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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面”到“界面”
— 数字技术时代的艺术史书写
文｜徐书琪
摘要：在数字技术时代，“面”作为一种新的媒介，逐渐摆脱了原始的诱惑，并借助数字技术积极介入到当代艺术的
实践中，进而展现出向“界面”延伸的强劲趋势。这极大程度上消解了真实和虚拟的界限，打破了传统艺术的赋形方
式，促进了各种新艺术形式的出现。可以说，“面”在数字技术时代的二次“赋魅”不仅改变了原有的艺术边界、参
照谱系和观看方式。同时，在艺术史框架下，也为艺术研究提供了新的阐释空间和知识生产模式。因此，本文基于数
字化语境，围绕“面”到“界面”的逻辑转变和对“界面”祛魅分析，试图重新追认数字艺术在艺术史中的合法性问
题，进而为艺术史的书写提供一个新的参考路径。
关键词：面；界面；数字技术；艺术史
古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纳喀索斯，因
为爱上池中自己俊美的倒影而不能自拔，
最终溺水而毙。在西方绘画史上，该主题
被多次描绘，其中以意大利巴洛克大师卡
拉 瓦 乔（Caravaggio） 的《 纳 喀 索 斯》
（Narcissus）为代表。画面中的年轻男
子从一片幽暗的背景中凸显，右手撑地，
左手掬水，俯坐池边。仔细观察，男子张
开的上身与水中倒影恰好构成一个闭合的
椭圆，如此巧妙的安排暗示着真实与幻像
的亲密联结，同时传达着水中面容具有的
无限诱惑。而在数字技术时代下，原始“面”
正以“界面”的形式展现出新的诱惑。
一、“面”到“界面”的诱惑
美少年纳喀索斯作为原始“面”的隐
喻，因其外在的物质性，带着天然、粗率、
浪漫的诱惑力量。之后，原始氏族受到巫
术的影响，在“面”的基础上发展出狞厉
的面具形象。“因此，在所有伟大的诱惑
形象中，不管是通过歌声，通过不在场，
通过目光或脂粉，通过美貌或丑脸，通过
光彩照人，通过失败和死亡，还是通过面
具（masque）或疯狂，即充斥于神话和
艺术中的那些东西，纳喀索斯的形象以其
[1]
特殊的威力脱颖而出。” 也就是说，早
期“面”的形象围绕着强烈的主体再现意
志，以其特有的物质性展现出一种原始的
诱惑力，这种诱惑是建立在对同一物的吸
引中，或者说“总是自我诱惑及其心理的
波折”。[2]
数字技术时代中，“面”作为一种新 助投影仪将渲染效果映射到模特面部。两
的媒介，逐渐摆脱原始的诱惑，并借助数 年后，浅井宣通的系列作品“Connected
字技术积极介入到当代艺术实践中，进而 Colors”“Kacho Fugetsu”同样借助数
展现出向“界面”延伸的强劲趋势。其中， 字映射对“面”重新赋魅。
①
“跨码性”（Transcoding） 成为“界面” 在数字映射的环境下，我们在光线下
的一个重要表征。“一方面它连接了计算 （投影仪的光）
遭遇一种迷人假面的催眠。
机的技术处理层面，另一方面它又与人类 罗兰·巴特在《走出电影院》（Leaving
[3]
的感官体验—文化层面—直接相关”
。 the Movie Theater） 里 写 道：“ …… 这
某种程度而言，从“面”到“界面”可以 是一个完美的诱饵：我向她猛冲过去就像
看作原始“面”在数字技术时代进行的二 动物冲向我们递给它的布头一样……影像
次“赋魅”。 让我痴迷，把我俘获：我粘连于再现，正
事实上，该行动在当代艺术界推动了 是这种粘连—依靠‘技术’的各种成分
一种全新的图像生产模式和艺术的赋形过 来安排的 —构成了被摄情景的自然性
程，尤其伴随着投影映射技术（Projection （其实是‘伪自然’）。”[5] 根据巴特所言，
②
Mapping） 的诞生和成熟，极大地改变 这种诱惑比以往真面的诱惑更具一种强大
了原有的艺术形式—一种虚拟性、交互 的粘连性、伪装性和进攻性。此时的“面”
性、符码化的拟像世界迅速占据和操持了 不再是作为真实再现的物质实体，而是浸
原有的物质世界，原有“图像丧失了外在 润在一个数字化的“界面”里，作为意义
之形，沦为景观，并自我开放浸润其中。 转换和生成的媒介，被符码和算法不断分
