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 論 芳香烴受體：免疫反應的環境感測器在缺血性腦中風的角色

芳香烴受體：免疫反應的環境感測器在缺血性
腦中風的角色

陳琬慈 1、李怡慧 2, 3
1
陽明大學生理學研究所
2
陽明大學腦科學研究所
3
台北榮總神經醫學中心腦血管科

摘　要
芳香烴受體(Aryl hydrocarbon receptor, AhR)又稱戴奧辛受體(dioxin receptor)，為一種依賴配體
活化的轉錄因子，可以被環境污染物如戴奧辛、或是飲食中色胺酸(tryptophan)及其代謝物等配體
活化，然後從細胞質移入細胞核去控制基因的轉錄表達，參與代謝異生素、調控免疫反應和細胞
複製分化。過去研究顯示AhR活化可能引發多發性硬化症和神經膠質瘤，使微小膠細胞、星狀膠細
胞和巨噬細胞活化，在炎症和癌症起決定性作用。但AhR在急性缺血性中風的角色，如對神經發炎
與神經細胞新生的作用機制仍屬未知。我們研究發現在急性缺血性中風的小鼠模型中，AhR會活化
調控星狀膠細胞與神經幹細胞增生，藥物抑制AhR或在神經幹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 (conditional
knockout for AhR in nestin-expressing neural stem/progenitor cells)，會改善中風後上肢動作和記憶功
能，並且有抗發炎和促進神經新生的治療潛力，這個結果提供缺血性中風一個新觀點，即在急性期
抑制AhR可調控梗塞周圍的膠細胞活化及內生性神經幹細胞增生並影響預後。

背景：芳香烴受體AhR在大 疫反應、抗氧化反應以及細胞週期調控。AhR
下游的目標基因包括細胞色素cytochrome p450
腦疾病的角色
(CYP1)酵素，CYP1A1與CYP1B1表現在中樞神
芳香烴受體(Aryl hydrocarbon receptor, 經中的微小膠細胞、星狀膠細胞以及腦皮質和
AhR)為一種配體依賴型轉錄因子，廣泛表達 海馬迴的神經元，因此推測AhR對於在中樞神
在體內且可被多種配體活化，尤其是在腸道的 經的神經與膠細胞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在大
靈敏感測器，負責傳遞訊息給腸道內層的免疫 腦疾病多發性硬化症和神經膠質瘤疾病，發現
細胞與上皮細胞，環境污染物如戴奧辛、十字 AhR表現使微小膠細胞、星狀膠細胞和巨噬細
花科蔬菜如花椰菜羽衣甘藍、還有飲食攝取的 胞活化，並在發炎反應和癌症反應中起重要作
必須胺基酸色胺酸(tryptophan)及其消化後產生 用1。除此之外，也發現AhR活化還能影響其他
的代謝物(kynurenine pathway)，AhR和這些配 的轉錄因子，如NF-κB發炎相關路徑2。然而，
合基結合後會活化進入細胞核內，與芳香烴受 在過去研究較少著墨AhR在急性缺血性中風扮
體核轉位蛋白(ARNT)結合到基因的反應區影 演的角色。其中，在中風患者的血液中發現內
響基因轉錄，參與異生素(xenobiotic)代謝、免 生性的色胺酸代謝物的kynurenine/tryptophan比

