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 主题词：美学理论·影视评论及其它
收录了汉 代 人 的 发 端 之 作 ，录 有 汉 朝 崔 瑗 的 《草 势 》、汉
术 朝蔡邕的《纂 势 》、《九 势 》。 《九 势 》最 早 提 出 笔 势 ，专 门
审 庞德“语势”与“势”及
美 字体关系的。 该文在书法史上有很重要的地位。 其中有
yi shu shen mei pi pan
批 中国传统“势”论
判 肤 之 丽 ，故 曰 势 来 不 可 止 ，势 去 不 可 遏 ，惟 笔 软 则 奇 怪
谢 丹
摘 要：通过梳理 中 国 古 典 诗 书 画 论 中 的 “势 ”论 ，
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传统 美 学 “势 ”思 想 是 个 内 涵 丰 富 的
理论体系。 庞德通 过 其 诗 人 的 敏 锐 洞 察 力 感 受 到 蕴 含
在 汉 诗 中 的 “ 势 ” 与 “ 语 势 ”。 “energy ”、 “energy in
language ”不 应 译 作 “能 量 ”、“语 言 能 量 ”，而 应 译 作 “势 ”
与“语势”。
关键词：势；势论；语势；庞德
1 前言
美国著名比较文 学 学 者 、翻 译 理 论 家 埃 德 温·根 茨
勒 （Edwin Gentzler ） 在 《 当 代 翻 译 理 论 》 （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Theories ）（1993 ）“庞 德 闪 光 细 节 翻 译 理 论 ”
一节中集中讨论了 庞 德 翻 译 理 论 ， 为 庞 德 翻 译 理 论 研
究做出了开拓性的 贡 献 。 在 书 中 他 提 出 了 一 个 重 要 的
观 点 ： “ 庞 德 翻 译 理 论 建 立 在 语 势 观 （energy in
language ）基础上。 ”（Gentzler, 1993: 19 ）
国 内 普 遍 将 “energy in language ”译 作 “语 言 能 量 ”，
未能译出其内涵， 暴 露 出 研 究 者 对 中 国 传 统 诗 学 的 生
疏。 我们知道， 庞 德 诗 学 与 中 国 传 统 诗 学 颇 有 契 合 之
处，并且后者深深影响了庞德诗学思想的发展。 庞德以
其超人的诗歌领悟 力 透 过 文 字 捕 捉 到 中 国 传 统 美 学 中
的 “势” 的思想。 因此， 笔者认 为 ， 庞 德 的 energy 及
energy in language 应译作“势”、“语势”，并认为，中国传
统诗、书、画论中的“势”论是庞德 的 “势 ”与 “语 势 ”思 想
的重要来源。
有 鉴 于 此 ，本 文 将 对 中 国 美 学 中 的 “势 ”论 略 作 梳
理 ， 旨 在 为 洞 见 庞 德 研 究 中 的 energy 与 energy in
language ， 为 庞 德 诗 学 译 学 理 论 研 究 提 供 一 个 新 的 视
角。 笔者认为，我们中国庞德研究者不应仅仅满足于对
外国研究成果的借 鉴 与 翻 译 ， 完 全 可 以 像 庞 德 从 中 国
传统诗学中获得灵感一 样 ，回 归 中 国 传 统 诗 学 ，从 中 获
得洞识，以期推动庞德翻译理论的研究。
“势 ”在 《 故 训 汇 纂 》 中 的 定 义 为 “ 盛 力 ”、 “ 威 力 ”、
“力”、“形”、“形势”（宗福邦，2003 ：254 ）等。 在中国传统
美学中，“势”指“气’运动中 所 呈 现 的 ‘活 动 之 趣 ’，可 包
含动中之势与静中之势。 ”（浦震元，2000 ：143 ）
2 书法中的“势”论
214 ／ 2011.4 下半月
传 统 书 论 对 势 多 有 论 述 。 西 晋 卫 恒 的 《四 体 书 势 》
论述 了 书 法 中 的 九 种 笔 势 ， 从 理 论 上 论 述 了 形 式 美 与
这 样 的 论 述 ：“夫 书 肇 于 自 然 ，自 然 既 立 ，阴 阳 生 焉 ；阴
