义。”

“你说什么?”
“我说……爸爸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替我请好了辅导老师,所以,以后我就不来你这儿了。”

寒卓有些惊愕,但也早有准备,“这样也好,老师更清楚你的学习程度……不过……以后如果有不懂的题,你也
可以问我。”

墨星忽然转头,直直望着他,她在想,他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如果他是天才,为什么只会说这一句话,为什么
不能找些新的词来填补他语言的贫乏。

墨星有些莫名的不满,负气地问,“今天没有题目给我做了吗?”
~

他在找题方面倒是各种高手,仿佛只有未创造出的题没有他找不到的。
_

未待寒卓开口,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
~

“学长……”

墨星慌忙要冲出去,却被寒卓一把抓了回来。

“来不及了,你现在不能出去。”他将她拉到了白色布帘后,“先在这儿躲一会儿。”

墨星回头,只见一对硕大的眼睛漂浮在玻璃器皿中,吓地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不行,这个……”

“你不看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先前那个男生便走了进来,“学长,还有些事忘了问你……”
_

能够躲藏的空间非常狭小,墨星努力不看那些骇人的人体组织,可眼睛却偏偏不听话,余光在那些标本间来回,
刺鼻的气味,压抑的空气,让她几乎晕厥过去。~
_

她试着寻找一个更好的角度,躲藏地更舒服一些,可轻微的动作却引起了不可想象的后果。

墨星的脚踩住白色的布帘,在转身的同时,硬生生将整块帘布都扯了下来;而她自己则重心不稳,一下倒在了地
上。(
下坠的速度不由让她失声尖叫,空荡的房间立即将她的叫声放大了数十倍。

那男生在大惊失色,寻着叫声的来源,他一路望过去,却与那双硕大的眼球对了个正着,顿时吓得动弹不得。
(

墨星正挣扎在白布帘之中,扑腾着想爬起来,却不料这一摔扭伤了脚,如何也站不起来,布帘将她老老包住,几
乎要窒息了;本能让她伸长了手,叫出了救命。

那男生早已是魂飞魄散,没有叫出声就晕倒在了地上。

寒卓赶紧冲了上去,拉开布帘扶起了墨星。

墨星靠着他连连喘气,脑袋里已是一片空白。

偏了偏头见到刚才那个男生竟躺倒在了地上,有些莫名,便颤着手指向他。

“他怎么了?”
~

“被你吓晕了。”

“被我……”

她满眼的狐疑,害怕晕倒的应该是她才对,怎么堂堂一个医学院的男生反倒先她一步倒下了。

她望了望那昏迷的不知所以的男生,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寒卓,最后目光落到了白色布帘上,这才恍然,不禁大
笑。

寒卓也终是忍不住,随着她一同笑了出来。

“糟糕他不会被吓死了吧。”墨星半跪在地上,左右看着晕厥的男生。

寒卓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

“不会吧,你别吓我。”

墨星急地要哭,若是他死了,那他们两个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我的意思是,他没死,还有鼻息。”
~

这一惊又是一乍,往日的矜持早被遗忘在了一边。

墨星猛地站了起来,用力将他推倒在地上,“混蛋你有嘴为什么不说”

墨星扁了扁嘴想哭,却见寒卓坐在地上,眉眼间全是笑意;她便再也哭不起来,仿佛被他牵扯着,又笑了。

“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向他道个歉。”

寒卓想了想,摇头,“我觉得,还是让他以为这里闹鬼比较好。”

“这样不太好吧。”_

“怎么不好?”

“万一他心里留下什么阴影怎么办?他会不会没办法留在这里念书呢?”

“你可想的真多;如果这些小小的东西就吓倒了他,那他也不必继续他的学业。”

墨星眨了眨眼,喃喃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也挺无情的。”
橙味果奶《墨星咒》·诅咒·
诅咒或许是那一场荒唐的闹剧,也或许是寒卓脸上难得的笑容,更可能是墨星心中某一个地方的某一次悸动。

所有的或许所有的可能都让她眼中的寒卓不再单调苍白,仿佛是从一个纸板的标准榜样变化成了一个立体的真实
的人。

他们一如往常的沉默,但彼此的隔阂却似乎少了那么一些。

但墨星依然有些不自在。
(

仿佛一旦承认了他,就会抹杀了自己。~

他们或许不该保持这种矫情的假兄妹关系,虚伪做作的友好和微笑,她要肯定这一切,她应该如常憎恨寒卓,只
有憎恨他,才能让自己有存在的感觉和生存下去的勇气。
~

寒卓待她很好,这样的好也让她不安,因为她找不出理由,为什么他要对她好,她一无是处,无为无禄。
墨星发现自己是个偏执的人,她的选择很简单,只有黑或白,是或不是;做每一件事,她非要找出一个理由不可,
否则她宁可放弃宁可不信。

她就像伫立在草原上孤独的小兽,敌视一切憎恨一切,乃至毁灭一切。
~

当小兽遇到了同类,它们站立着,审视着对方,估量着对方的实力,警惕着对方的用心,却如何也不肯接近。

它们的身影拉出了长长的一条,它们低头为伤口呜咽,只有对方在这片孤独的大地上字字句句倾听着。

墨星才发现,他的身影与她的身影交叠在了一起。

她想听他说话,哪怕只有一句,也能让她不再寂寞。_

一场狂风暴雨在补习之后如期到来。

每个人都在风雨里飘摇,躲避也无用,风夹着雨,完全袭击了人单薄的身体。

一阵狂风吹来,几乎吹跑了墨星手里的伞。_

她讨厌湿瘩瘩的下雨天,雨打湿了她的裤腿,裤子粘住了皮肤,走路愈加困难。

雨声中突然传来了警笛的轰鸣,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她不禁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辆银色的跑车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窜了出来,以极高的速度飞驶而去,激起了地上一大片的水花。

水花四溅,墨星却没有埋怨,只是傻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可她却能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辆车的驾驶者,正是那一天,她见到的买枪者,而副驾驶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卖枪的男人。
~

她请求老天赐予她片刻思考的时间,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可警笛声却已在她身边拉响。

脑中的念头犹如闪电,刺中了她的心,左右了她的行为。
_
她的脚不由自主的跨出了人行道,风吹跑了她的雨伞,她似乎在寻找雨伞的踪迹,却看到了闪亮的警灯,在她的
眼前,一闪而过……

雨终于停了,她收起了伞,雨水顺着伞骨滑下,聚集在伞尖上,汇成一团,最后坠落在地上。

天是雨初停的蒙蒙样,淡淡的雾气围绕在周围,似幻似真。

她看到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寂静的码头只有她一个人。
~

转回头,在她的左侧站着一位长发的女子,白色娴雅的连衣裙,却有些过时。

她背对着她,撑着伞,望着河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有一艘船慢慢驶入了她的眼帘,然后停靠在了安静的码头。

那个女子悠悠走上甲板,船又开走了。

她知道这艘船能带她走,她知道她应该蹬上这艘船不能再迟疑,可心里隐隐的恐惧感却让她无论如何也迈不了步
子,只能站在那里看着船开走。

然而码头上却不只她一个人。
~

她低头,便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地上布满了死尸,重重叠叠将她围在了中间,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_

“啊……”~

床猛地震了一下,墨星的身体弹起又落下,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不过是个梦,所以她又回来,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只是也不完全都是梦境。

她的身体很疼,格外的疼,那是被车撞击造成的后果。

她还记得那辆警车将她抛到了半空中,雨淋在她的脸上,滴进了她的眼睛里,酸的睁不开。
如果那辆警车不是及时刹车的话,或许她早已去见阎王了。

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

“你醒了?”~

寒卓正站在门口,惊喜交加的表情很是少见。

墨星审视着他的脸,原本干净的下巴上现在满是细细的胡渣,脸孔瘦了一大圈,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人愈加显
地憔悴。尤其是脖子上,竟挂着数十条抓痕,痕迹清晰可见,可以想象当时的血迹斑斑。~

“你……怎么了?”

他揉了揉眼,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梦里自己把自己抓伤了。倒是你,感觉好些了吗?”

墨星忽然低头不语,仿佛有些心事。

“想吃些什么,我替你去买。”

墨星抬头,看着他黑瘦的脸,“你……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别担心我……你把自己的伤养好才是。”_

她没有剩余的力气再开口说话,原本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在车驶来的一刹那,她有些害怕却没有退缩,原来自己
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倒是从未发现。

只是这样的勇气却简单的很,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救他。

当时脑袋错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摆脱追捕,办法没有想出来,警车已经追到,于是来不及细想,就用自己的
身体挡了上去。

没事就好,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寒卓似乎在一边轻声说着什么,他似乎格外开心,话也比平日里多了许多,只是墨星已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看着他的嘴唇上下动着,有些滑稽又有些温暖,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爸爸和继母来看她。
爸爸说,“明知道是下雨天,自己怎么就不注意一点呢?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真不知道你
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也知道,他会说的只有这些,但毕竟还是期盼过,他说些安慰体己的话;虽说都在意料之内,但到底还是有些
失望。

“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你自己就要有个打算,住院的这段时间该怎么安排,不是让你整天整天躺在床上东想西想,
有时间就要用来念书,否则你的前程就完了。”
~

她低着头翻着过期的报纸,原本是想装出乖的样子,可报纸上一条新闻却吸引了她。
_

在郊区一处偏僻的废弃工厂里找到了一具男尸,死者身份已得到确认,是一个犯罪团伙的头目,贩卖毒品军火,
总之是无恶不作的家伙。这一次的案件怀疑是团伙火拼导致。左上角是那名死者的照片,有些模糊,但墨星却依
然认得出他。
~

他死地太蹊跷,为什么偏偏在逃脱追捕之后死了,为什么被杀,被什么人杀了?

问题重重叠叠,有一张脸穿过了迷雾,越来越清晰,在微笑背后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残暴和冷酷。

“少看些报纸多看习题,你的成绩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报纸突然被抽走,父亲满脸是不满的表情。

“知道了。”

“光知道没用,要给我牢牢记在心里。”

她没有办法记那些大道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焦虑和不安,下一次会怎么样?
_

她以为自己认识的只是那个在酒吧里纵横洋溢的男人,却没有料到他是一枚危险的定时炸弹,随时会把周遭的人
炸的四分五裂。~
_

她错了,真的错了。

她害怕,真的害怕,没有人能懂她的恐惧,如影随形,深入灵魂,不敢看不敢听,惟恐生出变化,可现在她却无
法不正视这样的事实。(
她在被子里辗转难眠,这样陌生空荡的环境让她愈加惶恐。

百万的意外到来缓解了她的情绪。
(

望着这张熟悉又亲切的脸,墨星再也无法掩藏自己的心情。

“其实我……”

“怎么了?有话就说,你跟我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我不想考大学了,我也考不上的,所以毕业了我到你家的工厂打工行吗?你能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不想待在家里。”
~

“我知道,可那毕竟是你的爸爸……有什么矛盾也不必这样躲着他。”

“不是,不是躲他……其实……百万,我犯了错误,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一件坏事。”

她的情绪格外低落,百万有些担心,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发生了什么?你犯了什么错?”

“我在图书馆里偷了一本书……”

百万舒了一口气,绷紧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没有人会发现的,你看,上几次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也没被怀疑不是
吗?如果……你实在内疚,那么我们偷偷把它还回去就是了。”

“我把它丢了……”

“我知道,你父亲对你的期望太高,加重了你的压力;其实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尽一切帮你。告诉我,那是一本
什么书,我再去买一本,替你还回去。”

“那本书……外头没有卖…”

“怎么可能,只要有出版就有卖。”
墨星抬头望着他,眼眸闪烁着,单调的白光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一片,诡异恐怖。
~

“那是一本手抄书,很老很旧,夹在书架的缝隙里……我一时好奇就把它拿了起来……”

“手抄书?”

“恶咒它的名字。”
橙味果奶《墨星咒》·奉献与索取·
奉献与索取这一晚的夜色特别深沉。

寒卓早早便关上了宿舍的门,顺手将灯也灭了。

置身漆黑的空间里,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安全,也可不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一切。
~

窗外只听地见那些小虫子的鸣叫,而室内却是一片寂静,过分的安宁倒让这个黑暗的空间染上了点诡异的色彩。

过道里微弱的灯光照射了进来,在地上打出一个长长的人影;寒卓低着头望着那抹影子有些失神。
_

黑暗里有个人开口,“怎么?不敢开灯?什么时候变地那么胆小,连光都不敢见。”

寒卓舒展的手忽然握成了拳,“不敢见光的应该是你……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淡淡的烟形成了一个烟圈,他伸出食指穿过圆圈,慢慢一搅,便烟消云散。

“我怕什么?我来,不过是想要回我应得的。”

“应得的?你应得就是下地狱。”

“我会和你一起下地狱的。”他轻蔑地笑,“你总是是这样,自以为是,自命清高,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别
忘了,每一次你走投无路唯一肯出手帮你的只有我;你需要帮助就来找我,不需要了就把我一脚踹开,恨不把我
除之而后快;你才应该下地狱。”)

寒卓颓然地仰面靠着椅背,心里只剩下无力和无奈。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杀人而已。”
_

“为什么你能说地那么轻松?杀人是要偿命的。”
_

“你害怕了?”
(

“你不该这样。”
~

“别对我说教,我可不是孙墨星,甘愿坐在这里听你整天整天的念那些道德经。”
(

这个名字仿佛是一团异物生生卡在了寒卓的喉间,他说不出话,脸色在瞬间变了几变。

“孙墨星,阿墨;阿墨,你是这样叫她的吗?多亲热;你就这样甘心情愿的做她的十全哥哥。别装腔作势了,听
听你心里的声音,你想要她,从很久之前就想要她。你留校是为了什么?你真的想做老师吗?不是,你只是想留
出更多的时间接近她慢慢侵蚀她的心,让她信任你依赖你最后离不开你。啧啧啧……我原以为自己够狡猾,没想
到你比我更甚一筹。深藏不露的手段。”

寒卓的嘴角微微抽搐着,他不想承认,但又无法否认这凿凿的事实。拒绝事实只会让他显地更虚伪。
(

“是又怎么样?我并没有想伤害她。”

“你能确定?你能肯定只要远远望着她守着她就心满意足了?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圣人吗?等到她有了亲密的男友
嫁做他人妇,你就彻底失去了自己想要的女人,只怕你忍受不了失去的苦,最终还是要伤害她。听听,你心里的
兽正在蠢蠢欲动。”
~

“你再也别来了,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寒卓掩面蜷缩了起来,他的话仿佛一跟针牢牢扎住了他薄弱的穴道,他可以否认他所说的一切,可心里的欲望却
在回应事实;他听见血流的声音澎湃起来,惊涛骇浪般敲击着他的心。

“你以为我走了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认清现实吧,没有了我你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你需要我的帮助,非常需
要,因为只有我才能让你得到她。”

“你只会伤害她。”

“你错了。即使我伤害了整个世界,惟独不会伤害她……她救过我”他闭上了眼睛,倾听着细细的虫鸣,呼出了
一口气,仿佛叹息,“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为我牺牲性命……她打破了我的真理。”

“怎么对她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来插手。”
“你就那么喜欢指使我吗?我才是你的债主,而且我还没拿回我应得的……没有人会甘于奉献不要回报,我帮过
你,你就得还给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一下子向你要全部,一点一点的索取才更有意思。”

墨星扭了扭腰,试图让自己的坐姿和表情都更加自然。
)_

“怎么样?那上面有什么显示吗?”
~

“嗯……”

那神婆抬起了画着浓妆的脸,眼角下垂表情凝重。

墨星的心一下荡到了谷低,她预感到不妙。

“不妙,不妙……”

天哪,她要的不是这两句,不妙,她也知道不妙,看她那双死鱼眼就知道一定不妙。

“你下的咒太重,太毒,恐怕你也会有性命之忧。”_

“啊……”墨星的脑袋停滞了两三秒之后才清醒,“不,不,我是说该怎么破……”

怎么破那该死的诅咒,这一次真的玩出了火,她承认自己错了,即使现在承认为时已晚,可这咒也非破不可,否
则再闹出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你这咒太厉害,要破并不简单,所以你得加钱给我。”
~

墨星感觉自己掉进了圈套里,但已测了一半,想脱身也晚了。
~

“好吧,好吧,我加钱就是了……”

神婆的手在水晶球上两回摸了两回,一副陶醉的样子,看地墨星心焦地不得了。

“好我已经替你破了。”

墨星的嘴张了半天没合上,半晌才说了一句,“这就破了?”
~
“破了”神婆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莫非你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说实话,的确怀疑,不过眼见着钱也给了,不相信也没有用了。
)_

墨星有点迷糊,但被耍的感觉倒是越来越强烈。

“呃……我还想替一个人算算……”

“行……来来,坐下,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

墨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到了那个透明有些微温的东西上。

神婆对着水晶球看了又看,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

“你还得加钱。”

“又要加钱?刚才不是给过了吗?”

“是啊可刚才是破咒,这一回是算命,不一样。”她竟没有一点羞耻感,平静自然地向她伸出了手。
_

“你……”墨星一怒而起。

神婆整了整头发,一耸肩,“小姐这一回我还得收双倍的。”)

“我测一个人你收双倍的钱,你搞什么?”
_

“算命啊小姐。”
(

墨星忍无可忍,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神婆慌忙站了起来,想拦她却没拦住,“喂……怎么走了,还算不算啊?价钱可以商量的……”
(

人再就走远,哪里还听地到她说的话。

“神婆也要吃饭,你这哪里是算一个人,两条命,当然要收双倍的钱。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_
墨星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能飞起来。

怒气未消,本来已忧心重重,想找个神婆算一算,多少也能减少自己的负罪感,没想到遇上了个骗子,简直是火
上浇油。

那些神婆大多也是出来混口饭吃,自己的命都没算准哪能替别人算命;只怪自己太相信这些神鬼怪力,也许……
世上就没有诅咒一说……

想到这里,她手上捏着那张有些皱的纸,竟不知何去何从。

原本还想算一算这一行是吉是凶,现在想来也不必了,她是不是该去都值得怀疑。
~

暗,暗,暗……(

这个名字倒也符合他的气质,只是他的行为说好一些是桀骜说难听一些就是放荡。他的眼神他的行动他的举手投
足都带着极端的味道,另一种的极端。

墨星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一动,它也跟着动,仿佛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哭和笑却全然看不到。

原来影子就是影子,她们有相同的容貌却带着不同的心。

她重新审视那张纸,才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之间竟已到达了纸上所写的地址。

抬头一看,只是一间普通的民宅,墙上的粉因为年岁长,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楼梯的扶手也已生锈斑驳。

室,那门牌早失去了昔日的光辉,黯淡无光,有气无力的向人表明它的位置。

墨星轻轻叩了叩门,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有些不甘心,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于是她又拿出了纸条重新
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找错门;又怀疑是自己叩地太轻,里面的人没有听到,于是用力敲了敲门,那力道震地老
式的木门直颤。

“我的门坏了,你赔吗?”

她慌忙收手,一转头就看到了他,呆呆望了他许久,腿肚子一阵抽搐,身体向后,倒退了数步,直到撞上了墙才
总算是停了下来。

“又是敲门又是撞墙,想加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戏剧性吗?”他挑了挑眉,“我忘了,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
他暧昧地笑了笑。
_

他慢慢走了上来,站在她的面前。

她第一次发现,他的身形竟那么高大,完全将她照在了阴影里。

“找我有事吗?”
_

他微笑,与前几次她所见过的都不同,没有不可一世没有阴冷算计甚至没有刚才的暧昧不明,只是微笑,单纯的
微笑,带着夕阳特有的温暖。

“你说我可以来找你的。”)

“没错,可你总有找我的理由吧。”

理由?

墨星才知道自己摆了个乌龙,什么理由,完全没有理由,她想来就来了。

“怎么?没有理由?”他略微弯了弯腰,与她更靠近,看到她眼里一片茫然,他便笑地更开怀,“原来你是想我
了。你放心,我对女士都是有求必应的。”

不,不,不是这样,她一皱眉厌恶他的过分轻佻;她有理由,她有足够的理由来找他。

她望着他,他们太接近,她几乎能看见他的瞳孔里有她的倒影;那阵阵古龙香水的味道悠悠飘来,她刚想开口忽
然犹豫了。

“你该剪剪头发了,不要把脸藏在后面,那么漂亮的东西藏起来多可惜。”他的声音变地低而沉,带着磁性仿佛
是刻意要将她吸引过去。

墨星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些怒火,说道,“玩够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撤消与存在·

撤消与存在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变成一个坏人,因为坏人会保护自己,不被别人欺负,如果有人敢欺负坏人,坏人
就会用各种手段报复自己的仇人。坏人做错了事可以不承认可以不在乎可以不以为然。坏人很聪明,因为做坏事
往往要动脑子,所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变成坏人就能变得很聪明,可惜我错了,并不是因为坏而聪明,往往是因
为聪明而坏。所以愚笨如我永远也做不了坏人,因为愚笨的人不会应变总是一根筋一条线,愚笨的人总是把事看
简单把人看单纯,所以即使他们做了坏事,也会很快被警察抓住。后来我才明白愚笨的人只能一被子做愚笨的人。
~
可我依然希望有一天能变成坏人能变地更聪明,因为我以为只要我变聪明,就会有人喜欢我。

我很像变成他那样……

他有一双健硕而修长的腿,那样随意地搭在破旧的茶几上就成了一道完美的风景,像一条蜿蜒的蛇,带着诱惑,
慢慢滑到你的心里。

墨星知道,这样注意一个男人有些失态,但她无法移开眼睛,明知面前这个男人的危险却又被他吸引。
(

她想,人总是喜欢美丽的东西,或许这也是一种本能;她不该否认这样的感觉。

只是如果她也能像他那样更漂亮一些,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了。

只是……墨星挠了挠头,更加犹豫,这个房间乱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懒懒靠在沙发上,朝墨星瞥了一眼,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该死,墨星暗暗咒骂,初见寒卓时是紧张,可为什么见了他偏偏是害怕,由骨里透出来的寒气控制着她动弹不得。

“那个人是你杀的。”
~

暗却没有做声,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与她平视。

“我很失败。”他摇了摇头,“做地那么隐秘也被你发现了。”

看着他嘴角一抹不知真假的笑,墨星的心猛就悬了起来,隐隐有不祥之感。

他眼角的余光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上一掠而过,又回到了墨星的身上。

墨星提起了一口气赶紧朝里缩了缩。

“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灭口?或者,你想怎么死法?我想为了更彻底的毁尸灭迹,我应该杀了你之后再分尸;对
了,你喜欢单数还是复数?喜欢海边还是丛林?”

墨星的脸就像刚刷了一层墙粉那么白,脑中疯狂闪过几个念头,她会被分割成单数或者复数的尸块然后被掩埋在
海边或是丛林。
_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妹妹”
_

顾不得左思右想,话已脱口而出。

伴着话音的是暗惊天的大笑。
~

“妹妹?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

“寒卓我知道是你”

他忽然抓住她的肩,没了刚才的和气,“你很了解我吗?你了解我的一切?”他换上阴冷的笑,却用最温柔的语
调说话,“把刚才那个名字再念一遍。”

墨星被他突如其来的骇人气势弄傻了,脑袋里一片空白,顿时忘了前因后果。

“寒卓。”
_

“为什么不叫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
(

“自相矛盾你既是他妹妹为什么他不是你哥哥。”

“我没你这样两面三刀的哥哥。优秀温和善良,全不是这样,你贩枪和人抢地盘,还杀了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他眯着烟,预谋似地看着她,等着她一步一步跳进自己划的圈子里。
(

墨星语塞,望着他不知怎么回答。

“救了我,你也成了共犯。为什么要救我?喜欢我?舍不得我还是……觉得对不起我?”

四目交接仿佛一场战斗,她不愿意承认,他却非要逼出真相不可。

“看看,这是什么。”
一本破旧的书摆在了墨星面前,惊地她几乎跳起来。

“我已经扔了”

“我又把它捞了起来,别忘了,这可是你的罪证。”

他拿起书,慢慢翻了一页,“毒咒好妹妹,你用毒咒对付我?”

她用毒咒对付他,自她得到这本神秘的手抄书之后就衍生出一个念头,她要对付他,她要撕裂他优秀的面具,她
要他同他一样一无是处,她不想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否则只要寒卓在,她就永远低人一等。

“全都是你,你知不知道爸爸每一天要骂我打我几次?你越优秀他就越看我不顺眼,你知不知道棍子打在身上有
多疼;夏天我不敢穿短袖不敢穿裙子,我身上全都是伤,新的旧的,全都是;你不同,你多好,优秀英俊温和,
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为什么你全都有我什么都没有”

她挑选了最恶毒的诅咒,压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只为了让他不再那么耀眼优秀。

诅咒上说,受此诅咒的人会一步步走入无间地狱,直到身心俱毁。

她静静等待着诅咒灵验的那一天,可日子却一如往常那样平静。_

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直到在酒吧里遇见了暗。~

与寒卓同样的相貌却是不同的个性。

争地盘,贩枪直到杀人,他仿佛踏在一条她铺就的地狱之路上,慢慢滑下深渊。~

她成功了吗?

“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他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拨弄他的头发,“我听到了一个来自远方的声音,很低沉也
很有力,他唤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回答他为止。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吗?那是恶魔的声音,是你引来了
恶魔把他种在了我的心里。”

墨星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矮了矮,不敢置信,她的咒语真的灵验了。

“没关系,我不会怪你,因为这样的生活比起之前那些枯燥的日子有趣地多,而且……”他出其不意地吻了吻她
的脸,“我们比从前热络多了,我的好妹妹。”

她伸手推开他过于靠近的身体,“我去破咒了。”

“破咒?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么恶毒的咒语是你随便找个神婆就破地了的吗?”

“你玩地太过火……不,是我,是我玩过火了……”
_

“咒已经下了,永远没有办法破解,除非我死了。”

“你还要装下去吗?”

“当然。你看,我们现在互相抓着对方的把柄,谁都不能轻举妄动,所以我们合作比较好。记住,这是我们之间
的秘密。”

她是内疚,所以才救了他,下咒时,她只想到了结果却没有料想过程会那么惊心动魄。而今虽说是合作,但怎么
看都是他挟制了她。

她还是那么愚笨,愚笨的人会因一时的仁慈导致最终的挫败。

他拿出一张血红色的纸,写上了几个字,递给她,“记住这个地方,星期三,我等着你。好了,你回去吧,否则,
你父亲又该骂你了。”

墨星接过了纸,折成小块,塞进了口袋里。
_

转身刚要走,有被他拉进了怀里。

“如果星期三我没有在这个地方看到你,我就把你诅咒我的事告诉家里的两个老东西,你知道比起你他们更相信
我。”

他将她送出门口,望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寒卓,你会听到恶魔的呼唤。”他诡异地笑。

“我只是想确认,那个暗是不是寒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_

墨星捏着那张纸,折成了一只小青蛙。
“阿墨,你真的相信有诅咒的存在吗?”

百万拿起那只小青蛙,慢慢展开,看清了那上面的地址。

“那是西郊一家酒吧。会员制的,如果不是会员就需要这张通行证才能进入。”

“我知道。”

百万苦笑,“怪不得最近你总是精神恍惚,你早该告诉我的,我们既是朋友,我就会尽一切能力帮你。”

墨星从百万手里拿回了纸,低头继续她的折纸。
_

“每个人都有烦恼,我只是不想让你徒增烦恼而已。”

“可你不开心,我也高兴不起来。”

墨星勉强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我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最关心我,这就够了。”
_

她将纸折成了飞机,用力一掷,纸飞机划过窗口,飞到了外头。

百万连忙上去阻止,却为时已晚。

“阿墨,你怎么把它扔了。没了通行证你怎么去……”

墨星笑了笑回答,“我没准备去那个地方。”

“你不怕他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吗?”

“让他说吧,他们知道又怎么样?打死我?那就打死我好了,我死了,我爸大概会更好受些。他从来就不在乎我,
我妈也一样,出了国就再没消息了,大概早就把我忘了。”她望着飞机飞行的轨迹,忽然笑了,“从小我爸就常
拿我在意的事威胁我,我很害怕,整天就心惊胆战,怕他不要我,那样的日子比死还难受;现在寒卓也来威胁我;
我知道我很没用,又懦弱,又胆小,可我总算还是有些自尊的,我唯一有的,我想尽一切可能维护它。我知道他
想把我当成小丑任意取笑玩弄,我也知道我自己很笨,如果真的玩脑筋我一定玩不过他;最后还是会被他耍了,
我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阿墨,你真的相信,有诅咒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甚至……”她摇摇头,双手抱膝,蜷在沙发上。

“那你确定,那个暗就是寒卓吗?”

“他们长地太像了,性格却出入很大,虽然暗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但我总觉得他对我和寒卓很了解;而且他还
跟踪我。”
~

“跟踪你?”

“我扔掉的书在他手里,而且他知道我撞车是为了救他。我想即使他不是寒卓,也一定和寒卓有某种联系。”

百万别开脸,望向窗口,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没和我说过,关于那场车祸的事。你这样撞上去可能会死,你
没想过吗?为了他值得吗?”(

“我只是内疚,原本我想到事情会发展长那么严重。救他一回我就不用自责了。”

百万扯了扯嘴角想笑,又觉得太勉强,可不笑,他又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心里无味交杂不知如何是好。

“阿墨,你真傻。”

“所以我宁愿相信那是我的诅咒灵验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报复与妥协·
报复与妥协墨星梦到那张被折成纸飞机的红纸飘然间又回到了她的书桌前,静静停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她的
搭载,只是她依然害怕,这慑人的红总带着不祥的预示。
~

梦醒就被老师拖到办公室训了一顿,并告诉她,继续这样下去,那么糟糕的成绩很可能让她留下一级。

墨星并没有仔细听老师的训话,只是想着,如果她留级了,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一顿毒打。

不过现在想来倒坦然了许多,因为她已决定不赴星期三之约;而暗也早就下了红牌警告,若不赴约就会把所有
的事都捅了出去。
_

当然她也可以反击,暗杀了人,他的状况只会比她更差。

可最大的问题是,父母更相信他这个品学兼优的儿子而她这个成绩糟糕的女儿往往连品德一起忽略不计。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没有人会相信,那么温文尔雅,谦逊得体的寒卓是数罪在身的犯人。

如果她说了,最终只会被冠上嫉妒怨恨的罪名。

墨星忽然觉得好笑,如今的她是不是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走投无路的味道是不是就是这样。
~

那个在大洋彼岸享福的母亲有没有惦记过她这个女儿有没有预感到女儿的无奈和迷茫。

母亲……母亲的长相是什么样的?(

“抛弃了你那么多年,这会儿倒是想到你了。”~
~

“别胡说……”

“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不过随后说说,真真假假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一进家门,首先见到了竟是寒卓,一个人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样子。

他看到了墨星竟尴尬地笑笑,有些无奈的耸肩。
_

里面两位正点着战火的导线,一不小心就会有大爆炸。

墨星并不在意他们两个在吵什么,她在乎的是寒卓的态度,果然演的很好。

寒卓靠着墙,似乎不经意地问道,“最近还好吗?”

墨星低头放下了书包,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他们在房里吵,这里只有我和你,你不必有这种口气和我说
话。”)
_

寒卓楞了一楞,微笑还挂在脸上,却已僵硬了。
“是,是,我们不必太生疏,不是吗?”

“随便你。”墨星朝着他冷冷笑了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厢却打开了大门,一场战争终于爆发。

“你还念着她吧,听说,几十年前她可是出了名的美女,想来这些年她在美国过贵夫人的生活,这脸上的保养
一定不会差,美貌应该不比从前差;怎么动心了?”(
~

“她只是想见见阿墨”

“阿墨?那么多年都没回来看过自己的女儿,现在怎么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孩子在这儿。借口,都是借口”

“不可理喻”
~

“是你做贼心虚”

墨星在房里将他们争吵的内容听地一清二楚,这来龙去脉也大约有了个了解。

一定是母亲回来了;恰巧又遇上了正逢更年期的继母,这场戏可大有看头。

墨星很奇怪,自己竟没有多少亲生母亲归来的欣喜,反倒对两个女人之间即将爆发的战斗更感兴趣。_
_

不过,继母并没有说错,母亲遗弃了自己那么多年,怎么又想到回来看自己了?估计也和继母一样正逢上更年
期。

“她要见阿墨这件事我全不插手行了吗?”

父亲在屋外大吼,想来,这倒是父亲第一次对除了墨星之外的人发脾气。
“阿墨出来”

墨星听见父亲叫她,知道他定是要拿她当挡箭牌。

她放下手中的笔,推开了门。

父亲有意避开了她的眼神,每次和继母吵架过后他都是那个样子,因为每一次的争吵都是于他向继母妥协告终,
他也怕女儿会瞧不起他吗?
~

“那个……你都听到了吧。”~

“我不想见她。”

“她是妈妈……”

父亲欲上前却被继母拦住。

“阿墨都说了不去,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

继母推了推阿墨示意她进屋,阿墨心想,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继母向着她说话;平日里即使父亲要打死她,
继母也不会吭一声。
)_

墨星转身进屋,关门是正对上了站在大门边的寒卓,他也瞧着她,满眼是狐疑和担忧。

他莫非也装地太像了吧,即使这样的对视,也不流露一丝一毫属于暗的眼神。

其实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有没有诅咒,她并不清楚;可寒卓的变化在她下咒之后,这不由得不让她怀疑,
是不是自己的诅咒灵验了;只是,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也时时跳进她的脑袋里。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吗?是寒卓在装腔作势还是暗真的另有其人?

只是他们的长相未免太像了一点。
晚餐桌上已见不到刚才那场战争的硝烟,想来,父亲已向继母妥协。

这样也好,整天吵吵嚷嚷真够她受的。

至于她的亲生母亲,她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如果因为没有见到女儿而伤心那么也算是墨星对她这么些年来
不闻不问的惩罚,如果她觉得无所谓,那么这次所谓的探亲十足是她的心血来潮,墨星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伸出手,夹起了面前的菜,才发现寒卓已经观察了她很久。

墨星学着不动声色,继续安心吃饭,可心里难免有些小动静。

他那样看她是责怪她的冷血还是嘲笑她的家庭?

而事实上,他与她拥有同样冷酷的性格和同样可笑的家庭,彼此彼此谁都有资格嘲笑谁。

“我去补习了。”

墨星第一个离桌,擦了擦嘴,背起书包推门而出。

她以为家应该是温暖和谐安心的,可在这个家里她什么都体会不到剩下的只有焦虑不安和恐惧。所以她更加渴
望安逸平静的生活,她想要一个爱她的人。

抬头,天上已布满了翻星,她忽然想起了一首歌,谁来爱我,我要爱谁?~

这样的家庭几乎消磨了她所有的爱,即使有一天有人爱她,她一定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爱那个爱她的人。
_

只是,真的会有爱她的人存在吗?

连亲生的父母都不爱她,叫她如何相信,一个没有血缘的陌生人会爱她。
~
渴望爱又不相信爱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每一天在这条路上往来数次,她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也许根本没有意义。

她就是台上的演员,为了完成一个镜头,按照导演的指示在舞台上来来回回。~

多滑稽,她来这人间一遭竟然只是为了演一出戏,一场由别人操纵的戏。
~

不过她倒是挺喜欢这条人烟稀少的夜路,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片刻由自己控制的人
生。

“阿墨……”

黑暗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墨星微微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别人打搅她唯一珍惜的片刻光阴。

寒卓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他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出现了阴阳分明的两面。

墨星慢慢朝他走了过去,“每一次他们吵架你就走,我以为今天你不会留在家里吃饭。”

“我有些担心你,所以……”

她的目光使他不安,身体不由动了动,试图找到一个最安全的站姿。)

墨星终于站到了他的面前,静静望着他,他一动,阴与阳便开始争夺他的脸。

“担心我什么?我很好。”)

“我以为你会去见你的妈妈。”
“我不去见她很奇怪吗?”
(

他低头不语,只是呆呆望着自己的影子,心事重重的样子。

墨星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见她?难道我要向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装出悲伤的样子,流几滴泪喊一声妈妈吗?
我不去见她因为我想报复她,报复她当年抛弃我,而今又假惺惺回来看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样善于伪装的
人。”

“伪装?阿墨,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欲伸手碰触她的肩,可手却停在了上空,如何也下不去。
(

“这里只有我和你,你还装什么?”
_

“我……”

“你在害怕?你害怕什么?你的另一个身份不惧一切你现在所畏惧的。”
~

即使昏黄的灯打在他的脸上,依然看地出那透过皮肤泛出的惨白,他顿时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死尸,痛苦而悲
哀。

“你还是见到了他。”他的话更像悲鸣,带着绝望的颤音。

“他?”
~

“他对你说了什么?”
~

“你不记得自己对我说过什么吗?”

“他做事从来都不会让我知道。”

“你骗我……你还在装……你还想耍我……”
话虽如此,但她的语调已不再那么坚定。

“他耍弄你?他到底对你怎么样?他说过决不会伤你的。”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不对,应该是一个人,为什么会是两个人……”

纷乱的思绪顿时冒了头,原本不坚定的想法开始一片片瓦解。

寒卓的影子靠近了她,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怪异的黑色十字。
_

“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所做的一切,不要再见他……我知道,你讨厌我,也不愿意相信我,但我想得到你的信
任,一时半刻也好,只要你相信我。”

他失落地离开,她却依然茫然地站在原地,找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你……你告诉我,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你会相信我吗?”_
~

“只要你说,我一定相信你。”

他扯出一抹苦笑,沉默了很久。
)_

“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橙味果奶《墨星咒》·咖喱之吻·
咖喱之吻墨星努力让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愿意相信寒卓也希望自己能够相信他。
~

“听过人格分裂吗?”

墨星搅了搅碗里咖喱饭,始终沉默着。
百万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阿墨,我在网上找了一些东西,你看看吧。”

墨星接过百万递来的纸只看了两行就放了下来。

“怎么了?”

“不用看了,那上面写的东西他全都符合。孤僻、不合群,没有知已朋友,回避社会和集体活动,沉默好静,
与世无争,对表扬及批评均无动于衷,对任何事物兴趣索然。”

“全中?难道寒卓真的是……”

“也许吧,我从没听说过寒卓有孪生的兄弟,如果我所认识的寒卓没有刻意伪装成暗,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人
格分裂。”

百万想了想又说道,“心理方面的问题我不太懂,但我听说过一种比较简单的说话,就是人格的分裂是对外界
环境压力的一种防御。”
_

墨星点了点头,如今连美味的咖喱都不能让她快活起来;事实上在寒卓离开之后她也曾到图书馆和网上找过相
关的资料,今天百万给她看的那些表现症状并不是最准确最全面的;但这些资料是否权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
是在寒卓之外已经出现了暗这么一个人,再加上这些资料,人格分裂一说似乎已经是唯一的解释了。

资料上说,一种是,两个人格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另一种则是完全不知道。

照这样看来寒卓应该是前者,而且寒卓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另外一半人格,可惜又无力抵抗他的存在,于是一
如他的个性,只能逃避;那么他所谓的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么之后你准备怎么办?星期三……你真的不去吗?”

“不去至于后面的事……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今后尽量和他少接触就是了。”

百万顿时释然,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自己陪着她在这里坐了整整两个小时,要等的就是这句话。
_
墨星将咖喱饭送进了嘴里,慢慢咀嚼,半晌才嘣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百万,你的手艺真好,这可是我吃过最棒的咖喱饭。”

百万有些羞涩,但抿成一线的嘴泄露了他愉快的心情。

“我今天做了很多,如果不够就再添一点儿。”

“嗯嗯”墨星忙不迭地点头,“难得的休假又吃到这么好的东西,这才是生活”

“如果你喜欢,以后只要有空,我就替你做咖喱饭。”

墨星塞了满满一口,说不出话,只有点头。

门口正走进来一个中年妇女,见到墨星脸就拉长了半寸。

“呦是阿墨来啦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们这个老邻居呢。”

话有些酸,听地墨星格外不自在。

那是百万的母亲,自从百万没考上高中之后,她对墨星的态度就直线下滑,仿佛那一切都是墨星的错,是她带
坏了自己的儿子。

墨星又嘴笨,说不来那些甜言蜜语,总是沉默居多,所以她更是不会摆好脸色给她看。

“坐会儿就让百万送你回去,免的爸爸又惦记你。”她冷冷一笑,钻进了厨房。

墨星知道她的意思,那惦记不是惦记而是棍棒。

百万看情势不对,只得上前打圆场,“其实我妈一直在念着你,一直催我带你回来吃顿饭,可我怕你功课太忙
没时间,所以……”
“我也该回去了。”墨星自然听地出他母亲话里的意思,有自知之明的就赶紧离开。

“阿墨,吃了饭再走吧。”_

那厢听到了立刻回应,“百万,你也不早说阿墨会来,我今天可没准备那么多菜。”

墨星笑笑道,“吃了你的咖喱饭,那里还吃地下别的东西。你吃饭吧,我回去了。”

“我送你。”
)_

“不用。”

百万却很坚决,“妈,我送送阿墨,你们先吃吧。”

“菜凉了怎么办?”

百万心里不好受,口气有些冲,“我自己会热。”

说完拉着墨星径直走出了门。

百万坚持送墨星回家,坐了一站公车,墨星在车上睡着了,头斜斜靠在百万的肩上。

他紧张地保持着一个动作不敢动弹,只因为墨星是他喜欢的女孩儿,他喜欢他疼惜她更想照顾她。
)_

只是这句话应该怎么说?百万从出生到现在喜欢的并且唯一喜欢过的只有墨星,所以他不能接受墨星用自己的
命去救别的男人,即使她说,那是因为内疚。
~

墨星睡地很沉,连公车的颠簸都没能把她吵醒,百万微微放低了肩,让她睡地更舒服。

他想,若是他们有机会结合,或许就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在公交车上,一站又一站,直到属于他们的家。
墨星却并未真正入睡,心头有千思万缕却难以言说。
~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上头还残留着咖喱的味道,只可惜原本好好一顿咖喱却没能尽兴享用。

“你醒了?”

“是啊你的肩不疼吗?”

“不疼。”

墨星伸手替他揉了揉,缓缓开口,“谢谢你今天的咖喱,你说如果我嫁给你,你会不会天天煮咖喱给我吃?”

“好啊只要你肯嫁我,我一定天天做咖喱饭,只不过怕你吃久了会厌烦。”
_

两人相视而笑,自己的话半真半假,却又在揣测对方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是朋友,开个玩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百万的手在裤子上搓了又搓,犹豫了半天,忽然听到墨星这么说,心顿时凉了半截。

“到站了吗?”

“快到了。”

快到了,心里话若不乘早说出来,只怕一到站就再没机会说了。
~

“说真的,阿墨,如果我真心要娶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墨星一楞,呆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你向我求婚吗?”
_
百万有些尴尬,低下头喃喃,“我不指望你能答应我,毕竟现在没有花也没有戒指,更何况你爸爸也不喜欢我
……”

“那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如果我考不上大学他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不认我这个女儿,连女儿都不认了他还在
乎我找什么样的丈夫吗?更何况,你妈妈也同样不喜欢我。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_

听墨星这话似乎有了些希望,百万欣喜又慌张。
(

“你放心,我们家的工厂现在经营的不错,我绝对养地起你。”

墨星低头轻笑,她明白,他的确是喜欢自己,可这样的喜欢能延续多久,好象女人的容颜易逝,他对她的爱会
不会变成那恼人的皱纹,挂在脸上,见了便心烦。

不过……未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料,她能顾及的只有眼前,眼前,只有这个人是真心喜欢她愿意接受包容她;有
这些就足够了。_

她仰起脸,淡淡说,“那你亲我一下。”

百万有些错愕,坐在那里并不动。

“亲我一下,让我看看你的真心有多少。”

墨星猛地被拥住,紧紧被扣在怀里,干涩的唇慢慢湿润,她看到百万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他闭着眼,脸颊通红,
呼吸急促;墨星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直看着他,静地就像一潭死水。

那是墨星第一次接吻,没有任何技术的成分,只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透过车窗看那繁华的霓虹世界,五光十色的灯在她脸上留下奇怪的阴影,她的眼穿过了黑暗的车厢,嗅着百万
身上特有的机油味;她想,惟有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的,他喜欢她,必定会待她好,不会再有无至尽的逼迫不会
再有冷眼和毒打,她要在这个男人身边一点点洗去身上的淤青,直到痊愈。

一阵尖利的口哨声划破了夜的深沉,墨星不由向外看。

_

她只觉心脏停跳了半拍,他就像是一记重棒,狠狠砸碎了她的美梦。

他开着银色的敞蓬跑车,笑容如繁华中的一朵暗花,诱惑迷人又透着一股邪恶。

他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们在车厢里接吻,然后伸出了食指放在了唇上,亲吻了一下。

突然手指变幻成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他的目光在霓虹愈加的诡异,仿佛烈火中诞生的妖兽。

他的唇动了动,在说着什么,墨星便读懂了他的意思。

“抓住你了”

仿佛知道墨星已明白他的意思,得意又阴险的笑容在他脸上荡漾开来。

突然,他扣动了扳机。

墨星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身体不由一颤。
)_

他却狂放地哈哈大笑,疾驶而去。

“对不起,弄疼你了?”

那一这颤抖惊动了百万,他赶紧道歉。

“没事。”她心不在焉的摇头,起身站了起来,“我到站了。”

百万见她脸色不对,慌忙拉住了她的手,要随她一同下去。
“不用,送到这儿就行了。”她推辞,加快了脚步。
~

刚踏出公车,百万又唤住了她。

“阿墨……”他走到车门边上,借着路灯的光,看着她的脸,“抱歉……”

“不是你的错,是我……还不太适应……以后……一定会好……”
_

车门关闭,百万靠着车窗望着她直到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_

“多哀伤的别离,我想电视剧里演的也不过如此。”冷冷的声调带着嘲讽,“你早恋了,我的好妹妹,这可不
是好现象;更何况你还找了一个接吻技术糟糕透顶的男人,真让哥哥伤心。”

风里带着沐浴过后香皂的气息,他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来,让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吻。”
橙味果奶《墨星咒》·妖蛇之舞·
妖蛇之舞墨星站在站牌下不动,脑袋里飞快地转动着。)

他在等她?等她干什么?难道只为这一句嘲笑?
_

站牌不远就是他们的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莫非今天他要回家?

只是……他要以怎么样的身份回家?寒卓还是暗?

即使相貌相同,可脾性习惯统统两样,就这样回去,家里不闹翻了天才怪。

不经意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脸,有一种看戏的好心情;她很像看看桀骜的暗回到那个所谓规矩的家会是怎么一番
光景。

刻板几乎让人疯狂的生活原来也会有些小调剂。
~

顺畅的呼吸突然中断,她听到了自己的骨发出咯咯的声音,胸膛里空气在瞬间被索取一口。
_

他的眼沾着点点星光,在她眼前闪烁,强悍而妖异;他望着她,仿佛连眼都要将她吞噬。_

诡异的蛇摆出了最巧妙的物姿,轻巧的滑进她的口腔,挑逗着勾引着共舞一曲如何?

