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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景象

【美】亨利·詹姆斯著

容新芳杜曼译
意识到最初几个小时的印象总是刻骨铭心的,我非常珍惜刚踏上这块土地时的印象,
经过多年重返旧地,尽管这些印象是随之而来的,但我尽最大努力用同一个大脑所收集的
其他印象似乎很不连贯。这些印象,这些直接的心的震颤,在一定程度上是指从很久远的
过去唤回的一段经历,故而引起了一连串的联想,这些联想从一开始就把我带回到了少儿
时的那种朦胧状态。一个豆蔻年华曾被纽约所占据的人,现在又荒唐地找到了它,到处都
在与之相遇,你看得见、听得到、嗅得到,甚至在喧嚣与变化的混乱中,也能感觉到它的存
在……几个星期后,我从遥远的西部返回时正值春季。当我又踏上纽约州的土地时,有种
很可笑的感觉,即感觉自己与一种发达的古文明重逢并且自己正在穿越一个生活方式已确
立的国度。这一切依然记忆犹新……纽约———社会随笔我们并不会相信浮华的纽约房屋,
大部分的房屋是声名狼藉的、尝试性的,仅仅是尝试性和暂时性而已,壁缘丛生,尖塔叠
重,显然缺乏理性,当然不能形成另一种风格。错误的成分只能和新贵相伴,它并没有留
在过去的雾蔼之中,却收到了整个现代的媚眼……波士顿回首往事,这些经历,与我最初
的雄心勃勃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却留下了与其自身价值不成比例的巨大影响。我与波
士顿的早期接触少而短暂,并且记忆的小桥早已倒塌,可是当我故地重游时,那能唤起我
追忆的,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周围环境,却非常自然地和深深地打动了我……有哪个城市
有你那样举足轻重的地位,哪个城市有你的高雅风格、你的强烈存在、你的温和言语、你道
德上的魅力,以及你令人折服的适应力……(《美国景象》作者自序)

这部书被评论家视为“一首散文诗”,“可以打开书中的任何一页读下去”。一位
“多愁善感的游客”,未必能写得出第一流的游记,但是假如这位“多愁善感的游客”,
是一位“下笔如有神”的文学大师,他写出的游记,差不多就是经典了。

这部书就是这样的经典,世界文学史上的游记经典评论家韦.休.奥登称之为“一系
列写景作品中惟一最新、最有抱负的佳作”。认为它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作者自知之明与敏锐
文学鉴赏力“这两个长处”......

这本书写于 1870 年,完成于 1907 年,作者秉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宗旨,26 岁


(1869)初次见识欧洲,游历法国而有《法国掠影》(1885)游历英国而有《英国风情》
(1905)游历意大利而有《意大利风情》(1909)其间游历美国各地,尝试能否在美国生活
与工作,所得成果就是这本著名的《美国景象》。

亨利.詹姆斯被公认为“美国最高超的短篇小说作家之一””开 20 世纪小说之先河“、
“美国文学中最长、最多产和最有影响”的作家,“散文体小说的大师”“国际小说”方
面“公认的巨匠”、“他那个世纪最伟大的散文作家与文体之一”,“公认的运用小说艺
术最巧妙的大师之一”、“20 世纪意识流运动的先驱“,“大洋两岸他这一代人的通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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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景象》:用休闲对抗效率
对于一个向往文明追求历史感的文学家,城市的徒然喧嚣、历史感的流失是他不能容忍的,
美国本应因为种族的多样而多样,然而因为对物质的狂热追求整个社会的上半部天空都被
同一了。

  美国,被亨利·詹姆斯称之为一个“金钱化”的国度,在我们看来它更是一个效率化的
国家。亨利·詹姆斯,出身于殷富家庭,如果仅此而已他是无力用休闲去对抗这个效率化的
国度的。然而他带着他那份“多愁善感”和敏锐的文学鉴赏力,这一切便不同了。他用他超
越功利的心态游历在这个加速度的国家,所得成果《美国景象》(东方出版社)也就成了一
部休闲对抗效率的作品。

  在詹姆斯的笔下:任何事物,都有它值得去思索的一面。这也诚然。对于这个世间景象
的思索有三种人:或如京华烟云,似水浮萍;或下笔千言,言不及义;或发情见性,文心
雕龙。第一种人很好理解就是只看过眼美景,再好的美景充其量也就是在他眼珠里多转几
个圈,纯只养眼。现在泛滥于市场上的一幅图片加几段文字的游记,也滋生了这类人。这也
是效率化的附加产物。第二种人便是美景在眼里心里脑子里通通转上几圈,思索万千但拙
于下笔,所言始不及心中意。这种人也无可厚非,下笔若真有那么容易就不会用“神”来
形容文字优美的人啦,毕竟我们还都只是凡人。第三种便是亨利·詹姆斯型了。“他那个世纪
最伟大的散文作家与文体作家之一”,写下了由他敏锐的鉴赏力孕育出来的大师游记经典
之作。

  相比马克·吐温、海明威如日中天的文学名声,亨利·詹姆斯似乎略微平淡了些。曾经有
位评论家说:詹姆斯的游记是将小说技巧运用最成功的作品。他的游记作品有着严格的几
何结构,所以由于他的天马行空我不得不集中全部精力,稍不留心就流失在语句的丛林中
了。总体上的感觉是他在其中扮演的更像是一个固执的演说家,这也是他独有的休闲方式,
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读者,忘记了该记得的一切,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是一个“善于幻想
的大师”随着他记忆中的“影像”执意地驰骋下去。我就在他的牵引下在一个影像代替另
一个影像的过程中前进,在对一个影像的思索代替对另一个影像的思索的循环中徘徊于困
惑与清晰中。
《美国景象》被评论家韦·休·奥登称之为“一系列写景作品中惟一最新、最有抱
负的佳作”。作为一个土生的美国人,在欧洲与美国的交叉中成长,对美国这个存有儿时
记忆影像的国家他几乎是用苛求的眼光去审视。

  当游客为见到纽约的宏伟而激动的时候,当人们陶醉于美国的高效率的时候,他超然
于物外,扮演一个冷峻犀利的社会观察者,刻画了从小镇到城市,从乡村生活到工业化社
会的激烈转变,在这个城市的游历中他认真地审视了每个城市中蕴涵的道德美。对于一个
向往文明追求历史感的文学家,城市的徒然喧嚣、历史感的流失是他不能容忍的,美国本
应因为种族的多样而多样,然而因为对物质的狂热追求整个社会的上半部天空都被同一了。

  詹姆斯的文字是有预见性的:他无情地道破了纽约的魅力在于它毫无魅力,他感叹纽
约的“优雅难寻”。回首过去,我们曾将纽约与财富、高楼等同,今天已然到处都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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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能见度在历史的步伐中无情地被剥夺了。比较而言民俗风情、悠久历史却如陈年老酒,
越酿越醇。他在用英国式的休闲、贵族式的追求对抗着个日益效率化的美国。在阅读纽约短
暂历史的点滴流失的文字中,我甚至能联想到北京四合院的命运和类似文物古迹面目全改
的命运。我们今天之所以有必要重读他留下的这笔珍贵财富,也正在于物质化过程中历史
财富的流失,已是个受到全世界关注的话题。在大师的思索中我们该懂得什么呢?这就是
我们该思索的。

第一部分:新英格兰秋天之影像
在最初一段时间的意识中,所形成的影像总是铭心刻骨,我异常珍惜最初踏上这块土地时
所形成的影像。多年之后旧地重返,这些影像就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纽约之行

秋日山野

小巧而精致的村落

奥尔巴尼之行

为了迟到的探险故事

风景宜人的小城镇

新哈佛

第二部分:重回纽约
我以为,与这一主旨最宏伟的核心相呼应的唯一的影像或独特的想法本应是在某个小时的
环球般的旅行,我发觉,在春意融融的光阴中,这种旅行可以被确切定义为是从遥远的西
部回归时带着的一种神圣的荣誉感。

感受纽约

纽约的街道

优雅难寻的纽约

第三部分:纽约和哈得逊河
商业区的作息时间最能迎合那些热爱生活的人,他们崇尚顺其自然的生活方式,他们的意
愿也使商业区的作息时间一直保持着原样。然而,现在住宅区的时间逐渐地出现了同商业
区类似的特征,因此我只能够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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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商业区

纽约的外国移民

纽约的犹太人

举世无双的哈得逊河

沿河两岸的美景

哈得逊河附近的夏日天堂

第四部分:纽约景象散记
假如我不是过分注重用所谓非常悲凉的语调,那么,我真的应该仔细地应用这种有意
思的,动人的,和浪漫的幻想——我不太清楚应该使用别的什么方法来阐释这种幻想
——

富有的纽约

俱乐部的风格

青年人

中央公园

独具魅力的建筑

第五部分:布瓦瑞和它四周的区域

这样一个东西是否会被当作城市的标记?或许,对所有想探知究竟的游览者来讲,其实仅
仅是另外一种邪恶。这个问题让我又一次陷入困惑中。

布瓦瑞戏院

风华绝代的纽约

漂亮而孤独的纽波特

古老的小城镇

第六部分:波士顿
有些时候,当一个作家回顾过去时,他会因为自己要回忆的历史过多,而且明白得过多而感到
紧张,这就如同装满酒的酒瓶无法打开瓶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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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新貌

公园大街的教堂

追溯繁华

第一部分:新英格兰秋天之影像
纽约之行

在最初一段时间的意识中,所形成的影像总是铭心刻骨,我异常珍惜最初踏上这块土地时
所形成的影像。多年之后旧地重返,这些影像就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但是,即使我竭尽全
力,用大脑接收到的当前影像却不与从前相连贯。从前的影像,是心灵的直接震动,在某
种程度上讲,是从非常遥远的过去所召回的一段经历。这段已经逝去的经历,一旦被我召
回,将带来一连串畅想;而这些畅想,从一开始就把我带回到儿时那种朦朦胧胧、如梦如
幻的状态。一个曾经在纽约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时光的人,现在重新近乎固执地找到它,
处处与之重合、处处与之相遇。你能看见它的影子,听见它的声音,嗅到它的味道,甚至在
喧哗与浮躁的混沌变化中,也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是一种过程,就像你刚懂得几个单词
就想要理解整个外语复句一样。如此以偏概全的结果,将会使认知变得越来越困难。从某种
意义上讲,认知越困难,也才越能引起人的兴趣。当然,在霍伯肯,刚刚从整齐有序的铺
位上离开,走出客轮的时候,认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再
熟悉不过的了,熟悉得竟然令人心生厌烦,而且它太过于平静了,缺乏绚丽多彩的变化。
在纽约,环绕着这座大都市的污秽的海滨,不时会发出它那独一无二的沉闷声调。这种声
调,如同野兽在低声咆哮,在显示它仍然没有消磨掉野蛮爪牙。人们禁不住要发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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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样的隐藏,使这个华丽的不夜城会把肮脏保存下来。在这种品格中,最突出的载体
存在于那片漂浮的水域上。那片水域是辽阔的、明净的、清风拂过的海湾;是明媚的、温暖的
阳光;是鳞次栉比的高楼。纽约市被四周宽广、温和的河流拥抱着,就像一位美人投入情郎
的怀抱,仅管因为爱情而憔悴,却又被挑剔的情郎敞开怀抱而垂青,尤显得光彩照人;当
然,即使这位情郎有挑剔之意,却也不过分挑剔。但是,请注意观察一下,是什么把相邻
近的海滨纠缠在一起的?是同样破旧污秽的品质吗?是许久以前就似乎命中注定要因绝望悲
观而毁灭的所有那些肮脏的、丑陋不堪的东西吗?——突然出现在道路上的黑洞、脱离路面
的鹅卵石、被搬走的支柱、没有填平的泥坑;无法管制的混乱的交通(就像是因无法前进而
绝望的运货马车一样为了争夺道路互相挤压,那些拉车的马匹悲惨地拉长脖子向着天空嘶
鸣,筋骨暴出);体态臃肿的警官,将帽盔斜挂在耳边,悠闲地摆动着双腿,摆出一副事
不关己、超然物外的神态,心安理得地观察四周变化;那些年代久远的杂乱无章的房子,
袒露着猩红的墙壁,已然失去了平衡,几乎要完全向前倾倒,似乎是它们因为与“沙龙”
文明的结构而感到羞愧一样。
  毫无疑问,按照某种模棱两可、新奇别致的界定的原则,醒悟的异乡客们很可能会感
到这类事情悦人耳目。坦白地说,当我反复思索却不得要领的时候,我扪心自问:为什么
在相同情况下,对甲适用的东西却对乙不适用?为什么简陋陈旧的古屋在其他许多地方都显
得和谐、别致,而在这座独行的海滨城市,却显得如此不伦不类?一般地说,九月里的阳
光清爽而明媚,但照耀在纽约上空的阳光却令人反胃:她多半懒洋洋地洒在猩红色油漆的
釉面上,再与阳光混合在一起,就如同那些庸俗的、卖弄风情的女子的脸——以拙劣技术
涂抹的厚厚脂粉!所有这一切,基本上与所应属的范畴不相匹配,即根本没有任何一丁点
儿古旧的遗迹。的确是这样的!就我自己而言,我仍然能清晰地忆起那不勒斯、君士坦丁堡、
或者但吉尔。它们很可能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华丽,可它们却拥有认知的激动和预见的狂
喜。预见就是警醒:许多无法解决的矛盾迫使它们不能不,或者顶多在表面上抵抗性地修
饰一番自己。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警醒既克服了轻率批评的不足之处,也克服了我文章中
某些重要段落中的粗糙、不完美之处。在下面的篇章中,我只会留下一种客观、正确的评价
贯穿始终——像一串轻柔、温和的波涛,按照某种独特的内在的运动节奏来平衡物体和外
部的连续。不必怀疑,这种行为带有某种暴力性质,这种现象几乎没有什么恰当的理由,
但是要公然证明这样做是正确的。
  这整整的一天以及其后的第二天,它——我思维中的波涛——始终带着我漂流浮沉,
因此我仍然能够敏锐的回忆过去;尽管回忆已带着“基调”远去了,但是它曾给予我帮助
赋予我踏上海岸的勇气。所有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那些把我带入主旨的种种敏锐细腻的
洞察力,以及海水依然湛蓝又迷人的海湾。这个主旨存在于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那是
美的体验,也是优越之处:发现自己竟然面对着一个包容世间万物、与经验息息相关的主
旨,的确是激动人心的事,因为,这个主旨触及人类情感的最深处。相应地说,探讨这样
一个主旨将要面临巨大的抉择和困难——正是基于这个缘故,甚至会出现某种缺乏精密思
考而完全听任于影像的疏忽。不过,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情况还没有像它们以前那样
陷入不可逆转的绝境。当然,最艰巨的时刻终究会到来的,多余的影像会堆积如山,还有
大量的想象,根本无法用恰当的语言来表达。无可置疑的是,在那种形势下,理智的做法
就是尽可能地忽略不计。
  可笑的是,当我们停息在路边一幢温馨好客的房子里时,幻想开始在我心中驰骋。这
幢房子正面朝着宽阔的广场,就像拉响了交流的音符,也使我回忆起“旧纽约”,和笼罩
在眼前极力渲染的美景下的早前的影像——四周满满的、无节制地流动着的影像将我团团
包围。我幼年时代就早已经熟悉过的,无比的美丽舒适的广场上,就连灯光也因为某个偶
然发生的小事件而变得更加幽暗,密密麻麻的提示标志使人感到柔和与温暖,但显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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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难以辨认。尤其是走进这所房子后,由于受到时空限制,房子暮气沉沉、毫无生气。
走出幽暗深处,来到楼梯的拐角处,在互通的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画像、古老的纪念品和
一些文字记录,显现出一种模糊奇异的美感,同时也显得谨慎却又非常的张狂,全部的物
体都沉浸在古风之下,让人觉得遥远而感伤。

此情此景所表现出来的波西米亚艺术风格,以独特而愉快的原始顺序,逐一地唤醒了我们
的回忆、想象以及带着某种同情之心的嘲讽。对已经界定了的过去来说,它们只是些蒙朦不
清的小标志,其感染力比不上各章节结尾处数量众多的,起着补充作用的花边。这里给人
的整体印象是一种修饰过度的做作气氛,在这种所有人能够触摸得到的金色氛围中,在这
种夏天就将过去、空虚的纽约下午的氛围中,这个俱乐部向后延伸的宽敞的走廊十分安静。
它好像是在深不可测的命运之井中,永远系着水桶的长长的吊绳,在仁慈宽厚的十字街口
悄无声息。无论是上过釉的地方,还是没有上过釉的地方,长廊里都有序地摆放着一张张
小圆桌,围绕圆桌还有更安静的椅子,椅背没有任何修饰痕迹,这样更烘托幽静气氛。再
仔细瞧,椅背上面没有纽约油漆工匠们惯用的那种刺眼而又张扬的腥红色。不经意间,它
们动起来了,如同一串串佛吉尼亚爬山虎。它们在爬出一片翠绿的波浪的同时期,也叩开
了我的回忆之门:这是对虔诚的     一种警戒,也是一种提醒——人们由于某种缘
故已经快把它们忘却了。
  总而言之,这个都市有点过分看重细节的规划,它是这个艺术想象匮乏的时代的产物
碰巧的是,它在不经意间留下了甚多的边缘地带,从而使人们有了寻觅慰藉的空隙。或许
我把它们都叫做“慰藉的空隙”有一些过分了,因为随着时间的前进,这些东西将会随处
可见。当我在前面所提到的舒适的思维波浪继续带着我漂浮的时候,那些研究民俗学的学
者注定要倒霉了,因为一旦漂流至那个浪尖上,他将面对的是摸不着边际的材料,或者最
低限度来说,他会感到迷惘而无能为力。
  假如这位民俗学研究者来到这里,并且仅三个小时之后就身处格兰摩西公园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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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这位受害者,会感觉到自己深深地陷入了我所谓的“主旨”之中,及至他乘着
如此斑斓绚丽的“四轮”慌乱地奔波之时,他的素材早已经数也数不清了。怀着这样一种
怪异的痛苦与欢乐并存的情绪,他将再次远离繁华喧嚣之处,坐上开往西海岸的,闪耀着
金属光芒的油轮,站到甲板上尽情地享受温暖海风的抚摸。他才会把精神包袱抛诸脑后。但
是只要他同其他人聊上一句,民俗旋律就会在四周空间中奏响,在宽大、干净的甲板上,
在温暖的海风中,似乎十分喧闹——却一点也不聒噪,正因为如此,他仍然很高兴谈论此
事。另外,他几乎要为此而欢呼起来了,而这欢呼与旁观者的心情刚好相互迎合。这种欢呼
在世界上独一无二,那是因为和他同船的是一群正在返乡途中的年轻商人。他们就像人们
常常描绘的那样,正值青春年少,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与蓬勃之气。倘若他在这种情况
下还分不开不同种类的财富,那就完全是他的失误了。这也许只是对于积累财富的满足感
但值得相信的是,真正确定这些影像是客观存在的,只会让人感觉到它们像金苹果一样奇
妙:只要挂在树上就会自己成熟!
  所有这一切赋予人一种享受果园丰收的魅力,赋予前去西海岸途中见到的陌生景象所
特有的快乐、脱俗的魅力,其中的每一份快乐又不需破费太多。一望无垠的海面,雄伟壮观
的油轮,海的一边是没有遮拦的危如累卵的超级大都市,另一边是与之遥遥相望的海拔较
低且并不很神秘的陆地,从表面上看,这块陆地像母亲一样,正在用她那无比慈祥、柔和的
目光,亲切地注视着所有驶向她怀抱的船只。明媚的阳光,愉快的气氛,特别是(似乎因为马
上要会到那)那些年轻商人,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身的财富,他们的身份也各不相同,眼前
这些情况,不知为什么总会让人陷入思考,让人因为好奇而激动万分。但是这一切又都属
于娱乐,绝不可能引起什么麻烦与争论。对于此后所发生的一切,我只能作如下解释:现
代飞一般的速度令人向前疾驶,向上攀升,最后达到令人愉悦的境界——把所有愚蠢的恐
惧感统统抛弃。然而眨眼间,猛然发现自己正在果园中漫步,即将成熟的苹果统统属于自
己,于是怀着愉快的心情数着头顶上即将坠地的金苹果。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更有
意义的话呢?我数着,一遍又一遍地数着,数着这些挂满树枝的独特的果实,更具体地说,
只要有人伸出手来,它们就一定会掉进他的掌中。多么美妙啊!
  特别是在一个午后,我看到一幅美景:粗大树枝在我头顶上舒展开来,迎风婆娑作响
而且被硕大无比的果实压弯了腰。在我所经历过的下午时光中,这是一个美好时刻,我开
始浮想联翩,直到全部想通为止。是啊,除了明了新泽西州的情况外,我还能明了其他什
么东西呢?相对于美景,这肯定只是一个毋须有的标签,但是所谓影像,在眼前的美景中也
只能竭尽全力寻找到位置。我来此在的目的,就是要亲睹一些诸如此类的,随时随地突然
出现的情况,并且,假如观察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思想的话,那么各种不同的情况不仅
让我感动,而且也让我感到神奇。当然,这里所有的一切,均不是一个勇于无止境探求的
批评家的过错。
  在这个温和的下午,它们最终愿意露出庐山真面目,同我们见面了。它们就这样公然
地从大门口向我们走来,没有艺术审美性,没有知觉,也没有惭愧和羞耻感。在雄壮音乐
声的伴奏下,它们会完全地、真实地、赤裸裸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它们就是我文章中所引
用实例中的核心部分。在我的幻想中,它们已经通通化身为最主要的公民。另外就是从实例
中表现出的事实,即一个所特有的个性禀赋。如果这样的个性不是悲剧性的,那么就应该
是浪漫多姿的——他被迫等到现在,终于看到意思相当贫乏的一页书。在这页书上,一个
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而易举地表现出他丰富的地理知识。或许要因为过于复杂而被吓
唬住了,但虽然只有短短的 20 分钟,实际情形却已经记录在案了:显而易见,要找出一种
恰如其分的新发现是一种探险——当个人能力日臻成熟的时候,最终他会完全清楚了新泽
西代表着什么。这比我拥有的任何类似经验都要更靠近现实情状。就在这一刻,在我所有的
精力中,我的好奇心似乎比我所预知还要大,还要多。这些好奇心,真正来自一种异常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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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情绪,来自亲身感知到的精妙之处。这些有着无尽魅力的印象,自始到终缠绕在我心
头。

  在驱车旅行途中,每到经过转弯处,眼前就出现一马平川,笔直向前的大道让我禁不

住放飞我的想象:只见一条宽阔平稳的、延绵不断的、笔直的蓝带匍匐在夏日的海岸边,这

条带子伸展在海滩与开垦出的土地边缘之间,边缘上有数不清的大型别墅,它们紧密相连,

像一束弯弓待发利箭,随时准备射向天穹,又像一串串珍珠,连绵不断地撒向天际。纵然

那地势低洼、风平浪静的海滨过于谦卑,这些大型别墅还是一起闯进了我的回忆之门。在那

儿,在即将走向傍晚的下午,各种倒影可以随意撒在地面上,以色列式的马车可以行驶在

宽广、奇妙的大道上,在街边一排排醒目明亮的窗户里,正射出的晶光闪闪的光芒,处处

环绕着它们,包围着它们,如同人们正在穿越弥漫着金色烟雾的森林一般。

  空气中飘洒着金色的粉末,假若它不愿承认,这片美景是因为它的存在而更为光彩照

人的话,那么我们仍然可以确定它是使他们魅力倍增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不过是一个侧影,

有着独一无二的标记和特征的纽约的一个侧影,这个侧影规模庞大,它出现在市郊的每幢

别墅中。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如此特殊的侧影。这些面积巨大的新房子,从上到下、细致地审

视着它们脚下漂亮、翠绿的草坪,好像在它们的外表上附有某种为人熟知的、突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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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它们高分贝的、过于自信而又仁慈的语调中得到了验证。也正是用这样的语调,它们承

认了自己是极度奢靡的:“啊,的确是这样的,我们所提供的服务和我们自身的价值都是

很昂贵的呢!”——与其说是沾沾自喜,还不如说是一种堕落的悲哀。我站在不同的角度看

这些宅子的奇怪外观,似乎听到阵阵哀怨,原来是那些稍带些诱惑性的华美的的创造物正

在为自己辩护。当然,这种辩护苍白无力,也没有人愿意听。它们只能听天由命——确切地

说,是听人由命。依照人们安排好的顺序,等待下一个项目到来,也就是说,它们在等待

生命、时间、趣味、个性和身份本身的到来,就好像是在展开的大圆桌旁,或者是要空旷的

商店等待客人和顾客一样。

  这里的风景充满着千奇百怪的想象。它们携着午后的和风归来,看起来亲切慈祥而又

有些无聊。这种无聊,如同轻轻摆动的波浪,令人昏昏欲睡。不知是为了什么,我的脑海中

浮现出很多白色的大盒子,盒子上面跳动着数以万计的银白色精灵(一片银白的天地)。这

些精灵们都是皎洁的新月孕育出来的。除此之外,只剩下别墅里的居民们正在开车行驶。在

宽阔、安静的道路上,他们来回奔波于那些巍然耸立的城堡之间,而且还不时地装出一副

陌生人模样。难道德国的犹太人还看不出他们的虚伪吗?犹太人们钟情于结实、朴素,明显

呈现出古老状态的东西,并且带有郎·布拉茨式的,陈旧的,已抛弃的粗陋,他们的生活

习惯从很大程度造就了这一切。旅店里那些深棕色的木房子、游戏厅里的圆形大桌——其实

已经成为历史的遗物,它们属于已经逝去的,朴素无比的时代。作为历史遗物,它们又在

重现历史,当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历史。真的,太过于短暂了!

  从其他方面来看,有两座小木屋,即格兰特曾经居住过的小木屋和加菲尔德逝世的那

个小屋。我们可以在木屋里读出一些非同凡响的意义。他们的房子是如此朴素,朴素得不加

一点儿雕饰。虽然在过去的年代里,它们曾经引领时尚潮流,但是现在已经远远落后了,

落后于流行的富贵奢靡了。加之由于从繁华中隐退而降低了声誉,似乎标志着它们就将永

远成为历史。在我眼中,这些东西就算不是历史的遗迹,至少也是历史的威望与尊严的体

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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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可以完成了,在纽约的度假村里,集中体现了这幅图画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点——

富贵奢靡。这些不那么明显、不那么重要的现象上,犹如一列高速驶过的火车,一闪即过,

便没入了无边无际的广阔天地。当然,在它之上有无数灯盏,而且还闪着微弱的光芒。它们

仿佛心有不甘,发誓说将来一定会灼灼耀眼。这些悬挂在风俗礼仪问题上的灯盏,就好像

舞厅光亮的地面上反射出的柔和光芒。奢靡本身像是一种盲目的力量,根本找不到方向,

倘若没有人引领,它们只能四处碰壁。它们现在仅能作到的事,就是对着毫无反应的空白

尽情地炫耀自己。那些空白虽有耐心却很可怜,很忧郁,自己都茫然无助,怎么可能怀有

感激之心,来回报灯光们的表演?游戏就是这样开始的,参加者聚到一起,用尽了所有的

力气表演,但是最终得到的回答却令人心冷。另一方面,观众们无论怎么齐心协力,都无

法表达感谢之情。

  由于我始终在思考风俗礼仪的问题,因而最有趣的事竟然是我的意外发现:我为之付

出了巨大努力,但我的劳动成果无人赏识,甚至引起别人反感!那些我引以为豪的发现有

什么用呢,仅仅是一些众所周知的表面现象而已。而且更可悲的是:无论任何人,都不会

对这些肤浅的表面现象提出任何苛刻要求。它们好像是在那些混沌不堪的秩序中,没有受

到保护的神秘东西,繁琐而冗长。总之,它们的含义还不如几米长的花坛,或者任意勾勒

几笔的草图蕴含得多。曾经有一条著名的格言:人们眼看着一只最受国王宠爱的猫享有全

世界所有的自由。很明显,从整体上看来,这格言真正适合这幅画面所表现出的简单的道

理。那些宽大的别墅,在其华服盛装之下,扎根于那片狭窄的翠绿色的地毯之上,撑起的

长裙骄傲地铺开,只隔着很短的距离,从头到脚相互打量着。在那边开阔的公路上,行驶

着各类马车、机动车、当然也包括行人——事实上,人是相当少。他们表面上都轻松,无视

对方存在,却在暗地里紧张思考着,思考这种相互间的对峙以及由对峙而产生的种种后果。

说到底,实际上这也只是一种游戏,游戏的双方是幸运的生活和蓄意破坏它的人,游戏的

主题是前者对后者,同时也针对平凡生活表现出的威慑力。至此,关于民俗问题的答案也

就出现了。可是在如此的情形下,根本谈不上什么民俗,根本没有最基本的隐私可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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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在家庭还是社会中,任何一件事情,如举止、关系、礼仪之类,都不能以内核的方式表现

出来。似乎我们必须完全的将自己的表现外化,才符合历史潮流。这是对人类生活日常行为

的唯一要求,但它只能让人觉得拘束、不自在。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家的完整意义就是要为

个人生活中的一切行为提供隐蔽的场所。

  他们,确切地说,就是这些富有的人,对自己的生活方式、风俗习惯、来往交游以及他

们的亲朋好友等等方面,无一不显示他们的优越。他们力图用这样可笑的方法来证明他们

的富有,却不想去证明其他任何有意义的事。毋庸置疑,只能靠那些无情的评论家出面,

才能阐释财富为何对人拥有如此强大的魅力。而对广大的平民百姓来说,他们虽然并没有

什么附属的装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财产,只是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个门房,还有装潢精致

的房间,只需一眼就可以得知他们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会异口

同声地说——只要有人引导,他们还准备付出更多。与此同时,新贵们似乎一致地承认,

在恰当的时机,他们会卷土重来。“我们只不过是机器、标志、权宜之计,”新贵们对这一

点毫不隐瞒,且一点也不觉得难堪,“虽然我们的生活奢侈,但我们与那种世代相续的传

统与责任没有任何一丝牵连,我们根本不去关心我们在过完了眼前的时光之后会变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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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不过,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搞清楚这种印象所代表的具体含义。我认为,问题的症结,

在于隐藏在一个人的潜意识中为了得到财富而产生的种种对道德的背叛。这便是最精彩的

部分,也是最值得捕捉之处。最奢侈的消耗,最贵重的东西就是不容侵犯的隐私——这正

是那些富贵的人们思毕生追求的东西,也是他们正在为之付出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我再强

调一次:正因为如此,这种情况就变得如此重要,以至于它能够被当作这本书的例证。它

除了勾引起人们对残酷竞争的兴奋感,以及永无止境地徘徊在便利容易与复杂辛苦之间的

游戏,还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呢?之所以有这种空前的愉悦的兴奋感,是因为便利的背后有金

钱,金钱在做强大后盾。事实上,金钱就是便利——我们可以叫它便利钱;在我们眼前的

例证中,辛苦劳作却收效甚微,几乎无法积累财产,就像我们归纳的那样,游戏规则完全

被强者方——也就是富有人方——所操纵和控制着。

  上面的例证已经直接触及到了问题的关键,好戏马上就要出场了,在这个更广阔的总

舞台上,游戏将如何继续下去?全部的景致带着这个疑问呈现出来,在美妙的浪漫情怀鼓动

下,连绵不绝的微弱声响飘入我耳中。人们或许会这样讲(美国式的朦胧模糊再次在古老的、

寂寞的、枝藤蔓延的树林和河畔欢呼、歌唱),就像夏日的午后许多昆虫高低相错的鸣叫声。

的确,它真正产生了特殊的戏剧效果。但这样的戏剧效果只对一部分人管用。这一部分人有

笃定的信念,要去寻求生命的意义,并且当作终身追求的目标,或者说只是关注人生,且

善于思索的人的目标。

  在作了前提说明后,作品的主旨将系统地阐释这样一个问题:一个社会为了达到“生

活的天堂”,一个所谓的超乎完美的境地,就必须在立足起跑线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当

然是物质上的准备。当它储备了许多必须之物后,它开始专注疯狂的冒险活动,然而这只

会引起明显的空缺。“明显的空缺”——我不得不坚持这种说法,因为失去它就失去了欢

乐,也就失去了悲伤;除了表面的完善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是空缺。隐藏在其中又是什么呢?

——很可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该有,这才能强化舞台之间的戏剧冲突与情节。对寻求

生命意义的人来说,可能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到场,并相当熟悉地、勇敢地从空缺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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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出美好的东西;代价是其使用的工具,就好像炼铜、炼金和雕琢钻石一样,通过精密的

制作过程,从细小而肤浅的语句中,从荒芜的土壤中挖掘出有意义的东西。对一个仔细的

人而言,这种勤劳意味着什么呢?与此相关联,冒险行为或多或少地存在着,这种行为在不

断更迭的场景中持续上演,成功和失败彼消此长,一直维持着两个变量的波动和变化。假

如的确有东西可以替代迂回反复的经历,复杂麻烦的历史和冗长的时间过程,那我们就永

远没有机会看清楚捷径是怎么走出来的。很明显,这是对最高的游戏规则的一种认定。

  但是没过去多久,远去的思绪又回到了原地,因为这里还有其他多种多类的东西。事

实上,对于过去善于思索的人来说,面对这些材料,筛选和删改已经成为一种痛苦。即使

丢弃一丁点儿思想的闪光点,也是一件令人心痛的憾事。但是,如果没有大幅度的删改,

就没有丰富的表现力。无论怎样,我很快看清楚了这幅画的每一部分,并且也对个人观察

力有了深刻的了解。当然要想与之协调,就必须了解不同的出场顺序。忽然间,我苏醒了,

我身在新罕布什尔群山中,在幽深的峡谷中和广阔的草地上,在密林环抱的山坡上、在能

登高远眺的峰顶上,以及潺潺不息的小溪边和宁静孤独的湖畔。在这田园牧歌式的地方,

我对一切仿佛都是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种感觉曾出现在昏沉烦闷的夏季里,已经过去

的春天突然飘然而至,并且恳求上天重新赋予它曾经拥有的一切。穿过这一非常富裕的地

区,和那温暖的九月阳光,我看到的全部景象显得过于陌生。我无所顾虑称它富裕,虽然

也有贫穷之地,是因为我既没有过多地考虑它的吸引力,又没有考虑自己对它的态度。这

样“主观”或许有些可耻,因为那只是稍微偏离了审美感受的基础。

  当你在这世外桃源漫步时,尽量少提问题,即使有问题也暂且放下者,或者至少将它

推后,甚至完全忘掉它。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真正的世外桃源、人间天堂。跟从这一真理,

新英格兰山丘和树林——因为它们并不只是我们用了几个星期时间寻访的新罕布什尔的全

部——温暖的九月的阳光,甚至清冷的十月的光芒,都构成了回忆与想象的协奏曲,它们

有自己独特的艺术表现方式,勿需我们赘述。这首协奏曲最终可能会飘逝,但它会以一种

生疏的,但又如蜜糖般香甜的方式,产生一种相当强烈的美感来吸引我们,而且至少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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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此外,它还能轻而易举地产生的一种“兴趣”,就是人们考虑要花费好几百万的

那种,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并且有它奇怪的、出乎意料的、令人永远也无法明了的一

面。

秋日山野

   为什么事实的内涵总是如此复杂,而且是的世外桃源式的呢?同时具有世外桃源久远

而色彩斑斓的画面?犹如一个源远流长的传说,一个长达 15 卷关于斯格德赫小姐的古老爱

情故事。在没有其他可信服的因素时,为何树林中所有蜿蜒的小路,半藏半露的小屋,还

有那绿草茵的小谷地,以及绛紫色悬崖和蓝色地平线,都坚定的宣称自己属于纯净的、理

想的呢?就如一切都完美的形式,一旦进入大自然的视野中,便成了一种本末倒置的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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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边巨石遍布的高地,以及荒野结满野果的树林,总之,任何普通的偏僻的景观,都能

被赋予崇高的理想、田园般的诗意、爱情般的确浪漫,以及学术般的特质?因为它们没有背

上沉重的过去!历史以它特有的形式存在于时空中,只有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在对命运失

去了信心的无奈中,在已废弃的祖祖辈辈相传的旧式农场中,一个人才会回忆起它来。历

史悠久的新英格兰,由于贫瘠的土壤,恶劣的气候,被风霜雪雨和时间腐蚀而遭到破坏—

—破烂歪斜的烟囱、杂草丛生的墙垣、早已干涸的水井、模糊不清的马车道,如此等等。这些

通过艰辛劳作才塑造出的景色,现在受到了恶劣环境的重创。这些似乎唯一能介入的解释,

虽然它们笼统含糊,但以另一种奇怪的,有较强说服力的雄辩,让人能够继续观赏这幅画

面,甚至令人想起当地一个悲惨的传说:大约一百年前,一个印第安人杀害了一个农夫,

恼怒的复仇者们追赶他到彻克鲁瓦的最高峰,为了求得一线生机,这个印第安人就从那里

纵身跳下了深谷。即使是如此久远的传说,也增强了这座绝世而立的银色峰顶的魅力。(因

为彻克鲁瓦山的茫茫林海都覆盖在一片烟雾弥漫的闲适氛围之中,它的峰顶有最尊贵威严

的特质)。当然,不论任何事物,都有它值得去思索的一面。如果每一个问题都坚持要求回

答,那么它就将作为潜在的答案而存在。一个人偶尔夸耀过吗?一个人疯狂地写作过吗?在

整个事物中,所凸现的无穷的影响力只是一个人的生命轨迹中的一次出轨吗?难道说,自然

至上的思想从你的生命轨迹中恰巧被过度地剥离了很久吗?那是一个人长期都没有与自然之

上的思想大量接触的原因,而它自己又是侵蚀了人们判断力的工具。

  也许,让一个人如此轻易地改变主意有些荒唐,然而,你可以非常方便地将诸多感想收

集在一起,揉合起来,并给它们套上一种奇异的光环。无论身处何处,这种光环都带有一种

无法形容的吸引力,置身在柔和闲适的初秋画面中,隐身在不可抗拒的,忧郁安静的浅笑

中。我所说的“安静的”,是对清教徒而言,他们如果来自常年飓风呼啸的边远地区,或

者终日吵闹的国度,那么些这里天空气的声响已经永远地消逝了,日日月月地,消逝到让

人愉悦的无声状态。在这里,森林令您叹为观止,成千上万的叶子渐渐变成深红色和金黄

色,却从不凋落。所有的一切,都为这片美景增添了妙不可言的宁静神态,它让现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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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维持了自己最原始形态。这是一个舞台,一个囊括天地的大舞台,啊,是为那些最终不

会发生的事件所营造:对它们,对我,对你,对任何人都是那么遗憾。放眼望去,能看见

丘陵、山坡、林中平地、蜿蜒匍匐的小道、荒凉废弃的村落、冷峻挺拔的岩石、以及杂草丛生的

牧地,还有幽静的低洼湿地和神秘的水塘,令人久久徘徊不忍离去。在那里,季节仿佛化

身为一位装扮俏丽的,背叛了感情的年轻母亲,在负罪逃走之前,还恋恋不舍地搂着摇篮,

长久凝视睡梦中的宝宝。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会留心这个地方,这里的人文精神,这里的历史积淀,以及所有

的一切东西,都会使你将观赏变成狂想和社会感,你的精神将为之一振,仿佛胜券在握,

将来必定胜利。精神一旦被激发,人就会在最一般的事物中找到高雅,或许还能在表面乏

味平淡的事物中发掘奥秘。例如在花草错杂的原野上,却出现发灰白的岩石。这恰恰就是一

种明显的,交混式的神奇力量。这种本是恒久不变的魅力,为何会让人想起客厅中的古老

呆板呈设?当我们经过树林中的岩石、布道坛的花坛、雀跃的猛兽、孤寂的深渊和布满青苔的

教堂时,都能感到穿过森林之光,沐浴细雨霏霏,同时发现一种独特的新罕布什尔之美。

有的时候,我会忽然发现自己身处某个冷寂的幽禁地,对此我从不感到厌烦,因为那里宽

敞而洁净。在那里,我在经历了新罕布什尔古老的社交方式之后,还能辨别平日使用过的

东西。这里的一切都很特别——它有,与众不同的气质,四周有树群环抱,在古旧的废弃

的栅栏上,有几个对称的缺口构成大门,在坚毅的岩石上,披着灰白色丝绸般的外衣,外

衣上有被风吹落在地的野苹果,以及起着点缀作用的小而碎的花朵。

  这样的说法可能有些过分了——仿佛是在写诗,在原地徘徊;虽然诗的意象飘忽不定,

难以扑捉,却仍然能给人一种触碰到的秋天的感觉,就好像是被束缚了才能的画家的作品。

画家的性格总是豪迈的、不拘小节的,虽然衣衫褴褛,却已经展开画布,用调色板和画笔

开始了创作。天空中的淡蓝色是随意轻抹出的,满眼皆是如此。在树丛里,有一株寂寞的枫

树,正在独自闪耀着令人心醉的红色。此情此景,不由使人幻想起一个华丽的舞会,以及

舞会上清新典雅的贵族少女,整个家族聚集在她身旁,离别之前由衷地赞美她。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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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到了果园。不过,严格地说,就算不存在果园,在九月的金秋里,大多数乡村田野

也会会自觉行动起来,把最普通、最为人知的祭祀品奉献给丰收女神。

  在新英格兰,苹果树所起的作用,就如同意大利栽种的橄榄树——很是重视细节修饰

的效果。即使今天的人们,也会十分注重它魅力,所以苹果树摇身一变,成了极具人文内

涵的精美装饰品,否则,除此之外,就几乎没有人会去种植它。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四

五月中,没有什么美感可言的土地是多么亟需苹果树来装点一下,而到了初秋季节,它的

责任便是闪烁光彩夺目的红色和金黄色光芒。人们处处可以见到苹果的踪影,每一片湿地,

每一处林间空隙,都成了苹果的乐园。不过因为轻视和廉价,它们已经萎靡、堕落了——为

表示一点点仁慈,你可以将滚落到脚下的苹果捡起来,只轻轻地咬上一口,随即便将其抛

弃。然而,当你看见他们在蔚蓝色的天空衬托下,色彩绚丽,炫耀着耀眼的,生机勃勃的

光辉时,你会想起攀挂在枝藤蔓延的树间的一串串名贵的珍珠;当你留心到它们为了短暂

的狂欢而簇拥在一起随风舞动的时候,你会以为它们可能只想博得无忧无虑的牧童和燕麦

杆风笛的赞美。下面,我们就沟渠的问题再作一番探讨,同样地,我们的说法可能有些过

分。但就此情此景,它们十分慈祥的脸孔,和树影婆娑的美妙身段,还有种种让人难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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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的美态,使我们绝对没有理由在一开始就拒绝承认。挺拔的大杉树错落有致,它的枝叶

蜿蜒盘旋一直垂到湖畔,犹如美人在那里似蹙似笑。所有这些,便是神秘的小树林和美国

古典教堂的精神所在。在这里,当你仰望纯净的夜空时,会不期然地产生一种敬畏感,你

会崇尚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崇尚库珀,崇尚布赖恩特,崇尚永恒的水鸟。另一方面,湖泊

和池塘看起来就像孪生兄弟,这是全世界的人对湖泊和池塘的不满。这或许是大自然要极

尽全力保留家族中最优秀的部分,就好像乔治和商普岚那样。并且,美国人万分固执,他

们认为丰腴的水边会生长出枝繁叶茂的树木。没有任何景致能够如此不修边幅而仍很优雅

——更何况,假如一个人很清楚地知道,如果那些树木生长得并不繁茂,那么还会有其他什

么植物,比如说更低矮杂乱的草丛会倾斜地压在岸边。人在压抑沉闷的氛围要中找到畅快呼

吸的通风口,也只有长堤环抱的水面行。

  可以肯定的是,水是富于生命力的循环物质,只有它流动时才使大自然有一种独特的魅

力。正因为如此,我才发觉,美好深刻的记忆只与一天中转瞬即逝的,而且极为特殊的几个

小时紧密相关。在荡漾的涟漪中,在随水漂流的圆木上,在彻克鲁瓦,或者在其他地方,总

要听到的奔腾如雷声的巨大水流声。落日、弯月、繁星、幽深的树林和静静的渡船,都融为了

一体。总而言之,它们配得上被看作美国“园艺学校”的优美的典范。如今它们就像洛可可

式建筑一样被铺上了很多刺绣精美的绒布。这一切让我们回忆起幼年时的欢乐时光。在新英

格兰领域里,到处是飞扬跋扈的肮脏尘土或者是那些俗不可耐的人工痕迹,因此我们很难

保障这些经典而崇高的事物不会消失。然而,横卧在水面的一叶扁舟是安全的,并且行驶

多远就行驶多远;它驶出美丽的河湾,驶出诗情画意的小港,轻轻地划过水面,几乎不听

不到船桨的撞击声就已经到达目的地。

  人对数量的直觉与对质量的直觉是成反比的。我刚才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过度的数

量——在人的脑海中留下烙印的数量和恰如其分的数量,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能够压制住

一切,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数量就意味着预警,由于某个缘故,偶然出现在窗前。而

已过了一会儿,它又屈从于同类感官,开始明显的压抑,接着退缩,最后回到了房间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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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处。不管怎样,假如记忆要携带信息远行,它就会与人开个玩笑,与此同时,联想也

会与其他神秘的器官相配合,同我们开一个玩笑。如果为了记忆方便,而将它界定为“新

英格兰景观”,就很难让人接受,因为它们代表着干燥、沉闷、丑陋、贫瘠和压抑。那么,我

们只能借助于想象的依托了,尽管这种依托与现状脱节,而且很可能早已不满这种衰败的

状态了。但是由于它的巧妙才能,我们才能从中得到一些释然。

  在这世界上,最怪异的事情很可能早已经在那里悄然发生过了——假如一个人已经真

正地寻找到了某个词汇,能够适当而中肯地表达自己万分惊讶之情。那这个适当的词汇又

是什么呢?是大自然!当然在那些事实中,大自然并非是我列举的那些可憎的东西,而是完

全不同的,特异的,愉快的,极富魅力的东西,即女性的柔弱娇媚——全身上下,在情态

上、话语中、感触中,贯穿始终的充满女人味的娇柔的体态和效果。它绝不是存在于久远的,

过去回忆中的印象,而是要全面呈现完美的及至。它就如同一个由数百朵鲜花组成的王冠,

明确地展现了个人与其主旨的关系。

  “啊,意大利,大地的母亲 !” 勃朗宁的诗兴会随着情感而外泄,它常常以这样直

白而真实的语句打头,并总是援引极富说服力的例证。这种搭配上的差异并非警告,而是

激扬情绪的流露。你要清楚地知道,身在同一纬度,在同一片蓝天下,却从来没有真正到

过新罕布什尔,也没有到过马萨诸塞州。我认为,你可能会花费好几个小时去寻找亚平宁

山脉的绛红色峰顶,或者勇气百倍地去寻找你所景仰的陀斯夫娜或翁布里雅的模样,却从

来没有认真地观察过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然而,魅力十足的高雅,不仅仅是让人感到愉

悦的巧合;内在的、含蓄的美比比皆是——不用怀疑,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的确是以无与

伦比的秋之神韵而展现出来的。如何才能准确地勾勒它,如何描绘它或如何恰当地比喻它?

很明显,稀少的几项条目,单薄的、可怜的事物,是绝对没有资格展示它的。它就如同某些

散漫的、有点杂乱的天籁之音,音乐和语调都是如此动人,是由那些朴素的、几乎是衣衫褴

褛的乡下人中的某个大家族所吟唱出来的——这家族中儿女众多,并且由于是同一宗族而

略显单调。在这里,每一立方米的空气都在用不同的声音诉说着这样的精神:“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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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块神奇的土地!”它有着喜欢被看重、被强化的特性,时不时带着一种温柔从其他地方

返回。所以,在许多事物的极大鼓励下,它喊出最圣洁的声音,然而总是以同一个调子,

以便让贫瘠的,慈善的土地本身——如果能代表所有的一切——有能力积极地回应。它好

像恳求说:这忧伤、孤独的背影应该得到爱,应该得到关怀,应该得到朋友和挚友的善待,

甚至还能获得某些仰慕之意。在娇弱之态以外还有什么呢?——并非现实的、时尚的、可质疑

的;而是浪漫的、久远的,确定的。这种气氛随手便能触摸得到,它好像在等待什么降临,

但一直都没有有意地挑逗,只是柔顺地服从你对它的安排。柔顺是它最独特的气质,这种

气质存在于所有礼仪与方式中、所有的外貌和举止中、所有的渺小细微和高雅宏大中。对于

树林、卵石和溪水来讲,只要有赞美,就会使它们胜过幽深迷茫的峰崖,胜过模糊朦胧的

山丘。但是让它们觉得侮辱的是,人类总是囫囵吞枣,把它们挤压在一起来看,而不是逐

一地细心地去审视。

  人总是被迫地急速增加想要增加的东西,看上去这或许有些荒唐,这种不负责任的做

法,对一个国家来说,早已经是公开了的,毋庸置疑的事实。国家有能力做任何事,却办

不好任何有用的、有意义的、与经济效益增长直接相关的事情。要想勾画伟大的新罕布什尔

地区,首先要脚踏实地,牢牢追随彻克鲁瓦那令人敬畏的,高高耸立的火山堆影子。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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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矗立在由坚毅的花岗岩石堆积而成的雄伟山脉的脊背之上,具有某种类似小马特峰的吸

引力。在这里,你处处可以看到记载历史上粮食歉收的痕迹。这样的痕迹,必须被我们当作

考察的特殊历史背景。我们从中能总结出这样一个事实——人类曾经在这块土地上勇敢地

做过实验,然而却是以失败告终!一个人有权利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否认历史,但是他

们必须意识到,在这块土地上,每处景致,包括这些宝贵的有栅栏的住宅群落,总是以牺

牲原始景致为代价而可耻地修建起来的。我们要洗涤心灵,接受自然的感召,就像我前面

说到的那样——“善待自然” !与其说是“靠自然生存并因自然而兴盛”,还不如说是

“与自然共存,用某种方法,让人类与自然都为彼此做些什么有益的事”。在现实生活中,

有些是价值是不能仅仅以沾满油污的金币来计算的。

  瞧瞧我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啊,”大自然向我们发出的这样激动的声音,总会久久回

荡在任何地方。“我要如何做才能获得更好的命运呢?看我如何全身心地投入到诗歌与社

交中——这的确能提高人对美的感受能力,请赐予我这样的慰藉吧。”因为那些来了又去

的访问者的冷漠,更因为那些长久居住在这里的人群的粗暴野蛮,她终于发出了这种呼吁。

这些零散的家族,他们精神空虚、风俗粗野,恐惧变革。大自然的呼吁是直接向热心的人倾

诉的,说给那些充满活力的人听的。对这些人来说,他们总是可以很快地归纳:在新英格

兰,有多少土地在探寻自己的命运。实际上,无论从何处开始并到何处去,充满活力的人

们总是怀有很大的希望,并因这希望的折射之光而光彩耀眼了。

  不管怎样,在千头万绪中,这至少是一丝线索,我们已经完全验证了相关的想法,既

无法继续劳作又爱空想的区域,有了更充分的借口,依赖于都市化的、人口稠密的城市阶

级,而该阶级也有着自己特别的理由对土地倾注全部的感情。两个阶级之间的协议会产生

什么样广泛的影响呢?——怪异的奇观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在我看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有财富可消耗的人们或许能从土地的“景观”上获得庸俗的愉悦感,例如在瑞士和苏格兰

这样的地方,我们看到大量这样的情形,所以说我们从来就没有吸取一点点失败的教训。

当然和明显,在美国,由于自然的差别,尤其是示范规模的不同,更易于催生更大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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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训。

  一旦把所有问题放入那个概念——“充满活力的人”中去思考。作为一个囊括全部含

义的短语,将会怎样看待外表(也许这也是个囊括全部意义的词汇)?反之,外表又将如何

看待充满活力的人呢?这个问题变得很简单却富于趣味。也许我可以解释一下:提出这个问

题的最后一问的最恰当的理由是,它反反复复地表明了对外表重视的看法,当如此多的想

象大量涌现的时候,它一定将自己定位在某处。当某些外表正是眼下的时尚时,人们会怎

样评论它?从这一刻起,它们开始打乱了自然本身所喜爱的那种合情合理的顺序。男子的外

表、女子的外表、男女结合的生命的外表、言谈礼仪、日常生活的必需品、附属物、公共设施,

都如同书中的具体内容一样被写在不同的篇章中,一个人却只能满怀好奇心地打开这些书

页。在我看来,在这些形象的外表上,人类可以寻找出某个词汇来表达我们对它们的想法。

然而这些内核却透露出悲伤的一致性,这是因为,假如人总是从熟悉的“重视外表”的层

面上来使用这个词汇,那么它与外表是绝对完全相悖的。充满活力的人们被分散开来,人

烟稀少的地方是穷困和落后的地方,即使认识到了这些,仍然有些困惑,我马上就要讨论

这个问题了。正如我们所估量的一样,穷困和落后是对我们所具有的一切坦率的警戒。在久

远的过去,在世界另一端的乡野图画中,这是很轻易想当然的事情。有一个很特殊的情况,

它异于其他情况,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并离开了整个画面。无论从历史还是现实的角

度讲,这都是一种衰落。这种特别的情况,准确地说,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事件外表的

必要性以及它的社会意义。在各区域中,这些对生活的考察总是那么的肤浅,因此没有任

何重要性可言,这种微弱和渺小,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被悲哀地得以验证。当然,这种微弱

渺小也存在于某个刻板的小村庄。在这里,住宅呈一条直线分布,那过于简陋的会议室,

就如同都市里的仓库或厂房一样,没有丝毫美感可言。但是,它们自始至终都代表着对社

会礼仪的最崇高敬意。可悲的丑恶和衰败会久久地覆盖在路边农场的上空,覆盖农场上的

一切事情和它周围的事物上面,最致命的是,它们覆盖在了居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上。当处

处都展现外表时(充其量不过是重新油漆墙壁或清扫干净门前庭院),一般地说,一个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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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力人的创造都是很有用处的事物。这里居住着肤色黝黑,粗糙的土著人,他们所使用的

马匹、手推车、以及各种运输工具,农场、围墙、庭院以及路边各式各样的“零散事物”,不

论它们被人关注或忽略,在这块寒冬漫漫的土地上,都一直在诉说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这

些故事与那些受乡绅和教区牧师压迫的故事迥然不同,因为乡绅和教区牧师只是英格兰人

所熟知的两大要素。

  乡绅和教区牧师二者的结合体对景观的外表有些什么影响了(这是我马上就要讨论到

的)?最为明显的是,因为这里不存在乡绅和教区牧师,所以从较广阔的盎格鲁·撒克逊角

度来看,一切都“万事大吉”了,那些曾经被他们奴役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有一种无法言

语的愉快,因为它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美丽家园。教堂消失了,新英格兰会议大厅起

着其他事物无法匹敌的作用,然而总的说来,在方式和气质上,这与过去是相同的,并仅

仅是延续了过去。四周依然是很一般的事物,乍一看好像只要轻轻呼一口气就能把根深蒂

固的宗教吹得无影无踪,这种想法是对焕然一新的景象的迅速反应,就像伸出手指头,轻

轻地按一下电钮,就会立即发出刺耳的铃声一样快。例如,一个生活在旧式英国社会的人,

就好像生存在一个宗教主宰一切的世界里。这里立马就出现了一个巨大而深邃的空洞,过

了没多久,这种空间上的空洞感觉会渐渐消失。另一方面,永远不能回避的事实是,当孜

孜以求的探索家犹豫不定时,最具有代表性的事件很快消失了。这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哟!代之而起的是成千上百的小宗教,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宗教事业正以工商业的经营方

式和规模成倍递增,而不是减弱或消失了。至少新罕布什尔山区,实际情形和分布各地的

保护人的情形完全一致,因为他们的消失而导致了这样一个空洞。在下面的文字中,我们

将毫不怜悯地细数存在于其他地方而又应归功于他们的各种好事。我们在探求真理中投入

了极大激情,那就是如果把一个简洁化、规则化了的社会秩序与一个封建思想非常强大的

社会秩序进行对比,就可以测量到封建思想的侵蚀程度。假如在这儿不存在一个他们可意

识到的起始点,那么,在世界的另一端,也就不存在一个他们能意识到的终结点。一个人

的哲学观念,一个人的思维逻辑或许已经被扰乱了,但为了更好的解释为何有如此之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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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恶,我们必须遵守它们。丑恶,这是人们真正批判的对象,就如同批判一个可能会带来

