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 图 良论福音 和律法 的关系 


：

以种子 比喻为 中心 的查考



？

齐飞智



内容提要 ： 为 了 应对马克安 的挑 战 ， 德尔 图 良 以果 实和种 子 的




关 系来 比 喻福音和律法 的关 系 。 本 文 基 于 这个 比 喻 来 探 讨德 尔 图 良



对福音和律法之关 系 的思考 其中 他 方面继承公元 ２ 世纪反马



一

。 ，

克 安 的思想成果 ， 以预表论 的 解经方 法 、 信仰法则 和 使徒统绪来 阐




述福音和律法 的连续性 ； 另 一

方面容纳二者的 差异 ， 论证与万物 同



归于 的 基督和 出 于神 圣安 排 的 历 史性 展 幵之 间 的 有机统 承认


一 一

福 音取代 和 超越律法 的 合理性 。 可以看到 ， 德尔 图 良 的 种 子 比喻 同




时 涵 盖上述两种 维 度 ， 体现 了 他对查士 丁 、 爱任纽以及马克安的 综




合与 改造 

。

关键词 ： 德尔 图 良 ， 沖子比喻 ， 马克安 ， 福音 ， 律法




“ 

”
＊
本 文受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 年基金项 目 西 方 古 代 晚期 灵 魂学 说研究

（ １ ９ ＹＪ Ｃ Ｚ Ｈ １ ２７ ） 资助 。 感谢花威 教授 的 指 导 与修订 。 ［
Ｔｈ ｉ ｓ
 ｐ
ａ
ｐ
ｅｒ  ｉ ｓｓｕ
ｐｐ
ｏｒ
ｔｅｄｂ ｙ ｈ
ｔ ｅ  ｒｅｓ ｅ ａｒｃ ｈ



ｐ
ｒｏ
ｊ
ｅｃ ｔ  ｏｆ  ｔ ｈ ｅ  Ｈ ｕｍ ａ ｎｉ ｔｙ  ａｎ ｄ  Ｓｏｃ ｉ ａｌ  Ｓｃ ｅ ｎ ｃ ｅ  Ｙ ｏｕ ｔｈ  Ｆｏｕ ｎ ｄａｔ ｉ ｏ ｎ  ｏｆ
ｉ  Ｍ ｉ ｎｉ ｓ ｔｒ
ｙ
ｏ ｆ  Ｅ ｄ ｕ ｃ ａｔ ｉ ｏ ｎ ，  Ｓ ｔ ｕ ｄｉ ｅｓ  ｏ ｎ



＊ ＊

Ｗｅｓ ｔｅｒ ｎ  Ｐｓ
ｙ
ｃ ｈ ｏｌ ｏ
ｇｙ 
ｄｕ ｒ ｎｇ  Ｌａｔ ｅ  Ａｎｔ ｉ ｑｕ ｉ ｔ ｙ
ｉ
 （
１ ９ ＹＪ Ｃ Ｚ Ｈ １ ２７ ） ．  Ｉ  ｗｏ ｕｌ ｄ  ｅｘ
ｐ ｒｅ ｓ ｓ  ｍ
ｙ  ｔ ｈ ａ ｎ ｋ ｓ  ｔ ｏ  Ｐ ｒｏ ｆ
．  Ｈｕａ



Ｗｅ ｉ  ｆｏ ｒ  ｈｉ ｓ
 ｇ
ｕ ｉ ｄ ａｎ ｃ ｅ ａｎ ｄ  ｒｅ ｖｉ ｓ ｉ ｏｎｓ ．



］

７９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作者单位 ： 陕西师 范大学宗教研究中心




Ｔｅ ｒ ｔ ｕ ａｎ  ｏ ｎ  ｔ ｈ ｅ  Ｒ ｅ ｌ ａｔ ｉ ｏ ｎ ｓ ｈ ｉ ｐ  ｂ ｅ ｔｗ ｅ ｅｎ  Ｇ ｏ ｓ
ｌ ｌ ｉ
ｐ ｅ ｌ  ａｎ ｄ