由不得拒绝,所有的一切都由它控制,不要拒绝长着毒牙的蛇,生或死不过都在它的一念之间。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们之间总有蔓延无至尽的战斗,你来我往,谁都不肯闭上眼谁都不肯服输。
(

他的十指牢牢扣住了她的腰,就像一条牢固的锁链,锁着他捕获的犯人;他用身体抵着她,紧紧地,仿佛要将
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才会罢休。

吻的节奏一转由狂乱到温和,他退了出来,轻轻舔了舔她的唇,续而又灵巧地用舌撬开了她的嘴,一点一点深
入;又是一场轻歌曼舞般的亲吻。
~

他的手渐渐松开了她的腰,慢慢推开她的上衣,游滑了进去,抚摩着她光滑的皮肤,一路向上,寻到了她胸衣
的扣子。

墨星狠狠一口,咬破了他的唇。

他吃痛,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

墨星抹去了他留在她嘴边的血渍,慌乱地整了整衣衫。

尽限于接吻,她并没有准备贡献自己的身体。即使是游戏也得有规则,若犯了规,就会被取消游戏资格。_

毫无疑问,他犯规了。
他舔噬去了嘴角的血,不怒反笑,“我比他可好多了?”_

“你身经百战,自然是各种高手。”

他笑地更开怀,“平常你沉默寡言,没想到真要损起人来,比任何人都强。”

“我损你了吗?我在夸你。”

“那我该多谢你的夸奖才是。”

“那倒不必。”)

他上前,搂住了她的肩,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或许我们可以所试几次……这一路虽不长,但也足够我们再试几次。”

墨星一挑眉,仰头问他,“你要回去?”
(

“那是我的家,当然要回去。”

墨星转了个身,摆脱了他长臂的控制,“好啊那我可有好戏看了。”

“只要你开心,让我演什么戏都没问题。如果是他,一定会那么说,不是吗?他待你那么好,肯为你付出一切,
嫁给他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墨星停下脚步,看着他,他到底知道多少?又到底想干什么?
)_

“可惜,人生往往是不可预知的。”

他张开双臂,向墨星走了过去,用力将她搂住,半拖半拽地带她前行。
“让我看看那个可爱的家,要知道,寒卓吝啬到连家都不肯让我看一眼。”~
_

“妈我回来了。”
~

继母见了他格外高兴,甚至没看到还有一个孙墨星站在门口。

墨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进门,他似乎就有了些变化;墨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阿墨?”直到他走进客厅,继母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墨星,“你到哪儿去了?”(

“我去图书馆了。”

继母扔给她一双拖鞋,“快进来吧,要吃饭了。”(

父亲从屋里走出来,瞥了她一眼,便说,“去图书馆,天天去图书馆,怎么成绩就不见长?不晓得你到底野到
哪里去了”
~

墨星低着头换上了拖鞋走到饭桌前。

“阿墨也回来啦”声音低沉而柔和,那是寒卓惯有的语调。

她吃惊地抬头看他,他正对她客气的微笑。

她满目狐疑,不知他玩的什么把戏。

那顿饭吃地如以往一般沉闷无趣,父亲照例吼了她几句,也没再提起母亲要见她的事。)
_

继母的目光却在她和暗之间来回穿梭,仿佛在探究些什么。
~

墨星心知肚明,虽然现在她和寒卓见面的机会比之前少得多,但正逢更年期的继母依然对他们放不下心,生怕
两人会发展出超出兄妹关系的感情。
想到这个,墨星就忍不住好笑,刚才他们在车站上所做的一切若是被继母看见了,恐怕这房子都会被她闹掀起
来。

不过说到刚才的吻……

百万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所以只是浅浅的贴住她的唇,不敢再逾越。虽然抱地她很紧,可他的手臂却
在颤抖;想来她和百万之间的吻,就像是两个孩子在摆家家,青涩而可笑。
_

暗却不同,熟练的姿势有力的臂膀;他的吻仿佛是魔手,挥舞着,引诱你向它靠近,一旦上钩,它就会紧紧拽
住你,狠狠将你拖进它的魔窟里。
_

他的手灵巧不安分更加轻佻,总想索取更多;现在想想他解她胸衣扣时的利索敏捷,想必很多女人都在他手里
栽过跟头。
(

说实在的,难以想象,这会是寒卓,那个孤僻沉默谨慎又不安的男子。

墨星忽然停下了筷子,她似乎看到了一抹异样的目光,待她朝暗望过去,他却目光平和,安静地吃着饭。
_

她想,莫非现在的他又变回了寒卓的人格?

“卓儿,天那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学校我不放心,今天就住在家吧。”

“嗯”

那是寒卓一贯的回答方式,简洁地近乎无情,不给你任何搭话的机会。

饭后,继母收拾了碗筷,父亲拿起了报纸,寒卓则走进了阳台;墨星坐在餐桌前倒像一个多余的人,于是也不
在他们面前多停留,拿起书包就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去,一边还不放心地朝阳台瞥了两眼。

“阿墨”父亲忽然唤住了她,“把我的鞋子拿进来。”
“鞋子?哪双鞋子?”

“阳台上那双。”

“哦”
~

寒卓就在阳台上,他拿不是更随手吗?凡事都只知道拿她开刀,虽是小事,没什么可计较的,但她心里总是不
太舒服。

“给”_
_

她进入阳台正搜寻鞋子的踪迹,寒卓却把鞋子递了上来。

“谢谢”

她心里有些怏怏,谢谢也说地有气无力,正待接过鞋子,手却被猛地拽了过去。

“我没听过那么不真心的谢谢。”

他将她反转过来,身体抵着她的背脊,一只手环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暗”她吃惊不小。_
~

“进这个家的是我,在饭桌上吃饭的也是我,如何?我的演技够得一座奥斯卡吗?”

“不够该给你颁十座才配地上你精湛的演技。”

他凑在她耳边轻声地笑,慢慢放开了她,凑了上去,“告诉你,只有我能扮成他,而他永远扮不了我的角
色。”

墨星躲开了他,无心与他纠缠下去。
~
“怎么?心里不痛快?”
)_

他那么会装,墨星心里怎么痛快起来。

“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拿吗?因为他怕那个女人。所以只有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吃亏,拿鞋是小事,不过,你一
定在别的事上也吃过同样的亏。”_

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或许寒卓也看地出来,只是他习惯选择沉默罢了。

墨星不说话,伸手去拿鞋,半道却被他拦下。
~

“要待在这个家里可不容易,要学会隐忍沉默规矩,我看你不适合待在这里,你忍耐可已忍耐不住,你沉默但
又能沉默多久?你想逃出去,所以把赌注都压在了那个叫百万的小子身上。”

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为什么连她心里藏着的东西都能被他挖出来?
~

“阿墨”父亲又唤她,“找到了没有?”

“阳台上太暗,我看不太清。”

“你不会开灯吗怎么越来越笨了”

墨星一闪身,将鞋子拿在了手里,刚要走,又被他拦住。

他低下头,顺着墨星颈上的曲线,一点一点吻了下去,双手在她腰间游移,慢慢滑下她的腰。

“别叫太大声,否则会被他们发现的。”

他低沉地笑,一张口就咬在了墨星的脖子上。

墨星痛地想喊,想到他的话又硬生生将痛忍了下来。
“我可不是寒卓,我的人生信条是以牙还牙”

墨星握起拳,咬紧了牙关,刚想挥拳上去,就看到父亲正朝她走过来,便慌忙收起了拳头。
_

“让你拿双鞋都那么慢吞吞的,脑子不好,手脚也烂了”父亲接过鞋,另一只手就用力朝她脑袋上拍了下去,
“是只狗也知道朝我摇摇尾巴,你就知道整天惹我生气。快进去做作业”

墨星刚想离开,只听见身后的人阴阴的说,“晚上我来找你,记得不要锁门。”

继母正从厨房里出来,见她苦大仇深的模样,正纳闷;墨星没办法发作,只得打落了牙齿朝肚里咽。

要来的总是躲不过,所有隐忍,将在今晚结束。
橙味果奶《墨星咒》·夜斗·
夜斗墨星穿戴整齐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正撞上要进去的暗。

暗,她这样称呼他,这个称呼的意义就是不再信任,他太诡计多端又擅长伪装,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
不是墨星喜欢的个性,最起码这样的性格云集在他身上,让墨星不能接受。

他满脸堆起了只有寒卓才有的沉静表情与她擦身而过。

墨星的背脊一阵酥麻,他的手指竟偷偷攀上了她的背,轻佻地滑过暧昧不明。
~

墨星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却听到声音低声的轻笑。
_

很快,浴室里便传出了滴答的水声,她抬头看了看挂钟,整十点。

转身进了房间,靠在门上思量了半天,还是将门把手按了下去,锁了起来。

墨星很害怕,虽然她想矫情地说她不害怕。

她原本就是个懦弱无能的人习惯了逃避习惯了隐忍。
她懂得太多,大多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懂的东西,她都懂她都明白。

可懂得并不代表她会变地更聪明一些,她依然愚不可及,只能用谨小慎微填补自己智力的不足,才得以在这个
世界上生存至今。
_

她明白却无力辩驳,于是索性逃得远远的,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_

明白地多只会让她更怯懦,她恐惧在一天一天堆积,终于堆成了小山再也沉积不下,只有等待全部倾泻的一天。
_

对于暗,她毫无把握,所以愈加害怕,他就像一条优游的狂龙,无法预计他的行动,或许只要他高兴,就能翻
云覆雨。天空都掌握在他手中,他要阴就阴要晴就晴。没有人能够掌控他,他自由,他变化无穷。

墨星惧怕变化又渴望着变化。
_

她盘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今夜注定要在忐忑中度过。

门虽然锁了,但对于暗来说,这小小的东西又怎能锁地住他。

墨星同样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抵着门睡,这样即使她睡着了,一旦有人闯入,她也能
立刻醒过来。

可就如同暗说的那样,未来往往难以预料。

她醒来时,暗正蹲在她面前,拍着她的脸,试图将她弄醒。

“看来做学生真的很辛苦,你一睡就跟死了一样,你知不知道把你弄醒,花了我多长时间。”

在醒来后突然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墨星抱着薄被就往后闪,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我锁门了”她脱口而出。
“你真不是个乖孩子,告诉你不要锁门的;不听我的话可是要受到严惩的。”

墨星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话算她没说过。

“你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

话未说完,墨星慌忙捂住了嘴,又慌张地将他推到一边,示意他千万不要出声。

他却乘机将她搂住,亲吻着她肩上的伤。

“还疼不疼?”

“别说话。”
~

“我是关心你。”

“待会儿再关心”

门缝底下透出了光亮,有人走了出来。

他贴着她的脸耳语,“她在怀疑你和我的关系。”

“是我和寒卓。”~
~

墨星时刻注意着门缝外的动静,不敢再动,只怕弄出太大的声音被外头的人发现她房里多了一个人;只得任他
又搂又抱。

暗突然不说话,这提醒了墨星,她发现自己语言上的失误。~

“好了,求求你,别再出声了,万一让她发现了,打我的就不光我爸一个人了”
她早就明白,如果她和寒卓之间真的有了些什么,首当其冲被问罪一定是她,罪名就是勾引继兄。

脚步声由客厅折回,忽然停在了她的房门口,墨星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明白,这些破事为什么都让她赶上了;她倒更像是身在敌人的阵营里,提心吊胆,防着算计着。(

终于,脚步声远去,外头的灯也关上了。

她一下瘫倒在暗的怀里,一抹满头的冷汗。~
)_

“你就那么怕她?”
~

不是怕,只是不想被无名栽赃,从小,家里若是打翻了什么弄坏了什么,首先被问罪的一定是她,惩罚也逐步
提升,可若是家里其他人干的,最多是埋怨两句就了结;即使发现冤枉了她,也没有一句道歉和安慰,仿佛她活
该被冤枉;她不明白为什么偏是她要罪加一等。

小时候不懂,骂就骂了打就打了,可大一点有了自尊心,也有了想法,这样无端的罪责让她怎么承受地了。

好在她一向软弱,所有的痛和怨都化做沉默吞到了肚子里,深夜就拿出来独自咀嚼独自怨恨。

他一定不会知道,她在吞咽痛苦的同时心也在慢慢被扭曲;她想杀了他们,把他们撕成一片一片,她要将她所
有的痛苦都还回去。

只不过一切仅仅限于这扇门之后,一旦出了这扇门,她依然是那个愚笨沉默的孙墨星。

他亲吻着她的肩,突然生出些怜惜。

对于他的问题,她往往以沉默做答,沉默一旦长久了,她甚至忘了与人交流的方法。
_

当然也不全是这样,他看到了她的心,那里隐藏着一个丰富的世界,有苦有笑,有怨恨有感恩,有欢乐有痛苦。
她在抵御外界对自己的侵蚀,于是在心灵深处建筑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只属于她的世界,那个世界中的她保
持着最原始最纯真的状态。而守护着这样一个她的人又是另一个她。
_

一个凶狠残暴的她,她提着刀,斩杀一切会伤害那个世界的东西,她将怨恨和痛苦化做力量,一点一点渗透进
自己的身体里。

可就怕怨恨越来越多,那个执刀的她所拥有的力量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会将丑恶与美好统统消灭,甚至连心中
那块净土也一同毁灭。

“说了你也不懂。”她摇了摇头,一手推开了他,站了起来。

暗鄙夷地冷笑,“那个叫百万的臭小子就懂你吗?”

墨星不由觉得好笑,他的话有些孩子气的倔强。

“他不懂我,但他肯试着去了解我。”

暗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裤子,“我也可以试着了解你,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当然我觉得今天晚上是
我们彼此了解的最好时机。”
~

他身材颀长,站在墨星面前几乎将她整个照住;黑暗中他的眼睛依然明亮,闪着暧昧的光芒;那是一种无形的
压迫感,让她感觉走投无路。

“如果我不愿意呢?”墨星向后退了一步,唇紧紧抿成了一线。(

他将手摆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揉捏,身体也随之前倾,更靠近她,“你会愿意的,因为我比任何男人都适合
你。”

“适合不适合,我说了才算。”

“当然,那么首先你得试试。”

他伸手想要揽她的腰,墨星却出其不意地向前猛冲,用全身的力量将他推倒在了地上。
对于她如此迅捷且毫无征兆的动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暗也非泛泛之辈,很快便出手反击。

墨星仿佛已料到他的下一步动作,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整个人就骑在了他的身上。

暗摊开了双手发出了赞叹的一呼,“不错,一气呵成,反应迅速动作连贯。”

墨星咬了咬牙,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敢动我就掐死你。”

“你办地到吗?我死了,你也得陪葬;死后我们也得一起下地狱,我会请阎王判我们做一对鬼夫妻的。你还是
我的人。”

“那我就先割断你的喉咙,刺瞎你的眼睛,让你到了地下口不能言,眼不能视。”

“啧啧啧……好狠毒……我的小病猫终于发威了。”他并不惊恐,反倒饶有兴趣地与她调侃起来。

“是你逼我,混蛋”
~

“不用我逼你,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更接近了。”

墨星才发觉自己的动作太过暧昧,赶紧松开了紧扣的手指。

暗却乘机扣住了她的肩,一个翻身,局势立刻改变。

“我不喜欢女人骑在我身上,不过因为是你,所以我可以不介意。”
)_

他用膝盖顶开了她的腿,双手则探入了她的衣襟,贪婪地抚摩着她的身体。

“真舍不得,让别人先得到你。”

他的灼热顶着她的腿,一种异样的感觉,弄地她浑身不舒服。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还足够清醒;只是四肢同
时被他控制,该如何反击。

“男人要胁迫女人,除了强暴难道没有别的方式了吗?男人想要从女人身上得到的,除了身体还是身体;你有
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我肯不肯?王八蛋”
_

墨星抬高额头,用力撞了过去。

暗敏捷地一闪,墨星顺着力道就朝前冲了过去。

两人这才分开,墨星却已恼怒成羞,转了个身,拾起地上的书包就朝他砸了过去,乘他闪躲之机,她已站在他
面前,握拳正要打他。

暗见势不利,连忙抓住了她的腿;墨星顿失重心,一个跟头摔在地上。暗想要上前控制她的行动,她却更快一
步地躲开。

她不依不饶,握着拳又一次朝他袭来,暗一手就阻止了她的进攻,却灭不了她疯狂的怒火。

墨星一头撞在了他的怀里,将他逼至墙角,剧烈的撞击让桌上的摆设纷纷落下,噼里啪啦响声连成了一片。

两人慌忙住手,保持着扭打的动作不敢再动。

桌上的花瓶摇摇欲坠,暗朝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先将花瓶摆好;她却瞪着眼不肯。

“顾全大局”他低声说道,“你也不愿被他们发现吧”

“要死一起死,我会告诉他们你要强奸我。你这样抓着我,即使他们不信也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到最后谁都
别想有好果子吃。”

外头的灯忽然亮了,墨星的房门被叩响,父亲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墨,三更半夜你在搞什么?还要
不要睡了?”

墨星咽了咽口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_
暗却给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编个理由给他,你不说话,他一定会进来看个究竟。”

墨星清了清嗓子,咬着唇,左思又想,总算想出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

“哦我起来上厕所,房间里太暗就撞上了桌子,没事,你去睡吧。”

“真是的……你妈妈最近睡眠不好,晚上你给我小声一点。”

“知道了”

外头的灯暗了,脚步再次远去。

墨星刚喘了口气,就听得暗在上头窃窃地笑。)

“我们要这样互相挟制到明天吗?还有那个花瓶真的快掉下来了,到底是任它掉下来,把他们再吵醒还是你去
摆平呢?”

墨星斜眼望了望,果然,他们的动作若是大一些,花瓶就立刻不保。

“你先放手”墨星瞪着他。

暗小心翼翼放开了手,墨星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一点一点凑上去,将花瓶扶正。
_

花瓶刚摆平,她又落入了他的怀里。

“你……”墨星作势要扬拳上去。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想过。”

他忽然甩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上来,听地墨星一头雾水,手也就停在了半空。
他温柔地搂了搂她,使她更贴近自己。

“你那个把男人形容成禽兽的问题。”)
_

墨星更是糊涂,她不记得自己说过男人是禽兽之类的话。

“我遇上过很多女人,长地不错的就留下来替我暖床,一夜而已,如果觉得彼此都需要都适合那么再多些接触
也无所谓;我不贪图,除了她们的身体我没想过要更多。”
_

“是爱啊傻瓜”
)_

“爱?你有吗?”

“我当然有”
~

“如果你真的有爱,又何必在百万身上找爱。”

一针见血,她不想承认又无法回避。

她想要百万的爱,但她自己并非一定要爱百万。

人就是这样自私,得到却不肯付出,或许无数的悲剧就是这样产生的。

“他爱你,你却无法爱他,你知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是最大的伤害和欺骗。”

“如果他真心爱我,我一定会努力爱上他。”
~

“其实……”他抚着她的发,低下头亲吻,“我们完全可以试着去爱对方。”

墨星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嘴。当血液惊动了味觉,一道古怪的电流流遍了她的全身;是欲望,一种无止无尽的
欲望。(
墨星想,牙齿与血肉是不是一对好情侣呢?憎恨又爱恋,撕咬着,舍不得离不开又分不了;渴望着对方,极度
的渴望……
橙味果奶《墨星咒》·存在与战栗·
存在与战栗吃完早餐,墨星突然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她不知道,暗是不是会觉得这个问题很傻,但最起码在她自己看来,的确傻地有些过头。

她问,“你什么时候会变回去?”

显然,这足够愚蠢的问题让暗有些错愕,瞪了她足足有两分钟才发出一阵暴笑。
~

她觉得很羞耻,又尴尬地可以,于是开始怨恨暗;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很愚蠢,但若被别人嘲笑又是另外一回事
了。

于是她一甩手,“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去学校。”
~

“生气了?”他凑上去,左右观察她的表情。

他握着她的手臂又觉得不够亲密于是手指顺着她的手臂滑了下去,伸手与她的五指交叉,再紧握。_

他喜欢这样握手,因为这种方式足够牢固,只要他不放手,任她如何甩都甩不掉。

不知是两人的体温太高还是自己太紧张,墨星的手心沾满了汗水,粘粘滑滑让她很不舒服。

“我问你,你很想我变回去吗?”

是也不是,墨星知道自己的个性优柔寡断不够坚决,但这个问题她的确难以回答。
_

暗变幻莫测,难以掌握,留在身边不知道会带给她悲还是喜;寒卓却足够沉稳平静,不会有太多的变化,看到
他仿佛看到自己的一个侧影,永远低沉。
_
如果他们能变成一个人,那该多好。

但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更想让谁活下来?”

“车来了”墨星佯装兴奋的样子,背上书包一脚跨了出去。

后领却被牢牢拽住,整个人吊在了半空。

“求求你,别玩了,我还得上学,坐不上这班车我会迟到的。”)

她的成绩一贯糟糕,铁定是要拖累全班的总成绩,为此班主任视她为眼中钉,时时刻刻想方设法寻着机会就拿
她开刀。今天若是迟到,就有她受的。(

暗却毫不理睬她,随手一招,就将早就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车招了过来。

打开门,提起她的领子就扔了进去。

墨星一个跟头栽在车座上,好不容易才坐起身;刚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车就启动了。

前头忽然出现一张脸,嬉皮笑脸地望着她。_

“暗,这是谁?新的?你什么时候玩儿起学生妹来了。”)

“废话开你的车”

墨星跳了起来,猛拍车前座,大嚷着,“送我去学校拜托送我去学校”

那开车男子耸了耸肩,说道,“别拜托我,送你去哪里我可做不了主,还是求你身边这位主子吧”
“你要怎么样我没意见,可你不能打乱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已经够乱的,被我打乱不正好可以拨乱反正吗?”

“拨乱反正?”墨星急地直挠头发,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就算你替我拨乱反正了,我的书总得念完啊求你
了,送我去学校吧。”

“好,没问题,不过你得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

“什么问题?”

“别装傻”他作势又拽起了她的衣领,做凶恶状,一边对前座的命令道,“绕着这条路再跑两圈。”
~

“不要不要不要”墨星立刻妥协,“我说,我说就是了。”

暗冷冷一笑,威胁道,“答案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今天你就准备好旷课一天。”

墨星点头如捣蒜,“当然是让你活下来,我一定选你”

暗的脸怪异的抽搐了一下,抿着嘴,咬着牙,恶狠狠的说,“见风使舵你真是做汉奸的料”

“你可以送我去学校了吧。”

他却笑而不答,气定神闲地坐在车上,墨星发现,车早已开离了往学校去的那条路。

墨星气不打一处来,好话坏话都说了,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人品差也该有个限度吧
~

她气极,也不再想更多,一把抓住了门把手,附送两记白眼。

跳车他不放她,她也有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安座,仿佛根本不在意她跳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新型的车门,都是由电脑控制的,不是由得你想开就开。”

老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吗?

墨星像只恼极的猫,弓起身,撩起爪,就朝敌人冲了过去。

车却突然停了。

她楞了几秒,转回头看了看暗,他正笑地高深莫测。

她慌忙向外张望,一望之下完全傻了,这不是百万的修车厂吗?

“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_

“修车啊”

“修车?”

“不修好车,怎么送你去学校”

他推门下去,顺手将她也一同拉了下来。

百万正挥汗如雨地挥动着工具,一转眼,忽然看到了他们,手下的活就立刻停了下来。

他不明所以地朝他们来回望,许久才冒出了一句话。

“阿墨?你怎么来了?”
_

墨星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回答,“修车”
“啊?”百万已一头雾水,只得在暗身上寻找答案。~

暗揪住了墨星的手,“老板,你修的车,不能让我满意,所以,按照那时的赌局,你的女朋友归我了。”

说完,一转身,干脆利落地将墨星又塞了回去,自己也朝里一座,堵住了墨星的去路。

墨星急忙跃过他的身体扒住车窗朝外瞧,百万正错愕地站着,手里的修理工具已掉了一地。~
_

“什么意思?”

他却抬起了手,看了看手表,漫不经心地说,“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小路。”

小路,就是所谓很小的路。

又小又窄,坑坑洼洼,一路颠簸,墨星的胃开始翻江倒海。
_

“别吐在我的车上,否则就用你的身体来赔偿我的损失。”

什么跟什么?今天一大早,他都做了些什么破事。

车轮擦过地面,发出尖利的刹车声,墨星捂着嘴只说了一句。
~

“快开门。”

门一开,她便无法控制地呕吐起来。
_

身后递来了一张柔软的白纸巾,一双温暖的手轻柔抚着她的后背。(

“好些了吗?”
恍然间,她几乎要以为是寒卓又回来了。)

她接过纸巾抹了抹嘴,想站起来,腿肚子却在打颤。
_

要是再多来几次,她真的命不长久;更想让谁活下来?照这样的情况,毋庸质疑,当然选寒卓,最起码他不会
让她整天生活在心惊胆战中。
~

连喘了几口气,她才挺直了腰。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对百万说那些话?”

“愿赌服输,那天你也在场,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修的不好?你的车一路颠过来都没事,你凭什么说他修的不好。”
(

“好与不好都由我说了算。”

“你不讲理。”
_

他拿了张纸巾,细心地替她擦尽了嘴边残留的秽物。
)_

“阿墨,这原本就是一个没有道理的世界。你要讲道理,也可以,上天堂或者下地狱,随你选。”
~

一整天,墨星都在想暗说的那句话。

也许他是对的,从小到大,没有人同她讲过所谓道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原以为是母亲的离开使得父亲将
对母亲的恨转嫁到了她的身上,可慢慢她发现并不是这样。

父亲爱面子爱虚荣爱所有的一切都胜过她。

如果她乖,听话,成绩优秀那么她就是他捧在手上的奖杯,可以四处炫耀。
如果她不能满足他的要求,那么她就是墙角的垃圾,弄脏了他的世界,蒙灰了他的脸,除了扫地出门不做其他
的念想。

那么她到底是为何而存在?她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们要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容貌?智慧?成绩?金钱还是权势?
_

如果这一切都不曾拥有,那么是否就没有存在过?

我们还有爱,我们可以用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

可是父母是否真的爱过她?

他们相恋结合然后生出了她,为什么要生出她?她只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一个纪念品,当他们的爱情不再,她
纪念品就不再有存在的必要。或者,他们只是为了养儿防老,将她养大,再养他们。_

从一出生,她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他们早已赋予她一个一生执行的任务。
~

她必须完成任务,否则就会被剥夺出生的意义。

太荒谬了_

是她的想法荒谬还是人生太荒谬?

嘴里还残留着酸涩的味道,心里更是如此,这样无休止的生活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想改变却无力改变,是不是只有死才是真正的改变,才能够真正改变。

一早就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几堂课下来,她早已饿得头昏眼花,听不清老师在讲台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只
是迷迷糊糊,朦胧间又想起那个梦。
~
一个女子坐船而去,而她则留在了尸横遍地的码头。

她明白,女子这一去就是地狱,她则活在只有死人的码头;到底谁才是真正活着的。
~

她站在码头,天依然很阴,那种要落雨却落不下来的样子;就像一个悲伤至极的人,欲哭却无泪,痛苦在心里
翻腾,最后肝肠寸断。

她慌张地想要找个空地站立,可无数的死尸已经堆积成山,她无处可去。

远眺,那船头的女子忽然转过脸,脸上却没有五官,泛着尸白的皮肤,渐渐远去……
橙味果奶《墨星咒》·树荫下的泡泡糖·
树荫下的泡泡糖这是所谓的激励制度。

在临考前带领学生到知名的大学参观一番,精英的生活会让他们这些高中生产生奋斗的决心。
~

只是墨星有些苦恼,挤在一大堆的同学之间,她既不耐烦又焦躁。(

因为对这个学院太过熟悉,所以老师的介绍只会显得多余。

这是寒卓的大学,他在这里待了好些年,从一个大学新鲜人直到一名大学教师。

墨星想起继母的话,说实话,她也很想弄明白他留校的原因;当寒卓的硕士念到临近毕业时,那几家数地上名
号的医院纷纷向他投来了橄榄枝,像竞拍一样,薪资一家开地比一家高;福利更是周到到家。继母为此笑地嘴都
歪了,可到了最后,寒卓竟选择留校,这诸多选择中最差劲的一个。

但这样的选择也让墨星彻底地看清了寒卓,他的内心并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出的那样妥协和懦弱。在必要的时刻
他会显示出隐藏的强硬。

或许那是深藏在他心里的暗在作祟,隐藏在寒卓身体里那点点滴滴的思绪一天天汇聚起来,凝固结合最终产生
了另一个相对的人格。

事实上,墨星明白,她和寒卓若是没有如此大差距,他们完全可以友好相处,她一直相信,寒卓内心的某个地
方与她相同相通。

也或许是太相似了,就如同照了一面镜子,呈现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而真实有时就代表着丑陋;没有人会接受
丑陋的自己,于是逃避拒绝甚至否定。
她否定寒卓就是否定了另一个自己,或许寒卓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目前他无法将自己的思维摆在其他的地方,因为一个娇媚的女郎正缠地他焦头烂额。

墨星确定上一回见到的正是这个女人,但她身上的气息却与之前有了细微的差别。
(

如果上一次是高雅那么这一回就是妩媚,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不经意的媚,眼神中有淡淡的勾引,肢体的语
言也充分表示了,她对寒卓的渴望。

墨星偷偷脱离了队伍,躲在大树后悄悄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找了你好久。”是撒娇的调调。

寒卓的脸在抽搐,正努力挣脱她涂着蔻丹的手指。

“对不起,那是上司派给我的工作,我没办法推辞的。”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既然……既然是工作,就应该好好去做。”_

寒卓始终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低着头,试图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

“真的?”那女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轻拍着胸口,佯装放心状,手指不经意划过了裸露的前胸,“我还以为你
会因为我出差那么长时间没空陪你就生我的气呢”(
~

“我怎么会……”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该用一种较强悍的口气才能中断这次的对话,“对不起,我还有一堂
课。”
~

女人却不依不饶,抓着他的手不放,“你还是生气了。”
_

“我没有”

“真的吗?”

他无奈地点头,“真的。”

女人忽然勾住了他的脖子,轻快地一跳,冲着他的左脸颊狠狠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你最宽宏大量了。那么今天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哦我就不打扰你上课了,拜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

寒卓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徘徊在原地,不知所措。

墨星暗想着,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竟然变地那么亲密起来,那个女人似乎爱他爱地不得了;照寒卓这样的脾性,
他们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发展地如此之快。而且她还很怀疑,正常女人怎么会喜欢他这样不死不活的脾气。

如果是女性天敌暗,情况就不一样了。

暗?(

墨星脑袋里转过一张笑容轻佻的脸,一定就是他没错,是他用寒卓的身份去接近那个女人,她才会对他着迷地
不得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情况就很棘手。

寡言少语不善交集的寒卓怎么去对付一个已经被暗挑起情欲的女人?而且一旦时间长久,那女人一定会看出其
中的端倪,即使看不出,也一定会觉得是寒卓玩弄了她的感情;到时候她若不甘被玩弄,这么一闹……

他站在那里发呆,满目俱是烦恼忧愁;纵使这天气阳光明媚,他周身依然围绕着挥不去的阴霾。
~

这触动了墨星身体里的某根神经,她竟生出了些兔死狐悲的感情,脚步不由自主地朝他走了过去。
_

“阿墨?”他很慌张,往她身上左右地瞧,惟恐刚才那一幕被她看到。
(

墨星摸了摸脑袋,手指指向了天空,转了一圈又缩了回来,放到了背后,“那个……今天学校带我们来参观
的。”

“我听说了”寒卓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烦恼,可烦恼又抑制不住,那笑也变地特别地勉强。

墨星犹豫着该不该说,低头欲言又止;只望着他那被拉长的人影与她的身影交错重叠。

寒卓如此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眼见一切都已没有隐瞒的必要,反而自在,于是轻叹了一口气。

“你都看见了?”
“也没全看见。”

她是要否定,但这个谎却扯地不圆满,看着他脸色一变,才明白,此时遮遮掩掩反倒让他更加尴尬。
(

“我看见了。”她索性坦诚,“我知道和她交往的人一定不是你。”

寒卓眉目间有了些光彩,朝她看了两眼,有些感激。

只是嘴上却要一再确认,“你怎么知道……”
~

说不上来,只是一想到暗,这罪名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男人仿佛除了好事,什么事都干地出来也乐于去干。
_

“我想是他干的。”

“他?”寒卓似乎更加地气馁,无力地靠在了树干上,“说实话,对女人,他比我在行。”

墨星的眼珠咕噜一转,脸有些烧,就不好意思再抬头。

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他急急走了上来,紧张地问,“他有没有再找过你。”

墨星张口结舌,不过原来他是不知道的,于是赶紧摇头,“没有”

她说谎竟已到了脸不红心也不跳的程度。

他见她如此肯定,终于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对了,阿墨,答应我,即使见到了他也要尽量躲他,千
万不能和他接触,他太危险了。”

墨星被他严肃的表情震住,于是只得频频点头,心里想着,看来暗的危险是有目共睹的。
_

不过有了前些天那一闹,打死她也不会再和他接触了,现在她可怜的胃见了汽车就泛酸。

墨星认真地点头使寒卓的坏心情消散了一半,他露出难得的灿烂微笑,人也轻松了许多。

“不过……”墨星踢了踢树干,“那个女人约你今天晚上见面……”
阴霾再次笼罩了寒卓,他垂下了眼帘,不再说话。

“要不干脆让事主来解决。”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说过我再不会求他……”
)_

“什么求不求的,你们不是……当然……对不起,你就当我没说过……”

两人忽然同时沉默,并肩盘坐在草坪上,都没再说话,只是望着那树荫外的阳光出神。

墨星明白自己应该终止这个颇为难的话题,但心里又有些不甘,仿佛非问出一个答案不可。

“你还是决定不去吗?”(

“……”

“哎呀糟糕”

墨星忽然跳了起来,急地直跺脚。

闷声不吭地寒卓也被她惊动。

“怎么了?”
)_

“老地方见,老地方见,你连老地方在那里都不知道,对不对”

寒卓无奈地笑,那笑里倒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

“不知道不是更好,我就不用去了。”~
)_

墨星却立刻否定了他的想法,“你想没想过不去的后果。那个女人一定会以为你在玩弄她,如果闹到学校来,
你就会身败名裂的”
寒卓用一种惊讶又怪异的眼光看着墨星,楞了几秒,笑了出来。

这一笑倒把墨星弄地一头雾水,以为他是烦恼地闹傻了脑子。
_

“你笑什么?”
~

“我原本以为你希望的结果就是这样。”

“那……那……那是什么话”
_

结巴是因为她心里有鬼,这个结局曾是她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可现在一想到他会身败名裂似乎也不那么让人
兴奋了,反而有些担心。奇怪,她担心什么。

“原本我是那么希望的……不过……不过后来想想,这也没什么好,只会让情况更遭。”

“更糟?”

“如果你惹了一身脏,你妈妈一定会闹,你妈一闹我爸就受气,我爸受气我就倒霉,因为我是家庭终极武器,
超级受气桶啊”

“终极武器?”他脸上只剩哭笑不得的表情。
~

“难道不是吗?”这一回的坏心情轮回到了墨星身上,“从小就是这样。”

微风无意吹起了墨星的头发,有几根轻轻落在了寒卓的手臂上;他望着墨星被遮挡的落下斑驳树影的脸,心忽
然被某种东西扣住,走不掉,只得回头一再地流连。
~

“你还想地挺长远。”他说。
~

“当然”当然是骗人的,临时胡编乱造的。

他苦笑,“看来我只有去这一趟。”

“你会和她睡吗?”说完,墨星就像被咬掉了舌头,捂着嘴,瞪着眼一脸懊恼。

寒卓通红着脸转向别处。~
又是一长段时间的静默。

寒卓清了清嗓子,“不一定非要那么做。”

墨星叹了口气,怪他太幼稚,若真是暗出的手,上床这回事才是他的正餐。
_

墨星不得不承认,寒卓换了一番风貌之后的确魅力袭人,很少有女人能抵挡这样一个忽而霸道忽而温柔忽而又
有些孩子气的男人。他的出现仿佛是寒卓的一个对立面,除了容貌,性格爱好全都相反。就像阴阳八卦有着相同
的形状却填充着不同的颜色。

“可你真的能应付地了这个女人吗?”

他脸色沉凝,一言不发。

墨星见势不秒,连忙中断了这个话题;从包里套出了可乐味道的泡泡糖,往嘴里塞了一块,细细咀嚼,甜蜜顿
时充斥了她的味觉,她吹出了一口气,泡泡鼓了出来,乳白色的泡泡慢慢变成透明的。

她转头看了看寒卓,泡泡突然爆裂,白色的胶体粘在了她的嘴上。

寒卓这才笑,忽然伸手替她揭去了那恼人的胶体。
_

她也不在意,接过了又塞回嘴里继续嚼。

“你要一个吗?”

他似摇头要拒绝,却又伸出了手。

墨星套出了几大条,摆在手上,“你要什么口味的,我这儿有可乐,哈密瓜,奇异果,草莓还有葡萄的。”

他满眼都是花花绿绿的颜色,水果被画成一个个可爱的小人跃然纸上。

“每种都给我一块行吗?”(

“哇,没想到你那么贪心。不过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我就大出血一次。”
~

大哥,是在无意中喊出来的,甚至连墨星自己都没有注意;寒卓的手却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看着墨星将每一种
口味的泡泡糖放在他的手心,她的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手心,他心灵的壁垒也随之瓦解。
橙味果奶《墨星咒》·不幸的跟踪·
不幸的跟踪五块正方型颜色各异的泡泡糖被抛起又落下,交叉反复有些可爱的梦幻色彩。

“暗,你中邪了?怎么喜欢上了小姑娘的玩意儿?”

从旁伸出一只手,在半空截住了一块,剥开了糖纸,作势就要塞到嘴里。

粉红的泡泡糖正捏在手里到了嘴边突然停住了,那人的嘴角抽了抽,“暗,别开玩笑……”

“开玩笑?子弹都上膛了,你说我开玩笑?要不要我扣了扳机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玩笑。”

“暗……不过是一块泡泡糖,不用这么对我吧。”
~

“是啊不过是一块泡泡糖,你要吃自己去买,楼下便利店就有;为什么非要拿我的?”

口气依然是那样悠闲,但冰冷的枪口和他灼人的目光却看地出他并不是在游戏。

“是我在开玩笑,是我……”那人慌忙重新包起泡泡糖,努力让它看起来如同新的一样,“还给你……”

他忽然微笑,却更像危险的信号,“吞下去。”

那人吃了一惊,正迟疑着,脑袋却被枪口顶了顶,于是赶紧剥开糖纸,把糖往嘴里塞。

“不对不对”他不再笑,皱着眉直摇头,“包起来,连着糖纸一起吞下去。”

“什么?”
_

“你置疑我的话?别忘了,你把我的糖弄脏了,我让你连纸一起吞下去,那是对你最轻的惩罚,你不满意?没
问题……”

他向后打了个响指,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年轻男子就站了起来,敞开的外套里露出了一把银制的小刀。

那男人已吓地满头大汗,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一闭眼,连着外头包的糖纸一起吞了下去。

暗抿着嘴,阴冷地一笑,手枪用力叩了叩那人的脑袋,“记住没有人能碰我的东西,即使我不要了,扔在地沟
里,那还是我的谁想碰我就让谁脑袋开花。”
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另四颗糖,瞧了一会儿,脸上写满了不悦;忽然手腕一紧,用力朝那个男人掷了过
去。

“好好的糖全给你毁了”

四颗糖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男人的脸上,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他起身,一脚一脚踏过了四颗糖,向坐在沙发上带刀的年轻男子命令道,“让他把地上的东西全吞下去。”

门啪地一声合上,他望着安静的甬道,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离开的身影倒映在门牌上镶嵌的金灿灿的数字上慢慢扭曲变形。
~

这是墨星第一次翘了补习课,当那个秃顶的中年教师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的时候,她就捧着肚子努力做出痛苦
状,仿佛他若不放她离开,她立刻就会死在这里。

于是逃脱成功

今天上午那女人和寒卓的约定总是让她定不了神,好象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勾引着她的神经,
她无法集中精神看那一本本枯燥乏味的题库。

可为什么要在意?他赴不赴约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墨星问了自己一整天,最后得出了答案,那是好奇,强烈的
好奇心。

可好奇心值得她这样冒险翘课一次吗?

不想了,胡思乱想反倒什么事都干不成。
)_

当跑出学校的那一刻,她回头望了望那堵矮墙,竟有胜利者的骄傲;她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为做了一件不敢做的
事而狂喜不已。

一路狂奔向寒卓的大学,一打听,他刚走;和一个自称是他女朋友的漂亮女人一起走了。

她急着就追了出去,在拐角处遇上了他们。_
~

他们也停着,似乎在争论什么。
寒卓犹豫着不肯去。~

那女人皱了皱眉,轻轻拂开了他额前的发,有些担心地问,“我回来之后,你对我好象……是不是我做错了什
么?或者是你……你对我厌倦了?”

寒卓的眼光始终不敢直视她,游移着没有目标,忽然看到了对街的咖啡店,仿佛看到了一个救星。

“其实对街的咖啡店也不错,不如我们去那里。”

墨星靠着墙笑到爆,背脊因为笑地太夸张而猛烈地撞击着墙壁,很痛,但又忍不住大笑。

寒卓真的是白痴吗?那女人眼里的情欲连她都看出来了,他竟然还请她去咖啡店坐坐,天哪,坐在那里要怎么
做爱?难道就着褐色的咖啡意淫吗?

待到她笑完,再伸出头去张望,他们已经走远,那架势完全是她拖着他走,墨星感觉如果他再抗拒,那个女人
就会立刻扑上来强暴他。)

她只得笑地佝偻着腰,慢慢跟着他们走,脑袋里想着,如果那女人真要强暴寒卓,她要不要冲出来扮英雄拯救
他。

大喜之后必有大悲,墨星引为经典的话,在这当口上却被她忘了个精光,她甚至忘了,今天是星期三。

走走停停,那女人曾几次想拖寒卓上出租车都被他否决了。
~

“还是走路比较好……”

她妥协,“是啊我们也能多说说话。”

墨星再次笑爆。

“我们还是不要去那个地方了。”

“好啊那我们就去酒店。”
_

墨星暗自骂寒卓愚笨,他越是拒绝那女人越是觉得他厌倦了她想抛弃她,于是她便非要进酒店一探他的底细不
可。
~

好墨星下定了决心,若是他们去酒店开房,等他们准备办事的时候她就打电话举报有人嫖娼。
~

这似乎过分了一点,毕竟寒卓是无辜的。

但心头的恶魔在挠着她的意念,她从未经过那么有趣的事,也从未那么大胆过;或许是老天赐予她一次放纵的
机会也说不定。
)_

她一仰头就看到了“天双”两个大字。

她认得天双这幢闻名的大厦,双生子一般的两栋联体大厦,左侧那幢经营酒店业务右侧那幢则做商务楼使用。

而那女人带寒卓走进的正是左侧的天双酒店。

她悄悄跟了进去,躲在一边看着那女人登记然后拿着钥匙上楼,这样熟练一气呵成,看来是这家酒店的常客。

墨星轻蔑的笑,原来那女人也不是什么贤良淑德之辈,她端庄的面貌遮掩着另一副面孔。

墨星看清了他们的房间号码于是在大厅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计算着时间。

半小时,寒卓的抗拒女人的纠缠,大约半小时就能切入正题,其实那女人长的不错,身材也很棒,她不相信寒
卓能坚持到底,情欲是一种原始的欲望,很少人能抵抗本能似的东西;男人更是如此。所以半小时后,她就能动
手。

她套出了手机,与大堂里的时钟对了对时间,一分不差,正好半小时。
~

她既兴奋又紧张,早已将同情寒卓的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着通报警察之后会是一番如何壮观的景象。
~

刚按下一个数字,手机忽然自动升到了半空,还左右摇晃了起来,好象在向她示威;仔细一瞧才发现,手机正
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
~

她心头一紧,赶忙转头,才知大事不妙。

“想报警?举报嫖娼可没有见义勇为奖金拿。”

墨星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地满脸通红。
~
暗怎么会是他?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发现了她。

“坏孩子,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要举报自己的哥哥。”

墨星的脑袋快速运转,左右情势不妙,只有走为上。

于是她一挺身,迅速夺过了自己的手机,矮了矮身,一阵风似地掠过他,朝门口逃了过去。

刚走两步,她的腿便开始做腾空运动,低头一看,地面早就与她分离。

“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好好享受这顶级酒店的极品服务。”

“我还要去补习”她大叫,瞪着腿,指望他能一不小心松手把她送回地面。

他揪起她恶狠狠地说道,“在我跟前还敢说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翘课出来的吗?”

“那个电话我不打就是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晚了,我已经生气了”

“我们……等等我们可以谈谈……我也是有苦衷的。”
_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

“我可以说给你听,对了,对街的咖啡馆不错,不如我们到那里去详谈。”
_

他大笑,“别用他用过的烂伎俩。”

墨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刚才还嘲笑寒卓的愚笨,现在自己倒用上了他的方法。
~

“别拽了,我自己会走。”
(

她左右看,期望有谁能伸出正义之手,虽然她此行的目的并不正义。

可身边那些人看了他们一眼就全都收回了眼神,全当他们是一对吵了嘴的小情侣。
叮地一声,墨星意识到全玩了,进了电梯,她的逃命之路又少了一条。

暗将她搂在怀里,她挣扎了几回,全无效果。

经过几个楼层时间中也有人乘上来,暗便低头做亲吻状,于是那些人瞥了一眼立刻就别过了头。)

人慢慢增加,他们被挤到了最里层,他附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

“什……么事?”
~

她望见了他眼里的不满和阴冷,心惊胆战,说话也不连贯。_
~

“今天是星期几?”

“星期三。”

星期三是她值勤,她记得可清楚了。)
~

“星期三,按照我们的约定,这个时候你应该在西郊的酒吧里。”

爆她竟然忘了这件事

不对,原本她就没准备去的,不过也没准备遇上他;在没去的情况下又遇上他那是最最糟糕的事。
_

他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痛地她龇牙咧嘴。_

“你原本就没打算去是不是?”