通訊作者：李怡慧醫師　臺北榮民總醫院神經醫學中心腦血管科
E-mail: ihlee@vghtpe.gov.tw
DOI: 10.6318/FJS.202006_2(2).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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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香烴受體：免疫反應的環境感測器在缺血性腦中風的角色
例升高且與梗塞面積和死亡率具有相關性3，而
在心血管疾病中也發現與健康對照組相比，患
有冠狀動脈疾病和心肌梗塞的患者血液中AhR
表現也顯著增加，在冠狀動脈患者AhR的基因
多型性rs2066853表現顯著增加可能提高冠狀動
脈疾病風險4。
問題：芳 香 烴 受 體 A h R 會 影
響急性缺血性腦中風
後的神經發炎和神經
新生嗎？
在缺血性中風的臨床治療最重視缺血帶
(penumbra)的再灌流治療，而梗塞周圍區域
(peri-infarct region)的治療可能將是下一步治療
突破的關鍵，所以需要更進一步探討中風的神
經損傷和恢復機制。最近的研究指出，在成鼠
中風後在24至48小時，內生性的色胺酸代謝物
kynurenine以及AhR蛋白質表現在梗塞周圍區域
顯著達到較高。AhR的藥物抑制作用和全身性
AhR基因剔除可減輕小鼠急性缺血性腦梗塞5。
然而，AhR的活化或抑制如何影響中風後的腦
損傷的機制尚未闡明，我們假設AhR的活化會
調控神經發炎和神經新生，探討藥物抑制AhR
與在神經幹/先驅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對小
鼠急性缺血性腦損傷的影響，尤其針對神經發
炎和成年神經新生的作用機制。
假　說
最近的研究表明，AhR的藥物抑制作用和
全基因剔除對於在成年小鼠急性缺血性中風有
減輕腦梗塞體積 5 。然而，尚未闡明AhR的活
化或抑制如何影響急性中風後的神經損傷，特
別是在神經發炎和神經新生作用機制。我們假
設AhR的活化會調控神經發炎和神經新生，我
們在小鼠急性中風後使用了藥物抑制AhR和在
神經幹/先驅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以探討
AhR對急性缺血性腦中風的神經發炎和神經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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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調節機制。
研究發現
急性中風活化芳香烴受體AhR路
徑；藥物抑制或在神經幹/先驅細
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會減少小鼠
腦梗塞體積、改善感覺運動功能與
辨識新物體的記憶功能6。
我們使用8到10週的野生型與特別在神經
幹/先驅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的成年小鼠
(conditional knockout for AhR in nestin-expressing
neural stem/progenitor cells, AhRcKO)進行永久
性中大腦動脈阻斷術(permanent middle cerebral
artery occlusion, MCAO)。先前文獻指出全身
性AhR剔除小鼠在發育過程中生理會出現發展
缺陷，而本實驗中使用Cre-LoxP條件式基因
剃除的AhRcKO成鼠，在行為表現與神經細胞
分育相對於野生型的成鼠並無顯著的差別。
急性中風後大腦中AhR路徑的蛋白質表現會
顯著的增加，野生型小鼠在進行永久性中大
腦動脈阻斷術立即給予腹腔內注射對照劑(2%
dimethylsulfoxide, DMSO)或AhR拮抗劑6,2’,4’-
trimethoxyflavone (TMF5毫克於2% DMSO/公斤
/天)。在TMF藥物治療組和AhRcKO基因剔除
組，AhR路徑的蛋白質表現則被抑制。在dioxin
response element冷光酵素細胞試驗中，TMF藥
物治療組能夠顯著降低中風後的AhR活性。在
48小時和7天後，TMF藥物治療組和AhRcKO基
因剔除小鼠、相對於各自的對照組，腦梗塞體
積明顯減小，感覺運動功能以及對海馬迴相關
新物體辨識的記憶功能有明顯地改善(圖1)。
藥物抑制或在神經幹/先驅細胞條
件式基因剔除AhR會減少中風後的
神經發炎並增加神經新生
進而使用探討連結探討神經功能與缺血性
中風的神經發炎和神經新生相關性，免疫組織
 芳香烴受體：免疫反應的環境感測器在缺血性腦中風的角色

圖1　(a)以2,3,5-triphenyltetrazolium chloride (TTC)染色顯示中風後對照組與藥物抑制與神經幹/先驅

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的成年小鼠顯示白色區域腦梗塞體積。(b)用於小鼠數量為每組6隻
定量計算顯示，藥物抑制與神經幹/先驅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的成年小鼠腦梗塞體積顯著
減少。(c)中風後藥物抑制與神經幹/先驅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的成年小鼠的感覺運動功能
以及新物體辨識的記憶功能有明顯地改善。(摘自：Chen WC, et al 6. J Neuroinflammation 2019;
16: 187.)