阳既生，形势 出 矣 。 藏 头 护 尾 ，力 在 字 中 ，下 笔 用 力 ，肌
生 焉 。 ”（潘 运 告 ，1997 ：45 ）很 明 显 ，势 指 的 是 娴 熟 运 笔
时所获得 一 种 美 学 效 果 。 《四 体 书 势 》 分 《字 势 》、《篆
势 》、《隶 势 》及 《草 势 》讨 论 “篆 ”、“隶 ”、“草 ”三 种 字 体 。
西晋索靖著《草书状》（一作《草书势》）。 两晋以降，鲍照
著 《飞 白 书 势 铭 》，张 怀 瓘 著 《议 书 》说 ：“草 则 行 尽 势 未
尽。 ”南宋姜夔《续 书 谱 》作 出 书 法 （特 别 是 草 书 ）“皆 以
势为主”的结论。
3 绘画中的“势”论
东晋南朝确立了重 “势”的传统。 东晋的顾恺之论
画分外注重“势”。 有 “画 七 佛 ，有 情 势 ”等 著 名 “势 ”论 。
南齐 王 徽 在 《叙 画 》 中 提 出 了 一 个 具 有 重 要 意 义 的 论
断：“夫言绘 画 者 ，竟 求 容 势 而 已 。 ”唐 五 代 广 泛 探 索 求
“势”之道。 晚 唐 张 彦 远 《历 代 名 画 记 》是 我 国 第 一 部 有
系统的重 要 画 论 ，其 中 保 留 了 不 少 东 晋 、南 北 朝 绘 画 理
论 家 有 关 “势 ”的 见 解 。 张 彦 远 《论 顾 陆 张 吴 用 笔 》说 ：
“昔张芝学崔 瑗 、杜 甫 草 书 之 后 ，因 而 变 之 ，以 成 今 草 书
之体势，一笔 而 成 ，气 脉 相 通 ，隔 行 不 断 。 ”五 代 时 的 荆
浩曾经指出：“山 水 之 象 ，气 势 相 生 。 ”在 中 国 传 统 美 学
中气势相通。 谢 赫 以 “气 韵 生 动 ”为 “六 法 “之 首 。 宋 元
“势”论消沉，然 亦 有 可 取 。 郭 熙 《林 泉 高 致 集·山 水 训 》
论“势”堪称有宋 一 绝 ：“山 水 ，大 物 也 ，人 之 看 者 须 远 而
观之，方得见一障山川之形势气象。 ”明清“势”论复兴，
臻于完备。 沈颢以为墨的浓淡枯润能表现“势之隐显”。
董其昌的“以取势 为 主 ”，顾 凝 远 《画 引 》有 《取 势 》一 则 。
赵左著《画论》全 以 “得 势 ”为 宗 旨 ：“画 山 水 大 幅 务 以 得
势 为 主 。 ”满 族 山 水 画 家 唐 岱 《绘 事 发 微 》有 《得 势 》一
篇，沈宗骞的《芥 舟 学 画 编 》更 有 《取 势 》、《相 势 》的 专 论
两 则 。 清 人 所 论 已 有 总 结 性 的 意 味 。 （ 涂 光 社 ，2001 ：
128-142 ）
4 文论中的“势”论
“势 ”作 为 理 论 术 语 广 泛 晚 于 书 法 与 绘 画 。 这 里 我
们着重讨 论 文 学 领 域 论 “势 ”的 代 表 作 ：刘 勰 《文 心 雕
龙 》，《 文 镜 秘 府 论 》 中 王 昌 龄 的 “ 十 七 势 ”， 皎 然 的 《 诗
式》以及王夫之《姜斋诗话》中的“势”。
4.1 《文心雕龙》中的“势”论
首 先 将 “势 ”的 概 念 引 入 诗 学 中 的 诗 人 是 刘 勰 ，在
其 巨 著 《文 心 雕 龙 》中 多 处 论 及 “势 ”，如 “序 以 建 言 ，首
引情本；乱以理篇，写送文势。 ”（《铨赋》）“凡切韵之动，
势若转圜；讹 音 之 作 ，甚 于 枘 方 。 ”（《声 律 》）“及 长 卿 之
徒，诡势瑰声，模山范水，字必鱼贯。 ”（《物色》）。
 刘 勰 以 《定 势 》一 章 专 门 论 “势 ”。 他 首 先 阐 明 “定
势 ”所 依 据 的 规 律 和 基 本 原 则 。 “夫 情 致 异 区 ，文 变 殊
术，莫不因情立体，即 体 成 势 也 。 势 者 ，乘 利 而 为 制 也 。
如机发矢直，涧曲湍回，自然之趣也。 圆者规体，其势也
自 转 ；方 者 矩 形 ，其 势 也 自 安 ，文 章 体 势 ，如 斯 而 已 。 ”
（王 运 熙 ，1998 ：276 ）这 里 揭 示 了 “情 ”、“体 ”、“ 势 ” 三 者
的 关 系 ： 一 种 “情 ”引 向 一 种 “体 ”，一 种 “ 体 ”伴 随 一 种