“是…是又怎么样?”
)_

他不怒反喜,只是笑地有些阴森,“孙墨星,你死定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心中有鬼·
心中有鬼有人说,拥有天双楼就拥有了整个城市。

曾经墨星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现在她完全了解了所谓拥有整个城市的真正意思。
~

站在夸张的大玻璃窗前,只需微微抬头便能将整个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你可以想象,在这个城市中只有你才
能拥有如此完美的视角,只有你才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全貌,这份骄傲和荣耀足够让人兴奋一整天。

墨星也不例外,当楼唯一的一扇门打开后,她便全然忘了将要到来的危险;这个城市的繁华和辉煌将她完全地
震慑住了。

从出生开始她就住在这个城市,十几年,从未离开过半步;可这个生养她的城市到底是如何摸样的,她却并不
清楚,而今,她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亲生母亲面的孩子忽然亲见到了母亲,不由欣喜若狂,如痴如醉。

她趴在玻璃上,几乎将整张脸都贴了上去,久久凝望,这个海湾城市,那如新月一般的海港,葱翠的绿地还有
林立的大楼。

她想寻找一个词来形容它,却张口结舌难以表达。

只有瞪大了双眼,让目光在这个城市里留连往返。

暗并没有阻挠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望着她。

墨星蹲坐在了绘着阿拉伯神话故事的地毯上,眼光朝暗投射过去才恍然。

“好看吗?”~
)_

“好看”

“看完了?”

“呃……看完了……”

“那我们可以开始算帐了。”
~

“等等,等等”她慌忙伸出手,摇了摇,“我并没有失约啊”

“没有?”暗皱了皱眉,又舒展,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_

“你约我在酒吧见面,目的就是跟我见面;那么现在我们也一样见到了,你的目的就达到了;约见的地点并不
重要,重要的是约见的目的,所以说,我并没有失约。”
~

“对付别人不在行,对付我,你倒是很有心得。”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忽然玩心大起,捏了又揉,直到她的皮肤白里泛出红才罢休。

墨星却捏了捏手心的汗,暗暗想,那完全是被逼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被逼急了,那一点点躲藏在犄角旮旯
里的小聪明还是有的。

他起身,拍拍她的脑袋,“可惜……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对象。西郊是我选定的地点,你随意更改约见的地点,
这个错也犯地不轻。”

“我说了,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
)_

“你再顶句嘴试试”
)_

他双眸一冷,作势要上前,吓地墨星赶紧收声。

“你看见过我贩枪也知道我杀了人,不过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怎么惩罚不听话的人的。”

他眯着眼,笑地正阴险,墨星的背脊开始直冒冷汗,。(

“不过……阿墨,我可以给你特别的优待。”

特别优待,为什么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一定不会是什么优待,看来还是拒绝的好。

“我不要什么优待。”

“不要?”

暗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大好的机会她竟然就这样舍弃了,真不知道她是勇敢还是愚昧。

他伸手从腰里拔出了枪,在她面前晃了晃。_
~

“好啊那就脑袋开花吧。”
~

说完提起枪就顶在了墨星的脑门上。

墨星大惊失色,吓地脸色惨白,“那……那……我想我还是要特别的优待比较好。”
~
“晚了”他面色一沉,断然拒绝。

他的手指慢慢挪到了扳机上,忽然猛地一拉。
_

“啊~~”

墨星大叫,双手抱着头跪倒在了地上。

啪,声音空洞,没有内容。

没有子弹射出,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墨星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迎接她的只有暗的大笑。

顿时满心都是被愚弄的感觉,她猛冲上去,伸手一挥,打落了暗手中的枪。

“很好玩儿吗?耍我很好玩儿吗?”

他依然在笑,一脸的悠然。

墨星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捡起了地上的书包就朝暗抡了过去。
~

“要玩儿找别人我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走。

暗竟没有阻拦,任她经过身边,朝门口走了过去。
_

墨星有些讶异,但更不敢停步,于是又加快了步子。
_

手触摸到了冰凉的门把手,她还未来得及为逃脱欢呼,手忽然像触了电似的缩了回来。

她听见身后轻微的金属撞击声,不由自主的,脖子机械般转了回去。
_

只见暗正慢条斯理地往枪里装着子弹。

“怎么不走了?”他抬头温柔地微笑。
墨星咬了咬牙,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慢慢旋转。

咔嗒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停住了。
~

“你信不信我会开枪?”
(

他悠然地坐在沙发上,黑洞洞的枪口却对着墨星的背脊。

墨星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不敢说话,只听见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我杀过很多人,我还记得杀第一个人时候的感觉;并没有人强迫我那么做,我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那个人
一直很瞧不起我,觉得我什么都干不成,所以我非要杀了他,我要让他知道,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嘲笑别人;而
且杀了他也是练习,让我的手不会再颤抖,我的枪才能瞄地更准。”

“你跟我说些做什么?”
~

他淡淡地笑,放下了枪,“我不会杀你。”他拍了拍身侧空着的位置,说道,“阿墨,到我这儿来。”
~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异样的磁性,在瞬间拆卸了墨星的恐惧;他的声音有荒野般的寂寞,黑夜一般的孤独。
_

墨星心上某一根弦被拨动,震动她的心湖,于是放下了书包坐在了他身侧。

他放下了枪,将它摆在了两人之间。
~

那是一把银色的枪,枪尾挂着一根同色的链子,链子上缀着一个十字架。

墨星有些好奇,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枪,并不是电视里那种道具用的玩具枪;那漂亮的十字架闪过了一道
光,她不禁伸出了手。

“别动”

她的手被他按在了沙发上,那细长的眼掠过她的脸,带着危险的味道。

“那是不详之物,所以……别动它。”
墨星扁了扁嘴有些不服气,“你不也用了。”

“我?我已经是受诅咒之人。”

“我的诅咒那都是闹着玩儿的。”
~

他忽然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我说的不是你。”
_

“那是谁诅咒了你?”
~

“老天”

“老天?”

“老天让我出生在黑暗之中,永不见阳光的黑暗,我伸手能抓到的色彩只有黑色。我像鬣狗一样奔跑,不停的
奔跑,只怕停下来就会没命。”

“你惧怕老天又为什么要杀人?”墨星望着那十字架迷惑不解。

“这个?”他拿起十字架,握在手心把玩,“我不是惧怕老天才缀着十字架;我要老天亲眼看着我杀人,我要
告诉他,他的诅咒不过是我身上一件黑色的外衣,除下或穿上,只有我能控制;保护我或毁灭我也只有我能决
定。”

墨星忽然感觉伤感,没来由的伤感,好象一双手掌控着她的心;她别开了脸,这样凝重的气氛让她不好受。

暗的手指却攀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地抚摩着她的脸,慢慢将手里的十字架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_

“以后这个东西就属于你了。”

墨星很疑惑,“你不需要了?”
_

他微笑着点头,轻柔地说,“不需要了。”

墨星调整了十字架,她挺喜欢这漂亮的东西,“谢谢。”她说。

他起身,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到玻璃窗前,从后将她环抱,附在她耳边,细语,“我让你看一件东西。”
“什么?”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玻璃上,忽然整块玻璃如受指令一般,齐刷刷地升起,大风顿起。_

墨星没有防备,身体因为玻璃的突然撤离而站立不稳,摇晃着差一点坠下这摩天大楼。

暗却及时将她扣在怀中,牢牢锁住了她。

“这……这是什么?”

“飞行工具。”

“飞行工具?”
~

“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有飞行的感觉,不是吗?”

“你疯了”墨星惊恐不已,下意识挣扎。

“别动”他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我一松手,你就会掉下去。”
~

“那你干脆在刚才就开枪杀了我。”

“不,不,我说过,我要给你特别优待。所以,阿墨,选一个,生或者死。”

墨星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嘴上虽说着狠话,但心却狠不起来,那是人类与生俱来对死亡的敬畏。

“床代表生,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我不同意”墨星尖叫,“我不要和一个总喜欢威胁我的男人上床。”

“那就死。”
_

他说的和冷淡,仿佛死不过是一睁眼那么简单。
_

墨星的心猛跳了一下,暗的手在说话的同时松了松,她顿时失了平衡,只感觉有一股重力将她往下拉。
暗还是很平静,平静地有些异常。

“如果是寒卓你就愿意吗?”
_

风灌进墨星的嘴里,好象利剑抵着她的咽喉。

寒卓?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提到寒卓?

“他好吗?比我好吗?我想他该比我好,他不逼你,对你总是很温柔,永远不会伤害你。可你……孙墨星,你
却想要伤害他。”

“我只是……”

“只是觉得好玩儿?”他轻声地笑,“人心才是世界上最难解的题,你明明在同情他,却又试图出手伤他。阿
墨,你变了,你控制不了心,却被心控制了。你连对错是非都分不清了。”

她触摸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威慑她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想的你都知道……”
~

毫无预兆的,身体忽然以极快的速度下坠,她感觉到暗的手臂依然怀抱着她,他灼热的呼吸碰撞着她的皮肤,
他正亲吻她的唇,他低声回答,“因为我是住在你心里的鬼。”
橙味果奶《墨星咒》·残念·
残念“你有没有听见内心的呼唤?那里一定有另一个你在呼唤,你要仔细听,你要用心听,听她说的每一句
话。牢记在心里,不能忘记。”

“阿墨……我要你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有些小善良有些小固执有冲破樊笼的心,那颗心始终是柔软的。阿墨,
你要记住,不要把心里的魔放出来……”

墨星睁开眼睛,她正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暖暖的薄被。

她坐在床上,细细想着,她原本应该在天双酒店的楼,而且,她应该从楼摔下去了,暗始终抱着她,没有松
手。

她还记得,下坠的时候因为他的拥抱,她忽然不再害怕。
可怎么她就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谁送她回来的?

“阿墨,起床吃饭了”是继母的声音。

来不及细想,她匆匆下床,简单梳洗之后就坐到了餐桌前。

一抬眼,不禁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傻傻站着,竟不知道要做什么。

寒卓正坐在对面,冲她礼貌地微笑。

“快坐下吃饭,时间不早了,再拖拖拉拉你该迟到了。”
~

继母端了小锅从厨房走了出来,一伸手将她按回了座位上。

墨星却心神不宁,盯着寒卓努力辨认,现在的他到底是哪一个人格。~

继母见她捏着筷子发愣,顺着她的目光一直望到了自己的儿子。

寒卓却低头吃饭,佯装镇定。

继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几个来回,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气氛,于是故意大声地清了清嗓子。(

墨星赶紧收回了目光,心却跳着不停。

这些天父亲出差去开教学研讨会,所以这张餐桌上只剩他们三人,而他和她是血亲,,墨星则与他们毫无关
系,她竟与他们一桌吃饭,想来也觉得有些滑稽。

餐桌上的气氛既紧张又暧昧,紧张是真实存在,至于暧昧大半也是继母想象出来的。

墨星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寻思着那坠楼一幕到底是现实还是梦;抓了抓头发却碰到后颈上一丝冰凉,顺
势一摸,竟是一条细细的链子。
链子?她脑中闪过一幕景,挂在银链子上的十字架,那是暗送给她的。

手轻轻在胸口按了按,果然是十字架,那楼发生的不是梦,可坠楼又怎么解释呢?

还未等她深究下去,身侧的寒卓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右手抓着胸口,脸涨地通空。
)_

继母赶忙过去又递水又拍背,一边还心疼地埋怨,“你孩子,都那么大了,吃饭还那么三心两意。”

继母握着水杯送到他嘴边,他却伸手抢了过来,咕噜咕噜地往下灌,杯子一的水随着继母捶背的动作洒了他
一身。

他皱了皱眉,不经意抬眼,掠过了墨星的脸,充满血丝的眼格外憔悴。

“唉看看,衣服都弄湿了,快,换一件上去。”

寒卓却摇头,“不过沾了点水,没关系。”

“那怎么行,粘在身上你不难受吗?”

继母推着他走进了房间。
~

墨星赶紧趴完了饭,想乘此机会溜之大吉,寒卓那略显忧伤的眼神让她很内疚。

经过寒卓房门口,门虚掩着,寒卓正脱下了身上那件沾湿的衣服。
~

平日里的他总是一付弱不禁风的摸样,没想到,他的身材也不赖,背部曲线流畅,双臂健壮有力。不过转念
一想,这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从暗身上就看地出一二。
~

继母显然对床上摆的那件替换衬衫颜色不满意,坚决不让他穿上身。
“不行,不行,我早说了你不该总是穿素色的衣服,颜色可以再深一些,衬衫的款式也该换一换”
_

继母不甘心地在衣柜里继续翻找。

他却不以为然,拿起衣服就套在了身上。

“妈别找了,我那些衣服都一样。”
(

“不对,我上次替你整理衣柜的时候明明见到过一件,颜色和你身上那件差不多,但款式就好太多了。有了
有了就是这件。”
(

墨星不由停步,继母手上那件明明就是暗上一次假扮寒卓回家是替换下来的。难怪款式会有差异。

“就穿这一件。”继母拿着衬衫在寒卓身上比了比,格外满意,“很衬你,快换上吧。”

“妈,我都已经换上了,这件改天再穿吧。”_

“那可不行我的儿子既英俊又高大,埋没在这些土气的衣服里那不是太可惜了。其实你也想改变一下的是不
是,既然买了就要穿啊”

傻瓜墨星叹息,那不是他买的,那是暗的风格,不是他的,硬逼他穿上,只会让寒卓不自在。

她不再停留,背上书包,冲着空气大喊了一声,“我上学去了。”

站在楼道里,她深深吸了口气,如释重负,那应该是寒卓吧,只有他才会有那种受伤的眼神,而暗只会叫别
人受伤。

所以刚才她才不敢与他对视,他那样看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在酒店里的图谋?

她挠了挠头,最近的烦心事似乎格外的多。

她已经很久没见百万了,该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心里又有那么点犹豫,上一回暗的话不知百万会不会介意;
可如果一直避着百万,又反倒像证实了暗的话。不行,还是得去见百万。

好在父亲这两天不在家,继母根本不管她,她有一点小空余可以安排做自己的事。

她想百万是不会介意的,因为他一直那么温和。

可惜她错了,她忘了,百万是一个男人。

几天不见他就瘦了一圈,下巴上也有了细细的胡渣。

“怎么连胡子都不刮。”

墨星捡了一块咖喱土豆嚼了嚼,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百万摸了摸下巴,笑的很勉强,“太忙了,没时间。”

墨星咽下了土豆,抹了抹嘴,正色地瞧着他,“那个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那个人?哪个人?”百万的眼睛里有很深的东西,不像平日里豪爽直接的他。

“那个……”墨星想提寒卓的名字,又觉得不适合,“暗,是暗……”

“他喜欢你。”

“什么?”墨星眨了眨眼,失笑,“他只是喜欢耍我而已。”
~

“他喜欢你。”百万重复,眼神坚决。)

“不会的。”墨星自信地摇头。(
~

百万忽然笑了出来,满嘴是苦涩的味道,“旁观者清,阿墨,他对你的感情我全看在眼里。”
“你生气了?”墨星急了,以为他说的全是气话。
_

“我没有生气,我说的更不是气话,阿墨,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暗是寒卓的另一个人格,那么他对你有怎
么样的感情,寒卓一定也会有。”

寒卓也喜欢她?寒卓?墨星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他喜欢她,那不是很奇怪?可奇怪在那里?
~

墨星有些头大,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自己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

她承认,她自卑;从小别人对她的评价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她,她也同样觉得自己够糟糕,无才无貌无德,
最适合她的路就是行走在世界边缘,远远观望他人的欢乐。
~

当然她也希望有人能喜欢她,如果喜欢她的对象是英俊潇洒充满智慧的男人那是最好最好的;只是如果真的
有这样的人喜欢她,她又不敢相信,因为自己什么都不好,又怎么敢指望什么都好的人喜欢她。
)_

她很矛盾,她很怕别人骗她,她很怕那个人使她爱上他之后又甩了她;所以她曾期望百万来爱她,因为他和
她在各方面都差不多,没有很好的学识也没有傲人的容貌,所以她以为她足够配地上他;而且从小在一起的感情
不会让他轻易地抛弃她。

可怎么又凭空出了一个寒卓,他与她有天壤之别,她只是一个鄙俗的小女子,要的太多,上天会惩罚她的。

于是她说,“即使他喜欢我,我也不是非要喜欢他的。”

“你会喜欢他的。”

百万望着天上的浮云,心情沉重,寒卓耀眼而聪慧,自己拿什么跟他比。即使墨星再迟钝,总有一天也会感
受到也会慢慢喜欢上他,因为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出让人不喜欢的地方。

墨星也望着那朵棉花糖似的白云,悠然地飘着,变化多端优游自在。
~

寒卓也包括暗,就像那朵云,而她则是地上的仰望者。她无法想象一个她需要仰视的人开口说爱她。
_
她无法相信他,即使相信,也无法安心地和他在一起。
~

“别傻了,户籍上他是我哥哥,如果我跟他在一起,那就是乱伦。”

“可你们并没有血缘。”

她搅了搅咖喱饭,搅地很烂,“只要户籍在,我们就永远只是亲人。你明白吗?”

她的嗓音有些高,她很不耐烦,不想再继续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
~

原本只是想来见见他,他是她硕果仅存的朋友亲人,难道他们非要在这个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问题上争个明
明白白你死我活吗?

如果她能想明白,为什么他就不能?

心头有股无名的火,百万沉郁的脸让她更不爽,原本她以为见到他会舒心自由一点,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

墨星开始长时间的沉默,百万知道那是她恼火的征兆。

见她恼了,百万才明白,自己说太多,多说多错;真是笨到家了。

正低头无措,见她那盘被虐待过的咖喱饭。
_

“凉了,我替你重做一盘。”

“不用了”

墨星猛地挥开了他的手,力道过猛,盘子跌在地上碎成了数片,小碎片飞溅起来擦破了百万的手腕。
_

百万一时没有反应,只望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墨星大吃一惊,慌忙拿起纸巾替他抹去了血。
_

“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事,不过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

久违的百万终于回来了,墨星也不禁笑,“这回轮到我欠你呢”伤口不大却伤在手腕上,“万一以后你这只
改车圣手留了后遗症怎么办?”

“那么点小伤,留个疤而已。”

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皱起了眉,心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她脑中的某根弦,只是那样的音律太快,
她跟不上节奏,待她回头已找不到那个余音。

她在脑海中搜索哪怕一点点的痕迹,街上突起的巨大骚动却打断了她微弱的思绪……
橙味果奶《墨星咒》·欲动·
欲动今天的天气其实格外的好,阳光普照,天上的云少之又少。
_

他特别喜欢这样的天气,能天马行空地发挥他的思绪;他的思绪可以柔如春风也可以利如凶器。而选择哪
一种全看他的心情。

他盘腿坐在天台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条街,下面的人小如蚂蚁,兜兜转转忙地不可开交;他摊开手,手
心向下,猛地紧紧握住,得意地哈哈大笑,看他们全在他的手心里,生死由他操纵,不堪一击。

忽然他看到一抹小影,慌忙拿起高倍的望远镜,向下看。

脸上的笑,收拢又扬起,全无刚才的狂妄,反倒平添了一丝温柔,而温柔中又带着欲望,欲望中透着疯狂。

情绪再次高涨,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怎么办,他快把持不住自己了。

他看着那小人,眼里全是她,再顾不得别人;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真的想要,现在就想要,一口吃掉,
吞下肚,才能永远属于他。

他舔了舔嘴唇,想要亲吻她,亲吻她温暖的唇,亲吻她特有的芬芳。
喜欢她,不,是爱她,他妈的,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这么爱过一个人;他伸出血红的舌,舔着嘴
角,一口咬了下去,血一点点渗进口腔,冲击着他的味觉;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孙墨星,你是我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一头残暴的兽。

多好的天气,他从未如此舒畅过,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分裂,血液在他的身体里疯狂地流窜。

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还会有更多的精彩。
_

这是他的世界,他的快乐他的疯狂

墨星站在街边,有人匆匆跑来撞到了她的肩,她向后退了两步又被人顶了上去。

她看着他们的脸,有紧张有恐慌还有面无表情。

警车呼啸而来,从车上跳下几个警察,拉出了一条黄色的隔离带,将围观的人隔在了公寓楼之外。

“怎么了?”百万跟着她从酒吧里跑了出来。

“不知道。”墨星摇头,感觉不祥。

身旁站着两个阿婆,满脸的皱纹,对着公寓楼指指点点。

“死人啦”

“死人啊?”
~

“是啊死了个女的,死在浴缸里,身子是光的别提死地多难看了”

“这是做了什么孽……”阿婆一边抱怨一面对案件的情况颇有兴趣,“怎么死的?自杀还是被别人杀了?”

“听说,我只是听说,你可别乱说出去。”

“一定一定。”

“听说是被人杀了,好惨啊,身上全是枪眼。”
_
墨星越来越不安,正抬头,看到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走了出来。

担架上显然躺着一具尸体,白布盖着脸,看不清容貌。
_

“阿墨,别看了。”

百万有些看不下去,见她却呆呆站在那里,以为是吓坏了。

“那……那是谁?”墨星莫名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晓得,好了,别看了,这种事没什么好看的。走吧,我们进去。”

这个社会压力日益巨大,人心像一口填满的井,放不下装不了只好往外溢;这年头,连续杀人狂好象雨后
春笋一样冒出来,各式各样新奇的杀人手法,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百万拉了拉她,她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阿墨,你要是想知道更多,不如看今天晚上的新闻……”

一阵风,直接灌了他的嘴里,他张着嘴却没合上。

那风吹起了白色的布,那尸体的面目顿时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感觉墨星浑身颤了一下,呼吸都变的沉重。

“我要回去了。”

“你说什么?”

“我要回去了。”
~

墨星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话,手紧紧抓着前胸,似乎很痛苦。

“我送你。”

“不用。”
她一甩手,调头就走,连落在酒吧里的书包都忘了拿。

那个女人死了,昨天还见过一面的人突然死了。

是枪伤,暗不就是用枪好手吗?

他杀过人,再杀一个也不足为奇。

她没有证据,可脑子就是会不由自主朝暗身上靠,她也不希望是他杀的,毕竟杀人不是游戏,举枪射击那
么简单。

她也不是所谓正义善良泛滥,只是上一次杀那个男人还有理由可找,毕竟他知道暗的底细,如果他被警察
抓了,很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暗,暗杀了他也算是杀人灭口。

可这一次,如果那女人真是暗杀的,那么他杀她的理由又是什么?难道她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不可能,
暗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让一个普通女人轻易发觉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这样的原因,难道是他玩腻了她,觉得她
太缠人,惹他心烦,所以举枪就杀。
(

后面一个原因是墨星最不想看到的,毫无理由的杀人,就是杀戮上瘾的表现;就如同赌博吸毒一样,成了
一种需要,没有它就不行。
~

墨星不想说什么轻视生命之类的大道理,她只知道,一旦上瘾,这瘾该怎么戒,戒不了今后又该怎么办?

又或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了,想多了就搅人心,越发胡思乱想。
~

想到这儿,原本向西郊去的决定有了些犹豫。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这一去是要向暗问罪吗?似乎有
另外一件事萦绕在她心头,但到底是什么事?糟糕,被这凶杀案一闹,更乱了。

放弃,只是这女人一死,难免会牵扯到寒卓,还是先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比较好,也好让他早些有个准备。

最近,她似乎变了,变地爱管闲事,没事找事,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这与她所秉持的一贯思想有出入。

只是管不住自己的脚,还是往那间学院去了。

做为一个教授人体解剖学的教师,寒卓认真负责耐心且热心;只是墨星不明白,他有必要整天泡在解剖室
里吗?
_
与死人为伍真的那么开心?墨星叹了口气,暗很怪,看来寒卓更怪。为什么会和这两个怪人搞在一起,不,
是一个。

寒卓与一个年轻男子并肩站着,那男子很感激地看这寒卓。
~

“学长麻烦你了,我刚接受这项工作,一些细节也不太会注意,多亏你提醒。”

“没什么,我不过是看多了,所以多少知道一些;你做久就没问题了。”
)_

“我只以为搞这行的和……呵呵,和死人接触多了都比较冷血,没想到学长是那么热心的一个人。”
~

寒卓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也没答腔。

两人走到白帘前,望着躺在一边的一具尸体,年轻男子缩了缩肩,说道,“说实话,我还是不太习惯。”

寒卓看着尸身,淡淡笑了笑,“以后会习惯的。”

“学长一定也是这么过来的。”~

“是,每个人都是这么多来的。”

“总之,还是要多谢学长,时间也不早了,那么我先走了。”
_

“好,再见。”

“再见。”

墨星已忘了这是自己第几次偷溜进来,自从第一次无意闯进来后,仿佛和这里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只希望
是善缘不是孽缘。

“阿墨,你怎么来了?”(

墨星一个激灵,没想到他早已发现了自己。

“呃……我是……”
寒卓转过身望着她,表情还是那么和熙,只是白色大褂下露出白色的衬衫,不是早上继母逼他穿的那件,
开来他实在不喜欢暗的品位。

“找我有事?我们出去说吧。”

他朝她走了过来,微风吹起大褂的两襟,墨星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闪电一般,但这一次她成功地抓住了
它。
~

“等等……”

“怎么?”~

“你……你刚才……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

“你忘了做安息。”

“安息?”

墨星跳了起来,几乎尖叫出来,“暗你不是寒卓你是暗你又假扮他”

他还是那样笑,淡淡的,仿佛什么都震惊不了他。

“假扮?”
~

他静静折了回去,站在尸体旁,慢慢伸出了手。
~

流畅的动作,一如寒卓。
~

“阿墨,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你合格了。”
_

墨星瞥了瞥嘴,嘟囔着,“合格?你是不是做老师做傻了。”

既然被认了出来,就不必再扮矜持了,他大手一伸,揽住了她的肩。

“恭喜你能成功地认出我们俩。”
“难道你热衷于玩猜猜猜?拜托,我脑子不好使;你什么时候会出现,能不能给点预兆。”

“没有预兆,我想出现就出现,也就是说我想让他消失,他就得消失,甚至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让他永远消
失。”
~

他仍在笑,墨星却觉得背脊发凉,眼前顿时浮现了那女人的脸。

“那个女人死了。”

“哪个女人?”他一贯若无其事的口吻。
~

墨星却不理会他,自顾自往下说,“她们说,她是被枪打死的。”
_

暗的手捏住了她的肩,忽然一紧,“我有很多女人,你得告诉我是哪一个,如果我回去自己数那就太麻烦
了。”)

“我看到了她的脸,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大概是血流光了。”

他轻声叹息,“胆子小就不要东张西望。”

墨星低下了头,很沮丧,“我以为我很勇敢,可那只是以为,现实告诉我,我很胆小,因为我真的害
怕。”

他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就像妈妈抚慰受惊的孩子。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腰际,寻找着那把银色的枪。_

“别看了,在这个地方我怎么可能带枪。”

她不好意思地将脸转向了别处,不再说话。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让我看看,我忍耐你的极限在哪里。”

“不说了。”墨星撅了撅嘴,甩开他的手朝前走。

暗挑了挑眉,尾随着她,“你忍地住?”
“杀人犯额头又没刻字,谁会承认自己就是犯人。”
~

“孙墨星,真看不出来,你还长着一副毒舌。”(
~

“彼此彼此,你耍我的时候全身都淬着毒。”她反唇相击,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勇气。

暗本想恼火,可如何也火不起来,最终反倒失笑;走上前,将她重揽回怀里,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你
问什么我都会老实回答,就当作是你毒舌的奖赏。”
橙味果奶《墨星咒》·洞穿·
洞穿午夜的后街,一条长长的人影孤寂地站立在那里。

昏黄的路灯从上照下,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大片阴影,他的表情乃至样貌都难以分辨。

“天字第一号的好孩子寒卓也进了一回警察局。可惜,原本我想替你申请世界纪录,你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
不知道警察局的门朝哪个方向开的人。”
_

“是你杀了她,你想让我替你背黑锅。”
~

“啧啧……别那么说,我和你还分彼此吗?”

“既然敢杀人,为什么不敢承认。”

“栽赃并不是我的强项。”

“可杀人你最拿手。”

“不敢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二流杀手。”

狭长的眼扫过地上的长影,闪着异样的光。

“说实话,那天你到底和那个女人睡了没有?”

沉默,只有微风吃动树梢的沙沙声。

“抱歉抱歉我忘了,从小你就有他妈的古怪洁癖和让人讨厌的自命清高;那样的女人只会让你觉得脏。不过
……阿墨怎么样?”
_

眼神抖动,手握成了拳。
_

“你看上她了,我早说过,你想上她。”他放声大笑。

“你胡说”他低沉的怒吼。

“发火了?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

“你不能动她,我绝对不会让你动她。”

“一块圣洁的处女地,自然会有很多人想开垦它。插上标志自己的旗帜,从此以后就是专署的领地。”
_

“住口,墨星她……”
~

“她什么?她是我的,孙墨星是我的,为什么不敢说下去”

他张口结舌,眼神已混乱成一片。

“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眼里夹带着仇恨,他不愿意再理睬他。

“不回答,是代表你不知道还是早就了若指掌?我告诉你,那个女人虽然满身是枪眼,但没有一处打中致命
要害,她一定在地上挣扎了很久,痛苦了很久,然后血流光了,她的命也就没了;天哪那个凶手难道有吸血鬼的
血统?他想开人血盛宴吗?”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胸口剧烈的起伏,双臂下垂肌肉在瞬间绷紧。

空气中流动着他轻蔑的笑声,还有憎恨与肃杀。)

“好了,我该走,不过走之前,我想听听你对这起谋杀案的意见,毕竟那个女人可是你的交往对象。”

“我没有意见。而且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

“没有意见?我真佩服你,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形容那么刺激的场面,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你的心理
素质绝对可以做一名优秀的杀手。”
人影缓慢的移动,缩短又拉长,好象演出着一幕滑稽的默剧。
_

“不和我道个别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

“太可惜了。不过我还是想跟你道别;寒卓,你真让我恶心”
~

晚上的新闻播出了那名女子被杀的相关信息,因为涉及到恶性凶案,所以在未结案前警方的口风甚紧,只
说是本城姓女子,连名字都没有透露。
~

继母望着电视屏幕吓地不轻,张着嘴久久没合上;直到新闻播毕,她才慌张地跑进了房间里。

墨星知道,她一定是在打电话,而这通电话也只可能打给一个人。
~

不过很可惜,电话那头不会有人接,因为就在两个小时之前,警察局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寒卓请了进去。
_

这也难怪,他是那个女人正交往的对象,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警察局目前还未给他扣上嫌疑人的名号。

果然,几分钟后,她听到继母的恸哭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说地冷酷些,的确是她害了寒卓,但这种事谁又能说的清。

暗告诉她,他没有杀人;他用一贯轻佻却隐含诚恳的语气说。

墨星直直望着她,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信任他;但她发现,她从为真正信任过谁,不敢信任,
因为这个世界谎言太多;不敢信任,因为害怕被伤害。

但她吸了一口气,努力微笑,假装很有勇气,假装一点也不害怕,她说,“我相信你。”

她很后悔,因为她说了谎;她曾在心里默默承诺,只要他回答,她都相信;仿佛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却
没有心灵的呼应。

只是如果暗说了真话,那么反倒是她欺骗了她;她不喜欢被欺骗,自己却欺骗了他人,那是负罪感和羞耻。
继母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提着包,行色匆匆。

墨星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一道人影在自己面前忙碌,没来由的同情她;或许因为现在的她和继母一样无
助。

可毕竟还有一个人能让继母勇往直前,不畏惧不恐慌;而她呢?她的勇气又从何而来?谁能带给她无限的
勇气?

“妈我陪你去吧”

她很想哭,她不是故意那么叫她的,真的,只是很想念这个词,妈妈,声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震动过,
她害怕生疏了会永远念不出来。

继母的嘴动了动,摆了个很尴尬的弧度,眼光却在闪躲着她。

“太晚了,你睡吧。”

门轻轻合上,墨星的脸痒痒的,伸手一抹,竟是湿的;她还是一个人。

或者是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她已经有儿子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没有人会需要一个无用的她。

忽然很想念暗,又不敢太想念他;他总能说些轻佻却幽默的话,做些出格又刺激的事,有他在她总是没时
间思考其他的事;但又怕他也只是一时高兴而已。
_

“想我就去天双楼,无论我在不在,只要你去那里我就知道你在想念我。”

好肉麻的话,他以为自己在演电视剧吗?

只是,当他把门卡递给她,那上面带着他手心的温暖,忽然让她很安心。

真是让人困惑的感觉;虽然拿了门卡,但,我是绝对不会想念你的,呃……可能吧……唉好象又说谎了。~

她被打败了,无力地拿起门卡插进了那道凹槽里。

她可以想象暗嘲笑她的样子,门童都跟你这么熟了,还说自己没来过?再说谎我就打爆你的头唉他一定会
这么说。
对了,她差一点忘了一件事;警方很快撤消了对寒卓的怀疑,他没有作案的时间,更没有买凶的可能,他
是无辜的。

如果说他是无辜的,那么暗也应当是无辜的。

其实,那个时候,暗完全可以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套句老话,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现在不就还了一
个事实了吗。

看来真小人是她才对。

算了,不论谁才是真正的小人,她只要享受这一刻的安详就行了。

她放了一首歌,不知道名字的歌,一个柔和的女生吟唱着英文的词,缓慢而伤感。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母体,在平和安静的液体里,倾听母亲和自
己的心跳,汇成一曲最美妙的合奏。
~

是在等暗吗?

如果她承认,他会不会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那一天,继母直到凌晨次回来,带着寒卓;从那天开始寒卓就一直住在家里。_

他还是那样温和,不多话,时常对她礼貌地微笑;但他似乎对那案件并不在意,反而利用起住家的机会,
很认真地替墨星补习。

继母竟也没有阻止,墨星想是不是那天那一声妈妈的原因呢?
~

“其实我第一次月事来,全是你妈妈教我的,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其实我挺害怕后妈的,我害怕
她会打我;不过幸好,你妈妈好象没有打人的癖好。”
(

他只笑不回应。
_

墨星有些急了,“你别笑啊我说真的。”
~

摸了摸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有哪个女孩子会在一个大男生面前提到自己的月事。~

她懊丧地叹气,“都怪他。”跟暗学坏了,开口就没有遮拦。

寒卓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他经常找你吗?”

言多必失,她不该在他面前提起暗。
_

“不算太多。”谎话_

“跟他在一起很有趣吧。”

“有趣?”危险才对。

“他和我不一样,他比较……比较会说话。”

“不,他总是拿话唬人。”

“阿墨,记得你以前答应我的吗?”
~

“什么?”

“你忘了?”他的眼里全是忧郁。

墨星暗叫糟糕,她真的忘了,她有答应过他什么吗?

“不见他,你答应过我,不见他。”他垂下眼帘,盖住了心事。

其实她真的没有主动去找过他,除了去天双之外。可他每次都能找到她,这样说会不会显地很矫情?

“知道吗?伊甸园蛇有一副巧舌。”他转过脸望着她,眼眸之后有道光一闪而过,“引人堕落,人类才会被
赶出伊甸园。”
(
暗是那条危险的蛇吗?

墨星在迟疑,或者更准确的说,她在抗拒,抗拒这种说法。

“他送你的?”

瞳孔瞬间缩小,他握住了墨星脖子里的挂坠,脸微微地抽搐仿佛有说不出的苦痛。

“嗯。”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那目光就像要洞穿手里的挂件。
~

“你一直带着。”

“是啊”

墨星忽然紧张地不能呼吸,仿佛能感觉到从他手心传来的灼热。
~

他松开了手,尴尬地笑笑,“它很适合你”(

传说中的分割线
~

见鬼了,贴这一章怎么会贴到最上头去了,真是见鬼了,请允许我说一句粗话靠
橙味果奶《墨星咒》·如风·
如风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裹着一条薄被,蜷缩在床的一角熟睡,保持着最让人安心的姿态。_
(

他不禁笑,心底生出的一丝怜惜,她总爱蜷着睡缩在一角,到底还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等着自己;但他并不想否认,因为有一个等候着自己的感觉让人很窝心。

他的手轻轻拂弄她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感觉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安静而和谐。

手指在她的眉间落下,慢慢下滑,在她的鼻尖上点了点,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

“意外,孙墨星,你真的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他轻轻的呢喃,仿佛只说给同一个世界的她听。

但他该如何处理这个小小的意外,事态正在进一步地扩大,他无法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未来会以什么样
的形态降落在她身上?灾难还是幸福?

虽然不想让她搅入其中,但命运却已将她推入了这个深不可测的旋涡里,无可避免,她必须与他一同承受
上天的赐予或惩罚。

她忽然动了动,掉出了那枚银色的十字架。

他拿起十字架,附在了唇上,虽然他不相信上帝,但希望至少她能受到上帝的眷顾。
~

那件凶案发生之后,继母为寒卓选择女朋友的步伐放慢了,但并不是放弃;只是对于女方的身世家底学识
人品等等等等慎之又慎,以防再次发生相似的事件。

只是,墨星看地出,寒卓的心思全然不放在这方面;他依然孤僻沉默,甚至对自己的母亲也吝啬言语;反
倒喜欢有事没事和她说上两句。~
_

或许是因为自己很鸡婆吧,墨星这样想。

其实在内心里她并不是平日里那副唯唯诺诺闷声不响的样子,她喜欢恶作剧喜欢胡闹喜欢刺激也喜欢讲八
卦。

只是她对周遭的人如何也亲密不起来,面对陌生人,她会自然地与他们拉开距离;可一旦她与某人熟悉并
且确定对方能够做朋友,那么她就会变地滔滔不绝。

“知道吗?最近网上有个评选,说的是,如果你的生命还剩十天,你最想去的十个地方;我们的新月湾排名
第一。”

“新月湾,不是新月港吗?”

“不是吧,难道你不知道新月港之所以叫新月港,是因为它就建在新月湾里;新月港是根据新月湾来命名的,
虽然现在的新月港更加出名一点。”

寒卓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出生在这个城市里,所以很多事我并不是很了解……”

“我一直以为你是本城人。”
_

“不,我在另一个城市出生,长到十二岁才迁到这儿。”

“为什么会迁来这儿呢?”~
他咬了咬嘴唇,低垂下眼,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因为……我父亲去世了。”~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

“没关系。”他抬起头微笑,“提到新月湾,说实话,搬到这儿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那儿。”

“天哪身为本城培养的优秀青年,你竟然连新月湾都没去过我告诉你哦,虽然它的右面是发达的港口,不过
左面依然保持着水清沙白的原始状态,那里的风景真的很棒”

“不如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

“好啊我带你去踏沙,那里的沙子又细又暖,你赤脚踩在上面会感觉很舒服的。”
(

“你说地我心动地不得了,不如我们明天就去。”
)_

“明天……”

“怎么了?不行吗?明天是礼拜天……”

“我要去补习唉你不知道那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有多罗嗦,非要我们签到不可,否则就整天在你耳边碎碎念,
简直是精神折磨。”
~

他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响指,“我替你请假。”

“请假?你?”

“对啊你不知道我临摹我母亲的笔迹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了吗?”
~

“临摹?哦……你为什么要模仿你妈妈的笔迹,是不是……”墨星压低了嗓音,装出阴险的笑声。

“当然是用来骗老师的眼睛,比如翘课,比如考试考砸了。”
_

“你也会翘课?你也考砸?老天要下红雨了。”
_

“我又不是神仙,我也会犯些小错误也会做做怪。”_
墨星交叉着双臂,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下左右地看,还是摇头,“难以想象”忽然一拍脑袋,“我明白,
那个时候你一定是暗。”

他淡然地笑,“他不喜欢学校的气氛,所以从不在学校出现。”

“那就更让我震惊了”~
~

他摇头,“是你们把我想地太完美。”

把请假的纸条交给秃头男的时候,他盯着那张纸看了老半天,看地墨星直冒冷汗,就怕被他看出什么来。
~

许久,他才嘣出一句,“你该好好跟你妈妈学学写字。”
_

墨星终于松了一口气,点头如捣蒜一般。

“走吧。”

如获大释,她活蹦乱跳地冲出了学校。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光明张大的翘课,全托了寒卓一手好字的福。
(

所以见到正站在校门外等她的寒卓,她激动地差一点拥抱他。

“走走走,我们坐公车去,坐地铁就看不到沿路的好风景了。”

很自然的挽起了寒卓的手,满是好心情。

真不可思议,她竟能这样愉快地来看新月湾;从前这是她独自舔伤口的地方,这片海湾积满了她的哀伤;
没想到这里还能承载她的快乐。

她提起裙子,脱掉鞋,拎在手上,一脚踏进了海水中。

“寒卓,你也来试试。”她笑地格外灿烂,挥着手向他示意。
~

他伸手抽出了衬衫的下摆,又轻轻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让皮肤更多的呼吸到自由的海风。
今天是他喜欢的大晴天,湿度光照风速恰好,他的快乐正呈数倍往上飙。

“别跑太快,小心跌倒。”

他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心了将她拉到了海水较浅的区域。

墨星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禁夸张地大叫,“寒卓,我竟然没发现,原来你长地那么帅。”)

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也顺道揭去了他平日里那土气的摸样;现在的他,站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宛若上帝
手中最杰出的作品。

可他依然笑的很平静,不过她的赞赏还是让他很受用。

“今天终于可以摆脱讨厌的补习班……一天”她咯咯地笑,好象这辈子都没今天笑地那么多那么深。

寒卓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也同样赤着足,一脚一脚踩着柔软的沙子。
~

他的长腿几步便超越了墨星,急地墨星直跳脚;于是他停下脚步,看着墨星朝她奔了过来。

“等等我”

他向她伸出了手。

墨星望着他裂嘴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他背着手,拉着她,她静静跟随在他身后;她将发挽到耳后,低头望着沙子上留下的大大小小的脚印,海
水冲刷之后就消失,他们再踏上,海水又冲刷干净。

“寒卓,要怎么样才能把脚印永远留在沙滩上?”

他停了下来,低下头看着那慢慢消失的脚印。

“你那么聪明一定想地出好办法。”

“抽光海水”

“这太夸张了吧,你没好好回答我哦”
“开玩笑的,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远不变地保留下来,就像这个脚印,即使没有了海水,也会有风,风
会吹散沙子,即使没有风还有人,别人的脚印也会覆盖掉我们的。”

“那我这个问题岂不是问地很蠢?”

“不,虽然我们不相信永恒,但却渴望着永恒。”

墨星用力地点头,好象一个认真的学生。

风吹起了她的红裙子。
~

今天她穿了一条漂亮的吊带长裙,细细的吊带挂在她的肩上,型的领口处挂着十字架的吊坠。鲜艳的红色
就像天边的一轮红日,充满了生机。

“我们走吧。”她说。

寒卓却不动,静静着看着她,她的裙摆飘动,轻轻打着他裸露的小腿上。
~

“你怎么了?快走啊过去就有一家专买冰淇淋的小店,我请你吃好不好?”

他微笑,声音随着海风吹进了她的耳朵里,“忘了说,今天你也很漂亮。”

“真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宁愿相信他是真心的,难得被人夸奖,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平常我
都不敢穿,你看,那么红那么艳,不太适合我。”

她笑了笑,提起裙摆展开,风吹来,好象一朵盛开的花。

“也许我们两个都应该改变一下。”

“你应该改变啊,你学识高人又长地帅,好好打扮一定会风靡整个校园。”

“那么你呢?”

“我?我就算了吧。”她呵呵笑,连连摆手。

“不想试试改变吗?”
改变?

墨星望着他幽深的瞳孔,忽然想起了暗在她耳边的低语。

“阿墨……我要你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有些小善良有些小固执有冲破樊笼的心,那颗心始终是柔软的。阿墨,
你要记住,不要把心里的魔放出来……”

心底那阴冷的感觉忽然抬头,没来由的让她感觉害怕。

“走吧,关于改变的问题,我们下次再谈。”

“好啊”墨星赶紧挥散那莫名而来的阴郁,难得的好天气难得的好风景,该用难得的好心情对待才是。
~

他牵着她的手,转身前行,两个人的身影斜斜地映在沙滩上,那脚印消失了又重现。
橙味果奶《墨星咒》·死讯·
死讯他伸出了修长的十指,张开伸展,如蛇一般扭动,然后收回,握成了拳。

这只是热身的运动,那灵活的十指现在掌握着四十多个人的性命。看看他们有说有笑,无知地虚度着生命
中最后也是最宝贵的光阴;他们应该利用最后的几分钟祈祷,向他他们的上帝祈祷;企求他能使他们死地好看些。
~

他俯下了身体,透过狙击枪观察着远处的一举一动,啧啧啧……真考验他的速射能力。

不过他可不是普通人,所以他自然能做到普通人所不能够做到的。比如,那精妙绝伦的枪法和分秒不差的
测算能力。

可他应该怎么开始这场有趣的屠杀呢?

他有一个小小的癖好,那就是尽量延长死亡的时间,说地更简单一些就是延长痛苦。杀人,太容易了,一
枪命中心脏或者大脑,很快就能让人归西,那这样就少了很多乐趣;看着对方两眼翻白一命呜呼连挣扎都没有,
那不是他的兴趣。杀人就是一场式的娱乐,你得让自己得到最好的消遣。

目前有两种方法,第一,测试司机的胆量,从射杀乘客开始,一个一个地射杀,使车厢里产生空前的惊慌
与混乱;让他看看这司机的应变能力;要知道,这可是一条盘山的公路,司机一乱,车很快就会坠崖。第二,首
先射杀司机,车没有了驾驶人,在这条路上乱扭一阵自然也逃不了下坠的命运,在这期间,乘客们的表现绝对让
人期待。)

他皱着眉,点了一支烟,真让人烦恼,这两种方案无论哪一种都舍不得放弃;怎么办呢?
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克制着自己如火山喷发一般的兴奋……

百万递了一张纸巾过去,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小小的桃子。

“我外婆的果园里种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墨星抹了抹嘴,接过桃子猛咬一口,满嘴都是香甜的桃汁。

“那个果园啊,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替你外婆干活,结果我们把还没熟的果子都摘了下来,气地你
外婆差一点把我们当果树苗给种了。”

百万哈哈大笑,提起小时候总是有很多欢笑,仿佛永远都没有忧伤一样。

夕阳从门缝里暖暖地照进了酒吧里,灰尘在那条细细的阳光中慢无目的的飘荡,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墨星抽出垫在桌上的报纸,上面赫然标着上一回的公寓女子被杀案件;警方似乎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那是一个社会闲散的流氓团体专以入室抢劫为生,目标就是一些单身的白领女性。)

百万低头看了看报纸,“就是那天在附近发生的案件,听说惨的很。”
(

墨星折起了报纸放回原处,“只要能抓到凶手就好。”

刚说完,墨星的手机忽然猛烈的震动起来。

“怎么了?”百万问。

“家里来的电话,肯定是我爸回来了,催我回家。”~

她按下了通话键,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脸色已发白,满眼的不可置信,呼吸也急促起来。

“阿墨……”百万担心地握住了她的手,“出什么事了?”