化學染色顯示，AhR增加主要表現在活化的微
小膠細胞和星狀膠細胞中。TMF藥物治療組
和AhRcKO組相較於對照組，微小膠細胞和星
狀膠細胞浸潤有顯著的減輕(圖2)。相對地，
在梗塞側的側腦室下區與海馬迴的齒狀迴的神
經新生區有增生的神經先驅細胞，TMF藥物治
療組和AhRcKO組更加顯著增加側腦室下區與
海馬迴的齒狀迴新生的神經先驅細胞。更進一
步探討對於中風後的神經發炎與神經新生的相
關分子機制，發現在中風後TMF藥物治療組和
AhRcKO組同樣會調控S100β、Cxcl1、Ngn2與
Ngn1的基因表達。除此之外，在梗塞周圍皮
質、梗塞側的側腦室下區/紋狀體、海馬迴，
TMF藥物治療組和AhRcKO組同樣會逆轉中風
後IL-1β、IL-6、IFN-γ、CXCL1與S100β的蛋白
質表達，以及同時提高神經新生中重要的轉錄
因子包含NGN2與NGN1的蛋白質表達。總結來
說，在急性中風後，活化的AhR會調控神經發
炎與神經新生，藥物抑制或基因剔除AhR有抗
發炎和促進神經新生的治療潛力，AhR不僅通
過抗發炎而且通過受AhR活性調節的神經新生
調控缺血性中風的神經保護作用。
總結意義
在急性中風期，AhR會活化調控(至少部
份的)神經發炎與神經新生，藥物抑制或基因
剔除AhR有抗發炎和促進神經新生的治療潛力
(圖3)。在這項研究中我們首次揭示了神經幹
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小鼠並不影響神經發
育和行為表現，在急性腦中風會調控部分地神
經幹細胞與星形膠質細胞的增生。相較於全
身AhR基因剔除小鼠有多種病理產生包括發育
免疫力異常和記憶力減退，使用細胞特異性的
條件性基因剔除更能直接地顯示AhR在神經細
胞的功能，適合用來研究腦血管疾病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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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香烴受體：免疫反應的環境感測器在缺血性腦中風的角色

圖2　藥物抑制與神經幹/先驅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的成年小鼠降低神經發炎反應。(a) 以免疫組
織化學染色於腦梗塞旁顯示，在高放大倍率下，中風使對照組WT-vehicle組和AhRflx/flx微小
膠細胞和星狀膠細胞活化並增加AhR免疫反應性(紅色箭頭)，而WT-TMF組和AhRcKO組分別
AhR表現均下降，AhRcKO組因AhR在所有神經細胞和星形膠質細胞中被剔除，僅存於非神
經幹細胞衍生的微小膠細胞內。AhR的免疫反應主要在活化的細胞核中，在細胞質中表現較
少。(b) AhR免疫組織化學染色反應的定量，中風後WT-TMF組和AhRcKO組AhR定量相對於
對照組均有顯著下降。(c) 微小膠細胞與 (d) 星形膠質細胞的免疫組織染色反應定量，中風後
WT-TMF組和AhRcKO組活化定量相對於對照組均有顯著下降。圖中比例尺低倍率為60微米，
高倍率為8微米。免疫組織化學染色AhR紅色螢光 mouse anti-AhR (1 : 200, Abcam)，微小膠細
胞綠色螢光 goat anti-Iba1 (Ionized calcium-binding adapter molecule 1, 1 : 200)、星形膠質細胞綠
色螢光 rabbit anti-GFAP (glial fibrillary acidic protein, 1 : 200, Abcam) (摘自：Chen WC, et al 6. J
Neuroinflammation 2019; 16: 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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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　急性缺血性中風後藥物抑制AhR或在神經幹細胞條件式基因剔除AhR都會抑制梗塞周圍微小
膠質細胞和星形膠質細胞的發炎反應，並增加梗塞同側側腦室和海馬迴神經新生區的神經增
生，進而減小腦梗塞體積，改善感覺運動功能以及新物體辨識的記憶功能。