美好的未来的预言一样,是对外表的完全抛弃;倘若很少去思考它们的历史、现实或未来

的可能性,那么我们就可以说,它们业已获得了过多的尊敬因而要被抛弃了。

  无论怎样,对于一盏指路明灯来说,这种批判还是很有用的。这盏指路明灯似乎应该

有这样一种能力,把一个孜孜以求的探索家从几近疯狂的状态中挽救出来。只有这样,探

索家才可以使无形的事物响应,并且这种响应不是有害的,而是一种完全出于怜悯之心的

响应。探索家会批评但决不会中伤人,会责备又不会让人感到无路可走。探索家还可以很有

分寸地把握事情,并不断告诫自己:假如形式仅仅被看作行为方式的附属物而得到延伸和

推广,那么丑恶就很少有机会能看清楚自己。他或许会觉得人们可能最终会长得像他们一

样漂亮可爱,甚至更加美丽更加可爱。这比我之前说到的某个阶级在混沌无知中胡乱猜测

要好得多。一些必要的东西,应该大量地以简洁明快的形式供应给它,这是一种新启迪。同

时,怎样的“形式”又可以在当前几乎是人工捏造的、困顿的阴暗中生存呢?一个人会通过

冥思苦想而提出这样的问题,不过,当他在不经意间瞧见一种答案的藏身处后就会中止发

问。首先跳出来的问题,是关于薪金准绳。人们几乎都能看到这样一个令人恐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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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雇用的人”的劳动程度是极不一致的,有在庄稼地里做工和在手工作坊里做工的区别,

有有经验的和无经验的区别,甚至有男女之间的区别。究竟存在着怎样一种社会关系的标

准,怎样了解清楚这个标准,这才是我适才说到的“困惑”之一。顽固的,死守性质不清

的阴暗启迪是一种失败。随之谈到的就是关于准绳的话题了,哦,这正是感情和理性的最

高准绳了!关于这个话题,对礼仪来说,并非是相关各方面所亏欠的,而是应归功于它们

的获得,而不是付出,同时还要谦虚地记下一笔严肃的、警戒性的账。有一些喜欢过于考究

却违反了生活情趣的人,在他们的思绪中总会不经意地生出一种莫明其妙的忐忑不安,这

难道不是一个值得深入研讨的问题吗?当一个没有礼貌的肮脏的农村人来访时,在他说到从

洗衣妇那儿带来的口信之前,先提出条件,要求在前门接见他,而不是后门,然后才允许

他向一位训练有素很懂分寸的女管家发问:“你是这幢屋子的女主人吗?”这种情形或许能

够促使屋子的女主人,甚至男主人,走出来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因为这样大概可以使屋

子主人的自豪感得到极大地满足。正如我所预见的,土地会向这些背运的人施加一点力量,

迫使他们自觉地、敏锐地去追求这种特性。这大概可以教给人们一个经验:假如保护人跟这

一点没有任何丝毫的瓜葛,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去描绘结局了,对于那些生活在这儿的

人来说,他们也不会再受到保护。一旦了解了这些,你就会再次感觉到风俗可能正在发生

变化,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充满活力的人对美的感知能力会再次增强,就他们所具备的

基本能力或条件来讲,他们能够在给人以慰藉,给人以支持,因为在这样的支持中,到处

是无比吸引人的奥秘和具有超强力量的动力,这两者一旦结合就会产生形式并使之强化。

在西海岸拉进全部幻想的快感中,一个人的幻想力能够无限制的拉长。我的意思是说,可

以将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他所期望的那种瑰丽的画面中。因此,强大的兴趣是重新看待一切

事物的推动力。

小巧而精致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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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兴趣很大,那么就会愈来愈对整体景象中的“社会”面产生一种独特的爱好,除

了让它继续展示自己的各个侧面外,我还能找出什么更准确的说法呢?不同的侧面带来的瞬

间变化已经很显眼了。比如,一提到北部山区,首先出现在脑海中的,是索克峡谷中那千

奇百怪的变化方式。我死死地紧抓这个暂时的线索不放手,祈求着乡野的和善,我就是这

样叫它的,语气中几近于讨好,很显然,这样的恳求来自于一种严酷的厄运。然而,在这

其间存在着某种压迫,在某一天,只要条件发生变化,这种压迫就会显著地削弱。现在,

条件发生变化了,并且是发生了显著变化,这是因为景致中污秽的因素很快就全部消散了;

外表——这种宝贵贞节——似乎又一次坚强地捍卫了自己的权益。很明显,在北康维,经

过许多年的打磨之后,这种自信已经转移到外表上;到底有多少岁月我已经记不清了,然

而正是这些年月,才隔离了我早期的和后来的想象。当秋日的夜晚就要来临时,我的思绪

很混乱,让我感到困惑的是下面的一些东西:匍匐的、横卧着的、无限伸向远处的铁轨,巨

大的、沉重的、怒吼向前的美国快车,正是美国快车颠覆了相关的政治关系,它正以某种独

特的形式向人们示意,这个国家是因为有了挂在它上面的“车厢”而存在;这一节节车厢

就如同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但它们却不是为了国家而存在的。所有的车厢已驶过峡谷,

并且改变了人们从前对平均的满足感。在这里,还有一条条存在了许多年的、不规则的土公

路。它是一条坚固的马路,路面宽阔,呈灰白色,急速驶过的车辆成就了这条路的坚固。假

如没有车辆,我或许就可以顺着这条路一点点向后倒退,但是现在根本办不到。在这里,

在那里,我不遗余力地寻找早年的村落——村落就坐落在那里。实际上,到山峰的距离很

是遥远。在那里,有着如利刃削成的悬崖峭壁,那是当地最显眼的标记。还有灰白色的,拔

地而起的,茂盛的诸如灌木之类的植被扎根于这些坚硬的岩石中。在它们下面,是巨大而

连绵的岩石,索克山脉在此延绵,在此转弯。在山脉脚下的绿茵地上,挺拔的榆树犹如摆

放在翠绿色桌布上的树枝状大烛台(烛台的枝是向下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覆盖在九

月一个周末的清晨的宁静中,只有那环抱村庄的优雅的小树林,才是能让我静心思索的地

方。由于小树林四周的一片矮树丛被人工剪除了,从而使它显得更为高贵,好像要报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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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对它的特殊关怀似的。小树林的外表看上去很神秘,是一个能作为高级用途的地方,以

至是可以自由发表言论的地方。这是一首内在的抒情诗——一种曾很细微,但终久要归来

的古老声音。它涵盖了一个人人皆知的道理,指明了通往现代化大农场的道路。农场中的一

切都很先进,并且极具象征性,同时充满了野性美,象征人类智慧带来的进步,和一种激

进而又专注的关怀。不过,那些较早以前少数民族人建造的巨大的黑洞洞的马厩,这种非

常波西米亚式的乡村风景,很会令人觉得遗憾。我徒步走入峡谷之中,这种感觉就好像分

阶段地求婚一样。我一边穿过一大片印地安人的玉米地,一边想象着,假如把眼前的一切

放回到久远的过去,而不是像其他人所想的那样放到将来,那么这片广阔的玉米地,瞧上

去刚好是美利坚乡村景观的真实影像。我这位善于幻想的大师,缓缓地走向索克峡谷大转

弯处的岩石集中地带,那里绝美的景色令我恋恋不舍:溪水淙淙,溪底呈现出漂亮的棕褐

色,清澈、纯净的水流如同液体水晶在转动,一副坦然、从容不迫的神态,好像某个大规模

的慈善机构在自如地运作。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散布着一种深秋的意蕴。我不明白,崇高

纯朴的田园生活会给这种景观带来什么,甚至孜孜以求的探索家也很难搞懂。实际上,探

索家很可能会在这里停止前进;这种深遂的,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影像,极有力地说服了探

索家并使他完全的安静下来。美利坚的美丽就应该如同这样一个初秋周末的清晨:空气中

满是幻想和节奏的氛围;尽管远方朦胧不清的,高高矗立的华盛顿山并没有达到这种地步。

这里还有一条伟大的、欢快的溪流,它一边歌唱一边奔腾,正如一位勇敢的冒险家,此刻

正非常轻松地把双手插入裤袋。这一切都证明他是真正的胜利者。

  对此而言,谁会说起,谁会从头说那种欢喜呢?正是怀揣这样的欢喜,在新英格兰的美

景中(那一刻,我们彻底沉迷在里面了),我们的目光和想象对水倾注了特别的感情,因为

它可以赋予我们一种安慰和平静感,能为一般人提供一种走出困境的好选择。纵使景观中

的其它元素也处于最完美的状态,但水总是要比它们优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水的高尚

在于,它能使一般人在它面前收住脚步,并产生敬畏感;水的特质决定了它比其它任何事

物都优秀,当然肮脏的水除外。另外,横卧在湖泊和河水上的各种船舶也呈现出一片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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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更不必提大海上的那些同类产品了。远近一律撑着白帆的船只,重重叠叠,犹如一

篇白色梦幻曲,更使冒险家犹如置身于梦幻仙境之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哺育了这片

土地上的美景,这些帆船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这不是凭空胡诌,而是事实就如此。当夜

幕来临,我乘车驶入一座小村落时,我那奇异的感觉立即刺穿了深深的夜幕,我仿佛走进

了旅游旺季那热闹的瑞士村落,从心底生起了一种对神圣的阿尔卑斯山的幻想:摇晃的马

车、清冷的空气、星罗棋布的客店和它们折射灯光的玻璃窗。来回踱步的人说不定就是大名

鼎鼎的登山健将或是能力不凡的探险家。小木桥在有人行过时发出吱吱的响声,灯光照耀

下的湍急河水波光粼粼。我所到的这个小山村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字,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失

望,它仅仅是新罕布什尔的杰克逊村,名字就好像急匆匆赶路的河流。第二天清晨,在朝

霞中,进入我视线中的,最为醒目的事物就是那条名叫怀尔德卡特的河流,它是在与其他

事物严格比较下表现最出色的东西。不论怎样,它的出色的特质是我在前一夜里感受到的;

这种出色摸不着却能听到,它给人的沉醉感,比游览旅店长廊更深刻。我是在旅店里正预

备晚饭时游览长廊的,既是为了想了解一下这里的风俗,同时也想为我适才的判断寻找些

证据。我确信河流要比村子更惹人爱喜,仅仅从名字上对比一下,河流也不会有像村子那

样难听的名字,毕竟这也是它们自身价值的体现。实际上,这个定论是需要依据正式的,

客观公正的探索。在秋日的清晨,就如同人们所期望的那样,怀尔德卡特河湍急的流水和

高低不平的河床,流露着既现实又浪漫的气息。不过坦率地说,我并不计划把它形容得比

漂亮的景观还优美,漂亮的景观是当地的一大特色,那是我在早餐后,花了一两个小时在

登山途中所见到的。

  一幢小巧而精致的村落静躺在那里,它就像像高裆剧院里,戏票最昂贵的那层中的一

间能把整个舞台上的演出囊括入目的包厢。这里应该是研究风俗的最佳地方,唯一的弊端

大概是探讨范围太小了些。这里才是真正适合思索的天堂,是安静的内心世界的真实投射。

在心底,它展示给人的是一种奇特的经历,这仅仅是一种个人享乐。这样看来,头天晚上,

在峡谷中,我坐在灯火辉煌的客店里讲的那些事情,似乎是揭示给读者生活中最直白的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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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在这空气异常新鲜的夜里,在客厅或门厅这类宽敞、洁净、没有修饰的地方(几乎如同审

判厅一样洁净、没有修饰的地方),质朴的、保有尊严的家庭好像在安静地坐着学习;事实

上,他们都怀着一种因为厄运不可回避而生出的惧怕。从逐个的群体看来,他们仿佛是与

世隔绝的思想者,而他们互异的身份和心绪又使人迷惑,他们是不可能完全脱离社会交际

的。基于某一件与我无关的事,我所描绘的戏剧院包厢的场景,被回忆中美丽的联想证实

了是有道理的,也算是弥补了我与英特维尔的华盛顿山擦肩而过的损失吧。

  在组成“总统围猎区”的极美的景观中,有某种物质飘浮在半空中,跨越峡谷,它经典

的部分占据了戏台的正中间,像一个领舞者,它的光芒照耀着全部舞台。从这样一个恰巧

合适的落脚点看过去,华盛顿山,以一种亲切平和的尊贵模样,在那里巍然端坐,仿佛还

有其它的总统山峰环绕并伺候在他的座椅旁一样。在这幅美景右手边的远方,其景致尤为庄

严肃穆,有一种卡特式的圆顶建筑的雄壮风格,俨然是一幅以湛蓝的晴空作背景的油画杰

作。卡特关隘瑰丽的凹地是最美好的山间小径(比阿尔卑斯更为美好),虽然距离还远,但

早已经向盘旋上行的攀登者们显示了她的漂亮脸孔和高贵气质。这些名字,“总统的”及

其它一些事物,并没有给浪漫抒情诗的幻想有多少帮助;但是在美利坚的整体景观中,这

恰恰是最令孜孜以求的探索家烦恼的根源。早在以前,他们就已经领略过那些美丽的地方

和风景了,然而他们一旦发现它们被冠上了某个称谓,就变得毫无生趣了,就犹如给它们

美丽的容颜上印下一个丑恶的大脏指印。确切地说,这好像在请求土地,在秋日吟诵充满

了智慧的诗歌时,要示意赠给你的那部分。如果它感觉到生存总比死亡要好,那么在某些

地方,你就会发现它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你;在这种胡乱、庸俗世界的压迫下,这个生灵

幽怨的目光仿佛是一支毒箭,正向你射来。

  过了不久,你就应当学会一种本领:如何才能不再坚持追究这些名字了,即是说不要

再去讨论它们了。在列车上,当我正在欣赏叮咚响着的,流经路轨左右的一条曲折小溪时,

无论近旁的你还是我,或许都会为找到这一答案而欣喜异常。彼时,我无知地认为这就是

康涅狄格河,然而显然不是。看它的样子,只不过是一条无名的小溪。总之,那无论如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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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后来的冒险好得多。使我大吃一惊的是另一条波涛滚滚、令人向往、在各方面都独一无

二,甚至值得著名画家雷斯达尔和萨尔瓦多·罗莎倾注心血的河流,竟是一条以法明顿命

名的普通河流。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用这么简单而又庸俗的名字代称如此伟大的事物。直

到后来,我才知道法明顿是一个欢乐的英雄村庄。但是,村落、房屋、石桥并不是铸成它们

的自然环境的母亲,反而像是它们的孩子。然而,在一种人类已默认的、悖理的顺序中,这

些或许是无中生有的感触。

  在抵达新罕布什尔的杰克逊村的第二天,这些浓烈的影像变得懒散起来了,而且在不

同的顺序中消失了。在使人惊喜的晨光妩媚的清晨,和众人一起坐在马车上时,我的好奇

心找到了依托,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实际上,因为惧怕打碎那种魔力,我的好奇心已经消

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是一种给人强大而自在的感染魔力,正是因为有这种魔力,走出旅店

的朝气蓬勃的两个女孩和一个年轻男孩,把所有友爱和情谊(这是就马车上的友爱来说的)

当作他们私底下的一种信任。“私底下”是指那男孩和这两个女孩的关系,两个女孩的一

切都与男孩亲密相连。另外关系不怎么亲密的还有,比如,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的她们慈祥

的母亲、其他乘客、马车夫、保卫人员以及反应迅速的马匹。由于马车在某个时候停了下来。

在清幽空寂的峡谷中,三个青年人——顺便说一下,他们都还没有完全步入青春期——尽

情地享受着他们的自由,以至于他们没有人想得到峡谷是否有遮蔽,是否会遗留下他们的

回声。整个情形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对于孜孜以求的探索家来讲,它提出了很多让人深

陷泥潭却无法回答的问题。我们只能把他们的无礼貌理解成天真。从另一个角度讲,他们这

样没有礼貌只能理解成无知。这三个人朝气蓬勃,只是有点疲倦了。他们有说有笑,唱着跳

着,来回蹦跳,他们爬到大家目光的焦点上,在这一点上挥舞着衣袖,展现着千姿百态的

生命活力。但是,在一定程度上,生活与经历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果只有经历就好了,比

如,在优美的峡谷中,花费高昂的代价,度过炎热夏季的那种经历。那将是什么样子呢?由

此生出的意识又是什么样子呢?人类和社会的作用究竟会如何与蠢笨的程度相一致呢?相悖

的是,如果蠢笨不归咎于无知的话,那么,就有故意假装出来的可能性。实际上,假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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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蠢笨比真正意义上的蠢笨更野蛮。这些都是让人困惑得发疯的事情;不过值得庆幸的

是,这种困惑随着马车到达目的地而被忘却了。

奥尔巴尼之行
  很明显,周围仍然有无数多的谜团,我立马萌发了游览另一个地方的兴趣。这是一个

迥然不同的安排,重要的是,假如我适才提到的困惑已经被忘却,那么有许多其它的东西

也就被忘却了。在这里,对好奇心的引逗存在于一幅非常简单了的绘画之中—— 一幅用最

基本的线条组成的图画。不是不去思索,而是由于一个人被迫长久注视这幅如此简单的图

画后所所传达的奇景。现在最迫切的任务,就是紧紧把握住这个奇异的东西,并把它放到

耳边仔细去聆听,看它可能飘得多遥远,可能保持多长久。在稍纵即逝的奇想中,这幅简

单的图画就是辽阔的,一汪纯净深遂的湛蓝海水,一片展现在眼前最亮眼、使人晕眩的碧

蓝。在远方,海天一色,海平线和天际浑然一体;在近处,是灌木丛环绕的金黄沙滩。在阳

光闪烁下,穿过那些交错芜杂,苍翠挺拔的古柏,以及枝条尖长长的,上面挂着毛茸茸圆

球的雪松,人们所见到的风景正是所有景致中最优美部分。科德角,看上去像悬挂着的绘

着图案的日本屏风或日本旗,这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印象派”杰作。在我短暂的旅途中,

无论受到什么样的诱惑,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失去其本质。它的本质,既能够轻易地描绘

出来,又显得完美丰满。它涵盖了最深的夜晚和最亮的白昼中的所有东西。现在,心情终于

可以平静下来了,当然,是指孜孜以求的探索家的心情,因为他已经非常标准地把所有事

物都形容出来了。至此以后,人类就能够理解其言外之意而不至于歪曲或扰乱了它。而最突

出的景致,是安静地躺在那儿的海角,一半是被低矮树丛掩映的精细花边,另一半没有一

丁点儿修饰,却也显得很高雅,非常的高雅,就像一种英格兰式的装潢。猛然间,一座不

高的山岬冒出来了,仿佛是某个喜欢搞鬼的油彩画大师的恶作剧,被他大胆地全部染上了

湛蓝色。然而,可爱的海角和波士顿那普通的民房混乱在一起,民房的露台尽管依然保存

着那种古老的夏日样式,大得可容纳下一个人转身,但却与历史无缘——尽管它风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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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始终没有影响人类。现实问题一直在驱赶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使得他每伫立在一

幅风景画前,都很渴望越过画框这个障碍,真正地走进画中。无论多久,它都无法消磨掉

一心一意找寻故事的人的这种痴意,不论它如何时常拍动它的羽翼,或许还会不小心弄伤

自己的胸膛,因为它的外表实在太坚硬了。“民俗,民俗礼节——它们在什么地方?它们是

什么东西?它们要传达些什么?”这种不断涌上来的好奇心,正如工作中获得的鼓励,是不

可或缺的,但在很多情形下,都被看作一种包袱。所以,他整日奔波忙碌于社会奥秘之类

的重要事情之中,这样,就令许多潜在的,关于人类的神秘东西看上去更让人迷惑了。

  既然如此,正如他自己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奥秘很是怪异。那么,科德角完全有权

力怪异,完全有权力迷惑人。这并非缘于空洞中流淌出来的细微回声,也不是缘于建造已

久的农村中的小白木屋,或栽种了多年的亭亭玉立的榆树,而是由于这个小团体的生活与

世隔绝,就如同是一块印染花纹的日本绸缎。可以确信的是,对于想要找寻故事的人来讲,

这里完完全全是一个独立小故事:形成空洞的物质就是故事的全部内容。所以,若是一个

人要想研究这个奇妙的空洞,那么现在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这里有最独特、最微妙的素材,

那种飘荡在我脑海里的影像,携带着一种奇异的、令我永生难忘的喜悦。我也始终不会忘却

对我寻找这些素材曾有过帮助的一些事情。那是在许多年以前的某次旅行中,在与现在不

同的盛夏时节里,我感受到了一些不平常的东西,炎热的下午太阳一定会现身在沙石路和

草原牧场上,从宁静的海面延伸出的曲曲折折的小海湾总是盛产酸果的沼泽湿地。我清晰

地记得马特波伊西特,我还惦念着马里恩,它们都是通常让人羡慕的新英格兰美景中的楷

模。不久之后,我又在纽波特见到了这些完美的范例。在那里,能牢牢地抓住了世人的灵魂

的,是一种出水芙蓉般清新的、无法言语的东西;这种魅力建立在某些物质之上。而这些物

质,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人们仍然不得要领,也找不到一个精确的概论。在纽波特,就

像我立马见到的那样,这种概论是最文雅和令人难以抵挡的。不过一说到这些阐释,你就

徘徊不前了,因为你会认识到我的阐释似乎是那样的肤浅。在整个意识形态领域,每种物

质都在努力地,永不停止地拥有生存权利,同时也在对其他事物的生存权利起着干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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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你试验的意图业已消亡。但是,在心灵深处,你还是会对这些风俗礼节产生某种固定

的看法。因此,当我在波士顿踏上了一列走走停停的火车,随其缓慢南行的时候,我豁然

开朗了,那节运行良好的旧车厢,本身就保留了许多民族本色。这使我受益匪浅,我明白

自己原来借助想象来做强大后盾。重新回想起以前,那种一见到土地就变得温和,变得朦

胧,变得与大海的风景十分相象;一切都在预计中的“潮流”的蛊惑力遥控之下;一听到

潮流这个神奇的词汇,我的精神就立即为之一振。

  他们理应为我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情,这是一定需要的。当我乘坐的火车抵达那

个小车站时,他们大概已经守候多时了。我试图从这里独自驾车穿越科图特——像人们讲

的那样“横跨海角” ;这是一项很浪漫的计划,虽然我所谈到的地理知识不归属于浪漫的

范畴。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一辆微型的轻便马车,一个矮小的马车夫正等候着我。车夫只不过

是个身着紧身裤的小男孩;马根本就不像一头弱小的动物,只像是一只驾车前进的小游魂。

除四个圆形的轮子外,车身其它部分显得奇形怪状。所有这一切,都与空荡荡的街道环境

相去甚远,却恰好揭示了一种含义——表达了我遭遇重重困难的艰辛。在附近的区域,我

在真实中找寻生命的意义,当然在没有真实时,我也必须承认生命是鲜活的,又或者有时

只有一点儿真实(小白木屋,挺拔的榆树,湛蓝的海水,带状的金黄沙滩,层层尖突外形的

松柏。为了方便采摘,还有像规矩的梯田一样成行成列的酸果沼泽地),那种不易打碎安静

氛围的景致尽入画中。

  说真的,我们距离目的地很遥远。一开始,我先粗略地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大概情形,

还结识了男童马车夫和他驾驭的马及马车的其它有用之处。我十分担心地感觉到,我们将

一直困难地行进在让人难堪的荒地上。不过令我大为吃惊的是,之后我们竟然稀奇古怪地

行过了一条刚刚铺好的石头路。对于这一细节,我思索了很多与此相联的社会和经济方面

的问题。在我不断提问下,我的小伙伴力所能及,把他知识范围内的一切东西都讲给我听

了。而且,对于我的每个问题,他几乎都能迅速地、清脆地用一种怪异的语调加强他的语气:

“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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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过夏天的人们早都离开了——我认为,他们走得太急促了。在我住的客店,

很多窗口都仿佛是小孩们玩腻了之后又抛弃在沙地上的脆弱的贝壳;一列的白色房子也象

是小孩们为了新鲜在沙滩上用沙土建起来而后又扔掉的小房子。我仍然不能忘记我当时那

种力图深刻了解、努力发现新东西的感觉;不能忘记为了观察存活在水陆交界的生命。我一

遍又一遍地在那儿漫步,最终,在一个宽敞却又没有人来往的荫蔽处和一个年轻人交上了

朋友。在交流中,他显得很平静同时也很坦率。由于时机恰好,他在漫到腰际的海水里摸索

着的牡蛎;同时也展现出一个以牡蛎为资源的有生命力的工业运作方式。有几个沉默的渔

民在海滩边负责把牡蛎装集成箱,然后送往波士顿的市场。在不远处,飘来了几声木匠们

的打击声。不过,空气中最响亮的声音却是三四个学生的高谈阔论;他们大概放假了,因

而目空一切。显然,他们是才是这里的主宰体,主持着这一带的生活。一切都还记忆犹新:

稍远的一次漫步和更长时间的一次驾车,都是去的海拔较低的狭长地带。那里树木青葱,

松柏森森,池塘星星点点,风景的确如画。画布的远处是一片逼人的蔚蓝海水,如果机会

恰当,我还能眺望到点缀在其上的金色海滩。穿透所有的实景,我一直在悄悄地,似乎徒

劳地想象能够寻找到惊人的新东西。可是,唯一的新东西,看上去与在新罕布什尔见到的

几乎一模一样。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把留下的人写在我的日记本上,几乎少得不够用一

个形容词去描绘。因此,在这美好的日子里,对于怀着这种感觉的迷醉的观光客来说,优

美、温暖的影像又是来自哪里呢?这对我来说又是一个难题。

  对于这一点,在经典的情形下,的的确确而且仅仅是,对新英格兰乡村了解的第一个

层次,这种了解不是粗浅的而是非常详细的。这里是一个阳光绚烂、郁郁葱葱的地方。在这

里,亮眼的白色油漆之多,以至于在其他地方很少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这恰恰是一种用

自己举世无双的,审美特质的眼光,去修正另一种已被知觉、然而是尴尬的、扭曲的外表。

这个形容词是最简洁的,如果使用得合适,比其它任何词都要恰当:把它们比喻成是“绿

树成荫的”就足够了。自始至终,这仅仅是一个绿荫的数量和程度的问题;每年的五月至

十一月期间,处处是青绿满眼,它们在公共和经济方面的功能,乍一看似乎只是被动地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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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考虑到后者,在一定程度上,我就要赞赏它,响应它要求支持的呼唤,事实上,就如

同当你从巨大的圆形屋顶式的绿阴下经过时,可能会突发一种对景观评论的想法。最漂亮

的地方——如果这是最理想的表达方式——就是每块土地上的风景都大同小异了;这样赞

赏起来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你没必要再感到惊奇,也不用去分辨它们的细微差异。这

里的榆树都拥有相同的特点,因此你经常自问:用什么样的标准和差别才能辨别它们?然

而当地人却能轻易地将它们分别开来。在宽阔、笔直的“道路”两旁,清雅的榆树从草丛中

破土而出,站成双列,偶尔也排成三列。在打开的门前,涂在小花园四周的木墙上的白漆

在炫耀自我,它们是榆树们永远不倒的后盾。在最美好的季节里,它们带着一种日光纵横

的“令人沉醉的”朦胧景象而踯躅不前。不过最壮观还的是那些草木青葱的远景,高耸的

错综复杂的树枝形成的天然屏障,都带着一种有意逗乐的神情,想在美景中称雄天下。

“瞧瞧我们是多么轻而易举做到了这一切;看看那些自然条件,想象一下它们是那么稀少

得可怜,也就是说,当你在炽热的阳光远离的冬季的日子里,这个时候,在白霜的衬托下,

那些白漆仿佛暗淡无光,显出一幅毫无生气的样子,既可爱又可怜的白漆,处处都有它的

身影,只是太陈旧了,因此它们只能涉险变成褐色或黄色——而这正是我们的目的所在!”

一些诸如此类的印象,你可以从温馨和蔼的婆娑的榆树荫中找寻到——如果你的确是一个

真正的,永不疲倦的探求者;换句话说,也就是一个不明智的听众。

  不过,不论是为了什么,你都不会在冬日里重返此地,而且你最不忍心见到那种悲伤

的情形。风景画依然纹丝不动地悬挂在你的门厅里,你长久地凝视着它,甚至将它列为你

对和谐的秋日最深刻的记忆之一。实际上,从九月中旬开始之后的一两个月之中,在马萨

诸塞和康涅狄格的群山中,不仅土地、天空、水融为一体,光、影、色彩也都融为一体,大自

然默默忍受着好强的人类无休止的实验所带来的磨难。所有这一切,都阻碍你找到关键所

在;但是,让你感到欣慰的是,你总算嗅到一种浓烈的、与众不同的气息。基于这里所有的

东西,我想表达的是,在即将过去一年中的最奇妙之处,在于在某些事情发生的地方比在

其它事情发生的地方更富趣味。独树一帜的东西、稀世罕有的东西、奇特有趣的东西,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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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基于某种密切的关系中忽然现身了,而且显得清晰和漂亮。假如我肯退让,它们会让

我出作更详尽的描绘。所以,我又回归到了我称之为浑然一体的美景之中。绚丽的日光只照

射在有限的几个地方。这使我想到,马萨诸塞的伯克希尔——在今日的美利坚,是远远超

出于其他地方的。它令人回忆起步入文明社会的那种闲适;回忆起田园牧歌般的生活;想

起那些有价值的独特东西,那些值得花费大气力去完成的事情,想起美利坚式的乡野生活,

特别是在对于草木青葱的景色的辩论上意见完全统一。这实际上是总结性的一个词汇,它

能够用来描绘这类小团体,如斯托克布里奇、皮茨菲尔德、莱诺克斯,或是用来描绘村庄,

如跨越康涅狄格边界的索尔兹伯里和法明顿。我仍然在探讨统一,虽然事实是,它在人工

栽种的榆树下,毫无疑问倍受充满活力的度夏人的折磨。因为这是真的,在变化多端的大

自然的巨大屋檐下,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个屋檐处处都有加厚的倾向。所以,只有在那个

时候,在通过了一阵子考验之后,你才能从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去比较、去分辨,甚

至是喜爱;如此,你就能见到一种规模宏大的、无边无际的物质。不止这样,更炫耀地说,

或许你会见到许多正在浮现的细节;因此,在你认识到斯托克布里奇和皮茨菲尔德宏伟的

同时,你将自己摆放到了代表法明顿的地位上,像他那样去辨别事物。

  或许,我还不会走上那种极端,向人类宣告:法明顿完全揭露了慈善事业的面纱是一

种正义作为;因为在那里,榆树遮掩下的画廊给我的感觉,与其它地区差别不大,就如同

那个景观中的主宰一样。只有在这里,才能在最一般的事物中寻觅到那种特别的自豪感。在

全州区域中,无论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总会给人一种罕见贵重的感触。这座宏伟的画廊四

周刚好是几座古旧的房子,而这些旧房子却又十分讲求风格、外形和品位,由于风霜雪雨

的长期侵蚀,这些房子亟需受到保护,然而却见不到任何保护措施。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这座新英格兰村庄仍在安静地守候着旅行者莅临。法明顿就是怀着这样的自信在山背上岿

然不动。在不远处,便可望见山背长长的轮廓——从外形上看,那是一条宽阔的林荫大路

——旅行者从车站去村庄里的时候就能望见这一切,其间还要穿越一段两三英里长的洼地。

对新英格兰来说,这是珍贵的人文财产,没有别的东西能比这更考究、更独特的了,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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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给人的脑海中刻下的影像,要比很高的兴趣浓烈得多。空气中荡漾着的贵族氛围,除

了经常让我们感到自己是平常人之外,还会有其它什么呢?我见到的这所有的一切,都为这

个地方预备下了安全保障,你可以稍微计算一下它离峡谷有多远,这种留心一定会让你无

比吃惊。在秋月的照耀下,你能见到这片土地的温润和自信,它还会对你投以动人的感激

之情。你想逗留多久就逗留多久——而我只留下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它们不会停滞不前

也不会倒塌。你会发现,它们曾有过五十种别称,把它们衬托得非常尊贵。这里所有的一切,

均是古老的英格兰建筑中最诱人、最考究的方面。除此之外,不但最优雅的屋子是如此的

“漂亮”,并且漂亮的屋子随处可见。它们似乎都在宣称:“我们是漂亮的屋子,是的,

我们是最棒的;如果我们懂得它们,我们就不应该在它四周庸俗的喧闹;我们只能静静地

站在这里,排成长长的两队,用一种在晚宴上依墙而立的、那种成熟而稍稍有点矜持的女

性姿势站立(在某些晚宴上,成熟的女性总是很多),既不愿勇敢地接受灯光的照射也不愿

离开她所中意的暗处。”这就是当地空气中飘来的谨慎的声响。这种声响逐渐远去,在我看

来,是又飘到其他有意倾听的人的耳朵里去了。

  仅仅只有半声,就诱发了寻找故事的人对风俗的兴致,而寻找故事的人从来不后悔,

就像在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中,他清晰地得出一个经验,或者说至少这个经验是专门冲他

而来的。当时,他提了一个极不成熟的问题,他向一位市民询问关于中西部的一个大都市

的情况,确切地说,是关于那里的“社会”生活的情况。一直到达法明顿,他依然难以忘

记那人在回答这个提问之前的那段不祥的长久的犹豫:“生活的情况?嗯,与别的地方的情

况都差不多。”他至今还记得,那人无法作答的那种懊恼模样,以及自己那种冲动的感觉。

很明显,情况的性质到底如何,就像专家对此事所做的结论一样——而正是他向专家呼吁

此事的——每个地方都不尽相同,因此情况也分成很多类,组合成各不相同的特点,就像

有很多不同的人的组成的集合一样。然而,被他询问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专家,这的确是一

场教训。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诗情画意和甜美的害羞,法明顿毫不隐瞒自己的特征。但是,

就像我的时间一样,我的空间太小了,使我不能诈称已揭起这块神秘面纱的一角。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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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长期驻留在此地,土地的本色不久就将你卷进到探讨人性本质上去,那么这又经常会

由于你对社会的深入探讨,而在很多问题上迷惑不解,从而又将你驱赶回到土地的本质问

题上去。假如有些时候你感到困惑,那么,在这样的情形下,相对于一个孜孜以求的探索

家的生活规律来讲,跷跷板则是一个最贴切不过的比方了。这也正是他用尽全部力气想要

表达的那种融为一体的结果,至少,他们存在于在险峻的悬岩峭壁上;存在于那些正翘首

以待午后灿烂阳光的绿树蔽日的幽谷中;存在于再现翁布里亚的色彩和有着更动人景色的

地平线上。的的确确,在这里的所有的丑恶都熔化了、消亡了,但在问题的另一边,任何奇

景看上去却是使人烦躁不堪的。最终让人欣慰的是,在淡淡的棕色山坡上,隐约展现着白

茫茫的村庄或绚丽夺目的农场,它们自身带有一种古老的神圣色彩。那些令人沉醉的群山

都在欢快地耸立着,宛如一群用爪子抚弄鼻子的动物。

  尽管我知道,我对其他影像有足够多的记忆,但是,记忆中的那些影像总是不断要求

代替其它影像。比如村庄中平常道路上的那种洁净,以及除它与榆树之外的其它东西的关

系,他们好像在倾诉着我曾想到的事件。此外,在其它景观中,究竟掩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呢?真的有秘密吗?外观上的空虚,就好像一个大大的黑洞,能否在洞中再找到同一样的特

点呢?那高耸入云教堂顶修长而尖锐,宛如奇怪的荷兰玩偶,就正因为它那高高的尖顶是一

件稀奇古怪的古典木制艺术品。但是,这所纪念堂要揭示的事件,似乎没有某张大型的空

白卡片揭示的东西多,因为大型的空白卡片的边缘还可以用花边来装饰一下,上面可以写

上一则通讯或一首诗,也可以写成一份邀请函或一种启示。铁路道口也同样地表现了这样

一种情形:代表着潜在的消亡和毁灭。庞大而笨拙的火车发出刺耳的怪叫,好像跟人没有

什么联系;火车途径很多小车站时,通常都是不规范的,而且也没有车站服务人员;火车

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老大”的派头,敞开喉咙高声告诫人们要“当心”,然后快速飞奔

而过。因此,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会令人生出一种对它的千篇一律的单调的印象。

  在我看来,存在于眼界之中的空白,就如同一种空虚软弱的东西,就像很多人所普遍

默认的那样,是一种被动。对于这种缺乏大家一致认可的事实,就象我愈来愈感触到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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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我能够给我所拥有的东西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不过我无需急功近利,我所预言的观

点将会滔滔不绝,而且最终一定要得出独到结论,结出累累硕果,而不至于像眼前这样,

只是在主旨的边缘上徘徊,不时拽住一根飘浮不定的水草。但是,我不久又生出了另一种

焦虑,一般的男女有他们心目中的伊甸园及其范畴,其特点是,在许多景观中,除了他们

自己的欲望、兴趣、风俗和传统外,其它都不存在。气势汹汹的铁路在指挥他们偏离优美的

林荫道,丝毫不惧怕他们会“勇敢地走下去” 。画面中的氛围即是他们眼前的生活情况,

当你在侧耳倾听乡村小道的诉说时,要在末尾加上一句:“就这样了吗?”作为一种标志,

就仿佛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特意为他们安排好的一样。

  我的确是为“它们”的,我对它们的险恶如同对它们的善良一样,基本上不设防。对

它们来讲,优雅的中庸之道都拥有相通的共性,因此,同时具有两种相异的极端性质应该

是必须的情况;虽然,在某一些地方,标志性的东西在对抗阴暗中的厄运和轻易地相信、

依附他人的危险行为中是最有力的。走在潮流尖端的时装,无论好坏优劣,险恶的意义、表

现、行为、语调、情态,都是善恶不分、鱼目混珠:这就是简单化风行一时的原因。酒店简单

化了,人类简单化了,无论怎么模棱两可,观点也简单化了,眼前的机遇简单化了,出轨

行为也简单化了,也就是说,偏离得太过了。人没有“种群”,单单只是人而已,人的种

类少之又少,都属于一个范畴,这样的人纯粹得可爱,他们会毫无保留告诉你他们不上酒

馆的灰色原因。种群是件消极的外衣,但是你不得不穿上它,你从被人教导的惯性中寻找

到力量的同时期也产生疑问。趁你不断地产生疑问时,它会竭尽全力让你穿牢它。这件外衣

背后有什么?下端有什么?里面有什么?它可能寓意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下,是对理性的呼唤

还是对理性进行赞颂;在大千世界中,有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尽量简述)代替欢娱?代替社

会和感官的范畴、范畴之外的东西和与脱离剧情的演出?当然,处处都有配角穿插的表演;

处处都很自然地要接近边际,否则,整个脆弱的凝固体将会崩溃。实际上,幸存下来的只

有表面有着牢固的刺绣花纹的一两片东西,这让我感到好奇和非常感兴趣。如此脱离剧情

的表演,绝对不会在山峰上宽敞的新房子里见到,因为在峰顶上能够鸟瞰到最幽静的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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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明显修建在宏伟雄壮的弗农山山系之中,真是如此的好运!房屋的墙上悬挂着现代

“印象派”的绘画杰作,这些杰作主要来自法国,包括马奈、德加、克劳德·莫奈、惠斯特

和其他近期伟大画家的作品。这些作品在我的脑海里瞬间迸发的火花,就像毫无预警地把

一大块滑溜溜的软糖硬塞进一个处于半模糊状态的,神志不清的人紧闭着的嘴里一样。这

个人并没有完全感觉到自己处于饥饿状态,但依然吞下了东西,他完全是惧怕于这种精心

准备的威严。整体上来说,不存在其它任何东西,会被预备到如此地步;虽然和其它味道

混杂在一起而成的味道是很怪异的。就眼前来说,没有任何实质的东西可以证明艺术绝无

仅有的力量会更加强大。恰巧的是那独特的艺术形式——毋庸置疑,也有其存在的道理;

它使得其它一切事物凋谢并消亡。犹如在安静的夜里,夜莺突然唱歌了。

  在这块区域里,所有的一切东西,看起来都如同随时可能出现的悲剧一样。当然,在

同一类型里,我应该积聚其他的东西,我有足够的自信让他们慢慢积攒,耐心守候。不过,

假如这是一类异端,那么另外一类呢,就是指由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说道的那一类,又属于

什么呢?他们总是常常向我讲到村庄里的道路,讲到公平而又严酷的圆屋顶式的绿荫远景,

但仅从道德方面来看,通常是一种雪白的埋葬。这些劝说者就是这样对我说的,同时他们

也是绝对地,令人恼火地突然停下话题,大概因为把这些事情说得太过明白就显出异端了。

当然,也由于普通美国人习惯了不直接了当表达的风俗,以及对某些统称为“现实中的伟

大事件”的微妙揭示。我所获得的微妙揭示是,在磨砂玻璃的另一边,现实中的伟大事件

在喧动;而磨砂玻璃即便是在灿烂的灯光的映射下,无论你怎样认为,它都没有一丝的冲

动。到此为止,至少有一个人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因此他只能在压力下进行判断了。但

是,判断仍旧让这个问题不明晰——很显然,不仅是道德,罪恶也需要表达方式,没准还

需要更多的表达方式。在景观遍布的周围,这些方式正被一个人空空期待着。倘若不存在与

剧情相关的行为,社区就无法出现,对刚入行的记者来说,这种特意的情形确定的说法是:

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是让人愉快的。在美景消逝以前,这种刻意的借口非常暴露,就如同美

利坚的天空常常晴空万里一样(为了略带些酸橙子汁颜色的光彩),你到哪儿去呼吁?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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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呼吁呢?不过呼吁最终还是出现了——我的意思是那些骄傲的揭示。在那样的揭示下,所

有的元素都勉为其难地凑到一起。为何风景是死的,不能像鲜活的动物一样,毛发竖立地

和真理并肩站立?这谁都能明白;真理只会碰撞事物的内核(恐怖的内核),而不表现在外

观上——这也是毋需坚持的。同时,影像中最深刻的本质通常呈现出不重要的外观,这是

人们很容易察觉到的。在我们艺术中,对悲伤和欢乐的描绘,就是对现实主义的启迪,其

中也有一些真实和勇敢——这就是对这一物质的又一准确评价。其实,链条上最奇特的联

结处,也的确是最恐怖的,但对于孜孜以求的探索家来讲,另外一种极具价值的东西就是,

只有在有能力办到的和有意愿做的地方,探索家才可能将有意思的事物写入笔记中。所以,

村里的小道,还有被遗弃的农场,以及山脚下的小木屋,在人们的口诛笔伐中,完全变成

更有趣的地方了。它们不屈不挠地扯动着稀薄的屏障,尽力粗暴地、又变化无常地摆脱掉束

缚。为了尊严,借用了钦契剧里阴暗中的鬼魅,借来了奇怪的传说和久远的古希腊悲剧。这

样,它们最终跳出了苦海;而对于寻找故事的人来说,它们比那些明白清楚的事物更拥有

耐心。

  相对地说,世界上并不存在清晰坦率的事物,所有的影像中可能渗透着一种令人恐惧

的苦闷。这些影像,都是在马萨诸塞的伯克希尔乡村中,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下收集

起来的,因此它们很容易引起这样的联想:在遥远的有着天寒地冻的深邃峡谷中,终于寻

觅到了新英格兰的中心,它为出版业创造了一个美丽的词汇,给人们提供了至今仍然能够

感受得到的庄严的事实。对制造奇迹的汽车而言,逐渐缩短的秋日白昼不屑一顾;它用弧

线形成的环道,通常就是影像,或者是情感的最佳元素。这个元素在车厢内和我们并肩而

坐,但它却在自个儿翱翔,同时撑开巨大的羽翼,想把画面中的绝大多数意思都囊括其如。

从这个意义上讲,新英格兰的中心是一个广阔而富饶的中心;就型号和种类而言,对这个

中心最大的要求看上去也不会超过其容量。不过,坚挺而直立的高峰伫立在那里,使得山

谷有欢乐也有悲伤,对于感情丰富的联想者来说,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是喜还是忧,然而这

并不紧要。正是在这种地方,对于其诗意而言,知觉是最为关键的;而相对于那种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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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当我们在一条狭窄的栈道的顶端稍做休息时,我们便获得了最完美的结论。那条栈道

是一条真正的山间小路,它带着一种阿尔卑斯山式的艺术感渐渐盘旋到山的另一边,这样,

我们就可以俯瞰一切景色:栈道悬挂在悠长的、陡峭的、令人晕眩的山坡上,下面紧贴着小

道和险峻的斜坡,浅蓝色的地平线环抱着的一望无垠的,闪烁着光辉的土地。不论它们的

浪漫如何稀少,我们都很钟爱这些描写美丽景色的词汇。逐渐地,这块土地表现越来越好。

如果它需要,那么它,这让人倾心的东西,完全应该得到任何毫不吝啬的抚爱。任何温和

的词汇,任何对庄严风格的一致要求,我们都可以用来赋予这片土地。这种庄严的风格顺

着山中的岩石小道蜿蜒向上,忽然间好奇地停歇下来,它看到了奖章所涵盖的壮丽,整个

世界重新散发的光彩,同时自己也被镶缀着珍珠的紫罗兰色所拥抱,也就是说,一切都和

紫罗兰色的群山融为一体,包括半山腰中时隐时现的白色小村庄。

  在十月的午后,在最糟糕的情形下,依赖汽车帮助,(这也是我们不能切断的物质食

粮),我们从一个制高点出发,穿越渐渐淡化的金色日光,极其意外地落进一个宽大的黎

巴嫩“碗”中——那是一片辽阔的、空旷的盆地。在近处的一个洼地(我们寻觅到了一个可

以停靠的地方),我们看见了正教徒的故地。我敢说,这里曾经肯定极负盛名,然而这种盛

名留给后人的是一种异常恐惧的感觉。不过,一旦当我们怀着敬畏之情,向它们由衷地致

敬之后,这种恐惧感也就随之消散了很多。就是在喜玛拉雅山脉的藏教佛院里,我们同样

会去这么做的——虽然我们已经发觉,比起那些有着原始的信仰而又善于向外界展示自己

的宗教团体,那里更加古老纯净,并且在物质生活方面更加依存于自然力。我依然记得,

当我们顺着峡谷的边缘踩着结实、坚硬的土地走过时,心中生出的那种阴冷感,仿佛是刚

从坟墓中走出来,不由得深深吐出一口长气。

  在我们居所,一排排荒芜的玻璃窗虽然擦拭得很洁净,但里面却没有一张最苍白的、

最宁静的、最恐惧的脸孔向外张望,因此它们宛如在黑色纸张上用白粉笔交错画出的平行

四边形,这就如同纽伦堡玩具小魔屋里放映的幻灯片。从外表来看,整个居所都飘荡着一

种毁灭的,却正在积极行动着的,而且带着某种诡谲的气氛;死亡依旧在以某种形式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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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运动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冲动、欲望和险恶,都被它点化变成一把巨大而结实的扫帚,

并用来清扫污垢,或许它们会被变成一把梳理钱财的大梳子。整个居所表现出的那种可耻

的、奇特的外观逼迫人们去“掏钱包”。所以说,新英格兰中心跨越了这个深谷。这样的说

法的确有点夸张,因为我不敢确定纽约的边界在哪里。不管怎样,从那种影像中又产生了

另一次探险,在短暂的一天中或许是最勇猛的一次,其目的不知是否清楚地表现出来了?

毫无疑问,事实上就是用一支远远伸直的手臂去触摸纽约的心脏。纽约,这个奇异的怪东

西,到底有心脏吗?在许多受到激励和回应的兴趣中,这样的问讯大概看起来更诚恳一点。

从仓促出发到极为缓慢的回程中,我们一直在探索着,寻找答案中任何可能被忽略的标志。

  回过头来看,或许我们始终寻不出结果,仅管追求本来也是一种经历。穿越州界,越

过习俗各异的区域,经受了各不相同的思想意识和社会规则的洗礼,换言之,我们走进了

一种特例的最高形式的文明方式。这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哈得逊河的秋色”,在全部的

景观中,都是经历中的一段奇遇。注重寻找差别,是理所当然的事。差别在穿越边界时发生

了,以后就能渐渐加大。我们正身处于一个更加散乱、更加古旧、更加嘈杂的世界中。在那个

地方,马路更加放荡不羁,“放牧场”却更少自信感;在那个地方,见不到英格兰处处都

有的道路标志。这个孤单角落的欢快之物,一切看起来都很空虚、缺少特点;在那里,在晴

朗的天空下,我见到勇猛的马萨诸塞州宁静地躺在路旁,安静地容忍着这一切,这是其它

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但是,这里同样是一个庞大的、险峻的村庄,这里峰峦迭嶂、地平

线起伏,宏伟的河流用它擎得高高的双手,似乎要把久远的传奇牢牢抓在掌中。更为紧要

的是,在大河岸边,有一个最显眼标记,几幢古老的屋子高高在上,俯视着宽广的大道。

这些在被称为荷兰大庄园的屋里,有族长和大庄园主的位置。毫无疑问,这在宽阔、模糊的

美景中具有极高的“意义”,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比最佳的英格兰殖民地更尊贵、更富有

怀旧的色彩。最终,在我们抵达的时候,小村庄以一种极沉闷的语调一再倾诉着一条河流

的名字,哈得逊。的确,周围早已经是一片秋景,庄重显贵的峰峦迭嶂掩盖了河水,几乎

逃脱了我们的眼界,只有卡茨基尔斯在半空中时隐时现,给人一种附庸风雅的感觉,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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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宽广、笔直的大道上散步。坦率地说,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来一番比较。

在好奇心驱使下,并非仅仅由于它是马萨诸塞的马路。

  在此处的经历中,最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就是,汽车被送去修理厂了。车里的人都去找

餐厅吃饭了。在悠长的街道的中间,我们终于寻到了一家清幽的餐饮店,这里的食物味道

确实不错。在这之前,我们曾在一家有相当规模的大酒店门口受到冷遇,只因为我们带着

一只法国卷毛狗。虽然我们自己看起来很是镇定,但是那个人使我们这些人却更加鹤立鸡

群了。不过,我们对这样一个交际的机遇并不感到有趣,如若仅仅停留在眼波的交流,那

么在可爱的法国卷毛狗犯下错误时,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一种磨难。并且,餐饮店的热情好

客是无需报偿的。这使我们异常感动并产生了一种好感;它别具一格,富有地域和民俗特

征,象征了这个民族的实际内在。正如我们想的那样:这在某种很高的境界上——正像我

们讨论的一样——是美利坚社会的再现。美国社会就是如此被许多人随便地肯定了,对烹

饪的迷信依然没有一丁点儿否认。你不认为这是很有意思的吗?然而,就是那条宽阔的、悠

长的道路,尤其是那种古怪、陈旧的外表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里。在宁静的午后,哈得逊河

瞧上去似乎在反复盘旋,带着探索着的友爱之手,牵着我回归到了最先前的思想意识上。

年华如水,对此曾有过数不清的影像;但是在那里,由于情感的激动,许多早已忘怀的小

事都在重现。哈得逊式的强烈的事,不仅是哈得逊式的事件,微弱的回音、色彩和让人昏昏

欲睡的灯光以及小巧的景观、声响和味道,在前后一小时里都融合成一条命运的河流——

携带着我向河流的上游奔去,那里才是真正的命运之河。作为一名感动的、远道而来的朝圣

者,我坐着较早以前的汽船,漂向一个很美好的、却又古老的奥尔巴尼。

为了迟到的探险故事
  可以自在地表现自己,我觉得非常舒服。在一开始的几个星期之内,知觉方式的游戏

节奏,在我不经意间,以一种最奇特的方式突然加快了速度。我惊讶地(其中也有些带有娱

乐性质)自问,在所有的和一部分的景观中,到底有多少偏僻的地方我从前根本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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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多少只是匆忙地走马观花,观看得不够仔细,更没有完全地、勇敢地倾诉出来。这或许

令人发出疑问,既然在人的经历和思想中有如此多的空白,并且还存在着很多残缺不全的

影像,那么从前人们是遵守怎样的原则生存的?要回答这样一个问题,思路必须落入无边

的回忆中去,但这确实是非常苦恼的。在街道左右两旁,有很多明显的事件,有非常多容

易感触到的地方和引人注意的东西,它们有的是不能被解释的,有的是不可避免地被疏忽

了。很多年来,在我心里时常萌生一种幻想:它们依旧是鲜活的,单单是一张张的苍白脸

孔,圆形的、中空的、金属的、无意识的圆盘在我所熟知的、重复述说的名字下摇摆。就在这

个时候,可能有人要问,为何由这些空洞的物体所诱发的痛苦思想不再高涨?为何由之前的

疏忽而导致的麻烦或羞耻,已经变成了一种能够让人接受的回忆?毋庸置疑,一切的一切,

确切地讲,最后都是为了迟到的探险故事。因此探险,即便是非常小的那种,在这样荒谬

地搁浅了如此久过后,也应该可以最终把自己装扮得焕然一新了。

  整个秋季,这样的新颖总是在打碎古旧。而古旧,如此让人欢愉,充满了舒适的气氛,

确实还带有新鲜的元素,所以是一种可以触摸得到的实质。最后可能不再有这样的瞬间,

即这样的现象比另一样更明显、更突出。经过无数次的修饰和润色,陈旧的风景画也会显得

颜色更鲜艳,细节更明晰,尺码和规模更宏大,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还会引起混乱与曲解。

不久后,在波士顿的区域,工作的时日不知不觉中地加长了。有人大概会讲,人们这样做

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一同富裕。财富可能依然有贫困的一面,并且能生出更加繁复而粗暴

的作为。但是,记忆似乎仍旧像亲眼目睹一种独特的进程一样,这样的进程就是一种快速

的不停歇的分类,就是把之前(就整个可见的顺序来讲)分类成一种悲伤的苦恼。就一个能

够背叛过去而言,对于曾经是一个确定而非一个否定的量来说,如今正在发生的一切,均

是对历史的不停止的背叛。确定地说,历史中曾有过很多的否定,不确定这一点只是一种

吝啬,曝光这一点也仅是一种欺骗。但是,也有一种停留在我们脑海里的思想,仍然怀念

着的从前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生活变成了不可代替的牺牲品。影像中最悲哀的一面是,我

们暂时这样叫它,不知道为了什么,它幸亏没有沦为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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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早前的、简洁的情况依然反抗着,肯定要不计较一切代价硬撑下去;即使演变成

一种历史也是值得称颂的,因为它有着包括坦率在内的所有优秀品格。在那个年代,它就

是以这样的坦率,向人们预言它是一种未来的——在那样的事件上,就如同对现状这种冲

动的、洋洋得意的命运的一种最合适的具有讽喻意义的预见。

  这或许是针对影像的一种曲解,但是在它的头上的确有一盏明灯,在灯光的照耀下,

所有的景观都将会大放光彩。处处都明显地写着“成长的自信”这个标语,无论以什么为

代价、以什么人为代价,都要长大。不过,在我之前就见到过了。在地球的另一端的很多地

域,我都见到过它的各种存在方式,其间既有上百次的胜利也有上百次的失败。所有这些

事情,好像竖笛发出的音乐声,人类就是在这种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起舞的。不过在这

儿,很明显,是同一个规格和空间及机遇、周边和行为上的自在、地板的数量和优美的乐曲

彼此之间的声调问题;其中最紧要的是四周气氛的问题。氧气是所有人共同享用的媒介,

旅客们自己吸入后,立刻在嘴巴里产生一种干涩的味道。稀薄、无色又无味的氧气,它大概

会对什么物质说“不”呢?当然,关键是关爱和鼓舞。那么,它到底能在什么地方,为什么

东西抹上一层厚厚的色彩呢?所以,在那张巨型的风景画里,它既不可以阻止什么也不能下

令做什么,好像你可以为它做某些事,就如同是订购一份大量发行的大肆宣传的杂志的大

批订户想做的那样。另外,对孜孜以求的探索家来说,那仅仅是所得到的最宏博的、最直接

的直觉认识的另外一种别称——一种守候着这个伟大国家的游子回归的直觉感。在靠岸的

码头上,它外化出一种具体呈现的力度,不存在外观的混淆、不存在极端的杂乱,就犹如

没有一眨眼的幸存事件一样。当然,你可以放松这种力度。实际上,要达到那样的水准,耐

心等候的观察者至少需要一点分析家的才干,因为伴随着船的靠岸,这种现象愈来愈明晰

了。在拥闹的码头上,使他毛发直竖的怪东西,正是晃动着的,要把它自己留在舞台上的

木板。那些散乱的板子们,发出很大的,不规则的声音。这个怪东西就是形状怪异的民主。

之后,它就开始观察跃入它视线范围里的每一丝的,不停变动着的瘦骨嶙峋的影子。正是

有了这把巨型的民主扫把,才扫出了那块空白。人们仿佛见到了它在空悠悠的蓝天中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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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肯定不是什么宏伟的新发现。眼前,假如不是为了尽量

从民主制度的运作中得到利益,以至于最纯洁的人也只有不停地漂洋过海、背井离乡,那

么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我们应该站在远处,对他们的社会、政治、经济和人民的思想