手机从她的手心里滑落,掉在了桌上,她都没有察觉,只是无神地望着百万,嘴角抽动了几下。

“我……我爸出了车祸……”
~
当天的新闻里播放了这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一车四十余人,连车带人一起翻下了万丈深渊,因为地势险
恶,所以连打捞的工作都十分困难;好在一车人的身份都已得到确认,而且死亡出事地点并不远。

墨星一家的气氛从未如此低迷,满室弥漫着绝望和哀伤的味道。

继母已哭哑了嗓子,只得干嚎着撕咬着手中的手帕。寒卓接到了消息早墨星一步回到了家,正搂着他的母
亲,可事发太突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难以整理脑中混乱的思绪,所以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墨星没有哭,她还没有整理好心情接受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噩耗好象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在脑袋上,
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_

百万放心不下墨星,坚持陪她回了家,亦步亦趋地守着她,就怕她出什么意外。要知道,如果不算上那个
抛弃了她的母亲,那么从此以后她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刚才那还算温暖的夕阳顿时失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躲进了云层后头,独自哭泣去了。(

墨星的头抵在百万的胸前,茫然地看着深红色的老式沙发,脑袋里只有轰轰的响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
该摆怎么样的表情来应付眼前的一切。
_

那是她的父亲,虽然他们之间很难说是否还有亲情的成分存在,但那毕竟是一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人,
突然说死就死了,这让她怎么接受地了。

百万轻轻搂住了她的肩,低头对她耳语,“阿墨,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不,不是的,这不是在演电视剧,一对恩怨的父女在父亲去世后,隐藏多年的父女之情大爆发,女儿发疯
似的恸哭。孙墨星,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的。

孙墨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将头低下,遮掩着自己复杂的表情,深怕有什么不妥的样子落入了他们的眼
里。)

没有人真正知道她的心情,包括与她一同长大的百万。

在获悉死亡讯息震惊之后,更多的不是悲伤而是恐惧,对未来的恐惧。

她只有岁,一个高二的女学生,家庭情况是亲生的父亲和继母还有继母带来的儿子;如今父亲一死,她该
怎么办?她从未指望过继母会负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因为她完全可以再嫁一次;而那个早就抛弃她的母亲她更是
连想都没想过她能回来担当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她的肩膀在抖动,百万将她搂地更紧。

墨星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百万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需要时间,她需要一段时间想想今后
的事,哭?哭完全帮助不了她,反而会搅乱她原本已凌乱的思绪。

不过,说实话,继母真的哭地很难听,那干嚎更是让她受不了。真正的痛苦并不是哭就能表达出来的。

“爸爸的学校已经派人来过……他们会安排我们去出事现场。”寒卓搂着母亲,目光不经意飘向了墨星身上。

墨星抬头,四目交接,寒卓的目光平静如常,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的变化,那幽深的眼眸仿佛能将一切情感
都吞噬进去。
)_

翻车地点离新月湾不远,山势险峻。

在墨星一家抵达前,那里已挤满了死者的家属,哭嚎震动天地。只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家人基本上已无
生还的可能,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_

传来的消息却不乐观,这里全都是悬崖峭壁,打捞难度太大。

墨星蹲守在一边,远远观望;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很惨,小时候妈妈跟人跑了,大了一点老爸又死了;现
在虽说还有一个继母,一个继兄,但处境反而更加尴尬。
_

前头好象除了阴霾就是阴霾。
~

寒卓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她想勉强挤出些笑容,却怎么也摆不到脸上。

他无言,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忽然,远处的人群如开了锅,才平息一些的哭嚎声又高涨。

“好象有消息了。”(

寒卓拉这她走到了人群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连医学院出生的寒卓都不禁皱起了眉。
他向前看了一眼,将她拉出了人群。
~

“去那边陪陪我妈妈好吗?”

“里面……”)

“这场面不好看,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们。”
_

“可是……”

他微笑,抚摩着她的头发,很坚决地将她推出了人群。

墨星想再迎上去,爆炸的人群却将她挤了出来。另一边,警察已围了上来,维持濒临崩溃的局面。
~

一个法医摸样的人从人群挤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

“不妙……得向上头报告;这不是普通的翻车坠崖事件。”
_

两人面色凝重,走向了停在路边的警车。
_

墨星刚想跟上前听个分明,却被一个年轻小警察拦了下来;心里直打鼓,不是普通的翻车坠崖,那是怎么
回事?

打捞的进程异常的缓慢,直到夕阳西下,墨星依然没有等到父亲的遗体。

寒卓所说的情况也很模糊,只说那几具尸体血肉模糊,难以辨认,警方会安排时间进行的采集。
)_

继母再次痛哭,哭声震天,墨星心里异常的烦躁。

“我听警察说,那不是普通的翻车案件。”

寒卓似有难言之隐,踌躇了半天才开口,“我也听到了一点,好象……”

“好象什么?”墨星拽着他的衣袖急急地问。
_
“法医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个枪眼。”他压低了声音,避免被母亲听到他们的谈话。

墨星倒吸了一口冷气,瞪着眼睛半晌没吭一声。

他抚了抚她长发,轻声叹息,“原本简单的事,这下可要复杂多了。”
_

传说中的分割线_

我看到乔之瑶同学的提问了,原本我没准备解释的,因为我这个的表达能力超差,往往一件简单的事会被我说
地复杂,复杂的事会被我说地更复杂,可偏偏我这个人又超级鸡婆,不想说又忍不住不说,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罗嗦一
回。

关于:上一章如风与往前几章的气氛风格不符,那是因为我想暖暖气氛,前几章太阴冷险恶所以这一章要
暖场,我不想文章里通篇都是暗无天日,那看起来太郁闷鸟~

:如果说是大站前的平静也对

关于:人物转性,人性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甚至比爱情更复杂;

寒卓和墨星,当压力压迫他们的心,就会生出另一种个性,而当压力缩减,一个跳脱的个性就会展现出来;
那都是他们的个性,阴沉或活泼。包括我们自己,也是如此。日本电影大逃杀中,那些平常互相友爱的高中生不
也同样拿起了刀枪残杀自己的同伴吗?

没有所谓单一性格存在,比如一个无恶不做的小流氓却扶老人过街,比如从前听说过,一个纳粹高官,他
是杀人狂魔但却是狂热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很难说他们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用一个简单的词
语就能形容的。就如同我写的暗一样,他风流不桀,甚至狂暴残忍,但我无法否认在他的身体里还存在着一个温
柔的性格。

唉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不知道说明白了没有,希望我没有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才好~

最后用暗对墨星说过的一句话做终结,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橙味果奶《墨星咒》·雨势·
雨势一大早,天就阴沉地很,仿佛他们的心情,沉重地抬不起头。

墨星望着天,祈祷老天快降一场雨,让雨水连同她的心底的阴霾一同倾泻干净。

警察局要各死者家属提供血样,以此来辨认各个死者的身份。墨星作为父亲的唯一血亲提供了自己的样本。
那个过程很机械,墨星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哀伤的感觉都没有。
(

她觉得很丢脸,甚至看不起自己,因为她就像一个冷血的动物,面对亲人的逝去无动于衷。

但说实话,她真的不爱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爱;可这样的感觉只会让她觉得更加的懊恼和羞耻。

“那是百万打工的酒吧吗?”走在一边的寒卓指了指对街的一家酒吧。

“是啊”
)_

她有气无力地回答,心情和这糟糕的天气一样糟糕。

“下雨了,我们也没有带伞,不如先去酒吧坐一会儿。”

“下雨了?”墨星抬起头,细细的雨滴打在了她的脸上;终于下雨了,“好啊”

正巧是百万的班,他穿着白衬衫,打着小领结,围着黑色围兜就迎了上来。

“阿墨”

墨星伸了伸手向他示意。

“去了警察局,正好路过你这里就进来坐坐。”

“好啊好啊”他看了看寒卓,礼貌地点头,“你们先坐,对了想点些什么?”
_

寒卓摇了摇头,说道,“不忙,我们就是想避避雨,你随便替我们点两份饮料就行了。”_

百万转身唤住另一个服务生,说了些什么,然后来到他们的座位前,看着墨星关切地问,“阿墨,你还好
吗?”(

“没事。”她勉强挤出了点笑容。
~

“今天去警察局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新情况,就是采血,要用我的样本来确认我父亲的身份。”
“我听到了点不好的消息,说是……”

寒卓忽然起身,抱歉地笑了笑,“我上洗手间,你们先聊。”

座位上只留下百万和墨星两人,墨星叹了口气,“很多具尸体都发现了枪击的痕迹,警方怀疑是谋杀,可
是……这样的射杀根本没有目标,好象要把整车的人都杀死,要找出凶手简直是难上加难。”

“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雨越下越大,唰唰地击打着落地的玻璃窗。
)_

“没什么打算,不过我想,还有一年我就毕业了,岁就是成人,我得找一份工作,今后的生活只能靠我自
己。”

百万将墨星的手紧紧捏在手心里,很诚恳地说道,“阿墨,以后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尽我所
能帮助你。”
~

“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她拍拍百万的手宽慰地说,“上次的伤……”她轻轻抚了抚百万虎口处的淡
淡伤痕。

“没事了,我说过,最多留个伤疤而已,没问题的。”

伤疤?
)_

记忆汇聚,聚成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际,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中整合重演。

“伤疤?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伤痕的”墨星猛地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表情惊愕不敢置信的样子。

“阿墨……我说了没事的……你……”

“百万,告诉寒卓,让他在这里等我,记住千万要留住他,不能让他离开”

“阿墨,你要去哪儿?”他伸手却没有拦住她,见她神色有异,更是满脑的狐疑,“阿墨,你要出去也得带
把伞啊”

墨星却早已听不见他说的话,她的脑子里只有伤疤这两个字,伤疤,伤疤;她还记得,那一次暗假扮了寒
卓回到家,那一天的夜斗,她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血腥的味道至今还留在她的脑子里。可前一次,寒卓换下
湿衬衫的时候,她却没有看到他肩上的伤疤。

就算伤口愈合也会留下伤痕的

天哪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

那么暗到底是谁?
~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一滴一滴落下,她仰起头望着那幢高耸的大楼天双。
_

她只觉得风擦过了耳际,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小,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却在慢慢变大。
_

寒卓的肩上没有伤疤这一幕其实早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只是记忆的大门还未开启,她还缺少一把钥匙,
而百万手上的伤就是那把钥匙。

人格分裂?她太傻了
_

门几乎是被她踹开的,门里却空无一人。

暗呢?他在哪儿?为什么他总是不适时的出现,而现在她想见他,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每一次,总是他找她,他完全掌握了她的行动轨迹,她却从来不知道他的行踪。
_

他到底在哪儿?如果他不在这里,那么她又能到哪里去找他?自私的男人

她一脚踹在了门上,痛楚却让她瞬间清醒。
_

酒吧……西郊的酒吧……

墨星知道,现在的她已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乱糟糟粘在一起的头发,湿成一团的衣服裙子,还有满脸不知
是雨水还是汗水……

“我……我要见暗……”她努力使自己表达地更清晰。

那打手摸样,凶悍的男人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皱起了脸。_
)_
“小妹妹,你走错地方了吧,去去去,回家好好做功课。”

“我要见他……让我进去。”她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

那人很不耐烦,走上前将她推了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她连喘了几口,站直身体,说,“你不让我进去,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他在不在里面。”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墨星狠狠瞪着他,确定眼前这个人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是他让我来的。”

“他?他是谁?我告诉过你,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你确定不让我进去?”

“快滚快滚”

墨星冷冷地笑,“你不知不知道,你会死地很惨,我会一五一十把你对我的恶劣态度全都告诉他。”

那人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扭曲暴怒。

“你……”

“暗你给我滚出来”墨星提了口气,忽然大叫起来。(
(

那人猛冲上来,拎起她的后领举拳示威。

墨星一低头,尖叫,“暗有人要打死我你还管不管了”

颇具穿透力的笑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快把她放下来,再闹下去,我的酒吧快被她吼翻了”
~
暗推门而出,从那人手中接过墨星。(
~

“这酒吧是你开的”墨星继续拔高自己的嗓音。
~

“是啊”

“那他就是你的手下?”

“没错”

“辞退他”
_

“什么?”
)_

“你的手下刚才要打死我”

那男人慌忙解释,“不,不,我只是想吓吓她而已……”

“胡说你就是想打死我”墨星不依不饶。

暗无奈地摇头,“好了你的嗓门比他的拳头厉害。”
~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先退下去,自己则拎着墨星朝酒吧里走。
_

“混蛋”墨星脱下脚上的鞋,用力向那个人掷了过去。

“阿墨”
_

暗还未来得及阻止,那被雨淋地湿透的球鞋已重重击在了那人的头上。)

“放我下来”她用力挣扎,身上的雨水滴在了酒吧内堂华贵的地毯上。

暗一使劲,将她抗在了肩头,拔高了嗓门,“你弄湿了我的地毯”(

墨星忽然不动,静静趴在他的肩上,手沿着他颈部的曲线滑进了他的领口。
“你骗我”

语调很淡,淡的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却让人没来由地伤感。
_

他能感觉,她的手正按在他的肩头。

“你不是寒卓。”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她带进了内室。

酒吧里很昏暗,黄黄的灯若有若无地照在地上墙上,她想,人心那么深,那么弱的光什么时候才能照到最
尽头。
_

他将她重重摔在红色的长沙发上,然后转身离开。
_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才感觉寒冷,冷到了心里,慌张恐惧无助一同袭上了心头;她蜷缩在沙发上忽然恸哭,
就如同那场阴沉了很久才终于落下的雨。
~

一块带着清香的毛巾忽然将她整个盖住,毛巾外是暗的声音。

“把自己擦干净,已经淋地不成样子,还要哭,你还嫌自己不够难看吗?”他将手上的干衣服扔了过去,
“哭完之后把衣服换上。”
~

“你是谁?”
~

“哭完了吗?”

“你是谁?”(

“把衣服换上。”

他点了支烟,再次离开,只留下徐徐轻烟,在房间里缓缓散开。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全都凑在一起来?”
_

她除下了湿衣,换上干净的衣服,靠在杀上,无力再起来。
“所以在大雨天,你就这样跑了过来?”他拧灭了烟,慢慢走了进去,“你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问寒卓,
反而舍近求远地跑来我这儿?”
_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现在想来还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寒卓就在身边,为什么还要到处找暗问个究竟。

“你们两个联起来骗我”

“我有骗过你吗?”

“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墨星跳了起来,如雨天闪过的雷电,在一瞬间爆发能量。_

“实话?你要听什么实话?”

“混蛋骗子”她一怒而起,将一团团的湿衣服统统扔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耐烦地将衣服挡开,“够了我从没骗过你是你自己一相情愿以为他是人格分裂,而我则是他分裂出的
一个人格”

“可为什么在我误认的时候你不告诉我实情”(

墨星就像被惹怒的小狮子,张牙舞爪怒不可制。

暗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将她牢牢制住;他的忍耐已到极限,双目瞪着她简直能将她生生吞下去。_
(

“孙墨星,你别拿我撒气”

墨星顿时停下不动,直直望着他,有些吃惊有些讶异。
~

他摇了摇头,对她无奈又无力,“我知道,你父亲死了,我也知道你现在很迷茫很恍惚,又加上我和寒卓
的事;其实那是老天在考验你的耐力,孙墨星,你还是不及格,你乱地一塌糊涂;你的人生功课和你的考试成绩
一样糟糕”他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可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得一件一件去解决,不要混为一谈,不要乱
发脾气,不要那么消极地对待生活。”

墨星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子,为什么会看透她全部的心思
……
橙味果奶《墨星咒》·双子·
双子其实我很没用,我很胆小,遇上什么事都害怕,害怕地不得了;我以为不看不听不想事情就解决了,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我心里明白,我还是在害怕。

我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乱,还是我的心太乱;你同我说,要用心而不是用眼看世界,可我的心已经乱了,
怎么用清明的心眼看一切?
~

我在百万面前装地很勇敢,可你偏偏要撕下我的假面具,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最害怕面对的就是真实的自
己。

“到我这儿来吧。”

“你这儿?”

“做酒家女或者脱衣舞女郎……”他笑着,露出森森白牙。
(

她拿白眼对他,不予理睬。
_

“其实这并不好,给别人看,不如给我一个人看。”

墨星耸了耸肩,问,“你养我吗?”

“只要你不再乱发脾气,不再弄脏我的地毯,不再随便让我辞退手下,我就养你。”

墨星很认真地看着他,“你喜欢我,所以才想养我吗?”

“可以这么说。”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永恒,或是我们不相信永恒的存在,但无论哪一种都只会产生一个结果,
那就是我们会更加的渴望永恒;你我都一样。”

墨星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寒卓也说过同样的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早说过,我是一个受死亡诅咒的人。”

“可你现在不是活地好好的吗?”_
~

“因为我死而复生。”

“别开玩笑了,我只想知道你是谁,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很好奇,世界上哪有两个长地那么相似却没有一点的血缘关系,是不是?可如果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为什么寒卓和他的母亲却从未提起过我。”
_

玻璃的拉门忽然被拉开,撞击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暗低头,淡淡一笑,慢慢站起了身,转向门口。)
~

墨星望着来人,忽然有些晕眩的感觉,昏暗灯光下的房间,充满了诡异的味道。雨水的气味夹带着古龙香
水,还有最熟悉的香皂味。

那两个拥有同样傲人容貌的男子面对而立,他们之间仿佛存在着一块魔力的镜子,照出了另一个不同的自
己。
_

墨星感觉自己的心跳地很快,这场面着实将她震住了。

“寒……卓……”

天哪她真的不确定,他是不是寒卓……

“阿墨跟我回家。”
~

寒卓的目光跃过了暗的肩,落在了墨星身上。~
_

墨星看了看暗,他站着却不说话;于是她拿起了自己的湿衣服,朝寒卓走了过去。

暗却突然伸出了手,将她拦在身后。

“怎么?来了就要走,是不是我有什么失礼之处让你不高兴了?”
_

那是暗一贯的轻佻口吻,可现在听来却仿佛别有意味。

寒卓躲闪着他的目光,向墨星伸出了手,“阿墨,跟我走。”
墨星刚要动,又被暗揪住;他微微曲膝与墨星平视。
_

“阿墨,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吗?”

“什……什么机会?”这诡异阴冷的气氛不由地让她紧张。

“你想知道的答案,不问问他吗?他对我爱理不理,不过如果是你提问,他应该会很乐意回答。”

墨星看了看暗幽深的眼,又望了望寒卓,一时竟不知道问什么才好。

“忘了?”

“我……我一定要问他吗?”

“你敢问我,偏偏就不敢问他?”

暗突然提高了音量,满脸是骇人的气势。)

墨星吓地倒退了半步,看着暗直发楞,她不了解他的怒火从何而来,她更不了解,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气氛
会那么躁动不安。

“够了”寒卓一步踏了上来,将墨星从暗手中拉了过来,“她想知道什么我都明白,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你不必这样吓她。”

“别在我面前演兄妹情深的戏码。”他冷冷地笑,向后退了数步,坐到了沙发上,“告诉她,省地她整天缠
着我。”

寒卓吸了口气,语调很沉,“阿墨,其实不说,你也应该看地出来;我们是孪生的兄弟。”)

“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他,连你妈妈也……”

“我们不提是因为……因为我和我妈都以为他不在人世了;岁那年我们的学校组织了一次出游,没想到却遇
上了山体滑坡,很多同学都遇难了,其中就包括他。

墨星回头看了暗一眼,他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她忽然有些明白他所谓的死而复生。
_
“阿墨,你应该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伤口愈合之后就不会想再次撕开它。”
~

墨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们……”这样的气氛似乎不仅仅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可又好象有些道理,这其中仿佛有道隐形的链子串联着一切,可她却看不见。

她转向暗,轻轻地问,“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家呢?”

“回家?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他抬起头,看着她,黝黑的瞳孔在阴影中带着奇异的光芒,“那个家有一
个优秀的寒卓就足够了,至于我,死过一次就不再是原来的我。”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再说话,仿佛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

“说完了,我可以带墨星走了吗?”~
_

暗低着头,不看墨星,只淡淡说,“请便。”

墨星任由寒卓拉着离开,她不断回头,期望暗会抬头看她一眼,可惜,他始终没有抬头。心如同硬生生扭
在了一起,很痛却说不出痛的理由。

“寒卓……”

走到内堂,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忘了拿我的衣服……”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哭是笑,唯一能确定的是,一定很难看,“你等我一下,
我进去……”

“我替你拿,你等着我。”寒卓打断她,不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转身就走了进去。

暗将室内的灯光调亮,见来人是寒卓,不由将失望掩藏在了阴影中。

寒卓拾起地上的湿衣服,拿在手里转身就要走。

“你没有说实话。”暗懒懒地开口。
_

他停在门口,犹豫着是走是留。
“你要我说什么实话?她要知道不过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其他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告诉她不过是让她
徒增烦恼。”

“你是不敢说,还是纯粹的关心她?可你为什么不敢说又为什么要关心她?”他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自己的
兄弟面前。

寒卓闪躲着他的目光,最后落败似地低下了头。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_

他走一步,他就退一步,直到暗将他完全逼到了墙角。

暗皱了皱,望着他,满是嫌恶;心中有股无名之火慢慢苏醒,手指关节都握地劈啪作响。他揪起了他的前
领,紧紧捏在手里,恨不得将他那身筋骨统统捏碎。)

寒卓的手紧握成拳,却在剧烈地颤抖,“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讨厌我。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
讨厌我?”

“看着你这张脸,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却要摆出这副恶心的表情”暗对他轻蔑地笑,“足够让我恶心,让我
一见到你就想揍你。”

小时候,寒卓几乎是他的拳靶,在暗的暴力下成长;因为暗始终无法控制对他厌恶,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厌恶。

“我们不该生做孪生兄弟。”

“责怪上帝吧”暗举起了拳。
~

寒卓低下头,闭上了眼,准备承受将要击来的那一拳,“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我只求你不要再接近阿
墨;你既然知道自己踏进了黑道,不可能再回家,那么你也该清楚;你的身份会给阿墨带来多大的危险”

暗将他直直就甩到了地上,冲着他低吼,“在她面前装好人装上瘾了是不是?”
_

“你只会让她越陷越深,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的事,我们谁都左右不了,你还想妄图左右她的人生”
~
“难道你就没有控制她的人生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控制欲有多强”

“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别在这儿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知道她要什么?你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有多
糟糕”
~

寒卓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抓起了掉在地上的衣服。

“放开我,阿墨还在外面等着我。”

暗将力量凝聚在拳上,照着寒卓的小腹就是一拳。

寒卓只觉身体裂了开来,还未来得及细想,人已飞弹了出去。

暗呼了一口气,紧握的拳终于松开,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你变了,小时候,你哪敢跟我顶嘴”

寒卓靠着墙,坐在地上,憋了好久,才终于回过了一口气,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用力甩了甩头,扶着墙慢
慢爬了起来。

看着他踉跄地走出去,暗并没有阻止,只是点起一支烟,透过飘散的烟雾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向哥哥说声再见吗?你这个没礼貌的混蛋”暗仰起头,呼出一口烟,舒心地大笑,“我们两个都不是好
人”

又见分隔线

清嗓子鸡婆登场

随着剧情滴深入,各位同学的疑问似乎也越来越多鸟~我只能说,请继续看下去吧,或许在某一天,某一章,
你会发现,哎呀原来如此

我会为此而祈祷的

其实不是因为被同学们猜出了剧情才心情不爽写了孪生子;有同学提到斋藤千惠画的漫画我也看过;关于两
个人变成一个人又融合成一个性格,这招别人玩过了我再玩明显会被人鄙视的,所以弃用,人格分裂似乎也跳不出最
终人格整合的框框;所以我想玩点儿新的,玩点儿足够让我有兴趣玩下去的变态情节。
:看过变态心理学,其中一例,医生让病人体内的几个人格互相认识,联系病人从小所遭遇过的一切和导
致人格分裂的原因,然后舍弃了其中一个不受控制,与病人原本的性格对立的那个人格,保留另一个与病人原本
性格相似相近的人格。可问题是,那个对立人格并没有完全清除,她依然会时不时的跳出来作祟。_

心理上的疾病比生理上的疾病更难治愈,更多的时候,它会跟随我们一生,影响左右我们的一生。

所以我觉得像漫画中那种奶茶式的整合人格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大多也是作者的想象而已,将两个同
样完美又同样拥有缺陷的男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完成一个美好的梦想。而真正的现实则要残酷地多。也许这就
是漫画或者小说的特点而我则想让我的文章处在梦想和现实之中,一点残酷一点温暖

以上全是题外话,到此
橙味果奶《墨星咒》·躁动·
躁动每一个人都有过去,有些人前行之后会回头看,有些人却不肯再看一眼,属于自己的过去。我想其中
包含着的感情一定很多,比如羞耻,恐惧还有憎恨。

当我走在街上,与某些人擦肩而过,肌肤的碰触中或许就会带出过去的痕迹;但我们谁都不曾停留下来,
细细打量对方的过往;因为这个人世太短暂太匆忙,所以没有人会为别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只是有一天,当一个男子与我擦肩而过,他身体的记忆却让我停驻;我忽然很想了解他的过去,哪怕为此
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也在所不辞;于是我停在路边,却没有前进;因为我害怕,他会因为我的冒犯而一去不回。

“你们早就见过面了。怪不得,你让我不要接近他。”

墨星坐在寒卓软软的床上,用力弹了几下,果然很松软,唉继母果然偏心,她的床永远是那么硬。
(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基本上和他的宿舍差不多,干净整洁一丝不苟;暗就不是这样,无论到哪
里都会弄地乱糟糟;还非要拒绝天双楼房间的清扫服务,最后,清扫工作自然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

唉为什么又会想到暗……可她离开酒吧时,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原本她还以为,他会阻止寒卓带她走
的……唉……为什么要想他……

“怎么一直叹气?”~

看着那么相似的一张脸靠近,她还是会心跳不止。

寒卓换上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随意翻起的袖口,有些凌乱的头发,赤着的双足,倒有些与暗相似的颓废
派头;但不得不承认,好看的脸加上完美的身材连颓废都变成了魅力。
~
“如果是我们的过去让你困扰,我向你道歉。”
)_

“不是,不是,那是你们的过去,我只是个外人……”

她低头有些沮丧,想问,可暗没有留她更没有给她答案,想问,可她又不敢问,只怕他会嫌她多事。
_

她可以问寒卓,正如他说的,如果是她提问,寒卓一定会回答,可她更想从暗口中得到那段过去。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过,无论那段历史有多复杂多悲戚多恐怖那都只属于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说,她也宁可忍着好奇不再
提问。_

“阿墨,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可无论这些事情的性质如何,我唯一期望的就是你不会受到伤害。”

墨星频频点头,心头一暖,在这个家里,从没人跟她说过那么贴心的话。

“我想……如今爸爸去世了,也许我不该那么说,但是……但是现在的你可以更自由地选择自己未来。”
)_

她很吃惊,抬头看他,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寒卓是父亲唯有读书高论调的积
极拥护者。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道,“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她更是惊讶瞪着眼睛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_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他弯下腰,向她靠近,“能告诉我你的愿望吗?”

墨星挠了挠头,满是迷茫,愿望?她……有愿望吗?

今后的人生是要在轰轰烈烈中度过,还是平凡地过一生?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

她很颓丧,没有理想的人是可耻的也是可悲的。
原本以为被父亲禁锢住了所有的梦想,现在才明白她根本没有所谓的梦想,还是被禁锢了太久,那根属于
梦想的神经已经完全退化了?

原来烦恼永远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失而消失。
_

“我会想想的,也许会想起来。”她支吾着很尴尬。

“不必烦恼,就像你丢失了的东西,刻意地找反而找不到,静心过一段时日,它反倒自己出现了。”
(

墨星感动地几乎哭出来,他的话虽说不上是黑夜中的明灯,但也即使挽救了深陷烦恼深渊的她。~

他走上前,轻轻搂了搂她的肩,“如果心里有烦恼找不到人倾诉,你可以来找我;父亲虽不在了,但我还
在,对你的责任,我不会丢的。”

墨星环抱住他,忽然发现或许正如他所说,她并不真正了解他,他原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漠;她的烦
恼她的踌躇只在他一句话中就化为烟尘。

他将室内的灯调暗,让自己的身体乃至心灵都沉浸在这将所有颜色都吞噬的黑暗中。

还是最适应黑暗,每每烦躁时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平复心情。

只是今天却似乎不那么管用。_

是不是因为她没有回头?

这整个房间都留着她的气味,怎么搞的,她到底是用什么洗澡的?为什么这种淡淡的香会萦绕不绝。

下一次见面非让她改用别种不可。

还会有下次吗?

他以为她会留下来,可她头也不回地跟着寒卓走了。其实如果她肯留下来,无论她问什么,乃至那段被他
尘封多年的记忆,他都会如实地告诉她;只是她终究不肯留。
~

或许她宁可相信寒卓也不愿信他。

这个没良心的小女子,不要他,反倒跟那个只知罗嗦的寒卓走。
那么没心肝的女人,为什么要想她。

室内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门口多出了一条人影。

“谁让你开灯的”他爆怒,大声的呵斥。

那人慌忙将灯关了,站在门口不知何去何从。

暗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烦躁地几乎想杀人。
_

“有什么事,快说。”

“你让我调查的事有了些眉目。”
~

“哦?”他的心念一动,“都查出了些什么?”

那人才敢上前几步,将手里笔记本电脑交到了暗手上。

“都在电脑里,不过那些资料实在太难找,所以并不完备。”

暗打开了电脑,轻轻抬了抬眉,“是我给你的钱不够吗?”

“当然不是,先生您给我的钱可是别家的几十倍,不过……”

“既然钱足够,哪来的不过,我出了那么多钱给你,难道就是听你跟我说不过吗?”

“是……是……我只是想请你宽限些时间……”

他略略看了那人一眼,“你找这些资料用了多久?”
)_

“两个月……”
_

“我听说你是私家侦探这一行里最顶尖的人物。”
~

他把玩着手里的枪,对着那人阴险地笑了笑。
“不,不……”那人慌忙摇手,“您先看看,这电脑里的资料虽然不完备但也足够精细准确。”

“你还想要多久……”

那人伸出了两根手指,忽然看见明晃晃的枪,赶紧缩回了一根手指。

“一……一个月。”
_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得不到我想要的资料,你,就替我向阎王爷去要”

“明白,明白那……那我先告辞了”

暗低头浏览着屏幕上的字,忽然举起枪,朝天放了一枪。

啪地一声惊天。(

那人吓的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他收回枪,扔在了一边,这已经是第五个了,事态的发展似乎越来越多地应证了他心中的假设。

这电脑里的资料果然如同那人说的一样,虽不全,但足够精细。

等等

他将刚才浏览过的资料再次打开,细细地重读了一遍。

合上电脑,他拿起了枪,看来有些事,必须他亲自去验证。

午夜,他像猫一样前行。

黑色风衣松垮地穿在身上,却别有一番诡异的魅力;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现在还不到用它们的时候,
所以他叮嘱它们不要蠢蠢欲动。

他很开心,所以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因为今天依然是一个大晴天。
一入夜,这条小街就格外的宁静,居民们关上门,打开电视,享受着工作一天之后的轻松时刻。

他喜欢宁静甚过喧闹,所以他决定好好守护这份难得的宁静。

小街上的某扇门没有关严,从门缝里透出一道橘黄色的灯光;他站定在灯光前,低头看着那道光将他的身
体分成了两半。

“你来啦”门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门推开,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

“你迟到了”
~

房里坐着一个老人,苍白的发却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威严。

他依然没有说话,选了房间里唯一一张沙发坐下,低垂的目满是不以为然。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他抬起腿,搁在木制的小圆凳上,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一手握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另一只手
则带出了一包烟。

“对不起,今天有些事耽误了。”他的口气很淡,道歉的很不真心。

老头无奈地摇头,他从不服管束,但他却是他手下最优秀的杀手,这就是他至今都未舍弃他的原因。

老头还记得,他第一次找上门来的摸样,清瘦的样子根本不像个杀手;他很果断地拒绝了他当杀手的要求。

可他却如同今天这般,满脸的不以为然,只淡淡的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杀的人,没有我杀不
了的人。”

“主顾出钱让你杀人,就算那个人是你亲妈你也得杀了她;不想杀的人?干杀手这行是容不得你挑挑捡
捡。”他很欣赏他的气魄,但有些话也得说明白。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经济人。”

“你说什么?”
“我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一个,不想杀的人。”

说实话,当时的这句话,竟让他这个浸淫杀手界几十年的人都起了一身冷汗;这小子绝对会成为最棒的杀
手。

“来支烟吗?”他将香烟递到了经济人的面前,“洋烟,味道不错,上次干掉的一个死钱的死鬼的。”

“别干多余的事。”老头接过了烟叼在嘴里。
~

他笑着说,“他死了也用不到,不如让我代替他抽完这包烟。”

打开银色的打火机,淡蓝色的火焰丝丝地窜了上来,似乎急切地想要吞噬到一切。
~

“我没见过这只打火机,难道也是死人的东西?”

老头低下了头,叼着烟凑到了火旁。

“是啊……那是我买给你的礼物,庆祝我们这几年的合作圆满结束。”

老头的心喀哒一下,反应迅捷地伸手向腰间。

“啊~~~”~

他的手只轻轻一抬,火苗便轻易舔噬到了老头的眼睛。

“你竟然这样对我……”老头捂着眼在地上翻滚,面前已一片漆黑。

他漫不经心为自己点上一支烟,悠悠抽了一口,才开口,“你教我的,主顾出钱,就算对方是你亲妈你也
得杀了她……有人出倍的价钱买你的人头,我……何乐而不为呢。”

“告诉我,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他大笑,笑到浑身颤抖,“你犯糊涂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顾主的名字。”

“不……等等……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人……哈哈……走上这条路被人追杀也属自然,不过我不甘心……我
……我出他给你的佣金的倍……替我杀了他……”
他扳着手指头细数,“倍的倍……不行……你得给我佣金的倍……”

从口袋里取出了消音管和银枪,慢慢地装好,对准,射击

宁静的夜就让它继续宁静吧
_

“别乱动,否则你的伤口会立刻爆裂,不等我们谈好价钱,你就会到上帝跟前忏悔……”

经济人忍住了痛,心里却在暗暗佩服他的能耐,这一枪直取要害却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他的杀人手段果
然越来越高超了。

“看在我们同僚那么多年的份上……”

他浮上了不耐烦的表情,踹飞了脚边的圆蹬,“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清醒了,入行几十年也知道死到临头求
我不杀你是没用的没,不如出更高的价杀了仇人;没想到你竟笨到同我谈感情。你真的以为我是你的同僚吗?我
是杀手”
_

“倍就倍,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能杀了那个人。”

“别替我带高帽子,等我拿到钱再说。忘了说了,我只要现金,你也知道,那是我的习惯。”

“钥匙是我脖子里挂坠。”

他蹲下身,毫不客气地拉下了挂坠,打开了一边的保险箱。

“够了吧”

“足够了。”他淡淡地笑,提起了手中的枪,“在你死前,我会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根本没有人向
我买你的命,今天只是我想杀你而已;因为身为一个杀手经济人,你未免臭屁地有些过分。”

他吐出嘴里香烟,收起了枪,抬起脚狠狠踩在了经济人的伤口上。

血如喷井。(

手里的那包烟缓缓落在了尸体上,他眼如冰剑,“带着好上路,到了下面有洋烟磅身也不会被小鬼欺
负。”
没想到简单的游戏也能玩地那么过瘾。
(

他返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深吸了一口夜间的凉风;抬头望着天,天上满是繁星,亮的自然夺目,
可黯淡的星辰却更让他留恋,因为它们总能勾起他对一个人的想念;而每每想到她,他的身体里就会涌出抑制不
了的欲望,那欲望几乎都能烧穿他的心。_
_

伸出手,张开手心向着天空,紧握,天边那一颗最黯淡的星。

告诉我,我该如何平复心中对你的那份躁动的渴望……

今天多写了一些,弥补昨天没有更新的过失
橙味果奶《墨星咒》·高手·
高手在翻车事件发生的一个月后,他们终于见到了父亲的遗体。

完全借着墨星身体里的遗传基因才能确认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她的父亲。
)_

因为天气渐热,所以在警方做完一系列的勘察检验之后,他们很快就为父亲举行了葬礼。

因为这是一次集体的遗体告别仪式,所以参加告别仪式的人数大增,哭声振天,各式各样的哭丧腔调都有,
搞地墨星完全没有的悲痛的情绪。

她对寒卓说,如果我死了,千万不要哭,即使要哭也不哭地太难听,因为我怕我会突然笑出来吓到你们。

寒卓强忍着笑,拍拍她的肩,说,阿墨现在是遗体告别仪式,别说这种冷笑话。

她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因为我都哭不出来,也不觉得特别的难受。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回答,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多少也能感受到一点你的感觉;所谓亲情血缘并不全
是书上写地那么感人至深。世间万态,人生百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立的心态,没有人有资格去批评别人的想
法。

这一段时间,墨星几乎对寒卓有了个全新的看法,他非常聪明非常豁达重要的是,他非常能够体恤她的心
情。
_

这时候才发现,或许有这么一个哥哥并不是一件坏事,反倒值得庆幸,这段时间若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
该怎么办;当然能顺利度过这段时日,还有一个人也很重要,不过……
_

为什么又会想到他?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他也不像从前那样会突然之间冒出来说些阴险的话来恐吓她。
真不知道他在耍什么个性

“阿墨,快走吧,我们还得去谢礼。”

寒卓忽然回头,吓了她一大跳,没事长那么像干什么,害她还以为是暗出现了

之后,寒卓几乎包揽了一系列复杂又烦琐的事。

墨星没想到,他有这样快速而稳健干净又利落的办事能力,完全不像平日那个只会拿着书死的呆子。
_

也许,人不可貌像就是就专用来形容他的。
_

最后墨星捧着父亲的骨灰盒为他寻了一块安身的墓地。想来人生就是一场空,无论繁华简单,富贵贫穷,
即使你权势滔天,到最后也只得化成这一捧灰,风一吹就散了,不过就是那么弱,连微风都能欺负你。

她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对寒卓这样说。

寒卓却说,既然知道所有的人都会殊途同归,所以不如在活着时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将来躺在这方寸之地
也不必终日懊恼叹息,吓坏了别人。

不要学我的腔调说话,我会鄙视你。她说。

他微笑,搂着她的肩,阿墨不要消极地对待自己的生活,你要懂得自由掌握自己的未来。
)_

很耳熟的话,似乎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

她可以自由掌握自己的未来,真的可以吗?(

或许是可以吧,可为什么她会到这个地方来?

奇怪

天双
那两个耀眼的字差一点刺穿她的眼睛。

有钱很了不起吗?有必要搞那么气派吗?那么大的字,瞎子都能看地见(

天双天双天双为什么是天双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脑子都糊涂了,为什么从学校出来之后她就站在这个地方?难道被人下咒了?

如果是,那么那个下咒的人一定是暗

暗你这个混蛋
~

今天一整堂课,她在笔记本上只写了一个字,暗而且写了满满的一本
(

老师见了她写的字,傻了,转身让坐在电灯开关前的同学把教室的灯调到了最亮

算了回去吧寒卓一定在家里等她,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不要让他担心了。

不,不,既然已经到了,不如进去看看,反正门卡她一直带在身上。

可是如果踏进去,就表明她很想那个没品又无赖的男人,他不好,真的不好为什么要想他?孙墨星醒醒吧

不过……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虽然有时候他常常恐吓她又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不过每每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他总会一
改凶悍的做派,耐心地安慰她;虽然那些话总带着命令的口吻,完全没有寒卓那样的温柔。

这样的胡思乱想长达数十分钟,她傻傻地望着天双的牌子发呆。

背后忽然被人拍了拍,一双手臂忽然将她揽住,她的身体不由向后倒,落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想在街上化望夫石吗?”

这样轻佻又让人恨地牙痒痒的口吻只有一个人会有。

几乎是被他拖着,在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踉跄地站在了电梯里。
)_
她拉长了脸,一个人站在电梯的一角,思考着应该用什么的表情来对待他,生气?好象找不到什么生气的
理由。开心?那他一定会得意忘形。
~

还未思量出一个结果,他已凑了上来,双臂架在她肩上。
~

“想我了吗?我也有些想你。”

说完,没等她回答,便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他抱地格外紧,几乎让墨星窒息。
_

“你……拜托……能不能让我吸口气啊”

墨星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团,他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否则抱她抱那么紧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就是了,何必
用上这样的酷刑。

他这才松开手,单手搭在她的肩上,一用力便将她拥在怀里。
~

墨星不再做声,假装很认真地看着电梯的显示屏,其实她已经习惯了他惯有的亲密动作,只是有些不好意
思。

他拉着她的手不放,直到走进门才放开。

“送你些东西。”
~

他的表情很平淡,伸手拉开了一个小衣橱。

哗啦
_

墨星连忙退了一步,一看,傻了眼,竟然全是女孩子的衣服裙子。(

“这个?”她张大了嘴望着他。

他皱着眉,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

“天哪,你买这么多做什么?送给我,我这辈子都穿不完。”
墨星蹲下身,忽然感觉穿衣服也是一件足够麻烦的事。
~

“傻瓜,有人送你那么多衣服就该偷笑了”他说着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看你那副傻样,除了我之外恐
怕再没别人会对你那么用心。”
_

墨星随手拿了几件起来,左右端详,大吃一惊,“这些都是这一季的新款。”
)_

这些衣服都是挂在牌子最亮的名品店的橱窗内的,每天勾引着来来往往的女人的目光与口水;而现在,它
们竟然堆成一堆,摆地像地摊上打折廉价的衣服。
_

上帝,请宽恕她身边这个奢侈的男人吧

不过……切她不高兴才怪呢

到底是女人,看到那么多漂亮的衣服裙子不乐坏了才有问题;这些可都是她平常看地起买不起的东西,如
今就这样成堆小山似地摆在她面前,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那条黑色镶蕾丝的裙子不错)

她拿起裙子在腰上比了比,顺手往裤子外一套,左右看着,兴奋不已,真的是很漂亮。
~

某人却不满意。

“你会不会穿裙子?有你这么穿的吗?”他端坐沙发前,微微皱着眉对她指手画脚,“那件也不错,去,去,
去,换上让我瞧瞧”)

墨星脱下裙子朝他脸上掷了过去,“想让我玩变装秀给你看吗?想地美”
(

他一伸手,裙子就稳稳落在了他手里,“有什么不好,就当做你对我的报答。”
~

报答?她有欠了他什么吗?

他见她后知后觉,不由恨恨地说,“穿着我的衣服,却跟寒卓那小子跑了”
“你也没留我”墨星嘟囔着坐在了衣堆旁。
(

他起身,走了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捏了捏她的脸,“你说说,我和他谁比较帅?”

墨星对着天花板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因为这实在是一个无聊到上帝都会发飙的问题。

墨星伸出了两只手摆在他面前,“麻烦你告诉我,我的左右好看一些还是我的右手好看一些?”(

他眼里放出寒气,“我确定,你在嘲笑我。”

墨星只觉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有时冷酷地过分,有时却像孩子一样执拗。

“你们长地一模一样……就跟左右手一样,那里分地出谁更好看谁又差一些呢?”

他瞪了她足足有半分钟,忽然起身,重新又回到了舒适的沙发里。

他想,这就是他讨厌寒卓的原因。_

墨星仔细地将衣服裙子一件件折叠好,放进了衣橱里。

“以后每天到这里报到。”他说。

“为什么?”

“那么多衣服,你得一件一件穿给我看。”)

“我不能带几件回去吗?”
(

“不行这些衣服是我买给你的,所以你只能穿给我看。”

霸道无理的男人~

她不理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枉然,不如继续手头的活

“前两天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打你手机都不通。”
“办葬礼。”

“找到你爸爸了?”他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

“恩。”
)_

面目全非,若非的功劳她死也不会相信,那个人会是她的父亲。

“警察替你找到仇人了吗?”

那是近期最大的新闻,惊人的谋杀案可惜,连续调查了几个月,警方依然一无所获。

他仰起头,靠在沙发上,用臃懒的眼神看着她,“这次不怀疑是我干的了吗?”

“为什么要怀疑你,你有杀人的理由吗?”

“为了你”他声音朗朗,清澈地很。

墨星一怔,但片刻又大笑,“我不相信。”
_

“看来我们之间的信任感随着感情的升温而增加了。”

墨星连反驳都懒得,他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不过虽然说不上理由,但她却很确定,这件事一定不会是他干
的。

“可这样不合杀手的规矩啊”她想了想又说。

他笑了起来,“你知道什么是杀手的规矩?”

“书上,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只杀目标人物;杀手,就是放枪要收钱的人。”

“也许那是个不守规矩的杀手,不过他却是个绝顶的高手。”

墨星停下了手里的活,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绝顶高手四个字引起了她的兴趣。

暗耸了耸肩,“没有放空一枪,每一枪都正中目标的头部。”
“那很了不起吗?”她不懂。

“别忘了,那是一辆在行驶的车。”

她依然似懂非懂,不过……

“你怎么知道那个杀手没有放空过一枪?难道真是你干的?”

新闻里的内容都没有他说地那么详细。

“刚才还说信任我,现在又反悔了。”

“可你对案件的细节了解地未免太清楚了吧,这些连我们死者家属都不知道。”

这应该都是警方掌握着的破案线索,绝对不会随意外泻。~

“钱是万灵丹,听过这句话吗?”那绝对是轻蔑的微笑。

“你向警察买消息?”)
_

他的胆子真不是普通的大,连警局的人都敢碰。

“不用买消息,只要买一个密码就够了。一个进入警局资料库的密码,甚至不用担心留下黑客入侵的痕
迹。”

她应该佩服他还是鄙视他呢?

“不过……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办这件和你无关的事。”

她才不相信,他是为了替她报仇,因为他根本不会那么做,而她也不需要他那么做。
)_

“因为那个杀人者实在太强。强地连我都不得不注意他。”他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银枪,拿在手中把玩。

而且,最重要的是……

“如果你遇上他,赢的把握有几成?”她好奇地问。
暗的枪法已是出神入化,难以想象那个让他留意的杀手的枪法会好到什么程度。

他笑而不答,却反问,“那么你希望谁会赢?”
~

“当然是你”那个谁谁谁,她又不认识。

“好姑娘”
_

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个答案显然让他十分满意。
橙味果奶《墨星咒》·情闸·
情闸双手执枪,目光如剑,行动如电,弹无虚发。

墨星瞪大了眼睛,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久久没合上。

“”他抬起枪口,转身对着墨星得意地微笑。

“你……你已经打爆了游戏五次”

他放下枪无所谓地耸耸肩,“第一次玩,还有些生疏。”

墨星抱住头做惊恐状,“拜托,你总共玩了五次,每次都能把游戏打到爆,那也叫生疏吗?”~

他拍拍她的脑袋,“游戏而已,遇上实战,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
~

“你也输过吗?”)