对于对象的交互式视觉呈现取代了再现； 解、连接、复制和重建。
仿真取代了相似”。[4] 在鲍德里亚看来，随着技术的发展，
一大批借助数字技术实现由“面”向 作为反映对象的现实事物正被悬置并被逐
“界面”跨越的艺术作品涌现。以日本新 步消解，导致物质真实的死亡，一切都是
媒体艺术家浅井宣通（Nobumichi Asai） 拟像的存在。而拟像发展的最终阶段便是
创作的《面》
（Omote）为例，艺术家以“面” 拟真。在此逻辑下，真实“面”不再是一
为载体，通过实时面部追踪和投影映射技 种指涉性的存在，而是进入一个由数字技
术，实现了数字技术与日本古典艺术的跨 术建构的虚拟“界面”，转化成一种“超
界融合。在映射中，艺术家需要在模特脸 真实”的“面”。
上进行标识定位，将传感器捕捉到的采样 按照鲍德里亚的逻辑论证，从再现
数据输入计算机，而后生成脸部 3D 模型； 到拟像经历了 4 个连续性阶段：1. 它是
通过专业合成软件将投影内容与模特的面 一个深刻现实的反映。2. 它遮蔽和扭曲
部进行效果拟合，创建 CG 动画；最后借 了一个深刻的现实。3. 它掩盖了一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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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现实的缺失。4. 它与任何现实都没有
关 系， 它 是 自 己 纯 粹 的 拟 像。 [6] 由 此，
逐 步 完 成 了 从“ 面” 到“ 界 面” 的 成 功
跨越。
如果说在德国哲学家本雅明那里还存
在对真实的机械复制，那么在拟真世界，
主体已经 完 全 渗 透 到 自 身 的 拟 像 中， 其
真实性被肢解、压缩达到一种脱离主体
的漂浮状态。这种对外表的垄断、对真
实 的 消 解， 使“ 面” 失 去 原 有 的 表 征 和
内涵，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虚拟符码操
控 的“ 界 面”， 一 个 比 真 实 更 具 诱 惑 性
的 伪 象 世 界。 可 以 说，“ …… 将 意 义 转
变为游戏，根据游戏的某种规则和某些
无法理解的仪式，将意义任意化，这比起
掌握意义来更加冒险、更具有诱惑性。”[7]
在其诱惑指导下是拟像对真实的逐步消
解， 使 其 浸 润 在 一 种 数 字 化、 符 码 化、
同质化的“界面”里。
如 果 说， 原 始“ 面” 的 诱 惑 是 基 于
某种纳喀索斯式的幻想，那么，数字技
术时代的“面”的诱惑便是对真实的全
面策反。围绕“面”向“界面”的过渡，
我们不妨把它看作“面”为保存诱惑的
精神内核而采取的一种战略性转移 —
进行拟真的赋魅。但同时，我们无法忽
视新诱惑背后掩盖着的一串连锁反应， 面部映射步骤：定位追踪，效果拟合，实时映射。

例如主体行动的失语，身体在场的缺席，
物质真实的消解。对于以上症结就需要 ( 一 ) 从主体性出发 体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9]，它们
对“界面”进行祛魅。 首先要解决在“界面”主导下的艺术 在同一个系统中被“构架”（Gestell） ④
实践中的主体性问题。对此，我们回到浅 起来。数字艺术就是在“面”和“界面”

二、“界面”的祛魅 井宣通创作的《面》中。谁是主体？是模 的基础上进行资源整合，将个体恰当地凸

特——“面”的物质归属者，是艺术家—— 显或隐藏。也就是说，艺术的主体是在一
“ 界 面” 的 祛 魅， 即 对 数 字 技 术 的 对“面”重新赋形的执行者，是观众—— 个由部分建构起来的系统中协调运作，进
反思。海德格尔在《技术的追问》（The 凝视面的对象，是数字技术——虚拟“界 而被有效显现出来。
Question Concerning Technology） 里 提 面”？
道：“技术的关键不在于操作行为，更不 可以说，对主体问题大致有两大分歧： （二）从物质性出发
在于使用某个方法，而在于我们所说的去 其一，主体已死。它已完全开放，浸润并 “界面”的诱惑来自距离的消失，
“界