进行探讨,而并非探讨他们确认和限定行为的方式、情感、交际、联系手段和生活意趣时所

采用的办法。这样,就很明确,很有力,同时又有趣地证明了,只能在事情发生的当场,

才能找出唯一线索,从而使团团迷雾变得清晰起来。这样做了,你就变得远近闻名——实

际上是新发现给你的一种巨大恩赐。然而享用恩赐又意味着什么呢?不管是其它什么东西,

尤其是与你毫无牵连的,但却能在这一刻显现在你的掌中;但最终的答案肯定不会来自你

的双手。不管出现了什么暂且的虚假现实,完美无缺的民主定性绝对可以大放异彩。这说开

去,可能会闲聊到其它事情上去,但是你聊到了,还谈得很多;可是,你心中一直想念的,

却是那个主宰万事万物的东西。在此之外,景观中的主宰价值还能说明什么?它想要说明

的含义在它向理性的勇敢挑战之外,这种实质真的怎么样了呢?状况就是如此:全部被夸张

了。好奇心被强烈地抓住了,因为人们不但感受到有永无止境的机遇,并且感受一切机遇

都已经在你的掌握之中了。当今世界上,最刺激的游戏根本不可能是预见结果——那就是

什么力量也无法阻止的强烈的影像之所在,甚至对他四周的东西都无法阻止的所有事件的

影像之所在。对曾经擅于思索的人来说,即使心平气和地游于他所熟悉的生存空间中,如

果没有大量的阐释出现,他也要感到窒息。那些阐释很可能不完美,也不可能常常出现。在

这种情形下,就只能用期望的想象去拨动人的心弦,点燃人的兴致。不管怎么说,民主的

力度总能作为一种阐释或一种暗示而现身。

风景宜人的小城镇
  关于这样的事情,似乎没有必要把它置于显眼的地方,那个夜晚,当我在继续介绍波

士顿这个特别的地区时,突然想到这是我唯一介绍过的属于波士顿范围内的区域。虽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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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对这个区域稍稍有点了解,但是仅在三天前,我抵达纽约了,而我现在的感觉已全是

纽约式的了,以至于这会儿回忆起来,我能够再次感受到它(受我近来对牛津的印象的感

染)在展现自己。它柔和得有些阴冷的面孔,看上去让人困惑,当辨别出来时又觉得惊讶。

  在九月的一个温和夜晚,我驾车离别波士顿,途经一个风景宜人的小城镇。那个地方

好像是一块道德使命感极强的空间(从南站一直到哈佛广场竟没有一个警察的身影)。在那

一刻,空气中弥漫着独一无二的,古朴古香的美国泥土芳香。在黑夜中,这样的芳香和从

暗处传来的,阵阵奇怪而纷乱的秋虫鸣叫交融在一起,把市郊完全诗化了。我仍然能够回

忆起,那个芳香时刻怎样令我的感官冲动,并时常回荡着 “令人惊异的变化”的理智回应。

“令人惊异的变化?根本就不存在变化。那么‘力度’怎么了?但是变化——总是这样得多,

这样有意思,这样让人欢乐。力度和这些变化是和谐并立的。很明显,没有什么东西比这更

有意思了!任何事情会由善良出面来证实它们很合拍!”毫无疑问,处处都有手工刺绣的痕

迹——现代社会中的自由人在画布上自在地嬉戏;所以,长此以往,在不久的将来,还有

多少广阔的区域不被这样的刺绣触及呢?又存在什么样的丝或金线,不能将它们编织成图画

呢?这当然不可能是探讨的焦点——剑桥依然是剑桥,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在

夏夜,树叶发出更响亮的娑娑声,寻常的灯光映射在雪白的墙上。那一刻给人比较深刻的

整体的影像是,这所大学仿佛仍然满怀信心。它们以各式各样的方式堆积在一起,其中一

些奇特的建筑模式在阴暗处若隐若现;看上去却显得逶迤宽敞了,并且正在向四面八方伸

出它那长长的、期望得到什么的手。

  就在这时,我所见到的哈佛,是一个宏伟和幽暗聚集在一块儿,但又不停向四周扩张

的哈佛,即使节日的宁静中,暗藏着一种远大的理想。那些敏锐的找寻故事的人而言,这

种景观的实质,就是那种极具信心的整体形象的最迷人的嫩芽。应该说,哈佛是另一种规

格的家私。随着人们的视线加大,迫使人们去要追寻新的东西。每当某人十分敏感地观察到

习俗并不轻易地认识它时,面对全部的美利坚风俗,他需要更多的自信。此时此刻,孜孜

以求的探索家转变了他一贯熟悉的麻木状况,将他的求救之手伸向最近的,最合理的学院,

49
并在那里寻找懦弱的精灵。这里混乱的生活状况,我们没有必要特意曝光,就已经能够表

明差不多所有的教会学校都自誉为大学,就如同这里修道院,处处都刻上黑暗年代挽救生

灵的特点和功能的烙印。正因为如此,它们总是光芒四射,即使其中地位最低贱的亦是如

此,所以导致人们去幻想:四周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景观,都被幻想成一个拉普西尼式的巨

型花园,偏偏那里会滋生着每一根金钱欲望的毒苗。在它们光芒四射的时候,明晰而详尽

地阐明了一种可供挑选的东西,一样的潜在的解毒药,并且听上去好像是在呼吁我们对着

火焰扇风,直到火焰不再微弱为止。不管怎么样,我不久就明白了,在美利坚的环境中,

全新的更昂贵的物价和修道院的生活不可分离。修道院,顾名思义,这是一个(更确切地

说)与杂志报纸的喧闹分隔的地方、一个远离凡尘的地方、一个散布宗教的地方、一个思索哲

学的地方。当然,我在那个时候却没有完全没有认识到,但是,刚到一会儿,所有的那些

影像都铭刻在我心里了,那就是在悠长的假期里,富裕的老哈佛冥思苦想的样子。整整一

个夏天里,老哈佛都在思考着有关分歧、有关斗争到底、有关马上要面对的让人惊诧的极度

异端邪说的问题。

  在抵达的当日,我辨认出它们后,就觉得它们的确像是一个盛满水玻璃杯,它们只积

极地供给我意料之外的几个小时光阴。即便如此,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使我对它们萌生

了纯净而美妙的感觉。这事发生在两个礼拜之后,由于我被迫离开一段日子,因此在第二

次见面时,时光就流逝的九月的下午了。它们大大地显示出其特别的本事,同时揭示了我

埋藏已久的奥秘。“奥秘”,我这样叫它,是由于全部的影像几乎是一些零乱的杂物,而

这些零乱的杂物早已在上锁的柜子里藏匿许多年头了;此刻拿出来,是因为它们那忽明忽

暗的思想,完全正确可能会引起人们的嘲讽,当然可能也会引来人们的尊重。它们很是激

动,仿佛它们极容易被感动似的——我很幸运可以使用这个结论。傍晚时分,我和一个年

青人散步,历史并不属于他,不过让人佩服的是,他居然对围绕心头的全部改变的意义没

有丝毫察觉。在这一进程中,娇惯了的现代让历史看上去非常残酷无情——娇惯了的每一

样东西都会导致这种后果。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了财力,装饰了门厅、院、系、图书馆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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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生和研究生公寓(这些公寓都很宽阔、漂亮),总而言之,使环境更漂亮了。

  然而,在访问那些装修豪华却不实用的小俱乐部时,人们发现那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在那里,肃穆的、说三道四的微弱灯光仿佛把它们机灵给“出卖”了。那里有全新的、极有

能力的学生会,和它那伟大尊严的大厅,对于这些,我还要说很多。毋庸置疑,关键的地

方是成立较迟的法学院。在它附近,那些小巧而古旧的教学楼已被被剥削了应有的权力,

因而被人们盯得有些手足无措,显得朦胧模糊。可是我们没有能力为这种怪异现象作无效

的辩论。当我走进崭新的法学院图书馆,感觉那里很宽敞,很豪华。在里边的一个幽暗角落,

我嗅到了灰尘的气息,一种腐烂刺鼻的味道。在不远处,我看到一位独立特行的朋友独自

呆在那里学习,如果要去他那里,我不得不经过一座跨越时间沟壑的桥梁,因为我疑心有

些地方已经不太牢固,我害怕它无法支撑我。

  无论眼前还是未来,就所有的影像而言,这些奇妙的东西带来的结果就是,用不着催

促,用不着鞭策,它们最终可以依据自己的本能走过那半开半掩的门。眼前的事实就出现

在那里。这里、那里,到处都是,显然绝对是足够的,同时与之息息相关的是,牧歌式的短

小诗歌以及它的栖息之地。假如有可能,一个人不停地在牧歌式的短小诗歌中漫步,该是

多么的美好啊!这象征着一个人通过每一次祈祷和抚慰,可以把对现实世界美妙如梦幻般

的幻想演化为牧歌般的境界。实际的结果是,我们的考察者经过几个星期(这段时间仿佛

长似整个秋季)的亲身经历后,留下的思索不过是他那点微薄的精妙的人文知识。这之后,

随着秋日的远去,一切都将过去,并且不再回头,至少要更改为另一种语调。在时间之外,

人们得到了许多许多——人们玩的是幸运的游戏。

新哈佛
  毕竟是身在学生俱乐部的大厅里(回到那奇妙的一天将要完结的时候),现实中的反馈

最有可能演变成能够听得到的乐声。在另外的一些场合中,这种乐声会携带着它全部的意

蕴反复奏响。因为状况相当明了,就是这里,而不是另外的任何地方。十分有幸的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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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直觉之外有一种灵感,使沉浸在追忆中的大脑获得了它想要的一切。其实,这个地方主

要是为了人们休闲、娱乐而修建的,因此,它表面上好像并不赞同简单的纪念方式,不赞

同那种后退的眼界;但是,在那个时候,我所能指出它的恰当的意义,就在庄严肃穆的纪

念堂里。而它的纪念意义就是为那些来来往往、到这里守候那些藏匿着的幽灵的人而存在的。

四周的空气中处处散布着一种鬼魅的气氛,这就是大厅留给我的印象,它注重所有的鬼魅,

从而缓和它们激烈的碰撞。不过,看得出它装扮这样的角色的原因是兴趣,这很难用少量

的语句表述出来——其中一种原因主要是为了我。在那个时候,在前面讲到的豪华的大厅

里,我正站立在萨金特所画的亨利·希金森少校高大的肖像前,他就是这所房子的捐赠人

(他也是社会上其他很多个人捐赠活动的发起人);他更是生命和品德的外化,天才的具体

呈现,以至于连那位伟大的画家也永远无法超越这一切。在这幅精妙的作品中,不单传达

了无限美好的祝愿,并且产生巨大的力量,据我所知,还没有哪件刻画人物的艺术品可以

像这幅一样产生如此强烈的作用。在画中,主人公的性格和品质与他的慈善行为完完全全

融为一体。假如肖像失去了如今这么大的价值,那些慈善行为依然保存它们的所有价值,

那么它们绝对不会这样引起人们的兴趣,也不会影响到那些不知名的受益人;或许也会令

他产生一种亲切近人的潜在关系。正是这种与某人或他人亲密的问题,最终令我想起社会

上一切的公开表扬——只有在魔毯上才可以完成的行为,而恰巧的是那里有魔毯。萨金特

先生所作的亨利·希金森的肖像画就是这样的一块魔毯。

  在新哈佛,为了纪念而修建的团结大厅超越了那位伟大少校的“魔力”。它是 70 年代

早期的作品,那宏伟、坚固的砖式英烈纪念堂,是一座光荣的殿堂,令人久久不能忘怀的

殿堂。在毕业生大厅这个名字的掩饰下,它如今变成了悼念逝者和为生者供给用餐的地点

(里面一处雄伟的礼堂除外)。在纪念堂的墙壁上,悬挂着纪念章,上面记载了这所大学在

南北战争中为北方政府作战而牺牲的人们的名字。这些纪念章在人们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

印象,为了维持它们集体的荣誉感,它们必须保留在那里。不过因为参观的人不多,整座

纪念堂始终显得十分萧条。然而在我看来,这座宏伟的建筑早怀着最崇高的理想,已经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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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羽翼,飞翔在世界各地。其实,它最像漂泊在大海上的,某只处于略带枯燥平衡中的高

桅帆船,而不像有着地基和墙壁的地面建筑物。必须马上补充的是,在当今的几代人眼中,

这些差异是互相联系的,而那些比较则是让人厌恶的,因为这些人来自更辽阔的地域,他

们聚集在这儿,在这座大楼里肯定发现了某种训诫和某种思想。确切地说,关于这座大楼,

只说这一些是刚刚恰到好处的,并且对于这几代人来说,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另外,

随之产生的思想,圆滑得体地讲,我们并非在批评毕业生大厅,这就如同苛刻的参观者发

觉某些方式和他们自己十分相近。为了完全忘却自己,他被迫营造充满单纯的伤怀、不得体

的想象中的轻松氛围。他背过身去,有些懊恼地打了个口哨,然后到处游荡起来。在整个九

月和十月,尤其是在这里,至少我好像见到他这样做了;我察觉到他现在正在翻越栅栏或

透过栅栏的缝隙眺望。这样更好的是,最终在剑桥也有某种具有栅栏性质的事情需要应对。

  从细微的方面观察,即从仅余下的一些东西组成的景象来观察,大学好像过多地牵引

了我的视线。在这儿,我指的是和大学校园相比,没有其他的优美环境来吸引我,让我更

幸运地感受到自己走进了一幅图画。校园里的所有东西都是那么明朗,那种能够轻易感受

到的确定氛围,和遗留下来的分界线。这里一切都得体大方。高大的、修饰过的、不停开合的

大门,还有一直都不合适的高高的铁栏杆,共同建构了一个巨型的圆圈,以至于到如今,

这个圆圈也不十分完整,看上去总像是临时修建的一样,让人们觉得它们不会维持很久。

可是,在珍贵的理想面前,那并不代表着什么,它们坚强地树立在那块“门户洞开”的土

地上——全是抽象思维的土地上,那块有着羞惭的年限和一般特许权的土地上。门户洞开

——这个词语在这儿意思是除经商外的任何物质——可以变成一块伟大的土地。然而它却

让这儿的很多土地变得很凄惨。在某些地方,在国家别出心裁地发明某种取代物替代它们

之前,无论我们有多强烈的疑心,我们都不得不对我们的生活感到满意。在哈佛,这种独

特的带状图形是一个很恰当的极富趣味的例子:任何有意思的事物在外观上都被包围了。

这立刻显示出了它们尊贵的身份,价值也就随之而来。这种栏杆从外面看或许使人印象深

刻,然而从里面看它则是无与伦比的;能从这样尊严的外观上寻出它们和栅栏之间已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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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关系以及所带来的影响,是很意外的事情,没有比这种事情更意外获得的了。在人类或

社会秩序中,就好像流浪儿找到了归宿,又如同演员精通了自己索扮演的角色。在这两种

情形下,他们各自的状况都大大地有所好转。

  在现实中,校园里那些古旧的建筑,的确让找寻故事的头脑大大受益,这是由于它们

较多地呈现了时代风貌。这样,很快让人产生出一种无比的喜悦,并且给人一种深深的慰

藉当作回报。在美国各处,任何可以让旧东西变得极富趣味的源泉都是如此。那种源泉之水

汹涌澎湃,而其它的则是涓涓细流。大学校园的这种源泉终将势如破竹,一泻千里。在悠长

的年月里,从马萨诸塞到斯托顿早期的建筑群中,脱颖而出的最杰出的建筑物,都是用稍

带粉色的砖修建而成的。它们那种缺少精心雕刻的原始气息和外观上那些细小的“奇形怪

状的东西”,业已成为镌刻着意义的特征,这使得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其他的快速

形式的“风格”能模仿。而就在这儿,有多少代人坐在隐秘的长凳上,透过装有很多扇玻

璃的窗户向外眺望,它们忧伤地卷入了流言蜚语的巨大风浪之中。“瞧吧,瞧吧,我们日

渐成长,我们几乎已经成熟,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来判断我们的风格。我们正形成一种气质

——犹如形成一门哲学一样花去了许多光阴。其实,这种事情没有太大的差异,就好像是

同一件事。重要的是,作为时代的风貌和生活中美丽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正携带着这种

气质成长。总之,我们已经行动了,我们有最光明的前途。不是吗?这就是我们让那些粗陋

之人,非常粗陋的人相信我们开始消亡的原因。”

  除此之外,如果不是这样大力倡导,校园里就不会拥有什么名副其实的无止境探索。

在新学期伊始,这种探索发现不了校园里来来往往的那类年轻人。为了提出极具活力的口

号,怎样从这种更为显著的社会环境的建构中得到好处?在这儿,肯定有很多问题扑面而

来,因为差不多没有一种对当地生活的普通影像不现身在这些问题之中。我还有一样活动

没有参加——在最优秀的导游的带领下,我们将游览位于纽约港的埃利斯岛。那里是移民

检查站的所在地。我要去亲身体验一下,就如同在我之后,用了好几个小时,才能了解的

源源不断地为我们的大家族增加新成员的方式,为我们国家这只巨型的杂烩锅里不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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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醋的方式,为我们不同民族组成的机体导入新鲜的外来血液的方式——到目前为止,一

直都是永远鲜活的而不是永远陈腐的鲜血。可是,就算没有这样的导入,我们“典型”民

族的特点会演变成什么样子?随之而来的是在容貌上、语言上、个人性格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我一直挥之不去的困惑。

  当这一群充满活力的年青人顺其自然地步入大学校门的时候,他们用属于那一代人的

行为方式给我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使我感觉到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泻。在别的某

些主旨和思想上累积的丰富经验总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其它的与这样的一个主旨有关的学

问,用来对比和参考。这些纯洁的年青人汇聚在这儿,从外表上看去,你能看出他们是什么

民族衍生下来的孩子吗?对任意一组人、任意一对人、任意一个人的询问都代表了一种极富

趣味的游戏---一场其结果绝对会让人震撼的游戏。我说出这样的论点具有充足理由的,因

为刚一开始主题就已经暗示了既能让这个问题得到轻易解决的预兆,又有可能让这个问题

复杂化的预兆。

  第一次到美国观光的人对于这个国度的最初印象就是,不论你转来转去地走到任何地

方,在美国的民众中,绝大多数人都习惯于以一副神经高度紧绷的“商人”式模样面对这个

世界,这样的脸孔其实与各种内在的可能性和独特的实际情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

我单单探讨一下容貌和面部表情的问题,而不涉及到声音、语调、发音和姿态等方面的问题。

如果把它们都放在一起来讨论会让我的评论显得冗长罗嗦。因为有了这般详尽的评论,我

的第六感告诉我一件极为宝贵的实例马上就要进入我的思维中了,就在此刻,没有任何东

西能比这样的事实更值得让我锁定视线的了----这就是美国所有的女性们。在允许有个别

的例外前提下,从外部特征来看女性们明显比男人们柔嫩、细致多了,导致这样的差异的

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恰恰是由于她们的个性并不像男人那般狭隘的专业化,也不像男人那般

极端的商业化,而是明显地更普通化,更能够从外貌上分辨出来。这种让我在这里特地指

出的、与一般纯粹的女性气质迥然相异的优越性远远不能形成绝对的差异,然而它却形成

了相对的差异;并且它是让敏感的探索者从刚开始就牢牢抓住的一个细节。这种差异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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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在什么地方?它是以什么样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对于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在适

当的前提的掩护下生发出至少 50 种幻想;在两种不同的似乎没有任何瑕疵的表现形式之间,

即男女两性所能达到的两种相异的社会地位之间,现出了一个怪异的、深刻的间隙或裂痕。

不管怎样,丝毫不夸大地讲,幻想能马上将它当作社会景象的特点而全盘吸收到自己的主

题中。当幻想发现它会是一个个性鲜明的论据时,就试图想知道在人类是不是仅仅单纯的

戏剧效果、风俗的戏剧效果才在某些思想中提到它。如果这样的裂痕确实是一个“主旨”—

—一种带有夸张的想象的主旨,即两性之间的关系正以一种飞快的加速度堕落为社会的牺

牲品,那么看来好像只有通过生动的实例,表述现实生活中画家的艺术感和戏剧家或小说

家的艺术感才能完美、恰当地展示它,当然我认为空谈家和普通的记者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眼前最关键的一点问题是,从画家手执画笔开始留意美国生活那一刻开始,他所洞察的美

国生活存在着一种明显的矛盾---什么东西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换句话说,是这样一种

特点,对男人来讲,很显然缺少合适于他的女人;而对女人来讲,又很显然缺少适合于她

的男人。

  就美国男人而言,他力图在生活中证明的适合他的女人其实就是能够支持他和包容他

的女人,就好像相对于美国女人来说,合适她们的男人实际上是那种单单经由神秘的、经

由单纯猜测的、经由事实上不认可的手段闯进她生命的男人。当然,作为讽喻派的诗人,他

可以预见到搞清楚并且阐释这样一种事实将为他带来无限的乐趣,不过事到如今诗人一定

已经错过享受趣味的最佳良机了。无论怎样,美利坚的生活就如同大众所普遍认定的那样,

它确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演变成了一个在男人的社会中“寻到立足之地”的女人们的天地,

这样的一个天地肯定是与单纯的男人社会大相径庭的。我们可以这样说,是男人们制造了

结实却朴素的帆布,女人们的工作则是在上面刺绣,美化、装饰着它。走过剑桥美丽的金秋

季节,就是这样一个生动的实例把我所遇到的所有哈佛大学生和我探讨的问题串连到了一

起,这是一个让我无法轻视和回避的关联。在什么样的场合要必须坚持他所展示的是帆布,

而不是刺绣?他具有多少代表着他父亲身份的在商贸方面的特点呢?在外表上,他又成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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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入了多少来自他母亲所特有的人生“价值”取向呢?我所知道的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毕竟

是非常宝贵的(这可以说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因此我不能过早将其轻易地暴露出来。在这

一刻我又由此衍生出了另一种感想,这就是在其他国家的大学校园中和学术繁衍生息处,

人们往往不会察觉在如今年轻一代人们的身上居然一点也看不出他们的家庭出身和教育。

家庭出身问题和教育问题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这在社会发展到某种很高的程度之前是无

法得到解决的。如果有 50 种人,做着 50 种不同职业,那英国的或法国的或德国的年轻大学

生或许会让你向这 50 个人一一询问他们的基本状况。

  我曾说过我隐藏了很多真实的感觉,不过在这里我依然要回想一下,从许久以前开始

就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它已经盘旋了整个秋季。这个声音来自一位热心的、

善良的女士,她是我在游览一处景观时碰到的,当时她为了满足游客的好奇心而竭尽所能

回答他们的问题。对于游客来说,这位女士虽然是个陌生人,但是他们仍然在心中记下了

她的好心和热情。“哪种类型的人是人们都喜欢结识的呢?尊敬的女士,为何你总能够自如

地应对各色各样的人呢?”当我想起这件事的同时,我又想起,中产阶级地父亲们总是坚守

着这个阶层所特有的保守性,这些父亲们在他们地童年一定有过一位出色的母亲,她们使

自己的孩子着迷,她们能够捕捉到孩子可贵的闪光点,但这却常常不被她们的儿子所认可。

这就开了一个不幸的先河,母亲们或许只有在女儿们身上才能够搜寻到那些捕捉的痕迹。

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要证实它必须在很大范围内进行充分的调查,并且需要足够

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从堕落中逃脱出来也是一种英雄的壮举。人要常常

考虑自己所处的状态,居安思危是正确的生活方式。相对于人的心理来讲,不存在那种带

给人欢乐的偶然事件,因为那是既险恶又悖常理的事。一般状况下,在复杂、平等的民主交

易中,占突出地位的元素是新奇的、便利的、廉价的、大众化的、商品化的、直接的、更为经常

的以至于是丑陋的东西,因此其他一切与这些元素无关联的或这些元素不能阐述的人类产

品,所有生物或甚至一切被证实无法构成图案的特质,都以其独有的方式暗示自己的稀薄、

精巧、古典或其它令人愉悦的不寻常特点,它们为我们预备下了了解狂欢真谛的知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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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开放型的、道德的、孤单的狂欢在荒芜的、辽阔的戈壁滩中经常就补救了像这样时常致

使一个人被迫勒紧腰带的饥饿的肚子的“塌陷。”

  这一切的东西完全能够再次证明,或者进一步揭示,在处处受惊吓、受刺激的思索中,

我装作虚度光阴的时候刚好是在幸福地漂浮着;在奇妙多变的大千世界中,这确实是件极

其少见的事。由于每件事都能够变幻为一种瑰丽的想象,所以在“艰巨的责任”就要降临

时,我就只有迫使内在的幸福和内在的失误融为一体。要么宁肯这样讲,为了转变我们的

思想,我只有筑起一道防火墙,它抵抗着那些需要用文字阐释的意图的侵袭。我最好在防

火墙边走一走,在这里我能够清楚地看见外面熊熊燃烧的火焰,它的里面满是古老的剑桥

的鬼魅,他们甚至猖狂地携带着一种随时会被熄灭掉的炫耀,一个一个轮流地走上前来与

我见面。假若我能够一一分辨出他们,或者喊出他们的名字,我的小故事便会无限制地扩

张起来,但是他们总是一大群扑面而来,当然其中肯定也有两三个人跨越沉寂,独自来往。

不管怎样,我的思维总是纠缠在同一个问题上,即我总是把某种东西加入到对事物的阐发

中去,而不是从事物中阐发出某样东西。那些具有某种魔力的事物能够把自己变化成它所

特有的两三种十分昏暗的颜色,我在如此昏暗、不明朗的光线下几乎辨认不出这些颜色了。

有谁能告诉我为何有如此美妙的事物呢?譬如说,在距奥本山较近的一方,站立在查尔斯山

陡峭的低矮山崖边,你就会觉得整个地方都充满了冷酷的回忆。现在已是深秋了,这一天

也差不多接近夜幕了;在天空的西边显现出冬季的绯红,那种奇特的颜色渐渐消散在阴冷

却美丽的灰色之中,所有的景物又融入了寒冷的十一月来自极地的一股寒流之中,显得那

样的萧索、凄凉!而在远处却是迥然不同的,穿过草场和河流,雄伟、空寂的体育场那惨白

的脸孔正对着我,它就好像一轮悬在半空中皎洁的明月,一旁的士兵训练场就犹如一座平

放着的墓碑,正摆着姿势等待着刻字。一两个星期前,我还确实见到了,凿上去的是一场

极具规模的大学生足球赛的精彩片段,就美国大众喜爱短暂的集体活动而言,那种影像还真

具有收藏的价值呢,致使我对自己被迫疏漏这里的比赛所导致的反应而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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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除了所回忆到的喧闹纷杂以外,一切东西都与现在无关,喧闹纷杂是一种为数

众多的现代人的呻吟声、穿过这样的声音人们几乎毫无用处地聆听着那些古老名字的空荡

荡的回响声。特别值得指出的是这些名字的其中一个已经蹦到了我的嘴边。当然对于

J.R.L.本人的躬亲莅临,我的回应方式绝对不会只是呆站在那里而不伸出热情的欢迎之

手。J.R.L.曾是当地极富异稟的人物,很早之前就为这个地方做出过杰出的文学贡献。

我敢说,缺少了他的贡献,最有魔力的文明所在地也会因此显得困惑和难过,人们的言行

举止就会像异教徒的孩子一般粗俗。在很多状况下,某些地方所匮乏的恰恰就是最紧要的

正规的必备物——它们的“文献”。剑桥有自己的文献,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洛威尔

而不是朗费罗。虽然他们对于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我还在字里行间提到这些名字

不过是出于一种无法抑制的警戒(这是从上千种当地的预兆中得出的)。文学样式的各种高

贵头衔在哈佛正渐渐地被人们漠视。很显然那不是风吹来的方向:我们见到名校岿然耸立

在模糊的蓝色地平线上,她穿越自己前面的高原;然而在她的心中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文

学的火焰(再没有比近来在她眼眸中闪烁的文学的好奇心的暗淡更让人关注的了);毋庸置

疑,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这个改变了的世界,好像在愉快的外观上折射出某

种悲观的东西,就如同我的两位结伴通行的朋友表面显得十分快乐的脸一样。

  在前往查尔斯山那块突兀的峭壁的路上,我经过了高耸的、辽阔的、透着悲哀的古旧的

埃尔姆伍德,并在近旁带着思索地徘徊了一阵。我见到了朗费罗先生那古老的、满是历史的、

肃穆的庄园,那里是总是这样宽敞、整齐,很明显是旅游者经常参观的地方(这使其庄严的

静谧泛起微波,也正是其美中不足之处);景观中的元素在我游览的整整一个小时中都又重

新唤起了更美好的感情,更精确的虔诚。还是由于这些事件,我觉得我身边用法力召唤来

的两个人很快就转身离开了,就好像是被体育场紧紧盯着人的阴森恐怖的目光发出的寒流

射中似的,这是一种来自更为喧闹、更为出名的观光景点的预兆。特别是我好像见到了

J.R.L.对命运的嘲讽时所特有的积极的幽默感,当然他也是采用了一种最犀利的方法,

这对每一位诗人来说都是极为可贵的。这种幽默在以前曾经对那个命题起了极大的迷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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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那即是马萨诸塞州的剑桥,整体上被看作是人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中本质上最文明的、

最宽容的地方;在这个命题的帮助下,它这个坦率的探险家,就沉迷在一种发掘天才的满

是耐心的愉悦之中,因此既没有诗赋也没有散文能够用来抵挡势如破竹的完全改变了比例

和关系的景观。假如这个具有敏锐触觉的古老的小地方曾经这样勇猛的话,那么那个崭新

的大地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就好像它自己所宣称的那样,它闯进来是为了寻找更积极的勇

气。毋庸置疑,具有五官的感觉已经不再是一种长处,比如,假如他是正确的,那么对于

文学的热爱又以何种已熟知的形式表达出来呢?而他又曾是热衷文学的一个杰出的典型例子。

从另一个角度讲,假如他有错误,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非常恐怖。我当时正碰巧再次

拜访一位极有创意性的老友,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反复地骚扰着我。

  与此同时,这位老友也怀着一份他自己特有的忐忑,这种忐忑是在他游览小镇绵长而

不明晰的分界线时生出的。在追忆的欢乐中,他大步走向弗雷什池塘,在春光灿烂的周末

的午后,享用着年轻人的诗歌写作激情。在池塘边他清楚地看见了一些或许是崭新的、稀奇

古怪的东西和相互没有什么关系地乱七八糟的事物,他的视觉细胞迫使他的思维接受了这

些杂乱的东西。曾一度安睡的池塘已不再平静,其实已经不再存在什么弗雷什池塘了,并

且我好像也朦胧地明白了,为何那些诗歌写作的激情仿佛从整个地界上消失了。这些激情

就如同长袖一般,只需轻轻地舞动就可以把古老的事情描绘一番:你能够在今天印刷出的

字迹模糊的书页上找出一些章节和词句,这些语汇真实地再现了古老事物小声嘀咕的习性,

这样的声音在周末的午后都能够听见。其它琐碎的事情,也可以掺杂在其间并稍作修饰地

插上一脚。它们可以是前往沃特敦的迷人的乡村俱乐部、长廊和高尔夫球场和网球草场、所

有点心和冰镇饮料,也可以是情绪、意识感触;那里及其四周统一在一起成为一个范围广

阔的“公园系统”,检查站的官员们所路过的小路肯定穿过了更荒凉的山庄,犹如饥饿的

怪兽将爪子伸向有草莓和面包圈的餐桌一样。当然这些东西都带有明显且永恒的美利坚痕

迹,即杂乱的、积聚的乐声,并且四周还回响着长裙里衬裙的沙沙的摩擦声。除了在很少有

的宗教节日外,那些被玷污、被损坏的景点在平日变成了独个漫步的好地方,或者最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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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有两个人同行,那也是为了共享文学的喜悦;这就是为何在废墟中,我近乎疯狂地想

念我曾经主要说过的事物——它们泛滥着青春的美梦、故事的主题、遍地的友爱、同情和耐

心,总之,就是可爱的 W.D.H 的一切。

第二部分:重回纽约
感受纽约

  我以为,与这一主旨最宏伟的核心相呼应的唯一的影像或独特的想法本应是在某个小

时的环球般的旅行,我发觉,在春意融融的光阴中,这种旅行可以被确切定义为是从遥远

的西部回归时带着的一种神圣的荣誉感。我已经抵达车站,它位于宾夕法尼亚铁路一个修

建在桥边。现在的难题,是我想直接赶往波士顿,而不想经过这个恐怖的小镇。我为何会在

很多方面觉得它很“恐怖”呢?我马上就要说明一下:毫不费力就能实现的巨大优越性的

方法,就是乘坐一只最坚固的(我认为它是最坚固的)运送火车的船只,出发后顺着西边的

潮流下行,路过城市的底部,随后进入另一条去往哈莱姆的河流。这样,就不会与我在华

盛顿乘坐的火车“断绝联系”。我完全没有必要断绝联系。就全部的过程而言,这种普遍的

影响,包括巨型的连接在一起的车厢敏捷的漂浮,不仅没有受到阻碍或者带来杂乱,相反

对于一定奢侈消费的从不故作姿态的旅行者来讲,能亲眼见到纽约的宏伟脸孔是件极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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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和激动的事。因此,他肯定有无数的话语要倾泻出来。它的范畴、舒适、动力和数量,一切

的一切都扩张开来,好像在整个商业活动中,在绚烂之光中,自然与科学正在快乐地行进

着,而这所有的景象都在不断重复着,这代表了一种场景:在永不休止、永远朝气蓬勃的

海洋中,成群结队的海鸟,撑着雪白羽翼的精神意象,在天空中盘旋、俯冲或嬉戏于浪花

中。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片海洋总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特性都展现出来——向你走来,或

者说,逼向你,其劲头之在,就好像穿过轮船的纵轴线上,而看到成千上万艘船只开足马

力奋勇前进的场面。然而,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地意识到它那极其冷静的自豪,

或是好像从来没见到它的禀赋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确实,你可以想象,这是因为我从前

根本没有经历过那种场面:能见到水面上竟有这样多的直立的海角,让我心惊肉跳地涉险,

尤其是在东河里上行到上游变窄的河床里。

  在那样的场景和那一刻中,有某种特殊物质,能让整个景观生动形象而且使人产生幻

想,当然,一旦这种幻想看上去十分清晰了,它就变得无法抵御了。所有这些,全是近来

和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的重演。它们是在极其成功的基础上、在宽大的非人类舞台上重演的。

它并非任何别的物质的影像,但是给人的感觉(在之前不同的时刻也给我以巨大的想象力)

依然是气宇轩昂、令人无比激动。从某种方面讲,又近乎是令人万般着迷的。所以,它确实

让人觉得惊奇、神圣——在表面掩盖下的普遍认同的那种不可或缺的特点时,人们总要付

出努力,才能寻到的美与快乐的缘由。毋庸置疑,这是一片“宏伟”的海洋。一片“宏伟”

的海洋,而并非人们平时想的那样,只产生浪漫效果的空中楼阁般之类的东西。那低低的

海岸线中,绝大部分都让人的阴郁感占据了,并且更庸俗之处,就是处处是人,没有空隙。

尽管小岛星罗棋布,却谁都无法触及。人们只能望岛兴叹,或者说,按地理位置依次联想

精妙之地,如那不勒斯、开普敦、悉尼、西雅图、旧金山和里约。试问:它们为什么有如此之

好的名声,纽约好像也应该有这样一个好名声嘛。 毕竟我们都知道它有很多名声。我们首

先想起来的,是对展现此地的情况的联想,接着就是对提出意见的观察者的智慧的虚耗。

当这位聪明人清晰地见到那种上紧发条似的生活时,他就会很轻易地被侵蚀,接下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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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震惊,却已经无可奈何了。或许,在这么多明摆在眼前的事实面前,他只能承认本来

就无法说明他为自己的鉴赏力沾沾自喜的缘由。所以,我发觉自己有那么一点落伍了,因

为我觉得,自己仍然是在欣赏那种十分奇妙的激动的平衡之物。在这次独自一人的徒步旅

行中,纽约宽广的港湾就是这样刺激我的。在这里,有清透的阳光和氧气,有一望无际的

空间;往西方望去,是哈得逊敞开的大门,即便距离十分遥远,也可以看出它们的尊严,

好像还在宣称更加尊贵的东西。不过,真正迷人的地方,还是我以前说到过的那种当地生

活的明快节奏,因为它赋予人一种独特的奋勇直前的动力。

  这种动力所特有外观特点很难用笔描绘,它是无数都市中最强大的动力,就像带着一

种清晨的声响,发挥它的力量、它的运气和它那无法逾越的优势,并且把这所有这一切赐

予每一个物体和要素;赐予每一种漂浮着的、积极而行的、喘息着的事物;赐予前进着的渡

船和大船,赐予拍打着水面的浪花、游戏着的清风、闪耀着的光芒。总而言之,刺耳的哨声

和清风带来尊严。所有这一切,其实就是一种散漫的、无用的喧嚣的爆发,一种高而自在的

音符。关键的问题是,这片音符给人一种很美好的“回旋”和能够回旋的感觉。我强烈感觉

到,这种万事万物所普遍存在的激情就来自一部大型的交响乐,而且具有前所未有的绚丽

耀眼。它栖息在每一个庞大的、勇猛的、特别是狂呼怒吼的东西中;栖息于一种好像在宽阔

的水面上举行的大型人数众多的狂欢舞会的亦喜亦忧的氛围中,或者至少有二分之一的挑

战空间。那种勇敢地横跨水面、将这个庞大的物体四分五裂的成员们,用带子拴在一块儿的

外观,就好像把永不停止的庞大的机器系统连在一起。在外观上,汽船和发动机与它们不

停运转的工作相符合。这种外观或许比其它任何事物都更能展现出能见到的能量的程度。每

一个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感觉:那个怪诞的东西在无休止地长大,以至于好像在不经意间生

长出来的一个庞大的,极具活力的粗暴的妖怪,它把松散的手臂伸向四方,而正在缝补的

针线则必须不停地朝前穿针引线,才会缝补得更紧。那张完全被搁置于蓝天与碧海之间的

未来的经纬交错的网,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巨型的发动机,一间有着示威地挥舞着的拳头和

锤子的胳膊,以及一翕一张的钢叉和钢铁之心的机器房。那些数以千计的桥梁,就像被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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笞着夜以继日劳作的活塞的水平套。或许人们会用一种混乱的不合理的模糊把主旨,把这

一切理解成确定的、奇怪的、冷酷无情的增加。从有意义的方面去思考,暖风和煦的明亮海

港却展现出一张巨大而惨白的脸面,它超越了一切,并期待着在上面划上科学的黑线。

  让我马上补充一点:它眼前的雪白就是它的吸引力所在。你能够通过最明显的标记来

看清楚并且牢记它。那恰恰就是我要说到的差异。这种差异能够作为一种主要理由,用来说

明在缺少特制的景观的情形下,它是如何达到如此之好的效果的。世界上有许多宏伟壮观

的海港,例如格拉斯哥、利物浦、伦敦,它们都早已翻过了那灿烂的一页,变成了灰色的一

页。雾霭和灰尘差不多让它们到了无法挽救的境地,还有其它地方,譬如马赛、君士坦丁堡,

就我所知而言,与它们明显相对的那就是新奥尔良。这个海港努力在色彩上稍胜一筹,为

的是快速、清晰、绚丽地展现自己。不过,回忆和现实中的影像自始至终都让那样的情调遮

掩纽约,总能让人想到它夏季的傍晚,冬季的雪花,发黄的帆和支起的天窗,泛白的船壳,

洁净的甲板、粗壮的缆绳、擦得闪闪放亮的黄铜器以及在碧蓝的天空中飘扬的旗帜。毫无疑

问,正是这样的和谐,才凸现了这个地方的独特之处,凸现了它诚挚的火热和善良的鲁莽。

然而,那些摩天大楼很快抢走了这里的光荣,这确实使你感到非常惊讶。到目前为止,许

多从水面上冲起的高大建筑物布满眼眶,就如同在已插满了针的地板上再硬插入几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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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闭着眼睛瞎插一样。纷乱芜杂处处都是,不过它们至少对实现的公正而心满意足,

以大理石塔的外观享受光与影的亲吻而感到幸福。我相信它们不全是大理石的,无论怎么

样,即使它们中有一些是大理石的,但也都是可耻的崭新和越发可耻的奇怪。这与美国其

它许多恐怖的“物质”一样,它们还全是洋洋得意的股东;它们带着很多炫耀的铝合金门

窗,显示不可一世的骄傲,就如同在大规模的庆祝会上,彩灯的光芒和火焰浮现在它们长

长的、狭窄的脸孔上,并上上下下跳跃着。

  可以说,漫步在泽西城和第二十三大街之间,你见到的全是那个扎针的侧影。然而,

假若你顺着炮台的边缘上行走,观看全部建筑群,你就能够见识到针线板的正面,这枝建

筑之花的散漫。随后,“美利坚美人”,这朵毫不停歇长大枝条的玫瑰,就演化成为所有

低矮树丛的代表。在这样的基础上,肯定地,这就是你要集中全部精力去想象的最后影像。

你会觉得这样繁盛的长势,一直被认为是在恰当的时间用剪子去“修剪” 后的结果。人们

期待中的命运,也会手执剪刀盼望收获的季节啊!为了收获,应用科学会施展手段,把更

容易取得胜利的王牌从暗处翻到了桌面上,人们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把它抢到自己手

中。在这里,不仅不存在历史的光荣,甚至不存在确定的可能有过的历史时间,除了不计

较一切代价的广告之外,其实它们根本没有起到任何庄严的作用,它们显然是那场临时的

高雅的音乐会上最尖刻的语调。你对纽约的最主要的影像也就归纳成这些了。不论怎样,它

们都不会以世界上已经确认的满是庄重的神情对你诉说,就好像在我们从前就所熟知的那

些充满了庄重的地方——塔、寺院、城堡或宫殿——它们有着永恒的事物或者甚至是能长期

存在着事物的庄重。某个故事在另一个故事说出来之前一直都是个诱人的故事,高大建筑

物在另一个有关经济上的发展力的词汇创造出来之前是最后一个词汇,那或许将是一个意

思丑恶的词汇。然而不管怎样,词语的简便利用依然可以显现出词语来源的广阔性。这让人

看清楚了那种真相,认识到那种被限制的、受到胁迫的、本身极具爆发力的状况。我认为,

这种认识始终在跳动,在这些绝对巨人般的市场上有成千上万只闪亮的眼眸中跳动。这样

的建筑,如同佛罗伦萨没有窗子装饰的乔托钟楼,似乎有种出人意料的安静之美。你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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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它不是由于受到了某种激情的刺激才升华起来的。这里所为的激情,是指那种永不停

息的,超越一切情感的、始终在追寻更温和方式的浓烈情感。美是它的设计者思想中的目的

地,而且美一旦被发现,就找到了最适合于它的表达方式。

  美,确实是基督教中竖直冲天的尖塔的设计者的目的。那些塔尖这样残酷地昂着头,

并且与运载火车的驳船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当你步下甲板时,你能够感受到船只的那种屈

辱茫然的卑微。当然,或许有人会问,这种迷信能在值得称颂的,其实空有其表的物质中

发现什么呢?对于我们来说,曾经尊贵的,独领风骚的,现在又简化了的哥特式建筑,其

风采又存在于什么地方?要明白,这种让人倾心爱慕的建筑,在历史上曾经是都市的骄傲,

曾经在百老汇独占鳌头。回答是很明确的,这些满是吸引力的元素仍然在这里,仍然搁置

在它们曾经生存的地方,然而它们已经被残酷地剥削了能见度。我们能轻易地感受到,这

种被压制的能见度,很是屈辱而且被锁进了铁笼。它在疼痛,在挣扎,它坚持认为,这样

的屈辱并不是它自己的错。我们用温和及怜惜之情,透过污浊的空气与它沟通。然而我们的

眼光是不甘心的,完全在诡谲得让人晕头转向的高空大气层中向下俯视,而见到它时就如

同见到了一个可怜的谦卑的东西。

  一个与人时时共处的建筑物,在耐心的过路人看来,应该期望得到些什么?应该给人

一种亲切感!有好几次,它坚持穿透百老汇厚重的张狂,恳求与我大声对话。而那里,也

正是能听见华尔街中极其让人厌恶的、吵声四起的地方。在那里,它要明明白白地演出它的

悲剧。“的确,我正在塑造的那个卑微的东西,就如同你所发现我的缺陷一样微小——它

是那些最早注意到剥削教堂能见度的建筑物的失误。这里只有几个——两个或三个显而易

见的教堂——无论如何还是保留在了纽约,就是你们一定早就发现的那几个,其实它们也

受到威胁。确实,这一事实瞧上去并不会让人觉得诧异,也没有人总结出哪怕是一丁点儿

直接的定论。总而言之,每个人好像不是以大智若愚,就是绝对聪慧的中庸主义。这样一来,

它们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不管怎样,它们依然能够进行有效的沟通,棕红色的旧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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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和那停止下来的、就要成为那个更为明朗的年代的救世主——在这样默然的时代,总

会有更多的过去的悲苦让人品尝,就如同我下面要说到的那样。

  难道这不是过去的悲苦吗?那天恰巧是环航一个礼拜的日子,是有最深刻影像的日子。

就是通过聊起这样一个日子,我才开始有东西的。从对面看过来,那座古旧的椭圆形城堡

花园犹如一个朦胧模糊的渺小的人物匍匐在那里。人们在许久以前就认识它,以一种无法

抹掉的童年的记忆——从当它还是纽约一个宽大干净的音乐厅开始。从那很久看不见星星

的苍穹开始,虽然已忘却了一些,我仍然还是记得孩提时代的那个特殊人物。我曾被慈祥

地带到那里:安德里纳·帕蒂。他穿着一件像团扇一般雪白的上衣和裙裤,外套一件轻骑

兵穿的红夹克,端坐在有扶手的椅子中,背靠着椅背,手摇晃着椅子就来到了舞台的中央,

如同一只仍躺在摇篮中的幼小的画眉一样,在低低地、颤声地哼唱着。现在,那个破损的、

微小的、几乎完全看不出外型的古代圆形建筑,已经另作其他用途了。它曾经有很长的岁月,

过着一种引人注意的生活——可那距离现在太远了,这一切已被粗暴的否定了,只能从一

个人的亲身经历中才可以见到它。那些现存的和将要出现的高大建筑和宏伟的桥梁,代表

着一个崭新的年代的到来——那个曾经极具尊贵的城堡花园时代肯定会退让。从它自身来

看,那并不意味什么,很多时代都出现过这种事情。其实,这些都比它们到来的地方要遥

远,然而它们确实这样做了。在 19 世纪后半期,它曾或多或少地繁花似锦,从一个柱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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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柱子的差异,是那样的明显和生动,以至于它们每个方面任何一点绿荫都保留下来

了。即便压缩整个历史,但其深厚影响还是让人生出一种对人文古迹的恐惧和怨恨的感觉。

  但是,在“成效”问题上,被我称作怪东西的市场,它要讲的事实难道真的比我之前

承认的还要丰富得多吗?对于我来讲,它们是经过一个独特的影像朦胧地后,在宽广的范畴

中表现出来的。这种独特的影像,是我心灵深处对“繁华地带”的所感所见,是由回忆中

的零散碎片丰富多彩地连缀在一起形成的。“所感”——我使用这个词,我敢无所顾忌地

说,是缘于一种和紧要、深奥道理的联系的。我可以既不去度量也不去透视,仅仅是驰骋我

的诧异在它们的头顶飞舞,仿佛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死死盯住它。在房间的墙外,潜伏着

各种各样的“资料”,都是赐给艺术家的资料。就如同我们所讲的,给绘制生活的画家的

资料。他们不应该这样早就动手,也不应该急于从可能的开头就烟消云散。这种好奇心的迷

惑,是一种现状,一种很久抛弃了知识分子的探险精神都能够定义为一种情感的现状。就

好像回忆中所呈现的那样,这种心灵的直射表现在各异的半个小时里。那时,我往往神往

于华尔街上让人震撼的场景,以及那些极易让人接受的,无可救药的无知中。我茫然无助

地看着所缺少的究竟是怎样的强烈反射。加入稍微懂得每个个体,想象力的回应可能会更

强一些。可是,当那幅风景画又回到我眼前时,虽然有这样愚昧的主观上的贫乏,但它仍

然强烈显示个性。因此我很快乐,我承认这一点。我之所以快乐,是因为不存在有更多的个

性要解释了。即使它们如定时往返以备租借的公交工具一样公开,可以运载超出定量的生

活,但其中的某一种生活,也不会突然地领悟到什么。至少,在我所见到的场面中,在外

层的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可娱乐的玩艺儿,也没有像我所见到的那些前去找寻城市或郊区

电车之门的庸俗之辈。这些人时常在某个进口处打得热火朝天。如果让人们感受到自己的年

龄是港湾的最后用途的话,那么华尔街的嘴唇是为了让人们亲耳听明白时代在变化。氧气

够人呼吸,不管人们身处何方,不管是像站在跑道上捧着长跑奖牌的年轻人,还是像快乐

地踩踏蜗牛和毛虫的孩童们,他们都是一样的,陈旧的道路标志总是受到新的排挤。

  我一开始就想起来的,是一个细雨扑面,烟雾弥漫的冬季的海港的清晨。那是一处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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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不熟悉的景象,因此我正赶着要去观赏。我在商业中心门口停下并接了我的一位朋友,

他将与我同行。笼罩在纽约上空的空气依旧是那样子,摩天大楼的顶端所产生的奇异景象,

就像移动着的和悬挂着的延绵不绝的山峰,以及它们形成的各种侧影。因为恰好都在周边,

有证据表示它们要向我们的眼眸传达一种信息。首先,让我插一句话,从其他地方也可以

见到这样的信息,在城市的各个空间,时常都可以看到冬夏天幕中的光与影,特别是在诗歌

中别具一格的傍晚,精致的立体感从半空中垂到那些崭新的、粗陋的、经济性的、装饰过量

的窗户的白塔上,让它们生出来瞬间的光荣。我提出来到的那天上午,我第一次有机会从

里边欣赏了其中的一座塔——这是我始终在不断寻求的一次机会,同时我也期望还能有机

会以这种方式去观赏其它的塔。我发现有一种强大的动力,迫使我发现它们的让人吃惊的

作用。看见了纷繁冗杂的生活,仿佛每一座塔就是熙熙攘攘的城市,它们有能力提供住宅。

  在自由的分析者看来,或用其它孜孜以求的探索家的话说,所见到的这一切,大概都

赋予了这种描绘、展现真相和抒发情感的力量。这些创建起来的,巨型的或压缩起来的每一

个社区,在经过它的数量庞大的大血管和小毛孔时,都用一种单一的情感脉搏涌动着,以

至于就如同一只结构繁复的表。表走动的目的是告知你时间,而这些社区将毫无疑问地成

为纽约个性的见证人。从孜孜以求的探索家的方面来看,他的情感便是为了寻觅出个性的

精华所在。不过,还会有更多的,必须阐明的,无可救药的奇怪观念在任意翱翔。那些无论

由多么细小的经验汇集而成的影像,总会持续不断地溢出杯子,在宽广的无目的的冥思苦

想中延伸。假如以后证实这是可能的,我绝对要稍微探索一下这些杯子中的容量。眼前,我

感到欣慰的是我依然能够回忆。出于这样的原因,我的思维第一次呈直线地扑向可怜而又

宏伟的创造奇迹的埃米尔·左拉,以及他对人类小团体的热衷,也就是对人创造小天地的

热衷。这个小团体被迫损耗在低等级的,只是囿于巴黎范围内的骄傲的商店,骄傲的商业,

骄傲的住宅楼中。在我看来,他的形象确实需要怜惜——他无与伦比的再现所有的精神,

大概会气度不凡地关涉到的素材的怜惜。如果《巴黎的腹地》、
《妇女乐园》、
《家常事》和《金

钱》只能在纽约的激情下完成,那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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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一切可能出现的事件中,眼前直接的回答,就是纽约既不能产生贸易景观的

最高值,也不能产生讽喻表达的最低值。毕竟,左拉的巨型反光镜会在远处的另一片天空

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从实质上说,它已经高悬在那里了,盼望着演出场面;而这种场面在

许久以前就已经初具规模了。它那讽喻的、具有史诗般秩序的反射的表面,在纽约的空气中

漂浮,但是,却被迫展现本来的状态和让人惊奇不已的情形。同时,它们用强大的动力,

使我仿佛有了开始,或者提早得到诗或戏曲奖品的可能性;用最适合的说法来表达,就只

能够这样说。或许,在我向北凝望,看到高居在可怜兮兮的古旧教堂之顶端的奇怪的高大

建筑时,我对此毫不怀疑——南面有一张面孔,又宽又大,就如同从发生雪崩的阿尔卑斯

山上滑落下来的雪堆一样,时常的把村庄踩在它脚下。就像我所清楚的,首先,这件事中

最有意思的是,也是让我迷惑的是,造成教堂在城市中消失的却刚好就是教会执事的自己

人,或至少是教会财产的保障人。除了冷酷的残忍显得雄壮之外,这件事还能是什么呢?一

是教堂正在渐渐消亡的无情规律。它们在世界各地露面的机率越来越小,以至于已经找寻

不到,而它们的露面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它们的美德。只能是那样,才能体现它们独一无二

的神圣。就如同我之前说到的那样,那座庞大的赚钱机器是很恐怖的,它冠冕堂皇地为自

己辩护,以一种傲视一切的、擎天柱般的宏伟气势在天空中隐约浮现。凭经验,我认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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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和我的所有影像紧密地揉和在一起。例如,完全可以说“道路的情况”,这种状态和

污浊的空气的侵袭混为一体。这种融合,是透过向前蠕动的男人群中的情态,脚步声,所

有的特点和魅力,完全相同的粗陋的智力,视觉上的紊乱,以及物质和声音揉合在一起而

实现的。根本寻求不到什么安慰、超越、尊重和内涵。朦胧的媒介物出现了,这是带着每一种

元素和特点的一个整体;是重叠起来的工业战场的所有标记;是一切的吵杂和静默,是那

种无情的、拖着疲惫的步子向前推动的静默。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带有行进的一般期望——

行进、行进、再行进。行进本来就是一种目的,一种不计代价的欲望。

  清早的港湾,稠密、狂野的浓雾使一艘大船停泊在那里。能见度很低,块块雾气像巨大

的冰块一样漂浮在半空。穿越浓雾后,船笨手笨脚地向前蠕动,而浓雾在这儿又是关键的

一点。作为一种媒介物,任何较为柔和的东西都是对那座恐怖的小埃利斯岛上的真相的嘲

讽。那里是每一年来推开官方办公大门的移民的第一个处所,这里是 100 万移民的第一个栖

息之地和操练忍耐力之地。那扇大门需要经过 100 种方式,在钥匙的重复拧动和开启声中才

能够打开。在大门前,移民们带着恳切的眼光,长久伫立在那里。他们被罗列得有条有理,

组成各个不同的组,然后被打乱,再打乱,挑拣,筛选,细致检测,用烟雾消毒。这段时

间长短不一——这种预计之中的,给搅拌机“科学地” 添加材料的复杂过程所起的功能是:

它再次为热情的探索者提供了要思索的事情,比他们宣称的要出卖的还要多得多。在蓝天

下,埃利岛留给人的感觉是——就像此后我发现的很多感觉那样——是一个单独的篇章。

而其中有独特的一页,会向我们介绍一位从事这项值得夸耀的工作的优秀的官员。我是通

过他人的引见而结识的。他热情开朗,使得我们所观赏的全部戏剧更加形象有趣,念念不

忘。这出戏剧在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在不断地上演,从没有叫暂停的时候。这就意味着,

国家和社会明显的试图包揽一切的行为,比马戏团里吞剑吐火的功夫更让人毛骨悚然。惊

讶之余,一个人会生出这种思想,他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见到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落地

大钟一两次的走动声。这座大钟永久、永久都无法停歇下来——特别是大钟的发条总是拧得

那样紧,所以它能敲打出决定我们国家命运的比平时更洪亮的声音。我想,对埃利斯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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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种行为,用最简洁语言表达出来就是,任何刚好“顺便见到”这些敏锐的人民,在他

观光回来和他离去时确确实实完全不同了。他已经吞下了智慧之树的果实,那种味道将永

久地滞留在他的口里。他本来认为他以前就知道,认为他感到作为一个美利坚公民,他的

生命就是要和那些不能想得到的移民分享他那崇高的美国思想和美国人的爱国精神。不过,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入地了解事实的真谛。在那些让人惊叫连连的庭院中,所发出的

虎虎燃烧着的光使一切都明朗了。他被震撼了——或者至少我想象他被震撼了——他全身

心都被震撼了。我期望想到,准确地说,我被迫想到,他自此以后会带着一种完全不同的

眼光去面对一切,因为人们从他的眼眸中见到的这种完全不同的目光,正是在他的心境中

降临的新的打击的外化形象。仿佛被质疑的特权人士烙上了一个印记,一个明了事实的印

记。鬼魂从此浮现在他的生活中,他自己本应该在安全舒适的旧屋子中才见到鬼魅。请不要

让那些马虎的,不在意的人观光埃利斯岛了。

   但是,我发觉,那种鲜活的经历的余波一丁点儿也擦不掉,相反,不管去到哪里,我

都感到它在不停地生长。其余的影像或许会出现和消亡,可是不管移民的文化修养有多高,

也不能想象出移民,一个人身份的特殊象征,一个存在于深层次的要素,是永远不能躲避

的。就像人们通常所讲的那样,一个人最崇高的关系就是他与自己祖国的关系——由他的

男同胞和女同胞所组成的观念。所以,始终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是什么,这样一种不大可信