Ｌ ａｗ ：  Ｔｈ ｅ  Ｍｅ ｔａ
ｐ ｈ ｏ ｒ  ｏ ｆ ｔｈ ｅ  Ｓ ｅ ｅ ｄ

 

Ｑ Ｉ Ｆ ｅ ｚｈ
ｉ 

ｉ

Ａ ｂ ｓ ｔ ｒ ａ ｃｔ ： Ｉ ｎ  ｏ ｒｄ ｅ ｒ  ｔ ｏ  ｒｅ ｓｐ ｏ ｎ ｄ  ｔ
ｏ  ａ  ｃ ｈ ａ ｌ ｌ ｅ ｎ ｇ ｅ  ｐ ｒｏ ｐ ｏ ｓ ｅ ｄ ｂ ｙ 

Ｍ ａｒ
ｃ ｉ ｏｎ 

，

Ｔｅ ｒ ｔ ｕ ａ ｎ  ｃ ｏ ｍ ｐ ａ ｒｅ ｄ  ｔ ｈ ｅ  ｒｅ ｌ ａｔ ｉ ｏ ｎ ｓ ｈ ｐ  ｂ ｅ ｔｗ ｅ ｅ ｎ  Ｇ ｏ ｓ ｅ ｌ  ａｎ ｄ  Ｌ ａｗ  ｔ ｏ  ｔ ｈ ｅ


ｌ ｌ ｉ
ｐ ｉ

ｒｅ ｌ ａ ｔ ｉ ｏ ｎ ｓ ｈ ｉ ｐ  ｂ ｅ ｔ ｗ ｅ ｅ ｎ  ｆｒ ｕ ｉ ｔａ ｎ ｄｓ ｅ ｅ ｄ ， ａ

ｍｅｔａ
ｐ ｈ ｏ ｒ  ｔ ｈ ａ ｔ  ｆｏ ｒ ｍ ｓ  ｔ ｈ ｅ  ｂ ａ ｓ ｉ 

ｓ

ｆｏ ｒ  ｔ ｈ ｅ  ｄ ｉ ｓ ｃ ｕ ｓ ｓ ｉ ｏ ｎ  ｈ ｅ ｒｅ ．  Ｔｅ ｒ ｔ ｕ ｌｌｉ ａ ｎ  ｉ ｎ ｈ ｅ ｒ ｉ ｔ ｅ ｄ  ｔ ｈ ｅ  ｌ ｅ ｇ ａ ｃ ｙ  ｏ ｆ ａ ｎ ｔｉ 
－

Ｍ ａｒｃ ｉ ｏｎ



ｔ ｈ ｏ ｕ ｇ ｈ ｔ  ｉ ｎ  ｔ ｈ ｅ  ｓ ｅ ｃ ｏ ｎ ｄ  ｃ ｅ ｎ ｔ ｕ ｒ ｙ  ＣＥ ， ａ
ｎ ｄ  ｅ ｘｐ ｏ ｕ ｎ ｄ ｅ ｄ  ｔ ｈ ｅ  ｃ ｏ ｎ ｔ ｉ ｎｕ ｉ ｔ ｙ  ｏ ｆ  ｔ ｈｅ



Ｌ ａｗ  ａｎ ｄ ｔ ｈｅ  Ｇ ｏ ｓｐ ｅ ｌ  ｂ ｙ  ｍ ｅ ａｎ ｓ  ｏ ｆ  ｔ
ｙｐ ｏ ｌ ｏ ｇｉ ｃ ａ
ｌ ｅ ｘｅｇ ｅ ｓ ｉ ｓ ， ｒ ｕ ｌ ｅ  ｏ ｆ ｆａ ｉ ｔ ｈ  ａ ｎｄ
 


Ａｐ ｏ ｓ ｔ ｏ ｌ ｉ ｃ  ｓ ｕ ｃ ｃ ｅ ｓ ｓ ｉ ｏｎ ．  Ｙｅ ｔ ， ｔ ｈ ｅ  ｍ ｅ ｔ ａｐ ｈ ｏ ｒ  ｃ ｏ ｎ ｔ ａ ｎ ｓ  ｄ ｉ ｉ ｓ ｃ ｏ ｎｔ ｉ ｎｕ ｉ ｔ
ｙ  ａｓ  ｗ ｅ ｌｌ 