“势”。 “势”指的是由某种规律所决定的一种动态。
当 谈 到 “辞 ”与 “势 ”关 系 时 ，“势 ”指 的 是 语 言 之
“势”，有强有弱。 刘桢云：“文之体势，实有强弱，使其辞
已 尽 而 势 有 余 … ”理 想 的 语 “势 ”有 超 越 文 辞 之 外 的 审
美效果。 刘勰指出，“势”，可强可弱，不一定是激昂的文
字及强烈的感情 所 形 成 的 审 美 效 果 。 “然 文 之 任 势 ，势
有刚柔，不必状言慷慨，乃称势也。 ”“此循体而成势，随
变 而 立 功 者 也 。 ”（王 运 熙 ，1998 ：279 ） 最 后 ，他 总 结 了
“形”与“势”的关系：“形生势 成 ，始 末 相 承 。 ”（王 运 熙 ，
1998 ：282 ）
自南 朝 刘 勰 提 出 “势 ” 的 范 畴 后 ， 唐 人 诗 论 中 对
“势”越来越多，王昌龄与皎然是其中的代表。
4.2 《文镜秘府论》中的“势”论
王 昌 龄 在 其 “十 七 势 ”一 文 中 讨 论 了 十 七 种 “势 ”，
该 文 收 录 在 弘 法 大 师 （773-834 ） 所 编 撰 的 《 文 镜 秘 府
论 》中 ，第 一 部 分 对 “十 七 势 ”总 结 如 下 ：“或 曰 ：诗 有 学
古 今 势 十 七 种 ，具 列 如 后 ：第 一 ，直 把 入 作 势 ；第 二 ，都
商 量 入 作 势 ；第 三 ，直 树 一 句 ，第 二 句 入 作 势 ；第 四 ，直
树 两 句 ，第 三 句 入 作 势 ；第 五 ，直 树 三 句 ，第 四 句 入 作
势；第六，比兴入作势；第 七 ，谜 比 势 ；第 八 ，下 句 拂 上 句
号 船 山 , 在 他 的 诗 学 著 作 《姜 斋 诗 话 》等 著 作 中 多 次 论
及“势”与“取势”：“ 以意为主，势次之。 势者，意中之神
理 也 。 唯 谢 康 乐 为 能 取 势 …… ”（宇 文 所 安 ，2002 ：510 ）
“势 ”或 “取 势 ”乃 追 求 形 似 或 形 神 兼 备 ；“势 ”比 “意 ”是
一种更高的艺术境界和审美理想。
5 结论
通 过 梳 理 中 国 古 典 诗 书 画 论 中 的 “势 ”论 ，我 们 可
以看到中国传 统 美 学 “势 ”思 想 是 个 内 涵 丰 富 的 理 论 体
系。 庞德 通 过 其 诗 人 的 敏 锐 洞 察 力 感 受 到 蕴 含 在 汉 诗
中的“势”与“语势”。 在中国古典文论中，“势”是一种言
简意赅、富有 包 孕 、能 激 发 欣 赏 者 更 大 的 审 美 想 象 空 间
的 艺 术 意 境 美 或 理 想 美 。 “取 势 ”是 以 少 总 多 、以 近 示
远、以实生虚、以 有 生 无 或 有 无 相 生 、以 有 限 传 达 无 限 ；
“取势”为语言表 达 上 的 简 洁 、含 蓄 ，意 在 言 外 或 言 外 有
意 ，即 为 “语 势 ”。 “energy ”、“energy in language ”根 本 不
是什么“能量 ”、“语 言 能 量 ”，就 是 中 国 传 统 美 学 中 的 重
要概念——
—“势”与“语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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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势 ”就 是 指 意 象 间 内 在 的 规 律 及 其 所 呈 现 的 态 势 。 2003. 刘
“势”论在清代得到了继续的开拓。 品
品
4.4 《姜斋诗话》中的“势论” （作者单位：四川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等
明末清初的著名哲学家，诗人 王 夫 之 (1619-1692),

2011.4 下半月 \ 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