的传言,国家这个观念才经受了某种程度上的世俗的强行攀扯,使其看上去就如同蒙受了

变异的屈辱。整体上来说,难道我们本身所具有的能力在这种事件的实质上是不能依靠的

吗?如果能够依靠,那么它就会让观念保有其简洁、有力、持续的性质,从而使其完美、合乎

情理。对观念的重复把玩和强行攀扯会减少它的危险,但是,对观念的这种完全没有节制

的猛烈轰击和重新调度,恰恰符合移民们无所顾忌的权益,纽约的这些移民大概会持久地

坚持下去。在那里,移民的数量和质量揉和在一起,并创造了一些结果,这在当地的美国

人看来是确定不变的。那么,对于我们这边而言,好像只剩下那些没有确定不变的了——

这里所暗示的是,为了重新建立起自信,必须再一次蓬勃壮大起来。我们,并非他们,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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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服从并且接受这样的规定。也就是说,我们不得不走出去对他们夹道欢迎。这对我们来说,

是占据和被掠夺之间的所有差异。总而言之,这种被掠夺的感觉时常环绕在我的心灵周围。

在纽约的大道上,在熙熙攘攘的巷道里,一个人偏离大街坚持要求助于小巷,这种种情况,

恰恰就像他诚惶诚恐地从小巷中跑出来,又跌跌撞撞地回到大道上一样。我觉得,这种自

欺欺人的办法会演化成一门要精心学习的科学——虽然这种机率很小,想象不会恒久地矇

眬下去。已经被激怒成的妒火,在正被浇灭在这样的秩序中。这就是亲密、紧迫、完美的国民

思想,就如同瑞士人和苏格兰人的国民思想一样。

纽约的街道

  经过一些时间,我又寻回了一点影像,但是它们却无法像从前那样让人振奋了。可以

肯定,这里边渗透了一些跑题的回忆——一些关于过去的回忆——一些近乎放荡的回忆。

然而,我今天依旧能想起这些影像。它们的全部价值,就幸运得表现在能够体面地帮助我

逃离现实的这件事情上。逃避未来,无法躲避的处处都是移民,甚至逃到现在也行不通,

因此只能逃回过去。为此,对第五大道年代久远的尽头那种常常出现的不间断的闲适,我

把它看作是重大的胜利。人们早期的思想动荡(现在看来,这已是件很遥远的事了)是与这

条大道旁边整个地域相符合的。对于故地重游的人来说,华盛顿广场与第十四大街之间珍

73
贵的空白空间,不但是一种价值,更是一种诱惑力——一种温和又忧伤的诱惑力。我觉得

把它“保留”给粗心大意的下一代新人是非常困难的。我在这儿又一次爆发想象力,犹如

大部队在挺进。我的意思是,想象力太强大了。在我的联想力前面,开始有了猎物的踪迹。

第五大道保留下来的相对完整无缺的这一小块空地,正加剧了我的回忆,使我能够感受到

道德感和社会责任感。在这儿,我所讲到的那种更欢乐的,更休闲的,更朦胧的过去只是

相对而言的。纵观全部历史,这种在以前全部是非常现实的历史,以至于在它长期保存尊

贵的外表上,肯定也有许多瑕疵和损坏。那座特别高大又特别丑陋的建筑物已经失掉了一

个出名的绝佳机遇,同时它那宁静的侧影,也由于那些工业的出现而丢失了真正的价值。

那些工业的首要旨意,就是要让它们变成“一件好事”。这件好事当然正在生成中。不过,

在这条曾经让人心旷神怡的大道的南面尽头,刚好避免了演化成一件完全的坏事。但是,

就像我所讲的那样,吸引住这种联想的是来自所有真相的警告,即浪漫有序的准绳。无论

在哪儿,无法想象最多只是相对的。关于纽约,这一主旨的独一无二的解释是,位于第十

四大街和华盛顿广场之间的地带是这里的“主旋律” ,它的作用就如同古老的用象牙雕刻

自己的匾额一样。

  我发觉,真正的智慧,就是让它自由,并且让它像这样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能。

我还发觉,心性柔和的五月和六月对此做了很大的贡献。在深冬严寒的几个星期中,既没

有贡献也没有柔和的心性。这里仅仅是不舒适和丑恶所组成的可悲的真相,而这种不舒适

和丑恶比起其它东西来,好像并非那么难克服。当冬季来临时,回环往复、营养、娱乐以及

每一种生活状态都退缩到都市的底端。当北面的林荫大道变成被堵塞的瓶颈时,生活的佳

酿是没办法倾倒出来的,回归到这些区域,与从北极回归到热带是非常相象的。仿佛已经

提前为你把生活的佳酿倾倒在一只年代久远的、珍贵的大杯子之中了,它能够助你度过暂

时的困难。你的境况不会处于那种找不着边际的悠长的地步。人满为患的地铁以及嘈杂喧闹

的街道,街道上白色的狭长的中间分界线被匍匐不动的电车堵得密密麻麻,并且道路两旁

都是从电车路线上掉落下来的积雪,它们为其他的活动提供了地点。在纽约,自由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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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模式和优雅的行为举止,都沦陷为没有遮掩的尖刻的边缘关系,也就是头顶错综复杂

的电车环绕线关系。这些粗壮的绳索纠缠着整个头部和胸膛,整个腰部和双腿,与海中毒

蛇缠绕拉奥孔父子的情况极其类似。我深刻地感觉到,当这些恐怖的束缚一旦收紧,纽约

的艰难境界就将远远超过梵蒂冈鬼魅们所呈现出的那种极端的痛苦。在敞开友爱的胸膛的

东十一大街和西第十大街上,来来去去至少可以躲避那条蟒蛇的可怕环绕。就像我所想到

的那样,伴随着夏季的将临,这便成了一种日以见长的优雅,特别是在五月的和六月上半

月的午后,这种优雅完全可能成为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再强调一次,这其中饱含了精致和

神奇,特别是饱含了孩提时代所获得的那种经久不衰的印象。无论它们内在的美、趣旨的重

要性是强还是弱,它们所在的那个时期就已经永远地完成了。那种烙印是无法洗刷掉的,

并且永远也不会彻底消失。当那种烙印伴随一生时,实质上也就阐明了它的重要性。我感觉

到自己私底下正在辨别每一所房子,那是我 10 岁时所关心的事,以一种幻想的冒险方式所

认识的——毕竟我还曾是一位独一无二的司仪。我把这种优越性,提供给了上百万种未被

应用的其他物质,但它们来去无痕,没有遗留下一点痕迹,结果这第五大道的转角处就成

了引起人们美好想象的地方。另外,初夏每日夕阳西下的余辉也给这些地方增添光彩。静观

北边,它们的结构和情调都非常优雅。

  现在可以聊聊“宁静”了,因为复活节之后,在都市中高纬度区域,生活的收敛变得

那么显著和单一。依照古老的传统,那种“交际活动”的早期的衰变在六七月之前通常没

有什么改进,而这样的衰变差不多起到了清洁某些道路的功能,这种功能实际上是预示着

一个真正顺畅的,没有阻拦的纽约。在一定意义上讲,这大概暗示一条通往平和与关爱的

道路,并且在不久之前,感觉就借助东风,以一种鬼魅般的步子溜到了屋外。一半时间都

让它迷惑不解的是,它总是能见到伫立在华盛顿广场入口处可怜的小凯旋门——用“可

怜”这个词语,是因为它那种悲哀、孤独、没有依靠、没有伙伴的状况。它完全不可能和这座

令人伤怀的纪念碑友好相处,因此只好尽量侧过脸去,不看纪念碑怪异的景象。而且,通

过这种方式,它试图要证明一下它的理由,即近旁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这是这种不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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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实际的理论所要求的那种状况。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这是偶尔涌现在我心里的想法—

—画布上没有新添加的一笔,一笔也没有。譬如,当我逗留在韦弗利广场南部那一小排低

矮的房子中的一间时,我发现自己回到了中世纪,身着了小男孩的套装(是用达盖尔银版法

拍摄艺术保存下来的那种),对我来说,眼前的景象曾经包含了一所小型的由女校长领导的

学校里的苦恼与愉快。从名字上看,那位女校长肯定是爱尔兰人,似乎爱尔兰的古老习俗

在这个地方依旧有着广泛的影响,只不过更加强化了并且变得粗俗了。

  遗留下来的真相依然如故,这一切都让我沉醉。简单的红房子只有两层,它的“走

廊”很是普通,看样子属于 40 年代和 50 年代前期那种离开地面的铁制构造方式。屋子的外

观记录了数不清的炎热夏季和失去尊严的漫长年代,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使它成为这座像

陈年佳酿一般芳香醉人的都市中最完整的一部分。这是座没有划定人行道的都市,然而正

如同我预计的那样,这里有着浓厚的政治氛围。相连的第六大街头顶,立交桥错综交织,

这种工程所表现的伟大之处,在远古时代完全不为人所知,要不然当时人们就会坚持这么

做了。只愿意享受这样的幻觉:第八大街转角处的面包店里漾溢着热乎乎的香气,卖着让

人快乐的炸面包圈、小甜饼、奶油蛋糕和馅饼。那些放学回家缓缓途经此处的小孩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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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会去迎接满载热带小岛的香脂和香料的船远航归来,并分享老水手们乘风破浪的那种

喜悦吧。

  这些事情放在从前都是让人感到愉悦和惬意的,但是,在从前它也有让人苦恼的障碍

和漠然。应当说,当你身处在华盛顿广场对面粗陋的、遭受冷酷损毁的出生地时,这种感受

最是刻骨铭心。“在那里外观景貌几乎没有多大变化”,这种聊以自慰的语句在最大限度

上开始被自己接受。这是一个雄伟的、矩形的、缺乏人情味的购物流通方式正在用自己特别

的、赤裸裸的外貌向人们展示它的索然无味,而在它兴盛繁荣的时候,又会阻止人们回顾

从前。如此,华盛顿广场留给我的记忆是我印象中的历史被拦腰截断了。莫非那座灰白的、

多少“被当作崇高的”大学建筑不是由于失望而铤而走险的吗?它将自己塑造成城堡的形

状,还修筑了高高的山墙。但是如今它已经从这片地界上消亡了,连同消亡的还有与它毗

邻的两三间房屋,我的出生地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回忆在历史中所产生的惬意感而言,这

就是漠然。在我的内心世界中,这种漠然的确业已根深蒂固了,因为我私下计划着在墙壁

上嵌入一块纪念牌,但是墙面已经被摧毁了。这好像在警告我们:在纽约这样的地方,碑

牌是连想都不能想的东西。事实上,我不得不在任意的幻想中虚构一间专门保存旧式特点

的房子,在华盛顿广场上不复存在的门牌号是与这座房子有着密切联系的,其目的是为了

吸引读者在真相面前与我一道感慨万千。实际上,如此之大的一个都市,我们不单连一个

名人的出生、行为或死亡这样的人的一生中的大事件都记不清楚,而且我们还被迫好好思

考一阵才能明白这种永恒的、缺乏诚意的方式存在的必要性。在欧洲很多都市,与街道景象

超出想象的扩张的影响相符合,这样的方式都得到了滋养。对于那些从已远逝的零落碎片,

长短不一的格言中感受到诗意的人而言,在那些致力于修建高大建筑物的社区面前,任何

发生这种幻想的风俗、好处、光荣都被否认了,这难道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嘲讽吗?在一

所命中注定要遭受摧毁而为摩天大楼腾出空间的房子里,镶嵌一块字迹清晰可辨的纪念牌,

其实这又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呢?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在一座 50 层楼的正面,一个人从什么

地方能够“见到”这块曾属于某处单元房的光荣的纪念牌呢?人们又怎么会知道这纪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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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审视行色匆匆的路人们呢?我们只能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才猛然警醒,我们并非绝对要

把它当作此地最经典的基本特点来回答。依据这样的基本特点,这座宏伟的都市在步入未

来时其实被塑造成了一个庞大的、不停扩张的 50 层高楼的诡计集团,这个集团是与尚古的

观念对峙的,我认为这些古风的昌盛决定于构成生活的各个部落和形成个性的各种特点没

有被归纳在一起,没有被只有经济力量的庸俗的钱财所吞噬。作为目的课程美国人不断延

伸的群居思想变得很是有意思,一个伟大的商品私有化民主国家正在追求一种自己举世无

双的、没有人反对的国家意识时,它在生活的细节之处所留下的厚重的痕迹,对于孜孜以

求的探索家说是非常容易辨别的。

  在苦苦思索之中,我依然没有忘却的是极为鲜明的实例,它在这儿证实了存在价值的

功能,那就是第五大街上南边尽头的两座教堂还没有失去的庄严依旧保存着这样的价值。

那里的美景之所以具有诱惑力,最重要就在于两座教堂依然存在。这种诱惑力、与世隔绝与

幸存的安静,一定对于它们在建筑上的重要位置这个问题完全无所知。那种陈腐的、黯淡色

彩由于你上面的种种想法显得熠熠生辉。它们又一次在最大程度上阐明了你所精通的、在这

样的境界里关于美与关键性相对而言的这一道理。你觉出它们或许与之相一致也或者不一

致的那种特别的准绳其实根本无法说明什么,你所了解的一切和你试图了解的一切就是:

弥漫在空气中某种恐怖的音调暗示它们或许正受到严酷的威胁,假如灾祸意外地降临在它

们头上,那么有一些值得称赞的赋予现代人安慰和惬意感的事例(其中某些事例在过去也

常常如此)也会随风飘逝。只有某些幸运地躲开了“压缩”制度的状况才能产生这样一种

诱惑力,事物的这种状况理所当然是值得让人关注的。不过,要是我们能永久地保留住这

样的吸引力,长此以往,我们就可以接纳事物的这种情态。我要马上补充的是,在细心筛

选了整整一个中午后,我专心致志地观赏了耶稣升天的油画,那是我第一次面对约翰·拉

法吉那气势如虹的杰作,那幅风格雄壮的油画就悬挂在西墙上,它描述的是那座教堂如何

得名的宗教故事。在纽约,我居然发觉自己身处于一座令人着迷且非常幽暗的“古老”教

堂中,带着敬慕之心静静地伫立在一张巨幅宗教油画前面,这真是太美妙了;那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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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受就如此打败了一切的现实。在教堂外面,耀眼的灯光好像就是意大利露天市场上的

那一款;在教堂内部,杰出艺术作品交相辉映下的冰凉的世界好像变成了到另一个世界朝

圣的一部分——一个人一旦真正明白了油画的含义,他就越会觉得这件杰出的艺术作品确

实是一幅生动形象的、最伟大的作品,它含着一种威严,从此之后,这种威严使记忆中和

忘却掉的追求之间产生了差异。我承认,一种深厚的干预情绪穿过光彩四射的玻璃窗翩然

而来,我认为那是最漂亮,最让人震撼的一扇玻璃窗,它是出自于同一位艺术家之手的作

品。只有教堂在这个地方存在着,它为教堂带来交口称赞的口碑。在刻有各种图画的窗棂上,

明晰的画面和颇具意蕴的表现方式恰到好处地配以一种像更加明亮的珍珠的色泽,这儿的

所有东西,使得窗子带给我们的印象不像仅仅是在欣赏面向南方的浅黄色小方玻璃窗,而

是有了一种迥然不同的意思。不过,白璧微瑕,那就是我能够听见空气中流传的那种不祥

的音调,实际上,人们站在那里,可以跟随着这些影像而心绪澎湃,结果想起那种潜伏的

危难和可能将临的灭顶之灾。这就是被抢先强占的都市曾用尽全部的力气要贡献出的一组

最美丽的形象;并且,像它们被责备所带来的阴影一样,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将这种特别预

备下的光荣“清除”掉,但是这种光荣好像一直徘徊在它们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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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强调一次,一个人的恐慌大概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这是怎样的生活空间,战战

兢兢的朝圣者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在这样的空间中,除非我们有了特别的保障,否则这

种恐慌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种灾难最终要来临的幻觉(灾难已经埋伏在四周了),在眼前,

就是要使在一个人的内心慢慢变化的回忆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温柔。另外,在外观

上,我反复地察觉到试图“清除”的各个势力正时隐时现于新建的加倍增高的楼层中和让

人恐惧的玻璃窗中,而这些楼层和玻璃窗有条有序地罗列在这座恐怖的最新建筑里,它们

会给人们带来财富——莫非人们会否认财富并不是这座有尊严的建筑带来的唯一的价值吗?

在波士顿,帕克斯特里特教堂是最让人着迷了,它仍然保持着最原始的风格:恰到好处的

地理位置和威严的、让人举目仰视、像鹪鹩一样的尖顶,那正是饥渴的都市的双眸中闪耀的

光芒,曾经有人试图打破教堂的安全感并且破坏那种让人舒服的安静,在不久的未来,挽

救它的问题将会变得非常敏锐,这所有的,难道人们都不曾听闻吗?在帕克斯特里特教堂

最繁盛的时期,它是波士顿名声远播的后盾,不过我认为,值得庆幸的是在市中心并没有

什么曾经是纽约“名声远播的后盾”,这对于我的眼睛、对于几乎是感动无比的感官而言

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可以这样假设就连波士顿那座稀有的功高盖世的教堂都有被打倒

的一天,那么对于纽约来说,那些人们普遍认定是很一般的东西,又有什么力量能轻易地

阻止它的产生呢?这样的问题不停地被说道,一个人在漫步的时候就能够看清楚事件所有的

真相。在这样的影响下,我越沉醉于高大建筑中,就越大方地接纳它那样的审美方式,就

会愈来愈真正地感受到自己被现实打败了。我或许对这些容易带来反感的事情显得有一点

过度关注了,但是必须牢记的是,身处于我们这个年代,它们代表着对任何元素的唯一要

求,而并非只是对纽约强大的发展力所带来的统计因素的唯一要求。接纳那种审美方式的

意图总有一天都会被它们非常明显的特点化为乌有,在这里明显的特点是指为经济思想摇

旗助威的特点: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玻璃窗重玻璃窗的风景连成片,但是这种方式永远也

不会让这座建筑看起来更加优雅,而且在这里,事物内在的必然性恰巧为建筑物增加了一

个独特的关键的正面。建筑物的成功的一半要归功于窗子之间简朴的空白,如果它们和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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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的颜色同时在这样的构架中消失,而纽约的商业谈判被给予了舒服的中场休息,那么之

中的原因显然是建筑物无法提供这样简朴的空间。(依据一样的原则,人们认为纽约的谈话

也负担不了中间的暂停)。建筑物只有能力供应灯光,这些灯光都有利于进行贸易和签署合

约,因而具有无法比拟的价值。实际上,并不是需要几英尺的玻璃窗去帮助一位纽约强手

击败另一位纽约强手。毕竟由于某种特定的缘由和本质已经清楚地烙在他们的额头上,这

些唯利是图的怪东西们的起决定作用的建议里是肯定会提到物体外观上的美感。

  正如我早已示意过的那样,我始终还有另一个保持了其特点和幸运的事例,这里的幸

运是指它过去出人意料的好运到如今依然没有被人怨恨,而且居然变得乎情理了。当我说

没有被人怨恨的时候,其实,我好像记起我似乎听说过这座崇高的小市政厅在性命攸关的

一刻怎样差一点被怨恨死;它只不过是在极端的怨恨中九死一生。听任命运的安排,它将

牢固地继续生存下去——生存在它的精致之中,又一次有力地证明了(比其它任何地方更加

清晰地有力证明)妙趣横生的物质能带来巨大价值这一永恒不变的规律,这种价值来自于社

会的和教育的作用,因为这样的作用,它们寻求到了机遇。正是机遇赋予了它们分量。值得

庆幸的是,在它们四周没有比它们更高尚的物质能偷走这个机遇。所以,它们其实是展现

出一种最关键的特点,而且这个特点恰恰就是我们那细致多变的情感运动的神秘所在!一个

人会心甘情愿地接纳这样的特点,而且还很乐意将它描绘一下,俗话说得好,“好坏自有

其道”。当然,我马上就会描绘一番市政厅的特点,先说一下在那里已形成的“崇高”的

奇景。我要把这一奇景和建筑物赏心悦目的细微之处放在一起进行精细地描绘,也就是说,

我的主要目的是要描绘它那高贵、华美、精巧的构造的地位和历史,它在美感上和装饰上发

挥效用的情况,在孤伶伶的缺乏保障的情形下,经历了无数岁月的风吹雨打而保存下来的

奇迹。实际上它始终是无聊之辈强烈抨击的主要对象,这些人一见到它就能够生发数之不

尽的幻想,这些幻想在还没有接近它时就超越了它。但是,它却没有抛弃一丁点自己的特

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还会强迫这些幻想远离它。我要马上补充的是,在描绘它这种

不投降的情况时,我只说到它外表的、审美方面的特点。所以,无论如何,它已经完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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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说道的那些事例中所固有的教育功能,这种功能其实是要求它对于自己所处的社区中

可能风行的一切式样担负重大的责任。在无数的艰难险阻之下,坚持不懈的奋斗精神是曾

经让犹豫不决却仍保留同情心的评论家感动得潸然泪下,毋庸置疑,就是通过热泪,这位

风雅之人看到了故事中经典的部分,而且领悟了整个物质的和谐。我承认,晶莹的泪水并

没有遮挡我的视线,我看见了市政厅中那浅棕色的大理石(不管它会是怎样的),由于近来

表面的脱落,我回忆中那种让人心驰神往的古色古香的外表和那种心旷神怡的斑斓的铜绿

色已然消失了。虽然面积缩小了,在斑斑锈迹之中依然保留了精致的样式和修饰、保留了各

个结构之间的协调气韵、保留了古朴精巧的高雅美和人们所盼望的那种朝气蓬勃的外表,

所有这一切与一点也没有被削弱的局部愉快的气氛和增加的“古典自然”的效果一起组成

了这里绝顶的美景。笔端所到之处,我好像又回到了那里,高涨的观赏激情驱使我在六月

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满怀敬意地游览了这里。当然,最简单的,其实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

穿越美丽的走廊。在美国,这类粗鲁的举止不会受到责罚的,这是归来的游子所学到的最

关键的一门课程。人们从欧洲大陆的清规戒律中带来的低沉意志绝对不会真正升华到本地

人说教的程度,永远也不会。这种无所畏惧的感觉,就是共有的市政产业变成了他个人所

有,他能够体面光明地调度、使用它,甚至能够行走在最贵重的地毯和扶梯上(近来这些地

方对于美国民众来说已经变得很贵重了),却不会招来其他人的责备。这种愈陷愈深的无人

苛责的深渊为我所说过的那些堕落的人提供了一种真正的惊心动魄的刺激:就如同是对腐

败宫廷的猛烈抨击,卫兵受贿赂,宦官被麻痹,你承受着巨大的生命危险的考验。这种

“自由”唯一的缺点就是人能够轻易地走入屋子的深处,却很难获得预期的美丽印象;何

况,如果巡逻的守卫对民众的这种勇气横加阻止,那么反而能够为建筑物的“名声”带来

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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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我认为,从来没有一个公民对待一件尊贵的东西像这一刻我对待威严的市

政厅这样如此的随便和自由,甚至当我走出来的时候,还和一位与市政厅有关系的首席代

表碰撞在了一起,对于我这种粗鲁的举止,那位代表表现出的极大的和善和包容的态度肯

定了我的全部冒险活动是十分的成功。这次冒险中让人目不暇接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刚好来

自于那位圆滑的官员以及人口稠密的当地古老的市政建设所带来的意料之外的观点:那些

议会和市政府的高等会议堂的设计模式和装修手法都保留了 19 世纪古色古香的形式,不过

尤其明显的是,里面到处都挂满了肖像,它们描绘了历史上的政府要员、社会名流、军事名

将——市长、州长、富豪、将军——这些高贵的灵魂长年留在市政厅里,他们并不缺少世故

和老练的熏陶,但是如今他们看上去却是那么单纯。他们属于不同的类别,其中的很多人

都十分丑陋,但是这全部的脸孔都代表了某个年代的审美方式以及他们所属的社会的纯真

的习俗,就这类事情而言,最有意思的事当然首推依据他们的仪容,包括他们的五官、服

饰、发型和肤色和头发去探讨纽约的地方志其实根本用不着提他们的领结和西服;这样的

色彩,这样的意蕴以及栩栩如生的效果将会融入当地历史污浊的河流之中。难道这污浊的

河水不能够变得清澈吗?这是由于经过这些画像的时候,我不但能见到和感受到许多历史

上的故事,而且尤为反复强调的真相让我了解了为何一切的故事绝不可能以其他的形式发

生;罗列有序的画像们本身就足以阐明故事发生的真正道理。高贵的灵魂从它们镀金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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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中向外探望——能做的一切都勇敢地为它们做到了——他们要对这些行为负责任;他们

的集体现身演变为一份有上百个签名的能完全解释问题的文件。我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

这些画像中也不再有什么值得我们特别关注的了;然而,真正能够领悟它们的含义的地方

在于从一条河流汇入另一条河流,从炮台公园延伸到哈勒姆,散布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

优雅难寻的纽约
我骤然发现,这里宁静、优雅的港湾让痴迷于纽约风景的观赏者在感官上产生了一种

囊括天地的感觉。由海港带来的审美效果不需要深究,它是流于表面的。与之相应的是,在

一个冬日的午后,我对自己驻留的那家大客店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印象,它却是更深层次的

有关事物本质的想法。傍晚时分,我在寒冬的雨雪中艰难跋涉,突然眼前豁然开朗,我看

见了一个秩序上井井有条的繁华地域,我很兴奋能遇上这家名为沃尔多夫—阿斯托里亚的

客店。在这家客店中,我享受了细致而周到的服务,其实是因为它的内部构造曲折迷离,

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感,所以引路的服务员尤其服务得周到。我知道,当大都市的观察者发

觉这样、那样或者别的什么很有趣的东西时,他很容易犯错误。基于这一点,我非常乐意把

下面这句话当作我的开场白:我承认纽约在那一刻、那个地方表现出的情形比后来再次在

其它地方表现出来得要精彩得多。当我了解到她是在惊叫狂呼中将这些情形送入人们耳中

时,一种关涉这种情形的所属类别和重要程度的好奇心在我脑中生根发芽。所以,当我们

小心谨慎地行走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时,我们的眼珠子不停转动,竭尽其所能抓住任何一

点,哪怕是很微小的新发现。在纽约,如果你想对城市中的便利设施进行考察,那么我奉

劝你尽可能利用外面恶劣的基本环境,这种环境至少会让游览者走上这个独特的为他预备

了奇景的位置之上,在这儿你可以清楚地看见恶劣环境猛然爆发的高音和它全部的激情、

斑斓的色彩和眩目的光辉包裹着的暴虐的个性。粗劣的外观大大损坏了这座纪念馆正面的

威武,听凭它承受道路上那些恐怖的世俗粗暴的侵袭。拥挤的地方、简陋的街区、周围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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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街道、没有预留下边沿的道路,这一切只有任凭建筑“风格”在十字街头的极其傲慢地

展示它的风姿,它无情地排挤着院落或花园的位置,它显得与周围的景物是那样的格格不

入。它变成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它留给寻求辉煌的设计师唯一选择,一种很有难度的

冒险,那就是到半空中去追寻他的奖励。

  我感觉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不管纽约人什么样,在被条件允许去追寻优雅生活的路

途中,他们真的有些过于自大了。我在这平面的、狭小的空间中,找寻不到能够观赏的花园,

也没有宝贵的缝隙和空白,更不存在什么空旷之地能够容纳势如破竹的大众浪潮了。就这

样的情况看来,纽约是自讨苦吃:刚一开始,它在地理的布局安插上就欠缺考虑,那简陋

得无法想象的资产阶级的设计方式和整体构架,从没涉及并且完全忽视两条黄金水道提供

的绝妙的城市构造方案。南北向的大道不停地、却又相互鄙夷地交错,所以那些本在预计范

围之中的由西向东的美丽景色就这样被平白无故地损失掉了。这样的罪行却仍然得到了原

谅,因为在它的异常苛刻的连续性中常常会有某些出轨的东西。当然,就是有了这样的连

续性,在很多举世闻名的大都市中,纽约所拥有的能为人们增添乐趣的宽阔的广场和美丽

的花园是最少的;所拥有的开心的奇遇和惊诧,任何带来幸福的角落或偶然的转弯处是最

少的;总之,在纽约,任何有逍遥和闲适倾向的地方都是少之又少的。然而,就是这样,

对于新近产生的孝心来说,应该可以从这儿生出一种痴狂——那种将幻想中可能的存在物

和现实世界中形单影只的存在物对比较研究的方式。比如,用前面提到的事物来举例,恰

恰就是道路同我们所在的客店最直截了当的矛盾冲突。狭窄的道路上行进的双轨电车互相

挤压着,好像沙丁鱼罐头一般。沃尔多夫·阿斯托里亚就打开胸怀,伸长手臂静静地坐落

在这个没有边界的地方,她强颜欢笑,面对着拥挤不堪的交通及其势力所到之处。我们清

楚地意识到她对旋转门外发生的一切确实是爱莫能助。她在那里仿佛在说,如果你硬要到

她那里去的话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同时她又在提示你,每一个有良心的美利坚公民,

甚至每一个有良心的、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外国人都应该非常情愿为了她付出一切代价。

“这是多么美妙的行为啊”,所以你必定得义无反顾,不过你最终会认识到这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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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这儿它会毫不犹豫地证实这是正确的。挣脱可怕漩涡的幸存者们,在期待着从那无

边无尽的欢乐中寻觅到一种仿佛是服用了兴奋剂一样的瞬间升上云霄的感觉。舒适的客店

生活把我紧紧包围起来了,无需什么适应过程,他迅速地进入那种万分神秘的灿烂境界,

生命带着美妙的享受运行起来了,一切都依照他们自己的习惯去运动,并且以他们自己的

方法表达一种圆满的生命意识的合成体。氧气由于这样的特点而密集成一种力度,这种压

缩后聚集起来的特点是它在其它地方很难发掘的。它跳出来迎接他的每一寸目光,它这种

蹦跳的、它一切的方方面面和声响的复杂性就是我前面所说到的喧哗的纽约故事的实质。在

这儿我要表露的是,在整个交际中那种粗俗的现象是漫无边际的人群导致的后果,在场人

物的数量恰恰就是证明优秀的伦理美德的最佳证物。

这里说到了伦理美德,即我的描述中最紧要的组成部分,也就是你马上要面临着的一

种对客店中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揭露。在这儿,美国精神有它无与伦比的功能和价值,它

支使伦理要阐释的信念是:一个社会的确带有一种独特的审美情趣,而且让它更成为一个

至高无上的极点。这是一个文明的同义词,一个从理想的人的存在形式之中概括出的同义

词。人们大概会提问:这种客店的信念是否在于尽力追求和发掘自我的美国精神?那种事

实——如今愈来愈成为客店的一切——并不是在见到这座独特的建筑才突然冒出来的。在

整个地球上,我们都或多或少地受过美利坚典范中这样卓越突出的行为的教导。就因为这

样,我们能够清晰地看见,一些别的社会被同样的无法抵抗的原动力所驱赶,以他们能赋

予生意的诱惑力和舒服感,竭尽全力把过时的,迂腐的社会准则全部抛诸脑后,特别是将

他们从前对倡导私生活的鄙视抛诸脑后。对它们来说,对社会来说,这种生意——意思是

在这些事情上,美国式的舒服并不属于当地人——很难根据自己的意愿去行事,并且事到

如今仍然无法表现出来。和美国人的表现的最显著的差异就是:在美国,为了保证公众的

机器的完美运作,事实上全部人马都在从事这一切;而在欧洲的很多地方,只有小部分的

人做着这样的工作。因此,公众所有的机器只能在狭窄的范围内艰难地运行。这一家客店就

形象地呈现了一个美国事例。现在,你感觉到了它,并且对它作了充分解释,这些解释让

这个地方便成了世界上最新鲜的东西。这就说明了群集的情况铲除了两种之外的一切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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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的一种就是由巨额钱财负担所组成的阻碍,是靠近的显而易见的阻碍。另一种越发

精妙的阻碍,就是集体中每一个成员的身份,也就是他或她。其实,特别是她——总是

“应该被崇敬的” 。当然就是说,不该是那些易被发觉的东西。在这儿,人们所追寻的或者

向往的冒险受到了残酷的镇压——“冒险”在这里是一个动听的词汇,不过它还是委婉的

语气——在全部复杂的交往中,并非是最缺乏趣味的特点。由于在那两点上获得了保卫,

乱交气势汹汹地穿越了其他地区。它端坐在那儿,它行走,说话,进食,饮酒,听歌,跳

舞;此外,它寻欢作乐、闲逛,买卖东西,在那儿来来往往,一切都任意而为,并且为物

质的光环所包围。一幅富丽堂皇的画面和背景,完全能让它对自己生发最瑰丽的幻觉。它大

摇大摆地穿越大厅和沙龙。在这些大厅和沙龙里,身着戏剧效果般服饰的艺术和历史被包

裹了,好像是被包裹在它们虚无缥缈的尊严以及它们妥协的风范所构成的镶金绸缎之中,

差不多就要失掉氧气了。当它经过的时候,她们就站在一旁傻笑,不存在一点中庸主义的

虚伪。对于无法同时成为一种无边无际的,让人厌恶的单调的乱交所表现的含义而言,这

种展现简直是精妙之极;无论人们在什么地方发觉它,它都能依据诸如这样的理由:即用

它非凡的本领去实现这个单一的目标。在我看来,尽管价值如此而已,但是美国这些方面

的文化景观的聚合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趣味的宗旨所在——如果有我们想了解的,让

人愉悦的困惑就好了。当类别、方向和环境有着许多相似之处时,我们就想明白一点:它们

到底该怎样才能使其显得好像已然组成了一种有知觉的大熔炉?但是,问题在于,即有关

游戏和范围,实际的伸缩度和社会的单一性的问题。在美国,在我们的旅途中的任何一处

都可能碰到。我承认,在我的思想中,所有问题都退让于一种特别的无法抵挡的包围。这正

是社会精神中妒忌和苦恼的症结。在庞大的共有环境里,这种社会精神业已寻觅到了它盼

望已久的东西。一个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面对一种实现了的梦想,如孩子般奔上前

去,向它举手投降并且力图死命抓住它。在美国,一个人会不断地将它确定成高度群居状

态的特点。它使整个景观变得让人流连忘返。我承认,在这种冥思苦想的时刻,我突然间回

忆起了一种对理想中的幸福的一种少有的朦胧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具有让人眼红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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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讲,那就是它具有十分宽泛的集体性——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它集中地完美地反映

了绝大部分人幸福的顶点。一个人在刹那间清晰地感觉到,它的世间稀有之美,因为是一

种“融合的”社会现象,所以它很幸运,被清除了与它自身不和谐的一切法则或者可能性。

它与四周环境绝对相称,那四周环境既是它的尘世人间又是它的仙界,而且景观中的每一

个结构、庞大数量中的每一个指标、都让人惊异,繁琐复杂性中的每一种动力都与其它部分

非常协调。

  一刹那间,这些东西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一道耀眼的金光。与此同时期,一个人的妒

忌之火在金光中熊熊燃烧起来了。当屋外的世界漫天飞雪,遍地污泥,处处是汽车的不停

换档前进声和摩肩接踵的人群时,穿过这道光亮,一个人把他专注的精神从圣殿的一个房

间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正是此地举世无双的理由,就如同所有宏伟的建筑上所具有的

协调风貌一样——在修筑圣殿时,特意地修建了无数小殿堂和大厅。数以千计的客流量,

特别是许多头戴宽边高帽的女士,她们带着一副满是童话色彩的、笼罩着金色光辉的,要

在整整座宫殿中寻觅家的温暖表情,开始变得那么安详和静谧,犹如一个人不能在伊斯兰

教的清真寺卸掉面纱一样,人们也不会满怀疑心地除去她们的礼仪。花园里,那些悠闲地

坐在绿荫下,用某种无法效仿的纽约腔调和奇异的、真实再现凡尔赛宫里的玛丽·安托瓦内

特的魂灵促膝谈心的女士们,是些什么人呢?诸如此类的问题,即使在别的社会和别的时刻

也饶有趣味,却在这儿坚持让位于雄辩的普遍真理。

  在这里,的确有一种平稳而恒定的社会顺序。这里有一个与其结构和媒质保持平静关

系的世界,同时还有一种作为重要媒质的关键观念。它是先聚合美利坚人的组织天赋和权

力,再凭借巨大的勇气构成的。但是,再强调一次,对我来说,整个事件就是金光灿烂的,

朦胧模糊的一片,一座居住了无数的,不会被搞错的美国魂灵的天堂。然而,在这座天堂

里,一般的和特别的,有秩序的和散乱的,楼下直爽的愉快和楼上完善的营运,都有机地

融合在一起。即便在宫殿里走上一圈,也很难让人确定她们中的哪一位是他最崇敬的。我真

的陷入了思索:假如缺少了指引,我简直不知道这座宫殿的存在——更不知道,走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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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是否会被某些东西所吞噬?如同歌剧演员们的义卖,或者有滔滔不绝口才但又小器

的女演员们的抨击,这里每年都有一次的德国女赞助商(我不知道是怎样的赞助商)举办的

茶会,她们让最豪华的歌剧满是神秘的东方色彩和奇怪的俚语。在那里,一些别样而奢华

的周年庆祝会,或者行会举办的舞会,以及俱乐部的狂欢还会连续不断,到时她们将一掷

千金——在我如此思索的时候,我见到了闪耀而犀利的目光,正好就像那些组织天才在玩

弄把戏。

这种无处不在的美国力量,总有自己的存在方式。我没有办法量度它无处不在的程度;

然而,时不时地,迫于国内饭店观念的压力,对它所表现出的方式,以及栩栩如生的景象,

通常不会产生半点儿抵触。所谓天才横空出世,在这儿来说,即运作中的主人翁意识,这

种意识的价值就仿佛是那些氧气,那些人们呼吸的十分珍贵的氧气,它被当作再现美利坚

公民特性最深刻的实例烙在我了我的心上。实际上,甚至在美利坚的国土上,作为一类十

分富有趣味的、特别关键的实例,毋庸置疑,还没有写下它的遗嘱,但是,至少它已置身

于最辉煌的顶峰。当终于有机会与它面对面时,我们会感觉到它手中握着某种形成个人高

尚品格的美好契机;其结果就像我已经发现的那样,如果有机会,能无数次地亲眼目睹它

更加勤奋劳作的场面,当然令人很高兴。但是,既不存在这样的机遇,也没有能力洞悉它

的所有,那么爱想象的旅客只好望梅止渴了。

  尽管如此,在回忆的美梦中,每当沉浸在我反复说到的幻觉中时,我见到整件事情被

粗壮的、长伸着的胳膊所引导。那是一位管弦乐队的顶级指挥家,他在舞动着魔棒,他有着

绝对的统治权,他对每样乐器奏出的每一个音节都了然于胸,他遥控着和引领着所有的音

量,并保证一切的音响效果和谐美妙,从而演奏出乐曲的意蕴。要不是他十分了解他所领

导的力量、了解他那源源不竭的美利坚素材,并且如同一个兢兢业业的专家一样把玩,他

会把这样一种精神看作是什么呢?一个人会发现它仍处于原始的可造型的模样,极像一支由

木偶组成的队伍,那么,多姿多彩的行家的联想力会教会他许多种调动木偶绳索的办法。

然而,对于其他成员那种纯真并且一直非常坦率的忧虑来说,他已经寻觅到了让它们把自

己当作是轻松、快乐、自在的对象的办法。这就是我对这首优美的乐曲的全部印象。另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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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防止我的这种印象被某个偶然蹦出的错误音调搞砸,我永远也不会再到那个地方去了。

  同时,单单在街上走走看看,也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冒险;但是这种不存在任何理由

的追寻,却牢牢引诱观察者,让他无法抵御。在这儿,我记录下了观察后的感想——就像

一心一意地服从着一种习惯,而且在气候变得暖和的时候尤为突出。当大地回春,气温渐

渐升高的时候,这个地方就会出现一个朦胧的,公正无私的精灵,一个既不喧闹又不给人

添麻烦的精灵。任何不嘈杂吵闹、调皮捣蛋的精灵都会出于一种超乎寻常的光荣而现身纽约,

目的是让人们把它当作上宾而夹道欢迎。在我的经历中,我常常把一些没有目的的散步,

当作与五月和六月的精灵进行亲密接触的回忆而收藏在脑海中——几乎让人陶醉的是,所

有的东西都大量存在于相对静止的状态中。此时此刻,有两个机密在外出散步的那种影响

力中受益匪浅。其中一个的意思,是讲纽约从前真的是有意 “预备”成为一个让人心旷神

怡的地方;另一个的意思呢,是讲稍微经人劝告后,孜孜以求的探索家就会心甘情愿地,

让如此之多的丑恶现象完好无损地从他的辨析中偷偷的溜走。

   “好虽然好”,气氛中气氛的声音仿佛在说:“‘批判’好虽然好,但是很明显你对

此充满了好奇心,因而成为自己好奇心的受害者。无论你这种荒唐行为作何解释,你是无

法甩掉它的!莫非你不清楚这就是你所制造的冒险机会吗?(我承认,这就像和一位哼哼唧

唧、非常疲惫且让人质疑的美人,一位真正‘勇敢的坏’的美人在一块进行冒险)。这样的冒

险,几乎在没有任何固定形式的漫步之中都能找得到,在最后的半小时中能够找得到,在

另外的让你深深铭记的纷乱的事情中能够找得到。你有一直丢不掉的坏毛病,即透过那些

随意发生的偶然情况而看穿事件本质。这些本质之多,以至于你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它们。然而,就大众利益而言,则是你永远的不利因素,并且是在这儿绝对不准许它反抗

你的特别责任。

  你始终关注这座恐怖的都市,甚至可以说是‘让人惊悚万分’的都市,就像你以为没

有人会知道的时候,我偶然间听到你这样叫它或至少是这样想的。假如你让那些能够幻想

能够得到它想象自在滋长的话,那么,你在某个时候终于会明白,你是怎样被深奥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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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弱点所迷惑的。在你的深奥幻想中,它将在这些天中的某一天,作为一种更加灿烂的

时间之花,变成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要达到这一点,你必须在私下做些准备了,它一定要与自身相脱离;但是,你必须是

情愿地跟随它假定的舞步,甚至是到陆地与它的势力范围之间的边缘,造成你和它冒险的

一般关系。其实,就是当你面对它的禀赋和耻辱的时候,你始终都想知道:怎样的,少之

又少的元素或成分值得它去拯救,值得带入新的身份和更美妙的生活中呢?另一方面,它们

中有哪些元素被迫承担先被抛弃的丑恶名声呢?的确,我听见你叫这个怪东西‘卑鄙无耻’

——虽然我承认,这是在寒冷的冬季最恶劣的条件下,你实在不得已才讲出口的。换句话

说,当任何形式的,与个人身份地位或尊严相一致的沟通备受嘲讽的时候,当冷酷无情的

‘电车’和有着摧枯拉朽之势的重型货车一路上显露出春风得意的喜悦之情时,当二月的

和风变成如同在漆黑的水泥砖石构建的山谷中的飓风时,总而言之,当所有的虚伪表情、

被豁免的恶习和症结都聚集在一块向你猛烈攻击时,其势如山崩地裂,如呼啸而过的暴风

雪;让人好像感觉到,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任何紧张奋进的运动。而且除了这一切,

还带着一切让人心慌意乱的纷杂的喧闹声。总之,肆意的挑衅如此多。所以我承认,你大概

会以为在万众瞩目的超级大都市里,不能缺少一种恰当的形式,通俗地说,就是一种恰当

的顾虑;而这些表示礼仪的顾虑对纽约来说同样是缺少的。这就让你评说道,在对勇敢的

坏美人的个性分析中是什么也不缺的。这个生灵吵闹得最高声的要求,就是她应该是一个

所有的缺点都会得到谅解的人。她凭借什么得到谅解呢?这是你肯定要问的问题。但是要注

意,在问这个问题时,你实际上就是在谅解她了。噢,是的,你是在谅解她,这就和你亲

口讲出来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在那儿,你能怎样安置就怎样安置吧。可怜的、可爱的、勇敢的

坏美人,确实肯定会有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既然如此,就让我先应承下来吧;先挑一个适当的时候,再接着听你讲那些与她直接

相关的事情。无论如何,对她的了解程度,完全决定于当她的朋友所需的那种特别的修养;

在空余的时候所进行的冥思苦想般的散步,只是这种修养的别称。的的确确,这样的辨析

是十分透彻的,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散步并品味当中的乐趣,只是与沉迷在一次次对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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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美人进行的拜访情况相类似。其实,我很反对非正常的观察大师在纽约街头游来荡去,

除非他对此有着很浓厚的好奇心。所以,在这样集合起来的回忆的事例中,有必要把好奇

心当作起决定作用的因素。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允许我把它幻想成在每个方面都是非常激烈的——并且千真万确,

在一种和缓了的惊险中不比在另一种形式中更为激烈。惊险——甚至是在非正常的状态下

进行观察的那种——在新兴的都市里当然要和缓一些;也正是这座都市非常奇特的新兴的

上半部分,才是浪漫的追求精神所期待的。我们无法统计,整个地球上究竟有多少座完全

新型的都市,新型号都市中究竟又有多少十分崭新的部分!要用例子证明的话,我们需要

到的地方最遥远也不过伦敦、巴黎和罗马,这些都市都在不久前翻新过很多地方。但是纽约

的新——我好像察觉到甚至跟波士顿的那种都不太相象——它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标识,在

一切的情形下,假如情况允许,留给人的印象都是,它依然将自己当作比它所摧毁的一切

既可怜又可爱的年代久远的小名胜更为短暂。在它的力量中,最明显的特点是它的自信;

以至于花费上数百万,它仍然无法说服你,你也绝对不可能感觉到它是自信的。确切地说,

它最首要的责任,就是用它的金币为临时性的物质镀上尽可能多的金子;随后,它轻松地

摇摇头。这种摇头,是对它最近发觉的没有办法让人信服它的绝妙讽刺;如同临时工,他

一旦放下手中的工作就不愿意再做了。纽约,这位和善的让人着迷的美人所遭遇的困境,

就是这种经常性的没有办法使人信服。我要表达的意思是,她始终力图要让人相信她是肃

穆的,不论任何形式或除了持久激情的财富目标的之外都很肃穆。这种财富的目标把持着

一切形式,而且讥讽它们,吞没它们。虽然为了暂时休整,它会把它们的花费集中起来。这

时的它尽管业已疲惫不堪,万分憔悴,但依然幻想着它们的完结。

  只要你沿着第五大道散步,并且在某些怪异的形状、某些贵重的结构前面停留,也就

是说,在那些高雅的房屋前面稍微站立一下,那么,你对前面讲到的那永恒的真理就会有

更加深入地了解。所有这些高雅的房屋,勾起了人们对于想象完结的回忆,既壮烈而又彻

底。但是,如今却让人感受到,相对于一切有意思的悄悄话来说,它们的生命就要走到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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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了。它们携带着它们那个年代特有的华美而肃穆的风度端坐在那里——一盏灯,哎!已

然显得模糊不清了!当然,说到它们时,我要讲的并非是灾难和危险就要来临的个别事例。

时至今日,它仅仅是一个有关纽约各部分在维系着一种它所留给人的印象方面的那种无目

标的、无法让人相信的表现方式的问题,它留给人的这种印象又还原为普遍虚假的印象,

以至于确确实实地还原(正如我已经留意到的)为高大建筑本身给人的虚假印象。这所有的一

切,都使纽约彻底清晰地明白了:成熟对它来说,是既没有想过的企图也是无法实现的事

情。我感觉到,新巴黎和新罗马的确至少盘算着要变得老成一些;也就在这段日子里,虽

然新伦敦伫立在没有自尊的租界地上,然而从眼前看来,她仍然显得很有自信。但是,当

我在匆忙之间见到的罪责在受害者的头顶上,在我们臭名远扬的实例中出现时,我想说得

更多的是对它们的叹息而非苛责。反反复复地,你怀揣着这样的叹息,无可奈何停留在都

市的上半部分。当你友爱地,前后左右手打量一个宁静的居民区时(它们中很多东西和景象

都与我友爱的态度相符合),你已经很清楚了,那样的一座房子或一排房子就要“坍塌” !

在那些与之相关的元素面前,你会对提供这样的伦理教育大为惊讶。它那宣告离开的声音,

犹如强壮的驾驶马车的人舞动着皮鞭在空中发出的清脆的声响一样。声响之后,留给你的

印象就像是可悲的纽约人对“权力高于一切”的观念的一种想象。“不”——这就是让皮

鞭显得手舞足蹈的语调——“没有你想休息的地方,并且正如我不停地向你展现的那样,

你没有适合我权益的休息方式,我把你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毁灭你!因为,如果我一旦让情

感和诚挚根深蒂固,让美妙的幻想累积起来,或者让‘对陈旧的东西的喜爱’获得善待,

那么我们将演变成怎样的呢?还有,邀请谁来让我们手握皮鞭呢?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明白

了保存想象置身于绝境的机密。我们还知道万事开头难。不管多么伟大的事物出现在哪里,

我们都会发现我们失去了方向,不过,那是由于我们熟知的东西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假

若你一定要清楚,那么这就是你为何必须‘奔跑’,到处没有例外地奔跑,上 50 层楼!其

实,你并不敢希望崇拜像 50 层楼的布局一样繁复地修建起来的结构。或许你仍然保存着对

被几代人踩踏过的,有过非凡奉献的老楼梯的那份情感——特别是当它还‘坚固’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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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总是这样的可爱。但是,你怎样才能保持对老电梯的那份情感?你对老电梯的情感又如

何才能比你对老公共汽车的情感多呢?因此,就算你能够做到,你也会对崇拜 50 层楼里的

布局而害羞。所以,为了免除你情绪上的烦忧和起伏,它们被设计出来并且被修建出来了

——我们对你的敏锐性的关怀,你必须坦率公正地对待——在某种程度上,这种事情也就

无须再说了。另外,在这样的程度上,比我们而今正在清除的真正的从前,要毁灭的那些

在种数上要多得多,简直无法估计。所以,我们会在宝贵的实践中获得保存。到那时,这个

词汇大概就会变成——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反正是从地球表面往下修建要使用到的一

个词汇了。这样一来,就成了一个能够说是毁灭的问题。只要我们打碎暂时停顿的迷信,这

样做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但是,在这种永恒性的白白消耗的景观中,在这些瞧上去满是情感依托的楼房和和大

街小巷构成的景观中,甚至当它们娇嫩的肥厚嘴唇马上要碰到杯口的时候,处处都有一些

意思的举止,让使它们没有可能去品尝历史醇厚的滋味。某种要求在更宽广的范畴上坚持

的意图好像在对你说:在这个特别的地方,只恳求让它像一个家庭一样过自己刚刚开始的

崭新生活;只恳求让它亲吻每一代并累积自己的传统,以此来表示它有力量形成自己的特

点和威严。风格上乘的房屋,就好像是最优秀的裁缝做出的衣服——要花费一辈子的时光

去证实它们究竟有多贵重的价值;庆幸的是,我时常在都市的上半部分分辨出个别的愉快

建筑物的直接要求。在都市上半部分,建筑物通常是一幢紧挨一幢,忽然间拔地而起,并

且异常繁复——其繁复性常常是十分怪异地与其突然性融合在一块儿。我们应该越俎代庖

地说,幸福一直是建筑上的标记。然而,某种过分慷慨的、某种奢华的目的差不多一直是它

的标记。值得庆幸的是,甚至在这儿,在市中心看见的寥寥可数的几个事例中,我们也能

够找到我们所需要的故事。在这儿,物质只是以其相对优美的样子在荒谬地在闪闪发光,

几乎让我们在虚伪而优雅的混杂事例中迷失方向。而真正优雅又害羞的小例子,已经荒诞

地七零八落地分散在四处了(像保存下来的市政厅,或者像华盛顿广场和第五大街西北角的

那座古香古色的修筑着花园围墙的房子),对它们来说,就犹如一条十分和善的警告一样,

在展现着一种宝贵。这些,我大概不会花费很多光阴去挑选的东西,是保留住的美妙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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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它们的优雅,说它们是另外那些恐怖的幽灵的强敌就足够了。那些在它们四周贸然筑

起的恐怖的幽灵群体,既表现出很多新颖的幻想力,同时也在表现新的积累在反复强调的

数量极多的粗俗。回忆起这些动听的和响亮的音节,整场都是由金钱和纯真地贸然构成的

表演,都是通过大溃败和许多不祥的羁绊对比折射出来的(正像砖、石块和大理石能够折射

的一样)气喘如牛的现代文明运动!即使确定地承认一个人的散步是快乐的,特别是承认公

园东面毗邻的区域每次吸引我的注意力时,总是有社会问题以上百种极富趣味的方式在它

前面手舞足蹈。

  在纽约,对于每一个旁观者来说,大气层中处处散布着社会问题。就是在被我称作都

市上半部分的区域,社会问题也始终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表现出来,就如同财富虽然高高在

上,却悲哀地左顾右盼,不清除它到底在那儿做什么。我们只可以肯定一点,它坐在别的

年代较久远的都市和别的年代较久远的社会规则中。但是,在那种情形下,它留给我们的

记忆是它比对自己身在何处了解稍微多一点。它好像明白它是怎样攀上去的,而且明白它

为何毫无动摇地待在上面,它没有那种幼童被搁置于壁炉架上时几乎要哭出来的恐惧感,

更不左顾右盼。但是,假如旧的社会秩序让人感到有意思,那么,我绝不可能认为新的社

会秩序更让人感到有意思——就如同它们为了让别人看懂自己的纯真所必须的条件一样,

它们把它们共通的容颜尽量全面地展现在观察者面前。在美利坚世界里,几乎任何地方都

能留下印象,即引起有关“本质”一词的一切已经证明的好奇心的印象,和它大概代表着

什么的印象。但是,见到它那些根本就无法阐释的巨额财产,我就莫名其妙,迷惑不解。就

是这样一个地方,有靠个人强力并且舒服大发展的可亲可爱的一面——用令人愉快的脏话

来说,是那些异常富裕的,而且洋洋得意的,完全可以被赐予“高傲”的数以千计的团体

那可亲可爱的一面。这种可亲可爱,出自于一种本质上的朦胧模糊,而真正的高傲自身却

从来没有朦胧过——它只对别的东西模糊。这就是粗壮的美利坚金链上的人类特性——在

“社会”领域,它是金链出现的辩论战场论。而在“商业”领域,则变成了另一个问题—

—有关这一点,人类特性对其可听可信度的决定(假如人们有借口,不妨尝试一下也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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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非常抗拒我的研究方式。哎,我对于此实在是知之不多。不管怎样,我的论点是,对于

任意一个你认为善于向你学习的社会,你都不能过于“严格”了。对于这样的社会来讲,

从你的分开和接近相融合的方法中,它将会真诚地“置身于”代表着它所有富有和贫穷的

事物之中。

纽约的商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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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业区的作息时间最能迎合那些热爱生活的人,他们崇尚顺其自然的生活方式,他们

的意愿也使商业区的作息时间一直保持着原样。然而,现在住宅区的时间逐渐地出现了同

商业区类似的特征,因此我只能够顺其自然。我发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现象,那就是

它们好像根本就没有谈论到其他的事情。在美国,有一种很显著的特点,任何一种方面都

可以通过一个异常迅速的过程与另外方面联系起来,这个特点尤其是在纽约更加典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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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城市既庞大又自由散漫,联系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着,同时看上去又都在进行快速地熔合,

仿佛是在一口很大的热锅里,许多不同的东西正在被熔解一般。这种熔合的过程一直都在

进行着,并且每一阶段都有着自己的特色,都可以作为熔合的典型或是生动的案例。所以,

不管我看到什么,或者有什么让我留下点滴印象,那个物体或那个方面都是此时此地在现

实情形迫切要求下的一种必然。如果把其中任何一项列出来,用它和同类的其它项相比较,

你就会发现,它们之间的共同点远远要多于它们的不同点。在这儿,有人就会问我,是否

这就能够证明,在美国众多城市中,纽约最萧索或者最繁华?或者换句话说,我经常习惯

性地对映入眼帘的景象进行理性思考,这是否就证明了我能够很快抓住主题,为找到真正

的联系而产生兴奋的冲动?所有这些,实际上都无关紧要。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确实很喜

欢把自己和纽约的关系想象得很亲密,那种感觉可能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在纽约的每

一天里我都如鱼得水,就像一位钢琴大师,即使面对的是一个临时调换的键盘,也能用自

己娴熟的手指弹奏起来,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正如在宴会上,也许你尝过一道菜

的味道后,就能够推测出其它部分菜的味道,同样,你当然也不能为自己在发现了一种场

合暗含的一致性后,而因此寻找种种借口。即便如此,在曼哈顿岛上的鱼和糖果之间,在

汤和游戏之间,也存在着种种神秘的联系,这也使得我常常感到异常新奇。所有的一切,

就如同整个筵席上的食物,都被放上纽约寻常的美妙调料,然后被吃掉了——问题的重点

就在这里,一项准备工作可以同时在东边、西边、格兰德街区和默里山不同的地方进行。另

外,我需要特别补充的一点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地方出现的这种事实,不可能把它

们的工作当成是一个连续进行的事件。

  虽然这样,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我对于一个地方的共同之处

还没有很准确的把握,那就是位于第五大道和麦迪逊大道的一处角落。在那里,地势较低

的东部被当作是意大利人密居区。初夏的时候,我曾经有两三个迷人的午后时光是在中央

公园消磨掉的,但是现在我却不能准确地回忆起那段日子的感受,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很

不正常的现象。公园留给我的惟一印象是:里面异国品种树木的数量少得可怜,他们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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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似乎是被一种神秘力量全部摇落了,完全无法在公园里繁衍生存。公园离我前面提到的

那片狭长的意大利人居民区不远,步行只需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但是,现在情况似乎有

了根本性变化,在那些自认为“有贵族气质的”高耸的大鼻子们眼前,他们似乎才是这块

土地的真正主人,他们肆无忌惮地占有了这里的一切。在他们看来,只需要走三步就能够

到达。外国人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十分强烈的,他们就是外国人。有好奇的人会去追问,为

什么这里整个地方会出现如此明显的单调的印象?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些

外国人!他们自己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这种单调情况的出现。难道那种最常见的调料在实

质上不就是他们吗?难道我们没有感觉到,其实我们和他们密不可分,甚至有一半的时间我

们依赖着他们而生活,而不去注意到他们是怎样养活我们的?无论如何,这些问题时常浮

现在我的脑海中,伴随春天中央公园里的那些欢声笑语,不断在我耳边萦绕。勿庸置疑,

中央公园确实是一个适合人们在那里进行思考的好地方,不管在任何时刻,人们都乐意去

那里去放松一会儿,想想问题。在那块迷人的地方,树影摇曳,风光如画,的确是供人休

息的好地方;只要在那里小坐一会儿,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到无尽的思索中去。当然,不

去赞美这样美妙的地方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不仅是那些初次到访的旅客会陷入沉思,就连

那些久别归来的游子也不例外地会沉浸其中。但是,这绝不会是他们的错误,即便他们认

识到这是同完全崭新的环境进行融合的必要过程。他仍然可以回忆起,不久之前,当他再

次回到家乡一两天后,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的,最不可忽视的成分就曾是这种无处不在的

特别现象。在新泽西海滨,我曾同友人一起在户外散步,当我们穿过一栋巨大的乡间庄园

的庭园时,有一批挖沟的工人正在那里劳动。不久以后,一项价值不菲的园艺美化工程将

在这里落成。在美国,最应该引起人们关注的就是那些汗流浃背、忙忙碌碌干活的工人。我

一直对这种劳动感兴趣,于是我和朋友在他们面前停下来,像这样的停留在其它地方我也

经常发生,已经变成了我的一种天性。不过在今天,我在这里感悟到另外内容,只要是在

另外地方可能有的东西,在这里竟然没有一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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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劳动现场,观看工人们干活是一种很特别的交流,我想不出什么确切的词语来形容

它,就把它当作是和工人们在进行交谈吧。在欧洲,不管是哪一个国家,这种交流都可能

会出现,但是它们往往是以双方非常熟悉、或是有着共同的文化背景为基础的,两者可以

在轻松的玩笑中识别对方。那种交流是从一方到另一方,双方有种心领神会的默契。外人是

很难以捉摸到的。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我所提到的是些意大利人,当然,他们是那种非

常出色的南部意大利人,同样,我也很难和他们交流,那种难以捉摸的交流常常使我感到

无法呼吸,感到紧张,有劲也使不上。看上去我是不可能同他们进行任何交流的,我们只

好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在那里安静地度过一段时光,在他们眼中,我们的行为是非

常枯燥无味的。工人们中的一位对我们感到很好奇,同时也无法理解。以他的经验看来,不

管在什么地方,所有乡间漫步的主要作用,常常就是偶然相遇的两方,其中任何一方找到

一个话题,寒暄几句后交谈起来。特别是在乡间,很多年来这种漫步被当作社会交往的一

种。在他们看来,不管是在英国或意大利、德国或法国的乡间,一切喜爱散步的绅士都可能

会得到这样的一种温馨的感受。土地曾经把我们联结在一起,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可是眼

下,大地赐予我们的这种联系越来越淡薄了,这难道不让人心酸吗?简单地说,当我们一次

又一次地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困难的时候,难道我们不也是为此而烦恼不已吗?