蔽。正是从去蔽而非制造的意义上说，技 消失在数字化界面中。主体的消解带来了 面”的祛魅就是要与“面”重新拉开距离。
术是一种生产。”[8]“去蔽”的结果是“无 意义的自由嬉戏。其二，在数字艺术中不 数字艺术的特征是为观众带去一种沉浸式
蔽”，“无蔽”即事物的“永久持续”（Das 存在主体的唯一性，取而代之的是在可逆 的交互体验。例如，虚拟现实、增强现实、
Fortwährende）。由于艺术与技术本质有 转性调和下的艺术共同体。 混合现实，都是以增强观众真实的感官体
③
着亲缘关系 ，“界面”祛魅的终结目标 “过去，人持有工具，人本身就是 验为目标。可以说，这是影像的催眠，是
同样指向了一种行动主体的“持续在场”。 技术个体；而如今，机器成了工具的持有 诱饵。这种体验可以追溯到电影院，巴特
对此，我们通过以下 3 条路径试图重塑艺 者——人已不再是技术个体；人或者是为 曾指出：“在电影院中，即便我坐得很远，
术中的在场性。 机器服务，或者是组合机器：人和技术物 但我把鼻子粘到银幕之镜上，直到似乎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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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要压坏它……”[10] 这个比喻形象地说明
了“界面”的赋魅就是通过取消“粘连”
行为，消解观众与影像之间的距离。
那 么， 如 何 解 除 这 种“ 粘 连 ”，
取消拟像的催眠呢？巴特进一步提出，
需要采取一种布莱希特强调的间离效果
（Alienation Effects），要求观众采取静观、
疏离、批判的立场将眼前的景象陌生化处
理。正如巴特所言：“这种距离是批评式
的（即知识分子式的），或者说是一种‘爱
的距离’，一种可能的判断力的愉悦。”[11]
但在数字化语境下，通过保持自洽的
距离来中断“界面”的赋魅是很困难的。
一方面来自现代数字技术不断的突破和革
新；另一方面基于大众普遍的共情心理很
难做到冷静自持。不过，观众还是可以依
靠拟像世界的破绽——由于技术自身的不
成熟和不稳定而产生结果上的缺陷和误
差——取消与“界面”的粘连，打破“界面”
的赋魅。这种祛魅方式实则是对技术媒介
物质性的强调。
（三）从时间性出发
相较于原始“面”的短暂和脆弱，“界
面”的诱惑通过持续更新制造了永远“在
场”的幻觉。这种幻觉“是记忆和存储的
合并……将永恒变为持续的短暂来实现这
一结合，因而让人与机器之间的关系出现
了不可预见的质变。记忆与存储的结合并
非技术本身自然发展的结果。实际上，它
是日常用语为实现‘人力所不能及的数字
可编程性’而绑架了记忆，消解了记忆衰
[12]
退可能性的结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界面”赋魅就
是赋予了人类遗忘的权利，它宽恕了“爱
比米修斯的过失”。数字艺术正是基于遗
忘的特性，“它利用屏幕更新周期和赛博
空间内信息动态流动的特点，将图像、声
[13]
音和文本转变为时间上离散的瞬间” ，
最终让我们完全沉浸在一个影像不断消失
又不断复现的拟真世界。波德莱尔通过短
暂和永恒的话题对艺术做出了界定，他认
为“现代性就是过渡、短暂、偶然，就是
[14]
艺术的一半，另一半是永恒和不变” 。
在数字技术时代，短暂和永恒的二元对立
逐渐被一种永恒的短暂或者是短暂的永恒
的观点所代替。遗忘“所带来的愉悦在一
定程度上与死亡和毁灭带来的愉悦有异曲
同工之妙”[15]，它成为记忆衰退和存在的
共同原因，也构成了数字艺术重要的表征
之一。因此，对“界面”的祛魅就是要解
决记忆在时间上的问题。
可 以 说，“ 界 面” 通 过 确 定 主 体，
建构距离、反思遗忘这三条路径就数字
艺术中的主体性、物质性和时间性问题
进行了自我祛魅，重塑了艺术中的在场
性。这也对未来数字艺术史的建构产生
了重要影响。
三、面向新的数字知识生产和艺
术史
“面”到“界面”的二次赋魅，强调
了数字技术对艺术的介入并且极大改变了
当代艺术景观。而对“界面”的祛魅，重
塑艺术中的在场性，实际是对数字艺术合