而在AhRcKO小鼠中，AhR在所有神經幹細胞 integrating immune responses in health and

衍生的神經細胞和星形膠質細胞中被剔除，微 disease. Nat Rev Immunol 2019; 19: 184-197.
小膠細胞因為是從中胚層而非神經幹細胞分化 doi: 10.1038/s41577-019-0125-8.
而來所以AhR保留，因此微小膠細胞的活化可 2. Rothhammer V, Borucki DM, Tjon EC, et al.
能在AhRcKO小鼠中風發炎起主要反應，但受 Microglial control of astrocytes in response to
到AhR被剔除的星狀膠細胞影響而整體發炎減 microbial metabolites. Nature 2018; 557: 724-
弱。另外，我們也更進一步探討中風後的神經 728. doi: 10.1038/s41586-018-0119-x.
發炎與神經新生的分子機制，發現在中風後藥 3. Darlington L, Mackay GM, Forrest CM, Stoy
物抑制或基因剔除AhR都會類似地調控S100β、 N, George C, Stone TW. Altered kynurenine
Cxcl1、Ngn2與Ngn1的基因表達，提高神經新 metabolism correlates with infarct volume in
生中重要的轉錄因子NGN2與NGN1的蛋白質 stroke. Eur J Neurosci 2007; 26: 2211-2221.
表達，進而可能增加神經新生。而在對於AhR 4. Huang S, Shui X, He Y, et al. AhR expression
飲食中色胺酸為人體中必需胺基酸，也為人體 and polymorphisms are associated with risk of
所需重要的成分，因此飲食中須適當的攝取維 coronary arterial disease in Chinese population.
持AhR在於生理功能調控異生素代謝、免疫反 Sci Rep 2015; 5: 8022. doi: 10.1038/srep08022.
應、抗氧化反應以及細胞週期調控。總結來 5. C uartero MI, Ballesteros I, de la Parra J, et
說，kynurenine/AhR活化影響多種免疫細胞與 al. L-kynurenine/aryl hydrocarbon receptor
訊息路徑，包括神經系統疾病，然而，對中風 pathway mediates brain damage after
後成年神經元新生的調節功能仍屬未知，AhR experimental stroke. Circulation 2014; 130:
抑制的神經保護作用主要來自抗發炎作用，增 2040-2051. doi: 10.1161/CIRCULATIONAHA.
加中風後的神經新生和機制功能還需要更多深 114.011394.
入的研究。 6. Chen WC, Chang LH, Huang SS, et al. Aryl
hydrocarbon receptor modulates stroke-induced

參考文獻 astrogliosis and neurogenesis in the adult mouse

brain. J Neuroinflammation 2019; 16: 187. doi:
1. R o t h h a m m e r V, Q u i n t a n a F J . T h e a r y l 10.1186/s12974-019-1572-7.
hydrocarbon receptor: an environmental sens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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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香烴受體：免疫反應的環境感測器在缺血性腦中風的角色

The Aryl Hydrocarbon Receptor: An Environmental

Sensor for Immune Response in Acute Ischemic Stroke
Wan-Ci Chen1, I-Hui Lee2, 3
1
Department and Institute of Physiology, National Yang-Ming University, Taipei, Taiwan.
2
Institute of Brain Science, National Yang-Ming University, Taipei, Taiwan.
3
Division of Cerebrovascular Diseases, Neurological Institute, Taipei Veterans General Hospital, Taipei, Taiwan.

ABSTRACT
The aryl hydrocarbon receptor (AHR), also known as dioxin receptor, is a ligand-dependent
transcription factor activated by environmental agonists like dioxins and dietary tryptophan metabolites.
AHR activation leads to its translocation to the nucleus and control of the downstream gene transcription for
xenobiotic metabolism, immune response and cell cycle regulation. Emerging evidence suggests that AHR
activation may involve in multiple sclerosis and glioblastoma. The AHR signaling mediates reactivation
of astrocytes, microglia and macrophages in inflammatory diseases and tumor formation. However, it is
unknown whether AHR activation plays a role in post-stroke neuroinflammation and neurogenesis. We
found that AHR activation following acute ischemic stroke mediates astrogliosis and neurogenesis, utilizing
a mouse middle cerebral artery occlusion model in wild-type and neural cell-specific conditional knockout
of AHR. Both AHR inhibition and neural cell-specific gene deletion significantly decreased infarct volume,
and improved sensorimotor and nonspatial working memory functions in acute stroke mice. These results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on AHR-mediated ischemic brain injury. AHR inhibition in acute stroke may
potentially benefit functional outcomes likely through reducing proinflammatory gliosis and preserving
endogenous neurogenesis.

Keywords: Aryl Hydrocarbon Receptor, neuroinflammation, stroke

Corresponding author: Dr. I-Hui Lee, Institute of Brain Science, National Yang-Ming University, Taipei, Taiwan.
E-mail: ihlee@vghtpe.gov.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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