在那个春天,我一再被这个问题困扰;之后没多长时间,这个问题又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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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似乎有能够解决的可能。那是一次在新罕布什尔山进行长途跋涉的时候,我不小心迷

失了方向,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离我不远的一个路口,一位少年从附近的小树林走了

出来,我不禁喜从天降,立刻上前去向他问路。可是面对我的询问,他竟然露出一副茫然

的神情。我马上明白了,他根本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同时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很像“拉丁

人” 。于是在匆忙之中,我推测他可能是一个法裔加拿大人。于是,我换用法语重新向他

问了一遍,然而,得到的还是同前一次一样的反应。我只好再次试着用意大利语,同样,

他还是那种表情。“请问,你到底是哪国人?”最后我试着问,为了让他明白,我的每一个

音节都发得很慢很清晰,希望他能够听懂这一句。“我是亚美尼亚人”,他终于开了口回

答我,他的表情告诉我,在新英格兰中心,亚美尼亚青年成为工薪阶层的一员,这似乎是

很常见的事情,从此我就尽量地努力吸取这样的经验教训。假如在当时,他能够看在同样

都是美国公民的立场上,表现出一副期待建立如同兄弟般亲密关系的模样,那么我们的交

流绝对变得更加顺利;可是如同那些在新泽西海滨挖沟的工人一样,从他的表面上一点也

看不到那种渴望。

  每当提起这个问题,就是前面我一直在思考的那种无法和外国人交流的“寒心”感觉,

马上就会有人表示同意我的说法,在他们看来,那些外国人都是非常粗俗不堪的,和他们

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兄弟关系可言。也许他们正在积极做着各种准备,实际生活中就有许

多成份是为了建立兄弟般的关系,但是,对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今生他们自己将永

远无法,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至于他们的下一代,那又是另外一

回事,年轻的孩子们将接受这个挑战,他们有能力担当这一重任,因为实际上整个美国的

孩子不是一个小问题,他们是几乎全部问题中真正的关键所在。不能把这看成是一件小事,

在政治和社会传统上,在一般的学校和各种报纸上,就像一个庞大的组织,并且更具有国

家性质。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有为数极多的外国人在成长起来,他们的改变是非常少的,

而在他们之中,可以随心所欲地持有兄弟般亲密的情感。仿佛他们就是组成兄弟姐妹的一

部分,并且总是以一种完全没有缺憾的方式来达到的,这一切常常让你感到无法理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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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由于它的存在而使 “种族”问题越来越严重。当你穿梭其间的时候,如果你注意到它,

马上就会发现,它竟然变成了一种在许多力量共同支配下的奇观:在某些地方和某种场合,

你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和所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导火索,刺激这种奇观而使它陷入近

乎疯狂的状态。如果把“美国人”性格看作是一个整体,那么对于这整体中的一部分的印

象,是可以把它归纳为一种具体的事物。可是,这样就会使问题渐渐地变得形式化了,这

种变化也使得本来很容易得出的答案慢慢模糊起来,我们离真实越来越远了。难以想象的

是,面对这些印象,还有什么能再和“美国人”的性格联系起来呢?——它就像一个巨大的

容器,里面混杂着各种种族成分,它最后到底想要变成一个什么呢?这个问题的范围实在是

太大了,无异于是向自己的大脑挑战,可能会因为思考这样的问题而觉得心烦意乱。所以

说,我奉劝一句,你最好想办法绕开它;如果不这样,一切就会变得非常困难。到最后,

即使是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也会觉得无法满足。也许,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平常的急需

的结论,抑或更准确一点来说,就是找到某种证明它们无法实现性的直觉,所有对美国景

象进行放大镜似的细致观察,都不可避免地要怀有这样一个宗旨,并且从这里引申出一种

理性的审美观点。对于旁观者来说,可能会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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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任何情况下,这种观察对于想象力的挑战,绝不亚于正在进行的一项巨大工程,

难度是大家所公认的。而对于乐于接受的人来说,就不仅仅是一种挑战,他可能会把它看

作是一种乐在其中的美妙享受,甚至可以将它当作是一种替代品,一种在现实中他从没有

得到过的美妙享受的替代品。因此,在面对事实的时候,他既不了解也无法将它表述出来,

他甚至并不想去了解,当然也不想表述。无数事实一个接一个地来挑战人们的理解力,这

样大量涌现的事实使人很难马上就将它们理解消化掉;就如同音节太多而无法形成一个容

易分辨的词汇一样。因此,在他的想象中,那个让人难以分辩的词汇,那个让人难以得到

的答案,就一直漂浮在美国辽阔的天空上,像怪异的安波拉坎德布拉斯特的东西一样——

安波拉坎德布拉斯特是一种人类目前还没有办法破译的语言。于是,在这个幌子下,他不

停地旅行,思考,冥思苦想,同时尽自己最大程度地去享受。除此之外,还有很有意思的

一点与此相关,在全部疆域上,事物的规模及其特殊作用往往能够给他带来无尽的快乐。

那些界定范围,重复劳动,机械地累加同种性质的条目,以及不断工作而带来的疲劳和厌

烦,也能够促使热情的观察者(可能热情得也会使他不堪重负)进行天马行空似地联想:这

个国家太大了,人们不管做什么都觉得碍手碍脚。也许在上帝的计划中,我们这样辛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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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徒劳)去改造可能真是出乎意外的,并且,正是人类自身出现的各种可能,才会让

大家在交流与接触的问题上迟疑徘徊。对于旅行者来说,它们的外在表现和实际内容之间

的差别变成了一种固定的意识,所以,他现在找到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可以让自己那热爱

思考和辩论的内心世界延伸到无限的宇宙中去。而那些只在较小的范围里进行的较短的旅

行,与这些习惯形成了矛盾,因此他很容易劳累。在等待和观察中,一个人最大限度地为

自己寻求自由,这种优势一般会通过补偿的方式或者是直接要求的方式发生作用。在他最

初的调查时期,他就能够意识到自己心灵深处升腾起这种优势。他深深知道,整件事情无

法再用个人经验来应付了;但他绝不会放弃那种他为自己精心设计好的关系,他强烈地期

望事情会朝此发展,不管是短暂的想象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敬仰。他必须具有一种能力,

即通过数量的减少,也许只是减少一点点,就能够发现那种差异;就好像是在很远的地方,

可以很快发现朦胧之中有一道细小的空隙。事实上,许多事情都会原封不动地保持现状,。

他可能会自问:人们究竟会把一个小美国弄成什么模样呢?从另一方面来说,一个大美国又

能够驶向何方呢?因此,要为其规模庞大而感谢上帝。显而易见,精疲力竭的状态不是一种

客观的评价,仅仅只是那种时常昏昏欲睡的绅士们的浅薄见识,有时他可能在读剧本时就

会进入梦乡。由于如此,情况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对于每种他难免记住的事物,他完全

可以拥有它们。

第三部分:纽约和哈得逊河
纽约的外国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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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使外国人发生改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当然,改变不可能是一蹴而就或是借助

神秘的魔法力量来达到的。在我们今天飞速变化的现实生活里,它遵循着自身的神秘规则

慢慢进行着。在纽约,生活着大量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他们迅速在纽约扎下了根。可

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过程那样快。举个例子来说,那个刚来的亚美尼亚人

可能就会生活在那里,那块地方一直以来就是一个规模完善的亚美尼亚人的聚居区;他在

那里感到温馨,因此不会急着离开。大多数观点认为,在那样的地方,人数会越来越多,

相应也会越来越温馨,渐渐地他可能会越来越对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生感情,当然,他也可

能越来越坚定一个想法,根据自身的条件他完全可以在那里生活下去。一点儿没错,在后

面所谈到的这种实际现象中,我仿佛找到了一种暗示,可能会非常准确地表达出整个纽约

的情况。在那里,人们大多是在某种生活环境的引导下有意识地进行活动。这种现象,让生

活在其中的外国人形成了有条不紊的工作习惯,同时也使与他们共事的人养成了一种习惯,

充分地尊重他们的小心翼翼,尽量给予他们各种方便,因为觉得他们进行的工作充满了趣

味。在纽约市中,非常多的外国人聚居区都给你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当然,他们的这些做法,

在有些人眼中他们看起来是那样地稀奇古怪、自高自大和“个性突出”。你很容易就能够在

他们身上发现那些不太稳定的部分,但是,你更多地是处在一种非常顽固的,不可改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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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组成的状态之中。在穿越那里的乡村时,你可能会感受到一些不同,不过,从整体上看,

它保留下来的种种特质只不过是为了成功而让自己“同化” 。但是,那些异常顽固的特征

仍然被保留了下来了。即便是为了维持国家机器的运转而使部分与全部的美国生活保持一

致,它同时也会发出自己保留的一种独特声音。这是我们现在还无法做出解释的,而且会

迫使我们在各种情况下都放弃剖析它。

  回过头来看,那个最早定居到乡村的幸运的外国人是谁?他是干什么的呢?首先要解决

的问题是描述出定居的内涵,这是一件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似乎可以根据最近移民的数

量来得出结论。同时,移民仍然是一件不容忽视的事情。从长远来看,我们就能发现它的重

要性;虽然事实就摆在眼前,但是人们还是有充分的理由对像纽约景象发出疑问。如果从

那些少得可怜的标准出发并且来衡量一下,哪些是美国人的?同样来说,在全国的大部分地

区,哪些不是外国人的?恐怕很难用手指在中间划出一条分界线,或者由此下一个论断,

“看到”并且发现了一个特殊的阶段,或者任何一个连续的瞬间?这种做法肯定是毫无意义

的,在指定的一群人中,或者是在精心挑选的某些人中,我们有可能把某种现象当作是美

国精神的发源,然而,那些克罗地亚人、卡拉布里亚人、或者卢亚塔尼亚人的影响却是不能

避而不谈的,就仿佛是在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久久在天际徘徊,总也不肯散去一样。当

一个人随意地漫步纽约街头时,他总是无法发现那些外国人特征的具体表现。他可能会为

此觉得疑惑,甚至产生疑问:在这个移民大军中,到底有没有美国人没有觉察出来的或者

能够轻易征服的精神?有时候在电车里,一个人不由自主地会观察周围,因为在里面没有

什么其它的事情可做。一个重要的发现是,一连几天或者几个星期,电车里面满满地都是

外国人,你看到的一张张的脸,每一个细节都能够准确无误地证明他们是侨民。他们对自

己的身份从不加任何掩饰,甚至还无所顾忌。我曾经观察过,他们所散发出的特征在一类

人中比另一类人中更加突出。特别是在百老汇大街和布瓦瑞地区的各种交通工具里,他们

的表现是那样明显,甚至能够让人为他们的孤立感而吃惊不已。并不是由于这样观察者才

一再寻找,寻找一种只有家乡的空气才能给予的美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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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有一些人是他的朋友,虽然他们也许是外国人,虽然他们也可能刚刚来到这

块陌生的土地上。但是,可能会在过了几星期、几个月或者长一点说是一两年之后,他们就

会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而真正意义上的家,可能是他们最初没有感觉到。他强烈地感

到自己重新回到家中了,这使得一切原本联系它们的中介都显得很多余。然而,那些归来

的游子大都会寻找一种心灵的慰藉,在这里他们完全可以找到。而如何让不同的外国人在

这里找到家的感觉并将它表述出来,类似的研究吸引着很多人。而纽约恰好为这样的研究

提供了一个最佳的案例这让我想起了冬日里的景象,阴冷灰暗、多雨雪的午后,在东部大

街上行驶的电车里像往常一样拥挤;那种感觉非常熟悉,似乎我曾经在何处体验过。我认

为,美国社会有一个基本的法则,那就是平等;它给予社会一种巨大的压力,并使各方面

满足。同样,在这样的平等压力之下,外国人的问题也在其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它表现出

一副最公正的很超脱的模样,其实就是想转移他的主题,从而更好地去追求真实答案。除

了这些以外,假如我把侨民身份这种通常的总称全部当作是以“类型”的方式表现出来的,

实际上我使用这种说法只是为了方便起见,与它所表示的明显的种类并没有任何关系。当

然,还存在着很多完全不一样的方式,那些在人生旅途中奋力拼搏的勇士们偏爱这些不同

的方式。对于他们选择的这种新的指路明灯,人们难免会觉得奇怪,但是奇迹往往会出现

在那些模糊的、幽深的林荫大道上;在那些高大的树木的顶端,它们总是处在灯火掩映之

中。美国人好像是为了想要显示自己的实力,喜爱把这些街道照得一片通红,既能够引起

人们的注意同时又是一件消遣性极强的事情。这样做的结果,使得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一张

接一张的面孔在那里完全无法隐藏他们的行踪。在那里,一切都无所遁形、清清楚楚;特别

是那些男人们,常常是一脸严肃。对于那些没有先例的事情,我们无法确定,很难说清楚

他们到底是给别人留下了什么样的第一印象,前途无量还是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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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如此,还是有值得称赞的事情,那就是他们很明显站在一个新的很高的起点上。

他们自己也发现了这种改变和过去完全不同,仿佛是用一种调好的色彩将他们全身都涂满

了一样。那种颜色和色调是很难用语言描述清楚的,而且变化范围之大,就像是用一种神

奇的画笔四处描画,所到之处全都发生了改变;而颜料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可能就

是在即将到来的市民化的过程中一种最快捷的方法。在那个过程中,无论你是如何的自我

感觉良好,还是持有真正的友善的眼光去观察,你都会发现:他们再也不是在本国时原来

那种高贵的外国人了。至于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就像你再也无法看到他的本来面目一

样,他自己也永远不可能再看到自己从前的模样。在我看来,他们身上的那些“传统特

质”正在被飞快掠夺。实际上,人们正是通过那些“传统特质”才得以了解他,并且因此

慢慢爱上他。不仅是在纽约,而且是在全国,他都以这种平凡的面貌出现,仿佛他从前的

那些“礼貌行为”是严重的错误一样(不过你可能会对那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而且还持有欣

赏态度)。这个发现启发了我们,可以想象他在写给那些远方亲人的信件所涉及的内容。你

不要怀疑那些寄回家乡信件的数量和容量,因为邮局完全可以为我们提供惊人的且极为准

确的统计数字。但是,这种同化都是隐藏得很深的,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在这种保护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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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试图去解读它,而且可能会被自己的答案打动和说服;但我丝毫不为所动,还是

自行其是。因为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我发现了它的存在:它带着一脸沉思并且冷漠地坐在

电车里,它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但是行为举止却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它慢慢变大,最

后占据了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在纽约,在某种程度上,移民的“美国”价值观已经完全成熟,并且被限制在对

一些重要的基本事实的享受之中。这样的话,我们眼中,它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并且成为一个中立的、苍白无力的形象。它有时像一条警惕性很高的狗,刚得到一块骨头后

并不急于去享受,只是不停地嗅来嗅去,不会直接上去啃它。当然,外国人也确实可能分

为很多种,我们想要表达的是,恐怕我们只有设计一种高度精密的机械装置,才可能把他

们变得单一苍白。

  我认为,除了那些黑人和中国人之外,分散到各地的那些意大利人也属于那种很能够

保持自己民族价值观的群体之一。每次遇到意大利人,我们都会追问他们:那种令人愉快

的谈吐到哪里去了?要知道,一直以来,正是那种令人愉快的不凡的谈吐,才引起了所有非

意大利人的兴趣,从而使他们注意到了意大利那块美丽的国土,并随之萌发了访问那个国

家的强烈愿望。令我觉得遗憾的是,在离开家乡之前,那些意大利人还曾饱含着深情地最

后吸入一两口祖国的清新空气,可是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却一古脑儿把它彻底地抛弃

了。他们小心地把它慢慢褪去,别人要想在他身上再找到过去的痕迹,最后却发现它们已

完全模糊了。而实际上,那种令人赏心悦目的“颜色”,在整个欧洲人种中,意大利人拥

有最多。可是,在周围空气的迅速作用下,它们飞快地变化了,就像在一个装满热水的洗

衣盆里,放进了一块颜色明料鲜艳的布料,但却不是为了把它洗干净。因此,我会在想象

祈求:如果那块布料退去了它明亮鲜艳的颜色后,盆里的水或多或少也会染上那些鲜艳的

色彩吧。但在事实上,并不会出现我想象的那种状况,因为周围的空气并不像洗衣服的热

水那样发生作用。很明显,那些经过“洗礼”的侨民,并没有把洗下来的那些漂亮的鲜粉

色和碧蓝色,去给那些和他一起浸泡在巨大的容器中的其他人染色。如果这些洗下来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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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可以保存下来,并且通过它影响到任何数量的周围人,那么不仅会证明它的存在,还会

化腐朽为神奇,使整个过程变得更加简单,可以让了解更加愉快。

  对于那些有着悠久历史、已成定局的外国人聚居区来说,那些积极的特征到底到哪里

去了?都变成了什么?或者说,他们怎么会以那样快的速度把传统全部丢光了?要知道,那

是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经过漫长的岁月才得以形成的传统的历史积淀呀!你忍不住会一再

地问自己:它们是否真正地就如此在瞬间灰飞烟灭了?如果它们还没有化为灰烬,只是临

时地、不着痕迹地溶入了本地环境中,那么它们到底去了何方呢?难道它们躲到了地底下,

等待着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吗?或者是被寄存在一个陌生的、不为人知的地方?那些外国人,

通过牺牲掉自己的民族特质而换来了“美国人”的身份,同时还可能会有一种外表上的信

心和入乡随俗的模样。可是,你要知道,那些品质是深深扎根在几代人身上,它们是不是

就会完全彻底地被抛弃掉?这样的疑问可能会一直继续萦绕在头脑中,就像那些马上就会

达到巅峰状态的事物,前期那些缓慢的融合和艰难的转变很快就会过去,它们也许会再次

浮出水面,只是为了证明它们仍然具有活力和价值,仍然能够像从前那样发生作用;这种

情形是很容易想象到的。当然,在整个事件进行的过程中,它们将证明一切都是值得,这

样长的时间的等待是有价值的。但是,尽管如此,我在前面已做的种种有关于“种族”问

题的思考是那样地令人难以拒绝,可以说是美国社会一种兴趣的标志。你们见过那种炒菜

用的敞口锅吗?它的口是那么大,底又是那么深。美国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只好在这里完

成最后的工序,等待最后的成果和有可能出现的各种衍生物。但是,这个问题会一直吸引

人们的注意力,引发创造力,并且具有不可取代的地位。美国的知识分子常在艰难的前景

中遇到它,并被它所诱惑,使得他们一改往日的放荡度日的习气。

纽约的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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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纽约的前景实在是让人忧虑,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必须要顶着极大的压力来

除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它们妨碍着人们去了解他。在人口稠密的意大利语区,我曾看见

一幅画面,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当时,我接到当地一位高级政府官员的邀请,

在那里度过了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夏夜。这位高官确实是一位开明的主人和优秀的向导,

他自身证明了这一点,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我还能回忆起我们之间那

种默契的谈话,那件事在整个景象中处于非常特别的地位,我认为它是最有价值的,表现

出强烈的个性特征,确实非常吸引人。那是六月里一个漫长而温暖的黄昏,我的同伴是一

位来自具有悠久传统地区的绅士,这种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对我来说,那实在是一种巨大

的群体意识,要知道,远在我们穿过东部到达鲁特格斯大街之前,这个群体就已经开始壮

大。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民族像以色列民族那样,一旦这个民族被惊动,能够把所有的

场景都变成战场。他们每前进一步,都饱含着整个犹太民族冲破一切界限的决心。身处险境

中的所有人或事物,都可以联合起来宣布:在纽约它们做到了这一点。但是,我的印象告

诉我,在那个夏夜,正在不断聚集的水流是如何汹涌,甚至漫过了房子的屋顶,大有让那

远在天际的群星也能听到它的倾诉的架势。我仿佛是处在一条拥挤不堪的马路上,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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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一个巨大的水族馆底部,看到无数的长嘴巴的鱼儿联合起来,一起向那些年长日久的,

堆积起来的脏东西发起进攻,并要从中冲撞出来。

  犹太民族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拥挤。首先,为数众多的孩子们拥挤在一起;同样,

老头老太太的数量也不少。不管男女老少,都茫然地呆在门前、走廊、人行道、路边、排水沟

等各个角落里,而且都喜爱在大街上徘徊,仿佛那里就是一个接受多余人口的大容器。在

他们的居住区里,人口过剩是生活中最大的现实。我后来才得知,全世界除了在亚洲的某

个地方,没有一个地方的院子里生活着有这么多的人。就算是在人满为患的餐厅里面,也

许不会出现这样拥挤的画面。并且,直接的后果是人们把见到的这样的部分印象当作犹太

人的鲜明特征。这使得每一个犹太人都具有代表性,可能被看成是整个民族一切内在天赋

浓缩而成的个体。换种简单的说法,犹太民族有一种不可超越的力量,就算是他们被分解

成大量的细微碎片,也可以在每一个碎片上找到他们的种族特征。在博物学中,有一些非

常奇特的小动物,我想可能是蛇或者软肢爬虫一类。如果把它们分成几段,仍然能够蠕动

着向前爬。这部分碎片也能像虫子那样继续活下去。而在纽约的犹太人居住区里,那些长期

居住的居民们,如同桌子上被打碎的玻璃碎片那样堆积着。他们中的每一个个体,不管是

男女老少,都是那些玻璃碎片中的一块,散发着整个以色列民族独有的顽强光芒。他们的

这种特征是非常鲜明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一队犹太人聚集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晚上

的某一条长长街道,或者是街道上每间房子的每一扇窗户那样,放射出永不熄灭的灯光。

那些数量众多的老年人和那些仿佛随处可见的孩子们正印证了这种说法。他们聚集在一起,

仅仅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个种族的一员,并不是理智所要求的。在那种情况下,特别是在

一些老头和老太太们的脸上,想要找到那种特别的东西是很可笑的,它们只能是整个以色

列民族积淀下来的过去:它们一直在机械地向前推进。在那个晚上,犹太民族的幽灵无处

不在,就像一副骨架一样呆在宴席上。我似乎能够看见它咧着嘴大笑的模样。当晚的谈话让

我得到了一些新的事实与资料、章节与诗作,大都是关于犹太人在纽约各个角落定居的内

容。长久以来,人们崇拜智慧,陶醉于对智者的赞美之中,但是在一刹那,我更清醒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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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美国社会发展中的预示。在它的面前,所有明显的惊慌失措和同样的过分自信都显得

那样无力。于是,在很大程度上而言,我看到的那些令我眼花缭乱的有意思的事使我非常

满足。在这一点上,同所有其它的纽约幻景相比,它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我谈起剩

下的事物时,它们将只是被当作变幻无常的一个景象,如此我就可以更自然地回想起它,

更迅速地去解决它。

  说真的,在犹太人居住区度过的那个夜晚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我真的很难将

它们忘记,在那里我明白了很多的东西,我无法不把它当作是一番宝贵的经历。可是,它

的作用难道真的只是让我亲眼看到地球上的新耶路撒冷吗?在它散发出来的光芒与神圣之中,

会不会还有某种缺憾呢?它有着漫长的过去,现在也同样存在着。在我的记忆中,不管哪个

城市,犹太人居住区都显得黑暗污秽,让人无法呼吸。这又涉及到城市改造的问题,使人

联想起富裕的鲁特格斯大街。我们一眼看上去的富裕,第一就是屋子前有复杂的安全出口,

乍一看,会给人以非常现代化、设备齐全的印象。面对于一个陌生人而言,这里实在是一个

贫民窟,到处堆放着简便实用的工具,电灯电话都表明着与旧耶路撒冷拉开了一定的差距。

(顺便说一下,这里到处都是正面的铁质楼梯与平台,它们让人觉得这就是纽约的特色。正

由于这个原因,在这个乱糟糟的地方,人们完全不在意建筑式样;仿佛在一个很大的动物

园里,需要为那些活蹦乱跳的动物们修建一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笼子。在每一个地区,建

筑只不过是为具有人形的松鼠与猴子们准备一个放满横杆与秋千的小世界,完全没有一点

美感。那些所谓的安全出口,完全是一些摆设,甚至就连楼梯与通讯设备也想不起来了。可

是那些居民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就像松鼠和猴子一样,他们过着非常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通过我的朋友、一位社区里的杰出人物的引导,我看到并接触了那片

风景。最先我了解到的,只是一个有特色的公共娱乐场所,后来,在他的帮助下,我得以

进入了另一个场所:只有在那个令人兴奋的时候,我才觉得这个城市显现出了它的真实面

目。当我们吃饭时,从坐着的桌子望出去,窗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小的广场,那里非

常拥挤,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就像蚂蚁一样在忙碌。这个广场就是所谓的“社区”公共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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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被当成是公共休息场地的一部分。人们巧妙而充分地利用它来休养生息。这种现象在纽

约的中心地带随处可见,它的存在显示出一个净化了的耶路撒冷。不过,我认为最具特色

而且最重要的标志,是那些宏伟的,高耸入云的学校,而我们似乎是一直处在它的笼罩之

下。

  但是,学校决不会让我得出违背本意的结论。意外的是,我似乎可以看见它的存在。当

然在美国,它是一系列失败的产物:也许是合作与竞争的失败,也许是其它同样说不清楚

的事物的失败;商业是其中惟一的例外。因此,它可能是得益于一个现代的教堂,一条现

代的街道……

  总而言之,在这里,没有那些较古老的国家里可能出现的种种阻碍物。不过,由于经

济状况的原因,我的朋友自称是居住在一间“经济公寓”里。新耶路撒冷原来是以这种方

式来获胜的,假如它没有在任何别的地方取得胜利的话。由于这个迷人的小建筑物修建在

那美好的小广场上,因此招来了很多人的不满。当我询问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以致

它得到这样不好的名声时,他反问我,难道你不觉得为了庇护 25 个家庭,而因为此付出自

己的名声,这样的代价其实并不算很大吗?换句话说,在这栋“经济公寓”里住着 25 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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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他们在这里同享欢乐。我永远忘不了那设计巧妙的,表面不受细菌侵蚀的防火楼梯,

特别是为了避免边缘的磨损,特地铺设了漂亮的白色大理石。毫无疑问,白色大理石正是

新耶路撒冷的标志物。在晚间余下的时间里,我们在各个社区之间参观,一次又一次地领

略到那种特征。变化是非常多而且非常明显的,实在是仅靠我的一支笔无法详细描绘的。在

这条豪华的街道上,有一些为了满足新耶路撒冷需求的商店,它们尤其给我留下了深刻印

象。只有一点让人难以理解,那就是那些扶梯的外观,对于谨慎的以色列民族来说可是一

个非常强烈的诱惑。总而言之,以色列变得如此优秀,并非是为了以色列本身,只不过它

最终接受了那种豪华的风格,这也许就是这个城市改造成功的地方。而且,谁能讲出,在

任何条件下,在任何成功的例子面前,以色列的天才们可能在做什么?当然,他们也可能

什么也没做。

  不管怎么说,要想弄清楚这一切,最常见的办法,就是让思维重新回到美国早已定型

的价值观上来,特别是在下层社会,就更要依赖于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发展的主要方向;这

的确使得许多的价值观开始注入到了国家的价值观和机构中。在美国,显然更看重来自于

“欧洲”的客人。但是,我现在却意识到,在那里得到的深刻印象会使我重新审视,也许

会彻底地改变我自己的观点。站在新耶路撒冷这个角度来看,实在是有必要重新调整衡量

的标准;或者,换而言之,就如同商店里所展示出来的那样(指的是“贫民”的商店),应

该关注对“贫民”的需求与满足,这种新型的“贫穷”,包括在那些有潜在影响的购买者

中,那些拥挤的过客中。他们中的每一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能会成为这种更大

的和谐中的一个独立音符。每个人只能对他所看到的发表意见,当然会出现一些低级庸俗

的东西,甚至达到令人不堪的程度,但说实话,我一直也没有亲眼见到过。也许是因为大

量的观察与过分的好奇,按理说我应该不会得出这样印象,但那个地区就像是有着神秘的

魔力,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深切地怀念我所见到的那部分景色,只是因为我对它的了解仅

仅只是建立在一些极不熟悉的情况这样的基础之上,这就暗示着我应对许多其它事情进行

弥补。归结到一点,给我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只是那样几幅画面:一个平常可见的“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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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阶层的兴起,即一个生活小团体的特色——他们对资金财产完全自我吸收。在我的脑

海中,这样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对它的欢喜之情也会自然地溢于言表。由于每一次,它都

会以一种经过验证的结果浮现在你的面前,所以,你会不时地关注它。正是这些极有价值

的兴起,不断冲击着托拉斯的冷漠以及新型垄断的无情,使得他们受潮缩减。这些小垄断

团体的财产不断增加,慢慢变得越来越能与那些更大的大财团们并存,甚至是和平共处。

不过,令人高兴的是,那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故事;当然,那绝对会是全新的,完全不同的

另外一出戏了。在美国,这样的故事很平常。从这里,我能够得出一个结论:那些正在兴起

的自由往往会受到打击,可是在通过几代小人物努力后,可能逐渐享受到这种自由。同样

地,提起小人物,不得不谈到在那个晚上,我亲眼看见他们是怎样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态

度是那样的谦恭;因为在美国,他们正处在一种发展阶段的最初时期。我预感到,他们的

生命之线将会逐渐变得粗重起来,直到命运这把大剪刀发现到它的存在。最坏的后果也不

过是被巨大的吃掉,实际上,他们养肥后注定会成为妖魔们们的美食。

  就像我看到的那样,他们的梦想是那样的美好,仿佛在这个世间上,没有任何事情要

比呆在那六个费尽心思选出的啤酒馆与咖啡屋里更让人感到快乐了。在那里,我们进行着

推心置腹的谈话,每个人都畅所欲言。至于我们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的娱乐场所里谈话,

主要是因为它们也能够展现出这块宝石的某个方面;并且由于它们的位置与独特的情调,

更能够证实了那种光泽;仿佛是面对着一串神圣的念珠,我可能准确地分清其中的每一粒

珠子。不要误会,我们每次停留的场所并非都是很阴暗的那种,为此我经常受到质询。不过,

每一种质询都包含着不同的社会含义。意识到它们特有的丰富内涵后,我们开始认真地思

考起这个问题来。首先要承认的一点是,意大利语世界的确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它既

辽阔同时又不乏深度与复杂性。首先,最令人心动的地方,就是它就拿着酒杯坐在那里,

有一种使人不敢直视的风度;就如同伸出胳膊肘,并不是为了攻击别人,只不过是为防止

被人挤倒而已。我认为,其本质上也只是让一些文人喘口气而已,并不能真的得到拯救。通

过那些我们所知道的文字,人们才可以看到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在美国,文人同样也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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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各种各样的困难,需要抵御各种潮流的冲击;而只有在应付这些困难和反潮流而行的时

候,他的思维灵感才是最活跃的。在这个美国化了的世界上,可能只有它们还在很大程度

上受他的支配,并且它们才是迫使他炫耀自己的荣誉的内在驱动力。因为对他而言,那项

神圣的荣誉,就像是一位骑在战马之上的英勇古代骑士,就像是盘绕在大地之上的使人敬

仰的巨龙,也像是圣·乔治的可敬精神。总之,它就是这样不断攀升,一直到万众瞩目的

地位。

  当然,也有让我无法理解的地方。不过,在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对着自己的良知发过

誓,也许这恰好是它使人恼火的地方。当然,这都只是些乌合之众,仅仅凭借对它们的印

象,还无法让人开始关注这个问题。不对,在这些场所中,还是有着最基本的礼貌。因此,

我们看到的就算是一些乌合之众,那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真正令人厌烦的,那些成日以

赌纸牌为生的人。各种各样因素构成了一个“公众”的基础,世界上由此而产生。而对于没

有感觉到这一点的公众来说,实在是非常新鲜的一件事情;而把这些展现给他们看又是不

可能的。就如同那些常识渊博的人,如果在转眼之间就让他们对自己所掌握的传统语言学

进行批判,实在是一种极大的痛苦。试想一下,假如让一个温暖的,轻松的,富有的团体

的,或者是让一群拥有佣人服侍的,生活体面而常有高论的人们,在奢华的灯光下进行沉

思或者是评论。就如同是盖伊·福克斯的幽灵常去的伦敦塔中那间布置得极为现代化的文

明的房间里的情形一样,据说他经常坐在那里喝茶。而现在这个可怜的人被安排在这间高

雅华贵的房间里。也许就在谈话的中间,我们依然可以听到幽灵那微弱的呻吟声。东区的咖

啡馆就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虽然它们的社会地位被逐步提高了,可是透过它们华丽的表

面,我却看到那些鲜活的方言正在倍受折磨。在四周一片统一腔调的高谈阔论之中,我能

够听到方言中那让人同情的叹息声。在美国,这种统一的腔调肯定会成为全世界上最美丽

的语言,成为人类最通用的语言;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记住,从任何意义上讲,

这里还有着一个文学上的标准。

117
举世无双的哈得逊河

  虽然如此,这座呈一个巨大的锯齿形的城市还有一样值得骄傲,那就是举世无双的哈

得逊河。纽约确实很像是一个锯齿形的城市,它地形狭长,平静地仰卧在蓝天下,仿佛是

一只巨大的木梳摆在那里。由于有一半的梳齿折断了,因而剩下的那些排列得并不规则,

乍一看,就很像锋利的巨齿。不过,我要声明一下,如果你真正地了解了哈得逊河,无疑

会更加容易接受这座城市的一些景象及其风俗。这在最近表现得更为明显,因为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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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惊醒了一样,开始意识到她一直以来拥有一条护城河。当然,要想使这种倾向更加

明显,还要等到在开发这条河的过程中来确立,并在那之中形成一种独特的个性,从而使

得纽约城意识到,为拥有这笔巨大财富而感到骄傲。最优美的风景,要数新滨河道上的几

段,(就像是看到一件在商店里放了很久而逐渐变得陈旧的货物,当我们走过时,会忍不住

发出叹息);可更加令人感到惋惜的是,在这样的风景中,居然住着一群寒伧的,乏味的,

不思进取的中产阶级。“机会”虽然很好,可是,遗憾也同样很深,而很有可能在这里出

现另一番景象:粗俗不堪的所谓“私宅”,或是所谓高大的“公寓旅舍”。一想到这种景

象,我就觉得痛心。它们正在以自己的方式,不可一世地耸立着,完全不理会整个区域布

局问题,画面的和谐问题。那些建筑,仅仅是一种“高大”的赚钱工厂,它们的目的只是

用钱来征服新世界,并且无所顾忌地四处耸立着。那些毫无美感可言的乱七八糟建筑群,

既浪费了美丽的天空背景,又呈现出那种向上的断齿的梳子状,同东区的街道在拐角处交

界,屈尊于那种能够给它们带来利润的粗鲁和贫穷之中。这样的场面,在任何另一座伟大

的城市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是,当我以百般挑剔的目光凝视了一番这里的景象之后,脑海之中突然泛起一种愧

意,只是因为感觉的秘书在偏激批评,这种感觉令我稍感宽慰。如果在某方面适当地运用

某种权力,那么美感也许就会得到更好的拯救。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难道批评真的能够

起到作用吗?因为在纽约的土壤中,人们经常会产生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管表面如何簇

新,而每一部分并不能给人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所以,我们早已习惯了在我们的审美伤

口裂开时,立刻将它们包扎起来。同部分地让人满意的地方一样,一些个别的丑陋之处实

在是常有的。另外,不管今天的滨河高地在我的惊鸿一瞥中会呈现什么样的面貌,随后 50

年之内的不同参观者将有另一番不同景象感叹。伤痛也许是喜悦。不用怀疑,在艺术领域,

至少在建筑领域,这一原则经常发生戏剧性的效果,当它揭开生活中原本非常流行的神秘

面纱时,很可能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没有一种模式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在一种情况下

采用某种方式来处理可能很恰当,可是换到另外一种情况下就可能会很不恰当,也许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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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的房屋非常具有艺术美感,可是当你把它放入大的环境中去,也许就只会破坏整体的

和谐。但是,为什么一提到“个人品味”,就令人大倒胃口呢?要知道,这种“个人品

味”往往正是构成完美风景的必要条件。为什么只有在遵守集体规定、顺从领导旨意时,问

题才能够得到彻底解决?在我们的时代,以这些为旗号已经做了多少悲哀的事呀。

  很明显,像这类权威的问题,我们是无法回答的,也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我们才如

同中了邪,不停地追问它,探究它。当打开奔腾汹涌的哈得逊河闸门的时候,它也许就是

带着这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权威,把相应的命令强加给沿途的建筑机构。换种说法,它使人

钦佩地给人们列出了一个案例,教我们领悟什么是最高境界的集体主义。每当你站在河边

时,就可以发现,“权威”是如何给我们惨痛教训的,当然,河流本身的景色就能够说明

这一切。这种声音马上得到了回应:一条铁路紧邻河岸,使得沿岸美景被彻底破坏掉。铁路

和河流的权威有着相似之处,虽然它们的方式完全不同,但带来的印象同样可怕。在美国,

铁路的权威是说一不二的,而且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都能得到这样的答案。无论如何,

这种现象现在被当作了一种时尚;而那种把景观放在最重要位置上的现象,却被认为是一

种过时的观点。因此,从山崖俯瞰水面,目光顺着绿色的山坡和山谷逡巡而下,却发现是

一堆粗制滥造的赝品摆在面前!在美国,要想找到一件能够把好事做好的例子非常难,反

而常常能找到很有讽刺意味的反证。尽管如此,它同时也完成了在整个音乐会中发出混合

的高音的任务——那应该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一部分吧,可是却“增高”了两倍,以它更庞

大的形态装点着这一带。纽约之所以要发明“流动”大学,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增强古典

的气氛,这一点正好符合了舞蹈的节拍。在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法律,那就是禁止所有

的建筑在原地扩建,禁止在所有银行支持下的积累,后面这一条早就被载入史册。

不过,美丽的哈得逊河掩盖了其它的一切缺憾,这座肮脏的城市最大的荣幸是,它正

好坐落在河流的入海口上,因此它在某种意义上是受益无穷。如此说来,纽约城非常像一

个豪门望族,曾有着无比辉煌的过去,可是现在没落了,不过幸好还有一个冷漠却慷慨的

侄儿,倒是可以从它那里得到一些周济。换句话说,纽约如果按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可

120
能会对哈得逊河的远大前景发生制约作用;所以,这条河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它的所有

情况肯定会发生变化,甚至可能会吞没大陆。这又会是一个新问题!当然,意识到这种可

能性会发生之后,我们只能乐观地来看待它的前景。也许我有着太多的成见,不过这次它

又饰演了一个继承人的角色,它即将得到的遗产,是一笔无比巨大的财富,而且是稳操胜

券。因此,任何一时的放纵享乐是无关大局的,不会让人觉得能够影响到那笔财富。在这个

地方,自由扩张一旦拉开序幕,各种真正的责任就会接踵而来;那时可能会产生乐观的态

度,这是市民们可能达成共识的。森林和水域正在慢慢扩散,在此之中,我们所提到的未

来还不很明晰,只是露出若隐若现的面容,布朗克斯的陆地部分,它的广阔使得曾计划在

那里修建公园,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浮出水面了,我还无法做出最后的判断。但是,我

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头脑清醒的继承人出现。东区有一种时尚,爱把纽约描绘成一个环境恶

劣的城市,指责它的周围没有美丽的乡村,而这不仅是伦敦、巴黎的优点,让人感到惭愧

的是就连距离不远的波士顿、费城、巴尔的摩也拥有这些。虽然,我的记忆中还留有一百起

发生在曼哈顿的不幸事件,但是,我依然觉得这种说法令人反感,实际上是一种最卑鄙的

直接打击。

  实际上,乡村是存在着的,面积还不小。谁让城市拥有一张如此粗鲁的,肮脏的面孔

呢?虽然在它身边有着广阔的水域,可是从不被人当作乡村来看待。依我看来,如果城市

在追赶乡村的时候,就像是森林之神追求仙女那样,能够再温柔一些,效果可能会好得多。

也许在河边的高地上,在内战士兵和海员的纪念碑旁,还有那更远一点的格兰特将军墓旁,

一切将会变得更雅致。当然,那些地方全部都是第一流的纪念性场所,可是凭心而论,问

题还是摆在那里,这样的布置对总的构图到底产生多少好处,或是产生了多少伤害?总而

言之,那样的画面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凄凉而寒冷的冬日早上,远远望去,哈得逊河完全被白雪覆盖了,到处是白

茫茫的一片;仿佛是大地上一件非常普通但又威力无比的武器,静静地等待着战斗。此时

此刻,战神可能正驾驶着北风奔驰而来,当他向下望时,似乎可以发现武器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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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出冰冷的光芒,那种耀眼的金属光泽笼罩着附近数里远的冰面,不禁令人联想起一种

无与伦比、长盛不衰的“魅力”。这种联想使我兴奋了好久,在当时和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里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此时关于美的思考占据了一切,而其它方面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这里,显示出了一种鲜明的民主,各种努力使它显得异常威严。尤其是某个英雄人物

的坟墓,带给我们完全不同的印象,与我们从前所看到的坟墓有着天壤之别。从庄严程度

上来看,新的方式还无法达到那样的地步,至少暂时还不能彻底摆脱那些旧的神圣仪式的

束缚。

  在宽阔的车道边,矗立着一所坟墓,那里面存放着格兰特的骨灰,既无人看守又没有

护卫;就像任何一个旅馆或火车站一样,象征着人民的希望和财产的坟墓对所有路过人敞

开着。这种面向公众的特色,是所有美国的建筑物的惟一特色。从一开始起,它就完全自觉

地昂首挺胸地扮演起自己的角色,在那里既没有奢华的背景和森严的护卫,教会或国家也

不会出面干预,围绕在周围的,只有那些早已为人深知的重要性;当然,还有它骄傲的外

表。在这里,一切本色的东西都尽可能地被保留下来了。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巴黎安瓦利

德的拿破仑墓,它被当作是一项国宝,在它周围是各种各样的豪华装饰;如果拿它与滨河

道悬崖上的小亭子相比较,它似乎可以算得上是圣殿中的圣殿,一座得到严密保护的殿堂,

想要进入必须有正规的渠道。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人们绝对不会从外表得出结论,而认

为同巴黎豪华的圆形屋顶相比,河边小亭子会无法表现那种崇高;相反,因为它的毫无保

留,人们甚至可能认为它更为成功。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教训:在这种情况下,要将它们更

巧妙地组合起来,放在最前面的应是一颗真诚的心,把它放在最适当的位置上,特别是在

最初,名望可能具有巨大的价值。它是这一系列中真正至高无上的东西,由于它们人尽皆

知,所以可以双手插裤兜、头戴帽子,大摇大摆地随处进进出出。但是,它们也无法代替神

灵。这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疑问:对那里的某些印象是否就真的表示从前的感情的完全

没有了,还是单单代表着从前感情又有了一种新形式?只要我们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不主要

通过它的外表来解释许许多多这种感情,回答起这个问题来就会更容易一些。依这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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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的任何地方,外在形式都非常稀罕,所以,那种含蓄的感情很难找得到了。令人担

忧的是,假如只是把新颖的形式当作是观察失误,那么这种现象肯定是存在的,为此我们

不知浪费了多少聪明才智。格兰特的坟墓被人们放在它自身的环境和未来之中,同时它清

楚地暗示着所有人:即使它算不上最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纪念方式,至少也是最令人难

忘的纪念方式之一。

沿河两岸的美景
  过了几个星期,我从遥远的西部回来时,迎接我的是一片明媚春光。这使得重返纽约

的我心头涌上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似乎正在与一种发达的古文明再次相遇,这种感

觉是那样的强烈并且清晰。也许,这种感觉就像人们重复过很多次的陈词滥调,但是它仍

然说明着真理:在这种情形下,某种制度的社会准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为

了满足精神上的需求,人们会顺手把那些可能压制物欲的东西拼凑到一起。

  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我们穿过那辽阔的、烟雾朦胧的布法罗时,我产生了一种奇

妙的幻觉,它似乎是勇气和魅力,但无论它是什么,我不得不放弃。我常对那些可能是永

远消失的机会产生幻觉,但是,在那些幻觉中,失去的东西可能会用它们本来面目来嘲弄

我;当我们继续向东前进时,历史仿佛在面前等着,并且欢迎我们到来。它以一种万分疲

倦的神情注视着大地,展现着那些沉甸甸的细节,而且事先就知道那些在她身上奇特的,

令人愉快的东西会让人我们发现。我承认,这种心醉神迷的感觉是很反常的,不过设想一

下:假如一个人刚刚离开一位诚实而又顽皮的姑娘,接着又遇到一位安静而又温柔的淑女,

那么他绝对会产生这种美妙的感受。不要怀疑,那之间只有深度和色度的区别。坦率地来讲,

那天,安静而又温柔的,声音圆润的淑女虽然两次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是我们仍然获益菲

浅。遗憾地是,她给我提供了古老的奥尔巴尼的娱乐,就像是面对一只诱人的银碗,我不

得不满怀懊悔地把自己的嘴唇从上面移开。在古代的奥尔巴尼,这位成熟女士肯定会具有

无穷的魅力。当我们的列车穿过河流继续向前时,她仿佛在向我追问,问我当时为什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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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远。

  在回答时,我的语调显得是那样地不安,我的眼眶里满含泪水,凝视着剩下的景色。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发现了这条闪闪发光的河流,就好像是一条美丽、多情的小溪。在

当时那种特殊的气氛下,她正在向坐落在河口的那座城市散发魅力。在旅游之前,我没有

想到在从芝加哥回来的途中会相遇。所以,整整一个下午,对我来说,它绝对是深邃的美

丽的象征,是此次旅行最意外的收获;因为我所进行的这次旅行异常艰难,不巧是全美铁

路客流量高峰时期,所以我倍受煎熬。而只有这条河在我的右侧奔流不息,安慰着我的心

灵。所以,当我想起来时,我觉得非常愧疚,因为在此之前,我曾经觉得铁轨和车站严重

破坏了沿河两岸的美景。而这一次乘坐列车,使我处在一个违反本意的境地之中,从而适

应周围的景物。但是,这不禁让人想起那遥远的过去,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人们常常把

所有的过错推到这个可恨的时代身上。为了表示对哈德逊河的敬意,我们会选择乘坐小船,

特别是那种很古老的河流汽船,那是从前的贵族纨绔子弟们浪漫生活的显著标志。换而言

之,长久以来,人们总是那样忙碌,沉思的习惯被那种有发展前途的交往所代替。出于几

乎相同的理由,在现在的美国,这些权利和那些“高尚的野蛮人”的权利一样被剥夺了。

我们把这些“野蛮人”流放到越来越小的居留地。无论如何,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但我依

然记得,我曾经通过车窗中对那些景物提出过许多问题,不过它们总是一晃而过;如果时

间允许的话,它们可能会及时地回答我的提问。

  这些景物一直处在早春的薄雾笼罩之下,使我们无法看清真面目。不仅如此,雾气使

得景物更加朦胧神秘,它们好像漂浮在充满银白色的阳光之中,看不到任何快乐的细节,

给人以可望而不可及的浪漫感觉。在去奥尔巴尼的整个旅途中,景物一直都保持着这种状

态,让我满怀感激。实际上,我们通常认为的那种景物的特色是靠不住的;一提起这些,

人们就会滔滔不绝。可是在大多数情况下,风景可以依靠特色,但是一旦这些特色无法显

现出来,又要靠什么来让人赏心悦目呢?景物是如何一直给人带来快乐的呢?难道是由于快

乐都是难以言说的东西的吗?也许正是出于这种原因,我迅速地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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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一切景色都独具“风格”,进一步推论,即使没有特色的风格仍然能够存在。但

是不久以后,在一次去西点参观的时候,我的看法发生了改变。两周之后,我按计划进行

了那次令人难忘的旅行。当时,我的结论依然存在,可是那次旅行将其化为灰烬。大自然似

乎了解我的想法,它以自己的力量将它掌握在手中,并且似乎也对它很感兴趣。那是个星

期天,五月中的天气变幻无常,大雨倾盆而下,在雨水的冲刷下,郁郁葱葱的青山和小溪

绿得晃眼。暴雨下了整整一天,天空似乎挥舞着一支巨大的灰色水彩画笔,在大地上乱涂

乱抹。我觉得,这更加强化了西点的基本特点以及它光辉的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切

细节同时被忽略了。在重视庄重风格的同时,特色还有另一代名词,那就是细节。当它存在

的时候人们总是会这样,即使没有它们,风格也同样能够奏效,仿佛更能表现出庄重。每

当到了这种时候,我无法描述出其中的技巧;我们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自己的的确确沉醉在

最美好的自然环境中。暴雨将大自然的面目冲洗得焕然一新,从而使我们能够更加清楚地

描述它、表达它,这就足够了。

  那就是强烈的银色光芒,简单而高贵。西点在这种银光中若隐若现,它如同一群高大

的海角,充满着特别的古典美,在辽阔、渺茫的海湾静静耸立着,并守卫着这些海湾。它们

正好处于一个理想的地理位置,处于一幅诗一般美妙的风景画中,令人浮想连翩。景色的

守护神解释这一切:“不,你不需要拥有特色,因为特色只不过是局部的、特殊的,并且

很容易受到一些突然状况的干扰。我想让你拥有的是一种典型,那是真正令人难以忘怀的

东西,可以说是一种风格,但同特色完全不同;也许它只在你的想象中出现过。现实中被

认为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你现在看看周围,真的可以看见那种梦想的东西。这才是

最好的、最珍贵的典型和风格。如果克劳德和特纳沿着这些河流散步,而不是法国和意大利

的小河的话,肯定会喜欢这种典型和风格的。简单地说,有一双宽大的翅膀庇护着这种典

型和风格,就如同慈爱的母鸡张开宽大的翅膀,只是为了要保护自己面临危险的小鸡。所

以,你那些以“特色”为借口的批评是站不住脚的;因此,你不要再向我提任何问题。”

这段有训诫意味的话打动了我,因为它们放弃了景色中的前景。勿庸置疑,这部分表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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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灰色水彩笔的得意之作。那天,我见到的只有抽象的优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物能

和自然环境相和谐,只有那所零星分布的学校站在那高高的绿色舞台上,依然尽责地扮演

着它的角色。但是,在我的想象中,世间万物都集合在一起,甚至比我所期望的还要更温

和。它就像一首纯粹的诗歌,显得那样优雅,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是妄自尊大。出于这样的

原因,我似乎能够把它赞颂为一种全新的存在。总而言之,这并不是庸俗的独特,相较而

言,西点军校似乎还曾受到它宽敞环境的“折磨”,只是我恰好看见的是它处于诗意环境

之中的形象;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不管是从实质,还是从数量来说,它都再也不是那

种平淡无味的形象。将来,当我再次想起它时,不仅会把它当作是全世界最严格的训练中

心来看待,还会把它当作柯罗伟大的艺术作品——作品中只有一个年轻、无法看清的身影

正在美景中漫步。

哈得逊河附近的夏日天堂
不管后果是好是坏,我提出这个观点其实是为了让自己联想起另一种时刻。在那种时

刻,我的耳边全部萦绕着浪漫音调,并且每一处景色都有着独特之处。

  那些特色确实能够受到重视,实现它的真实价值。在初夏的第二个星期天,我找到了

充分证据;证实的后果并非是一种不幸的事实,因为那里的景色确充满了细节(并且是相当

突出的细节,因此的确形成了特色),这就更加增强了它的独特魅力。那也是一个靠近哈得

逊河的地方,在西点的另一面,不过它更加往南;就像在西点一样,在明显的特色以及随

之而来的前景的地方,我注意到这种情形。不过让人非常高兴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它的

特色是显而易见的,不需要通过外在力量来取得更好的效果,完全没有必要借助朦胧或者

清晰来达到目的。眼前的一切都非常清晰,灿烂的阳光在每处景色上快乐地嬉戏。不禁让人

以为,就连那些数量众多的,可爱而古老的房子也是很得体的,也是一种特色。那些有着

支柱和门廊的房子耸立在悬崖顶部,俯瞰着小溪;所以,一看到这些,问题立刻就会找到

答案,它们已经生动地揭示出来了。虽然这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但起最大作用的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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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大多数情况下,机会不会受到干扰,可以巧妙地调节自己。总而言之,在美国,很