法性的追认和对艺术边界的重新识别。有
学者就数字技术与艺术的交融概括出三种
路径：“一个是数字技术直接介入艺术生
产，生成了新的数字艺术；一个是数字技
术参与并促进了非数字艺术从其他形态向
数字形态的转化；一个是数字技术参与到
了对艺术的研究中，从而促使了新的数字
艺术史的出现。”[16] 其中的第三条路径揭
示了艺术史中出现的知识生产转型这一普
遍现象。
围绕数字技术与艺术史的问题，我们
要明确：第一，数字技术参与到了艺术的
研究中，不仅改变了原有的艺术评判标准、
参照谱系和观看方式，同时也为原有艺术
研究提供了新的阐释空间和行动范式，最
终促使新的数字艺术史出现。第二，尽管
目前人文学科正积极加强数字艺术史的建
构，但迄今为止这并没有完全颠覆传统艺
术史的书写模式和历史谱系。
作为后起之秀的数字艺术史对自身合
法性仍处于追认过程中。数字技术真的会
改变艺术史吗？约翰娜·德鲁克（Johanna
Drucker）就“真的存在一个‘数字的’
艺术史吗？”的观点提出：“如果会，数
字技术将以何种方式为艺术史学科提供基
本的创新或有用的见解？什么样的数字格
式作品或使用数字工具创作的作品，会因
为通过其方法或理论内涵而改变该领域，
从而将产生一个足够惊人的观点，以至于
任何在该领域工作的人都会引用它？如果
数字工具只是更高效地完成传统工作的新
方法、可以获得更丰富资源的途径，那为
什么要急着把稀缺的资源投入这个方向，
或是迫切进行数字技术训练呢？”[17]
可以说，数字艺术现象正在发生并且
出现了两种研究现状：一种是数字化艺术
史（Digitized Art History）， 一 种 是 数
字艺术史（Digital Art History）。这里，
德鲁克就两者作出界定：前者是以建设在
线数据库为目标，强调对非数字化艺术对
象进行数字化转译；后者基于系统化、结
构化的算法建构，强调对计算技术的分析
方法及技术的使用。前者作为工具对元数
据进行后期加工和材料丰富，但并没有对
艺术史的知识基础产生涟漪效应；后者作
为方法直接介入到元数据的生产过程中，
为艺术史的揭蔽提供新的生长点。 数字化
材料拓宽了研究的维度，帮助我们对过去
原始（未经数字化）材料进行再挖掘，同
时对未来（可能被数字化）材料提供有效
的技术支持。可以说，这为“如何做艺术
史”提供了重要的基础。而数字化实践作
为一种生产性的力量，具有强大的生长和
移植能力，这也许会对已有的艺术活动产
生潜在的打击。总之，数字转译和数字生
产交织作用于当代数字艺术实践，同样数
字化艺术史和数字艺术史为艺术史提供新
的材料和方法。
那么，如何在艺术史中给予数字艺术
一个合适的位置？这便对艺术史的内部反
思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可以说，由“界面”
主导的数字艺术极大程度上消解了真实和
虚拟的界限，打破了传统艺术的赋形方式。
同时也激发了图像知识生产新的可能性，
面对数字技术对艺术界的积极介入以及现
已存在的数字艺术景观，我们理应为这些
数字艺术辩护：它们是否有资格被写入当
代艺术史？但我们因为数字艺术对艺术史
的正向鼓舞而陷入一种强烈的兴奋中，同
时也心存担心。
由于“一个领域的文化理解是体现在
它的命名和分类系统中的。在命名、组织
和排序对象方面的跨文化差异中，充满了
政治斗争和权力关系”，[18] 因此，贸然将
一种新生成的数字艺术现象纳入艺术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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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宣通 （Nobumichi Asai）Connected Colors 2016

系是有风险的。丹托曾用“艺术的终结” 避或标榜数字技术对艺术施加的影响是极 艺 术 史 (1900-2010)— 数 字 技 术、 艺 术 与

艺 术 史 之 间 的 联 系 [J]. 赵 炎 , 译 . 艺 术 评
来描述后现代语境下艺术的熵状态，即“当 其不明智的。要掌握一种新的艺术史书写
论 ,2012(8).