“刚学会用枪的时候被人打地很惨,不过后来,往往是我把别人打地很惨。”

“那会死人的。”(

“阎王不收已经死过一次的人。”_

墨星脑子里闪过了寒卓口中的那场山难,让人心情黯淡。

“那之后呢?你怎么活下来了?”
“这个故事不好听;你有兴趣的话,以后我再告诉你。”(

一对孪生子,却拥有不同的命运,尤其是暗,拿起了枪,走上了一条并不光明的路;如果没有那次山难,
暗会不会和寒卓一样,成为一个医学硕士呢?如果没有那次山难,她不就一下拥有了两个继兄。那样的生活不知
道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一个杀手,一个医学硕士,两张同样的脸。

墨星的目光自然而然飘到了暗插在腰间的银枪上。
~

“那个……你能给我看看吗?”

他伸出食指勾了勾,“过来,亲我一下,我就让你看我的枪。”
~

“淫棍”

墨星甩了个白眼给他,退到一边,拿起了游戏枪把玩起来。

如果他是她的哥哥,那么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兄长。

暗站在一边,看着她自得其乐,她竟不理睬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横腰将她搂住,“我还没遇上过我想亲
却亲不到的女人。”~

墨星伸手阻挡他的进攻,大叫,“对女士要尊重礼貌,你不懂吗”
(

“我不懂我可不是寒卓那样的学院派,做事也要前思后想;我只知道,憎恨的人就消灭他,喜欢的人就拥有
她。我不会像他那样压抑自己的个性。”

墨星一个错神便被他偷袭成功,嘴唇很湿,却并不讨厌。

“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咬你”

他眉轻挑,暧昧地笑,“我相信,有时候女人的牙齿比男人的性器官更厉害。”

“下流”想要装出生气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笑;这个男人真的让人无能为力。
她摊开手心,“豪放先生,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枪了吧”
_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从腰间拔出了枪交与她。
)_

“死丫头,你就偷笑吧。”

教他用枪的人曾经告诉过他,无论何时,即使再危难的时刻也绝对不能让枪离身;现在他竟那么轻易就交
给了她,他想,他那个所谓的师傅一定在九泉之下把棺材板都气翻了。
_

墨星笑地格外灿烂,明晃晃的枪似乎有一种另类的魅力。

“好重啊”她赶紧用上了两只手,才把枪提了起来,“枪都是那么重吗?”

“配枪就像穿鞋子,一切规格都得和自己的身体习惯配合;每个人的力道不同,所执枪的重量自然也不同;
打个比方,如果你要用,这把枪绝对不适合你。”

“怎么用?”

他直接收回枪,“你没有必要知道。”

“问一下不行吗?”

“不行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他拾起地上的游戏枪,塞进了她的手里,“不如玩儿游戏,我教你。”

虽然他拒绝教她使枪,墨星却完全气,心里反而有些暖暖的,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糟糕”墨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大呼不秒,“我该回去了。”

“还早”他搂着她不肯放手。
~

“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寒卓叮嘱我早点回去的。”

她挣脱了他,拎起地上的书包就要走。

他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寒卓寒卓他当起你的小爸爸了?”

“最近家里发生那么多事,他是不放心我。”
他不情愿地放手,见她要开门,忽然懒懒地说道,“你忘了东西。”

她下意识回头,他早已站到了她身后,双臂一挡,阻挠了她的去路。

“忘了把我带走。”

墨星无奈地摇头,“别闹了”

“那就留些东西给我。”

留什么?_

她来不及问出口,因为坚持横行霸道强取豪夺的他已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唇软软覆在她的嘴上,还带着前一个吻的湿润和温暖。

墨星莫名的感动,虽然这个吻有些蛮不讲理,但感觉却格外温馨;好象一对恩爱的夫妻,临出门前的吻别。

身体不由自主向他靠近,踮起脚,伸出了手,紧紧搂住他。

“再见记得下次要到这里看我穿新衣服不准失约否则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比男人性器官更厉害的女人的牙齿”
(

她打开门,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电梯,没有回头,因为她哭的样子很丑。

从前的从前,心底里除了裂缝就是穿过裂缝的风声,而现在有某种东西从天而降将裂缝填平,她看着,心
被充盈,却更加地害怕,怕有一天这充盈之物被收回,心里的裂缝会更大。

她蹲在电梯里发疯似地哭,从前即使父亲再怎么虐打他,她都不曾哭成这个样子;心一旦拔了闸,汹涌的
感情就像洪水,淹没了所有的理智。

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中说过的一句话,人类在面临巨大幸福时会突然变得十分胆怯,抓住幸福其
实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气。

他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呆呆望着手心里一滴坠子般的清泪……
※四月天※※四月天※

今天下了一场了大雨,他的心情糟透了。

他不喜欢下雨天,甚至憎恨每一滴雨水。
~

每一次下雨,都会让他有杀戮的欲望,那是一种甜蜜又残酷的感觉,一如爱情。

他说,爱情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化武器,无人可躲,无处可藏。

他说,我很害怕,我该怎么办?

他说,你这个废物

抬起枪,扣下扳机;血夹带着腥黄的脑浆溅了一地,饥饿的猫躲在暗处,蠢蠢欲动。
~

他的手从不会颤抖,所以他的枪从没有浪费过一颗子弹。每一颗都准确无误地射穿目标的脑袋。
~

他喜欢对准脑袋开枪,虽然因为死者的面貌被毁很难拿到酬金,经济人教训了他几次,让他遵守游戏规则,
但他依然乐此不疲。规则?规则就像避孕套,很多人带了它就达不到高潮。欲望会堆积在胸中最后变成一把反噬
的刃。

他喜欢脑浆飞溅在他手上,灼热地刺穿皮肤的感觉,它拉开了欲望的闸门让他激动地颤抖,全身每一个细
胞都在沸腾,热浪一波又一波,宛如高潮。

高潮之后他却哭泣,坐在天台上轻声哭泣。

他说,我真的喜欢她,你不要同我抢好不好?

他说,我也喜欢她,没有我你永远得不到她。_
~

他说,你会伤害她。

他说,总比失去她好。

把枪拿起来,把枪拿起来
知不知道,他从来不曾输过,过去现在未来

他走在沸腾的街头,那些人就像开锅了的粥。
~

他们走在同样的路上,并肩或错落,有些拥有同样的目的地,有些却不同;但最起码这一刻,他们走在一
起,走在同一条路上。

不对

每一个人走的路都不同,没有一个人的人生道路是完全相同的。

惟有一个时刻,他们将殊途同归,那就死亡。
_

死亡拥有比生存更强大的力量,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将每一个人的道路归为统一;所以我们敬畏着死亡
也抗拒着死亡。

死神来时,会是什么表情。

但至少死神一定不喜欢哭泣

因为哭泣就像下雨,死神最讨厌的天气。

枪管闪着银光,就像死神空洞而恐怖的眼。
~

死神正看着他。

“害怕了就会哭?我不喜欢,尤其是你,哭地那么难听,知不知道,你把我的心情搞地很糟?”~
~

那个矮小瘦弱的男人赶紧收起了眼泪,瑟缩着望着他的死神。

死神终于微笑,原来死神的笑带着一种神奇的魅力,好象只在夜晚绽开的骷髅之花,苍白又冷酷。

“听话,把你手里的电脑给我,我不喜欢杀生的。”

他拍拍他的脑袋,和蔼的就像学生时期的师长。
_
瘦小的男人哆嗦着将手中的微型笔记本交了出去。

“聪明人会一生好运的。”他保持着微笑,脸上没有一丝屠戮之气。
~

“我……我可以走……走了吗?”男人害怕地差点又哭了出来。

死神竖起了食指左右摇晃,“不要哭,哭了我会生气的。”

男人赶紧将眼眶擦干,勉强挤出了点比哭还难看的笑。

死神举起枪,晃了晃,“走吧”

男人连滚带爬朝前跑。
_

死神望着天,叹息,天还未放晴吗?
(

如果人间流血,太阳会出来看热闹吗?

不如试试(

一拉一扣,死神又将一条人命收归己用。

死神提起电脑,慢慢走到了瘦小男人身边,他圆瞪双眼,嘴角淌着血,身体无规则地抽搐着。
_

微笑,宛如躲在阴云后的阳光。

枪管挑开了瘦小男人的外衣,他的心脏藏在贴身背心之后急促地跳动着。这个人没有死,而且即使放着不
管他,他也死不了。

死神拿捏的身体部位不偏不倚,让人生不如死。

这一次死神没有射击头部,因为死神开始厌倦一成不变的杀人方式。他觉得适时为自己找些乐子,会有助
于恢复他糟糕的心情。

死神伸手抚过他的眼,轻轻将它合上,温柔地说,“记得祈祷,祝愿上帝能听见你的身体被撕裂的声
音。”
橙味果奶《墨星咒》·倾泻(上)
倾泻(上)这样的天气,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从心底里泛着潮湿。

墨星放下了花伞,用力甩了甩,看似不大的毛毛细雨也能在伞上积蓄那么多的水。雨水顺着伞沿一路滑下,
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块小小的水洼,上面漂散着点点油渍。

百万穿着蓝布的机修服从里走了出来,“怎么不进来?”

墨星轻巧地避开了地上的工具,跟着他走了进去。(

“很漂亮。”

百万握着扳手,指了指墨星的黑色裙子。
_

“很漂亮吗?”她很得意,提着裙摆向他展示,那是她背着暗偷拿出来的。

“新买的?”
~

墨星裂着嘴偷笑,用力点了点头。

百万提起一张木凳,用力擦了擦,又扯了张干净的报纸铺上,让她坐下。

“坐吧。”他望着她,从未见过她笑的这么灿烂,“怎么像小孩子似的,买了条新裙子也能让你高兴成这
样。”_

“因为你说裙子漂亮”(

他背过身,继续自己的工作,眼光不经意瞥过她灿烂的脸,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几分。
~

“谈恋爱了吧”

“啊?”
~

“电视里常说,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笑地特别灿烂。”

“那是编剧乱写的。”
_

他一不小心,扳手砸在了自己的手上,痛直达内心。
~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从没笑地那么开心过。”)

“可是我……”她低着头,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即使找到了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那份忐忑的感情。
_

“百万,你知道吗?寒卓还有一个孪生的兄弟,就是暗以前我也不晓得……”

百万的扳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无心去捡,目瞪口呆地望着墨星。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从前我们都误会寒卓了。”她说。
_

“他们两个你都见过了?”

“嗯。”)

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捡起了扳手,捏在手里,掩饰自己的慌乱,“真让人吃惊。”他瞥眼又注意到她
的裙子,“这条裙子,不知道是他们其中的哪个买给你的。”
~

“你猜猜。”

“寒卓吗?”

“不是,是暗”她高兴地像得了宝的孩子。

他勉强笑了笑,他是故意猜错的。

雨依然没有停,好象一副从天而降的珠帘。

“百万,小时候真的很好,是不是?”
~

“为什么那么问?”~

“因为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不想,也因为这样,所以什么都敢去做,从来不怕自己会受伤。哪像
现在,做什么都是畏首畏尾,结果一事无成。”

“那是因为小时侯没有受过伤,自然不知道痛会有多痛,不是因为不害怕而是因为不知道;无知者无畏。”
可我们都知道,小时候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墨,我能问吗?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她掩饰着心事不肯与他说。
~

“阿墨,我早说过,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真的没什么。”她起身,摇摇头,“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好久没见你了。”

“是吗。”

他颓然,转过身,假装整理工具。

气氛陡然有些尴尬,墨星看看雨势渐弱,提起伞便要走。
_

他知道,他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她;她的快乐和忧伤。只是现在的她恐怕已不
再需要他。不会再向他倾诉心事不再需要他的帮助。就像这天地之间的雨帘,看地见,却再也触摸不到彼此。_

原本渐小的雨势在她走出修理工厂后突然变成了一场倾盆的大雨;雨水倒灌进鞋子里,走起来发出咯吱咯
吱的声音,粘着脚特别的难受。

她拉了拉裙摆,也被雨水侵占了一半。

几根单薄的伞骨覆上一片不知什么布料的伞面,哪能抵挡这样的暴雨来袭,终究要淋个湿透。

这雨却没有停下的趋势,眼见自己湿地不成样子,路也越来越难走,无法,只得先去就近的天双换一身衣
服,等雨小一些再走。(
~

在门口被打扫卫生的阿姨甩了几个白眼,她辛苦抹干的地,被墨星完全破坏。
(

墨星也顾不了那么多,衣服粘在背后,脚都和鞋长到了一块,难受的程度可想而知。

时间还早,她可以在房间里先泡个澡,她已垂涎那只豪华大浴缸有些时日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躺进去试试,
洗个泡泡浴也不错;如果说女生的第一梦幻场景是婚纱礼堂,那么列第二的一定是充满泡泡的浴缸。
_
那么大的雨,今天暗一定不会到这儿来,她可以放心的泡澡放心的换衣服。

对了,寒卓说,她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未来,只是她应该选择什么?真的不知道,或许她可以想想,更喜
欢作什么?继续考大学?还是选择工作?

寒卓力主她继续考大学,他说,如果她对自己的未来还在迷茫,那么不如抓住眼前所拥有的,就好比船到
桥头自然直,或许很快她就能选择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

抓住眼前,或许她不必想地太多,只要抓住眼前所有的一切就好……

轻柔芳香的泡沫软软地覆盖在她身上,她眯着眼不知不觉间又见到了那个码头。
_

不知过了几日,但这里依然是阴沉的天,细细的雨虽然不再下,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沉郁的味道。(
~

她茫然地望着满地的尸身,不再害怕。
)_

远眺。

那条船缓缓前行,她知道它可以带她离开这里,但她却始终不敢上船,仿佛有一道魔咒束缚了她的双脚。

那撑着素色雨伞的女子收起了伞,她就听见了某种声音,似呢喃又似呻吟;眸然抬头,那女子正望着她,
墨星仿佛被刀刺中了心脏,空气中只剩下孤寂而惶恐的呼吸。

那张脸正是她,孙墨星
_

眼里没有一丝神采,空洞无神,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就像一尊人偶娃娃,眼角有泪滴下,鲜艳如血。
(

手中的伞变成了刃,眼角的血泪顺着脸落在臂上,慢慢滑落,汇聚在刀刃上。

她正开口说话,她说……

墨星猛地睁开了眼,抹了抹脸上的泡沫,木然地点点头,老天为什么又是那个梦,为什么是她的脸?
)_

一场梦几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全身软绵无力,爬在浴缸里回想刚才古怪的梦境。

满脸的血和泪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好在只是一场梦。
她起身在淋浴头下冲干净身体,擦净水,裹上浴巾,昏昏沉沉地一头倒在了床上。

空气中充满了水汽,模糊了所有的视线,灰蒙蒙的天仿佛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处在最迷蒙的阶段。

就像她想拨开这迷雾却不知从何处下手,今天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仅仅只是换身干净的衣服那么简单吗?
或许在心底深处,她企图向暗寻求帮助,就像在黑暗中等待一双能将她解救出困境的手。

只是……那么多年,无论情境如何她都习惯自己去面对,而今却对一个人存在那么重的依赖,这让她格外
不安。依赖往往是不幸的序曲,可她不希望他们只是一场悲剧。

身体自然而然蜷缩起来,如往常那样惶恐不安,只是今天她更希望一个人的拥抱。~

为什么想到拥抱就真的会有拥抱,恐怕又是在做梦吧。

她感觉有一双手将她紧紧拥住,她的背脊碰上了一副坚实的胸膛。

“暗”她惊喜交加。

他亲吻着她裸露的颈,一寸一寸,急促而激烈。

“暗别闹了”

她欲转身,却被他牢牢扣在了身下。

“我知道,今天你一定会来找我。”

“我只是想换身干净的衣服。”
~

“不用换了,把我套在你外面不就行了。”

“你能当我的外套吗?”
_

“只要你愿意,做你的命都行。”

“你也学文人的酸吗?”

他笑而不答,细长的眼闪着欲望的光。
“我不学文人,我只想做一个男人。”
_

他过于灼热的气息让墨星有莫名的恐慌。
(

“你……你……就是男人啊”

“男人,要有女人才完整。”
~

墨星尴尬地笑,躲闪着他亲密的动作。

“阿墨,你早该是我的。”

平日里他也这样同她闹,于是她假装生气,骂骂咧咧,一切也都过去了;可今天的情况却似乎有些不同。

空气里弥漫的情欲之气盖过暧昧的成分,皮肤上粘粘的,不知道是过度的水蒸汽还是沾着欲望的汗水。

他伸出手,灵巧地钻到了她的浴巾之下,在她身上每处敏感之处经过。~

墨星绷紧了身体,脑子顿时炸开,除开欲望,更多的是恐惧。
)_

他眼里如火山喷发般的欲望流淌下情欲的岩浆,滴在她的身体上,灼穿了她的皮肤。

“别闹了”

她一咬牙,用力将他推开,抓紧了浴巾退到墙边。

他却紧跟着上前,将她抵在了墙上。
_

墨星面色一沉,没好气地说,“别太过分了。”

推开他便要走,他动作迅捷,一把抓住了她的浴巾,用力一扯,全落到了他手里。

墨星慌忙护住胸,前进不行,后退更不能;只地不知所措地站在中间,也不敢转身。
_

“过来,披上浴巾,别着凉。”
~

她只地向后伸出手,“把浴巾还我。”
_

话音刚落,浴巾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双带着热力的手。(

“你要记住今天,因为今天的一切都是真的,认真的。”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带着引诱。

橙味果奶《墨星咒》·倾泻(下)·
倾泻(下)什么是真的,真的是什么?(

恐惧是真的,欲望也是真的。

墨星压抑着心里想尖叫的欲望,为什么要尖叫?在心底深处或许她早已预感到了将会发生什么,只是她不
敢信也不愿信。

“暗你怎么了?”

心跳已超出了正常的速率,她害怕再一下就会从嘴里掉出来。

“别害怕,这并不可怕。”他绕过她的发,亲吻着她的颈,“女人终究是要过这一关,由我来帮你不是更好。
我们那么熟悉,交流起来更方便。”

交流?他想怎么交流?用语言交流?看他那个样子,哪是能静下心和她好好说话的样子。只是她又怎么能
用身体跟他交流。

她承认,她的确喜欢他,如果能有好好的发展,男女之间发生情爱也无可厚非;可一切来地突然,她完全
没有心的准备,情欲像一场暴风雨突降,她是一个毫无防备,没有准备雨具的人。
~

不是她矫情,可她也并非开放的女子。

她的手企图扳开他禁锢的手,耳边仿佛能听见外头大雨倾泻的声音;如果这一次她逃不了,那么这个房间
里势必是一场惊天动地。
_

“少说些风凉话”她尖叫,“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

“我若只顾及你的感受,那么你又把我的感受放在什么地方”他咆哮起来,双手用力一提,将她放倒在床上,
“我早说,我不是寒卓那样的正人君子,我只做自己想做的。和你玩了那么久,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总得让我
有些回报。”
~
“玩?你说什么?”

玩?原来只是玩?

墨星的心仿佛落如了猎人布下的捕兽陷阱,那陷阱下满是尖利的倒刺,扎地她遍体鳞伤。

她是想哭的,可表情到了嘴角边不知怎么变成了凄凉的笑。

混蛋?混蛋都不足以形容她对他的感受
~

她的手握成拳没有丝毫考虑,瞬间就向他的脸袭过去。

言语所不能表达的愤怒只能化做力道,打他,如果可能她要打死他。
~

他却轻巧地避开,墨星乘机卷起了床上的白色床单,裹在身上,身体随之滚了下来。
~

“我喜欢身体灵巧的女人。”他耸耸肩,笑地很痞。

愤怒使她控制不了身体的力度,一口就将自己的嘴角咬破,血蜂拥进入口腔。)
(

“让开”她笑不出来,她想,或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笑了。

他却依然是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别傻了,我不让开,你又能怎么样?”

墨星巡视着房间每一个角落,寻找着可以护身的工具;眼光落在床头伞状的台灯上;她揭掉了上面的灯罩,
拿起灯台,用力砸向了墙壁。

玻璃的灯泡碎成了几片,灯柱上留下了细碎的玻璃渣,即使杀不了他,也能伤他几分。
)_

“让开。”
(

知不知道,她不会再害怕,因为绝望和悲哀已占满了整个心,容不下其他的情绪。
~

“阿墨,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那么兴奋,和你在一起总会有惊喜。”
)_

墨星咬着牙,恨不得冲上去划花了那张让人痛恨的俊脸。~
他却异常的镇定,慢慢从腰间拔出了银枪,拉开保险闸,枪口对准了她。

“你猜猜是子弹快,还是那些碎玻璃快?”

他有枪,她几乎忘了,他还有那把随身携带的枪。

“你用枪对付我?”
_

第一次感受到心被血淋淋撕开的感觉,痛到无法出声,只能将痛含在嘴里又吞了回去,撞痛了五脏六腑,
内伤自伤。

“其实我们之间不必闹到这步田地,我不喜欢强迫女人,不过除了你之外。”
_

即使强迫也要得到你,就那么简单。
~

血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她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这个世界,这个可恶的世界。

“你开枪啊”

她用力将灯台掷了过去,索性闭上了眼,死了倒也痛快。

轻微的呼啸声,擦过了她的身体,她听到灯台碎裂的声音,刚要看个究竟,身体就不由自主向后倒。

肩膀仿佛被火烤着一般地疼痛,焦灼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她的肩头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窟窿。

银色的枪口冒着青烟,他的眼从枪身后出现,闪着妖异的光芒,似心痛又好象很兴奋。

“放心,子弹没有留在你身体里,你不会那么难受。”

墨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很奇怪,血并没有汹涌地流出来。

他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抬起她的脸,“痛吗?何必呢?我早说过,我们不必走到这一步。”

这一枪断绝了所有的情谊,他还要继续说些风凉话吗?
她的手摸索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抬手便要刺过去,他们之间早已没有情义可谈。

“你非要惹火我是不是”他只单手便节制了她的进攻,“我原本不想伤你的。”(

大手一挥,照着她的脸左右就是两记耳光,响亮又清脆。
_

嘴唇重重撞上了牙齿,磕出了血,吐了一口,血沿着白色的床单往下掉,颜色让人触目惊心。

他不在说什么,反手抓起她的头发,用力将她拖到了床上;撕下她裹在身上的床单,提起她的双手,捆在
床头装饰柱上。

满身的血,脑袋里被这冲人的气氛充斥着,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模糊的影子,模糊的动作,他们似乎在缠斗,他气极扯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就朝她抽了过来。_

她躲闪不及,只得用手护头;她记得,父亲最喜欢用皮带抽打她,直到她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为止。
_

她尖叫,发了疯似的尖叫,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叫出来。

那是她心底深处最大的恐惧,殴打,她可以装地很平静很麻木,但她骗不了自己,她都多怕被打,被狠狠
地抽打。那是身体被下的咒,皮带掀起的烈烈风就能让她浑身每个细胞都颤抖。
(

他伸出手,拉开她的腿,一种羞耻感袭来,她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他却用力拉直她的身体,扯动了
伤口,痛地无法反抗。
~

手指拨弄着她最敏感的部位,他的舌舔着她的皮肤,血和汗水一起滚进了口腔,奉献给心底深藏的兽。

他褪去衣衫,贴上她的身体,皮肤与皮肤,肉体与肉体的贴和,仿佛找回了最原始的感觉,满足与痛快充
盈着整颗心。
~

“别害怕,别害怕,有我在。”

他低声细语安慰,手指却轻轻深入她的身下;吻与手指蠕动的动作一致,时快时慢,仿佛在教化一个懵懂
的孩子。

“第一次吗?真幸运,做你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手指一紧深深埋入其中,引来墨星一阵尖叫。

血和泪沾在眼角,她睁不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一定是那个梦里的样子,满地的尸体,她也会死的。(

他轻轻叹息,“我只是想让你有个适应的过度。”

“我会死的”

她的声音如死前的遗言,低沉了无生气。

“傻瓜,你不会死的。”

“我会死的”她尖叫,伸出手对着空气毫无目的的挥打,“我会死的我会死在你手里”

“当然不会”他冲着她大吼,一拳击在她的小腹上。(

墨星双手护头尖叫恸哭,她以为他会保护她,他会怜惜她的

腿完全被打开,他挤进自己的身体,满目是复杂怪异的眼神,哀伤绝望又痛快,仿佛一头奔跑在旷野上被
追逐地走投无路的兽,面临死亡哀伤却又对血有着强烈的渴望。

“阿墨,上帝会原谅我……因为我爱你”(
(

“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嘴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些什么,话音却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身体被截成了两半,声音也被截断,尖叫如高潮在最顶端倾泻而下,仿佛声带也被撕裂。

他的亲吻由温柔变地暴烈,张开嘴露出兽般的白牙啃咬着她的身体,牙齿突破了皮肤,吮吸到她的血液。

身体狂烈地摆动,他皱着眉,挺进再挺进完全占有她的身体;不够,远远不够,欲望还在嘶吼,它要更多,
更多;如澎湃的巨浪,一阵又一阵完全不会停止。
_

“为什么?为什么?”他掐着她的咽喉狂啸,“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我会吃了你,你的肉你的血你的骨
头全吞到肚子里,再也不给别人,只有我才能拥有。”
)_
他哽咽了,挥舞着自己的凶器,却在哭泣。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墨星的脑袋在发热,现在什么都考虑不了什么也不想考虑,她害怕再想些什么,脑
袋会在瞬间爆炸。
_

呼吸在瞬间停止,眼前的一切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耳边只有他沉重急促的呼吸,分不清是谁在痛苦的呻吟。
~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不同的痛楚,痛到极点,她甚至分不清是不是疼痛。

外面的雨是不是越下越大,是不是像房间里的这样暴风雨一样,摧残了每个人的心。身体被分成了几块,
是不是就像被她砸碎的灯台那样粉碎,是不是她的命就在这里终结?(

身下有一股热流涌出,他的咆哮刺破了天际,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伤痕·
伤痕温热的嘴唇贴在冰冷的十字架上,潜心的祈祷。

“阿门”
)_

他的泪落上,如一颗晶莹的水晶,闪着最慈悲的光芒。_
~

墨星不懂,恶魔也会流泪?

这泪是为她的伤痛哀叹还是为他自己得逞兴奋?

如果是为她,为什么又要这么对她?这人世那么难解,全是因为人心太深。

雨应该停了,停了她是不是可以回家。

只是,为什么想到回家她会更难过?这个家她还回地去吗?现在家也不是家,人也不像人,她该怎么办?

她听见他出去又进来,行动自如,她却只能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莫非是前世欠了他的,所以
今生上天要她这样还他一份债。

身体忽然腾空,双手双脚无力地垂向地面,她仿佛飘到了浴室里;慢慢沉到水里,被水包围好象穿起一件
透明的水衣,温暖而安全。
~

水却乘机钻进了伤口,一瞬间爆发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呻吟,身体下意识躲闪着。
“别动,伤口一定要清洗干净。”

他的手熟练地在她身上来回摸索摩擦,细致而小心,仿佛害怕碰坏了她。

她被抱起,擦干身体,抹上了消毒药水,包扎好伤口,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她侧着头,不敢看那张脸。
)_

他正在为她包扎,他没有发现她轻轻抬起了手,她的心再次鲜活的跳动,再一点,再一点她就能拿到。

那把枪。

枪柄的冰冷如一剂镇定,瞬间让她冷静下来,握紧了枪,猛地抽出来。
_


_

知不知道,经此一役她会大彻大悟,第一件要做也是应该做的不是自杀,而是杀了仇人;然后她才能继续
好好活下去,只要他死

可惜,上帝还是跟她开了玩笑,枪膛里发出空空的声响,好象老天的嘲笑。

她连续用力扣动扳机,求求老天,求求老天,给她一次机会,不要让她一生都一事无成,不能悲不能喜,
连愤怒都不可以。

枪口不在颤抖,它被抓住,迎上了一张略带无奈的脸。

“最后一颗子弹伤了你,你忘了吗?”
~

她哭笑不得,从见面第一天起就被他玩弄,直到现在依然如此,要怎么样才能停止?

“去死”

枪被狠狠掷了过去,擦过他的脸颊,这一次,他没有躲。
_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死,那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我为什么要死,我只要你死,我会好好活着,活着,让你到了地狱也能看到,看我活地有多好”
~
她要她的快乐嘲笑他的痛苦,她的欢笑嘲笑他的哭泣。

仿佛得到了某种安慰,她放声大笑,笑声却又慢慢化成了恸哭。为什么哭为什么笑,反正她已经无法控制
自己的情绪。
_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俯下身,用自己的力量压住她的身体,亲吻她的嘴,那里有个裂开的伤口,就像心
上难以痊愈的伤口一样。

不知亲吻持续了多久,哭泣伴着大笑又有多久,只听得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好象永远不会停止。

滴答声中穿插了某个声音,低沉而悲伤。)
)_

他说,我爱你。
_

他说,我爱你。

她说,我也想爱你,可你不给我爱你的机会。
)_

他说他爱她?她不明白,鞭子下的暴力就是爱?疼痛莫非就是爱的高潮?

情何以堪

你那么自私剥夺了我今生唯一次爱和被爱的机会。_
~

不能爱只能恨,人类的感情就那么简单的两种。

再次醒来,不分白昼黑夜。

嘴角似乎还留着他亲吻的味道,×的味道,那是他最爱抽的烟,执著地只抽这一个牌子,一如他的个性。

眼睛绕着整个房间转了一圈,曾经这里是她的避风港,而现在该是最不愿待的地方。

房间里忽然回响起悦耳的铃声,响的急促而慌张。
~

她闭上眼不予理睬,谁都不要理她,她更不想理任何人。

铃声很坚持地响了几回,然后停止,她刚想闭上眼,铃声又响了起来。
她裹上被子,闭上眼,要隔绝这铃声。_

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韧性十足;她无法,只得艰难地起身,接通电话。
~

“阿墨你在哪儿?”是寒卓快急疯的声音,说话有如连珠炮,“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那么晚还不回来?你在
哪儿?我来接你。”

寒卓,寒卓,寒卓,这个名字犹如一台过滤器,剔除了她脑中所有的想法;她痴痴地望着自己的手,表情
木然。

“阿墨,求求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不想见你。”不想见那张脸,只怕见了就会有撕破它的冲动。

“阿墨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说话不方便?”_
~

“明天我会自己回去,就这样。”

她果断地挂上电话,仰面倒在了地上,遍体鳞伤,那是耻辱和鞭打,让怎么回去,再者;还有一些事,她
要好好想想,彻底地想想……

※四月天※※四月天※

“别用那张脸看我。”

门关合的声音很激烈,是发泄是暴烈是无言的抵抗。

在此后的半个月里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大多的时间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变回了从前的样子,面无表情,
反应木然。

继母见她脸上的伤问起了原由,她也不答,于是转头问寒卓。
_

寒卓看了墨星两眼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

他也曾试图问过她,可见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又退了回去,心里似乎有了答案却又不敢确定。
被同学欺负了。

这是一个简单又最容易被理解的答案。

继母埋怨了她几句,大致是说,她这个孩子呆笨又迟钝,被人欺负是可想而知,被人欺负之后没有做任何
反击的行为更是愚笨到极点。

寒卓试图阻止母亲再说下去,她却仿佛火山爆发一般越说越得劲。

“她还不问问自己她爸爸死了之后全是我在照顾她,她不感激我倒算了,还整天苦着张脸,好象谁欠了她似
的我和他爸爸结婚之后她就没摆好脸色给我看过”

墨星望着碗里的白米饭,望着一动不动,仿佛看着这碗饭,她便能吃饱。
_

她伸出手,将米饭倒在了桌上,然后拿起碗,慢慢走到了继母面前。
_

“你说够了吗?”这是她半个月来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说了你,你还听不进去是吧”
~

她眼底空明,无怒无喜,只抬起手,作势就要把碗砸下来。

寒卓一瞧阵势不对,慌忙上前挡,碗直直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卓儿”继母尖叫,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之后是洗伤口,贴上胶布,墨星站在一边,冷冷地望着一切;她想她受了伤又有谁会那么担心她关心她;
寒卓真幸福,不过是那么小一个伤口便让母亲心急如焚;幸福的孩子总是让人羡慕到嫉妒。

“那个小妖精,我要把她赶出去”

墨星知道,这是继母早有的心思,留着她不过是个拖累,她也不是亲生,丢了也不可惜。丢了,反正她被
人丢惯了。
_

她慢慢走到继母面前,表情淡然,平静地说,“要我走也行,父亲的遗产也该有我的一份,你把钱给我,
我现在就走。”)
她真的大彻大悟,人生无非如此,喜欢的恐惧的,一切都是空,都不如钱来得真实。

“休想”

“那么你也休想赶我走,我还没满岁呢,你应该是我的监护人。”

眼光停留在寒卓身上,却始终不敢看他的脸,她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妈,你别说了。”有转向墨星,“阿墨……别放在心上。”

墨星低头看着地板,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全放在心上,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清楚地很,别当
我是小孩,咬我一口再给我颗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墨……”
(

“我全知道,爸爸死后,你把他所有的财产都划到了自己的名下,你们就等我满了岁,好顺顺利利把我赶出
家门。”

她直指着继母,目光凛然。

寒卓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妈,她说的是真的?”

“别听她胡说”
(

“就算我全是在胡说,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监护人,我在外面无论干了什么,你都得替我负责;你该知道我
有办法让你把钱全都吐出来。”

全都是一样的,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披着似摸似样的人皮,而哪个又是真正的人。或许根本没有人,所
有的都是兽,不过直立行走便自我标榜舍去了禽兽的名字,可身上的血肉还流淌着兽的本性,掠夺背叛舍弃。

她的目光顺着寒卓的腿一路向上,双手不住地颤抖,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对上了他的眼。

皮带抽打在身上的疼痛还在,强暴的痕迹也退不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连吸了几口气,却怎么也呼不出来,脑袋一晕,向后退了数步,一下跌在了地上。仿佛被一双大手抓着心
脏,紧张地跳动不起来。
她以为自己不会害怕的。

这张脸,为什么会那么相似?为什么离开了天双还要看见这张脸,避也避不开,躲又躲不了,

“阿墨……”

那一声听地她心惊胆战,恐惧在一瞬间攻占了她的心,恶魔的呼唤仿佛从未离去;她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夺
门而出……
橙味果奶《墨星咒》·屠戮·
屠戮如果每一次的人生都是那么困苦,那么来世她宁愿不为人。欺骗背叛让她不堪重负。她累了,真的很
累。

看看现在,终于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为这完完全全,歇斯底里的自由狂欢。)

她,孙墨星,就算臭死街头也没有人会来怜惜。

她恨这个世界,恨世界上每一个人,甚至自己都讨厌自己。
~

空气中还保留着大量的水分,水汽中又带了机油的味道;从未感觉这样的气味有那么温暖。

只是今天为什么连这里都关着门。
_

她一脚踩进了未干的水溏,还记得两个星期前她也是这样,站在这里看着这个水溏,假使当时没有踏进来,
或者踏进的是另一个水溏,那么现在又会怎么样?

世事难料,我们不过都是人生丛林里四处逃窜的兽,躲避着命运捕手的猎捕,被攻击被射杀或者幸运逃脱,
最初的命运总是多变,但最终都免不了一死,谁都逃不了命运的扼杀。

所以那些假使那些如果全都是没用的。)

真的没用,因为新的一波猎杀已然展开了。(

“怎么办?工厂会不会关门?”

“不会吧”

“怎么不会,老板唯一的儿子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把厂办下去。”
“是啊,你没看到,老板听到那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那我可怎么办呢?我才刚刚进场一个礼拜,原本还以为这是份好差使,准备好好干的,谁想到,这个节骨
眼上出了这种事。”

“可我不懂,百万那小子怎么突然就死了。”

“听说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什么?那小子手艺好,为人也好,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打死?”

“就是他妈的无缘无故被人打死的,听说是半夜遇上了飞车党,那些飞车党都是些年轻人,整天无所事事,
可专爱到处闹事,那天喝了点酒,遇上百万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打了一顿,好好一个孩子送到医院里就不行了。”
)_

几个工人打扮的男子与她擦肩而过,大声的议论着关于百万的事。

她不想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百万死了。

老天忽然露出了笑脸,多日不见的阳光讽刺性地照耀起大地。)
_

水溏泛着油腻的波光,映出她的脸,仿佛伫立在街头的雕塑,摆出一个动作或哭或笑,全由不得自己。

她想,或许她该笑,老天总算待她不错,灾难接踵迩来总比断断续续来地好,索性一下将她击垮,直接把
她投入十八层地狱,也少了些挣扎和痛苦。

※四月天※※四月天※

从前跟百万在一起,常常想,如果百万突然死了,她一定会痛哭流涕;因为百万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百万却笑她,说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总是忧心忡忡的孩子;其实她是个胆小又惊恐的人,就像天上的惊弓
之鸟。

但这不怪她,真的不怪她,她也不想这样,真的,其实她想做一个和百万一样健康健全快乐善良的孩子,
可惜,没有机会了。
“百万,我真的是个坏人”她说,“我哭不出来,你会生气吗?”

百万的母亲哭到晕厥,墨星知道她是真的伤心,却依然不喜欢哭泣的声音。

她躲在灵堂的最后,不敢上前却又不肯离去;幻想百万就坐在她身边,与她轻声细语,对她微笑。_

有人说,时间摧毁了一切。可她却觉得人心才是摧毁一切的罪魁祸首,时间不过是一头替罪的羔羊。

因为比起时间,人更不值得信任。

深渊一般的心,心的容器就是捕猎的陷阱;世界如此多变,因为人心多变才是。

她为什么被强暴,百万又为什么被活活打死,全是人在作祟不是吗?

在这个满是妖兽的世界。

“对不起,有些事还需要你们的协助。”

一个警察摸样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带走了百万的父亲。

灵堂里顿时响起了细细的低语,百万母亲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为什么总是惹她心烦,为什么不能让她安静地待一会儿。
_

百万死了,百万真的死了;她唯一的至交唯一的亲人;他曾经喜欢过她的,喜欢她也没有伤害过她的人,
死了

心跳地很快,血在血管里澎湃,冲撞着薄弱的血管壁,呼啸着要逃出生天。

她应该哭了,哭出痛苦哭出压抑,可她哭不出来,怎么办,无法压抑那么该如何释放?

你知不知道,他在强暴我的时候说爱我。可我宁愿没有人爱我没有人伤害我,也不愿说着爱我的人不断伤
害我。

百万,我们虽然都是平庸的人,但也努力地不伤害别人;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还是有人会伤害我们;
全然不顾我们的感受。
)_
百万,假使有一天我做错了,你会不会依然坚持的相信,这并不是我的错。百万,求你保佑我

百万,我真的很努力地克制,克制我自己,可我现在只想释放心里那只兽,肆虐,肆虐这个糜烂的世界。

百万,现在的我只想杀人。
~

※四月天※※四月天※

他们问她是谁?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最起码现在不知道。

父亲常说,做错事的人就要受到惩罚,但事实上却不是这样,比如他们。
_

如果有钱有权,就能被顺利地保出来,他们有足够的理由,他们未成年。_

未成年?他们知不知道,她也未成年,可即使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碗都会被父亲痛殴。而他们杀了人却可以
继续在大街上耀武扬威。
_

什么协助调查,不过是敷衍人的东西。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杀人就要偿命。”她淡淡的说。

“靠,难道你是那个傻瓜的马子?”

他们哄然大笑,她也跟着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因为要杀人了。

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奇怪,欺凌弱小,却害怕强权;欺负胆小的却害怕无畏的。

她手里不过是一把上美术课用的美工刀,红色的塑料外壳,轻薄的刀身,却锋利无比。如果她愿意,它可
以为她轻松地割断任何一个人的脖子。

但杀人,她真的不拿手,毫无目的的乱挥舞着刀,他们却害怕地四处逃窜。
她疾步向前,抬起手,刀狠狠刺进了其中一人的背部。但那只是美工刀,宽口薄身,很难刺进身体里,最
多在他们身上划出一道口子;她的手却因为用力过度被割开了一道大口子。

她提着刀,轻叹,看来还是得抹脖子。

记得上人体课时,老师提过,脖子上有大动脉,如果割断,血就会不停地流出来,无法止住。

那个时候百万一定流了不少血,就让他们统统还回来。
~

她盯着那个被自己的血吓傻的男人,讽刺地让人发笑;他们在看到百万的血时,为什么没有害怕,如果他
们害怕,百万就不会死

血喷溅的速度很快,就像灌着水的气球,噗的一下,全溅在了她的脸上;她割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那些逃窜的人也被这骇人的场景震住,竟一下忘了逃跑。
~

“妈的混蛋”

不知谁喊了一声,似乎是血激起了愤怒激起了兽性,他们放弃了逃跑,一并冲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

“杀了她”群情激愤。~
~

那是应该是她说的台词,杀了他们,她要杀了他们,统统杀了;割开他们的脖子,剖开他们的肚子,掏出
心来看看,是什么让人心那么奇妙的残忍。

她不知道是不是下雨,只是不断有水滴在她的脸上,灼热的雨。

她不再笑,她终于哭了,却不像她一贯厌恶地那样哭;面无表情,眼泪却顺着眼角不停地落下来,其实无
声的哭泣才是最大的痛。

透明的眼泪遇上鲜红的血,慢慢滑落仿佛流着血泪;血泪向下,滴落在刀身上,刀原来也会哭泣。

她迷茫地看着纷乱的屠戮之地,这个场景为什么那么熟悉,好象在哪里看到过。

抬头望天,黑漆漆一片,什么也不清楚,或许她从未看清过什么,是白昼或者黑夜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有人上前挟制住她,她的脸被狠狠揍了一拳;她杀了太多人,没有人愿意当下一个牺牲者。
一个,两个,三个……她到底杀了几个人,够本了吗?看不清,眼烧灼地厉害。
(

剩下的人蜂拥而上,将她推倒在地,拳打脚踢,他们不用刀,只要将她活活打死,让她体会最痛苦的死亡
方式。

又被打了,怎么会这样?
~

墨星的身体自然反应,抱住了头,蜷缩成一团,大声尖叫。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一定会听话的,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爱你,你为什
么要打我,你如果爱我又什么要打我?
~


)_

有东西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她很熟悉的声音。

血溅在她身上,这一次却不多,只一点点;一个又一个如骨牌一般轮番倒下,好象马戏团滑稽的小丑。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正在接近她。

“别过来”她大声地尖叫。

“阿墨……”(

心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她死了,孙墨星死了,活下的只有心里那头野兽。(
~

野兽说,捡起刀,杀了他。

时间摧毁了一切。

不可撤消的宣传语句。一句残忍的话。

残忍总是让人憎恨,但这句残忍的话,却只会让我觉得难过。
橙味果奶《墨星咒》·释放·
释放这是一个微妙的局势。黑暗中两个染血身影,凝视着对峙着。

“傻瓜,如果恨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杀人我比你拿,何必弄脏你的手。”

他望着她手里滴血的美工刀,很简陋很不专业但却格外地骇人。

“被杀呢?”她问,言语清冷;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他微微皱眉,似乎已预料到了什么。

“被杀,谁更拿手?我还是你?一定是我,我那么没用,是不是?”她不知是笑还是哭,嘴角弯曲仿佛在笑,
可眼泪不住地流,“你别过来。”)
)_

他却一步一步靠近她,满是哀怜。
~

“别过来,万一我不小心杀了你怎么办?”她抹了抹额角的血,仿佛顽皮的孩子,呵呵地笑。
~

“那乘我还有一口气在,用子弹崩了你的头,我们一起下地狱。”他也笑,话语自然,好象他们同死共死是
顺理成章的事。
~

她伸手一挡,示意他停下,“对不起,我想问一个问题……那个……”她用力抹了抹额头,他妈的为什么
那么晕,站也站不住,“那个……你是谁?”

舔了舔嘴唇,牵扯着脸上的伤口,痛地她浑身打颤,“说啊,怎么不说,你是谁?暗还是寒卓,他妈的,
你们长地那么像,我哪能认地清。”
(

“真让我伤心,你连我和他都分不清吗?原以为只有你能做到。”他说的很淡,淡的好象从未说过这句话。

她的颤抖超越了极限,难以控制,整个人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他妈的,你没长耳朵是不是,别过来”她挥舞着手里的刀,一步步后退,“别过来,别过来”
_

她不停地说话,感觉说话就能消除她的恐惧。他却选择长时间的沉默,亦步亦趋慢慢接近她。
_

“说啊我别让我来认,我认不得,你是谁?暗还是寒卓,你说啊”

她捂着脸,终于欲哭无泪;很害怕,不敢看他,皮带抽在身上的感觉真的不舒服,痛地全身血液都停止流
动。

他是不是又来打她?再用那条皮带抽打她,她原以为父亲死了之后就没人会再打她,没想到,暴力只会持
续不会终结。
~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我是寒卓或者暗有区别吗?”

“当然有……求求你,别过来,求你了,别过来”她真的害怕地不得了,这已是她的极限。
_

楼的那一晚,怎么也忘不了,好象就在昨天,疼痛从未减轻过;他要她,她不在意,强暴也好都无所谓,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打她,难道他不知道,在她心底埋地最深的恐惧就是殴打;她可以隐瞒可以压制却无法
消除的恐惧。

他出其不意地伸手抱住她,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_

恐惧就像迸发的火山,灼热的岩浆顶到了山口,扑扑地发响,然后天地给了一个压力,啪,终于喷涌而出。
(
_

她尖叫,撕毁了天地,几乎把整个灵魂都喊了出来。
~

对,没错,她憎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过去她几乎忘了这份憎恨;它被埋在心底,没有释放
没有解脱。(

被母亲抛弃她憎恨,被父亲虐打她也憎恨,家里有了新员她更憎恨,最终被强暴她几乎想把自己整个地撕
开,分成一块一块,扔到天涯海角;最后的最后连百万都死了,分成几块的自己以一种怪异的状态合并,然后她
要撕毁这个一直一直嘲笑着她的天空。

刀没入了他的身体,她的手指碰触到了他温热的血肉,竟舍不得放开。

“早说了,别过来,现在该怎么办?”
~

他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胸口,口气依然平淡,“傻瓜,快替我止血,我不想死,因为我下不了手杀
你。”

她咧着嘴想哭却笑了出来,“你才是傻瓜,这是什么破理由,白痴暗”

这栋老式的公寓楼里充满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仿佛从钢筋水泥里透出来的陈旧。
一条很深血痕从门口直拖到沙发上,就像一个恐怖的杀人现场。
~

不知道他会不会死,可她根本不愿意把他送进医院;所以墨星握着枪,如果他受不了,那么她会上去一枪
甭了他,然后再甭了自己,反正她杀了那么多人,等警察找上门来也不过是个死。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过,她替他包扎了伤口,他开始昏迷;她则静静地坐在一边,提着枪,低头望着地面。

现在这个时候正适合回想她的前尘往事,那是勾魂使者赐予每个将死之人的特权。然后她拉开保险闸,慢
慢将枪放到了太阳穴上,比了比,不知道哪个位置更好,可以一枪致命,不会太痛。

“你就是那么笨,那个位置不对,应该再偏右一点。”沉闷的空气中忽然暴出一个有力的男声。
~

“有本事,你来给我一枪”她没好气地回嘴。

他捂着伤口呻吟,“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痛地受不了就给我一枪?”