少能够享用时间的这种恩赐机会。但是我发现,这种少有的幸运还是存在的,并且对我们

产生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吸引力,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换句话说,一切都在竭尽所能地去

“取得成功”。这虽然毫无新意,但是它们创造出来的成功的东西仍然非常引人注目。

  从这里我们得到了一条宝贵真理,也许许多美国人将不会承认它,那就是:创造需要

花费时间,创造引人注目的东西更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那些由别人提供的创造力,

或者是让我们不得不接受的替代品,实在是令人绝望;在多数时候,人们对它的失败总是

投以怜悯的目光。这令我想起了那个金色的星期天,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可爱的、古老的房

子吸引住了。它的四周是高大的树木、美丽的花园,古老的历史标记以及许许多多的回忆,

没有一件替代品,一丁点儿华而不实的东西也没有。但是并非完全不食人间烟火,打个比

喻说,黄灿灿、叮当作响的金子被搁置在高高的柜台上只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人们会说,

只有对那些生活在原始环境中的男人来说,这样的房子才更珍贵,而对于那些处于困境中

的有责任心的人来说,用处并不大。这样的优点也许随处可见,但是我认为,只有在这里

它才会更加明显。这里完全是夏日理想的隐蔽处,最先看到的是宽阔的北方门廊,那是古

老的美国乡村民居最绝妙的部分。在朴素的山墙下,排列着一行高高的柱子,仿佛在告诉

别人,它们才是高大、深远门廊的“核心”。在山坳边,小溪在哗哗啦啦唱歌,沙沙作响的

大树树叶仿佛在伴奏。在那些疲惫的夏日午后,我不知道该如何抗拒这些温柔的绿荫处;

这里处处都引人深思。我曾经在印第安人居住地度过一个夏天,我的感触经常会沉浸在对

那些日子的回忆之中;我曾试图向他人解释过其中的原因,但现在并非如此。当时,我处

在一种轻松陶醉的状态中,悠然自得地躺在吊床里,手里还拿着一本抒情小说,实际上却

对这种精品艺术不屑一顾。即使把它们联系起来,还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这种精品艺术的

华美。那种浓厚的传奇色彩,那种探求原始秘密的好奇心,或者是对更早时期的朦胧想象,

最重要的是对河流的那种执着的看法,都极具有浪漫主义性格。也很可能在没有什么可借

鉴的情况下,人们对这种艺术进行仔细分析后,变成了一两座美术馆。而在孩子们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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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关注的是它周围的景色、绿荫、桃树和小马。这里的一切简直奇妙极了,就如同瑞普·

凡·温克尔沉睡 20 年后睁开眼所看到的奇妙变化一样;而多年以后回忆起哈德逊河学校的

景色,那才是在他们记忆中留下最深印象的地方。

哈得逊河附近的夏日天堂
  也许瑞普·凡·温克尔的表述并不是那么精,但不能否认华盛顿·欧文在小说中曾经

准确地描述过令人亲近的家。它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常常感受到他的作品带给

我的影响,那要比以往任何引人注目的传奇带来的魅力更为强烈。这些作品是那样的优美、

精致而质朴,换成其他人来表达,不管他如何谨慎地去接触,细心地去体会,可能都会感

到自己笨手笨脚。至于我们在阳光下看到的那片风景,我又该怎样去描绘它呢?那是一处

极为优美的风景,它在绿树丛林的掩映下显得生机盎然,而小河又使它变得异常的开阔和

突出。毫不夸张地说,那简直是一处人间仙境,是一块可能表现人性最温顺方面的宝地。那

条曲曲折折的乡间小路,被从州府通往奥尔巴尼的公路截断了。因为这里频繁来往的车辆

很多都超载,所以这条公路的路面破损得很厉害,粗糙不平,弯弯曲曲,甚至一些地方凹

凸不平。在美国,现在倒是很少见到如此破烂的公路了。不过,假如你有机会把头扭向左边,

在欣赏了一番美丽的景色之后,你可能会得到安慰,认为在这种公路上驱车行驶实际上是

很划算的。美国的历史并不长,可是在这里,你能够粗略体会到  它短暂历史中的文学

气息。它非常像瑞普·凡·温克尔作品中描绘的睡谷。我甚至坚信,作家想象出的关于睡谷

的传说,很可能就在这座山中某处,当然也可能是在人们幻想中的某个地方。让人高兴的

是,这里的景色与当今所谓的现代文明是极不相称的。人们的大脑中装满了现代的思想概

念,“现代”代表着万能,就连玩具都能够镀金。当然,“现代”还代表着人们生活富裕、

道德高尚,它的实质表现为一种仁慈。这样,“现代”在世界上确立了自己的神圣地位。总

而言之,那些过去的事情发生的时间恰到好处,正处在那些注定成名的保守隐士们宣布隐

退之时。在当初那个地下室的周围,现在早就修建起了许多房屋供隐士们居住——隐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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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就是这样形成的。那个地下室现在仍然保存得非常完好,它的每一个角落都具有魅力,

镀金架子里的神龛被虔诚的人们保存下来了。那所原本非常简朴的房子里,现在还能看到

最初的风貌。

  此地所在的州曾经扩建过这一地区。说句公道话,人们大可不必为此而争论不休,因

为就是在扩充后我们才看到了效果,才更深入地发现了这一景色所包含的丰富内涵。我曾

经在前面说过,有些人对美国很“小”的文学历史津津乐道,实际上,他们对美国文学的

研究并不深刻透彻,当然,各大图书馆里真正有关美国文学的作品也数量也不多。人们对

那些描述前半个世纪的文学作品感到非常亲切,它虽然谈不上辉煌,但是人们发自内心地

喜爱它。那些生活在文明进程比较缓慢时代的文人,由于思维受到时代的限制,因此,对

这个美丽的小小山谷的描述和形容只能达到那样的程度。这些同样也引起了我们对这一地

区的思考,为什么在世界迅速变化的同时,人们的闲暇时光却越来越少呢?这恰是一百年

前欧文在购买这块土地时,沃尔弗茨·路斯特所阐发他的最大的兴趣所在;即后来我们称

之为路斯特原则,从而给早先的文人创作蒙上了一层朦胧而又迷人的面纱。就像我在前面

提到的,我刚刚从在印第安地区度夏后的恍惚状态中逐渐回到现实中来,正因为这种情形

不太可能被实现,所以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在美国有一种惯例,对于那些散文作者和

故事大王,态度只有两种:要么供养他们,要么根本不支持他们,一旦我们开始嫉妒他们,

情况也许就会发生改变。看起来我们可以做到的就是,养活他们并使他们能够生存下来。路

斯特对这个问题叙述得非常详尽,并抢先表达了他对歧视的不屑一顾。夏日的一个周末里,

阅读沃尔弗茨·路斯特的作品使我身心舒畅。严格地从评论角度来看,我瞧不起那些爱咬

文嚼字的文学分析家,他们只看到了一点,那就是他以前的那些文人以及那些与之相关人

的条件要比他好得多,并且从中获得丰厚利益。还有一件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情,那就是

在我们这个时代,铁路一直延伸到了林荫覆盖的山坡脚下;准确一点表达,就是铁路也被

当成了这一地区的美丽的风景。无疑,铁路使得生活节奏加快,但也正像现在这幅画所展

现的道路一样,世界因此而变得越来越小,而这些完全是人们拼命追求的结果。本来我没

129
准备谈起这条铁路,那样会暴露了我的真实想法。欧文在这个地方住了很长时间,有一天

铁路也修到了这里;它出现后没几年功夫,欧文就与世长辞了。欧文一旦离开了美丽开阔

的阳光地带,离开了周围轻松的环境、轻松的一切,就无法再尽情地享受自然给予的一切

了。从此以后,他失去了一种感觉,觉得自己不再是这条可爱河流和这块可爱土地的主人

了。他无法掌握控制自己的生活了,不再拥有充足的时间,成日忙于应付与朋友、同事的交

往,对自己的名气、荣誉和个性也束手无策了。总而言之,他无法再回忆美好的过去,也无

法安静地思考写作用的素材了。在夏日的喧嚣声中,在给我带来快乐的人们中间,欧文所

运用的美妙语言已不复存在了。所有这些,才是这些地方向我们揭示出的真实想法,而并

不是为了向编年史作家和批评家们提出挑战。

130
第四部分:纽约景象散记
富有的纽约

131
  假如我不是过分注重用所谓非常悲凉的语调,那么,我真的应该仔细地应用这种有意

思的,动人的,和浪漫的幻想——我不太清楚应该使用别的什么方法来阐释这种幻想——

即便在人们认为是最为尊贵和十分懂得礼貌的小镇上漫步,都要带上这种奇怪的郁闷神色。

在其发展进程中,我认为有几个更深层次的因素,这些因素既非是显而易见,也并非是人

们常说的房屋或一列列的投资较高的建筑。它们经常让人们吃惊(这种造价昂贵的建筑,既

需要精巧的设计,同样也需要大量金钱注入。而这种建筑的产生,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

“严谨”的证实,刚好就是这样的建筑正在变成过去)——它们修建得这样华美壮观,从而

暗示着它们会被推倒和毁灭。在这些建筑完成之初,其漂亮而又软弱苍白的外观就在急切

地企盼着这样的命运。法国大革命最悲惨的教训,当然也被看作是人类历史中最惨痛的一

幕,即是人们时常听说当时在法国很多无辜的青年人处死,不管是小伙子还是姑娘们。他

们刚踏进这个鲜花盛开的人间,却在生命之花还没来得及绽放的时候就被送上极为黑暗的

断头台。我觉得,虽然这是十分的荒唐,但他们毕竟是这种血腥屠杀的祭祀品。在震撼的背

后,他们感到更多的是迷惑。虽然如此,这依然并非是我花费了如此多的笔墨要让读者印

象深刻的初衷。我曾有机会谈论到社会中真正牵扯到人类的能够表现的问题;我也仅能够

用同情的语气来谈论它。而社会的这个问题,生动地表现了一个社会想要不计一切代价,

把自己建设成为一个人人都感到协和的社会,其实就是要把它敏锐的触角探视性地伸进四

周的环境中,力图寻找(如对沉迷的旁观者而言)一种方式来促成胜利并对胜利进行检阅。

纽约的巨额财富在暗示,它的影响是独一无二的。在世界上其它一切地区,都没有像纽约

这样有缺少钱财的状况;而钱财对前进的打击和挤压是如此沉重。在金钱匮乏时,纽约就

会到处求助,它根本不在意这样做是丢脸还是体面。基于高贵的品味,还会四处寻找对它

来说或迅速或缓慢的发展进度。一方面,在美国其它都市,这种快速的发展进程还很少见,

但这些都市已经暗下决心在较为年长的民众中转变人们的思想;另一方面,在欧洲相对比

较富裕的都市,无论是作为参照还是进行较量,浓厚的兴趣已经在上百种模式中得到表现

并被人们认可。我还要说,这就是在身处窘境时,纽约自我意识到了一种独特的现象和特

132
有的苦痛的因素。在上一篇的分析中,众多进城的示威者是人们觉得孤单的反映,所以也

就更加确定而急迫地证实了浪费的存在——不但指在机构上是一种浪费,并且还有更多方

面的各种形式的浪费现象。

  整体上来看,欧洲的状况给人启迪是迥然不同的:不论是古老社会还是眼前的崭新社

会,那些贵族阶级恰巧就是要教给社会种种礼仪和行为举止的模式,基于民俗和他们永固

的贵族地位,不管每个人占有多少休闲时光,他们都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贵族的气氛中。从

经济方面讲,在人们的头脑中,这种气氛就是传统金融的那种庞大、完整的模式。长期不懈

的奋斗就换来了大量休闲时光,是人们很少遇到的违背常理的现象,特别是在这样的国家

里更是罕见的,即这些社会机构留给人们最深刻的印象,是这些国家依据自己的特质和民

众的愿望,努力把未来建设得跟从前一样;因此,人们就会时常警戒那些追寻画中美景的

怀有浪漫心情的人,这样的状况是危险的。这种浪漫的人总是试图改革现实,部分原因是

受美国模式的重大影响。人们或许还要说,居住在法国这样的国度里,这 100 年来法国人始

终在不停地改变,改变。但是事实依然无法改变,即使我们在“欧洲”扪心自问:一笔固

有的财富会转化成什么?答案是不管家庭“财产”还是皇宫、碉堡、名画、整套的名贵首饰

还是别的财产,我们就会身不由己地陷落到美国人已经提过二十几次的一摸一样的问题的

思索中。所以,就呈现出具有不太稳定的价值观的人们感到生僻的问题——就如同恳求不

要更换它主人的狗的眼光一般。从我们的观察角度来看,最多是它们要准备更换主人了。这

种对狗的背叛和轻视,实际上对它来说就是一种不忠。而这种动物与主人之间的关系越紧

密,它们遭受主人背叛的思想就越激烈。譬如在第五大道两边矗立着很多高楼,从这些高

楼的排布和其优美程度上,可以发现这些屋子要向人们表达:它们是这条大道上的“最关

键的构成要素”。它们那种自命不凡的感慨,就如同繁琐的程序对它们来说是不可缺少的

一样。但是,我们心里十分明白,其实它们并不能享有多少尊敬,也感觉不到多少安全感。

正是由于我们过分慈爱和太富有幻想力,我们才没有在这些贵族们的鼎盛时代用我们永无

止境的繁复分析去打击压他们的自豪感。“因为你们没有过去可言,所以对你们来说,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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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的就是打拼一个灿烂的将来以填补过去的虚白。我们试图搞明白的是,你们这么做是

想要创造怎样的一个将来呢?——对影响将来的元素你们有多大的掌握程度?而这些元素是

这个雄伟的世界,至少是其它国度将未来转变为现实的经历中的经验和教训。仅仅沉醉在

纸醉金迷和任意而为中,假如不是我们警醒你们,你们是否了解到,这样的生活会为你们

带来多少安全保障?它可否持久,是否也能够影响到你们的后代?在这些地方,不只有你

的孩子,也有他的孩子;当然,你们的财富都证明这些孩子是这些财富的共同占有者。但

更有甚者,还有全家人在某个交易日全部涌进华尔街,虽然那里拥挤不堪,但人们却是那

么痴迷地关注着股市波动。错了,你们总结为“关键的”刚好是单纯而简洁的现实,是和

迷茫的将来以及空虚的过去一致的。你们过多地关注你们的今日——然而对于你们的将来

会呈现怎样的模样却漠不关心。首先,纽波特这件奇特的事情让你得到教训,就是千万不

要矫揉造作,装作一无所知。我们再强调一遍:别假装一无所知,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我们说”,我这么讲到,然而重点是其实我们什么都没说。正因为纽波特这件不太

重要的事情,我们同情而没有乱加评论。眼下的问题是纽波特事件最终要变成一段值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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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的过去。对于这一点,我在很早就想做适当的剖析了,可是这会儿还没有多余的时间。在

这里,我讲到纽波特这件事,仅仅是基于它能够给人以启迪,以便我们更深入地了解纽约

这座富有的城市。哎,而今旧事重提——太生动也博得了人们的同情,我想表达的是,纽

约及其同类型的富有都市这么多年来付出了人们所谓的“美国式社会”的勤劳,创造了巨

额的财富。实践证明他们突然间发觉他们要实现的目标是将来,眼前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一

无是处。他们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在这样的实践中,他们获得了一个沉重教训,即怎样甩掉

这样的空想。(既然这是一个牵扯到未来我们将去向何处的问题)。最终我们发觉,假如我们

当时能够选择别的目标或者遵循别的方式,那么今天我们就不会重走纽波特的老路了;凭

借自己的辛劳,我们一定会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可爱又可

悲的纽波特向世人展示它的教训。这句话如今就刻在这个景观的正面,我想不起具体在哪

个地方了。十分及时地坦白自己的过失,但又要以十分动人而又非常优雅的词汇去表述;

以及使用譬如关闭的,被人诅咒的,为人所抛弃的,但同时又被保留在奢华至极的宫殿的

漂亮花园那样的语素,这样就掩盖了它们如同录像机倒带般的尴尬。温柔而凝重的阳光和

空气,以聪慧稳重的口气正在这里向进退两难的人们倾诉:仿佛它们从前的粗俗和野蛮被

人所熟知,是违背了它们的心意而让它们受到了屈辱一般。重点是通过一系列详细的研讨,

还有失误的过程,让它们认识事情并非如此。纽波特,无论是对它们还是对我们来说,只

是这些失误中的一点。我们并不会信任奢华的纽约高楼,很多高楼是没有什么好名声的、试

探性的,也只是试探性和临时性的罢了。鳞次栉比,尖塔丛生,很明显缺少理智,当然不

能独具匠心。错误的元素只能与新贵们为伴,它并没有停留在历史的迷雾中,却接收到了

整个当代的秋波,注定将获得满是柔情蜜意的理论的喜爱——最优秀的社会无处不在地,

不受控制地以各式各样的模式发展起来。我们看到它在纽约奋力地、用尽全部力气地壮大,

但还不清楚这样的壮大在未来会影响到什么。

  因为种种的因素,一种特别的印象反复地,不断地碰撞着我,这是在空虚中的奋力挣

扎——在那儿,一个由上流社会的体制构建的意象茫然无助地挣扎着,它多多少少沉迷在

135
万分友爱和壮美的氛围中,然而暴露无疑的是,那里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娱乐。我这

里所涉及的场景,只是一个聚餐会而已。它的气氛是温暖的,不过,会上倒是有着贵重饰

物构成的乐章,以及普遍存在的让人兴奋的状况。这样的聚会经常举行,这在纽约生活的

书页上,犹如没有前后文字连缀的缺页残章;又犹如在认识中,几乎是苦恼的,同一语调

下没有段落篇章关联的上下文。我们筵宴表现出的场景,是华丽的宫殿、美丽的背景和细致

周到的服务;女士们漂亮、优雅、花枝招展,大气的宫殿式大裙摆展现出一种既定的高贵大

方。我们忍不住在心中发问:在这坚固的美国框架下,与这样宏伟的事情相协调的是什么?

物质的发达程度很高,然而,与之相协调的既不是社会的反映,也不是财富的使用。而作

为一首对理想和尊贵的颂歌,它想要获得的是陪伴,支撑以及某种贡献。这一刻所昭示的

窘境与嘲讽,也就是缺乏公共社会秩序的完全表现。11 点钟了我们还游手好闲,至少淑女

们都是这样;于是就散了各自去睡觉。不像在伦敦或巴黎那样,存在什么事情能够继续去

做;无论接下去做什么,对纽约的理想而言,都是一个障碍。盛大的宫廷舞会本该和这个

民族相配,与这一状况相吻合,本该在恰当的时候为这个时刻增光添彩。当我们涉及到这

一状况时,我有必要警戒你:他们并不一定是属于同一种性质的,但还存在另一种现象,

一种伟大的,不可回避的参差错杂现象。它所要求的绚烂色彩,可以从淑女们身上体现出

来,但是,从男士们身上所捕捉到的,仅仅是些微小的表面迹象。印象是奇怪的,然而确

实存在的。假如那里举行一个宫廷舞会,女士们必定会只身前往,相信一定会有适合的男

人为她们提供能够换得大衣的支票。无与伦比的是高贵的房屋,性情温和的女人,而不是

讲究礼仪的慈爱先生们。他们常常以奇怪的面容现身,但是即便缺少他们的帮助,美国社

会要达到最好状态,还要继续努力。

  在美国,这种社会力图保证性别平等的失败问题,始终是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就像

我已经说到的,或许带有喜剧般的揭示。不过,这更进一步证实了那种命中注定要依靠抢

夺钱财才能获得的快感——怪异的需求。在这种需求的驱动下,作为一种起始点,全社会

都竭尽全力要为自己搞明白:究竟什么是真正的文明?假如不是男子,而仅仅是女子被当

136
作文明的奉献者,那么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在日益显著的困难面前,问题难道不会主动

显现吗?把一切对这种不同程度问题的处理,我们都应当称之为试验,称之为试探性处理—

—虽然这样的处理有自身的缺陷,难免带有偏见——但是对孜孜以求的探索家来说,却是

最详尽的。这种处理形式,必将被过度强化的戏剧院感知。戏剧院的功能犹如拯救世界的大

容器,它是一切可见容器的综合性代表;正在充塞进去的一切的意识形态,经过打磨,作

为一个社会集团存在于一切公共场合中——地铁拥挤的车厢里,或洁净的高楼电梯中。这

座剧院确实让纽约人欣喜无比,人们马上发现,不管是高雅的音乐会还是盛况空前的美术

展览,它们的气质都能与之相匹配。它的影响效果很大,然而人们对它的感觉却是怪异的。

它如同一座建筑物,挣扎着,撕扯着,同时还咆哮着,差不多要崩裂了。它被一种外力冲

击着——这种让人们无法描述的强大力量,被艺术化解了,散落一地。假如没有宫廷舞会,

这一切的场景,都将成为展示美国法则所熟知的,著名摆裙舞的唯一用途。可是,即便在

这里没有一个人与民俗习性的步调一致,它们也相互不停地敬礼。这一事实,再次证明了

削减男性肖像的效果。美国的艳裙舞娘们,应该对在场的,对国家发展起到重要作用的男

性们表示崇敬——这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这一论点,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测量我们所见

的社会经验本末倒置到怎样程度的砝码。在别的制度的世界里,也总会有很多让人崇拜尊

敬的事物。就这一场景自身来说,它是让人万分感兴趣的,它产生了灿烂辉煌的效果。在纽

约,基于其内在张力,种种形象不断膨胀而造就了这样的场景。

俱乐部的风格

137
  有必要进一步了解,这些俱乐部代表着它们自己的最高利益,假如在任何地点,专家

和传统起到过什么作用的话,那么,这些俱乐部会在璀璨的霓虹灯下以惊人的坦率,在无

意识的状态下暴露经验主义的特质。难道他们这种让人羡慕的高贵款待,不是一种经验主

义的表现吗?——一种与把精力放在利己主义方面的公共机制的剥离。在这样的情形下,这

种无可挑剔的服务至少说明,一种新兴的更优秀的习惯将在预期中出现,在这种新兴的习

惯下,利己主义本身将被看作是“狭隘”的标记。这些用来衡量民俗惯例兴旺程度的机制

的力量,在一切事件中的影响均是最深刻的;当然,它们总是习惯于不停地追求更高程度

的稳定和平衡。这么多年来,一直围绕在我心头的完全能够说明问题的是:“不管就其规

模来说,还是就其奢华的程度来说,这里绝对是一座宫殿,然而它也仅仅只是一种形

式。” 这也是我的一位常年在外漂泊的朋友回到纽约时,评论这座拥有最显著俱乐部特色

的都市时所讲的那番信心十足的话。如今应该有很多种模式了吧?我暗自想着。尽管美国俱

乐部的特点是那样强烈地吸引着我,但是,我却把俱乐部的繁忙,当作是一个什么都不像

的处理信件的机器;实际上,普遍来说,它们都缺少绚丽多彩的目标。这样的一种幻想来

自于书桌,而不是来自其它几间私人房舍。对此,我应该又一次补充到:这是一个连缀点。

138
在这儿,富有生活所必须的物品是非常齐全的,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跟它相提并论。一个

关键的存留是,在全国,业已回归的物业主发觉自己修建的仅仅是大众化的房舍,其内部

与别人的房屋没有根本差异。这是一件让人懊恼的事情,为此,他必须懂得及时自我安慰。

住宅之间,客厅与卧室之间,卧室与卧室之间,有人居住与无人居住的房屋之间,一切的

差别都是朦胧模糊的。这些让人失望的刺激,在公共场地与温暖的“家”中处处可见。从与

不同风俗相适应的角度来看,这些装饰看起来是那样奇怪,与现有的品味不相符合。但是,

我在这里试图更加深入地说明一下,而不单单是标写清楚它们对于风俗特质所具有的价值。

在每一个转折点,它们都会向美国民众展示流行生活的观念。它们与外在的每一样布置都

是差不多同步的。本能是普遍拥有的,就像我们在话剧中所见到的那样:基于内部的因素,

罪责、憎恶或职责都被削弱了。不管怎样,这些看起来的本能都是其内部动力的根本所在。

民俗习性的风行正在吞噬着含苞待放的花蕾,排挤着它们生存的权力,以一切可见或不可

见的方法污蔑和打击它们,不停地清除可能从外表看见的每一种现象。

  建筑上的实践法则始终是求同存异,不管是高大的建筑物还是矮小的建筑物,都在盛

行着一种新奇,精巧,嬉皮士式的建筑风格。如此这样的建筑法则,在纽约得到了淋漓尽

致地表现:每幢楼房的每一个角落都尽量地袒露,能够让人们一览无余,不单是从这幢楼

房中的某个角落能够见到另一个角落,并且从近旁尽可能多的楼房中的很多角落中都能看

见这个地方。所以,我们就会发现:体系化了的一切空间,在无限制地扩展以及所有功能

在明确组合。与此同时,我们还看见了每个扩大的入口,每条拓宽的通道以及洞开的大门;

焦点透视图和有回声激荡的空间取代了围墙,设计简洁也方便实用的家具和房间里一切别

的基本特点。那种关于房间的意见,不只是对居住和聚集是不可缺少的,并且对于谈论本

身,对于进行除高声尖叫以外的一切交际方式,都是不可缺少的。这种囊括万物的法则,

已经非常成功地获得了强制性推广。为此,你会产生太多的联想,而且,你一定感受到自

己正在十分认真地检阅着干净透明的玻璃罩下面主导着这一切的社会风尚。但是,我当前

必须记载下来的就是:在这样冷酷的媒介之中,要让游览者放松,则需要一种崭新的训练。

139
他发现自己在东张西望地找寻一种环境或一种边界,即有利于探讨顺利进行下去的那种

“开心的”探讨中的种种真相;而那种探讨总是在完全剥夺了隐私权之前就变得忐忑不安

了。他见到的只是一些外观修饰得十分华丽的没有门的空洞,这些空洞拒绝告诉他身在何

地。这让他觉得自己依然是一个孤苦无助的漂泊者。它们向他展示的是其它的空洞、走廊和

扶梯。打呵欠,叹气,上楼,下楼,这一切都是为了“揭示”他的存在。为了告诫他,导游

所讲的每一个词都必须让整栋楼的人都听见。这让他觉得:或多或少地解开了有些迷惑,

是因为他一直都能从这些迹象中异常敏锐地发现产生其它很多印象的因素;同时也让他解

开迷惑的是,他依然能够回忆起在美国有多少话是他讲给全人类听的。所以,假若他想要

获得所有,就要保证结论和因素,阐释和暴露的一致协调,那么他那只装着情感意识的玻

璃杯已经满得快要装不下了。

俱乐部的风格

140
  那种满足感,当然代表了他很多愿望的实现。在当地,他并没有见到那些——如明亮

的,为生活增添情趣的玻璃窗、回廊、露台、草地、花坛和“庭园”,因为它们没有向公众暴

露它们的私密,所以它们也不会知道其他公众的私密作为回赠——反而更广泛地参与到美

国人众多的个人习惯中去。在这种个人习惯中,一定包含一种在未来起反作用的珍贵动力。

他意识到了:研究与被研究是需要一个漫长过程的。

  有很多种理由,用来阐释它为什么不应当被看作任何社会前进所最不愿采用的理念。

社会理念无可回避地存在一些私密,有着一定数量的推荐性原则,崇尚交际并且终究会认

同交际。在我看来,在某个特定的时期,人们一定会殊途同归;虽然有很多显著的改变,

譬如梦想的改变,习性的改变,风潮的改变等等,将会先于这之前出现。家的观念,传统

俱乐部的构建,就像霓虹灯,梦幻的幻灯片与音乐大厅相结合一样同时流行,以至于让我

的意见有那么一点点用武之地。可是,我一定得以自己的舒适为基本根据,以最微小的力

气让这一结构适用于传统俱乐部各房间之间的相互沟通,适用于传统俱乐部那庄严、大方

气派的拱门的宽容精深。这样的状况多多少少确定了一种风貌,只有当私人住宅超越了传

统俱乐部模式时,才会导致批评声四起。在我的内心里,关键的是我那源源不断的主旨中

141
的某一方面与它严厉的苛刻性问题没有关联。我将那记忆犹新的点点滴滴看作无价之宝,

这是因为它们那极富哲理的而滔滔不绝的雄辩——对庄重气派的俱乐部的建筑风格而言。

在这座建筑中,那种华美奢侈的经验主义能够枝繁叶茂,不负责任地绽放花蕾。在这里,

警醒一下是极为必要的,每一个转折点都展示出无边无际的历史内容,无边无际的历史内

容创造了一点一滴的传统,无边无际的传统创造了一点一滴的实践,无边无际的实践又创

造了一点一滴的安宁。安宁,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运用智慧的品味;而品味首先是由经验

造就的,并且有着照亮迷途的作用。相对应的、完美的某种观念,对完美的感应是很缓慢的。

确切地说,这是一朵怒放的传统之花,是一朵优美的保守的传统之花。它从钱财的挥霍和

未受束缚的“模式”的呼唤声中挣脱出来了——实际上,它在高峰状态时完全能够走向路

的另一端,假如地上的运气还可以的话,那么差异就会出现。而这种运气是由某种盛行的

修饰方法和逐渐增强的观念所控制的。而这种修饰和观念,或许很难与某些人的外观、习性

和口吻保持一致。这些人就是引入闲逛,谈天,吸烟,读报,打桥牌,和喝鸡尾酒的人。纽

约俱乐部的发展如果缺少了某种绅士般的思想引导的话,它就会失掉那有魔力的风貌,多

走很多曲折的路,终究却只能从中吸取教训。

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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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把我想说的话去掉一半,假若不是因为我要同时记载下它们。有很多时候,我需

要刻意地停下脚步去辨认那些青年人。因为在我的眼中,映射着光彩夺目的霓虹灯,成群

结队的青年人集结在这个都市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都是些可爱而聪慧的姑娘和那内心躁

动不安的小伙子。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是跳交谊舞的高手;每当婉转动听的舞曲响起,对于

他们来讲这是一个“宣泄心绪”的绝佳机会。他们的期待是如此热烈,这些单纯的少男少

女们完全不清楚这是怎样的生活;准确地说,他们根本不了解,展现在人们眼前的纽约上

层社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幅画面。从这些年轻人的企盼中,显露出他们的天真,单纯,

143
可爱,显然没有成熟。他们从没有怀疑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然而,他们的纯洁无邪终究会

随着他们的信心执着增强而逐渐销声匿迹。这种自信和纯洁,其实就如同孩童们生活在安

全美丽世界里的那种感受一样。有着相同思想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只能说明他们还是一

群孩童罢了。尽管人数不少,可也不会构成恐怖的威胁。依据这样的假设,在我看来,纽约

目前的社会发展进度一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就像生活在乡村中的人们所描绘的社会生

活的前景一样。勤于思索的人更容易弄清楚这种“幼稚”的阐释,它刚好最大限度地满足

了社会生活的需求。为了快速推断出这样的结论并且能被人所理解,所以也就阐发出了这

个论点,这是非常简单的。因此,必须死死地记住这个结论,就好像新闻媒体每日大量报

道这类事件以满足读者的阅读需要一样,而这类报道对媒体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我们经

常能够看见,在孩童们的生活中,他们做事情总是不连续,变化多端。他们本能地抗拒阅

读,轻易地受到别人的影响,缺少定力来控制自己的注意力,对从前人们的喜好和纷争表

现出一种直率、无助的样子。他们甚至总爱搂抱着又脏又破的布娃娃,却不愿意清除掉布娃

娃身上的灰尘。我想表达的是,在孩子们干净明亮的活动室里,我们好像经常能见到这样

的状况。从大的方面看来,我们为孩子们提供的舒适生活环境,难道不是产生这种现象的

根本原因吗?人们的住宅宽大而舒服,屋子的四周都是那样的宽敞,所有的一切总是那样的

顺利,让人们察觉到一种舒心安全感。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所以我不会忘记我始终关注

着这一问题的原因,是在于这是纽约实际状况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管怎样,这个问题在晚春季节终于浮出水面了。这是孩子们对周围种种设备所带来

的便利而进行的思索,让他们更加深入地思考,就是要他们知道:欢乐的、无忧无虑的童

年时光是以其他人的生命为代价的!这样,在他们心灵深处,那异常繁复的心绪让他们遗

憾地察觉到:这个地区通向公园的唯一入口处(我想是应该可以这样说吧)正对着第五大道,

正对着闪烁着英雄光辉的谢尔曼将军纪念碑。这个区域是全国车祸发生率最高的地区,稀

稀拉拉地伫立着比“公寓”和其它住宅楼房更高大的建筑。这个入口处面向使人们觉得最

愉快的地方,这四周的区域淋漓尽致地表现着人们疯狂的幽默是怎样轻率却又完整地揭露

144
出来的。在这幅图画中,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明显是圣·高登斯的群雕作品:造型雅致,雄

伟壮观。它为这一地区增加的魅力超越了其它一切景点的总和。(这样就让观光者对什么是

无价之宝的艺术有了进一步了解)。在这里,谢尔曼将军的形象被圣·高登斯大胆地艺术化

创造。这对那些擅长剖析的人而言,既古怪离奇又极具魔力。一方面,这里粗陋的建筑群犹

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这尊塑像的优美,使它与其它庸俗的建筑物掺杂在一块儿;另

一方面,谢尔曼将军纪念碑的美妙又是无与伦比的。它所展现出的高雅美术品味深受人们

赞赏,又是非常成功的。这里各式各样的雕塑中,谢尔曼将军的纪念碑雕像具有特殊的意

义。在这里,除了那些镌刻在大都会俱乐部门口的大堆毫无生趣的雕像作品外,其余雕像

中的人物形象都不如谢尔曼将军纪念碑上的人物那样精细传神。总之,这是雕塑家赋予了

它活生生的灵魂。那么,当四周也有其他艺术形式的作品存在时,为何这件作品却独具魅

力,超越了一切,让人们肃然起敬呢?让人困惑的是,为何这幅作品会如此独具匠心,却

又从没有借鉴过其它作品的创作理念呢?在我们之中,任何一位对美执着追求的艺术家都十

分欣赏这一点。但我仅仅是想提出这些问题来让人们思索,因为让我颇有感触的是,圣·

高登斯先生的确为艺术倾尽了毕生心血。

  对于高登斯先生那登峰造极的艺术成就,人们应当从芝加哥的林肯雕像上明白了些什

么呢?——那尊雕像带给人的启迪,即是高登斯创造的这尊作品如同一个无法想象得到的精

彩的谜团一般,这是我们这个年代中最让人感觉幸福的一件事。确确实实,它那崇高的艺

术价值不论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是勿庸置疑的,因为这是艺术激情和高超手法完美合作

的结晶,仅管有人否定了创作过程中的种种艰辛。参观过林肯雕像后,人们一定会认同这

个思想,即对创作者的艺术天赋不要总是持质疑态度——原来的质疑、发问是没有根据的。

假如不存在如此的质疑,我会勇敢站出来替创作者说上几句公道话,也对谢尔曼将军雕像

的难以理解谈一些自己的想法。有关这尊雕像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它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

是它那朦胧模糊的意蕴,准确地说是双重的。一方面,在这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中,创作者

表现了锐不可挡的军队势如破竹地闯进敌占区,那种勇往直前的气势,飘扬的衣角和急忙

145
前冲的动作,都是这个消灭了南方反动势力的一代名将的灵魂所在;另一方面,创作者试

图清晰地表达他的另一种理念:谢尔曼将军是一个带来和平的救世主,手中绿色橄榄枝在

微风中摆动,而一个漂亮的美国小姑娘优雅伫立在一旁,紧紧陪着他。我得承认,在这组

雕像中,小姑娘让人觉得画蛇添足——虽然这尊雕像光芒四射,但勿庸置疑的是,它呈现

的效果却让人质疑,不明白创作者试图表达的思想。这是因为,在谢尔曼将军身旁放置这

样一位少女,会让将军威武雄浑的气魄削弱不少。很明显,在广场中矗立的这尊将军雕像

折射出了人们灵魂深处的渴望。我们暂且为此找一个托词吧:假如这尊雕像让我来创作的

话,我会尽全力把它塑造成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的模样,最少我还会把他的胡须刻画出来

——这仅仅是我的想法罢了。我会让他显得威武而让人尊崇,如若有必要美化一下的话,

我只会把它描绘成一位战神的形象,手执的并非橄榄枝而是宝剑。和平对将军来说是那样

的遥远,在他生活的年代充满了鲜血和牺牲。因此,我认为与圣·高登斯的高尚的构想相

异的是,我要用一个备受批评的违背常理的办法,把谢尔曼将军塑造成一个急行军中的威

严将军。我要用巨大的代价来表现这个永远的主题(假如这是必备的特点的话)。我并不会展

现他带给人们福音,而是要用尽各式各样精巧的办法,来展现他所到之处给人们带去的灭

顶之灾,以及摧毁人们试图报仇的思想。我们没有必要去教导一个艺术家在纪念碑上应该

怎样表达让人战栗的恐怖场景。艺术家们的意图能够在其作品中得以充分表达就可以了,

这也是建造一座纪念碑的动因所在。纪念碑总该有单纯而明朗的意蕴。

146
中央公园

  但是,即便是绕道佐治亚大街,我也一定要走进中央公园游览一番。在初夏季节,我

只要有空闲就会来到这儿。假若我刚才说到的,感觉到这个公园没有表现出多少艺术价值

147
的浅薄的话(从审美角度来说,艺术价值确实不高),那必定是公园自身使用了较为粗陋的

艺术手段来修饰公园的外观和安插景物。假如一定要寻觅出这个公园让人非常欣赏的事物,

我想,除了让人抱憾的感触以外,大概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提及了。如此这般,它该采取什

么方法与同行竞争甚至并驾齐驱呢?纽约人快速反应过来了:横在他们眼前最紧要的任务:

是修建一座举世无双的,别具一格的美丽公园;因为在纽约这块极为有限的土地上,从一

开始,他们就能够在各种各样的活动中勇敢坚定,游刃有余。很明显,在这儿能够召集群

众集会;如果安排恰当有序的话,群众会心情舒畅并心怀感激,认为这个公园能够负担起

多种功能。对参观者来说,他们也许在其它地方遇到过此类状况。简洁而勉强地讲,如果他

不称赞中央公园的话,他不光为他没有及时表达对慈善的感激而负疚,更加会为与社会美

德偏离而羞愧。由于这个狭窄的正方形公园太小太窄,从最初的设计来看,它根本无法博

得民众的认同与赞赏——是“所谓”民众的认可。这样,人们或许要蹦出一大堆疑问:我

要战战兢兢地承认,它的确招惹了公众极其严酷的批评,其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从前人们

宽恕的很多错误。像这样修建在城市里的游乐园,在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都市中比比皆

是。勿庸置疑,在这样的场合中,人们可以快乐地嬉戏玩耍。在其它各地都起着重要作用的

游乐园里,难道就没有碰到相应的困境吗?擅长剖析的人所关心的,恰恰只是纽约所遭遇的

困境。虽然分析家心里很明白,别的都市都在尽最大努力以缩小困境,让游客满意,尽兴,

但在纽约,人们却能很清楚地洞悉游乐园自身那种无以复加的困惑。这很重要。因为在纽约

最早的规划中,修建中央公园的目的,是代表这座伟大都市人民的兢兢业业、社会的繁荣

昌盛。由于纽约的发展并没有预计中那样顺利,也没能完全满足公众的要求,因此这一点

的确让我们伤神、苦恼——因为我们常常称赞纽约是美国政治和世界经贸中心。在其它有着

相同宽阔户外设备的地方,一般说来都是小城镇的休闲场所,就是在人口密度不大的城市,

市政休闲设备都可以为人们提供轻松、娱乐的去处。在这些地方居住的人们,总是可以从一

些看似离奇古怪和发生概率很小的某些事情中感受到美丽如画的体贴;无论怎样,总是能

够寻求到这种感觉,所以在来来往往的过程中,人们就抓住了机遇。但是纽约的问题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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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根本没有机遇可言!在理解中央公园之前,无论人们如何回环往复、来来往往,都是把

握不住体验这种感受的机遇。

  所以到目前为止,单单只针对中央公园,我们的审美方式就要扪心自问了。当然,这

个地方承担着众多的游览者的重压,日复一日地,勤勤恳恳地扮演着开心、聪明、能干、忙

忙碌碌的旅舍老板娘的角色。她要接待一切慕名前来的游客,然而却经常为了怎样应付他

们而殚精竭虑;即便如此,为了展示大家风尚,她被迫总是以一副热情好客的脸孔笑迎四

方来客。在我们眼中,中央公园就是这个样子:过度使用资源,纽约背着沉重包袱。不过这

也未必就是阻止它前进的障碍。我们只要稍微明了纽约短暂而光辉的历史,就会在不经意

间产生对它的好感和欣赏。并且我们还意识到,不管是在各个细微之点上还在总体突出的

特征上,纽约只有保持现有的模样,才会有让人关注的理由。人们怀揣着期望和与好奇涌

到这里来,目的就是要观赏他们希望见到的纽约。因此,中央公园只有竭尽全力,一丝不

漏地利用好有限空间中的每一寸土地,来制造种种温馨浪漫的气氛,以博取游客欣赏人工

湖泊、大瀑布、浓密的树林、鲜花绽放的庭院,狭长的绿荫小道、树叶蔽天的幽静处、名人塑

像,甚至欢乐的溪流。因为来到这儿的游人想要参观的,是它独一无二的特质,所以这座

公园就应不计一切代价,把自己设计营造为与众不同的场所。我们认为,很多人恰恰就是

来看来这座公园的失败之处,在这里,人们一抬头就能望见公园内各式各样模拟的古典式、

哥特式以及其它世界各地的著名建筑。这正是中央公园的败笔之所在,即太没有特点,太

普通化了。我想再把她比作一位女演员(我想我毫不造作地用表示女性化的这个代词“她”

是非常适当的)。如若从一般的和人们最注重的角度来看,她的确缺少一个演员应有的禀赋。

在持续好几个晚上的演出中,她扮演着性格差异最大的各类角色。在一个礼拜的时间里,

她承担了从悲剧皇后到愉快仆人的角色。她有勇气去做,她的勇敢赢得了满堂喝彩——就

这样,她成了名噪一时的人物;简直是个奇迹!简而言之,我认为中央公园为了迎合游人

的趣味就如同这个女演员一样。在初夏的季节里,当你在这座公园里散步时,你很自然地

了解作为一名观光者,你见到的是优美的景物与大自然浑然天成的景观。然而对你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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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楚楚的现实是,这些景观都不值得你回味,同样也无法引起你长吁短叹——因为在美

国这个全世界目光集中的焦点上,至多会由于田园风光的美景或是让人心惊胆寒的经历而

诱发你情感的冲击。至于在纽约,每当见到大街上遵守交通规则的人或很多面带微笑的异

乡客,你可能都会为之动容。

  更为奇特的是,在舒适的旅游旺季,有许多说着各种语言的犹太人驻足在中央公园,

他们的行为举止谦恭有礼。为此,公园会非常感谢这些有礼貌的游人,这也使得各种景观

能够持久显示它们的美丽和优雅。公园动用千奇百怪的艺术手段,将芸芸众生展现在观众

眼前,有的甚至以群雕的方式出现。而这些对游客而言,犹如与他们在同一个剧院看戏的

近旁的观众一样,当然会自然而然地认同这种亲切感。而适才我们假设的那个忙乱而疲惫

的,却深受观众垂爱的二流女演员仍在边歌边舞。我回想起那些让我产生这种印象的因素,

那是一个夏日的周末午后,在公园里徘徊了好几个钟头,耳边回响着世界各地的语言;这

不禁使人产生幻觉:究竟中央公园是一个国际化公园还是游人是国际化的游人?在这样一

个狭小的空间里,各式各样的景致以及各式各样的语言,都会使人情不自禁地从广场漫步

进入公园里,舒畅地漫游在这个如同地球村一般微型的地方。从内心里来说,这是我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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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感觉,也是我所见到的纽约的最繁荣时代。因为不论怎样说,假如人们要对纷繁复杂

的社会问题不再忧心焦虑的话,那一定应该是在家这种温暖的地方。来纽约中央公园的人

实在是很多,我忍不住要问,他们是怎样从地球的各个角落来的?如此之多的人又该怎样

回到各自的家?这个问题常常盘旋在我的脑海中,就像餐桌上的骷髅一样(古埃及人在宴会

餐桌上都要摆放一具骷髅以警醒人们居安思危,不忘记过去的磨难和死亡)。在我看来,美

国给我的印象里,这种煊赫的气势是唯一值得留念的。美国总是让人感到殷实富裕,不管

男女老少,面孔上的神情都表现出他们经历了残酷的竞争后才尝到成功的滋味。我记得从

前游历过美国其它地方,在我的心灵中就有这种经过奋斗而功成名就的思想,因此有一段

时期,我的脸上就满是这样的神情。人们会发觉,这种表情说明人性是极为自私和卑鄙的。

在各处富裕的地方,人们都能够发觉这种神情广泛存在。实际上,我并没有刻意去回避,

也没有特别去追寻这种神情。尽管我没有特意地追寻或回避,然而在别的地方,我也多次

遇到不少美国人有这种神情。

  老实说,在新罕布什尔山区,我曾看过许多这样滞后的却难以撼动的迹象;而在南线

一带地区,不管是白人聚集地还是黑人聚集地,我见过某种非常特殊的,极为古老落后的

生产生活条件。美国土地上这些贫穷的地区,并没有影响 “富裕的国家”这一人尽皆知的

事实——人们对这个国度的观点是:这里是人们能够醉生梦死的天堂,不管是在经济上还

是在伦理上,这里的“一般的”人都可以肆意地放纵自己,尽情享乐,无所顾虑。近来到

太平洋沿海的一次旅行,让我对这一点有了更深入地了解。让人倍感诧异的是,绝大部分

人,可以说每一个人在大众面前都难以自禁,心甘情愿地沦落。然而确信无疑的是,在这

之前的其它地方,我没有遇见过纽约那样的下午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状况。在那种独

特的情形下,人们所需要的,大概就是几件破旧的衣服或一小瓶烈酒,因为毕竟有些人还

处在极度贫困的生活状态中。他们依靠救济过活,面孔黝黑污秽,穿着几乎能见到十个脚

趾头的破鞋,有的甚至连鞋都没有穿。说到这些,大概会有人沮丧,因为跟他们聊起这些

好像是对他们的一种蔑视。换言之,假如不存在这些落伍的方面,人们就会心满意足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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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的确确普遍存在的状况是,这里极为普通的男女老少都是这个样子,都沉迷在所谓

的先进或胜利的喜悦里,人人信心十足,没有显示出一点忐忑。步入一间教室,让人印象

最为深刻的是孩童。他们都已习惯了要“努力”,或者说他们在心目中立下的志向就是如

此。嬉戏的孩童们,特别是小姑娘们,演化成人们广泛描绘的小说的主人公。她们在草坪上

愉快地玩耍,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幽暗的回廊上。从旁人的角度看去,她们的衣着鲜艳,个

个都是勤奋努力的,透过她们闪闪发亮的绸缎衣物、用缎带束起来的发辫、细心护理的牙齿

和脚上锃亮的皮鞋,我们强烈感受到她们怀有的那种骄傲感。我情不自禁地质疑:这些装

扮是否和“时尚”有关?这种联系依然需要很多事实来证明,或者可以用他们嘴里蹦出的

各种奇特的话语来证明。他们的语调和词汇,大多是旁人难以明白的。仿佛他们是曾经特意

训练过的,栖息在树上叫喳喳的奇怪小鸟。不仅如此,在各地的公立学校里都有许多这样

的学生,他们在各处都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看到他们与众不同的衣着装扮,一直在探讨

社会问题的,满腹焦虑的剖析家,私下里也会为这些异端分子鼓掌,喝彩。

  实际上,这位满腹焦虑的探索家,在刚回到纽约时,就从美国制鞋业的细微之处发现

了这种“向上”的倾向,以及这种倾向对全国民众的巨大鼓励。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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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施绝对属于世界一流水平。第一印象是非常关键的:在美国,好像只有两种职业是世界

顶尖的:一种是牙科大夫,另一种是售鞋商人。他们在美国人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在公众场合,以及在美国人心灵中,被当作终极目标的高档轿车里(这样的生活目标受到了

指责)展现了有关美国特有的最恰当的说法:为了在大众面前显示自己的身份,一定要穿最

昂贵的皮鞋,牙齿要护理得洁白闪亮;而其它一切表明个人身份的状况都是无关紧要的。

在这样的国度里,每一个人(从不例外地)不论他的社会地位多么“低下”,都要穿最漂亮,

最干净,最时尚的皮鞋(在这个满腹焦虑的探索家看来)。应该这样说,他们还要带着那种

让人沉醉的笑容来证明好的鞋子对一个人的外表和形象是那样的关键,其它任何方面都可

以暂不考虑。并且,假如说在对待鞋的问题上观念有一些过激的话,我会要求持反对态度

的人关注在别的国家里的类似情形。那些国家的人们同样也会向陌生人展示他们眼里各式

各样的事物。譬如在一艘大油轮上,最让人感兴趣的是,一个人会将他若有所思的眼光从

乘三等舱的旅客身上转移至头等舱旅客身上,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三等舱的旅客可能

会节制自己,能适度地掌握好富贵和舒心之间的尺度;然而,当这些三等舱的旅客抬眼观

望头等舱旅客的神情和举止时,他们内心的满足感就会不由自主地消散了;特别是当面部

神情和头顶装饰能充分表明一个人的地位时。当我说“头”这个词语时,我特别指向那些

帽子。在人们眼中,帽子始终是竭尽全力探索的问题,最奇特的以及长期以来让人费解的

是,它能完全展现一个人的仁爱、坦诚的特质。这大概就是过于喜爱剖析的探索家让我们思

索的一些问题。

  为何我们会强烈地感觉到美国的制鞋业这么发达,几近饱和状态,而制帽行业却滞后

很多呢? 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人们,不管在什么地方,对于帽子

来,他们并没有惯性的,出于本能的,标准统一的看法,也不觉得它是代表男子汉气魄的

“最为关键”的构成要素。但是,当每个人都暂时要顶帽子戴上头的话,这就非常清晰地

表明,社会中的大多数人都给予了帽子很大的关注,就像我前面说到的人们对牙齿的注重

一般。人们对描绘这一迹象的语汇是非常熟悉的;尽管这些语汇非常简洁,但从各处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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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对峙现象来看,这些语汇很显然是一种进步;那是一种挣脱了苦恼之后的现象,只要

是一个“欧洲人”,都会因为这种现象的出现而怒火冲天。我回想起我的一个法国朋友,

是一位年轻少女——她在美国做了几年仆人后回到法国——就说过我适才讲到的那种观点。

在美国,因为其它方面的优势,她十分明白什么是“加利福尼亚式”的微笑,这种微笑停

留在很多生存在美国这块宝地上的人们的嘴角上,这是他们对文明表现出的一种崇敬之意。

但是在另一方面,人们更加关注的,是那些有教养的上流社会的人把国家形象和个人牙齿

留给他人的印象看得比其他一切东西都要紧。长年在外国经商的人,一旦回到美国后,就

会发现最显著的特点是:他四周的人对牙齿竟是如此高度地关注;对此他嗤之以鼻,毫不

在意。在美国,“社会”上每个人的牙齿都是洁白,整齐,护理经心周到的,而在其它国

家里,常常看见排列杂乱的牙,暴突的大门牙、缺牙、蛀牙等等。诸如此类的牙疾病,在美

国是不存在的,这可真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人们从非常年幼的时候就开始被教导怎样正

确护理牙齿,所以人人都有一口整齐洁白而健康的牙齿。牙齿为美国人的形象增添了不少

魅力,我认为这样的观点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分。有的人身体上其中的一个部位不太完善,

但有漂亮牙齿来弥补了他的缺陷,人们对他的评论也就宽容多了。

  可是,我又背离了最开始的论点,我对使用了过多的激烈语言来渲染我最开始的论点

有点担心了。我离开了中央公园和广场,沉迷在夏日那金黄色的璀璨夺目的阳光中。在这样

许多的时光里,我不知有多少次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观察和思索。这么多的外国人来到纽

约,他们衣着光鲜,心满意足都写在了脸上。人们只需要把他们当作了为了节日的庆贺,

才如此身着盛装、陶醉在喜悦的氛围里,这是他们和其他人的差异之所在。这样,他们也觉

得自己在祈祷未来能多赐予他们一些幸福和好运,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再心存过多的焦虑

和担忧。所以恰巧在此后的时间里,我发觉正是因为人们不再忧虑了,所以很多人都呈现

出好奇和心态平和的神情。这些勇敢的行为举止只不过像说话、走路那样平淡。在这个更狭

小的范畴中,假如将它们当成历史,连我自己都倍感羞愧。在对从前的回忆中,我更加坚

信那时出现的一些事情根本不属于历史的范畴,只有当通过我们深入的思索与体会,才能

意识到与这些事情相关联的更为神秘深奥的,赋予人经验教训的真理才是真正的历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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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暖洋洋的午后,我假想我与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中央公园里漫步,随后又怀揣着这

很多的疑问在纵横交织的大街小巷里继续畅游。而今那些相似的南北延伸的街道,对我来

讲,已经成为朦胧模糊的一片远景——如若说在此地,这件事让我回味无穷的话。这可真

算作是一段非常清晰的历史,或许我应该说这是涉及到我与朋友之间的一段历史,而且能

够说这段“我们彼此的历史”,总而言之,我是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的。旅游的旺季渐渐

流逝了,公园的收入也开始回落。在这儿,我们清醒地见到很多人都默默无语,从前的热

闹喧嚣已变成了人们记忆里的一段风景;时间和空间仿佛都被控制在满不在乎的,高傲的

海外归来的游子手里。在他们的眼中,中央公园的宽敞和喧哗也是用昂贵代价换来的。而今

它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温和的阳光散落在各个角落里。我承认,我搞不懂为何它居然

还有那些让人忍不住要低声埋怨和忧心的地方,虽然它已经将自己定义为世界上最富足,

最具现代化特征的地区了。

  我想重点谈论一下它带给我的思索。假如我的阐释并没有讲明造成这种违背常理的现

象的重要因素,那么我认为就没有人再信任重要的事物了。当我费尽心思想弄明白究竟是

什么造成这种违背常理的现象时,我忽然间豁然开朗,回答就在“现代”这个词汇里。在

那半个钟头里,我彻底悟出了这个词的含义,因此,一直以来让我无比困惑的谜团也就解

开了。这碰巧是由于用心去聆听,我好像听见某个人在用振聋发聩的声音讨饶。为了未来,

为了某种保障,甚至单单只是为了从前曾经有过的诺言和机会,最终揭示的关于“现代”

的态度使我为之动容。可以这样说,让我明了这深层意蕴的,是美国人共同具有的特点,

即聪明精细,擅长表述,无所顾虑,不惜一切代价,所有这一切,只为了能在生命的大拍

卖中抛出高价,占尽风头。美国人会用这样的口吻说:“瞧,我们随时都准备着买,卖,

承诺,预备订购,以及随时兑换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们没有发现吗?我们应有尽有:各式各

样优秀的能力,各式各样的兴趣,各式各样的教育,世界上一切“顶尖”的东西和我们能

够生产出的任何东西,我们都能享有。因此,如今我们盼望的就是您——拍卖商先生。在即

将举行的大型拍卖活动中,有什么样的东西要转让或卖出吗?”这些话对我来说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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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乐此不疲。仿佛在一间高档的美术收藏馆里,那些竞买者

——也即是每一个纽约人——他们涌向前台,在拍卖栏杆前互相挤踏着,高声叫嚣着,竞

相喊出天价。当然,这并不是拍卖品的突出特点,如布局和着色,像保罗·韦罗内塞(意大

利文艺复兴后期威尼斯画派代表人物)那些人物肖像画一样。以至于某些贵妇人,虽然有珍

珠和钻石的修饰,身着华丽的锦缎,肩披柔顺金发,也无法企及高尚的风格和境界;还有

一些男士,没有盔甲和雄壮的马匹、也没有闪闪发亮的宝剑,就更不可能拥有大将风范了。

也许,最想让人亲近的就是那些以收藏为癖好的成人或是黑孩子了。然而在我的论点中有

一点假设,因为假如说威尼斯人不是共和国或犹太商人的后裔,那他们又是谁呢?当然这就

如同绘制巨幅画像需要坚固的大理石底座,容纳多人同时站立的平台,很多大气的圆柱和

精美的天鹅绒窗帘一样,对此应该不难办到;尽管这样华贵的幻想没有道理,但是这一刻

却是如此地让人沉醉:光线幽暗却温暖,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四周是一片辽阔空间,

建筑物正面的每一个细节之处,还有那屋檐、石柱都是它的象征。这些象征就如同我适才所

说的那些言辞一般明了而有特色。

独具魅力的建筑
  由此,我回想起美国的整体气氛了。它让一切经过精心设计并修建的建筑物和雕塑品

带给人愉快享受,让这些作品的效果更加显著;每一件作品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并且给