艺术的演化朝向消灭信息、瓦解秩序的方 模式，必须理解数字技术在介入艺术界过 [5] 沈安妮 . 影像的魅惑力—揭开巴特的“面
具”[J]. 文艺理论研究 ,2019(1).
向，逐渐演进一个由复杂到简单、由高级 程中是如何让作品有意义，以及我们在接
[6]Jean Baudrillard.The Precession
到低级不断退化过程。退化的极限就是无 受并向它提出理论请求中发展出了什么。 of Simulacra, Simulations[M]New
序的平衡，即熵最大的状态，一种无为的 在该意识形态指导下的艺术活动应以人类 York:Semiotext(e),1983:1-30.
⑤
[8][ 法 ] 贝尔纳·斯蒂格勒 . 技术与时间：爱
死寂（终结）就发生了”。 同样，当“面” 为中心，与数字技术保持既不过分疏离亦 比米修斯的过失 [M]. 裴程 , 译 . 南京 : 译林
被“界面”取代，数字艺术以逼真的拟像 不过分亲密的距离。明确这种立场后，让 出版社 ,2019:11.
[9][ 法 ] 贝尔纳·斯蒂格勒 . 技术与时间 : 爱
消解原有的物质真实，一切事物在虚拟界 数字技术有效地介入艺术界，进而建构起
比米修斯的过失 [M]. 裴程 , 译 . 南京 : 译林
面被转换成统一的参数和算法。这种现象 艺术史中新的知识体系和行动范式。 出版社 ,2019:25.
[10][11]Roland Barthes.The Rustle of
是不是也可以被视为“艺术的终结”的另
Language, Leaving the Movie Theater，
一种危机隐喻？因此，我们需要将一种新 Translated from French by Richard
注释：
的数字方法介入进艺术史的视野，但同时 ①列夫·马诺维奇将新媒体概括为五条法则： Howard[M].Toronto:Collins Publishers,1986.
数值化呈现、模块化、自动化、多变性和跨码性。 [12][13][15][ 美 ] 埃尔基·胡塔莫 ,[ 芬兰 ]
又要对其潜在风险保持警惕。 尤西·帕里卡 . 媒介考古学—方法、路径与
其中跨码性是基于前四者更为深刻的特征。
②投影映射作为一种数字呈现技术，它利用投 意涵 [M]. 唐海江 , 译 ,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
影仪将计算机处理过的虚拟影像投射到三维空 社 ,2018.
结语 [14][ 法 ] 夏尔·波德莱尔 . 现代生活的画家 ,
间中从而达到增强现实的逼真效果。
③在古希腊，技术不仅表示手工行为和技能， 波德莱尔美学论文选 [M]. 北京 : 人民文学出
也指美的艺术。参见 Martin Heidegger, The 版社 ,1987:485.
事实上，我们早已身处在一场巨大
Question Concerning Technology(1977). [16] 陈静 . 生成、转化和知识生产—数字技
的数字化浪潮中，数字技术对艺术产生的 术与艺术交融的三条路径 [J]. 艺术理论与艺
④海德格尔将此视为“对理性原则的系统化”。
影响只会伴随其自身条件的更新和成熟而 ⑤引自豆瓣英二发表的《当代艺术，全球化与 术史学刊 ,2019(03).
“熵原理”》一文。 [17][18] 约翰娜·德鲁克 . 存在一个“数字”
变得愈发紧密和深刻。但同时，数字艺术 艺术史吗？ [J]. 夏夕 , 译 . 艺术理论与艺术
尚处于建构自身合法性的过程中，我们对 参考文献： 史学刊 2019(03).

数字艺术史的研究也还处于初步阶段。从 [1][2][7][ 法 ] 让· 鲍 德 里 亚 . 论 诱 惑 [M].

张新木 , 译 . 南京 :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11.
“面”到“界面”，艺术的边界发生不断 [3] 赵 炎 . 技 术 问 题 与 文 化 与 文 化 侵 蚀 — 作者系杭州师范大学艺术教育研究院
位移，逐渐丰富的数字化语言也在不断影 计 算 机 时 代 新 媒 体 艺 术 的 表 征 [J]. 美 术 研 艺术学理论专业 2019 级在读硕士研究生
究 ,2020(06).
响着数字知识的生产模式，因此，刻意回 [4][ 意 ] 安 东 内 拉· 斯 布 里 利 . 新 媒 体 与 （责任编辑：李晓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