“我早就想给你一枪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枪,很沉,沉地几乎拿不起来。~

暗强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我找了你一整天,去了楼你也不在哪儿。”

她双手托枪,走到他面前,对准他的脑袋,“你若再说一个字,我真的会开枪。”

“为什么不开枪?因为你相信不是我做的。”

“闭嘴,我没说要相信你。”

“阿墨,其实别人都说你笨,你却是感觉最敏锐的孩子,只是有时候不懂得伪装;我们都知道那样的纯真很
难找,可偏偏却没人会珍惜它。”

“说两句好话就想让我心软?”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她想了很久,很害怕,是没有得到他的确认,即使心里有答案,还是想听他亲口告诉她,不是他,不
是他。_
因为被爱的人欺骗掠夺的感觉是比死更难忍受的痛苦。

如果那个人不是她所爱,她可以憎恨;可如果她爱着,憎恨永远不会完全,夹杂爱和恨是一件最难耐的事,
爱不可以好好爱,恨又不能恨个痛快,怎么办?怎么办?
_

所以,求求你,别伤害我

墨星颓然,跪倒在地上,用枪支撑才勉强直起身子。

“为什么你全都知道?你明不明白我……”最不想让他知道。

楼一片狼籍,白色床单泄露了所有的秘密。
_

他伸出手,摸索着她脸上的伤,“你可以恨我,那会让你好受一些。”

“没用的”她将额头靠在他的膝上,“我只是……我只是想不明白……”)

他轻抚她的发,柔声说,“我们的眼睛是否值得相信,你觉得呢?”

“我还是……”

“所以我让你恨我,因为如果换成我,整件事比较容易想通。也不会让你那么困扰。”

“混蛋别把这种事说地那么轻松”
_

“你总是不识我的好心。”)

她沉默不语,只是倚靠着他,从前的感觉在慢慢地归还。
~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很害怕,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我懂,我懂。不过现在捅了我一刀,你心里应该爽多了。”

他总是这样引人发笑,真可恶,想悲伤都悲伤不起来。~
~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心甘情愿让人捅我;我给太多特权了;你却什么都不给我,这是不是
很不公平?”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公平。”

“照顾我直到痊愈再谈你还债的事。”
~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回家。”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手指勾了勾,“不想死了,就把枪还给我。”

她拾起枪交还给他。

他端着枪,忽然问道,“对了,为什么相信不是我干的。”

墨星靠着他的腿,蹲坐在一边,“因为枪。”

“枪?”

“你知道吗?他也有一把银枪,和你的一模一样。”
_

他抚摩着自己的枪眉深锁,若有所思;他模仿他的持枪动作,甚至杀人方式可能都分毫不差。

“不过……枪的重量却不一样,他的枪比你的轻一些;你告诉过我,每个人手上的力道不同拿枪的习惯也不
同,即使枪的造型完全一样但有些小细节却不可能完全一样。”_

“你拿了他的枪?”他惊吼。

墨星低下头,脸埋在双膝间,身体靠地他更近。

“我原本想杀了他。”

“你真是傻到无可救药,就算他赤手空拳你都赢不了他。”

“枪里没有子弹。”

“那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墨星回头看他,“你好象很了解他。”

他有些尴尬,侧过头不看她,“我一直在调查他,我连续找了五个私家侦探,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他……寒卓他骗了所有人”墨星顿时暴跳如雷,“拿到那把枪的时候我甚至还在怀疑,不敢相信,我整整
想了半个月,不停地想,一点头绪都没有,和他同桌吃饭一屋生活,他毫无破绽,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
谁。”

复杂的关系混沌的思绪,事实摆在面前,却无法接受;参不透其中奥妙,无数感情交杂堆积让她越陷越深,
越来越焦躁。

他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脖子,尽力安抚她,“他现在一定在找你,你不能再回去。待在我这里,他一时半会
儿也发现不了;其他的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有很多事我现在无法回答你,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分晓。”
橙味果奶《墨星咒》·三人·
三人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就像破壳而出的生命呼吸到了第一口自由的空气。

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自己的被子,空气中还时不时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对面则坐着一个身份黑
暗个性玩世不恭的男子,一切的一切看似不堪,却带给她无限的温暖。
~

世界很残酷但有时却会显示出它奇妙的一面。

很多人都说,活着总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或许我们都在等待一个奇迹,另一个人为自己带来的奇迹。

比如暗。

她与他在这栋破旧的房子里待了整整一个月,静静等待着他的伤口愈合当然也是她的伤口。

墨星不知道自己的伤口能不能像他的伤口那样快速而完全的愈合,但她想,留在他身边至少不会让伤口再
次裂开。
_

老天那么吝啬,所以我们学着不企求太多。

她掀起发黄的窗帘,望着窗外旭日东升,淡淡的说,“自由选择我的人生,那是他告诉我;他却阻挠了我
的自由。”

“不,他认为他在帮助你获得自由。你杀了人,就自由了。”

暗解开了包扎腹部的白纱布,幸好那把刀在半途折断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伤害,伤口也能快速愈合。

“什么意思?”
~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偷看了他的日记,他在日记里这么说;我们都是恶魔的子民,上帝用规范强迫教
化我们压制我们,使我们成为不善不恶的畸形;我们失去了呼吸的空气失去了自由;在我们死后上不了天堂也下
不了地狱,我们是真正的鬼魂野鬼;所以我要取回我失去的一切,自由首先要做的就是破坏规则,人生的规
则。”

这是一次强烈的心灵震荡,墨星无法想象这些文字出自一个年幼的孩童之手。

“杀人,是犯法,犯法也就是破坏了社会加载在我们身上的规则,在他眼里破坏规则就等同于获得自由。他
要把你一步步逼到地狱的门口。”

“为什么是我?”

“因为他喜欢你,他希望把你变成他的同伴。”

“我不需要他喜欢我。”

“傻瓜,爱是很自我的东西,由不得你说要不要,行不行,喜欢就是喜欢,踏进去很难再出来。往往只会越
陷越深,越来越固执。”

最后变成一枚暗器杀伤他人毁灭自己。所以爱是无形的凶器。

墨星拉上了窗帘,仿佛阳光随时会刺伤她。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防他?”她问。

“因为我根本不懂他那些破理论,什么恶魔理论,我只以为他念书念疯了;不过之所以我能把这段文字记得
那么清楚,是因为在偷看他日记的隔天我就被他推下了山。”
_

“是他……”
天使面容恶魔的心肠,她终于领教了这句话的真谛,若在之前,暗这么说她一定不会相信,不过现在她倒
是深有体会。

她真的是太愚笨,暗一直在提醒她,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检视自己的伤口,对愈合程度甚为满意,看来终于可以活动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获救之后不回家的原因。”
~

有很多话,之前说墨星绝对不会相信;不过现在不同,他们列属同一战线,都是天使恶魔心的受害者。

“之前你为什么要假扮他?”

“假扮他?我才不屑假扮他,只不过是你这个傻丫头,以为我是他人格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你也没说清楚害我一直不明所以。”

他走了过去,不客气地将她拦腰抱住,摁在自己胸口,“因为逗你特别有意思。”

“你只是想逗我那么简单吗?”墨星的手伸进了他的衬衫里,往伤口上重重一按,冷冷说道。

“我们都需要爱,等尝到了爱的滋味,也会想去爱一个人。你我都一样,所以我早说过,我们是天生一
对。”(

寂寞的心最容易擦出火花,只要不让火花熄灭,或许能永远灿烂。

“你会不会嫌弃我?”

“完美的女人会毁灭我的欲念。”

“种马”

她失去了一切,家庭金钱朋友未来,所以她会相信他,一直相信他,隐藏起自己心里的小小不安。

有时爱就像一条救命绳索,紧紧拽着,不敢放手也不肯放手。如果你不爱我,我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
结局……
~
爱我我也会同样爱你,千万不要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天平倾斜……

公车颠簸地很厉害,几次把墨星从睡梦中惊醒。

“我们这是去哪儿?”

“快到了。”暗始终是这么一句话。

在伤势痊愈之后他就变地很繁忙,接电话,上网查资料;然后这一天他带着她出门,坐上这辆破旧的公车,
摇晃了一个小时,下车又走了一段,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是这个城市的边缘,近几年却迅猛地发展起来,变身一片繁华之地。

墨星抬头望着面前这栋气氛诡异的老式公寓,叫人不寒而栗。
_

“看来他对我的模仿真是淋漓尽致。连住的地方都那么相似。”~

“他为什么要模仿你?”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他足够变态吧”他耸着肩,这并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记得我跟你讲过我派出过五个私家侦探的事吗?”他问。

“记得。”

“我查到一点线索,有人在这里看到过我派出的第五个人,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跟他在一起。”

暗推了推门,上锁了。

“上锁了,怎么办?”他嬉皮笑脸,看着她。

她也望着他,破门而入吗?一定会被抓进警察局的。

“破门而入”他打了个响指,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踹。

门应声倒下,墨星目瞪口呆,这个粗暴野蛮的男人。
“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墨星拉着他的衣服,压低嗓音质问。

“这是鬼屋,因为传说闹鬼,根本没人敢住进来,上下总共不满五个房客。谁会听见,即使听见了谁又敢
管。”
)_

他拖着她进门,环顾四周,上下搜索。墨星却不安地回头。

“踢坏的门怎么办?”
(

“当废柴”

“暗”

争执突然嘎然而止,两人仿佛被扼住了咽喉;不能呼吸不能说话。

暗打开了一道门,门内的空间很大,却没有床没有书桌,正中摆着一只巨大的浴缸。

他们捂住了口鼻,那是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

暗将墨星拉到身后,她却执意向前,木然站在浴缸前,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停止了。
_

浴缸里横躺着一具尸体,被肢解分离,尸体的被整个剖开,露出条条肋骨;死者的头骨被整个地横向切开;
浴缸的液体上漂浮着数只大小不一的玻璃容器,掏出的内脏还有泛白沾着雪丝的人脑被仔细地分别装在其中。

这是一堂生动的人体课,生动地让人发指。刀法精准纯熟,只有一个能办到,那被称为医学院有史以来最
优秀的学生。
_

“阿墨”
~

暗冲了上来,将她拉回身边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再看这骇人的一幕。

她没有颤抖没有尖叫甚至呼吸都异常地平稳。~

“他是疯子。”她说。
~

“是的,他疯了。”
他环顾整个房间,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木架,架子上摆满了各式的玻璃瓶,浑浊的液体里漂浮着各种人体器
官。

仿佛是一个小型的人体研究室。
_

那些人体组织来自不同的人,从颜色上判断,也是分不同时间肢解下来的。

墨星紧紧搂着暗,这个房间仿佛是脱离这个世界存在的第二地狱。

门外,倒在地上的门板忽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们两人立刻闪身躲到了墙后。
~

暗将墨星拉到身后,慢慢从腰间抽出了枪。

“暗”

墨星一把揪住了他的手,死死抓着不肯放开。

“你等在这儿,记住别看房里那些恶心的东西。”

“他来了?”

“谁知道。”他依然轻松地耸肩。

“他……”
_

“他习惯模仿我的枪法,同时开枪不知谁胜谁负,如果我们都挂了,你就帮忙哭,为我多流些眼泪,至于他,
踹他两脚不用给我面子。”

“死了我也不哭你”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生死关头也能这么不正经大约也只有他一人。

“女人果然无情。”
~

他留下一贯不正经的微笑,闪身而出。

却见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满脸的怒火。
“踢坏我的门你们搞什么……怎么拿把枪想吓唬我我告诉你,这门你得给我照价赔出来”
_

暗松了口气,把枪插回了腰间,指了指躺倒在地上的门,“多少钱?”

一瞬间小小的空间里突然爆发出各种声音。

“暗”墨星不知何时跑出了房间,大叫着他的名字。

望着墨星惊恐的表情,他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下意识侧了侧身。

疾风呼啸,擦着他的耳朵一闪而过;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额头上不知怎么多了一个血窟窿;还未来得及反
应便轰然倒下。~

一道黑影闪过,暗迅速向墨星冲了过去,拦腰将她抱起,顺势掏出枪,一面推开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闪
进门内。(
~

还未站稳,忽然凭空袭来一阵风带着刚劲的力道,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将他甩到了一边。

墨星摔倒在地上,还未看清眼前的一切脑门便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住。(
~

暗的枪口也同时抵住了目标。
)_

那人双眸明亮没有一丝恐惧,笑容温暖,声音柔和,若不是手上执枪,几乎会让人错以为是太阳之子。

“怎么一个月都没回家,我很担心你。”

橙味果奶《墨星咒》·困斗·
困斗双子的面容总是给墨星一种难以言语的震撼;同样细长的目却拥有不一样的目光,凌厉和温柔。

暗可以将温柔化为凌厉而寒卓则能将冰冷化为温暖。

她望着他的眼,还是一如从前的温和;她不敢相信拥有这样温暖目光的人会是一个残暴嗜血的疯子。

“我和他在一起,不需要你来操心。”

“怎么了阿墨?口气为什么那么生硬?我们不是好兄妹吗?”
墨星半跪在地上,低下头望着地板,哭笑不得,“兄妹?你还记得我们是兄妹。”

“难道不是吗?”他失笑,眼神中竟有些飘忽的轻佻。

墨星忽然单手握住了枪管,“开枪啊”另一只手哗地撕开了衣领,露出肩头那个丑陋的伤疤,“照着这个
位置再开一枪。”

他慢慢蹲下身,轻柔地抚摩她的发,“阿墨,你知道我很爱你,一直都很爱你;我告诉过你不要和他在一
起,是因为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

墨星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她猛地揪住他的前襟,怒不可止,“你放什么屁,为我好?为我好就是不断
欺骗我”

“阿墨……”他表情痛楚,声音竟有些哽咽。
~

那样透明的眼眸,带着柔和的慈悲,如一把尖锥刺进墨星的心里,那天他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亲吻她
的唇,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

他的手不经意间划过她的唇引地墨星一阵战栗。
~

“暗”

墨星蜷缩成一团,大声地叫喊着暗的名字。救救她杀了他恐惧和憎恨一触及发。
_

情绪就像裹着一团火,狂暴地燃烧着,将她的理智撕裂再撕裂。

她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还有满室纷乱的撕打声;两个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如两股力量对抗争斗撕杀。
_

“无论我做什么事你都要阻碍我”

“这是老天注定的,我们得斗一辈子。”

“你斗不过我的,我已经杀了你一次。”

“可惜,这是一次不成功的谋杀。”
~

“那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_

有东西重重砸到了她的脚上,墨星楞了几秒,随后仿佛得到指令一般机械地捡起枪;沿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望着两个撕打的男人,相同的脸带着同样憎恶的表情。

“杀人比较快乐吗?”墨星伸出手,枪口直指着寒卓。
~

“你试过了,觉得痛快吗?”他像暗一样耸肩,玩世不恭的表情,“歹势,看来我死定了。”

暗的枪口同时抵达了他的脑袋,冷笑着,用枪口重重叩了叩他的脑门,“生不如死,臭小子,你什么时候
赢过我。”

寒卓的脸忽然神经质地抽动了几下,勉强扯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哥哥,你别再欺负我了,一直以来我
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看,最后我把阿墨都输给了你。不过……”那样别扭的笑容在瞬间绽放,顿时洋溢着接近疯
狂的欢乐。

两把银色的手术刀无声地划破了他的劣势,如鬼魅般同时指向了暗和墨星的脖子,速度快地惊人。
(

他快乐地大笑,身体不住摇晃,“好玩吧,你们一人掌握着一条命,而我却同时掌握着你们两个人的命,
是我赢了,亲爱的哥哥。”

暗不屑地冷笑,“你认为你的破刀会比我的枪快吗?”

“当然,你的枪法一直让我景仰,不过……如果我被击中,刀就会割破阿墨的喉咙。”
_

同归于尽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最痛快的结局,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破灭生命的诅咒接近完满的自由。
_

寒卓望着墨星满眼是渴求,一起去吧,独我一人一定会寂寞,若有你陪着就不会了。

他的目光中透漏着某种讯息,时间久远却印象深刻;第一次他走进家门时就带着这样的目光,彷徨无助浸
透着孤独。

她记得,她是同情他的,只是用冷漠来掩饰;因为他的眼里驻着另一个她。

杀了他仿佛就是毁灭自己,怎么下手?怎么下地了手?

暗偏了偏身,脚下使劲,袭向寒卓的双腿;他的动作迅猛暴烈完全没有预兆,寒卓却早已提防着他,快速
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将其中一柄刀掷了出去;暗乘此空隙,顺势投出手上的枪。
寒卓一闪身,枪擦过了他的耳际,暗却大步向前毫不畏惧飞来的利刃;他伸手轻轻一挡,刀划破了他的手
背,落在地上。

寒卓未站稳,暗已跟上,踢开了他右手的刀,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襟,伸手就是一记耳光。

“跟我玩,你还早了点儿。”

“亡命之徒,你的性格还是那么刚猛暴烈。”寒卓还是笑,仿佛这不过是一场有趣的玩耍而已,“你受伤了,
需不需要我替你包扎一下?”

笑容在中途变成了痛楚,暗的一记重拳击地他满嘴血腥。

墨星木然望着眼前的一切,缓缓拾起地上的另一把枪,走近他们,“我要和他在一起。”

寒卓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嘴角抖动着。
_

“你说我可以自由选择我的未来,这就是我的选择。”
)_

他忽然大笑着摇头,语气笃定,“你走不了的。”

墨星不再看他,反手将其中一柄枪交还了暗,眼神却望着寒卓有了片刻的犹豫。

“我们走吧。”她紧咬牙关扭头离开。
(

走不了?她又不是从前的孙墨星,那么多顾及那么多恐惧,现在希望和绝望一同消失了;就像看完了一场
花开花谢,人生的一切不就是这样。

这条偏僻的街道,没有几个行人,路上安静地让人害怕,她在等待,等待一声呼啸能割破这让人焦躁的安
静。

身体忽然被拥住,温暖的呼吸附着在颈上,是熟悉的烟草味道。)
_

她忽然颤抖了一下,张张嘴,有些惶恐,“你没有杀他?”

“你要他死吗?”他低沉地反问。
~
她艰难地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要他死,借暗的手。
~

“我没有杀他。”(

墨星一怔,转身揪住了他的前襟,大声喝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他慢慢松开她的手,握在手心,语气淡地似乎想一笔带过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杀不了他。”_

“这怎么可能?”
~

寒卓已经没有任何武器,还有什么反抗能力。

“他还有秘密武器。”

“胡说。”
)_

“好了,别那么固执,他是医学狂人,那些古怪的武器一拿就是一大把。我既年轻又英俊,怎么能成了他的
实验品。再说我也舍不得你。”他轻佻地笑,不辨真伪。
~

墨星横了他一眼,“你不忍心杀他?”

“可能吧,毕竟我们是亲兄弟。”

“你可不像那么心软的人。”他的字典里会有仁慈吗?

他搂着她慢慢前行,漫不经心地说,“被你感化了。”

“还是古怪武器可信一些。”她反驳。

“早让你信我的,我也不必费那么多口舌。”

墨星搂住他的腰,更靠近一些,好让自己有些安全感。

没杀了寒卓也好,毕竟把枪交给暗时,她也在摇摆不定。
“他说我走不了,口气好象很笃定。”墨星有些不安。

暗沉默了许久,眼神游移,不再看她。
_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

“他是疯子,疯子的话怎么能信?”他的手势一紧,仿佛下定了决心,“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_

“去哪儿?”
~

“我的故乡。”

他抹净了脸行的血,轻挑眉,嘴角竟有一抹不经意的笑意,似乎并不在乎刚才发生的一切,
~

倒是白衬衫上的血让他厌恶。

说实话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也好久没有见过暗挫败的表情;真是让人由衷地快活。

他漫步走向门口,只见躺在地上的房东竟还在艰难地呼吸。

“还活着?有意思,这样都死不了?”_
_

他蹲下身,伸出修长略显苍白的手,捏住了房东的下巴,左右端详。
~

“没有意识了,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意思?”他提起手术刀在房东脸上比了比,“不如为科学事业献身。”

刀如长了脚的舞者,轻快地在房东身上来回旋转跳跃,他很快乐,人体所拥有无穷的奥妙让他快乐。

“从哪儿开始?”这是一个难题。

房间里寂静无声,没有人回答。

“从哪儿开始?”他又问。
~

依然没有回答。
他冷冷地扬起嘴角,满脸轻蔑,“胆小鬼。”

手轻轻放在了房东肥硕的身体上,附在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不由叹息,“墨星啊墨星,你为什么不肯听
我的话。”他喃喃自语,言语中有说不出的酸涩,“暗有什么好,一个自私残酷噬血的暴君。”

他咬紧牙关加重了尾音,将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暴君两字上,仿佛要将它生吞下去。
)_

刀变地狂乱,毫无目的地刺入了那肥厚的心脏,静静地听着跳动声越来越轻越来越弱。

死亡常常给予他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满足了隐藏在他心里的魔鬼难以释放的欲望。破坏与死亡常常一体
同生。

心里的魔鬼无时无刻不在肆虐,蚕食他的心脏蒸腾着灼热的空气,他的血流地很快,澎湃的声音放肆地叫
嚣着;他难以承受于是寻求安宁,能让魔鬼安静下来的方法。

于是他选择医学院,于是他长时间地逗留在阴冷的实验室,只有死亡存在的地方才能让他平静。
~

唯一的例外是孙墨星,她是唯一能让他平静的活物;她的眼里存在着接近死亡的阴郁和冲破疯狂的绝望。

她是他的同类。多么珍贵的同类。

所以他不能失去她,当然也绝对不会失去她。

刀锋在皮肤上轻轻划过发出丝丝的声响,仿佛一场血肉与凶器的交响曲。

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气,“阿墨,我们会在零时再相聚。”
橙味果奶《墨星咒》·新城·
新城墨星喜欢坐车,喜欢坐那种可以载很多人的大车;坐在车上或看风景或神游太虚,这样的环境不会让
她太寂寞当然也不会太喧闹。

如同她的个性,想靠近又保持着距离;她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不太出色不太美丽不太张扬不太聪明,她
会在平淡的生活中挣扎然后最终又归于平淡。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现在看来。

而现在,她也坐在车上,静谧的车厢,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尽量不打搅别人,车外的风景正当灿烂,
一副一副胜过图画;只是她却有些忧心有些惆怅。
去学校办退学手续,可惜学校提出要她的继母出面才同意办理手续;她只得怏怏而归。想回家拿些换洗的
衣物,却被暗拽了回来,警告她看清现在的情况。原本打算好的一天竟以一事无成告终;最后只得傻傻坐在房间
里看暗到处忙碌。心里空地只剩恐慌和不安。

她什么都做不成,过去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或许未来也会这样。她一无所有一事无成,不会讨好不会温柔,
唯一会做的就是看着窗外发呆;生活随波逐流没有打算没有目的,你让我跟你走我便跟你走,完全没有个性;若
有一天你让我离开你,我也只能乖乖走地远远的,什么都干不了;对了,我还能哭,哭得博取你的同情,期望你
能回心转意,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哭闹只会让你更嫌弃我。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不会凭空消失的。”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地说。

她笑地很无辜,仿佛现在就想博取他的怜爱,然后低头暗暗的想,我很可怜的,一无所有,所以你不要嫌
弃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爱我;每个人都有优点的我也不例外,只要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就一定会发现,发现可以让
你喜欢我一辈子的优点。

多么卑微的口吻,她说不出口,强弩之末还要假装骄傲,很可笑吧,可她只想哭。
_

这一路走下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她很笨的,所以无法估计无法控制自己的未来,好与坏,被拥
有或被抛弃;只能跟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脚步走下去;她还是原来的孙墨星,胆小怯懦,也会永远这样;只是,暗
会不会是永远的暗,她的黑暗天使,她唯一的翅膀。

“来,让我看看。”
~

他忽然整个地压了上来,对她上下齐手。

“干什么?干什么?”她连连往后缩,左右开弓拍掉他不规矩的手。

“量尺寸。”

“量什么尺寸?”

“你的胸腰还有屁股。”

“好端端的……”
~

“替你买衣服。”他的表情颇为认真,“出门什么衣服都没带,难道你想整天光着身子吗?”他扬着嘴角邪
气地笑,“我倒是没意见。”_
“那也不用这么量。”

两双手扭打在一起,他的手宽厚却灵巧,墨星难以招架。

“害羞什么。”他大笑,将她死死抱住。

两人打闹地起劲,声音不觉提高,引地四座纷纷抬头张望。

暗气势夺人,甩了个凶狠地眼神过去,大声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女人亲热啊”

众人慌忙把头缩了回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_

墨星拉着他的前襟将他扯了回来,低声说,“你耍流氓。”

他摇头,“不,我只喜欢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墨星笑倒在他身上,他真的很好,总是知道如何让她开怀,只是倘若习惯了他,就会更怕失去。

※四月天※※四月天※

两个人一起买衣服的感觉很好,就像电视剧里演地那么甜蜜幸福,索性她和他并不是在演戏。
~

只是他没有电视剧的男主角那么温柔,坐在沙发里像皇帝一般霸道地指使她,这件那件,这件不好,那件
也不好。她喜欢的通通被他驳斥。

“孙墨星,我出钱,你就得听我的。”

那些售货的小姐们站在一边窃窃地笑,她尴尬扯着衣角缩回了试衣室。

她的男朋友很英俊很有气魄也很有钱,那些售货小姐艳羡的目光就能说明一切;她应该高兴才是,只是她
是不是配得上那么优秀的人呢?)

坐在试衣室里发呆,门忽然被大力推开。

“躲在里面干什么?等绿豆发芽吗?”他不客气地提起她的衣领,将她拽出了门。
墨星试着挣脱了几下,没用,于是放弃,“我还没试好呢?”

“拿着。”他顺手扔了几个大袋子给她,“够你穿上一阵子了。”

墨星翻看,那都是她没有试过的,“也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穿。”

“那些店员不是替你量过尺寸了吗?”他拉着她疾步走,有些焦躁。
~

“可我不知道穿了好不好看。”

“我选的,谁敢说不好看。”

墨星窃笑,霸君果然是霸君,不过……就这样,感觉不错。嘴角的弧度慢慢柔和,或许甜蜜就是这样。

“等等,等等,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买了衣服,之后呢?她可不信什么散心旅游的说法。
~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皱着眉端详了她很久,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

“落叶归根,生儿育女。”
~

“你正经一点。”墨星甩了甩手,沉凝片刻说道,“你难道不是来这儿调查寒卓的事吗?”(

他舒展眉头,装地喜出望外,“阿墨,和我一起待久了,你的智商突飞猛进。”

“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她横了一眼。

“我们要从吃饭开始,傻瓜,颠簸了一整天你不饿吗?”
_

这是暗的故乡,一个繁华到几乎奢靡的城市,就像一个妖娆的女人,丰满诱人,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每
个人都伸手,试图从它身上得到一些什么,有些人心满意足有些人却铩羽而归。

他们两人对这个城市而言都是陌生人,这个诱惑的都市又会赐予他们什么?
~

墨星点了咖喱饭,吃了两口却不是原来的滋味,不是百万做出来的那种滋味。
~

她不知道现在的人是不是都疯了,那些人,开着机车横冲直撞,撞飞了百万的车,没有赔礼道歉反倒把百
万打了一顿,送到医院人已经不行了。

暗见她面色阴沉,于是拿走了碗,淡淡说,“换些新口味,老是吃一个味道的咖喱饭会腻的。”

“暗,那天我杀了几个人?”声音轻地几乎听不清。

“是我杀的。”他语气平淡,仿佛聊天气那么自然。

她狐疑地望着他,“明明是……”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傻瓜,杀人不是游戏,不好玩的;所以别发梦了,是我杀的,你明白就好,这件事
不要再提起,记住了吗?”

她楞了几秒,从暗眼神里读到了某种讯息;她明白的,是她错了,问了不该问的。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眼角,带着淡淡的香味。她不禁握住他的手凑近闻了闻,“你换新香水了?”_
_

“怎么?不好闻吗?”

墨星撅了撅嘴,说道,“还行,就是有些怪。”

“那以后我还是用原来的。”

他的笑容在她面前无限扩大就像面前那条宽阔的大街,优美的曲线豪华的气派,玻璃门窗反射着阳光,照
的内堂满室生辉,那些店员每一个人都带着适度的笑,优雅礼貌,伸出手轻声说,小姐请进,小姐请问要点些什
么;说实话她还真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还是大排挡好一些,想吃什么吃什么,大声对老板吆喝,来二斤牛肉……

等等等等,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越扯越远。

墨星打了个哈欠,眼前依然是那碗吃了一半的咖喱饭。
(

“我走神了。”

暗优雅地以手撑着下颚,温和地笑,伸手轻轻地将松散的发挽到了她的耳后。
“咦,你那么快就换香水了?”她嗅到他手指上的香水味道是过去常用的那种。
_

“你说不喜欢刚才那种,我就换了。”

“那么快?”

“洗了就行。”

“洗了?”

墨星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他离开过吗?脑子有些混沌不清,好象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
~

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奇怪,明明在车上睡了很久为什么还觉得困。

“今天我们住哪儿?”哈欠突然让她想到了住宿问题。

“我家。”~

“你家?”墨星吃了一惊,“你小时侯住的房子吗?还在吗?”

“当然,出发前我联系过老房子的房东,那片房子都原封未动保存地很好。”

墨星颇为惊喜,从前寒卓口中一笔带过的地方如今将真实地呈现在她面前;想着她不由开心地像孩子般笑。

“房东说前一个房客刚好搬走,他可以把房子租给我们。”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走。”_
~

“不再吃点儿别的?”

好奇就能填饱她。

暗见她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只得结帐走人。

墨星兴奋地站了起来,双腿却像抽走了筋骨一般软绵,身子一歪,一头又倒回了座位上。
(
“是不是扭到了脚?”暗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她用力捶了捶腿,大约是坐太久,腿坐麻了。

他也坐下,替她揉脚,“那么兴奋?那可是木制的老房子,地板咯吱咯吱地响,不怕闹鬼吗?”

“我身边可有个比鬼更恐怖的人。”她斜了斜眼,抿嘴偷笑。

“死丫头,信不信我打爆你的脑袋。”他朝她瞪眼,吓唬她作势要打。
~

“打死我,我就变成鬼,如果老房子里是女鬼我们就做姐妹,如果是男鬼我就和他谈场恋爱。”
_

墨星对他做鬼脸,惬意地靠在他身上,乐得享受他的免费按摩服务;偷偷想,变成鬼就能永远跟着他,他
也就永远没有办法甩了她。
橙味果奶《墨星咒》·老房·

老房寒卓绕着桌子转了一圈,白衣飘飘,风雅俊秀,宛若天人一般;在坐的无不为他精湛的技术和文雅的
气度所倾倒;不禁纷纷鼓掌,为院里有幸请来这位天才型的学者而欢欣鼓舞。

“谢谢各位,以上只是我个人粗浅的见解,有什么意见大家都可以提出来。”

他礼貌地微笑,连笑容的弧度都拿捏地分寸有道。(

男医生们搅尽脑汁想着一些深奥的问题,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浅薄;女医生们则完全迷失了方向,只顾交
头接耳谈论着如何才能更有效精准地捕到他这只金龟。
~

满头白发的院长忽然从侧面走了过去,将寒卓拉进了贵宾室。)

“寒卓,我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他优雅地坐下,沉默了片刻,还是摇头,“很抱歉,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觉得学校的工作比较适合我。”

院长叹气,却依然不肯放弃这次机会,“你知道,我们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型综合医院,如果能够引进到
像你这样的人才,可以说是如虎添翼;这次一家跨国的大企业也决定入股我们医院,对你这样的人才肯定是礼遇
有佳,股东们早说了,只要你愿意加入,一切薪资福利全由你说了算。”
院长用尽了溢美之词,只希望他能回心转意;眼前这个英俊文雅的年轻人早在大学期间就已闻名全国各大
医院,他的学术研究颇受推崇,他的临床技术更是让人赞叹。

在他学成将毕业之时,几大医院抢夺他的势头愈演愈烈,谁曾想,最后他竟选择留校,做一名普通的教师,
不由让众人扼腕。

“我很感谢院长那么看地起我,可您也知道,最近我有些家事……”他低下头愁肠满怀,“所以我很难再
考虑其他的事,真的非常抱歉。”

提到寒卓的家事,院长是知道的,他的继父车祸身亡,而这场车祸又颇为蹊跷,至今都未能结案。)

院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顺口就问起,“昨天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你的妹妹吧。”

嘴角如触电般抽动了一下,寒卓忽然紧锁眉头,许久才慢慢舒展,扬起如常的温柔笑容,“没错,她…
…”

他不动声色地在院长脸上探询着答案。
~

“原本通知上说,你今天才到的,所以昨天在医院无意中看到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

“我父亲去世后,她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所以借这次回故乡的机会也带她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她是
伤心过度了。”他走到窗口,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怜惜。
_

“这点你可以放心,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不过从光片上来看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一个异物。我想你应该也
是知道的。”

寒卓点了点头,将双手伸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掩饰那双不停颤抖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

“需不需要我安排一下,替你妹妹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不用了,多谢院长。”他转身,满是微笑,“我还是带她回去再做复查。”

院长依然不死心,坚持地问,“那么关于到我们医院就职的事,不再考虑一下?”

“真的非常抱歉,我无法到你们的医院任职,因为家里实在有太多的等着我去处理。”

※四月天※※四月天※

古老的木制楼房,踏上楼梯咯吱咯吱地响,若是要拍聊斋,这栋宅子不必装修直接可以上场。

不过其中的设施倒是一应俱全,房东还慷慨赠送了全套崭新的铺盖。估计是怕这糁人的气氛吓跑这难得的
房客,所以立刻实行贿赂。

墨星抱着铺盖在楼下转了一圈,立刻被造型弯曲颇有古意的楼梯吸引,仰着头向上望去,却迎面灌进了一
口阴风。

一脚踏上了楼梯,咯吱地发响,木板直颤,墨星赶紧退了下来,提起一只脚,用力踩了踩确定不会突然断
裂,才安心踏了上去。

每一脚都能让楼梯发抖,掉下满室的灰尘;看来二楼似乎没有出租过的迹象。
~

三道门,围成一个圆形的空间,好象正厅一般非常宽阔,墨星上前推开了满是灰尘的木窗,向下望去。

“二楼不能住。”

墨星吓地赶紧转身,却见暗正悠悠走上来。

“怎么走路没声,看来你才是这老房里的鬼。”

他悠闲地叼了根烟,吞云吐雾,“要说我是这老房里的鬼也没错。”
墨星推开了其中一扇门向里张望,暗紧随了上来,“你的胆子挺大。不怕跑出个妖怪吗?”
~

她不答,只是饶有兴趣地绕着房间来回看。

暗退到窗边,隐没在黑暗中眼神游离,只有那点猩红徘徊在空气中,隐隐透漏着他的心思。
(

“我们把二楼也租下来吧。”

“楼下不错,还不用爬上爬下,二楼多麻烦。”_

墨星站在墙边,轻轻推开一扇门,朝里指了指,“因为只有二楼才有家的感觉。”
(

晃动的猩红忽然停住,在半空中安静地燃烧,发出丝丝的响声,仿佛平静却掩盖着不规则的心跳。

“这乱七八糟地怎么能住人。”他装地不以为然。

“收拾一下就行,难道你从来不收拾房间的吗?”她轻轻合上门,朝暗走了过去,征询他的意见,“行
吗?”

“你打算长住?”他没有看她,侧着脸望着窗外。
_

墨星低头扯了扯他的衣角,“如果可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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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取下了嘴上叼着的烟,搂住她,在黑暗中亲吻她,他的吻仿佛掩盖着复杂的心事狂暴又温柔。

墨星却死死抓着他的前襟,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黑暗的二楼,弥漫着灰尘和烟草的味道,她靠在暗的肩头微微喘息,声音低沉带着古怪的颤音。

“不行……我还是有点害怕……对不起……”
他沉默不语,仿佛这黑暗中一股沉郁的力量。
~

墨星伸手环住他的颈,让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如果……以后我犯了错,或者你心里不痛快的时候,
会打我吗?”

他的手轻轻一震,将长长的烟灰抖去,然后慢慢将烟送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吐出一轮烟圈,“别提那么愚
蠢的问题让我生气。”

墨星忍不住笑,搂地他更紧,“那……你想要我吗?”

他在黑暗中痞笑,“我快憋成阳痿了。”

她大笑出声,胸口起伏,撞击着他的心脏。)
_

“不过……”她起身望着他,“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很害怕……你知道……害怕难免会挣扎,那个……你
会不会用强?”)

他抿着嘴,微微皱眉,很认真地思考,“照理说,这个时候男人大都失去了理性,不用强也难。”

“禽兽”

“喜欢的女人想吃又吃不到,还不能用强,那我该怎么办?”他挑了挑眉一脸无奈。

“喂不是吧你”墨星任他抱着腾出双手死死捏住他的脸颊,“你对女人不是很在行吗?这种小问题就把你
难倒了”
(

他忽然笑,笑地格外诡异,“不如这样,我们角色互换,你上我。”(

“什么?”墨星惊地张大了嘴久久没合上。

“放心,我会很顺从你。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尝试一下女王的角色。”他凑上前亲了亲她的脸,“我可是头
一次这样倾情奉献自己,你也别玩地太过分,给我留下阴影。”
墨星靠着他笑地没了力气,说他什么好呢?算了,不如奉行他的行动主义。
_

她扭过他的脸,顿了顿,说道,“那好,平常都是你主动亲我,今天让我亲你一次。”

“没问题,女王陛下。”

她扭他的脸,“别惹我笑,我第一次主动亲别人,亲不好会很没面子的。”
_

她想了想,却见他满眼含笑,眉目间都是风情。

“别对我乱放电。”她大声疾呼。

“死丫头,你要求那么多;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耐心。”

手臂一紧,将她拉上前,不客气地就是一吻。松开,恶狠狠地告诉她,“这才叫吻,知道吗?笨地无可救
药,教了你几次都学不会。”

墨星刚要开口,又被他堵了回去,“好好学着,不要废话,我还没向你要学费呢。”

“学费怎么收?课程多少?老师的素质好不好?”她忍着笑,故意不断地提问。

他皱着眉很不耐烦,“学费,课程,老师素质,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见过最麻烦的学生。”

“不过三个问题你就招架不了,看来你的办学水平也不怎么样;我就不同了,慈善事业,免费拯救你这个
无可救药的顽劣男人。”

她呵呵直笑,身体微微向前倾,吻他,轻柔如风。

“别光拯救我的嘴,我的身体也等着你的拯救,那么祝愿你的慈善事业发展壮大。”

夜静地连呼吸都听不见,深地连时间都一并吞没;不再有人思考,这样的爱是拯救还是沉沦……
菠萝小姐不止一次敲我的脑袋告诉我,言情言情就是谈感情,晓得哇?(
~

所以我决定好好写感情
橙味果奶《墨星咒》·追溯·
追溯似乎从来没有过那么闲适惬意的一天。
_

一早外出买早餐顺便逛了逛周围的市场,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家庭主妇,开始为吃什么怎么吃烦恼。

早餐之后开始清理工作,暗则不停摆弄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抱怨这里的信号有多糟糕。他们仿佛一对平淡的
夫妻,过着最平淡的生活。

一切安排妥当,她便盘腿坐在窗边同房东聊天,木制结构的房子潮湿却阴凉,聊天的气氛也因此变地融洽。

房东很健谈,东拉西扯了一阵不知不觉已夕阳西下,墨星才发现,自己从未和陌生人这样完全没有隔阂地
聊过天。

正聊着暗忽然从房里走了出来,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吻她的脸颊,“我出去买啤酒,你想吃些什么?”

“咖喱饭。”
~

“老天你能不能换换口味?”(

“我喜欢。”

“随你高兴。”他耸耸肩,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掉转头又回来,恶狠狠瞪着房东,用警告的口
吻说道,“她是我的女人,别乘我不在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房东被他没头没脑地一喝顿时失了方向,脸色惨白,不知道如何应对。
墨星向房东露出了我们家孩子管教不严请多多包涵的笑又用力推了推暗,“去吧,去吧,别在这儿吓唬别
人。早去早回不要迷路”

他直起身,朝门口走,还不忘对她挥手,“知道了,妈妈,如果迷路我会找警察叔叔送我回家。”

“乖孩子,注意交通安全。”)

“知道了,罗嗦的妈妈”
_

房东表情怪异,哭笑不得。
)_

“你丈夫……挺幽默……”

墨星只得尴尬的笑,“是啊,他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他见他出手阔绰,却甘心住这种破房子,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墨星挠了挠头,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做贸易的。”

“哦”房东一脸恍然的表情,“他做什么贸易的?”

“呃……进出口生意。”活人进死人出,这也算是贸易吧。

“那生意一定做的挺大的。”
)_

“一般一般。”她额头直冒虚汗。

“你看我这破房子……你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现在的治安不太好,所以……”

“没关系,没关系。”
墨星知道,房东早就有怀疑,不过这些话又不敢问暗,只得转而向她探询。
~

“这栋房子原来是我小时候两个要好的朋友的家,后来我搬走了,我们就失去了联系;这次回来原本想看
看他们,没想到他们也不在了。”

“两个朋友?你说的是不是那对双胞胎?”

“是啊,他们就是双胞胎,房东先生认识他们吗?”

墨星几乎要佩服自己,从来不晓得她还有这样的撒谎天分。

“怎么不认识,从前我就住这附近。”
~

“那你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

她立刻掩面假扮伤心,“为什么要搬走,明明约好的等我回来。”
~

“你别伤心,他们也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墨星抬头急急地问,也不在乎脸上有没有泪痕。

“这家的男主人死了,死了没多久,兄弟中的老大也死了。所以最后女主人带着小儿子搬走了。他们说这
房子不祥,不过我不信什么鬼神的,看它便宜就买下来,当养老用。”

真的死了?墨星背脊阵阵发凉,怪不得被它灌了一口阴风。

房东叹了口气,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兄弟俩关系很好,虽然哥哥有时调皮一些,但很保护弟弟;弟弟的脾气相对就弱一些,个性温和,对
人也有礼貌,不过也因为脾气太好,总是被邻近的孩子欺负,那个时候哥哥总会上去帮他。”

墨星有些诧异,既然那么好,寒卓又为什么要把暗推下山?暗似乎也对寒卓抱着极大的仇恨。
_

“那……他们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

“谋杀?还是……”

“被黑道秘密处决了。”
~

“他是黑道?”墨星惊呼。
_

“他原本也是一个做生意的,后来突然被杀了,在他死了不久之后我们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警方的卧底;
被黑道的人看破了身份,所以秘密处决了。”)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原来这栋房子里藏着那么多秘密。

房东忽然安静下来身体来回晃动,仿佛醉酒一般眼神迷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事发突然,墨星定定看了几秒完全反应不过来。

“放心,他死不了。”淡淡的语调,温柔如暖风。
_

墨星慢慢转身,已知来人是谁。

“你给他扎了什么?”(

“麻醉针剂,安全卫生,至于有没有副作用,我无法保证,要看个人的体质而言。”
他优雅地笑,身上还是那件干净的白色衬衫。

墨星有些紧张,从那一次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她很清楚,如果他要做什么,她无法反抗,反抗会
如何,她早已领教过,所以还是不动为秒。

“不用看,你的暗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你做了什么?”提到暗她不由有些心慌。

“没有,没有。”他很诚恳地摇头,“我只是恰巧看到了他,而且又很不巧地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他慢慢向她走近,伸出手示意她不必惊慌。

“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谈谈,你知道我有些疑惑,而你也有些疑惑。比如,他时刻提防着我,可偏
偏自己出门却留下了你,为什么?”

他扬了扬手,仿佛正在学校里上一堂普通的课;而墨星正是他的学生。

“为什么?你有答案了吗?”

他走近她,伸出手抚摩她的脸,可手指却痉挛似地在半空中停住,顿了顿又缩了回去。_
~

“你想说什么?他不是去买啤酒,他是干别的事?”
_

他垂下眼帘,自然地走到她身边,轻巧地转了个身,靠在窗沿上。
~

“他要做的事,不能让你知道,所以不能带你一起去。”

墨星转过脸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又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藏了很多秘密不让你知道,可当你发现这件事后就不再信任我,当然,我不是在责
怪你,每个人都是这样。”

“他没必要骗我。”
)_

“阿墨,阿墨,每个人都藏着很多秘密,你,我包括他。”他望向窗外的风景,喃喃自语,“有些秘密是
保护,有些秘密却是见血封喉的利刃。”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是要告诉我向我你才是好人?”

“坏人或者好人我都无所谓,唯一让我在乎的是,你不再信任我。”
_

“你要我怎么信任你?从前我最信任的就是你,甚至比起暗我更信任你,我觉得你温和可靠;你是家里唯
一不会对我大小声唯一不会看轻我的人;可后来呢?你干了什么?你用枪指着我,然后打我,那个时候你有把我
当人看吗?有吗?”

他的手指渐渐扭曲,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双手握成了拳。

“你以为他很好吗?”他残忍地笑,平和的表情顿时扭曲,“你知不知道,他的心是恶魔炼成的寒铁,又
冷又硬。”_

他望着前方,眼神中带着怨恨,仿佛追溯到了小时候。

他不屑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出卖我们父亲的人就是他。”

他的话仿佛一道定身咒,将墨星死死地定在地上,无法动弹;这件事转地太快,她完全接受不了。

他将手肘靠在膝盖上,揉了揉眉心,“他从小就不喜欢我,讨厌我和他同样的长相,他试图摆脱我,所以
他出卖了父亲然后嫁祸给我。小的时候我身上常带着伤,就像房东先生说的,我因为个性懦弱常被邻居的孩子欺
负,他们的确一直欺负,可他们从来不敢打我,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抬头望着她,忽然古怪地笑,笑地双肩直
颤,“因为他们知道,我有个比他们所有人都厉害的哥哥,只有他才有资格打我。”

墨星向墙上靠了靠,要继续听下去似乎需要足够的勇气。
“他很擅长运用暴力的技巧,比如打我,有时候他可以把我脸上的伤推在那些邻居的孩子身上但有时候他
不希望我的脸上带伤,那么他就会打我的肚子,狠狠一拳,让我很痛却看不出伤痕。”他的脸埋在了双膝中,带
着颤音,痛苦不已,“那个时候看见你父亲打你,就好象看到暗打我的样子,你就像我,阿墨,你明白我的感受
吗?”