予观众的视觉冲击尤为强烈。雕塑作品既保存了本身的天然价值,又让人们看见了它固有

的缺憾。当然,世界各地的建筑物都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风格。我发觉在描绘这些建筑物时,

因为需要明晰地呈现出它的特色,正如在第五大道北面的一个角落里拔地而起的宏伟壮丽

的帕拉蒂奥式的大厦中,蒂法尼所呈现的那种显著特色,因此我一定要用强烈语气来叙述。

在第五大道,这座由白色大理石修葺而成的高大雄壮的大楼与天空颜色融为一体。我承认,

人们会因为这座大厦没有修筑成一座二十五层的高楼而感到安慰。我设想,假如当初投资

者为了炫耀气度或财富而一味贪图高大的话,那么它很可能就被修建成二十层楼以上的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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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厦了。人们喜爱这个建筑,正是由于在其宽阔的地基上,它只修筑了一个由精巧的拱

形和圆柱形组合而成的三层楼房,并且在人们默认的审美范畴中,这三层对称的比例恰到

好处。一个人如果到过纽约的话,现在肯定还在回味这个城市中这座唯一凝聚了其风貌特

征的别具一格的建筑——即是这个贩卖日用杂货的“百货商店”。假如还有相似的引起人

们关注的这一风格的独具匠心之处,那是它囿于突出表现其独特风格的桎梏,只能被当作

是成功模仿了原作的复制品。我需要马上补充的是,人们这样做是不需要“添加”任何表

示“快乐”的情绪,如释重负的感慨,显耀满足或别的任何人能够明了的人为情感。你要

尽力寻觅你的兴趣点,培育一种对工作的自足感和自豪感。假如你将自身的发条拧紧,你

会发觉,任何地方的土著居民都会叙述他们早已杜撰好的残酷而血腥的传说;这些传说有

既定的章回和模式,要比纽约晃得人睁不开眼的领航灯清楚得多。这种流传方式的支持者

是很多无子无女的母亲们,她们可以自由地领养孩子,以此作为自己无法生儿育女的宽慰。

我好像再一次见到了用花岗岩修建的早已废弃的水库,这在前段时期在极北地区正在逐渐

被大理石所代替。

  我要说到的花岗岩水库是在梯田上修筑起来的。在梯田上——我的思维方式是将其幻

想成从周围高耸的建筑物的中心地带拔地而起,很明显,它无法摇身一变,变成摩天大楼。

从这一无法估摸的工程起点到它还没有终点过程中,城市中的公共图书馆会吞并镇里的很

多小型图书馆,它们会集结成联合体从而达到一种新的平衡状态,这让我感到非常快乐。

但是,这是对土地的掩盖而不是对空间的侵略,它是这一辽阔地域中唯一的要素,这为品

评这一工程的不可估计性找到了最好借口。任何一幢建筑物都可以端坐在那儿,并且自由

地展现魅力,而并非单单伫立在那儿,让你的幻想力天马行空。你无须向它提问,你赋予

它一片任意挥洒的天空,只要它安静地端坐着,你就会心满意足。假如你非要探究自己的

快乐不可,那么你就会发觉,它在很大程度上依附于相当少电梯的深奥宗教含义。在美国,

一座庞大建筑物向侧面伸展,带给了双脚活动的机会。其实,这是它们惟一的机遇——独

立地说,这是一种基于雄辩的状态。并且它还具有另一种值得称道的价值:对幻想家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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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犹如举起被包裹的竹篮的价值。作为被困境缠身的个人生活状态,对每个人生存质量

的检测,为了人们或某个人的来来往往,永固的电梯被当作是一种积压在一起的和被驱使

状态下的无可容忍的象征,也是那种喜爱群居状态的一种畸形的表现方式,而且只是固执

地坚持群居状态的一种象征。通过这样的象征,一个人仿佛被隐蔽起来了。在军事管制的重

压下,在人类社团中,为了不被排挤而永恒期待那至高无上的命令,人们就变成了死板而

生硬的发动机,焦虑地却又勤勤恳恳地工作着;这是能够设想到的。勿庸置疑,这确实是

我们人性中悲壮的义务,然而当他准备为之献身的时候,却代表着一种奇特的、对同情和

理解的扭曲。它搅乱了群居时代缓和人们沉重负担的一切事件,但是,那被排挤和压迫的

可怜的集体意识是无关重要的。它携带着某些人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躲避的危险状况,

也许是某些悄然而至,怦然降落或者是强烈撞击的事件,统统产生在你的背后犹如残酷的

断头台一般。做完工作的任何人,都会为自己或多或少地标明独占甜蜜的价码。当你孤身一

人误入充满独立动力的歧途时,你就爬上杂草丛生的楼梯,做了一个让小伙子冲动不已的

梦,然后忽然发现了某个地方,就像鲁滨逊发现“星期五”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之后那样。

  不管这些事情以什么样的状态表现出来,作为昔日美好时光的重现,我回想起与动人

飘摇的微光有着相同亮度的绯红色高大建筑物,它在明朗的东北方逐渐隐藏了那笔直的身

躯;实际上,它已经用自己巨大的墙基和宽敞的侧冀掩盖了地面。它的确是这样的,我依

然记得,在稀薄的光影中,有一种承载着淡红色的,家一样温暖的气氛。我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所具有相当规模的医院;从一般意义上来说,这是众多的奇景之一。我还会称赞那

精美的艺术手法,在这样一种传媒中,它是那样的井井有条而且置身于万般静谧之中。在

它宽阔的缝隙之中,喧哗的都市,特别是升降机那澎湃的激情仿佛永远安静下来了,就如

同一个人踩着轻快的步子一连走上好几里的路。所以,很明显它想要说句话——我不认可

的事物,在这一点上,需要更深入的考察。如今幸福更钟爱这个目标,几乎把我对纽约的

最后印象集结在一块儿了。在一个火热的清晨,在凉爽的幽长的长老会医院的回廊上,在

那些苦痛之中,明亮安详的病房覆盖在一层洁白之中,与它们自身的黯淡相糅合变成了一

种银灰色;令人恐怖的城市天才好像用它最精细、最温柔的力量在筛选,用它那无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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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优越品质在提炼。除了当时很多关键性的评论之外,还有许多因素;然而在这样的范畴

中,我却想不起来了。好像并非由于纽约的直接重压太多,过去的事物从而无法终止用它

的庸俗来刺激我们;间接的是有可能的,或许是一种没有边界的力量,一种潜藏的微小影

响。及时的表述是一种张狂的表述,不过你会发觉还余下了些什么。某种专为你存留的事物,

仿佛还没有遮掩你的声音,它携带着一种过后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缠绕着我。在几种幸

运事物的示意下,花园中最美丽的鲜花代表着整个花园的意蕴。花园被强有力的,由防御

性与进攻性的藤蔓植物组成的防护网所包围着,假如你试图冲破它或是直接违背它,那么

你注定要付出血的代价。人们见到的仅仅是花园的表面,只有从防护网的背后,某些人能

够秘密靠近的地方,譬如树丛的后面,一个人才能猜想到花园里可能埋有价值连城的宝藏,

或许仍有很多土地等待开发,并且要证实其存在的可能性。

  在一定程度来说,长老会医院是在花园中的,并且恰好在那块宝地之上。这块哺育了

人类的土地,是那样的肥沃,那样的富饶。在这儿,偶尔还会出现奇异的贡品,这是它对

在果敢、坚定的意志和在行动准则下组织起来的机制的贡品。它影响着我,它那夏季芬芳的

气氛,无声无止境却伟大的事业是如此的独一无二。在那里,处处都展现出和谐的情趣,

优美的音律和传统风俗的观念。在这样的印象下,我已经确信,假如我是单独一人,那么

在这广阔恐怖的地方,毫无戒备的绝望或许会发生在像我这样茫然无助的人身上,我只有

被迫地期待或者“挑选”。正如他们所说的,我已经变成这种灾难的受害者了,它还会把

我推进这种复杂关系的旋涡之中。当最终的毁灭或隐退到来之际,救护车和警察的救助,

众多救援人员和设备的来到,会为我重新竖立起某种风俗和情致的意念。

  是置身在花园里吗?我所说的那个城市博物馆就落脚在此地吗?这是另外一种非常险峻

的感觉,是那些回忆中的一个例外。此外,在它们繁复杂乱的暗示的阴影下,我正逐渐淡

忘这些记忆。那种机制,确切地说是纽约内部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也就是我所描述的能

够感受到的反思的一部分,所以,只要有分散在这块土地范围之中的致富元素,即便是一

种朦胧的呼唤,也可以辨认这块区域。在那里,这种元素将会在更高程度上拥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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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始的博物馆是历史悠久的事物。我的这种幻想是从遥远的古代历史中,一段接一段

武装起来的。在西十四大街的一幢庞大而怪异的屋子中,有某些断断续续的东西。这座房子

属于前一个时代,或者更早一些。一个人见到这极富震撼力的建筑,就会情不自禁地回忆

起那久远的年代;如此之遥远,以至于人们希望能够重回那里,不论好坏,就如同百岁老

人所经历过的时代。这种负担形成了对博物馆最古老的座椅的思考:它曾经在什么地方?

曾经是什么?它引诱人们去探究关系,也即是要展示一个后来被意识到的观念,或者是阴

错阳差地被表述为传统意识的观念。这就是我们所认识的,关于它如此之多的传说所处在

的犯罪状态。历史事件永远没有办法真正地拼装起来,只有当我们明白了事件的结果时,

我们才会退步。但是假如想要越过它,我们的历史责任感就会欺蒙我们。在各式各样地联系

之中,从出生成长到消亡,我们已经走过了起点,如今正在竭尽全力扮演好这精彩缤纷的,

前景光明的角色。在像纽约这样的地方,各种伟大事业得以起步,发展和壮大;但你却在

远处眺望,望见它上升,繁盛,和最终衰败。在第十四大街上,我曾经为那历史悠久的大

教堂彻底消亡而心灰意冷。在那和平的时代,在那庞大设想的规划时期,沉重的棕色石块

铸成了它,也辅助了它,但是,它在经过了活泼的青春期,健壮的中年时期,不堪回首的

老年时期后,像亚述帝国一样,痛苦地消亡了。

  有必要指出的是,有父母的家庭正是这样的,博物馆的第一个家也是这样的。我要根

据什么辨认它们呢?在第六大道身后,为了这最终的命名,那里再也会有第二把椅子能像它

这样拥有悠久的历史直到被取代。在光辉的路程上,有更持久的旅程,在旅程中途也曾经

光芒四射;怀着旅行的快乐和喜悦,光明大道好像无止境地向远方延伸。它是真正的艺术

的殿堂,伫立在公园的一角,让自己的后方笼罩在辉煌的光彩之中。它为你提供了徜徉的

空间,然而我却发觉它带领我走入了比欣赏美景更具有意味的境界。这片土地赤裸裸地袒

露在你眼前,它正在用数不清的预言,向你倾吐着它那近乎历史性的无法想象的巨大浪费;

一旦将它放置在光明中,不论它在什么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对钱财重复浪费的残忍,悲

伤以及哀戚都会一起涌上心头。

160
  当今摆在眼前的问题不是口袋中的金钱利益,而是对人们有帮助的精神意志,是一种

一旦被带入就要驱除的审美上的优势。从这一刻开始,游览者要思考以下几种情形:第一,

就某规模来说,在从前的杂乱无章的金钱收入规模;第二,必须完全外放的规模;第三,

为了彻底开发富饶的土地,而由这两种生命形式的力量所建立的推论——他把整个地方当

作是一个戏剧的舞台,他对将丢失这片距离将来最近的景观而感到痛心疾首。一个人永远

不会因为开始时的一点小挫折而退后,但是教育是非常昂贵的;一个人会因为这种高昂的

代价而退让,在纽约,有如此之多的代价,却承担不了教育的功能。很明显,教育快要让

自己稳坐在那些大理石铺成的殿堂之上了。从外部情况看来,这些殿堂忠心地为她服务,

还不惜一切代价服从她的旨意。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美丽得让人震撼的事物与代价无

关,我们必须顺从她;这样的推论是不容驳斥的。我所说到的那种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

话语是具有极大感染力的;宫殿的屋顶被铸成圆拱形来保卫它,犹如戏院的圆顶在忠心地

保卫演出一般。

  我不清楚,假如没有从前一切的买进或卖出,这些纪年表是否就不会有缺憾或不足?

然而,它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得出如此的结论是不会招来反驳之声的,因为在从前,对于

各种礼品和赠物的接受都是它的薄弱环节。简单地说,在萨金特那精美却又纯朴的肖像的

光芒中,我们很难找到它的薄弱之处。但是从普遍的角度来说,礼品和赠物,总让人好奇

和快乐,但是,它们并不是如此简单地构成了纽约理念中的一部分客观元素,并促使它发

展——一种提前了的,实际深远的,可探究的发展。当然,我绝对不会试图对它做出什么

预计,因为现有的情形是良好的。四周的空气中存在着财富,永远有如此之多的财富,这

早已被人们明确地展现出来了。对一切最精巧的事物来说,金钱就是上帝,对创作之外的

一切最精巧的事物来说同样如此。而创作是为了艺术和抉择,批评则是为了知识和行为的

品味,它们将一起走出人们关注的视线。这种明确展现出来的东西——它毕竟最终被说出

来了——假如对于别的事物生出的好奇心比这些有关的事物的好奇心还要稀薄的话,那必

将是可恶的。当然教育是一种独霸的审美感觉,这就为我所召唤来的,极富浪漫色彩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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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剧情做了一个极漂亮的界定。虽然如此,让我还是有些震惊的是,有些人从不曾把未知

的旅途当作是严酷考验。这是勿庸置疑的,人们已经领略了这个满是对抗和斗争的世界中

的残酷真相的魔力。假如把它与个人爱好相联系的话,那么它们是让人作呕的,又是冷酷

残忍的。然而,当这种价值观变成社会思潮的主流时,它马上摇身一变,成为仁慈的高贵

品德,并作为对过去错误的惩治和摒弃前嫌的借口。有个想法让人不寒而栗,那就是由大

块帆布和无数冰冷的大理石可以组成无情的世界。但是,这些就要降临的事实影响着我了。

实际上,就这一点而言,好像是激情澎湃的演讲。换言之,博物馆将会愈来愈重要,将会

对人们的生活做出无法比拟的奉献,虽然它也会像萨丹纳帕洛斯的火葬场一样,虽然有很

多干柴堆,但肯定要渐渐畏缩,直到全部消亡。

第五部分:布瓦瑞和它四周的区域
布瓦瑞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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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个东西是否会被当作城市的标记?或许,对所有想探知究竟的游览者来讲,其

实仅仅是另外一种邪恶。这个问题让我又一次陷入困惑中。不过,不管我走到哪里,我承认

任何一种外表都会带来新奇感;而我真正想表达的,是新奇的外表在人的大脑中留下的深

刻印记。就像是我这一刻回想起来的一样,对于能够产生这一种概念的迥然不同的景观来

说,不存有强烈的好奇心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概念非常适用于某次偶然的观览。在一个

恐怖的寒冬的午后,我们游览了位于布瓦瑞的一家戏院。在那里,我们观看了一部由我所

喜爱的青年男演员主演的优秀情节剧。这次小型的冒险——无准备而匆忙的观察一直被当

作是小型的冒险——始终让我印象颇为深刻,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它所有怪异的,尖厉的语

调;或许我真正无法忘记的,是与从前的一种影像相比较的因素,即有关位于布瓦瑞的一

家戏院的回忆。其实,它就是与我的空虚的青春差不多同处于一个时空的布瓦瑞剧院。那座

在从前曾经风光无限的幽暗的巨型建筑,现在仍然伫立在那里吗?——这是在我游览时仍然

不太清楚的地方。我仓皇而恐惧地穿越了一条不熟悉的,嘈杂的,黑漆漆一片的宽阔街道。

街道被高声的吵闹,愤怒的交通,街边的石柱,以及摩天大楼紧紧包围着。那些石柱和摩

天大楼,犹如一座阴森恐怖,冷风嗖嗖的大坟墓的支架。这条街还像一只拉伸了却没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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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的笼子。距笼子较远的地方,是灯火辉煌的商店。这些商店在高大建筑的阴影中模糊地摇

摆着,同时进行着把古犹太人的容颜和名字供应给另一种人的运动。由于他们在这块土地

上的争执,这种运动以至于影响到地球另一端上的一群人,这种影响如同翻滚的浪潮拍打

海岸一样范围宽广。毫无疑问,我马上要看到的,是某种奇特的,具有“美利坚”特色的

神秘意味歌剧。但是,很明显,街道带领我走过东方的深处,所以我应该清醒地和东方大

众站在一边。

  我占据了一个私人包厢中的隐秘角落,这看来似乎是对心灵最深处可能会出现的好奇

心的一种示意——换句话说,全部的旧标记看上去并不是都破败了,并且极具嘲讽意味的,

无法解决的问题却在不断增加,那么在表面上也就只能这样了。旧的标记大概能够被当作

是戏剧与观众之间,那些相对峙而又互利的力之间的某种“历史的”共通性。以一样的普

通语汇沟通的知觉方式为例,我认为,在许多年前,这种知觉方式就在那座庞大且幽暗,

凄凉而又引人注目的古旧布瓦瑞剧院里盛行了。任何东西在刚开始时,都不会迫使自己成

为一种引起幻想的参照物——对另一个光秃秃的,喧嚣的,愚昧的大戏台的幻想。灰暗的

空气中满是尘土和烟草味道,这是一个现实主义马上就要降临的场面;而另一方面,这种

场面又在向与它站在同一立场的观众剖白自己。那时候,观众和节目都属同一“种族”,

并且遵守着同一种文化。路边舞台是我们这个国家的悠久传统。一言以蔽之,如若没有人认

为我是在玩弄学识,那么我就应该这样讲:这部历史久远的“戏剧”在英语智慧的土壤中

生根发芽;当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极其相似时,曾经也是在美语的土壤里生根发芽的;所

以完全它属于土生土长的东西。

  从这儿可以看出,戏剧产生的本能与观众们的本能十分相仿,他们对于艺术的朦胧认

识不仅仅是囿于英语的范畴,还因为它一直就包含了很大数量的爱尔兰语。外来特点最显

著的就是爱尔兰语,我思考着“杰克·谢泼德”和“克劳德·杜瓦”中的元素,包括花生

仁和橙子皮都有着十分协调的爱尔兰语的痕迹。我从戏院包厢的一角向下望去,发觉这家

戏院的名字非常普通,缺乏新奇性。我想,它肯定是属于普通的千篇一律的外来语。依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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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判断,从我身旁的那些人开始算起(因为我的包厢是与别人共享的),每一副脸孔都是在

我生存的年代中曾经梦到过的。这是一些与我们大相径庭的种群的代表,他们都很放松,

舒服地坐在那里,费力地咀嚼着糖果,戏院仿佛是他们经常训练的场地——我要补充的一

点是,就费力咀嚼而言,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糖果,其外表标示出质量

和价格。我发现,剧院里的小商贩们不停地游来荡去,他们在贩卖糖果。

  回想掩盖了我,这些差不多属于“上流社会”的享受,却在这样一群人中盛行着,成

为追逐者在美利坚社会抬升地位的一种无与伦比的象征。他特别是她的地位已经上升了,

并且已经跃升到多少形成了吃巧克力冰淇淋的习惯,其实就是吃精工细作的精巧昂贵的小

点心的习惯。与这些精巧昂贵的小点心相比,巧克力冰淇淋早就不是流行的东西了。假如我

可以为一种论点留出空余之地,那么最后这句话事实上是针对我们讲的。这种十分有意思

的论点,不是让我们裹足不前就是让我们随波逐流。这是一种关于整个国家“民众”异常

强大的消费力的论点;是一种关于最用心制造出固体或液体的点心的论点;这样的商品在

别的国家里属于贵重且高档的食品。我能够抽出多余时间记录下来的,这种由无处不在的,

相对于公众来说的,“正盛行的”有关糖果和点心的吸引力所组成的全部现象,比其它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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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具有更加重要的金融甚至是社会意义。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现自己——譬如,在凝视那

些宏伟庄严的寺庙和碑塔林立的建筑群。它们都建立在男子和女子(特别是妇女)经常聚集

的地方,目的是为了给他们的朝拜提供便利。关键的是,它们通常修建在宏伟的现代化火

车站高耸的圆形屋顶之下——我越发疑惑了,这样的真相意味着什么呢?它们对于风俗和收

入又有什么评价呢?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公民的收入就是风俗的主体——我认为公正地说,

是某个人时常碰到的唯一风俗。首先,在这种折射的,丰富多彩的光芒里面,市场和家一

样令人头晕目眩。抛开其他的事情不说,它正以某种模样证明了生活舒适所带来的扩张感

觉——因为假如民众的反响不是非常的明显,那么对于糖果的需求也不会这样丰富地,人

为地充满活力。不过,民众自身是怎样充满活力的呢?什么是劳动总预算的其余款项?特别

的,什么是普通状况下疲软(即庞大的购买力都会指向空想的剩余的东西)的薄弱点?在别的

国家里,工薪阶层和年老快要丧失劳动力的工人因为他们激昂的歌曲而名满天下。写到这

儿,美国人民能够因为他们的“糖果”的数量和品种而驰名世界吗?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我无法再讨论下去了,否则它会让我离试图证明的论点越来越远。

那就是礼拜六的下午,在温莎戏院里我所产生出那种奇异的深深的水潭的感觉。在那个时

候,我见到了绝对国产的戏剧表演,也见到了极具异国情调的观众,并且,这些极具异国

情调的观众也十分钟爱这绝对国产的戏剧。那是一部情节高度紧张的美国剧,它与当地强

调的习俗很不相符合。一言以蔽之,这种习俗就是剧中(最墨守成规的人类习俗的方式的)

不应该存在的,一切与从前事物不一致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始终都应清楚剧中那

种本质上一样的东西。对这种东西的任何一种背离,都很可能变成面相学,采石技术,五

金企业或者世界上任何一件别的事情,但绝对不可能是戏剧,特别不可能是震撼灵魂的戏

剧。由于整个舞台的构架能够任意地更新自己,因此那些谋略和陷阱为缺少审美细胞的心

灵制造了迥然不同的幻想。不过事件的精神依然植根于深入人心的盎格鲁——萨克逊原则

中。这对于我们来说十分的重要,那就是在牵扯到“表演”的地方,偏离了现实生活中的

本质和真相。这样,即便我们做过与剧中表演的同样事情,也不会真正生出某种被逮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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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怕感觉。毫无疑问,普通的移民都在尽力反馈现实,他们顺从于人身上原始的本能,而

且清楚地认识到幽深海水展现出的魅力。但是,满剧场的移民(他们自身已在容貌上留下了

标志)正在欣赏着我们苍白无力的戏剧——因为受到过我们在审美艺术方面的培养,他们仍

然被剧情深深地感动了。还有什么东西(在当时那种场景下)能比他们的情态更有意思呢?

因为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教导他们,所以依据我们的制度,教导既不能开始得太早,同时也

不能对他们的经历影响太大。他们会升华到还是降落到与他们不一样的生活的本性中呢?为

了不落后于我们精心算计的谋略和陷阱,以及我们先进的北方佬的机制,他们会向我们学

习吗?也许与之相悖,我应该辨别出他们反应缓慢的智慧障碍(这种不理智的承传关系让他

们感到没来由的忐忑——多么绝妙的讥讽啊),使我们蚕食他们的勤奋成为徒劳,而且由此

在我们提出的死板的贿赂的前提下,对我们根深蒂固的知识分子的迂腐话语,真正地应承

下来并做出回答吗?

  为了让这个事件更震撼人的心灵,似乎要立马决断。就像我所宣称的那样,深渊的对

立面变得异常激烈。一方面,我看到的是法国面孔的色彩,摩尔达维亚的目光,和散布在

整张面部的奥秘,它们在用美国糖果构架的桥梁上随意手舞足蹈;另一方面,我看到的是

真实的北方佬挑衅的特性,那种特性正在与他们怒目相视。我没有必要聊起我离去的时候

——也许是从大量的谜团中挣脱出来——我并没有看见哪一方面稍占优势,而且,我觉得

这种奇异的景观依然在很多地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再现,这是不同性质的两种事物不协调

地,无法逃避地轻率结合;两个阵营通过奇怪的,迟钝的,白白流失的社会润滑油相融合。

毕竟,几乎全部的事实都是和平历史进程中的催化剂。我们得到的启迪是,这个不包括征

战,鲜血和眼泪的历史融合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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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当时我十分兴奋地发觉,有关布瓦瑞和它四周的区域的情况我还没有说完

——难道不会兴奋吗?随着季节转移,夏夜看起来让人倍感亲热。在与几个友人进行第二次

观览时,我们有幸去了几个最为“特别的”,东区居民时常光临的地方。很显然,那决不

是关于被压制的地狱的公开观念的问题——普遍觉得,叫它为地狱是一种欺骗的游戏,其

实一点也不比共有的风俗展现更有意思。在当地,我发现了与我的爱好相符合的东西,我

无法再奢望比这更优越的东西了。那是一幅肯定能够展出的画,这幅画始终受到个人幻想

中晃动的灯笼发出的光芒所支配。我们到的第一个地方,是一个处于半地下的屋子。那是一

个满是运动感的啤酒窖,墙上贴满了强健的男人和让人起歹意的女人——职业搏击手和芭

蕾舞女主角——的彩色相片。屋子的最深处,被设计成台球室和保龄球厅,两个地方都塞

满了喜爱交际的人。对我而言,关键的就是在这儿见到了一群超乎异常暧昧的消费者;他

们看起来的确是很暧昧。在这群人中,最典型的一张脸,就是展现出期待他人对其进行清

楚的,简洁的探讨;但是,这样的面孔恰恰就是一张喜爱玩弄权势的脸。在纽约,从那种

个人的特性和历史的暧昧元素中,表现出从不同的人种及其短小的语言中剥离出来的附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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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份的特点时,对于找寻图画的人来说,将会产生无法描绘的让人震惊的激烈效果。

  无法抵御的诱惑力当然来自雄厚的基础,迷惑是顺从的,没有切中要害的杂乱。对这

些生活的艺术,没有哀怨和悲苦,那数量众多的房屋和病人并不是豺狼虎豹的聚集地。奥

秘存在于那个过程中,存在于现实和艺术之间美好微妙的摇摆的幅度中。关于神经研究的

学科中,有让人满意的场景;白色针脚显现在缝合的缝隙上,所有这一切,透过人的思维

活动会到达一定的范畴。这是有原因的,不需要隐瞒。为何我的一位朋友可以发出与众不同

的,能够辨别颤动的声音?在这样“高声”的媒质中,宁静外观组合起来的东西显得光溜

溜的,从一张桌子移到另一张桌子。一般举止的奥秘来自于好奇心,差不多是和善地敷衍

了那个卫士。在很多事件中,这一奥秘是毋庸置疑的,除了那些被怜悯的,被熟知的世俗

之人的奥秘和没有隐藏的人的奥秘以外,应该说,在细微、正值和怜惜方面,人总是带有

一种本性的社会性隐藏。当然,这是我适才说到的,并称之为主导旨意的,而且让人难以

忘怀的稀奇人物,也是向我们致欢迎词的发言人,同时还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当他用精确

的语言描述我的疑问时,我被深深地感动了。要成功,要做一名成功的发言人,或政府人

员,或主人,或讨论某个话题的人,更别说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民的纳税者,都需要有许多

的关系,一切都要遵循这个规则。无论这样的关系多么冷酷无情,多么不合时宜,最糟糕

的就是它被称作精妙的关系。那么,面对一张非常邪气的脸孔,一张毫无跟踪、和谐经验的

脸孔,还能拉扯进来什么样的无法言说的精妙关系呢?社交如何才能像从前那样成功,并摆

脱惨败的危机呢?毋庸置疑,答案只能是,假如的确会发生这一状况,即便扭曲你的价值和

功用,也会浮现罕见的情形;其浮现的可能性不断下降,其后果是完全无法代表他们。在

你的心里,外观既不存在注解,也不存在话语,更不存在权力,但它命中注定会变成你不

可靠的穷困的一部分。

  之后,它竖直着向上窜去,但到一半的过程中却有显著的不同。我好像看到,当它退

回来预备再跳的时候,无论时光怎样短暂,它仍然惊动了思维的野兔;它跳得更高,更快。

但是,这只无法控制的动物走遍了这个国家是为了获得快乐的结论——事实的真相,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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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坚的空气让很多事情具有了共同性,以至很明显因为美利坚空气的特别而丧命。某些美

妙的东西时常经过它们自身熟悉的形式来恢复它们的权益。它们犹如一只鱼,鱼儿必须跳

进水中,在水里游动,潜到水底,不过时而伸出头来,晒晒太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我

的幻想或许有一点儿过了,因为眼下的难题,是仅仅残留了对咖啡馆纯洁而简单的回忆,

其实非常纯洁非常简单,因为它除了软饮料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所以在烛光下,在那宁

静的,柔和的,孤独的烛光下,它单单是一个没有啤酒的啤酒屋。我叫它啤酒屋不存在别

的原因,只是由于它带给一种深刻的德国式的安静感觉。在那里,带有大盖子的大杯与那

些带有安静吸管的小碗形成了对比。这个简单的避风港有自己独特的情韵,这是我在不久

之后发觉的,就是由于它在面对不小的难题时能提出有积极意义的而且感人的意见。我情

愿把它当作是美好的。这就是我适才赞扬的,偶然对个人主义耐心的用意所在——这种思

维上符合事实的精妙,于心无愧地对小钥匙的偏好。它们悬在那儿,有大有小,组成了完

美观念,并寻找出办法来让它与真正的影子重合。这便是艺术的真正成功——这些差异是

由好奇心带来的,不是由通过装修保护的“私人房间”带来的,而是通过让宣扬自身变得

细致精妙而产生的。修筑起城堡用来抵抗粗陋,单单存在着几张圆桌和几把椅子,几个咖

啡杯和骨牌盒。有大量的金钱能够用来制造风韵,然而在这儿,风韵是由无法买到的本性

制造出来的。简而言之,这个地方的诱惑力,在于它独一无二的特性,并伴随着繁盛发达

的经济而实现的。在回忆中,为了这一典型的价值,我试图去辨析其关键原因,好像要唤

醒冥想中的安静。在安静中,即便是十分细弱的移动骨牌的碰撞声也能够听到;在安静中,

那些肃穆而诚挚的人集中了全副注意力,他们在证实能够见到完美。的确,完美是他们小

巧寺院的成功。它被很多成功包裹,那些粗劣和普通的东西,使它完全阻挡斋戒者,就如

同安插在那儿的卫士一样。而要透彻地明白这一切,就要同时明白带来这一效果的原因,

要理解其中绝大多数压抑和删略的技巧。在别的地方,差不多一切物质都是庸俗的,他们

统领着所有。因为彼此的差别,所学的典型在这儿对一切事件的影响都是微乎其微的,不

管是在质量方面还是在规模方面。精巧在这个类型上达到了极致,而不是在个人的个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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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我们的主人单独完成任务,很明显,他用尽了全部的方法来招呼客人,并且成功了。简

单地说,靠天分的灵敏,他花费所有的时光搞懂了当代美国人。他仅仅讲了几句话,然而

毋庸置疑地完全抓住了德国式安静的重点——友善的沉默,而在东方却是怒吼。在安静中,

或许一个全新的理论系统会产生;或许一场新的战争计谋正在酝酿。

风华绝代的纽约

  之后, 我还去过别的一些地方,很多都比这里海拔高;然而我只能记起其中的几个。

我想起在有一段时间,匆忙间跑进一间塞满人的能够喝酒的小戏院,在那儿有一个矩形大

厅,处处摆满了烟斗和酒杯,大厅的最深处正在演出犹太剧的片断。戏剧在演出,极短的

时间内,我好像透过间谍望远镜,跨越半个地球,看见某个遥远的地方不太干净的犹太人

聚居地;后来我们对它的感觉变得很模糊了——在表面上,它变成了一种距离我们不是很

远的能够嗅到的味道。我所听闻的仍然是外国喜剧的只言片语,并掺杂着存在于公开场合

的深奥的内容。在这个季节较早的时间里,那一警戒很有号召力——号召很广,据说人们

只要见到一位美丽的犹太人女演员,就会根据这一现象,把所有城镇的目光吸引到东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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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位女士的突然现身打乱了我的行程。她居住在真正的犹太人聚居地,讲一种只能

界定为依地语的语言——否则没有办法界定;在相似的警报声中,我能够听到一位备受崇

敬的同校演员演唱的机会擦肩而过。他是来自东部的犹太人,他不鸣而已,一鸣惊人,迅

速红遍全国。然而在百老汇,他的听众听懂的也不多,就如同他们对自己究竟在听什么语

言不大关心一样;无法听出差别,也无法听出语言的内涵。诸如此类的很多痕迹都是在纽

约留下的。

  但是,我一定不会因为干扰而忘记了那嘈杂的夏季夜晚的印象——它们依旧做着这样

的事。我至今还能清楚地回忆,而且印象的回声越来越大。有些现象说明我的激动场景之一

业已步入了繁复阶段,为自我意识的觉醒而奉献的阶段;换句话说,让我的眼界更加宽广

了。我看到了远离市中心的公共场地,这是对“社会”有危害的偏好,这种偏好对它所涉

及到的事物有危害,并且令它所接触的地方不适于自己,对其他人也毫无趣味。这一设定,

已经携有恶性陷阱的地方色彩——“斯拉夫人”的种族色彩——也是在夜晚盼望熟悉的第

五大道美丽地平线的人经常到的地方。但是,在那个时候没有企盼的人群,只有我们自己

——在我们到达的时候。在纽约人中,一层不变的内部通婚程序极其繁琐也极其欢乐。威尼

斯共和国偶尔会以总督的身份去维护亚得里亚海,所以它就与美国人一样,表现在它最繁

忙的海港上,永远与极有禀赋的,宁静的大西洋有着无法割舍的亲缘关系。我这里并不是

指婚礼仪式,而是指那些时令的新鲜水果。那些水果别具一格,无论怎样都深深地感动我

——我的意思是说,整体的每一个组成部分也同样别具一格。我手边有很多参考资料,为

我清楚地勾画出异域的美丽风光。当这一风光摆放在美国式的画框里,显得十分和谐。有几

对夫妻——上了年纪的中产阶级夫妻,坐在这里品尝着美味的香肠、奶油、蔬菜沙拉和法国

葡萄酒。有一位妇女正编织毛衣,她的丈夫在一旁吸雪茄。此时此刻,天空的眼色示意但泽

和布达佩斯的夜晚已经降临。由于深受异域风俗的影响,在纽约,他们幸福的婚姻过程是

我一而再再而三讲到的婚姻意象因素。那些夫妻一边饮着普通的咖啡,一边谈论着久远的,

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题时,为什么显得那样安详,亲切与和蔼?因为在乔治国王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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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摧残下,我们成功地逃脱了,所以在我们知恩图报的良心中,带有无法回避的艰难和错

误,我们或许有重生的关键因素。但是,在另一方面,为何他们会影响一个人,以至于像

祷告用的毛毯一样被穆罕默德踩在脚下?这一点跟历史的自觉性没有牵连,只跟从道德上

区别德意志人和斯拉夫人有关。不管怎么样,在他们心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存

在重生的可能了。我能够回忆起,外国老板在这儿的确讲着一口流利的东部纽约话。他就用

优美语汇向我们描绘了当地的优越政策和他那艰涩的哲学思想,而且还谈到了他将来的打

算。我认为,他在表明自己是有着广泛影响力的重要人物。到如今,我还能回忆起他那个时

候的表情,手势,以及随意自由的情态和“外国人的莽撞举止”。对一切艰难和错误,对

所有剧情的说明阐释他都嗤之以鼻,并作大范围的较为愚昧的退让。他在心灵深处对我们

遗产和论点的同化方面,能够与我们相比。啊,他和他的离去会为我们留下什么呢?

  由于神经高度紧绷,有一种影像,那是一个难题,我们的历险可能会完结 的难题。不

过这时离完结还差很远,虽然天色已经黯淡,它在我们眼前依然铺开了一副巨型的繁复画

面;作为这晚上最精彩的一刻,我至今依然能够回忆起这副画面。我们身处东方,然而我

已经移动过为演出而搭建的戏台,走到更高的人行道上,步入一间亭子里。这里面有微光

和乐曲声,还有科学氛围,让人隐约觉得凉亭十分的大,好像在它四周还有花坛围绕;午

夜的月光照耀着静悄悄的周围。尽管眼前的地方不像其它地方熟悉,然而却充满了与当地

迥然的传统。或许人们觉得那些色彩绚丽,别具风格的标记从来没有缩减过——文学标记

的特征能够激发灵感。带着这些标记,它仿佛变成了向新的冒险活动进发的更好起点,而

不是作为一个篇章的终点。那是些什么人?他们来自哪里?又要去到哪里?为何身处纽约

的午夜?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对于有些疲惫的赴宴者来说,它大概意味着什么?或许什么

也不代表?那些赴宴者在休息室里,就如同在化装舞会上拥有特权的包间里一样,依然与精

通多国语言的使者交谈。从楼梯上向下望着人来人往的热闹的大厅,大厅里有美味的晚餐,

有被丢弃的漂亮的花草,还有精巧的结构和幽深的隐蔽处。这究竟是在第三大道,还是第

二大道,又或者是最好的还没有去过的第一大道?不管是什么地方,也无法迫使我将游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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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围的减缩为一个狭窄区域,以至于仅仅保留下纽约这个名字。纽约优雅地为衰败做预备

工作,或许从餐厅开始,就处在不断地瓦解中了;在耀眼的霓虹灯下,偶尔闪现出与威尼

斯宫殿的相仿之处。朝我扑来的素材是朦胧不清——许多是在夜晚,又是如此的癫狂,有

着吸引一切目光的特质;还有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但是很明显是无意的。在大杂烩中,

这里能够与人们看过的任何一个地方相比美。每听见一声问候,它都会简便地呼叫“纽约!

纽约!” 所以,我仅仅能够心甘情愿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声声呼叫,被它感动,最终

情不自禁地叫喊道:“让世人都集中目光,朝着风华绝代的纽约,前进!”

漂亮而孤独的纽波特

  我发觉自己又来到了原来的地方,纽波特以严峻的环境威胁着我,就在最初这样或者

那样的关联中,我见到了这种环境——我对这样的环境十分地了解也十分地喜爱,所以,

要仔细地描绘它或者界定它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一个人仅仅能够说明他所受的影响是如

此大,情绪又是那么的乱,使差异和道理均被空气中的灰尘所淹没。除此之外,还能说明

些什么呢?长年累月的呼吸很可能把这些尘埃带走——其实,这是人们最期望见到的。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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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四处瞧瞧,回归到理智上来,并且马不停蹄地检查这一问题——得到一个让人欣慰的

结论,我以为这也是对严酷困境的规避。很明显,其诱惑力就是这样:把那些虽渺小却奇

特的,却异常单纯的诱惑力——作为一个好建议被采用或被搁置。不过,在漫步半小时后,

就会觉得问题正在逐渐消散,答案也就随之浮现。问题的消散是如此地合乎适宜,是如此

地让人舒服。因为在之前那些淳朴而迷糊地岁月里,无论用怎样的语汇都可以描述或阐释

纽波特。十分明显,从来没有人用过什么样的语汇来描述或阐释它,故而我对纽波特的钟

爱也基于它的这一奇异之处。我只能通过回望过去才能意识到,纽波特在对自己进行合乎

身份的描绘过程中,从来不曾带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它伫立在那儿,像一只没有戴手套

的,娇嫩的,前伸的手一样,五指稍微张开,让观察者来揣测手的取舍。真正绅士般的观

察者绝对不会失礼,更不会忘却这代表尊重的举止;他拉起这只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吻

一下,同时轻柔地握住它,关键的是,绝不让这只手碰一切粗重的工作。

  从最初开始,漂亮的阿奎德奈克岛就是这样。在温暖的天空与碧蓝的海水之间,它本

来应该能够躲过一个细小错误,即丢弃它原来动听的名字——其实和没有名称差不多——

作为事实上由那个州统治着的罗得岛的一部分,而外化来的纽波特这个名称,也仅仅是针

对某个角落而言。从外表上看,在小岛的尽头除了能望见白云、大海、日光之外,什么都无

法预言。但是,正是这不明朗的状态,才非常适合代表这小巧的海岛!有人觉得它被安排

在那儿,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结果,就如同点金石——被某些人附加上了美丽的传说,而

其他绝大多数人却没有从实质中获得什么。我回来了,为了那柔嫩的双手,张开的纤细五

指、细腻的皮肤纹理,甚至包括指关节处的小漩涡和像美丽海贝闪烁着珍珠光泽的指甲—

—总而言之,是一只娇嫩白皙的小手所能具有的一切诱惑力。我见到了一切幻想中的东西

——我明白了每一部分的特别含义:稍稍裸露的手背以及皓腕——我想,这正是情人所钟

爱的形式。我折腰从中见到了——在曾经的岁月中常常见到的——无数细节的微妙之处。为

了公平,需要一个放大镜;我一点也不想见到这只手遭受丝毫粗鲁待遇。对于置身于危难

中的,娇柔的灵魂来讲,那点金石的确有一定作用;当有人把那肉粉色的手心翻过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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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的时候。在游览者、房地产商人和建筑师中,十之八九的人手心中从来不

曾有过什么——当然有一种形式除外:一种为了躲避其它地方炎热的夏天,为了游泳,划

皮艇,骑马,驾车和多种多样的稍有些昂贵的休闲活动。也就是说,在他们的幻想中,那

粉色的掌心是空的,从很早以前他们就开始向手心里塞东西:属于自己的,各式各样的,

丑恶的,愈来愈昂贵的东西;换句话说,用大量的黄金填充掌心,累积的黄金多得使大自

然和生存空间都失去了立足之地。

  我反复强调这样的影像,就会立即感觉到这个进程——这个输入和精工细作的进程,

这个创造巨额财富的进程。这个进程活动了很多年,已经达到一种迫使大自然的原始特征

正在渐渐消亡的地步,从前隐秘的纯朴之美,已经走到奢华而庸俗的地步;一种让人困惑

不解的地步。因此,这些如今都被看作难以企及的目标。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如今只能这样

讲。但是,那些曾经隐秘的纯朴之美——我所描绘的是这些不能留下标记的非常隐秘的地

方,它的爱好者是人群中的极少数。对他们而言,这只柔嫩白皙的小手中都是满满的财富,

从礼节的立场来看,人们会怀疑它已经满到无法再填充的地步。从这件事的实质上看,一

切再试图填充的举动都该被定性为一种莽撞行为,即对爱好和小心翼翼的莽撞。更确切地

讲,当全部事情变得更活泼的时候,就是对上面提到的精巧的隐蔽处所的莽撞,而它们对

那些漠然的散步者来讲则是十分亲切的。那些小巧而柔和的“地点”,远处僻静的细沙掩

盖的小海湾、鹅卵石遍布的安静水塘,春天常在的世外桃源般的峡谷,它的每一个细节都

是优美的,线条也十分清晰。无数个日子之后,我依然能够回忆起这一切。其实,这就如同

在一幅陈旧的画布上描绘出的美好前景。当然,我还有一种感想:其中那些附属物是对当

地价值的褒奖。在那儿,这样的自在从没有被错过,因为它太漂亮了,太孤独了,并且也

是如此的“协调”。一切都应该归功于黄金的累积:村庄已被夷平,处处修建起了别墅,

度假屋。这些展示财富强大力量的纪念碑,修筑得十分牢固。它们属于当地的居民,既孤独

也协调。我们能够发现,以对世界的忠心耿耿,即使不是从最佳角度——即使也不是在最

明亮的光线下思考,归根到底是别的事情;当在这一历程就要完结时,我发现自己对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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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焦虑。

  我承认,我在那个时候是相当焦虑的,但是当我发现这一显著的真相后,对所见到事

物的好奇心反而愈加增强了。特别是在六月末的一天,在鳞次栉比的别墅中,我伴随着舒

适的波浪达到最高点,来来回回没有看见一辆汽车或一个行人,我感受到一种空想中的社

会改革成功的震动。我使用的这个词语或许有夸大的色彩,但是这是真实的。此时此刻,我

的脸颊似乎能够感受到暴风的狂啸;在几分钟之后,它形成最快速的旋涡。旋涡在不停地

转动,它让空气中的微尘飞扬,我们不得不停下来等它平静,因为它有时要进行胜利后的

歇息;同时,也顺便观赏一下它的所有成就。勿庸置疑,我在现场亲眼见到了——确切地

讲,亲眼见到一个能让人情绪万分高涨的场景。我能够清晰地想起它让一切单纯的买主、建

筑工、以及愚昧的人们回到他们应该呆的地方,并且让他们滞留那里长达半个世纪之久,

随后又将他们驱赶出来。当它发现一些新奇的惊人功能时,仍然会和他们玩游戏。这些从经

历中得到的认识,就如同戏剧落幕时的感受:是社会的,人们的。从拉开序幕到落幕,是

一个真实的美利坚时代,它一直被认为要走入一种灾难性的终结。为何能有如此的高潮或

终结?很显然,这对于观众来讲是应该备受关注的;不过,我首先要让他现场见识一下怎

样体面地进行单纯的娱乐。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会有兴致询问他对这一切的看法。我确

信,他一定会发觉整个画面笔墨过多,并且问题只能是,在最佳的状态下,那陈旧的外表

有多少部分能焕发光彩。这一点我已经提到过了,这陈旧的外表是少数人所关注的。对这些

极小部分的人来说,潜在的魅力只能用心灵去感受却无法言说。一个人一到那儿就会发觉,

问题就是那些古老的魂灵是否能够再现。

古老的小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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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要讲到的,总是古老的小城镇——在我们自己步入老年之前,我们时常聊起纽伦

堡或卡可索尼。这是因为几百年来,它们总是站在历史的最前端,即在想象中的农场和地

产商之前就已存在了许久;并非由于我们对它有异常强烈的幻觉或冲动。在没有任何干扰

的状况下,我们只是感到,它是那一类型的事物中十分优秀的;并且我们对此不存丝毫疑

虑。它在将来还能够维持现状吗?它从前是什么样子?当继续研讨它时,这些问题让人愈发

激动了。很显然,假如它从前是这个样子,那么将来仍然会保持这样;这是由于不管最坏

或最佳的情况,都不值得它为它们改变。对于感受到它就激动的游子来说,有关从前的问

题无疑是悬而未解的疑惑。假如久远的从前正处于背离的危机中,那么人们或许会对此万

分震惊。假如对青春珍藏的记忆可能已经变成内心里幻想的东西,那么人们可能会踟蹰不

前。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在纽波特,特别是在有很多名胜古迹的地方,短暂的间隔好像迅

速地打消了我的焦虑。一个人在之前正确一百次——当他继续他的研讨的时候,假如他感

觉它并不古老,那么他会如何看待它呢?在那精确无误的光圈中,再次浮现在眼前的东西,

是当地气氛的一种特质,即动植物之间有血缘关系的规则——在现场,这一规则的使用让

像维特堡和巴格达这样的地方瞧上去并不是新兴的。人们在某个时候可能会对这个词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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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厌烦,可是,任意一个事物假如可以在认识到它的旋律的状况下长期生存下去,那么它

就能不时地让那旋律奏响。它会鸣响的。让我们聚集在一起,如果我们静下心来聆听,就能

听见从前那细小的黄莺般的鸣叫声,带着柔弱的欢快的极具诱惑力的颤音;演奏着的那只

曲子飘荡在阳光闪耀下的空荡荡的天地中。眼前风景,像老太太短暂的漫步一样停止了。这

些陈旧的小巷,除了像矮小苍老的妇人之外,还会像什么呢?它们对于生活的畏缩和节约有

着相同的启迪,在悲哀的几个单一的环绕部分中有着相同的含义。它们给人们以启示:不

管时光多么悠久,随便什么时候的冒险都适合女士参加。

  在伸向海洋的远处,小海岛显得异常突兀,那里每时每刻都受到海水冲击。我们之所

以赞扬古镇,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个独特地方的重要性。基于一种发自内心的单纯兴致,

我们觉得那是独一无二的地方。假如在眼前灰白的书页上,我忽略了我依然记得的有启迪

性的一些文字,那么就是我的不幸失误了。不过,让我欣慰的是,我和从前一样,仍将发

现不会产生幻觉的,舒适宜人的感觉:那种宁静的,身在水中的温柔感觉;不是那种有着

硬朗陡峭悬崖线条的海洋的感觉,而是躺在细软沙滩上的舒服感觉。上方有蜿蜒的长廊,

下方有木头拼制的小码头,码头里有用来油漆船的仓库和躺在水中的小船。港湾中的海水

翻滚着细浪,向朦胧不清的陆地涌去,融入了神秘的,富裕的,优秀的,然而没有关联也

不愿放下身架的普罗维登斯。关于这个小地方,有很多久远的神话——假如这些神话不是

出自于其他的途径,那么它们就是任人放飞的幻想;这幻想自由而美妙地飘荡着,并且按

一定规律创造出神话。虽然如此,人们始终不曾确定它们是否适合居住那些殖民时代遗留

下来的空旷而阴冷的房屋。像神话中所讲的那样,辉煌中的单一从属于教友派的信徒。从前,

马萨诸塞州和康涅狄格州曾经把它们抛诸脑后,随后罗杰威廉姆斯热情地接纳了它们。其

余的房屋,在海边有游廊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农舍,都朝向落日的余晖,都朝向不远处的

游船。这些幻想包围着它们,它们也有幻想,幻想迎接那些不是十分时尚却很有修养和极

具艺术鉴赏力的人。正像我说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原始大自然经过长年累月遗存下来的。勿

庸置疑,这绝对是一个奇迹——假如我必须作一番说明的话。那么我前面讲到的,关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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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元素糅合在一块儿能够作为这幅图画的名称的话,我就必须带着神圣的信心去寻找答案。

这样的信心由清新的空气所共享,也就是人们以为的那样,是由湿润的东西和它使用的空

气共享。这种话让你味同嚼蜡,不过,你马上能够感觉到湿润对它们代表着什么:让它们

潜入水中,并在作暂短停留,一阵子后,它们浮出水面,就像我说的那样,发出朦胧的银

灰色的光芒——我一直在奢望捕捉它。

  无论如何,在那个秋日的清晨,我发觉所有的事物是那么美好——比单纯的心用尽所

有力气能够想到的还要美好。很显然,有些东西的确比人们所知道的要好,几乎超越了一

切可能的限制。譬如,要不然为何我会满怀崇敬之心拜访那座鸟瞰整个古老的广场的议会

大楼呢?——一座高大、肃穆、风貌古雅纯朴、比例适中的大楼。它表现出一种荷兰式的庄严,

一人多高的窗户既宽大又明亮,特别是它那无数扇洁净的镶在白色金属框中的正方形玻璃,

让我回想起哈莱姆或者莱顿大道上的风景。所有这些,都是对名胜古迹这一宝贵财产极具

吸引力的证明。经过这么多年,人们对其朦胧的意象仍然没有做出更加公平的评判——比

他对这个广场的其余几处的古朴修饰所做出的评判更公平。在佩里准将所进行的海军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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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一笔丰富的现代性的财富要涉及,然而它在提倡正义的社会潮流中已被遗忘。我是

否该继续努力,对整个地方进行公正评判?我至今依然清楚地记得,在一间宽大、古朴的

房屋里,我是这样做的。从前,这座大屋子常常和它相邻的更美丽的弗农古屋组合在一块

儿,构成闻名遐尔的双子星座。在这温柔的都市角落,青草就应该生长在石子儿铺就的甬

道上,我的确认为理应如此。不管过去在这儿留下了什么烙印,古时的和平曾统治过这一

地区——虽然几百年前征战的鬼魅曾经久久徘徊在这里,因为这些地方曾经是大革命时期

法国贵族们经常流亡的地方,在所有富有传奇性的野史中,都讲到华盛顿就是在弗农古屋

拜访了罗尚博元帅。从建筑学角度来讲,古屋修筑在那儿,是乡村中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

的文雅,光这外表,就表现出其深藏在内的意蕴,其中肯定包括绝不降低身架的洁净而庄

严的玻璃窗。所有这些东西,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极深印象。不过,这依然是很肤浅的接触,

依然是一个很莽撞的问题。于是,我缩回了我准备要按门铃的手指,我向我的邻居和朋友

请求帮助;作为熟知那儿的人,他将会告诉我一些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哎呀,这里已经有

了很明显的改变:这个地方已被变为公用办公室了——包括曾经使用过的所有鉴赏家和收

藏家,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有丰富知识的艺术家,没有一个有修养,却个个行为怪异:他

们将这间屋子标上了属于自己的标记。这是一种精神财产的偷盗,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能

做到!一看到那让人赏心悦目的大厅,那漂亮的扶梯,宽敞的画室、豪华的衣柜和带落地

大窗户的卧室,喜爱这类装潢的人就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财产。虽然对在这儿遭受的漠视

和忽略感到诧异,但我也感激它没有遭到毁灭性破坏。在我看来,楼梯间有独特的鬼魅还

在棕褐色的房子里,并发出熟悉的声响——人们钟爱它们的存在,但是只能粗略地描绘。

“人们不做那种事情”,人们不会允许那种显眼的事情——对健康的兴趣非常明显——持

续下去;不管怎样,就算它们仅仅是鬼魅,它们也没有消失的理由。然而,当我回转身时,

我想起了那些愚昧的人们,至少那些负责的,长时间拥塞在现代高楼大中却自以为高人一

等的人们。

  这种印象是让人忐忑的,但是它在重构其特别的一种关系中实现了某个目的;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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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展现了它与人类的,社会的和个体的纽波特,即我所指的“壮年”纽波特关系中的每一

个连接点。我要想去到更远的地方;想度量那宽大林荫道究竟有多长;想再次攀爬那悬崖

峭壁;还想漫步在一轮弯月悬挂在半空的海滨浴场的岸边的细沙上。在沙滩的后边有一个

大水塘,是一块围着石墙的没有个性的土地——要想做这样或那样的很多事情,我们每个

人都必须获得许可。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环节,我们会察觉到,那些消失已久的和被

掩埋在这片土地上的几代人会揭开惨白的裹尸布,开始活动起来;而如今居住在这里的人

们就是他们的后辈。如此持续发展的,冒险性的,极富想象的纽波特的壮年时代,还没有

强大到甩掉这一切的地步——巨大的厄运仍然会来临,我已经反复多次强调过了;这一点

将有一个举世瞩目的戏剧性结尾。美利坚社会——自由的代言人,将达到一种融合——五

十多年来一直与这块土地保持紧密关联。为了幸福,它长年累月地维持着相对单纯而友爱

的依赖关系。在证实一切永固的自然元素的存在时,在证实存在的始终会比变化的自然元

素多得多时,我无可回避地发现了上百种与生命力和快乐永久消亡有关的很久很久以前的

事情,以及一些相对单纯的事情。

  夏天傍晚的美丽极具震撼力,就像落日的余晖。对于旅途中的车手和骑士这些幸运儿

来讲,幸福首先来自于他们真挚地对待生活,并存在于 24 小时不断的欢乐中——特别是在

这样的爱心布满的整个画布中。这幅画挂在那儿,让纽波特又一次生机盎然。那些能够从这

幅画中发现很多美好的友善的人们——当他们为这个圆滑世故的世界探索经验的时候,他

们曾经单纯地想过,它们能够将这个画框推倒,从而无限制地将画面扩大到整个世界中。

作为对他们生活中精妙发明的报答,他们唱歌,驾车,赛马,野餐,畅饮,狂欢作乐,到

处旅行。在绿油油的草坪和陈旧的走廊上,我见到他们聚集在一块儿;在阳光闪耀的海滨,

我见到他们飞驰而过;穿越海峡时,我见到他们乘风破浪;穿过幽深的树林时,我见到他

们传来晚宴的灯光和听到他们的喧哗。

  其实,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因为这完全是幻想出来的。如果这样友善

的年代重现在眼前,会有多少身影和面容,多少名字和语言,都会变成青春的容颜和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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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通常是美好的,差不多总是觉得满意和富足的;不管为此经历过什么,在我面前,全

部是快乐。的的确确如此!这难道不是一个美好的年代吗?在这样的年代里,他们轻而易

举就成为道路上的一处风景。这样轻易地信任外表优秀,就是通过他们完满的计谋和机会

来实现的;就是通过这片对他们来说足够优越的土地来完成的。正像我讲的,就是借助这

些,依靠他们自己的创造精神,拓展了文明的范畴,并让他们自己信服这样做是为了大自

然。

  当人们把冲浪运动当作文明的特征之一时,作为对这一自然景观魅力的见证而广受欢

迎的时候,这一刻是那么的精彩,并且无边无际的区域中传播——作为世界奇迹之一,在

于它触摸不定的变幻。在傍晚的时候它变成紫金色,这样的色彩浮现在海洋的边际,犹如

镶在高贵绒布边缘的钻石。但是,这是一个有关动动手杖就会搅乱奇特古老风俗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那些五十多岁,六十多岁甚至更高龄的人们,譬如七八十岁的人们——他

们回归到那灰暗的岁月。这是非常让人感动的,就好像如今已经落伍的冲浪运动一样。这里

的每一个事物,都由风景画家们精心安插,小到以温润的鹅卵石铺路。当只有一个下午的

时间参观要塞,另一个下午到沙滩漫步,还要一个下午游览船舱的时候——真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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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纯真!即便是短小的道路也增长了,狭小变成了宽敞,现在的粗陋好像也有光明的未来。

天气晴朗的时候,骑士们出发了,穿越村庄到贝特门斯去。他们虽然十分疲惫,还是怀着

探险的精神走过伸手不见五指的乌黑旷野,成功到达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后安全地回来了。

我想,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纽波特年代,有神秘感的年代。

  到了该安排好财富的时刻了,那些空虚日子里的所以力气都已经被耗尽了。达官贵人

们除了拥有财富外,还站立在他们的位置上静静眺望海洋,如同身处墓穴而缺少财产继承

人的处境一样。然而,我警醒自己,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认为神圣的那几个年头依然是十

分纯真的,人们追求宁静的栖息之地的做法已经蔚为风尚。在那个时候,这儿的冬季将拥

有只会出现在夏季里的最佳社会风潮。你会见到奇异的景观:很多美国人并不聚集在疗养

院里,他们会因为不劳动而感到罪过。在讲这些的时候,我得到允许了吗?坦白地讲,这些

人是十分自律的,像美国所有的非商业运作的社团一样,会被大众很轻松地接受,并被认

为是一个空前的小社团——当然在美国,是由绝对空前的,超越的,稍带几分空想的,偶

尔不合逻辑却温顺的,容易满足的,社会公认继承传统的一群人组成的。他们世界性公民。

在那无可厚非的地方,特别是在重要旅程之后,在那只有强大的商业神被膜拜的地方,这

些事情让人感觉美好是美利坚外表上的肿瘤。所以,不管怎样,只要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和

他们相比较,我就始终能记住他们。就我而言,我承认,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没有被忘却,

他们有些破败不堪却又飘着点幽香,带着各不相同的欧洲人的身份。依据这些,我看见他

们在前进,我搞清楚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他们去追问自己将会成为什么模样。在艰涩的

美利坚世界中,他们可以隐退;在这样的季节里,如若不是为了纽波特,他们如何能够停

下手中的业务,隐居起来呢?我认为,在他们削减的企业中,当他们在冬天打“惠斯特牌”

的时候,当他们端坐在个人剧院的时候,这个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答——他们的贷款、他

们又回归到第二阶层的世俗嘲讽戏剧和他们的谈判内容。其实,我发觉自己能够轻易地呼

唤起它们引以自豪的独特的实例——或者我有权力谈到一些美国的杂乱:如同是被飞驰而

来地外国飞镖射中之后,只能在原地来回蠕动,孤单无助,身上还带着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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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美好,他们仍然的伤感怀旧。我根本就无法猜测得到,并且是没有结论的,

因为他们似乎没有留下生根发芽的种子。他们中的某些人肯定已经死了——为了回归,回

到巴黎。无论如何,假如我试图清楚地了解他们,那是因为他们的礼节能够作为与纽波特

的内涵,并且符合的个人的高尚品格。他们肯定感受到他们的确是相配的——证据就在于,

对他们自己而言,对那普普通通的几千人而言,这就是在那块神圣的土地上美丽的人行道

品质。那普普通通的几千人,和其他美利坚公民一样,从来没有在此地立足过——但就是

这样发生了。作为他们世界的一角,我使探险成为现实。在纽波特,在秋日和春日的消退中,

你可以漫步——实际上,假如无法做到这些,那就不能获得让人心满意足的印象;特别是

在那低矮的,布满浓密灌木丛的,完美无暇的海角顶部。我至今依然记得,朋友们在散步,

好像是向海洋伸展多情的手臂。有一个比贝特门斯更加遥远的地方,或在对面康涅狄格岛

上,由于恶性使用而被毁了: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岩石上,几乎没有一点怀旧的情绪。

所以,这不是因为朋友们的知识过于丰富,而是由于他们在粗鄙面前退让了。他们怎能愿

意让白色大象踩踏自己播下的种子呢? 

  白色大象,作为最佳的名字,已经走出好几英里了,都没有停下来。我觉得,它们很

好地代表了让人烦恼的,又无法逃避的浪费。当我回忆起这段短暂却快乐的旅行时,我觉

得在他们的四周,处处都是非常美丽的,就连十一月份都是暖和的。我宣称:在六月的光

芒中我寻觅到了更新的证据。然而在有意思的证据中,仅仅能让那些聚集在一块儿的东西

完美。这个地方本身,如同一个男子——勿庸置疑,当然也如同一个女子,怀着对亲戚和

邻居的爱心占据了它。相对于幻觉,它就像是朦胧化了的,简单了的希腊小岛的精华所在。

在那儿,那些雄伟的,带有石柱门厅或凉亭的,向着远方蜿蜒的影像,看起来如同神庙。

在那儿,自然被剥夺了闲适的权利,成为装饰美国的景观的工具。当我们将这些糅合在一

起时,它是这样的合适:在山坡上,牧羊人在吹笛子;在海边,仙女们伫立在沙滩上,在

跟随牧羊人的笛声放声歌唱。这是一个如此之美好的幻想。看到这样一个世界的微缩景象,

他们十分奇怪,同时又有些拙笨——他们中的某些人,带着一种炫耀象鼻的神情,真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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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可笑——但是更多人从愚蠢的梦中惊醒,不能预料有什么样的事会发生。我觉得,结果

只能是任何事也不曾发生;只能让他们若有所失地立在那儿,目的是让人们不要忘记对愚

蠢的禁止程度,以及由践踏大自然而引起的难以控制的复仇情结。

第六部分:波士顿
波士顿新貌

  有些时候,当一个作家回顾过去时,他会因为自己要回忆的历史过多,而且明白得过多

而感到紧张,这就如同装满酒的酒瓶无法打开瓶盖一样。在一个人的脑海里,或者在他的科

学空间中,必须留有让空气自由活动的余地,因为正是由于空气或者被称之为隔离带的东

西,才能做到在我们无知和漠然的荒原上,将散乱飘零的记忆碎片收集起来,构成一副栩栩

如生的图画。这大概就是我面对邀约,对波士顿的民俗风情、名胜古迹以及城市容貌所生出

的感受。这种邀约刻在每一扇大门上——这些都在我的心灵深处写下的对波士顿的所有感

觉。在几年前,波士顿在我脑海中留下的深刻印记不敢恭维,如今的印象又如何呢?莫非

仅仅是在一潭死水的表层覆盖了一件鲜艳的外套?我这样写是为了回忆 “陈旧”印象。而

陈旧印象已经被岁月的机器打磨得结实紧凑了,就如装在瓶中多年而变得浓稠的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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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晃动已非易事了。要想解决诸如此类的问题,最简单也是最有用的方法,勿庸置疑,

就是拼命地摇动酒瓶,或者重新包装酒瓶。这么多年之后,我发觉,波士顿在我脑海中沉

积下来的厚重印象已经被覆盖上了层层崭新的景观。我承认,有这种美好的印象作前提,

我还经常质问自己,为何我对波士顿的经历会产生如此多层次的印象呢? 回顾过去这些经

历,跟我最开始的远大志向相比较,是微乎其微的,然而却留下了远远多于其自身价值的

巨大影响。早前,我与波士顿的接触既稀少又短促,而且维系回忆的木桥已经坍塌。但是故

地重返的时候,那些能够唤醒我沉睡的回忆,让我牢牢记下的四周景色,却是自然而然和

深深地感动了我,让我在一瞬间获得了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飘起来的青年人的幻想力。

让我愉快的是,感怀过去的魔力并没有像微弱的火光一样,忽明忽暗,随后消散得无声无

息,只剩下无尽的黑暗,而是让我将熊熊燃烧的火把高高擎在历史的手中,它用尽自己的

光辉为我照亮了追忆的大道。这种光辉在远方高点照亮了我欲观赏的每一处景观,让我有

充足的时间,去权衡从庞大的客观到微妙的主观之间和我与景观的关系。

  严格地讲,我很早就想拜访这儿的粗糙改变(眼下,我还没有寻找到更恰当的词汇来描

绘它),这也是我一直想参观这一特别景观的动机。没多久,我就望见了阿什伯顿的入口。

不过,当我从宽阔的比肯山背眺望那儿的时候,从前随时紧跟我的快乐小情绪却消失了。

波士顿被冠有陈旧社会中臭名昭著的“奸诈狡猾”名声,顺从的花花肠子总在向主人效忠。

对于追寻故事的人而言,这里有悠久而动听的乐曲,自然也吸引了评论家们,他们对这里

总是半嫉妒半嘲弄。遥想当年,纽约人,费城人和那些来自西部的朝圣者们,怀着生存目

的,从各个角落涌出来来,他们边走边唱,最终聚集在科恩山脚下。在州议会大厦的背后,

他们为欧洲或亚洲的混合地质地貌和建筑形式大呼大叫,莫非大家都忘记了吗?逐渐失掉过

去辉煌的波士顿,所发生的每一件微小的愉快的事情,都在以较为理性的方法,吸收历史

呼出的热气——满是纷争的历史总与空虚无聊的历史进行拉锯战,莫非不是这样的吗?在这

里,不论是正在行进过程中的现实还是已经是完成时的过去,终究会让人想起业已消失的

巴黎和伦敦的历史风貌,并且情不自禁地感受和评价它。在高大的州议会大楼近旁,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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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暴地整理出一大片空白地方;在那儿,美妙的回忆与失掉往日光彩的哀伤互相碰撞。美

好的东西和景观已经消亡殆尽,尽管散乱零碎的东西遗留不多,但完全能够在历史的一角

刻下自己的名字;尽管教区改革的打算已经烟消云散,但在很多传说的召唤下,一定能在

公众的品德中散发光辉。不管怎样,我们或多或少是有收益的;那就是人们在追忆过去的

时候,能够任意描绘它们,像作画一样美化它们,把它们构思成一幅真正美丽而浪漫之图。

这就是我正在进行的工作,尤其是要对许久不见的阿什伯顿那牺牲的原因作一番独特的描

述。大名鼎鼎的景观边门不禁让人噤若寒蝉,当我经过它身边探求它的历史踪迹时,它非

常诚挚地向我展示了一长串历史场景。它很坦然,没有丝毫遮掩,尽管某些地方有点破损

了。事实上,从前西面出口十分狭窄,但是如今已经像人们疲倦地打呵欠一样,张着大大

的嘴巴。就在这个出口处,聚集的人们睁圆了双眼,等着瞧那座恐怖的,玻璃般闪耀的,

就要拔地而起的雄伟哥特式建筑。我辛苦找寻的却是一对老房子;那是快乐的一对,亲密

的一对,举世无双的一对,傲然挺立在路的尽头。但是,这时看去,它们安详的,满是皱

纹的面孔又拉长了许多,百叶窗像沉重的眼睑一样关上了,在花岗岩底座上,由砖头构建

的肌肤不再光洁,褪变成了浅红色——所有的一切,都带给人一种灾难要来临的冰凉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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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在那时那刻却没有感受到这些,因为我那时正集中全部注意力,极富兴致地

翻阅着有关它们历史的小文章。有段历史是讲一位背井离乡的青年人;在那满是社会及个

体强烈动荡的大战末尾,他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光阴。这是属于他的两年光阴,而且为他的

“写作生涯”打下了最初的坚定不移的基础。他用全部精力在这个地方倾听着鬼魅和魂灵

的脚步声——那声音,犹如在朝辉萌动的黎明就要到来的模糊时刻,有人敲打玻璃窗一样。

无论如何,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部有血有肉的历史传记书,上面记录了许多年前的奥秘,

久远的传说,以及生活的坎坷艰辛。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散发着淡雅香味的木盒珍

藏着的宝贝。然而一个月后,当我故地重游(一个本应受到重重惩罚的失误),想试试能不

能呼吸到另一股幽香时,我却发觉,所有与从前有关的宝贵东西,都被粗暴地清除得不留

痕迹,只留下让人诧异的一片空白;古老的屋子不复存在,连角落的空间也被清扫得空空

荡荡。很明显,在我上次游览后的第二日,铲子和镐头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履行它们地职责

——摧毁行动——这更进一步清楚地宣告灾难临近了!看着这可悲的累累伤痕的大地,我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当我最在意的物品在即将被毁灭的最后时刻,我却非常奇特地,鬼使

神差地离开它身边了!擦掉回忆的行动在悄然地快速行动着,假如我时常见到书写历史的

速度有多么迅速,那么我绝对不会有丝毫怀疑地确信,销毁历史的速度更加迅速。此刻此

地,我好像奋不顾身地跳进了装满自传的大木桶中,而这只大桶的木质底座却早已不知踪

影了。就这样,我返身投入追忆过去的广阔空间中,但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这儿赐予了

我,正如我所表示过的一样,一副跟我四周的事物相互关联的完整画面。这种相互关联尽

管时间短促,然而却有着深邃的内涵。这种关联的中止让我有一种痛彻心扉的苦楚。这种失

掉了心之弦的协调感觉,在很长的一段时期中形影不离地跟随着我,而且,我现在对波士

顿的早期印象好像也不太恰当了。因此,我只有凄苦地,同样也是白白地,努力让她与眼

前状况相符合;而她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畏缩和逃跑的。

  好几次散步时,我曾在历史的奇观中驻足观察,我有些朦胧地,或许还有些茫然地发

觉,比肯山的峰顶已经变成了良田——也就是在这样的某些时候,我感慨万千,更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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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懒。我感到,我多年前的那一朵回忆小花早已枯萎成一个即将消失的小点。我回想起

那个特别的礼拜天下午,那时,我在今天的州议会大楼前的宽阔平台上踱来踱去,试图仔

细地瞻仰一番耸立在那儿的军事纪念碑,以及胡克和德温将军的雕像。然而,在它那伟大

的力量和全部背景间,我忽然感受到的痛楚却让这几座宏伟的建筑从其煊赫位置上一头跌

了下来,扎进灰暗的前途之中。比肯山的顶峰用一种略加改变的眼光凝视着古老而诚实的

波士顿城,因为从前这里好像不存在什么事物,不存在什么数字去展现它的灿烂和神秘。

在我书写的时候,这里所有的一切又一次变得鬼魅般的神秘和阴暗晦涩,有些早已被沉重

的现代氛围压倒,甚至无法呼吸了。我徜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四周的布置奇巧新颖,的

确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直立挺拔而又古老的州议会大楼既纯朴庄重,又不乏王者

气概;它漂亮、大方、让人振奋,能让人细细品味的美好远远多于我从前的回忆。在波士顿

自己看来,在培育波士顿人的雅致和品貌个性上,它有着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价值,

仿佛能够与 “公园大街”上设计精巧之至的大教堂一样闻名遐尔。我认为这种无法抵御的

诱惑力,是极有洞穿力的——确定性的强迫力,它能将人们灵魂最深处的窘迫完全发掘出

来。在接近冬末的一天,就如同美国一年中绝大部分气候一样,这一天温暖舒适。人流翻越

顶峰向这边涌来,有的双双对对,有的边走边聊。他们身着华丽的节日盛装,端庄且彬彬

有礼地徜徉在周末的欢乐地时光中。我觉得他们是思想单纯的体力劳动者。还有一些人好像

来自下院,时走时停,并且不停与其他人就目光所触及的景观谈论着什么;不过又很快对

景色的新内容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心。

  英语几乎没有从他们的口中滑出的机会,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懂得粗浅的意大利

语,另外一些人说的是我无法听懂的奇怪方言——虽然我一直期待着能够听见古老歌曲的

回声,但没有一点英语色彩的音符溜进我耳朵;那种声响现在只能看作是一种物质存在。

眼前这些人的体态和脸部特征提醒了我,他们很明显是外来移民,脸上带着安静的神色。

就像上面所提到的那样,没有什么语言可以准确地描绘出那道今天依然存留的门廊。穿越

门廊后,我见到了身处这同一空间中,并且让我为之满怀好奇心的,与我同属于一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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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小波士顿。从这个词汇的狭义上讲,我当然不会说这许多的移民会成为我急于“交

际”的对象。或许随意地与人交际会出现问题,以至于带来伤害;我是说,他们表现了一

种强烈的牺牲。在这样的牺牲之下,我曾经提到过的地方都演变得更为华美,更为喧哗了。

它们呈现出一种空间距离感,呈现了一种永恒的,普遍存在的,对承传下来的既定古老模

式和思维方法的疏远,疏远,再疏远的运动倾向。波士顿,更加宽大,更加华美,更加喧

闹的波士顿也在疏远中离去。在那一时刻,我灵魂中的每一个独立部分好像都有分离的打

算,这点是勿庸置疑的。所以,假如我有无边无际的幻想力,有能力将璀璨的星星挂满夜

空,那么我思考的自然不再是严肃清教徒的皮鞭,不再是用皮鞭鞭挞的思想和神经,不再

是当地的神话。我思考的是人们经手过的大片海绵,里面充满了域外的混杂物;而且是一

直流传下来停驻在我记忆中的,并且仍然会不时想起的大海绵。这种把曾经失掉的回忆重

新捡起来的做法,会让我想起久远的从前,那个时候(在前天和半个小时之前)我见到了能

代表它一般成果的形象生动的象征物。我从学校门前的大道走向比肯山,缓慢接近了阿特

纳奥姆——一座巧妙的建筑,它带给人美妙的回忆以及让人振奋向前的愉悦。不过当我走

近它时,却发现那里的一切事物都好像饮了烈性毒药,统统倒地死亡了。这预示着什么呢?

莫非仅仅是由改变带来的消亡般恐怖的阴冷和最具消亡般的恐怖改变?假如这些高贵的事物

没有始终游荡在那些最能提高人们文化修养的地方,譬如图书馆、美术厅或文化纪念堂等

等,那么,这些地方之于波士顿人,就如同波士顿之于新英格兰一样重要;假如这样的事

物没有特别的“价值”,没有它如今的价值,那么在整个国家中,它最强大的魅力都会无

需怀疑地日益削减。人们会谨小慎微地离它远去。莫非还会对它进行一番试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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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一个让人厌恶的摩天大楼的问题;该楼一览众山小,以极快的速度摧毁了它四

周建筑的文化风度。文化纪念堂因为它近旁过多的庸俗粗陋的建筑而感到极度压抑不安。因

此,在这样的现实中,它看起来是满目的懊丧和茫然无助。人的自然本能,绝对不是无物

一身轻,也绝对不是去趟浑水,而总是会尽力从无力降低的羞辱中逃跑。确实,虽然你心

甘情愿做某件事情,可粗陋的环境又总是那么纷乱,在那座较为精巧的建筑物(能够想象每

当人们见到它时是那么地开心,)的正面,你用灵魂的耳朵听见了不堪入耳的恶言恶语。那

是校霸在殴打努力进取的小男生: “他们叫你‘精英’,是不是?既然如此,让我们来好

好教会你这个向老师告密的可恶的家伙什么叫精英!对你这样的人,我们决不轻易放过。”

多么让人痛心啊!这种现象说明波士顿几乎不存在文化教养;你或许会疑惑:在早年的发

展过程中,这个小城市是那么地依赖于这一机构呀!我发觉,无论如何,假如为了新秩序

而仅仅象征性地做些弥补措施,那么眼前的公共图书馆是白白浪费了。而今的公共图书馆,

无论它怎样地雄伟壮观,怎样地独一无二,但是在那一时刻却以一种严厉苛求的形象驻进

了我的心中,一点也不精美优雅,并且在未来也不会精巧——因此,公共图书馆走进了一

条没有前途的死胡同。事实上,我并没有实实在在地去寻找一些慰藉——我更关心的是事

物自我形成过程中有规律的紧凑顺序。它在眼前各异的光辉中继续存在;它在回眸凝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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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兴致,就如同人们见到属于它的一切事物和象征时所感受到的那样,如今它仍然继续

存在,并紧密地聚集在一起。假如见不到属于它的所有和象征,假如只能见到其中一小块,

那么快乐总会有些苦味。这就使它们各就各位,就如同老演员和老台词。确切地说,犹如人

们常常提到的那样:历史悠久的豪门大族仅仅有辉煌的过去而没有灿烂的今天。到了这儿,

不参观公园大街是不可能的,譬如——当我“装腔作势”地从峰顶眺望那些非常粗陋的东

西时,无论大家怎么说,一个不容质疑的事实是:从前,在整个大陆,只有活力四射和朝

气蓬勃的地方才能消除丑陋。这里或许有能作对比的空间——对纽约、费城、巴尔的摩的印

象差不多均是美好的,然而几乎又都缺少公园大街那无以言表的完美。

  在这样的情形下,借助恰当的法语词汇好像是怪异的或者将是怪异的。别人的名字比

我们的更好听,虽然跟他们相比较,我们在灵魂上有更为美好的品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公园大街都是十分诚恳而又坦率的——布局精巧新奇,街景让人心情舒畅。或许,与它竞

争的其他的地方是诚恳新奇和软弱的,而公园大街却是诚恳新奇和刚强的。关于这方面,

它包括了品质、物质、社会精神方面的刚强,而其他地方仅仅是在个别的方面刚强——这就

是它的与众不同之处。人们的名字,犹如动听的旋律,无需恳求和呼唤——它们或许有减

弱的效果。城市的动力来自于它那日日沉淀,月月积累的容颜上,就如同从特里蒙大街转

弯处的教堂前走来的一列纵队,他们整齐地向着比肯大街转弯处那最华美、最宽阔的巨型

广场进发;而纵队中的每一个成员仅仅是人们口中反复吟唱的“尊敬”一词中的一个音符

而已。可以说,人们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让人信服的真心话。然而,这里所有的商店都在做

着这样的事,好像这种论点从来没有让人愉悦的“基础”,事实上它们都获得过这样的基

础。我从一个城市去到另一城市,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从整体上讲,美国商店的外表

都带着恳求的色彩,但其内涵却是平庸的——不管是从门面还是从更具意义的艺术角度来

探讨——它们甘情愿地集中在一起,放纵地呼叫。随意观察一下店铺门面,最先就会让我

生出一种单打独斗的不吉利的感觉,而且差不多处处都是这样。这让我十分惶恐,这样的

恐惧持续到我为它寻觅到一个新名字才停止:经济法。对此,人们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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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那种卑劣的残忍的“保护主义”生产,以及这种保护性措施让产品生产和出售蒙受最大

利益的状况。我认为,这些受到特意的和挑战性保护的产品,都像有一种高傲的安全感。这

样,它们可以放心地生产而无后顾之忧。我明明白白地看见,当那种炽热的强烈光芒照耀

在它们身上时,组成它们的元素被迫完全陷落在臭名昭著的范围中——好像在喊叫:“喂!

来吧,到我们这边来。不要再找你不想要的,不要再找你没有能力找到的,不要白费力气

找那些质量最优的,还是找些别的东西吧。我们所能给予你的就是最佳的。你要不选择我们,

要不抛弃我们。假如你觉得强大的金融之手拉着你的鼻子逼你屈服时,你最好把叛逆不忠

的念头隐藏起来。”

  所以,人们的幻想和回忆便逐渐地转向财政金融。在那儿,竞争的果实色彩各异,业

已成熟——在道路两边,摆放好的正在流行的商品一起不停地向外涌去;偶尔也会扰乱人

们的思绪。对商家来说,保护几种钟爱的商品似乎并没有起多大作用,相反却削弱了人们

对于跟流通有关的严厉的纪律感。纪律的内涵的确是过于笼统过于空洞,其履行过程如同

把各种各样的原材料糅合在一起制造成产品。但其特殊之处在于,它向那些单纯幼稚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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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者询问:能否“真正容忍这普遍的运作程序和价格的波动方式,或者说,在普遍的价格

波动和运作程序的困境中赢得名誉。”在需求者迷茫无助的时候,他偶尔能够想到,假如

消费者受到的招待再周到一点,他或许能够容忍价格的稍稍提高,或者假如所出售商品的

价格再合理一点,他大概也会情愿容忍那种很是一般的招待方式。我认为,让他进退维谷

的两方面原则,都不会选择降低普通产品的价格,或者在柜台上融化一点与之打交道的那

张流行于世界各地的冰冷面孔。这样,他被迫伸出两只胳膊,在悲伤之下寻求慰藉。不过,

从大范围的国际性对比角度来看,他又回归到了培育自己忍耐力和悔恨的老路上。在他理

智的判定中,他常常遭遇这个问题:我们能够容忍什么?他环顾周围,见到的是一个错综复

杂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一群相互牵扯厉害关系的游戏参与者,正在以让人惊异的,无

法想象的,没有希望的方式彼此忍受着。此刻他或许会想到,在这样强烈的重压之下,社

会的凝聚力居然没有丝毫裂痕;但那是从属于不同思索层面的另外一个问题。如同向别人

提问一样,他也常常问自己:商店老板如何能长时间忍受顾客的批评?——他断言,让人快

乐的沟通方式,不管怎样也不会在这样的氛围中存留一刻,所以,如若没有一个不可缺少

的互相多次忍受的恶性循环,又有怎样的关系能在此稳住阵脚呢?

  这些看法和论点,更进一步与美国人无止境地追求这一最普通的论点联系起来——不

只与美国数量惊人的外来移民,也与别的国家发生失业这样重大的失误有关联,而且还与

梦想美国人的成功和舒适生活的前提或基础有关联。这个前提是最大量收囊财富的前提—

—是期望成功之人在消费,交际和消除其它困境需要付出力量的前提。但是,相对来说,

这些都是比较简单的小问题,不需花多大力气就能够解开的小疙瘩,是涂抹金子就能够直

接治愈的伤痕;金钱让人屈服就范。赢得利益是美国社会风行的准则和主流思潮,比任何

东西都有更加实际的意义,所有的假定和所有生活真理,就是能准确及时地结清账目。在

我看来,尽可能赚钱绝对是美国社会的基本标准,对其他的事物,眼前和未来都无需去思

考。假如你没有办法挣到钱,或者挣得少一点,那么你就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这将

明显地把你下降到你被迫思考计较的地步。事实上,这让你清醒地意识到美国没有你的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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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之地。所有的人都在计较,你不可能躲过。如此,你很快发觉,只有通过用力拉扯其中一

根绳子,才能解开疙瘩。很多人总是各拉各的绳——把自己与制度绑在一块儿的那根绳,

这对现有的制度来说,是值得庆幸的。少部分人(不过仅仅是数量上比较少)总是拉扯能撼

动彼此关联的那根绳索。然而,现有制度没有受到威胁;只要挣钱这一最流行的意识形态

在美国社会仍然大行其道,那它就不会受到威胁。在芸芸众生中,及早放弃计较念头好像

是很容易。但是,无法赚到钱的一大群人的退去,权且当作是一次不用质疑的迁徙。除此之

外,在别的一切的范畴中,总会有某些零散的个体注定要被冠上介意的罪责。这些谦卑的

个体们,整体上来说,与对他过于苛求的祖国的关系上——充满了很多屈服和妥协,并且

在开始运作之前,还要配备一个复杂而庞大的,精于计算付出或“支出”的大脑;这让我

们有些震颤了。我认为,对于感情沟通的疑惑与困难,我们有时间去寻找解决的方法。如此

这般,这个“伟大”国家正囊括了愈来愈广阔的乐土,这不争的事实将被某种悲剧性的光

束所照射,乐土(假如能够这么称呼)是对各个阶层的人,而不仅仅是对中产阶级的人来说

的。上流社会的人——用眼下唯一的按拥有财富多少的标准来判断——可以随心所欲地修

筑它们的豪华住宅,开着高级轿车;下层人也能够在自己的水平上,通过布满社区的能够

共同分享的公益设备得到好处,以满足自己的心里需求。他们能够像从没有接受过阳光亲

吻的,拥挤作一团的羊群一样自由自在地向前奔跑,向着幸福和富裕奔跑。对他们而言,

幸福和富裕好像已经进行了慰藉性的缩减。这种不幸的美国人,如同我所预言的那样,还

在早已掏空的历史金矿中挖掘着少得可怜的金沙。他们修建的城堡过于狭窄,但是拥挤不

堪的芸芸众生又思考得过多,既无法超脱于社会之外,又不愿向社会屈服,因此,他们中

绝大部分人在当地的制度中丢掉了自己的工作基础。这种润滑剂,这种财政金融上的润滑

剂在欧洲是少有的,然而当人们进行从上至下的剥夺——严酷的批判的时候,它就显得很

重要了。

公园大街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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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我都要提一下公园大街的教堂。那时,我伫立在山顶,面向着整条大街,

放眼观望。教堂这座宏伟的建筑始终在奏响一支悠久而优美的乐曲,它一直都在扮演着为

了民众尽职尽责的公仆角色。很是怪异,我确信自己在为一个有高贵血统的名字的宗教建

筑祈求神圣和庄严——就如同人们提到公园街饭店或公园街商店一样。当说道另一个圣克

勒芒或者另一个圣玛丽教堂的时候,这种祈求的语气就愈加明晰。在美国,我们获得了自

己所梦想得到的尊严,假如我们理智地祈求尊严,不管情况有多么糟糕,力量有多么薄弱,

它也会像女孩脸庞上害羞的绯红一样表现出来。为了这个纪念物(尤其存在基础备受威胁

时),人们一次又一次为它奔走,为提高它的环境待遇发出呼唤;当然这些并非是一定的,

仅仅拥有相对的力量和一定的重量。公园街教堂即是这样的状况。这个代表着幸福的纪念碑,

从严格的角度来说,始终带有温暖的记忆,它直立的塔尖酷似伦敦醒目的雷思建筑样式,

总在人们耳边轻轻唱着久远而古老的歌谣;为了达到协调的目的,它总是尽量地扮演好自

己的角色。在波士顿的景观画上,它的地位特殊而高贵;基于各方面因素,它道出了波士

顿的道德风范。这是州议会大楼无法做到的。因此,在它的警戒下,我们又重新见到了野生

花草借助风力播撒种子的力量。野生花草期望在扎根的时候不张狂不轻佻,不被人注意,

自己要默默地成长壮大。它们不只是充实了我们的生活,并且还在嘲弄我们。它嘲弄的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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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象,是我们对待金钱的观念和我们在“买卖”或“定购”上的没有耐性。当它到来的

时候,还质问我们是否了解它,是否依旧钟爱它。假如我们不够明智,对此不理不问,那

么它就会报复似地把我们降低到平庸无为之辈的水平上。假如我们与之擦肩而过,那么就

永远地失去它。其实,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是绝对不想失去它的,否则会遭受天谴。当然,

对此事是有人高兴有人讥讽。在我离别波士顿的前一天夜里,这些情绪真的在我身上起了

反应。我只用短短几个字,就能囊括那时不愉快的心境;不愉快的心境是来自于我梦想着

把公园街教堂建造成美国目前最有意思的灰砖木料建筑物(假如我可以冒险提出这个大胆设

想的话)。

  在阳光灿烂的七月里,巧遇的友人站在外形柔和的纪念碑前,和我探讨着最近感觉到

的,有关它的位置和文化价值问题。对此,我情不自禁地说出了我的感受。然而就在这时候

我得知,一个营建“商业街”的设想,将会严重威胁着它的生存。这个“商业街区”为正

方形的高大建筑,提供营销的摊位数不胜数,如此这般,买卖的喧闹声一定会振聋发聩。

从金融妒忌的角度来观察,教堂变成了障碍。在我们四周,当对货币收益的妒忌一旦真正

发酵起来,一旦确实地把它宽厚的臂膀付诸实践,它在什么地方失手过?这就如同迷醉在权

力中一样,排斥抗拒它,你想到有怎样的后果呢?这是一个能让答案吓走的问题。真的——

直到现在,我都一直仰头期待着有关答案。作为事例最强大的动力,譬如说,是一切回答

的回答,是最容易抓住的机遇。当然,梦想的机遇是很少的,抵御住个人的贪婪轻佻,不

以抛弃城市的著名建筑和高贵品质为代价,城市便拥有了最优秀的品质标记。人们肯定会

这么想,当一个文明的社区见到这些标记,感觉到那种尊贵的品质,随后又特意地、嘲讽

地丢弃了这个让人羡慕的机遇,那么这个社区就不愿意清除光荣之页上的污点,也就没有

了对基本问题进行挑选的渴望。那的确是一种完结——一种古老尊贵生活的完结,一种从

前怒放着的普遍智慧之花的凋谢;它们为了获得光荣,付出了许多精力,做了许多事情,

最终不负众望,成长为一簇又大又宽厚又鲜艳的花团。人在来来往往中思考到了这些——

在波士顿,如今最有意思的,是非正规的名人指引(那是立足点和主潮流),一切问题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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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传承新英格兰精神在智慧、审美、以至于美德上如何作用;余下的问题才是与生产力的

开发,当地清教徒思维方式的教导,以及爱默生时代“文学团体”的强大涵盖力有关。莫

非这种代表丰富繁华的羊角是空洞的?或者说,装满甜蜜水果的羊角依然可以色香味俱全地

藏匿到现在?假设真的如此,那么这种可能性的预兆,在四周的氛围中会以什么样子呈现出

来呢?在当今,对系统学习了历史悠久的名牌大学基本课程的人来说,这些诗歌的,散文的,

哲学的学术前途还能预兆些什么呢?旧有的模式,传统的清教徒主义教育,除了“贸易”,

还有更丰富更优异的沟通方式吗?由于大家都受这种教育格局的影响和伟大哈佛影子的笼罩,

我们可能在谈论中依然会曲解这一问题吗?

  啊!有关交易,有关商贸,集中所有人力财力获得首张定单,这仿佛有巨大的潜力可挖

掘。四周的空气中满是商贩们响亮的叫卖声,可能再没有其它地方的叫卖声响能超越公园

街转弯处了。确定地说,在我看来,这里处处都存在着可能变成可怕征兆的踪迹。商业的动

力至少是受过教导的——哈佛对此依然赋予了最大限度的关心。然而让人诧异的是,或许

可以说我观察后的确定想法总是跟随着我,一直在我耳边聒噪,一直在诉说答案,好像是

话剧中起伏跌宕的悬念始终徘徊在我左右。我喜爱悬念,是由于它与智慧上的兴趣有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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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之处,而且还能够带给我智慧的闪光点,帮助我审视清楚与清教徒主义沉积价值有关的

所有问题——譬如,很多女性在书本杂志上撰写有关幼儿在语言废墟上嬉闹游玩的小故事,

这能否表述这样的价值?我对这种价值的某些想法,对其他人好像具有压迫性的。然而,

这让我清醒地认识到,它们是直白和清楚的,例如,当我站在山顶搜索回忆中的片断时,

我内心十分赞同眼前的高明暗示:伴随着陈旧博物馆和剧院的消亡,一个跨越许多年限的

美学时代终结了。这里,就是那个“伟大”时期的剧院所在地。有关它的准确描绘,便是这

一建筑在那个时代从来没有产生过的,一出由波士顿人或者美国人创作的戏剧。然而,它

至少踏着与年代不平衡的步子,与这一伟大时代并肩前进过。这让波士顿在那些年月里非

常骄傲地参加了它揉和与成长的过程。它是一种建构,一个真正的剧院,拥有剧团和巨大

凝聚力的演员群体;在他们中间,有正直的导演和老板,不存在我们这个年代所盛行的粗

俗场景——它的这种特质不是空洞的。没有怜悯之心的洞穴为人们暂时提供了几天的栖息

地,随后人们在重压下又坐上了路过的大篷车。大篷车曾经带给古老城市一种既让人满心

欢喜的,又让人妒忌的尊贵。那些我经常自我发问的问题,就如同回忆中的纪念馆与在很

长一段时期建立的戏院一般——那是时代的戏院,是民众的美好期望,并与民众心心相印。

戏院借助点点勤奋,培养着民众的文化素质;而如今的剧院殿堂在全国各地好像都没有如

此优异的表现。所以,我为它的记忆而叹息。勿庸置疑,我没有考虑到它是爱默生、霍桑和

麦克纳常常逗留的场所。但是,本世纪中期的普遍良知依然在新英格兰首都坚持呈现它的

丰富内涵,虽然在时间距离上非常遥远了。

  那时我与这点擦肩而过。我应该立刻补充一句,随之而来的哀伤,为一度迷茫的可怜

种子提供了最适于生长的肥沃土壤;这是从那些从来没有受到打击的角度来观察的。弗农

山大街的优美姿态,犹如仙女先在半山腰飘逸,随后来到州议会大厦背后,又如同羞得脸

庞绯红的贵妇人在那儿徜徉。她已人老珠黄,却依然丰姿绰约;她的古雅风范不仅明晰可

辨,趣味十足,而且携着难解的历史之谜,活生生的灵动之气,和与年代手牵手并肩成长

的富足。因此,在这里,满是万物生机的美丽山坡十分鲜活。那确实是人们盼望和欢呼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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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因为神灵存在于这些地方;它们在这儿受苦受难,最后在这儿消失长眠。它们在此地

获得了无以言表的快乐,又十分认真地向我夸赞这精妙的古典画。一切都好像在证明,我

在另一个时代是一无所获的。正如这非常公平的语汇所包容认同的伟大平和一般,波士顿

的勇气始终清晰地沉积在我的内心里。从整体上来看,这一地区呈现出的最温馨的场景,

不只是有曲折蜿蜒的胡同和家庭氛围,并且还有气势恢宏的受人尊敬的大场面。这在某种

范畴中来说,就是外地庞大的建筑也是无法与之媲美的。噢!这里有慈善,友爱,宽阔的

红墙,幸运的伟大建筑,坚固的地基,以至于那几个不按常理建构的事物也新颖别致。我

们可以想象,“富有里程碑性质的”原因很大部分来自于浓浓的人情味,从而使美国街景

这张白纸上画满繁复的图案。整体上来说,正如我始终关注的,这些偶然也会在饥渴万分

的找寻故事的人身上催生变化,唤醒他们奇迹般的干劲。我发觉自己毕竟十分情愿地,对

这些仁爱善良的人们心里充满敬意,并对他们的历史踪迹有个总体上的更高水平的评价。

假如让我躺在一块舒适的地面上,让我静思默想一会儿,我就能发觉,人类的奇怪本性便

是对已熟知和喜爱的地方倍加珍惜;虽然这些地方已经非常非常老了,早已不见古人的身

影了。从弗农山大街走向查尔斯街的过程中,就能回忆起以往的真实场景。你最少也会承认

一点:我们喜爱的,富有地方特质的,古色古香的风景来到我们眼前了。它保留着固有的

淳朴,延续着传统和道德。当我见到逐渐接近的目光时,便对它尊崇不已。从另一方面观察,

在“社会风尚倒退”这一现象中,社会将堕落到不辨好坏,甘心与邪恶为伴的地步。在那

样的情形下,神灵要不拒绝徘徊,要不满怀羞辱之心停止下来,好像抗拒着与他们沟通。

对此,我们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这就是查尔斯街鬼魅的状况。对我来讲,它们好像就是从前那些厚实、温馨和愉快生活

的倒影。它们朦朦胧胧地前进着,穿越一个混乱的中介环境;在那儿,它们的生活遭遇是

那样的污秽和千疮百孔。每个鬼魅都实实在在,我们只有在特意的沉寂中默默无语地同它

们擦身而过。假如我们没有享用那时保存下来的慈爱的避难所,并在那里深深呼吸几口新

鲜自由的氧气,那么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能有助于我们获取沟通的勇气了。这里,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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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逝去的不知名的门后,是现代大洪峰中狭小的诺亚方舟。这儿还有长方形的客厅,它正

对着夕阳俯视着洪峰,并且为到此参观的每位客人的身影预留下空位。它的白色墙壁上悬

挂了很多遗存下来的东西和各种标记,如此这般,让它在整个城镇中确定无疑地变成回忆

的许愿池。哦!假如不是那一小块公用地,如果不是从它口中喊出从前的坚定心声,那么,

山脚下故地重游的观览思绪要不就包围了他的头,要不塞住他的心,让他永久地逃离了。

我敢说风景线的起点总是在山底,它是游览者兴致极浓时的真实导游。就是从那一点出发,

新生壮观的波士顿向南蜿蜒,一直向南伸长了手臂。它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广阔的

诗歌般平静的空旷地带;在这儿,这个有意思的极具个性却又没有多少才能的小城市摆脱

了爱尔兰桎梏,却对这平静的土地无能为力。这种脱离是干净彻底的,再没有任何牵连,

南面和西面的地形构成了一个沉积波士顿历史的平台。就是在这片土地上,诞生了爱默生、

梭罗、霍桑、朗费罗、洛威尔、霍姆斯、蒂克纳、莫特利、普雷斯科特和帕克曼,还有其他许许

多多的名人(从出生地和这个高贵中心城市的立场来看)。这座都市,而今差不多被定性为

是一个凝聚了中世纪精华的优美地方,它好像能让人见到一个以杜尔绘制的画作为背景的,

由万物凝结而成的小型金字塔意象。它还将自己安置在一个十分恰当的位置上,放置在激

进派与保留派斗争的浪尖上——即激进派与主张保守的派系对沉默不语的后辈们,以及它

四周的事物共同采取了一种很明显的敬而远之的态度;就如同对最后一点没有用的东西,

不知是抛弃好还是收藏好一样。

追溯繁华

202
  在这片广袤的低地上,没有遇到一点散乱的具有古风的诗歌片断,也没有碰到飘散零

落的散文篇章,但是形式各异的节目都在这儿上演。这里的自然风景可能或者一定让人浅

浅地回味着它的余韵。这里的土地既是肥沃的又是单一的,同时却又那样的寂寥,寂寥得

叫人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叫它“新大陆”真是名至实归,对此它也毫不做作地认可了。快

乐的场景随处可见:平整后的土地,一派崭新的气象,新兴的家园都让人欢欣鼓舞。而从

前,这儿仅仅是海边一片邋遢的穷困村庄,只是到了近年,这儿才有了宽敞笔直的林荫大

道。我眼中折射出的美景,如同纪录片一样,在极力证明自己是整个美国生活中重要的一

点。寒冬的狂风、白雪、和终日不断的风沙在惨烈的斗争中酣战,一年中连续好几个月罩着

冰冷光洁雪衣的,由瘦长的砖块拼合而成的道路映射出这里的广袤寂寥,重重叠叠的,数

不清的玻璃窗在寒风中茫然对望,它们好像在为来自天上的启示而颤抖,烦躁,狂呼和暴

动,以至于将窗框震破,落下片片木屑。这儿从不惊扰和平。(休战沟深埋在泥土之下,虽

然满怀憧憬地期待着它,却始终没有人把它挖出来)。因此,对这样一个最平衡最安稳的州,

它的“发展”进程不断令人赞叹。在不甘沉沦的探索家看来,这里出现了背离常理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好像只有走到了尽头,思考逻辑才会派上用场。我们说这些是纪录片,是因为

它们比其它任何的事物更容易地感动我们。它们犹如一卷卷描绘着企盼中的平和,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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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和协调一致的思维的画册,探讨着擅长营销的职业化的富有资产阶级的遗产。这里有

一套潜藏于真相之后的准则,即将幸福生活无限扩大。在这儿,一个没有贵族血统的资产

阶级与有贵族血统的资产阶级截然不同,当然,这里也只能单纯地表到一个生存在阳光下

的社会的光明前途。

  为何在十一月的午后,那些在朗东的转弯处停下来的,不甘寂寞的探索家们,发觉自

己朦胧含混地述说着田纳西州的大道的平庸?为何讨论亨利街、威姆甫街的平庸?为何仅仅

说波士顿的马尔伯勒街平庸?这不单单是对缺乏灵气名称的老调重弹。

  这里不存在单一的出租建筑物。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对那些迂腐的权益和身处附属位

置的假文明而言,没有显著的否认和抗拒。这里处处是活力、形式多样化的,兴致浓厚的和

强大的表现力。这里经常能见到个人住宅,不只彰显着其独立的个性,而且还是快乐安心

的。如同今日美国的其它区域一般,整个区域是自由的所在,是最吵闹的建筑施工的实验

地;房屋的构造错落有致,让人认为有保存价值或者至少是能获得支持的地方。当人们对

它明晰的发展进程和光明的发展前途投入特别的关照时,当一个把生活中的所有期望、所

有的钱财开销,以及我们得到和实践的知识都熔化在一个炉里时,其状态好像在闪耀着社

会各阶层中寻求财富积累机会的光芒。除此之外,从前曾向后伸展的比肯大道,如同一个

正在运作的电话网络,在不存在偏颇的情况下,时刻注视着州议会大厦那闪耀发亮的楼顶,

就像见到在幼儿园木地板上滚动的圣诞儿童玩具一样新奇。这段雅致的城市介绍,本身即

是温馨家庭生活中的一种调味剂。但是在马尔伯勒街,由于其自身无情的缘故,从前常常

让我悲伤。毫无意义的誓愿没有作用,直到我下决心将心底的迷惑公之于众——为何哈利

大街呈黑色迂腐状?举例来说,在一列列普通的楼房关照下,才有了个性,有了含义。而

眼前的所有事物让我感觉到,它依然是一个早熟的却单纯可爱的孩童。我继续问道:为何

后一种结论总是让人愤怒?对于具有批判精神的人来说,假如有奇特的方法可以制造利益,

那么也必定有奇特的方法毁灭利益。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是,让“我的”早已消亡的,

结构严谨的,极具表现力的小波士顿拥有新大陆赖以倚仗的所有特性。这样的话,人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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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才能从某个立场对待这个地方呢?——因此,人们必须根据自己的立场来做最后审

判。

  只要人们义无反顾地承认新大陆拥有世界上一切最可爱的东西和最有用的事物,那么

解决问题就变得容易多了。和平的时代来到时,总能见到它携带着一些附属品和设施,以

及几百种贵重的东西,譬如公园、花圃和机构,这是从前的社区所缺少的。这里存在着一个

个人之间的关联——仅仅是一个;这是如今才认识到的——在这种私人间的关联中,真实

的城市好像在短时间内没有预备好提升意识的能力,没有预备好让文雅的兴致拥有妒忌历

史的才干。然而就在此时,却冒出了一件奇特的事——即便是一个精确无误的优秀观念,

就如同崭新的公共图书馆取代很多老馆一般,它也被迫多谈论一点有关自己内部的观念:

例如财富的动力和高收入生意的动力,少谈论对传统的意志和古老的美德的感想。此外,

人们为何总是情不自禁地回忆起爱默生在那幽暗而又宽敞的古旧演讲大厅里度过的那些孤

单日子?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为何不停地追忆起在同一时代,尤其是在南北战争时

期,文德尔和菲利浦所展现出的无法比拟的反蓄奴的滔滔不绝的演讲口才?只有这样,才能

让人更多地感受到文化和历史蕴藉,而减少与科普利广场上佛罗伦萨派宫殿的仓促接触和

混杂的机会。我并不是说,这个宏伟的建筑,这个囊括万物的思索结出的果实不甜蜜荣耀。

假如从大部分美国人总是以新颖的和开创性的模式把一般的思索用于实践的角度来看,这

座建筑也是光荣的。公共图书馆呈现的是完整的普遍存在的精神,对此人们见到了很多,

而在如今的世界上人们能够见到更多。但是在美国,所遭遇的事实却迥然不同,人们在现

场借助采集的新现象发觉,美国对新兴思想的民主处置办法是:办公机构把学院派思想转

化成真实存在的事件。科普利广场上的佛罗伦萨派宫殿,确实雄伟壮丽,而且与大多数佛

罗伦萨派宏大建筑相比,更少了几分粗陋。这种情致的差异,让我们感觉到,它利用本身

的特点来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我们认为,每个人都有可能“陷落”到某个事件中去,但是

在欧洲则很少有人这样。

  波士顿的机能是完全和宏大的,它会对缺失的方面进行补充恢复,然而却几乎没有密

室之类的私密之地。图书馆缺少私密,就如同教堂缺少祭坛一样,它肯定会对取和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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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和还回,占有和奉献之间的差异分别进行阐述。大英博物馆、卢浮宫、国家图书馆、南肯辛

顿的馆藏,在表面上都能够确保人们的应用,然而我却认为,人们去到那儿去参观,多少

有些像在等候着被赋予可以在影子下行动的权利。对与英国社会政治观念相异的民主政治

的私人细节进行追根溯源(有些明显确定的,有些仍然模糊朦胧),既是艰难的,又是极具

诱惑力的。其论点之二是,社会民主政治对确保密室和隐私不是非常认同,因此,当密室

和隐私身处于诸如探讨思索的焦点位置时,它们就无可避免地走入绝境了。在波士顿,用

华丽的咖啡色大理石建构的,并建有宽敞侧翼的主楼宏伟、壮丽、非常美观,并且还可以借

助英雄纪念碑激发人们对在南北战争时期功勋卓著的两个伟大的马萨诸塞州精英义勇团的

崇敬,缅怀之情。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欢欣鼓舞,这样翘首伏地的雄狮和记录下来的名字,

以及被搅乱翻滚的回忆,在这个初秋的傍晚融合在一块儿了,并给人们的印象涂抹了一层

鲜艳的颜色——也可以说是打破了安静的原则。然而,在这样的安静中,写下这几页稿纸

的作者和与他同时代的人能够寻觅到观赏风景的最佳落脚点。我感到,用不了多久我就能

成为这个处所中的一员。在州议会大楼对面,有圣登高斯的罗伯特·右德·肖壮美的纪念

碑和马萨诸塞第五十四大街,那里有让人叹为观止的艺术杰作。它们在某种状态下,会让

它们自己忽然跳出评判圈,出来运动一番——这就是那时发生的事件。我发觉图书馆的扶

梯极有特点。这一艺术杰作在这儿施行贿赂的另一种手段,就是要立刻唤醒人们对宫廷内

部魔力的关注。在那儿,当下午的阳光伤感地轻轻飘洒时,一种具有科学意味的高贵品质

业已为人们营造了身处豪华壮观的梵蒂冈宫廷的幻觉。

  这些均是今日波士顿的精致所在——我极为惊讶地发觉,这些精美高雅之处还在尽力

让别的建筑朝气蓬勃;来来往往的行人如同携带着行李和包袱赶火车的旅客一般仓促匆忙。

他们的目的简明单一,就是急忙奔进向他们洞开大门的,处处都有孩童身影的,他们追逐

的火车站。民主政治中那几位最不受人尊敬的民主人士,正在就呈现在眼前的更高层次的

问题进行着徒劳无功的探讨:一部分应该完全地走进另一部分,一部分应该完全地撤离并

且做出奉献;但不是建构一个通风口。可能我并没有进行充分考虑,建筑总是有其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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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状、尺寸和设计。见到皮维斯·德·夏凡纳、萨金特、艾比和约翰·艾略特的前卫装潢模式

倒悬于普通的房间之上,我总是无比震惊。在这里,我需要立刻补充说明一下:当见到人

们为了保护它们而让它们身处囚笼之中,而且还没法做出更合理的解释时,总是应该是让

人大为吃惊。母鹅的调味剂对公鹅同样适用,在漂亮如风景画,精美如丝绣的公共场地,

在这意大利式的宽大走廊上,莫非就没有人用别的词汇对这度假胜地的美妙和尊贵大加赞

赏吗?它们依然服从于美好的普通生活。的确,人们没有被幽禁在劳伦琴或安布罗斯安图

书馆中——无论如何,人在这儿就如同身处悬崖的边际。譬如,在波士顿的午后,见到绵

绵细雨为欢快的孩童们所做出的如此庞大的准备,难道不是非常的伟大吗?那么多的小脑袋

都沉浸在奇妙的故事书里,甚至让这座雄伟的建筑也偶尔闪现出憔悴的容颜。后来人们发

现,其它很多座这种类型的美国建筑,都有为专供青年人阅读新型小说的可亲场所。这样

的说明让人困惑——但人们又如何能去抢夺他们嘴边的食物,残忍剥夺他们被神赐予的权

益呢?我应该没有错,无论如何,我具有答复这一复杂问题的资本。并且,我还能回忆起我

无数次地在软弱的逃避中直接穿越广场,来到这个满是乐趣的并迅速扩张艺术的博物馆中

寻求帮助。

  在那里,基于种种因素,问题都奇怪地溜走了,可能仅仅是由于精心选择的缘故,甚

至对鲁莽的年轻男子的自信心也具有明显挑衅性的原因吧。事物的本质其实就是在自己的

四周创造出一大片戈壁滩,然后,用统率这片土地的无止境的平和来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我时常在珍藏甚少却很是有意思的,并且是古物碎片渐渐积累的几个博物馆的储藏室里发

觉这一点。孜孜以求的分析家在这里寻找到了很多要处理的事情。面对一大堆宝藏,他或许

又激动地回忆起阿佛洛狄忒那被人淡忘的面带忧郁神情的漂亮头像;他感觉到,他的功能

应该文雅自在地让位于一位十四行诗人。由于事物本身就仅仅只是一个印象,因此,我觉

得这趟大西洋之旅是非常有价值的,仿佛是透过美国之光见到极富异彩的希腊。

  我们仍然不太清楚存在的某些事情,某些感情无法估摸,直至我们有了一些差不多走

遍每一个让人崇敬的角落的经验。我应该对他说,他只有看过了美国的宝藏,才能看到希

腊的宝藏,当然,它最冷酷的神情在面容上飘动,但是对道义的要求已经不再是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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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这个小阿佛洛狄忒,连同她的关联、经验和对比物都呈现出一种完全的决裂。这样,

她就像从一串珍珠项链上掉落的一粒珠子,注定成为一个漂泊无依的寂寞之人。但是另外,

人们很快就认识到,也许是她内在的光芒有着比这闪亮双倍的光彩?失去了自身的背景和

环境,这个神秘精巧的东西便失去了同伴,还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陌生的孤独者。然而,

从失去的这一点来看,她又获取了更加强大的难以描述的力量;因为其自身的独立性最有

资格代表她自己,具有了永久不能掩盖的自我精神。总之,她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统率

着自己的国土。当我谈论起对她的感受时,偶尔会引来怪异的目光,在她漂亮的面纱下也

隐藏着某些怪异的思想。她,一位女神,游历过如此多的地方,她还将去哪里?谁能预测这

位高贵女神的行动的时间和休息的神殿呢?我已经说过,事物一定会在自己的四周创造出一

片戈壁滩来展现自己的特色;其实这仅仅适合于缺少信心的其它状况。他们会用信心筑起

一座花坛,那也是在无以言表的幽怨目光中,我为何能感受到波士顿艺术博物馆也会百花

怒放的原因。这种印象淹没了一切东西。在这个地方,无论它是什么样的东西,理应获得最

高赞誉。即将离去时,我冷静地感受到,一个能超越它的,更宽阔更强壮更伟大更繁华的

地方就要出现在它之上了。

  今天早已确立的事物,对壮年波士顿的繁华进行了追溯,追溯,再追溯;这之中有满

是愉快之事的积累和沉淀。这一事实,通过恐怖的美国原则,为它的完结和还没有实践的

机遇发出了确切暗示。它是这个螺旋系统的最高要求——没有实践,总在期待机遇到来,

并且,在企盼的过程中还无意地跺脚,不停地叹气。这个可悲的,无辜的没有实践的,总

是不被别人所关注,在等得实在失去耐心的时候,被迫摇头退让离开。正在施行的美国原

则确实有其特别的权益,它们总是建构在一种最强有力的国内机制的基础上。我们无数次

地见到这一特性在反复上演,尤其是在综合性大学和高等院校这些普遍的地方,见到这一

特性在成长壮大。这一进程差不多都有其特定的模式,一般来说,表现在有更广阔的土地

和有更多的教学楼、礼堂、宿舍、体育场、健身馆等,更多地呈现在华丽的灰砖建筑物上——

其样式愈加精巧,愈加富有艺术创造力。这就是奇妙的魔力,这就是现实状况和社会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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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其他事物更能生动体现建筑物全貌。当谈到需求不足时,优秀的学院思潮就会涌现。这个

理论显然最富有特色,就是使用一切的木料、橡树、有色玻璃、五彩缤纷的大理石和砖头、走

廊和花园,“人们总会到来的”,那就是个人价值观用一定的方法制造出来的某种奇迹。

勿庸置疑,在早期的美国社会,个人价值被迫极有耐性地守候许多东西,然而如今,已经

被许多事物期待个人价值的形式所取代。对此,我应该立刻说明的一点是——那是我刚才

提到过的地方。假如忘记了波士顿在文明艺术方面和自身的高贵品德方面,以及在普通大

众缺少个人英雄天才辅助的状态下,有时表现出的那种近来刚获得的生动意志和灵魂,你

就无法对“新”波士顿生出一个崭新的整体印象。要聊起这些保留完整的,储放精巧的高

贵加德纳珍宝藏的故事,有点像在划分公私财产差别的临界线。为它找不到严谨的词汇,

就是对一个宏伟思想无私奉献中的繁复条件领悟的失败;而这种对宏伟思想无畏贡献的繁

复条件已开出了耀眼夺目的鲜花。在已经取得的伟大业绩面前,在成功占据一切的力量面

前,人们会感觉到:高贵古老、正直无私的波士顿传统受到的毁坏是最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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