“我不明白,你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还是不相信我?”
~

“你要我全都信你,你太高估自己了。”
_

“不,是我太低估了暗在你心里的分量。”他缓缓站了起来,神情倨傲,“我又输了,不过,没关系,因
为最后那一局注定是我赢。”
~

他猛地抓住墨星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别动……”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背,压制着她的挣扎,然
后平静地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把你掳走,我还没那么傻,掳走你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追踪我,被他追
踪的滋味可不好受;现在这样就好,一切控制在我的手里,我占着主导的位置,所以,你不要劝他搬离这里,这
是不明智的,因为我一直在暗处看着你们,无论你们去哪里我都会知道。”

他的声音格外地温柔,附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仿佛安慰着一个不安的孩子。
橙味果奶《墨星咒》·分裂·
分裂夜晚的凉风吹在墨星的脸上,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很清醒。

她明白,爱很博大爱情却很自私甚至残忍,它或许虚幻,却足够迷人;它是一条攀在人心上的变色龙,变
幻成各种你需要的颜色,让你时刻需要它离不开它,没有它心就是一片死灰。

爱是一种需要,单纯原始的需要,所以它往往不受道德约束即使被约束它也常常能冲破道德规范的樊笼。(

这就是爱,你可以说它拥有野兽残忍和力量但我们却依然迷恋着它狂奔时诱人的姿态。

墨星慢慢爬上了床,从他身后搂住他。

“我们明天吃别的东西吧。”
“不吃咖喱饭了?”
_

“我想换换口味。”
_

“谢天谢地你终于听话了。”~
_

“我一直很听话。”

她一直很听话,只是往往达不到别人对她期望的那个程度。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听话。”

他转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她的锁骨。
~

墨星没有动,她很听话,格外的听话;双眼楞楞地盯着天花板。

她在想寒卓说过的话,忽然发现自己骨子里也是冷酷残忍自私的;她完全不在意那些杀人越货的事,因为
她无法感受所以无法怜悯;唯一能感觉的就是自己的感觉;如果说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么无论什么秘密,她只希
望暗所藏着秘密是保护她的暖裘而不是见血封喉的利刃。

她环住他的脖子,让他的脸正对着自己。

即使如此接近她都不由感叹,多好看的脸,那双眼仿佛永远藏着多变的色彩,致命的诱惑;一旦得到了又
怎么舍得放开。

原本以为今生不会有人爱她,而他却偏偏闯了进来;为什么要闯进来,她的黑暗天使;你为之降临的,不
是天使也不是恶魔,只是善良又险恶;宽容又自私的人类。

如果你的翅膀曾经为我挡风遮雨,给我温暖给我全部的爱,那么当这双翅膀再次扬风的时候,我又该怎么
办?我可不可以折下你的翅膀当做温暖的外衣。
~

她弓起身,亲吻他的唇,带着适中的湿度和温暖。
即使我看不清你的心,我依然会爱你,只因为你赐予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你让我离不开你,只有你的爱
才会让我重生或毁灭。

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你到底是什么摸样,是天使还是恶魔,都已经不再重要。
_

她解开了他衣扣,双手环绕着他裸露的肩,那起伏健美的曲线几乎让她窒息;手指顺着他的背脊慢慢滑下,
享受着他的战栗,那是欲望的战栗,刺激着全身每一根神经,血液在瞬间到达沸腾点,泛起欲望的泡泡,破灭又
重生,重生再破灭;在破灭与重生的交界不是恐惧而是难以言语的高潮,致命的快乐,仿佛巨浪将人推到了顶点,
然后以迅猛之势滑下,等待下一次冲上最高峰。
_

墨星感觉身体里有一双手,推搡着她的心,要出去,要出去,冲破这副丑恶的皮囊。

她闭上眼,让牙齿享受血肉鲜甜的滋味,那紧绷的肌肉仿佛一道魔咒困住了她的心神,她逃不出去了,只
能将所有的痛苦和快乐汇成一声呻吟。

她扭动着腰身,艰难地释放着痛苦与满足,天堂或者地狱?算了吧,只有人间才有这样的情欲交缠,快乐
痛苦。

暗粗重地喘息,拥抱着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阿墨……”他咬着牙,断断续续唤着她的名字,“阿墨……”

墨星无意识地回应,再次弓身,只想更靠近他。

暗伸出手,慢慢滑进她的嘴里,如蛇般挑逗着她的欲望。

“阿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鬼……”
_

墨星睁开弥漫着水雾的眼,无力地笑,“鬼?鬼又怎么样。”她咯咯直笑,加大了腰肢扭动的幅度,“即
使我是魔,现在这个时候你也只能义无返顾地爱我。”

他的手几乎要捏碎她的身体,剧烈起伏的胸膛预示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
“嗯……”他同意,却更像呻吟,“爱你,爱你这要人命的妖魂。”
_

“妖魂索命,所以你千万不要对不起妖魂,否则,它会在你身边阴魂不散。”
(

他将她搂了起来,让自己更深地埋入她的身体,“求之不得。”

墨星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欲望可以很美好,男与女交汇的身体,将自己和对方抛到
最高空;这样快乐的事为什么要把它变成痛苦呢?

寒卓,寒卓,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折磨我。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立刻杀了你。

※四月天※※四月天※

墨星整整盯了暗一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_

他带起了眼镜,穿上了合体文雅的西装,把头发梳地服帖周正。乍一看倒颇具学者风范。

“我曾经是老师的学生,也曾是他的病人,多亏了老师,否则我真的无法走出心灵的困境。”
~

对面的中年妇人仔细听着他诉说,时不时提起手绢抹眼角的泪。
_

“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叫寒卓的学生吧。”那妇人说道,“他常常夸你,聪明又能干。”

墨星一怔,朝暗望了过去,他却不动声色地轻轻敲了敲她的背。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老师的噩耗,所以立刻赶了过来。”

“多谢你还记得他,有你这样的学生,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呃……师母,我们能去老师的书房看看吗?他经常在那里给我讲课,所以我想去那儿凭吊一下。”

“好,你们跟我来吧。”

他们起身跟着妇人踏上了楼梯,墨星拉着他的衣角,向他使眼色,拼命想搞清这是怎么回事。_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儿告诉你,你得给我装出点儿样子来。”

妇人推开门让他们进去,又抹了抹泪,“你们可以到处看看,那些书如果喜欢就统统拿去吧,反正人不在
了,留着这些也只会让我看着伤心。”~

“多谢。”

看那妇人轻轻带上了门,墨星立刻揪住他不放。

“我们一大清早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还有这老师是谁?寒卓的老师吗?”

暗在书柜前徘徊,顺手将一同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塞进了她手里。

“替我拿着,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一个心理医生,曾经替寒卓做过心理治疗,其实严格说起来,寒卓并不能算是他的学生,不过是替
他打过下手,所以那个女人才会记得寒卓。”

“那又怎么样?”

“他是寒卓在离开这个城市后,唯一还有联系的人;他经常回到这里接受心理治疗,这位医生保存着他大
量的病理资料。”

“他有心理疾病?”
暗拉开了一只抽屉,细细检索着标着字母的资料,“分裂型人格。”

“人格分裂?他真的有人格分裂。”

“当然,不过那个人格并不是我。”他轻笑。

墨星坐在沙发上,呆了几秒,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

“他杀人都是因为这个人格的存在吗?”

“也对也不对。”他靠在书柜上继续翻找,“因为这个人格只不过是他深层欲望的写照,因为种种原因他
无法释放心底的欲望,于是在心灵扭曲的过程中再造了一个人格,以这个人格的身份做一些本体无法做也不能做
的事,由此摆脱罪恶感释放欲望。所以说他还是他,只不过是一个更真实的他。”
_

“那个医生没有治好他。”

“不仅没有治好,还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暗走到她身边,拿回了电脑,打开,“那个医生被人谋杀,
看看这些照片……和那些私家侦探的的下场一样。”

“十字架?”墨星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
_

那张照片里拍到了一个用鲜血涂抹在墙上的十字架,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他在寻找救赎。”
~

“救赎?”

“说明白一些,他分裂出来的那个欲望人格越来越强,开始侵占他的意志。”

“他会完全变成杀人魔吗?”
“那倒不会,只不过他憎恨那个懦弱的自己,憎恨到企图消灭他,而当他无法将他消灭时,杀人就成了一
种变相的憎恨手段。”

“我从前见到的寒卓不是那个样子。”
~

暗轻轻敲击键盘,向她显示了一整页的文字。
(

“这是那些私家侦探留给我的东西。真实但懦弱的寒卓已经离你越来越远了,你曾经见到的那个人,保留
着一部分的寒卓,但更多的时候,是另一个人格的伪装;你懂我的意思吗?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在和你的交往
过程中他不断调试着自己,用哪一副面孔和你交流,适当的语气适当的表情适当的态度,让你更喜欢他让你更需
要他。”
_

“喜欢他?需要他?”

“因为他同样喜欢你需要你。”暗突然颓丧地举拳敲击桌面,“可恶,他把所有关于自己的资料都带走
了。”

墨星看着这些苍白的文字,问道,“之后会怎么样?”

“未知数,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_

“为什么?”_

“因为如果你出了事,我们谁都活不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零点·
零点他将盒带推进了机器,按下播放键,倾听那低沉又哀伤的声音。_
_

他说,“他讨厌我懦弱的性格,就好象看到自己无用胆怯一样。”

他说,“难道我还没打够你吗?让你一次次出来丢人现眼。”

他说,“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是我错了,放过我。”
他说,“你错了?你错在哪里?告诉我你错在哪儿?”

他不再说话。

他说,“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就胡乱向人道歉,你这垃圾没有原则没有骨气”

医生说,“你又是哪一位?”
~

他说,“我?我是他哥哥。”

他按下停止键,拿出了盒带,换上另一盘。

医生说,“只要不是受虐狂,没有人会喜欢被虐打,不喜欢就会生出怨恨,你有怨恨,却不敢将它释放出
来,由着它慢慢在心里腐化变质,变成另一个人,而它又被你赋予了新的生命新的身份,用以承接你所做的全部
罪恶;所以他自然就变成了你最痛恨的人,你的哥哥。你的另一个人格来源于他,并且幻化成他。你不停模仿着
他的一切,你惧怕他的力量却又渴望他的力量,你想让自己变成他,但又从心底厌恶着他。你很矛盾,这些矛盾
彻底混乱了你的意识。两个人格轮换着出现,你渐渐迷失,无法确定另一个自己到底是谁。”

他说,“我该怎么办?”

医生说,“不要害怕,我会帮助你,首先我要知道这个人格最初是怎么形成的。我会用催眠

帮助你追溯到幼年时代,现在你只需要彻底的放松。”

再次按下停止键,他闭上眼,身体自然地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等待着某一个人的接近。
(

“我知道你会来。这是不是孪生兄弟间的心灵感呢?”他仰面望着圆顶上的浮雕,天使和天堂。

“感应?八点档的电视剧看多了吗?感应?我打你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也会痛。”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死了一般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脚步声很规律地在教堂中回荡,对他而言却更像一把渐渐逼近的匕首。

“一个人来,不怕她起疑吗?”

“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们的事。”一小包安眠药剂足够她睡到明天清晨。

暗停住了脚步,选了一条长椅坐下,“小时候每次挨打之后你都会躲到这儿,到现在这个习惯都没有变。
我根本不用费力寻找你的踪迹。”

“我向上帝企求,企求他能帮助我,让我的哥哥变成好人,不再打我,你看我当时多傻,只要你不打我就
是好人。”
~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就不傻了吗?”暗轻蔑地笑声在教堂里回荡,“你以为你可以得到什么?最后的最
后你还是在模仿我。”)

寒卓忽然站了起来,疾步向暗走去,定定站了几秒猛然跪倒在他面前,额头轻触他的膝盖。
_

“哥哥,哥哥,求求你,分一点力量分一点爱给我,求求你,我只要一点点,把阿墨分一点点给我。”

暗伸手狠狠揪起了他的头发,将他拉近,“我们不同,从小就不同,我们喜欢的人或事都不同;没想到这
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人会让我们同时喜欢上,真是难得,不是吗?”他残忍地笑,“要不要和我争?”
(

他手上用劲恨不地将他的头皮掀起来,“我差一点忘了,你争不过我,从小就争不过我;你选择和我不同
的兴趣不是天性而是害怕,因为你知道无论什么你都争不过我。那个时候你很聪明,为什么人长大脑子却不见长?
为什么明知道赢不了还要跟我争?做这样的蠢事。”

他忽然暴怒,连甩了几个耳光过去,直打地寒卓口鼻流血。

寒卓不怒也不惧,反而哈哈大笑,抹净了嘴上的血依然大笑不止。

“你生气了,你终于生气了,你是不是很烦恼很无奈?”他摆脱暗的手,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仰面在教堂
中央转了一圈,“因为你知道,这一次你输定了,不过一下子,你就把最重要的孙墨星输了。”
暗腰间的银枪在闪着噬人的光芒,寒卓看了连连摆手,“别,别……”他做投降状,“我没有武器。”

寒卓长长吐了一口气,蹒跚地走到正中,右手伸到胸口狠狠拍了拍,“我的命很重要的,所以你要爱护我,
就像爱护墨星那样爱护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我太笨了,你一定早就知道。其实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你看你知道了之后多辛苦。”
~

暗猛地冲了上去,将寒卓按倒,死死地按在地上,“可以拆除的,把它拆下来。”

“哈哈哈……你傻的吗?这是我做的最完美的一件事不过一颗小小的炸弹就可以牵制你们两个,看你痛苦
看你无奈,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而且我知道即使我什么都没有还有孙墨星。我们会永远异体同生。”

“工匠呢?工匠人在哪里?”

“工匠?在我得到零点炸弹之后就把他干掉了,我把世界上唯一能拆除零点炸弹的人干掉了;所以,你不
要再妄想。这一辈子孙墨星都得跟我牵扯在一起,她永远摆脱了我。”)

零点炸弹,那个绰号工匠的医学狂人做的一种最诡异的炸弹,一个零点炸弹分子母两枚,被植入子母弹的
两人的性命将互相牵制,要生一起生要死也得一起死。~

暗将他重重摔到了地上,轻声笑,“你就那么确信我不敢杀你?”
(

“我知道,你要杀我决不会手软,我赌的是你舍不下阿墨。”
_

暗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别太得意了。你能植进去我就能把它摘除。”

“好厉害,不亏是我的哥哥,不过我也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即使你带她去医院照了光片又怎么样,你知
道炸弹的位置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找到了炸弹的位置就能替阿墨动手术拆除它吗?你信不信,她会因为你的狂妄
而死。”
_

暗倨傲地看了他一眼,不愿再与他废话,转身就要走。_

“你就不怕我自杀吗?”寒卓发了疯似地大吼,“我死了她也得死。”
暗漫不经心地回头,耸了耸肩,“请便。不过你甘心我独活在世上吗?”
_

“不会,不会的,阿墨死了你也活不成,没有他你会疯的。”(

“好,那我们就一起死,到了阴曹地府,她还是我的。”

寒卓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气,“你麻醉她才带她去医院,为什么不让她知道炸弹的存在?
你太在乎她,对你而言,太在乎一样东西就是一场灾难,你太霸道太自私,你要她的世界里除了你,一无所有。
所以对你而言一切和阿墨存在可能的男人都要铲除,再卑鄙在肮脏的手段都在所不辞,甚至不惜伤害她。所以我
无数次告戒她不要接近你,可她就是不听我的;她从来不知道会伤害她的只有你”

“你天真的让我可怜。”暗转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对她而言,我才是值得依靠值得爱的男人,而你则是
伤害她的恶棍。”

“是你伤害了她。”寒卓的手紧紧捏着椅背,恨不得将手上这条长椅砸过去,“那件事是你干的吧。”

暗却将脸深深埋到了黑暗中,辨不清是怒是喜。

“你玩了花样,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种事怎么能告诉他,完美的计划,得到阿墨并且成功地让她永远不再信任寒卓;早说过,单凭他,是不
可能赢得了他的。

寒卓只会说教,他以为一长段演讲似的东西就能把墨星拉回自己身边吗?可笑,在这点上,他更高段,她
曾经那么确信过,而他不过是抛砖引玉,制造了最真实的假象。枪握在手里的轻重由她自己体会,这个时候人往
往会偏向自己的直观感受;更何况那是实实在在的感受而非几句空洞的话。
(

“既然你有这个自信,为什么不告诉她?”

“你以为如果我告诉她,向她争辩她会信我吗?我争辩在她看来只会更像狡辩,你使的好手段,我说也是
错不说也是错。”

暗在心底窃笑,行动永远胜过语言。
寒卓无力地靠着椅子,凄凉地笑,“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你都做了什么?”

“不是我,而是我们,为了满足自己为了仇恨为了爱,我们学会杀人学会嫁祸,我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孪
生子,对于罪恶我们无师自通。”

如果爱对别人是一剂良药,那么对他们而言则是一味致命的毒药,爱无法挽救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沉沦,
沉沦到底撕裂了最后一丝人性。_
~

“现在我们算不算扯平了?”寒卓扯出了一个惨白的笑。
~

“别太得意了,还没见最后结果。”

“混蛋”

“彼此彼此,别忘了,嫁祸,我可是从你身上学来的。”

鉴于大家的疑惑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于是我决定加快进度,今天更新两章,也免得大家再看不懂,我已经非常
努力地将事情展现的直白再直白了。

最后我想说,我无心玩高深,只想把故事写地更加有趣一些,或者是我的功力不够所以看起来像卖弄智慧,
如果大家都是这么看,那么以后我一定会努力改正。所以乔请不要给我套这种大帽子,我不聪明大家也不笨,所
以我完全没有耍你们的意思,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不是什么作者,我更愿意当一个讲故事的人,讲地好听,大家
赏些掌声,讲地不好听,下次我再编好听的故事跟大家说。
_

橙味果奶《墨星咒》·嫁祸·
嫁祸墨星从衣橱里掏出了枪,拿在手上掂了掂,虽然外观上与暗的枪没有分毫的差别,但重量却轻了很
多。_
_

这是一把改装过的枪,改装地使它的主人更易于掌握。
她拉开保险闸,啪踏啪踏轻扣了几下,只发出沉闷的空空声。

暗早就卸下了枪里的子弹,他不喜欢她玩枪。他几乎是过度地保护着她,在可能的范围之内,使她周围
的环境纯净到最大的限度,无论人或事。

她跳下床,站到了嵌在衣橱前的落地大镜子前;她套着一件白色的连身睡裙,泡泡袖蕾丝边,清风抚过,
裙摆微微浮动;她对着镜子微笑,看这高楼看这空荡的房间,她是不是像极了童话里的莴苣公主?公主,她就是
公主,只属于暗的公主。不过她无须留长至高塔之外的长发,无须用长发引诱那些路过的年轻人企求解救,她已
经有了暗,如果要爱,他会爱她,如果有难他会解救她。她只要乖乖待在高塔里只需要他一个人就行了,不是吗?

手微微抽动了一下,慢慢抬起,枪口对准了镜子中的自己。

她吐出舌头做了一个垂死的表情,然后哈哈大笑,笑地肩膀一耸一耸,泡泡袖上下起伏,就像漂浮在海
洋中两个快破裂的泡泡。
~

楼梯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很规律很有力,是暗回来了;她慌忙把枪又放了回去,暗不喜欢她玩枪的。

拉起裙摆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是暗替她选的,他总是喜欢把她打扮成这样,好象一个人偶娃娃,漂亮
微笑双目澄明,只会看着他只能看着他。

不过她的确漂亮了很多,头发也更加地柔顺黑亮;是不是因为和他们上过床了呢?书上说女孩子变成女
人之后会更加漂亮,看来所言不虚。

“那么早就起来了?”暗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她转过身,微笑,“你不是起地更早。”

他走了过去,将她搂进怀里,镜子照出了两人满是幸福的拥抱。

“我还怕早起会吵醒你,没想到你睡地像头小猪一样沉。”
(

她却摇头,“我知道你去晨练,那是你每天早晨的习惯,我只是装着睡着而已,不过后来是真的睡着
了。”

他亲吻着她散发着果香味的头发,“现在你越来越狡猾了。”
“你更狡猾”她大声抗议。

“我狡猾?”

“自己去晨练也不带着我”

“我怕太早,你起不来。”

“晚上你少搞两次我就能起来的。”

他捏了捏她的脸,“死丫头,说话太不含蓄了。”
~

“你要含蓄就不要搞我了,抱着枕头去搞吧”)

她大笑,轻巧地摆脱他的怀抱,捡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_

他稳稳地接住,作势要反攻,墨星却立刻举起另一只枕头做投降状。

“我投降了。”说着她从床头拿出了一只牛皮大信封,递了过去,“这是我的降书,大侠饶命。”
(

暗哭笑不得,只得作罢,伸手接过大信封。

“这是今天早上,那位老师的夫人拿过来的,说是在老师死后寄到家里来的,那个时候她忙着办丧事所以
也没有来得及拆封,一直扔在角落里,直到我们去过她家之后,她才想起来要整理整理,于是把信拆了,谁知道
里面还摆了一只信封,就是你手上那只,上面写着寒卓的名字,所以她就没继续往下拆,送到了我们这里。她说
有可能是别人寄来,需要老师转交给你的东西。”

暗看了看信封上用油性笔写的寒卓二字,撕开了封口,拿出了一只塑料的透明小盒。

“盒带?”

墨星从床上跳了下来,抢过小盒左右地看。

“小心点,别动。”
~

“怕什么,也没看到炸弹。”
“那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我知道,那就由我来拆,如果我不幸了,你永远也不会把我忘了。”

她露齿一笑,轻松地打开了盒子。)

“阿墨”他有些火了,两步并一步,冲上来就夺下了盒子,“你在胡说什么。”~

他拿出了盒带,静静看了她几秒倒并未发生什么状况。
(

“把录音机拿来。”
_

他指了指摆在窗口的老式录音机。

“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_

“听听不就知道了。”_

放进盒带,按下按扭,磁带咯吱咯吱地转动着。

有杂乱的翻动声,还有脚步声,略带急促和恐惧的呼吸。
_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录音,关于寒卓关于他分裂人格的一切。”(

医生的话语有些悲戚和绝望,他们狐疑地对视了一眼。

“关于他的人格形成,我曾利用催眠帮助他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但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误,我不
该知道太多,那会引来杀生之祸;可现在一切都晚了,所以无论如何我得留下这段话,这不是什么证据;只是资
料,或者我死前的遗言。因为他是我这一生中治疗过的最奇特的病人。”

墨星靠近了暗,用力抓着他的手,想获取些温暖。

“人格形成起源于他的兄长对他频繁的暴力,他心里有反抗,这样隐隐的反抗慢慢形成一股力量,一种带
着同样邪恶和暴力色彩的力量,应该说,他的兄长对他的成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寒卓存在的另一个人格初始于
他父亲的死亡。在催眠过程中,对于父亲的死,他的记忆最为深刻,他称这一次为最初的犯罪。他说,他们兄弟
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都具有超越了年龄的洞察力,他们的心智发展已超出同龄孩童;父亲身为警方卧底一直周
旋于毒犯之中他们早已察觉,并且深知这项工作的危险性;所以他们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他说,恶魔存在于一
念之间,他忐忑地利用了这次机会,伪装成哥哥的样子,出卖了父亲,而后将所有的罪过嫁祸在了哥哥身上。父
亲死亡,给家庭带来了无限的沉重,他以为自己会很伤心很内疚,可事成之后他竟没有一丝痛苦,反而幸灾乐祸,
狂喜于自己的计划终于成功,哥哥背负了极大的罪责这一辈子都卸不下的罪恶。幼年的经历以拼接方式一块一块
地组成了他的另一人格,父亲的死亡却只是人格形成的导火索并不是形成人格的第一块砖。哥哥依然在他身边,
因为这件事将他痛打,几乎要了他的命;当他的兄长决定将所有的事告诉母亲时,他开始恐惧,苦苦哀求兄长不
果后动了杀机。于是在那一次学校组织的游玩之中他借山难之机,将兄长推下了山。一切看来天衣无缝,那一次
的山难绝好的掩盖了他的罪行,他说老天都在帮他行凶;所以哥哥是罪有应得。”

墨星绞起了双臂,拧着眉站到了窗口,推开窗让更多的空气充斥掉这房里弥漫的阴郁。

“兄长死后,他的另一人格有了雏形。当欲望有了释放的通道,人往往无法再抗拒这种以犯罪为基础的诱
人释放方式;无论这样的方式有多罪恶,好象恶魔入体,控制着他的心神,慢慢蚕食慢慢侵占。”

“为什么要打他?”墨星转身望着暗,“为什么?”

暗冷漠地注视着她,用淡淡的口吻说道,“我说过,我讨厌他。”
(

“他是你的弟弟。”

“难道就因为他是我弟弟我就非喜欢他不可吗?”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混淆成一片,她太愚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看不透这人世,于是迷失了方向。她
的感情应该摆在怎样的一个平衡的位置;矛盾的人矛盾的事,所有的一切把她引入了迷局。

寒卓告诉她,父亲是暗害死的,现在真相大白,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心里除了悲戚一无所有。

“你也不该打他”

他轻蔑地笑,“你想为他伸张正义?”_
~

墨星冲了上去,甩手就是一记耳光,“他也曾经是我的哥哥,他不是路边的乞丐不是街头的陌生人。”
她指着录音机大叫,“听了这些东西,你让我怎么视而不见?”
~

他半倚在床角,神情淡漠眉目间却透着些讽刺,“哦?那你想怎么样?”

墨星揪着他的前襟,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就如他说的,那么你又想如何?可心头那股难以释怀的感觉
冲击着她的神经,啵啵的跳。

他曾告诉她,暗从小就打他,无论理由无论地点时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原本她是不信的,可是现在
她无法不信;说她同情寒卓,没错她是同情他,因为她与他的感同身受。

可那又怎么样?她知道暗不属于好人的范畴,却依然义无返顾地爱他,那该怎么办?是她自己要爱他的,
没有人强逼。即使痛苦难受不安也得自己受着,自己去解决。

她颓然放下手,无力地呢喃,“原本,他可以是一个正常人。”

暗抓住了她的手臂,粗野地将她甩到了床上,“孙墨星,你别忘了,是他杀了我父亲,把所有的罪过嫁
祸给我,是他把我推下山,要制我于死地;如果说我对他不公,那么我们之间早就扯平了。我替他背的罪过我在
失去一切之后过着非人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弥补他吗?”
_

嫁祸是他从寒卓身上学来的,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墨星推开他踉跄地朝前走,录音机里还在说些什么,她统统听不见;只想着,如果暗是一个单纯的人,
就像百万那样,单纯的家事单纯的背景单纯的性格,她的爱也不用那么辛苦。只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单纯,她还会
喜欢他吗?

“阿墨”暗上前,从她身后搂住了她,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我们不该为这种事争吵。”

墨星定了几秒,转身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闹的。你别生我的
气。”

她的眼透过窗口望向了很远的地方,目光却空洞而冷漠。

庆幸,终于让你们看懂了,我总算没白写两章,阿门
~

其他的就不说,只要大家喜欢就好

橙味果奶《墨星咒》·起程和毁灭·

起程和毁灭每对恋人都会吵架,重要的是吵了之后能不能言归于好,吵架本身并不可怕,比如墨星的父
母,甚至连一句带火药味的话都没有就离婚了;所以吵架与感情浓薄无关。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执,最后以墨星的失败告终。她是失败的,虽然是暗先松的口,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失败的都是墨星。

或许当一个女人很执著地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今天我接了个电话。”

墨星拨弄着新款的窗帘,有些漫不经心。

“谁打来的?”暗的眼神也不甚集中。

“我妈妈。”她绕开垂挂下来的样品,走到了另一边,“她已经知道我爸爸去世了,所以有意接我去国外
跟她一起生活。”

暗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墨星身上,却深如黑洞,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怎么想?”

“我告诉她跟一个男人同居了。”她拉开窗帘,透出脸,对他调皮地微笑。

暗走了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她一定很生气。”

“不,她一点儿都不生气,或者是她生气却隐藏地很好。”她又绕了回来,挽起他的手臂,亲热地贴着他
的身体,“她说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未成年,她对我有监护的义务,所以就目前而言,我应该到她
的身边去。”

“你母亲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暗淡淡笑了笑。

“当然,否则她怎么有本事勾搭上现在的老公。”

她拉着他又向前走,流连着花饰繁多的窗帘,二楼的三套房间需要挂上最好看的窗帘。

“她会回国吗?”

“应该会吧,如果她决心带我走,我又不给她回应,她就一定会回来,上一次她要求见我失败,让她很没
面子。”

“或许我能跟她谈谈。”
~

墨星停下了脚步,定定望着他,“你该不会拿枪顶着她的脑袋威胁她,如果她要带我走就崩了她的脑袋
吧”
暗倒是经常这样威胁她的。

“那就要看你母亲愿不愿意和我好好谈。”

当然谈不谈都是一个结果,他怎么会让墨星跟她走。
_

墨星瞪大了眼,装出佩服的样子,大叫道,“你好酷啊”
~

“是残酷的酷吗?”

“不都是一个酷吗?”

墨星微笑,手指轻轻略过了柔软的窗帘,或许应该选一块厚实的,她受不了太强烈的阳光。

不过这样选购倒让她有些做新娘的感觉,有些窗帘还真有婚纱的感觉,轻飘飘的质地,透明地一点没有
窗帘的样子,哪能遮挡住太阳。

“你喜欢什么式样?”她歪着头问他。(

他摸了摸她的脸,宠溺的说,“你喜欢就好。”

她咯咯直笑,“是不是我喜欢的你都会给我?”)
)_

“好啊”

“那命呢?”
~

“你想要我的命?”
_

“不要。”她的眼笑成了一道弯月,“我舍不得。”

被风吹起的窗帘划过了她的脸颊,墨星回头望了过去。

“我就要那块。”她回身指着一块窗帘很坚定地说道。

“确定了?”暗问她。
“确定了。”她笑地格外灿烂。
~

※四月天※※四月天※

地铁站如沸腾一般,挤满了汹涌的人潮,暗不耐烦到了极点,说着下一次定要买辆车来代步。
_

墨星却喜欢这样的感觉,不是人挤人的地铁站,而是两人牵着手坐公车或坐地铁,她总是很一相情愿地
认为那样才有恋爱的感觉才让她觉得身边这个男人真正属于自己。

因为买到了满意的窗帘让墨星心情大好,开了锅般的地铁站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地铁到站,人流旋风般地朝前转,暗紧紧抓着她的手生怕把她弄丢了。墨星却意外被一股大力直接拉去
了另一个方向,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双大手就环住了她的腰,灼热的呼吸贴着她的颈。
_

“我选的式样还满意吗?”那个声音急促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_

他抓住她手中的袋子,作势要抢夺过去,墨星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拉扯着谁都不肯放手。

“放手”

“你是让我放了你还是这个袋子。”

墨星忽然松手,袋子全落入了他的手,“喜欢就拿去好了。”

“我更喜欢你。你能大方让我把你带走吗?”

“可我不喜欢你。”

“说这话也不怕我伤心?”

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索性任他抱着不再动弹,“是你先让我伤的心。”

他颓然倒在她肩上,叹了口气,“我无心伤你,只是舍不下喜欢的东西。”

这逃难似的人群,就算喊也是无济于事,墨星向前张望已经看不到暗的身影。
“他一定正急着找你。我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急疯的样子,丢了重要东西的感觉可不好受。”)

“你还真是变态。”

“变态?那也是他亲手改造的。”他低下头,吮吸着她颈上柔软的肌肤,直到留下红色的印记为止,“我
们遇见的纪念。”

“那么做对我们谁都没好处。”

“好处坏处我都顾不得,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只想好好跟你待一会儿。你放心,一时半会儿,他到不了这
儿。”

他松了松手,墨星只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说实话我真嫉妒你们,不,应该说是嫉妒他,甜蜜地几乎能杀了我。阿墨,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吗?”
他望着未消散的人群,讽刺地笑,“看看那些人,不知道为了什么非要挤个你死我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
争,原以为单单只是嫉妒他,一定要胜过他不可;后来才明白,我是真的喜欢你,阿墨,我喜欢你的时间长过他,
事实上最爱你的人是我才对,阿墨我知道你一定明白,你总是说自己愚笨,其实你比任何人都透彻,只是藏在心
里不肯说。”
_

墨星深深吸了口气,淡淡地说,“你说完了吗?”

“阿墨……”

“说完就放手。”)
~

“如果我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他松开了双手,手心贴在了一起,有细微的汗,粘粘的,好象哭了一样。
_

“原谅。”

墨星的手慢慢松开,滑过他的手心,手指划过他的指腹,感觉那里一阵的颤抖。

他的手追了上去,忽然一使劲狠狠将她的手拽在了手心里。
“跟我走”

她不肯,倔强地站在那里不动。
~

他有些急了,脸上泛着红潮,伸手插进她的腰间,将她打横着抱了起来。

※四月天※※四月天※

穿过了人群,他便将她放了下来,握着她的手向相反的方向走,墨星回头望了一眼,还是没有看见暗的
踪影。

她想,这终究是现实的生活,没有电视剧里演地那么巧合,男主角会在此时立刻出现。不过想来,她也
并非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捏着的袋子上粘满了汗水,寒卓依然沉默,即使在人流湍急的街上也是沉默,墨星
知道他和暗还是不同的。

他习惯隐忍,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说出口,只是冷冷看着,将一切都吞进肚子里独自消化,而暗却不同,
他的力量更具毁灭性,看不顺眼就消灭干净。

或许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和寒卓更加相似。

“杀人让你开心吗?”

这个问题上一次就问过,可惜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她问地很真心。

他不同于暗,暗总是习惯搂着她并肩走,而寒卓则习惯拖着她的手与她一前一后地走,墨星始终看不清
他的表情。

“那能让我平静下来。”~

墨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着他走,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没有暗出现的日子。

他绕进了一座烂尾楼,拉着她登上楼梯,走了几层又停下来,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另一边,与她保
持着距离。
_

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湿湿的,粘在墨星手上,她只得拿出新买的窗帘擦了擦。
_

墨星把袋子放到腿上,端坐着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到这儿来?”)

他低着头不回答,喉结上来滚动着。

“你住这儿吗?”

她知道他不可能住在这儿,她是故意那么问的。

他依然不说话,墨星放下了袋子,慢慢走到了他面前。

他似乎有些害怕,垂着头更低。

“阿墨……你能原谅我吗?”他艰难地开口,始终不敢看她。

墨星站着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回答,“我说过我原谅你了。”

他很惊讶,终于抬头看她,“我以为……”
(

“你很讨厌。”她忽然淡然地笑,如秋季盛开的菊花,骄傲又漂亮,“我知道暗为什么讨厌你,因为无论
问你什么,你总是不回答,提问的人不动肝火才怪。”

他讶异地望着她,伸手想触摸她的手,她却退了半步,避开,“你的手太湿了,擦擦吧。”她提起了裙
摆,示意他。
~

她穿着那条暗送给她的黑色裙子,很漂亮,远远望过去就像一朵稀有的黑色花。他的手指轻触裙摆,看
到她的小腿很白,非常结实,细细的汗毛微微抖动着。他咬着牙却一口咬破了嘴唇,血液顺着口腔下到了咽喉,
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

墨星见他不动,于是拉过他的手,用裙摆替他擦了擦。_

“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我不想让你回去。”
“你说过你不会傻到把我带走的。”

“是……”

他偏过头,不再看她。

墨星退回了原来的座位,将袋子放回了腿上,“你想要我?”

她说的毫不客气没有掩饰,刚才她看到他勃起了。

“你不行了。”她淡淡地说,“不过这个地方让我不舒服。”

“凑合一下吧。”他朝她走了过去。

墨星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如果我不肯呢?”
~

“这个时候你还指望我做文明人吗?”

墨星拿出了窗帘,抖开,透过丝丝的纤维看着他,“我知道,反抗一点意义也没有,不过是让自己多吃
些苦头而已,第一次我已经尝试过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

她弯下腰,将窗帘铺在了地上,脱下鞋子站了上去。

“只要你不太用力我会尽量配合你。”_

“为什么?”他见她如此甚是不解。

“你太虚伪了”她脱下裙子朝他扔了过去,“我讨厌伪君子。”
_

寒卓接过裙子楞了楞,忽然像着了魔似地朝着她冲了过去,狠狠将她按在了地上。

“我以为你很爱他的。”

她别过头,看着窗帘上的花样,“这和爱不爱他没有关系,如果我说我爱他,所以不可以对不起他和你
做,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他果断地回答。
“那么,矫情又浪费口舌的话说了又有什么用。”

“你变了。”

“我没变,只是像你说的那样,藏在心里而已。”

他褪下她红色的内裤,颤抖着抚摩着她的腿,柔软的肌肤让他一阵晕眩。
_

墨星环住他的脖子,轻声问,“你会打我吗?”

他急急回答,“不会的,不会的。”

“既然做了,就要做的开心,我不想别别扭扭留下坏记忆,坏的记忆一次就够了。”
~

※四月天※※四月天※

她听见了轻声的哭泣,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寒卓的,体液粘在他们之间,夹杂着汗水,身体仿佛也哭了。

寒卓靠在她胸前,表情就像无辜的孩子,他喘着粗气,亲吻她的皮肤。
)_

墨星的手轻轻放在他裸露的背上,另一只手缠绕着枕着的窗帘,嘴里哼着一首无名的歌。

“你在唱什么?”

“我也不知道。”

他蜷缩起了身体,像孩子般靠近她,

“我能再来一次吗?”

“好吧。”~
~

她依然在哼唱可渐渐的,哼唱变成了呻吟,呻吟又化为了哭泣。
他在她身体里冲击,按着她的身体,表情痛苦。

墨星拉过窗帘一角,擦了擦眼泪,心想,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结束后,寒卓坐在她背后,替她扣上了胸衣的扣子;然后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穿好衣服。

“这窗帘没法用了。”他有些内疚。
~

“没关系。”

她伸手去拿鞋,他拉过她的脚摆在自己腿上,小心地替她穿了上去。

他的手贴在她的腿上,暧昧的温度让他有些不舍。
~

墨星说,“我要走了。”~

他却从身后将她抱住,“我没办法杀了他,这就是我的痛苦。”

“为什么?”

他们都站了起来,墨星收起窗帘,一伸手将它扔到了角落里。
(

他绞着手看着那块被遗弃的窗帘,就像一颗被遗弃的心不由有些难过。

“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谁,非常混乱,我以为我是寒卓可是总有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是他,我们是不
同的,所以我常常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直到你出现,终于给了我一些安慰,你是我们都想要的;可这又
是难题,我们在争夺,他很强,我比不上他,争不过他,他会慢慢把我吃了。我却对他束手无策。”
~

墨星微微侧了侧头,看到了他苦恼的半脸,“你说的是谁?暗还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他失笑,却很欣慰,“你都知道。”]

她知道他内心的争斗,自己与自己的对抗,终究还是落败。

她和他一样绞着手,靠在一根大柱子上,与他对视,“你还存在多少本性呢?”

他无奈地摊开手,“我也不知道,这里很混乱。”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我知道,他在这里,好象
暗的衍生体寄生在这里,他很强大,强大到我需要他来支撑整个生命和意念,所以我杀不了暗,老师在很久之前
告诉我,如果我的哥哥死了,我的人格会随着他的死亡而碎裂。”

墨星垂下眼,踢了踢脚下的石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

“就因为他死过了一次……”他似乎有些难受,手掌顶着自己的脑袋,又狠狠砸了砸,“老师说,他死了
之后,我以为自己就是他,将他所有的人格都移植到了自己身上;可他偏偏没有死,这个世界上就有两个暗,不
是吗?不是的……”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我不知道……杀了他就是杀了我自己,原本我是不信的……”

“你的老师也死了。”

“是我杀了他,因为他太了解我。”他缓缓站了起来,露出了狰狞的笑,“没办法,人命在利益面前就是
那么脆弱。”~
~

“你杀不了暗,那是一种暗示,你给自己下的暗示,很难破解的暗示。”墨星松了松肩,走过他的身边,
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你不必继续尝试着杀他,那是白费力气,不过我会继续爱他,即使他死了我还是会爱
他。”

“祝你们幸福到死。”他恶狠狠地说道。

“多谢。”她微笑地伸出了手,“谢谢你的祝福,这是我送你的小礼物。”)

※四月天※※四月天※

墨星背着手走在弯曲的路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她时不时哼上两句,平淡的没有什么音律的起伏。

她没有坐车,因为最近迷上了走路;走路也有很多学问,要走好首先要认得回家的路,迷了路虽然也可
能意外发现桃花源,但危险的可能性更大;再次,你要懂得选择一条最近且最有趣的回家路,这又是最难的。

往往有趣的路,路程太长,简短的路又非常无趣,所以很难两全其美,那么最后就看你要的是什么。

不可以要太多,要的太多太贪心,会被惩罚的。她只想说,如果有一天,暗若问她,与他在一起开不开
心,她一定会很诚恳告诉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一幢老房子,还有一个喜欢的人,生活虽然没什么起伏,但喜
欢的人依然喜欢她,那就足够了;她不贪心,只要一点点。

一辆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突然一阵急刹车停了下来,车门推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她觉得有些奇怪,歪着头寻思着什么,那人却等地不耐烦,连连挥手,喊道,“楞着干什么,快上
车。”

她连忙小跑向前,坐进车里。
~

刚坐上门,暗便气急败坏的问,“你去哪儿了?”

“我在找你。你又去哪儿了?”

他伸手越过她,把门关上,一踩油门车就飞驶了出去。
_

“找你,我的大小姐,我还以为你长翅膀飞了。”
_

他点了一支烟放到唇边,眼神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身体,“窗帘呢?”
~

“被挤丢了。”她沮丧地低着头,“怎么办?我很喜欢那块窗帘的,明天我们再去买一块行吗?”

他抽了两口烟,摇下车窗就扔了出去,“我们没机会去买窗帘了。”

“为什么?”

“你母亲报了警。”

“报什么警?”

“拐带少女。”他不屑地轻笑。

“笑话”墨星一掌敲在了车门上,“这都是我自愿的。”

“未成年前,你自己做不了主。”

她不按地绞着手,“警察找上门了?”

“我原以为你会自己回去,可回家一看,一个中年的女人正带着警察堵在门口,她嚷嚷着要见女儿。”

“我十多岁她就不要我了,现在装什么母女情深。”她揪着头发靠在了暗的肩上,“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抬头看着他,“你不会真的用枪崩她的头吧。”
“会”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这次她真的惹恼我了。”

他说着褪下了外套,放在她手上,“我们还有些路要走,如果累了就先睡一会儿。”

“我们要去哪儿?”

“回你的故乡。”(
_

“回去?”

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沉默着不再说话。

墨星乖乖盖上了他的外套,侧着头,望着窗外快速变换的风景;所有的事实已然摆在了那里,她未满岁,
暗也不是她的监护人;很多条罪都等着他。更何况,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法站在日光之下。这样看来回去是最明
智的选择,暗的势力在那里,他们可以得到很好的庇护;

一只大手伸进了她的发间,轻轻抵着她的后颈将她拖了起来;他亲吻她的唇,很细腻的吻,仿佛带着催
眠的味道。_

车缓缓停了下来,他松开了方向盘,将她拥在怀里,双手抚摩着她的颈,慢慢滑下;他的手犹豫了一下,
盘旋在她锁骨处,仿佛在思量在探索,然后慢慢探向衣内,揉捏着她的乳房。(

墨星无力地呻吟,如蔓藤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

他忽然手下用劲,痛的墨星大叫起来。

“你会不会离开我?”他眼神冷酷,面无表情。

“不会。”

“你会不会背叛我?”
(

“不会。”

他眉目顿时柔和下来,轻轻抚着她泛红的唇,“是真心话吗?”
“只要你不离开我也不背叛我,我将信守我的承诺。”(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晋江的瞎话功能:
~

看了一本书,书里用禅阐述了爱情,让我很惊讶,因为书上说到,若要让爱情永恒,最充分的意象就是
死亡。

我想一个人一生中不止会爱上一个人,所以如果将这些爱情成时间段,那么爱人死亡之后与活着的一方
的爱情到此结束,就像秘密档案封存起来,那么的确可以说,是一段永恒的爱情。

但这只是静止的观法,若从动态上来看,这世上是没有永恒的爱情的,所以我们需要小说来弥补我们缺
失的永恒之爱。

书中还说到,著名的诗人用腐尸为题表达了自己对情人的爱,因为惟有死亡才是永恒的。_

但我是俗人,只觉得诗人的爱实在很变态;不过那最后一句倒实在是很美。~

“最末的圣礼后,你就在盛开的花卉下,骸骨之间腐化。”

变态都能变地那么美,我靠,果然是诗人哈哈

瞎话结束

:两章并一章,起程也是毁灭
橙味果奶《墨星咒》·手段·
手段她打开了车窗,让夜风吹进了车厢。
_

“算了,我们都别装了,我累了。”

他却痞笑,转过头望着她,“你说什么?”

他亲过她,吻的余温还留在唇边,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_

是啊,是啊,她闻地出,那是暗最喜欢的牌子×,不过他衬衫上无意散发的药水气味却泄露了秘密;或许
这就是他永远摆脱不了的味道,在生与死之间,拯救人的天使和杀人的恶魔。
_
她脖子上的红印一定很清晰,必定是落入了他的眼里,他却不说也不怒,这不是很奇怪吗?要比隐忍不
发,寒卓明显胜过暗。

“是我演的太差了?”

她靠着椅背若无其事地笑,“很像,如果你有心要装成暗的话。”

他大笑,笑声随着风飘了很远,心情似乎很不错。

“难怪暗那么在乎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真正了解我们。”

“是吗?”
_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局我赌赢了。”
~

“怎么说呢?”

“你对他意味着什么?是生存和死亡,他已经死在过去,借由另一个身份存活至今,所以真正活在今天的
不是他只有一个孤魂野鬼;除了你,只有在你的世界里,只有你知道他还继续活着,原来的身份,我的兄长,还
活着。”

她似乎很疲倦,揉了揉眼睛,望着车窗外,眼神空洞无神,“我很笨啊,你别对我说那么深奥的话
题。”

“只有你活着,你继续存在着,他才能继续存在,如果你死了,他也就不会再存在了,世上再没人会知道
真正的暗是谁,他只能永远做一个附体肉身的死灵。”

“原来我的存在有那么重要的意义。”她笑了,带着些嘲讽,“那么你不想问问我,他对我意味着什么
吗?”

寒卓怔了怔,望了她很久。

墨星将手放在了额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就像这双手,盖在我额头上,最后不知道是被我吸去了热
量,还是被它吸去了。可是只要这么盖着就很安心,即使这样会挡住天上的阳光。”

她的手滑了下来,覆盖在双眼上,身体在微微颤抖。)
“哥哥,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太笨了,总是看不清又摆脱不了,我想停下仔细想一想,可是有老天硬是
逼着我朝前走,我来不及想,只能越走越错。”

眼泪从指缝里流了下来,落在寒卓的衣领上,很快就被吸收了进去。

他伸出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让眼泪渗进他的指缝里,很暖,但很快就失去了温度。
~

或许他们就像这眼泪,盘旋在眼眶里灼热晶莹,一旦滴了下来就失去了所有的温暖。他们的心是不是也
在渐渐失去温暖,越变越残忍。
(

“如果多一次机会”

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俗,但即使再聪明的人都喜欢问相同的问题,因为明明已经走到了绝路我们
却还在企求光明,所以我们都是傻瓜。

“不要”她拼命摇着头,“不要,连这个人生,我通通不要,不需要回到过去,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注
定好了,所以如果可以我只想另选一个人生,存活在另一个女人的子宫里,等待另一个家庭。”

所有的一切罪恶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她会是天底下最阳光的孩子,善良正直阳光,在阳光下摊开双手,
会灿烂地反射阳光,而不是任由手心的黑暗吞没一切。
~

来不及了,我们还企求什么未来,月亮的光芒来自太阳,那么黑暗的星星还能企求月亮赐予光芒吗?

黑暗中的黑暗。
~

她拿起了摆在他右手边的盒带,捏在手里欲哭无泪,“我在干什么?”

“这就是你希望我做的。”他平静地说。

“我不知道”她将盒带狠狠地扔出了窗外。
_

“你想帮我?”

“别问我”

“扔了也没用,我已经听过了。”
她让自己深深陷下去,用他的外套盖住了自己的脸。

“你知道那个死老头那个医生说了什么吗?”

他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治疗我分裂人格的方法。”

“他说,只有杀了你的妈妈你那个分裂的人格才能真正完整,你才能结束这段混乱的人格。”

“没错。”

“你真的要那么干?”

“阿墨,你太矛盾了,你说这是你送我的礼物,为什么?你告诉我事实想达到什么目的?拯救我还是让我
沉沦?”
(

拯救还是沉沦,这就是矛盾,不杀,他人格混乱最后只有疯狂,杀,杀了亲生的母亲,了断最后一个血
亲,封印最懦弱的那个人格。这到底是拯救还是沉沦?

他摆了摆手,“其实我早知道,每杀一个人,我就会越来越嗜杀,我能感觉那些死去的人的力量都流转
到我的身上,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我从杀了亲哥哥开始的。我能感觉自己获得了他的力量,我可以毫不犹豫地
挥拳,我能果断地打碎所有的禁锢,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很好,我才明白,我憎恨他,但更羡慕他。所以你们
不用这样处心积虑,我早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拯救自己,或者说沉沦更合适,只是从前还有顾虑,不过现在不需
要了,阿墨,现在你就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去地狱,好不好?”
_

“好啊”她微笑着,从腰里掏出了手枪……

※四月天※※四月天※

地狱?地狱近在眼前啊

※四月天※※四月天※

很多人先我们而去,他们或该死或不该死,可偏偏最该死的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这些人,或许连地狱都去不了,是不是?暗还有寒卓?
~
当我向这个世界提问的时候或许只有你们两个会回应我。所以我不懂,你们到底是老天给我的恩赐还是
惩罚。

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坚持着我的爱,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这一次我是真的拿出了全部的勇气,企求老
天给我一个即使不完美也能够平淡纯净的结局,可这一次,不只老天,连你们都没有回应我。

※四月天※※四月天※

她靠在橱窗上,额头贴着玻璃仔细看着展示的新款电视机。)
_

“昨夜今晨本市发生一起入室盗窃案,被害人身中数枪,现正抢救中……”

墨星舔了舔嘴角的黄色咖喱,她还是喜欢吃咖喱,她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念旧者。

透明玻璃中显示出她脸颊上的咖喱,吃咖喱都会吃到脸上去,都快十八岁了,为什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她傻傻地笑,伸出手,抹了抹脸,却不经意看到了留在指甲里的红色污垢。

连洗个手都不会,真是笨死了。照这样下去,她的死期也不会太远。

她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绕了个弯拐进了一条小巷。

“我回来了。”她灿烂地微笑,将手中的袋子放到了茶几上,“你说你想吃蛋糕的,我替你买回来了,你
可真是的,那么挑剔,知不知道那家店生意有多好,光排队就花了半天的时间。”

她捏着蛋糕送到了他嘴边,服务周到,当然,因为他已经没有手了。

“辛苦你了。”他惨白地笑,挂在脸上有些不协调。

“不客气,也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_

“不用抱歉,你对我还算仁慈最起码还替我留了一只手。”

他微微抬起左手,这已花了他全部的力气。

“慢慢会习惯的,多用用左手,有利于右脑的开发。”
_
她也拿起了一块蛋糕塞进了嘴里,白色的鲜奶沾在了嘴角。~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看你,还是这个样子,过来,我替你擦了。”
_

“你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

她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半蹲下仰起了头。

“你看,你真是个调皮的姑娘,前一刻还在向我哭诉,下一刻就面无表情地砍了我的手。你还真下地了
手。”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一边演着好哥哥的角色一边在手术中在我身体里装了炸弹;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
可比亲兄妹还亲。”

“我只是怕你跟别人跑了,这样你就永远跑不了,即使跑了也跑不远。你看,你终究还是在我身边。”
)_

“你赢了,你的奖品就是你的右手,怎么样?还满意我替你准备的奖品吗?”

“如果你要了我的命我会更高兴。”

“我不敢啊,活着我还能用死来作为摆脱你的筹码,可死了怎么办?变成孤魂野鬼,我该怎么摆脱你?”

她替他盖上了被子,他累了,该休息了,休息好迎接第二天的太阳,太阳会用最灿烂的笑容来耻笑他。
也包括她。
_

寒卓仰面躺在床上,舔了舔嘴边的蛋糕屑,“看新闻了吗?她没有死。”
~

“也活不了多久了。”

“其实你又何必那么急呢?无论如何她的财产都是你的。”

她揭开了易拉罐,猛灌了一口啤酒,伴着蛋糕吞了下去。
_

“那么你又知道这一次她为什么会来找我,要我跟她回去吗?”
“为什么?”
_

“她怀孕了,在她第二任老公死掉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感怀又感动,刺激了她的母爱暴涨,于是
想到了我,想到我,在这里过地是不是很好;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未出世的兄弟或者姐妹,因为他我才捡回了
失去很久的母爱。”

“阿墨,你进步了,谎话编地天衣无缝。”

“谎话?”

“不是吗?你和你母亲早就有联系了,在上一次她回来看你,却被你拒绝地那一次,表面上你做地很好,
果断拒绝,其实呢?你偷偷跟她见了面。”_

她咬着嘴唇望着窗外有些失神,“为什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呢?”她叹了口气,却并不在意被他拆穿,
“只不过见了面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起我,她勾搭上了一个小男人,两人正在床上乱搞的时候被她那个半死的
丈夫发现了;情急之下,她和情夫联手把老公杀了然后毁尸灭迹,可干了之后她有害怕,害怕情夫会把一切都说
出去,于是又出钱雇了杀手把情夫也杀了;可是把一切摆平之后她更加害怕,她无法信任任何人,又压抑不了自
己的恐惧于是想起了我这个骨肉,一股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试图来平息自己惶恐的心。那天她不停地问
我,她会不会被抓获,会不会死,会不会,会不会,听地我烦地真想干掉她。不过我还是耐心地劝导她,花了一
整天安慰她,替她出谋划策,想好万全之策,她忽然发现生下我是个多么正确的选择,在我面前感动地痛哭流涕,
临走还留了一大笔钱给我,说会经常回来看我。你看多容易,不过说了一整天的违心话我就成了半个富翁。我不
知道说谎还能赚钱。”

其实,她恨她恨地要命,她算什么?出了事想要找个安慰就想起这个被自己抛弃多年的女儿告诉她这种
血淋淋的事,作为母亲她从未想过女儿是否能承受,从未想过要给女儿一个晴朗的天空,过去或者现在,她想到
永远只有自己。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她发现钱能治愈她心里的不平。
_

“那么这一次呢?用钱把我母亲送到了国外,却把自己的母亲唤了回来,然后……”

“亲手杀了她。”她笑地像个孩子一样天真,“你该感谢我,是我救了你妈妈,是我妈妈的命换了你妈妈
的命,是我弄脏了我自己的手,为了你妈妈。所以你是不是该还我一只手呢?”

“阿墨,你也该看看心理医生了。”

“不用,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医生,我知道怎么治我的病。”
_

“只有杀了自己的母亲才能治疗你扭曲的心理吗?”他失笑,“那盒带里话该是说给你听的才对。”
_

“扭曲?和我同样扭曲的你有资格那么说我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同病相怜。别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你
知不知道,活着很难,我要明明不开心却要装出开心的样子,我明明讨厌一个人却要装地很卑微地样子,我的样
子,丑死了,连我都讨厌自己。不过马上我会有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我可以把自己包装成公主,每个人都
得对我点头哈腰,我可以自由地做我自己,开心了笑,伤心了哭。”

她将手里的啤酒罐扔向了远方,仿佛在泄愤,这个混乱的世界,原本那么简单的事,伤心哭高兴笑,最
本能的反应,最无可厚非的天性,为什么统统扼杀掉,扼杀掉之后又要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才能得到;人自以为
聪明却不知道自己活地和傻子有什么分别。

我们都干了什么?像傻瓜一样生活,竟然还能自得其乐。

“如果她被救活了你该怎么办?”

“她一定会死,一定得死,和她肚子的野孩子一起去死。”

谁让她怀了孩子,而墨星必须和那个父亲不知出处的野孩子平分财产,办不到,她孙墨星受了那么多苦,
那些钱不过偿还她的,那个不知苦辣酸甜的孩子凭什么和她争财产。

他定定看了她几秒,忽然放声大笑,疯狂地不能停止。

“原来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

这两天太忙,没时间更新,拖了久才码好这四千多字,实在抱歉
_

好在文章也临近结束,我更会不择手段地把坑填满

橙味果奶《墨星咒》·如果·
如果医院孤寂的走道,拖着一个长长的人影,倚靠着墙,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深呼吸一口,满腔都是古怪的药水味道,他是不喜欢医院的。

左手拿着烟,右手轻轻推开了打火机的盖子。

“先生,医院是禁烟的。”
)_

一个年轻护士走了过来,没好气地说道。
(

他抬起头抱歉地微笑,“对不起。”
~

声音低沉的带着磁性,小护士忽然脸红慌张地低下了头,这个男人英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就像
一个旋涡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卷进去。

“以后……以后注意。”小护士嘟囔着,心嘣嘣地跳,转身立刻就离开,只怕迟了一步自己会被这个男人
吸了进去。

他见小护士走远,才不急不缓地拿起了烟,放到了唇上,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

白色烟雾弥漫开来,人影很快被遮蔽。

他将只吸了一半的烟扔在了地上,红红的烟头闪着微弱的红光,好象一个垂死的人,伸出手呼唤求助。

很快转身,脚踩灭了烟头,烟草和滤嘴被踩扁,软软地摊在了地上。

人命就像地上的蚂蚁,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推开白色的门,同色调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苍白的脸上套着氧气罩,几乎难以分辨她的容貌;不过
他想,在此之前,她一定也美丽过,却太美丽又太懂得利用美丽。~

有时美丽是一把剑藏在身上,不经意地刺向目标的心脏有人被俘虏有人却为此伤了心死了心。
~

他不知道,如果床上的女人能料想到这个结果,当初还会不会做那样的选择;或许还会执迷不悟,尽管
很多人都念叨着对过去的作为如何后悔,但若真的给了一次机会,就真的会改过自新吗?

会吗?阿墨,可惜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四月天※※四月天※

宣告死亡。

孙墨星面无表情的望着白布盖着女人,医生护士在周围来回地走,而她似乎进入了无人的荒野,只有残
风吹过她的耳际。

寒卓说,“阿墨,恭喜你,你成功了”

恭喜,应该是笑的吧,她也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心里却只有难过,接近绝望的哀痛。

她做了什么?

这双手仿佛被下了恶咒停不了,一直一直停不了;所谓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仅此而已,错了吗?如
果没有错,为什么她会不高兴。

她忽然冲了上去,掀开白步,凶狠地瞪着躺在床上的女人,都是她,全都是她,为了自己的幸福毁了她
的全部。喜欢钱?死了还怎么爱钱,一分都不会给她,一分都不会给。

她的手指捏着她的手臂,冰冷的身体没有一点热量,血液够凝固了,还会不会痛还会不会在身上留下痕
迹,不会了,什么都没有了,太便宜她了

“你欠我还没还。”
)_

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越来越多,来不及捂住脸,眼泪渗过指缝;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悲伤和痛苦。

她终于失声痛哭,蜷着身体捂住了难堪的脸。

“请节哀。”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身体无助的颤抖。
~

只有自己看见只有自己知道,她在笑,无法抑制地笑。

暗,你以为我是荆棘城堡里的沉睡公主,只要有王子愿意吻我,我就会苏醒,献上甜美无双的笑容和晶
莹剔透的心。可你从不知道,我是被国王遗忘的女巫,因为嫉妒和憎恨,在公主身上下了毒咒的女巫。

你会不会爱一个恶毒的女巫?

憎恨和嫉妒是我替自己下的毒咒,终其一生都解不开的毒咒。

所以我们已经不能再牵手走在一起了,因为两个同样黑暗的人是不能相拥的,我们的黑暗不是吞噬对方
就是彼此毁灭。
~

所以我一直在骗你,甚至骗了自己;我伪装成公主,躺在那里,骗取了你的吻;我天真的以为一个吻之
后我就会变成真正的公主;我忘了,我的名字,墨星,黑暗无极的星星,虽然一直挂在天际,却永远分不到月亮
一丝的光芒。

所以如果多一次机会,我宁愿不曾遇到过你,即使没有救赎也不会有罪恶。

※四月天※※四月天※

“有些人,一直生活在黑暗中,所以身体里自然滋生了向阳性,他们虽然惧怕阳光却又比任何人都渴望阳
光;可是我……我不是这样……我只想有个人爱我,无论怎么样的人,都无所谓;最后最傻的那个还是我,因为
我输了,我爱上了一个向阳性的男人,而我却不是一个拥有阳光的人,所以他不会继续爱我了。”

她推开了窗让阳光撒进室内,自己却躲到了阴影里,只伸出手,悄悄放到了阳光中。
_

“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曾经我把他误认为你,而后你
又撕开了文雅的面具一样。我们都是丑陋的人,是吧,哥哥。”

他伸出仅存的左手,捏着薄薄的手术刀,在阳光下发射着光彩。

“最近你叫我哥哥的次数比我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加起来的总和都要多。为什么?”

“因为我再没亲人了。”
~

“你还会把我当作亲人吗?”

“那你又把我当什么呢?”

他反复看着刀,这顺手的工具让他平静,“情人亲人同类无可替代的羁绊。人总说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
要呵护关心,可是那都是幌子,真正太在乎一件事一个人,我们总会做出过激的行为,人哪,哺乳类动物,终究
还是流着兽的血。”

“我们做错了吗?抑制自己的冲动抑制所有的感情,这样才对吗?”

“其实做兽又有什么不好,最起码我们还有爱爱不成就恨得不到便嫉恨,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摸摸
心口,你的心按照你的意愿在跳动,它还跳动,它还活着;如果所有的感情都没了,那就不是真正的人。所以我
们从来都不需要自责。”
“他不会再来找我了吧,在地铁站就已经想放开我了。”

总会有人离开,从小就是这样,连衣角都没有拽到就走了,原来她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甚
至变成了包袱。
_

他的手轻轻摆在了她的头上,柔柔地向下压,手指埋进发间。

“我们都被抛弃了。”(
_

抛弃别人的人,也会被别人抛弃。
_

她像受了委屈的孩子,靠在他的臂上,轻轻抽泣。伤心了就要哭泣,如果早知道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他心里有些东西慢慢沉淀,变地清澈透明,看到了过去。

他们第一见面,很局促,却在心里偷偷窥视着对方,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不是很想像现在这样,靠地
那么近听着她轻声哭泣。把他当作最知心的人。

所以如果多一次机会,我宁愿不曾遇到过你,即使没有救赎也不会有罪恶。

※四月天※※四月天※

他翻开了小册子,仔细看着,手指有规律地打着节拍。他有些焦躁,节拍越规律心越乱。
~

“这样的枪,你除了替我做过一把,还替别人做过?”他递了一沓钱过去。

“是啊,一个学生妹样子的妞,呆呆的样子,估计是被男朋友抛弃了所以要买枪杀人,不过她很奇怪,拿
了张照片,非要我做一把一模一样的,不过要减轻重量。她出手很阔,有钱我自然就替她做了。”

“后来呢?”
(

“后来?后来这小妞竟然说她不会用枪,让我教她,靠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
懒得理她。”

“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还有什么?不过这小妞长地还算不错,就是冷了点,唉早知道,那个时候……”
_

他站了起来,从容地掏出枪,对着那人微笑,“谢谢”

扣下了扳机。
)_

他推上了墨镜,仰头望着天空,阳光不再灿烂。

登上公车,坐在了她常坐的那个位置,有时候她很偏执,喜欢公车的某一个位置,靠窗后排,非要坐到
这个位置不可,否则这一路都不觉得舒服。

沉默阴郁如她却喜欢双人的位置,自己坐在内侧,当一个陌生人坐在她身边时,无论是谁,她都会觉得
安全。
~

她就是那么一个人,无可救药的不安全感。那段时间,他发现了她,知道她是寒卓的继妹,于是鬼使神
差地跟着她,并不是存心想报复只是觉得好奇,空洞的生命中忽然多出这么一个人,顿时变地有趣了很多。

于是故意让她发现自己,故意让她跟踪又故意捉到了她,一切都是故意的,只有那一次被警察追赶不是
故意,而她替他挡下了车,则是故意,故意要救他,真心要救他。

车行至闹市,速度缓了下来;几个工人正抬着一块硕大的广告牌从街这头走到那一头。

广告牌上是一副不同于这个闹市的安静的画,一副安静地让人伤感的画。

一个黑色长发的小恶魔,长着一对尖尖角还有一条黑色细长的恶魔尾巴,却穿着一身并不黑暗的粉色的
裙子,最有趣就是她的背上长着一对天使的翅膀,白色的羽翼。

她打开了银色的鸟笼,鱼窜出了笼子,游到了她的手指上,她抬起手指,微微斜着头,看不到眼珠,只
涂抹着一片黑暗。
~

是高兴还是哀伤?是天使还是恶魔?

孙墨星,我以为这画上画的就是你,可最初你只让我看到了天使的羽翼,刻意收起了角和尾巴。

真的很难办,我们竟是同类,同类总是敏感又警惕,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领地不容许任何侵犯。(

如果他们是一对荒野的孤兽,凝视着对方,警惕却又彼此吸引,那么他是不是走地太远了,超越了被允
许的范围破坏游戏规则的人必将受到惩罚。

可是,他不过只是想更接近她一些而已。

如果这样爱的方式不对,那么满足她的欲望,满足一切她想得到的,是否就是正确的?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你的孤独森林,与你的妖精鱼终日为伴;当他站在了孤独恶魔的身边,遵循着
她手指的方向,一路杀戮而去。

她的食指越来越冷漠,什么时候会化成利刃架取走他的性命?

工人架起了巨大的广告牌,孤独的恶魔甜蜜而哀伤,危险又温和。
~

怎么办?

我还是想你了,阿墨……
橙味果奶《墨星咒》·阴谋·
阴谋这样的好天气应该和自己爱的人一同去旅行,背上包牵着手走向远方,那样的背影一定非常的好看。
~

她不想在那么明媚的阳光中悲伤,悲伤应该结束了,在今天永远结束。_

父亲母亲都已仙去,他们不曾爱过她,又伤害了她,从他们身上她只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果断的伤害;
当然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简单,除了伤害还有爱,有些人教会了她去爱,很用心地爱,可她不懂,为什么教会
了她爱又要反过来伤害她?爱与伤害不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吗?
_

所以说,她很愚笨,矛盾矛盾,没有矛哪来的盾,爱与伤害也如此,没有爱哪里来伤害。

可她却不信,如果说,伤害一定会伴随着爱,那么她宁愿连爱也不要了。
_

没关系,她有钱,会有很多很多的钱,足够她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这才是真正自由的选择,你懂吗?所谓自由。
~

夕阳懒散地洒在她的脚下,另一道人影静静倚在她的身边。

律师已经替她办妥了所有的事情,很快她就可以用母亲那笔惊人的遗产过另一种生活。
“真的要走吗?”寒卓看着自己的残手,有些落寞,“我们不是最好的伙伴吗?”

“我们一起走。”她很果断地说,“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钱,那些钱足够让我们过上最惬意的
生活。”

“和我?”

“怎么?你不愿意?”

“不,我只是觉得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我?”_
_

“选择?你不要把选择和爱混淆在一起,知道吗?伙伴不是爱人的意思。人在世上要活多少年?十年二十
年三十年,更长更长,一个人会很寂寞,找一个陌生人还不如找一个熟悉的人做伙伴;如果你卷了我的钱跑了,
我也能立刻就抓到你。”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时光已回到了从前,虽然有些小小隔阂,却存在隐形的默契。
~

她用力拍了拍石头的墓碑,淡淡的说,“妈妈,你别怪我,其实你死了会比活着更好,你杀夫的罪行永
远不会曝露在太阳下,你的奸情还有你肚子里的野孩子永远永远更你一起埋在土里面,而你漂亮的脸蛋在那些仰
慕你的男人心里永远不会老去,你永远是上流社会最有魅力的贵妇;你看看,你死了可比我们活着的人潇洒很
多。”

寒卓不由打了个寒颤,此时的孙墨星背上仿佛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翅膀,一双慑人的眼闪着最凶狠恐怖的
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脑中有种念头一闪而过,刺中了他脑中最敏感的部位。

“那么暗呢?”

“暗?那得问你。”墨星坐到了墓碑上,脚重重踩在了母亲的遗像上,“我可是半路被你截的道。”

“他被警察追捕,阿墨,是你搞的鬼吧。”

“怎么是我呢?我那么爱他,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拐带少女?阿墨,这真的是你母亲的主意吗?”
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其实她不过是在电话里向母亲哭诉,说受了一个男人的欺骗,现在又被这个男
人禁锢,所以希望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能来救她。

同暗说的那些都是谎话,那又怎么样,这世界上人人都在说谎,就准别人说得,她就说不得吗?
_

“你说这些做什么?是不信我?那好吧,我们散伙,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既然你不
信我,当然也不会需要我。”(
~

“阿墨”

她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如果今后我们要共同生活,就必须要互相建立信任,你懂吗?信
任,那很重要。当然如果你觉得我不足够让你信任,那么你完全可以选择别人,你也说过,要自由选择自己的未
来。”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了吗?你凭什么质疑我?我也受到了伤害,为什么我不能报复难道我只能哭泣
自哀才能说明我是个女人吗?”她激动地喘着气,横眼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寒卓,你心里有太多迷茫和迟疑,
我无法和这样的你做伙伴。”

“阿墨……”他慌忙过来拉她的手。

没办法,即使再像的双胞胎也有不同的地方,寒卓他知不知道在这一点上,他永远及不上暗,因为他不
够果断。

她握住了他的手,轻声细语,“我们是伙伴,不是吗?最好的伙伴。”

他无奈地低下了头,只有她的手才能传递这样的温暖。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吗?”他问。

“当然。”

因为我们需要联手把眼前这个男人打败。

※四月天※※四月天※
夕阳下,一个身影蹲坐在墓碑上,低垂着眼,甜蜜的微笑如不谙世事的少女。
(

她便是这样藐视死去的灵魂的,用那颗隐埋在黑暗深处的心。

而另一个则是跟随她的影子,灵魂的倒影。

这样的组合让他不好受,嫉妒嫉恨一起涌上心头。

“我很想你……”墨星嘻嘻地笑,盘踞在墓碑上,犹如一只游走在墓地间的妖精,“我以为你不会再要我
了。”
_

他轻笑,掏出烟点燃,抬起头望着她,“所以你在这里等我,等一个答案是吗?”

她耸了耸肩,“等待太被动,被动就会挨打。”

“那么……”他摊开了手心,任白色的烟飘向了她。

“你来地太晚了,所以我决定不要你了。”她跳了下来,站在了寒卓身边,“没有你,我还有他。很多选
择。”_

“他会比我好吗?”他不屑地笑。

寒卓有些不爽,手放在了腰际,“你过分自信了。”

“是吗?”暗大笑起来,烟不经意落在了地上,“那么你的枪呢?”
~

银色的枪挂在墨星手中,咕噜地转了几圈,她正顽皮地对寒卓微笑。

“抱歉,是我拿了你的枪。”

他猛然察觉不对,不敢置信地望着墨星,“阿墨……”

墨星提着枪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朝暗走了过去靠在他身边,异常亲密。
_

“该怎么说呢,寒卓,不,我的哥哥,你受骗了。”

地铁站,半路的截道,全是预谋,一切都是暗和她的预谋。
只有一个目的,干掉他。

处心积虑,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_

地铁站里,的确,是暗主动放开了墨星的手,因为那是阴谋的开始,一个好的开始意味着一个完美的结
束。
_

他们这样坚信着并付之于行动。

暗将零时炸弹的事,统统告诉了墨星,为了斩断着恼人的羁绊,他们必须有所行动。
_

“即使要你死,也不能让你死地那么痛快,就像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够了才要你的命。”
(

暗一脚踩到了烟头上,狠狠碾灭它。

“你们想杀我?”寒卓不禁大笑,“难道忘了,我死了,阿墨,你也活不了。”(

“没错。这真让人烦恼,我们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对策,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所以,
很快我们就有了答案。”

寒卓一惊,望着她笃定的笑,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只要你的心脏还在跳动,那么零时炸弹就不会引爆。”暗说地云淡风清,听不出一点肃杀的味道。
~

寒卓不由握紧了拳头,那样不怀好意眼神已让他猜到了他们的用意。

脑死,植物人吗?

他们要让他做一个纯粹的活死人,好狠毒。

墨星摆弄着手里的枪,表情平淡,“放心,你不会有危险,为了我的命,我也得很小心的对付你。”

先使用麻醉枪,然后送进早已联系好的人手里做下一步的手术。

如果不是早就预谋好,又怎么能得到这样好的机会和距离。
不过……

寒卓倚着墓碑一脸轻松,完全没有临危时的恐慌。

“你们算计我。”

“不是算计,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_

暗显然有些不耐烦,不愿意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再继续下去,“干掉他,我们走。”

墨星快乐地笑,“遵命”

阳光洒下来,照着他的眼睛,他忽然看到一道银色的光芒,非常不协调地出现;脚步下意识地偏了偏。

身体却随之向下沉,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小腹传来的疼痛撕裂了他的神经。

阿墨向后退了两步,一把精致的手术刀正扎在暗的小腹。

鲜血顺着墨星的右手滴答滴答流了下来,她甩了甩手,掏出纸巾擦了擦,扔到了一边。

寒卓站在一边毫不节制地大笑,身体剧烈地颤抖,他要用世界上最嘲讽的话来嘲笑自己的兄长。

“白痴,是我们算计了你。”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墨星身边,“这个位置属于我,从很久之前开始就
已经属于我了。”
_

“是我后知后觉。”暗捂着伤口,喘着粗气,血流地很快,很快会带走他全部的力量。

墨星又拿出了一张纸巾,仔细地擦着手上的血,“抱歉,他的反应很快,我没能刺中他的心脏。”

“没关系,现在的他,对我已经没有威慑力了。”他轻轻拍了拍墨星的后背,抬头看着暗,“你知道吗?
我无法亲手杀了你,太强的心理暗示让我很苦恼,不过,阿墨却可以做到。”~

墨星任手里沾着血的纸巾落在地上,冷眼望着暗。_

“你告诉我零点炸弹的事,却隐瞒了另一个真相。”
~
“是寒卓告诉你的?你就那么相信他的话?”

墨星摇了摇头,“和他无关,这事我早知道了。你喂我吃安眠药,我不过假装吞了下去,等你出了门我
又吐了出来,跟着你走到教堂。你很聪明,到最后都没有承认,天双楼的事是谁干的,不过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把
事情搞清楚。”

“现在……”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你明白了?”)

“这样的事并不复杂。”

暗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痛苦难耐。_

墨星狡猾地笑,凑近他悄悄地说,“我也和他睡了,这不就清楚了。”

暗忽然伸出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这样的话别摆出那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暗,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她的眼虽凶狠却藏不住悲伤,“伤
害就是爱?对不起,这样的论断我无法认同。”

他慢慢放开了她,望着她手里的枪,露出了惨白的笑,“阿墨,你们早就在一起了,是吗?这样的默契
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不过我有些疑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寒卓看了看墨星仿佛在征询她的意见,墨星也在看着他,忽然微笑。
_

“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不过要说合作就要从那个女人的死开始。”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

“你不知道吗?别装傻,就是那个纠缠着寒卓的女人。”

暗闭上眼,保持着尽剩的力气,“是你的杀,阿墨,是你杀了她。”

“是,是我杀的。因为我讨厌她总是缠着寒卓。”

她无法解释那样的感情,并不是完全的爱,但她的确在嫉妒,无法抑制的嫉妒;寒卓与她这样平稳的关
系总有一天会被她打破,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她身上的枪伤不是因为变态杀人狂的噬血,而是因为我头一次拿枪,结果没有一枪能击中她的要害,她
就开始尖叫,我很害怕,只能闭着眼不停对着她开枪,结果就变成这样。”
_

“那把枪是为你造的,并不是寒卓的。”暗冷冷地说。

“他更擅长用刀。不过那次我杀人,却被他发现了,他跟着我,看到了一切,要知道,他也很讨厌那个女
人,所以我们决定口径一致保守这个秘密;他害怕我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于是没收了我的枪。没想到后来你竟然
拿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我真的完全被你骗倒了暗,因为那把枪的秘密只有我和寒卓知道。”

“那么之后你父亲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送她的回礼。”寒卓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个时候多好,我们彼此是对方的依赖,我以为会永远
这样,谁料到她竟然喜欢上了你,你装地很像,一派情深意切的样子,到最后还不是对她下了手。”

暗弯着嘴角,似笑非笑,“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你们之间的端倪,虽不至于确定,但隐隐也察觉到了一点,
所以必须尽早斩断你们之间的关系,嫁祸陷害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

“如果不成功呢?”墨星的声音有些生硬。

“怎么会不成功,你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阿墨你从小看着母亲的背叛,承受父亲的虐待,还
有寒卓,表面上优秀可内心呢?哪个人又能真正了解你,你从小干的那些事被埋在最深的地方,慢慢腐烂发臭,
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你是鬼,活在太阳下的鬼。你们的心全都是残缺的,不可能拥有完全的感情,也就不能拥有
完全的信任。”_
)_

“你就好吗?”墨星大叫,一拳击在他的伤口,“是你毁了我,毁了我全部的东西,我本来可以好好爱好
好生活,全被你毁了。”

一瞬间的骚动惊破了天空,好像晴天霹雳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寒卓的步子微微动了动,暗的眼神在暗示着什么,危险的暗示。_
_

“我说的对吗?亲爱的弟弟。”

寒卓的手贴在冰冷的刀身上,这让镇定冷静。

完全的信任?
~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孙墨星,她不信任他,并且背叛过他;原本他们不是很好吗?而且可以永远这
样好下去,为什么要爱上暗?为什么?

而今她受了伤害又回过头来找他,难道不是利用吗?

孙墨星,为什么要利用我?原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他的人,理解他的痛苦和欢乐。
~

“我只有你,阿墨。”
~

他皱了皱眉捏紧了刀。

“我知道。”~

墨星快速的转身,出其不意地射出了子弹,子弹直直地打进了他的手臂。

寒卓没有过多的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了一切似的,脸上只剩下凄惨的笑。

“阿墨……”
(

“我早说过,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完全的信任,就不可能在一起。是你先不信任我的。”她拍了拍胸膛,那
里植入了一颗危险的炸弹,“我不会让你死,你会永远睡着。我母亲留给我的那些遗产足够我支付你那些昂贵的
护理费。”
_

“你早就算计好了?”

“我没那么聪明,只是时势造人。”
~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墨星转回头,看着气息渐弱的暗,“你也差不多了。”

“为什么又要这样?他不是你的伙伴吗?”

墨星只冷冷看着他,并不回答,但心里却摆着答案。_

因为要重新开始人生就必须将过往的重重清理干净,寒卓,他知道的太多,她做过的种种他都晓得,那
个女人的死,警方至今都没有头绪,她就有必要让这件事永远沉淀下去,盖上厚厚的尘土不让任何人知道。

至于暗……

“将我们玩弄与股掌之中的感觉好吗?”

暗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依旧是那样桀骜不逊的样子。
_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等她将话全部说出来,听清楚她全部的心声。

墨星一握拳,连向后退了数步。

“原本我们计划好的干掉他,没想到你一上他的车就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他联手来对付我;解决我之
后又出其不意地攻击他,最后的胜利者是你,孙墨星我不得不佩服你。”
_

“说什么佩服,你比我更厉害,早就把我的每一步都算计在内。”

他脸上有些隐痛,低低地说,“我宁愿自己没有算计到这一切。”

他和她之间也没有完全的信任,每一步都防备着算计着对方,他甚至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还存在着爱这
个东西。

“因为我不甘心”她的嘴角微微颤抖,“我唯一的爱竟然搞成这样,我是真心爱你,单纯的爱你;是你不
对,是你让我们的爱变地复杂血腥。爱不是这样的,很多人都说爱是水晶透明灿烂却易碎,所以我们要好好守护
它,可你硬生生把它打碎,然后竖上一块石碑告诉我这才是爱,可这是你的爱,不是我的。”

“我只想独占你,就那么简单。即使我做错,我也不会承认。即使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也会那么干。因为我
不想再次失去,也因为这是我唯一爱你的方式。”
_

“所以,我们无法互相沟通。”她浑身颤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顽固的男人。”

墓园外忽然传来了警铃声,响亮地刺破了天际。_

“暗私犯军火杀人灭口还有很多很多,不过光这两条就足够让你死上好几次。”

“你替我想地真周到,不过你真的认为这样就能把我置于死地吗?”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墨星忽然怒吼,“总是这样,自以为是,骄傲地无法无天,做错了事你都不愿意承
认”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
~

墨星顿时楞住,傻傻看着他。

“对不起,这个世界上,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这三个字,不过……”他忽然微笑,“只此一次。”
~

“混蛋”

墨星咬着牙,着脖子里挂的抓坠冲上去,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右眼。(
~

“没办法,即使你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我还是爱你,是不是很贱?连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你必须受
到惩罚,然后我才能心安理得地继续爱你。”

那十字架的挂坠是他送她的东西,如果料想到它会由她亲手扎进他的眼里,他还会做出当时的选择吗?

因果循环,也许谁都不可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_

警笛越来越吵,吵地她烦躁不已。
~

十字架被他拔了出来,他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倚靠着她的肩,“这只眼睛是我还给你的,我们之间
就此结束。”

她仰头望着天,面无表情,大颗大颗的眼泪却从她眼里落了下来。
~

结束了?结束了,为什么她要那么不潇洒的流泪。

结束了,孙墨星生命中唯一一场爱就此结束,那十字架不是扎在他的眼里,明明是扎在她的心里才对。

爱,爱是什么?

爱是执著爱是不悔,即使伤害了我,我也不曾对那份爱后悔过,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爱,真正成熟的爱,
不哀怨不怨恨,让爱恢复到最原始的地方,爱既是爱,爱原本就该那样不是吗?

其实那样的爱只属于我自己,与那个伤害过我的男人无关。
只是这样的爱,让我不明白,我到底爱过的是那个男人还是仅仅爱着爱。
~

~
_

这就不分两章了,情节跟在一起,分了就不好看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结尾·
结尾暗离开了,无法带走她,因为现在的他疲于逃脱警察的追捕。

寒卓则被孙墨星带走,送到早先联系好的医生那里;可就在一个小时之后,现场只留下那个医生的尸体,
而寒卓则不知所踪。
~

药力足够让他昏睡一整天,他却奇迹般的逃脱了。

孙墨星想,或许正如暗所说的,他们之间无法产生完全的信任,只有互相的算计和防备。

第二天,孙墨星决定飞往国外,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遗产的继承过程非常顺利,在失去一切之后,她得到了金钱。

一个月后,警方宣布将军火头目暗抓获,当然是警方出警得力还是暗束手就擒,谁也说不清。但唯一肯
定的就是,暗那庞大的精英律师团将他的所有罪责推卸地一干二净,在他们的嘴里,暗是一个正当的不能再正当
的外籍商人。

两个月后,暗被无罪释放。
~

三个月后,孙墨星闪电结婚。

成功地嫁与一商界新贵,年轻多金,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当然孙墨星的身价并不比他的丈夫差。
_

结婚当天,她收到了两份大礼,远渡重洋寄来的贺礼。

一份是十字架的挂坠,一份是则是宝石瓶的香水。
_

丈夫上来嗅闻香水的味道。

“不错。”
“当然。”

话音刚落,她的丈夫便扑倒在了地毯上。
)_

“麻醉剂,寒卓,你还真记仇。”
)_

她叹息着,从丈夫的身体上跨了过去,套上了十字架挂坠。)

婚后生活一帆风顺平静安逸,她安心做她的贵妇,享用丈夫挣回来的钱。

可这样的平静生活过了五个月便宣告结束,她的丈夫和情妇死在了寻欢回来的途中,是车祸,车毁人亡。

她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对象,年轻的寡妇,更何况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她挺着肚子为丈夫办了最隆重最奢华的葬礼,之后安胎为由卖掉了丈夫手中大部分的股份,移居法国。

孙墨星在法国产下一对双生儿。

生产过程却异常艰难,因为怀着双胞胎,无法顺产,医生只能当机立断进行剖腹产;医生手执着刀,那
样的架势她再熟悉不过,那双眼睛依然是那样温柔而平静。

她却惊恐地大叫,让生产变地更加困难。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眼,一如以往的虔诚。
(

他捏着手术刀,表情掩隐在口罩后,只有眼角眉梢透露着兴奋。

“她还醒着,再上麻药。”他冷冷的指挥着。

很多人都来恭喜她,一对双生子漂亮地出奇。

他却不见了踪影。

※四月天※※四月天※
星期五的下午,孙墨星照例来到街角的咖啡店,这里是看夕阳的最佳视点。

长发被细心地挽了起来,身上套着一件贴身的改良旗袍,让她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吸引眼球。

“你比从前更漂亮。”

“算了吧,你的恭维我一概不收。”
~

她落座,喝着他事先点好的饮料。
_

“不怕我下毒吗?”
~

“我不是从前的孤身一人,我现在的身份是妈妈,你忍心让两个不满五岁的孩子就此失去母亲吗?”

“那么我可不可以就此认为我们之间建立了某种信任。”

她笑了笑,“你觉得呢?我已经还了你有一刀。”

“真狡猾,那一刀是要救你。”

“你该知道我是一个一贯狡猾的女人。”
)_

“狡猾而且凶狠。在必要的时刻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干掉。”

“杀他的人,可不是我。”

“我知道,那是我又被你摆了一道。”
~

“你也不差,下手就把我苦心经营的婚姻搞地一团糟。”

他摸了摸她的手,“你真的爱他吗?”

她摇摇头,指了指脑袋,“爱他才怪。”

“那为什么要嫁这么一个人,按理说,那些遗产足够你过最上等的生活。”
“因为我是一个好妈妈。”

“好妈妈?”他有些疑惑。
_

“因为我怀孕了,所以我必须为我的孩子找一个身家良好有权又有势的父亲。”

“如果暗听到这些一定会暴跳如雷。因为在你眼里他没有资格做孩子的父亲。”

“哦?他在吗?”

“谁晓得,或许他就在我们附近。”

她狡猾地笑,“那我们要不要做出亲密的动作让他更加地生气?”
(

“惹他是没有好下场的,你也看到了,连警察都拿他没有办法。”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他却诡秘地笑不做回答。

墨星将鬓角的散发挽到了耳后,抬头望着街道,他会在这里吗?当年一句就此结束不是儿戏,让她记到
了今朝。

他对她的爱恨结束,而她却抽身不得。

只是她可以努力让爱恨更澄明。
~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所以她可以继续爱他也可以继续恨他。
_

※四月天※※四月天※

他合上了黑色封皮的本子,十指交叉,低头看着什么。

“她丈夫死,警察没有做任何调查吗?”
~
“只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查,因为当时的情况显而易见,是一起车祸。”

“和情妇一起死在车里?”

“是。”

他轻笑,右眼有些呆滞,几乎没有任何移动。

“阿墨,你还是那么狡猾凶狠。”他低低地说道,言语里颇有些得意。
_

让自己的丈夫背负不忠的罪名,自己却享受着众人的怜惜和关爱。
_

不过他可比那些警察高段地多,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_

你又和寒卓在一起了吧。

寒卓在多年前破坏了你的婚姻,你不责怪他吗?
~

他向你丈夫打了匿名的电话告诉他,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你的家庭被彻底地颠覆,你不怪他吗?

当然,因为你会让破坏你的人自食其果。

最后,还是寒卓为你出手杀了你的丈夫,孙墨星,你太狡猾了。

寒卓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必须得为你出手,为了自己的孩子,他必须为你杀人为你掩盖种种罪行;当
然不口否认他还继续爱着你,爱你这把隐藏在鞘下的毒剑。

“我要的血样呢?”

“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亲自去一趟医院。那么还要对她继续调查下去吗?”

“不用了,全部的调查就此结束。”
)_

之后的事他会亲自办理,因为她实在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

他得意地笑,孙墨星,几年前我只说上句却忘了告诉你下句,我们结束了,意味着我们得重新开始
※四月天※※四月天※

“好厉害啊你们长地一模一样呢”

那是隔壁的法国女孩儿,长了一头卷曲的金发,漂亮地像洋娃娃。
~

黑发的男生满脸坏笑,“笨蛋,我们是双胞胎,你懂吗?而且不是我们厉害,是我们的妈妈厉害,因为
是她生下了我们。”_

那法国女孩儿向左走了几步,跃过篱笆朝里望了过去。

“我……我可以和你们做好朋友吗?”

男孩子耸了耸肩,有些为难。
~

“不行吗?”女孩子望着他,脸渐渐红了起来。

“你喜欢我吗?”英俊的小脸上挤满了痞笑。

“我……”女孩子慌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脸已经快烧起来了。

他摊开了双手做了个无奈的动作,“可惜,我不喜欢法国妞。”

女孩子一楞,掩面哭泣着跑开了。

男孩子双手插腰,哈哈大笑,转身往回走;停在了一只木桶前,伸手轻轻敲打着镶着铁皮的边缘。~

一个同他有着相同面容的孩子坐在木桶上,腿上摆着一本厚厚的法文百科全书,咬着手指入神地看着书。

“你不要总是看书,都快看出病来了。”他不客气地抽走了她手中的书。

那孩子抬起头,轮廓却更加清秀,“你又欺负女孩子了。”

“我哪有欺负她。”他向她凑了过去,“不过我告诉你,她一直偷偷喜欢我。”
“你对喜欢自己的女生说粗话。”她不客气地指了出来,“妈妈会生气的。”

“喂你不会告诉妈妈吧。”

她眯了眯眼,“看你表现。”她拿出了书继续看。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

“什么秘密。”她有些敷衍,似乎并不那么感兴趣。

“那个女生一开始喜欢的其实是你。”

“我?”她终于抬头。
)_

“是啊只是你总是不理她,她很想和你说话,不过后来我告诉她,你是女生,结果她哭了一整夜,然后因
为我和你长地很像所以她就喜欢我了。”

“是你自己喜欢她吧。”她放下了书,眼眸黑白分明,“可惜她喜欢我,所以你就用这种方法把她抢了过
去。”

“那……那又怎么样?谁让你明明是女生还剪那么断的头发,又和我长地那么像,别人当然会误会。”)

“我喜欢,我乐意”她从木桶上跳了下来,双手插着腰说道,“而且妈妈也是允许的。”

“我是你的哥哥,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臭哥哥。”
~

男生忽然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短发,将她狠狠拽倒在地上,一个横跨将她骑在了身下。

“小心我打你哦”
(

她并不畏惧,狠狠瞪着他。

哥哥被她一瞪,反倒没了气势,放下了拳头。

妹妹却猛地袭上了一拳,狠狠打在哥哥脸上。
“你干什么打我”
~

“那是警告你,不可以欺负女生。”

哥哥抓起掉在地上的书,跳开了几步。
)_

“把书还我。”

“不还。”

“把书还我”

“不还,除非你答应我,开始留长发。”
~

“我不留”

“那我就不还”

门前忽然走来一个清瘦的黑发男生,有些拘谨地望着他们。

哥哥一见他便来气,把书摔在了地上,不满地嘟哝着,“怎么又是他。”

妹妹连忙把书捡了起来,拍了拍尘土,宝贝似地搂进了怀里。

“干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

“我想……”

“我不想见你。”

清瘦男生的脸抽搐了几下,“你是阿寻吧。”

糟糕,他演地太烂吗?怎么一下就被人揭穿了。

“她也不想见你。”
哥哥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让他跃过自己看到庭院里的妹妹。(

“我只想跟她说一句话。”

“半句也不行。”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

“我就是不让你见她”

哥哥伸手就是一拳,毫不客气地打中了清瘦男生的面门。

妹妹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笑了起来,推开另一侧的门走了出去。

那个法国小女生正蹲在墙角哭泣。

妹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别哭了。”
_

女孩子见了她更委屈,蜷在一边不停地哭泣。

妹妹用脚踹了踹她的裙边,“我最讨厌一直哭一直哭的女生。”

女孩子猛地收住了哭泣,抬头望着她。

妹妹仰着头痞笑,“如果你不哭我会多喜欢你一点。而且我还会考虑和你交朋友。”

“真的吗?”

“当然,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还喜欢我妹妹吗?”

“她和我一样是女孩子,当然不能……”
_

“不过我很喜欢我妹妹,喜欢女生跟她剪一样的短发,所以,如果你把这头卷发剪掉我会非常非常喜欢
你。”

“真的?”
~

“要剪的很短哦,就像这样。”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她对着她微笑,眼眸如流转的星辰,灿烂而明媚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神秘。

女孩子红着脸用力点了点头,转头就跑开了。

妹妹低声地笑,对着转过身望自己的女生挥了挥手。

“再见了,洋娃娃”

灿烂的笑犹如覆盖上了一曾黑纱,诡秘而阴冷……

终于结束鸟,前两天因为严重中暑所以更新地异常缓慢,不过我决定在这个星期完成,所以顶着高温终
于把它写完了

安啦

本来这篇准备和前两篇一样写短篇的,谁知道越写越长,就变成了这样,也感谢在高温天坚持蹲坑的同
志们敬礼

同时感谢乔之瑶写了长评,虽然长评不是写给墨星咒的,但是还是要在这里感谢一下,在大热天码字真
的很痛苦啊

还有为石小斗写长评的,天哪,为什么你们写的长评都比我写的文章好

再次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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