．

Ｄ ｅｍ ｏ ｎ ｓ ｔｒａｔｉ ｎ ｇ  ｔ ｈ ｅ  ｏ ｒｇ ａ ｎ ｉ ｃ  ｕ ｎ ｉ ｔ ｙ  ｏ ｆ  Ｒ ｅ ｃ ａｐ ｉｔ ｕ ｌ ａｔ ｉ ｏｎ  ａ ｎ ｄ  ｄ ｉ ｖ ｉ ｎ ｅ  ｅ ｃ ｏ ｎ ｏｍｙ 

，

ｔ ｈ ｅ ｍ ｅ ｔ ａｐ ｈ ｏ ｒ ａ ｃ ｋ ｎ ｏ ｗ ｌ ｅ ｄ ｇ ｅ ｓ
   ｔ ｈｅ  Ｇ ｏ ｓ ｐ ｅ Ｆ ｓ  ｒｅ
ｐ ａ ｃ ｅ ｍ ｅ ｎ ｔ ａｎ ｄ
ｌ   ｔｒ ａ ｎ ｓ ｃ ｅ ｎ ｄ ｅ ｎｃ ｅ



ｏｆ  ｔ ｈ ｅ  Ｌ ａｗ ．  Ｃ ｏｍｂ ｉ ｎ ｉ ｎ ｇ  ｔ ｈ ｅ  ｃ ｏ ｎｔ ｎｕ ｉ ｔ ｙ  ａｎ ｄ  ｄ ｉ ｓ ｃ ｏｎｔ ｉ ｎｕ ｉ ｔ ｙ  ｉ ｎ  ｔ ｈ ｅ  ｍ ｅ ｔ ａｐ ｈ ｏ ｒ
ｉ 


ｏ ｆｔｈ ｅｓ ｅ ｅ ｄ ，  Ｔｅ ｒ ｔ ｕ ｌ ｌ ｉ ａ ｎ  ｓ ｙ ｎ ｃ ｒ ｅ ｔ ｉ ｚ ｅ ｓ  ａ ｎ ｄ  ｒ ｅ ｆｏ ｒ ｍ ｓ  Ｊ ｕ ｓ ｔ ｉ ｎ  Ｉ ｒ ｅ ｎ ａ ｅ ｕ ｓ  ａ ｎ ｄ

 ，

Ｍ ａｒｃ ｉ ｏｎ 

．

Ｋ ｅ ｙｗ ｏ ｒ ｄ ｓ ：  Ｔｅ ｒ ｔ ｕ ｌ ｌ ｉ ａｎ ，  ｍ ｅ ｔ ａｐ ｈ ｏ ｒ  ｏ ｆ  ｔｈ ｅ  ｓ ｅ ｅ ｄ  Ｍ ａｒｃ ｉ ｏ ｎ ， 
，
Ｇｏ ｓｐ ｅ ｌ


，

Ｌ ａｗ



Ａｕｔｈｏｒ ｏ ｎ ｔ ａ ｃ ｔ  ｉ ｎ ｆｏ ：  Ｒ ｅ ｇ ｉ ｏ ｕ ｓ  Ｒ ｅ ｓ ｅ ａ ｒ ｃ ｈ  Ｃ ｅ ｎｔ ｅ ｒ  Ｓ ｈ ａ ａ ｎ ｘ
９

ｓｃ ｌ ｉ
，


ｉ

Ｎ ｏｒ ｍ ａ Ｕｎ ｌ ｉ ｖｅｒ ｓ ｉ ｔｙ ．  Ｅｍ ａ ｉｌ ：
 ｑ ｉ ｆｅ ｉ ｚ ｈ ｉ ＠ ｓ ｎ ｎｕ ． ｅｄｕ ｃｎ

 ．

百年前 ， 德 国 教 义史家哈纳克 （ Ａ ｄ ｏ ｌ ｆｖ ｏ ｎＨ ａ ｒ ｎ ａ ｃ ｋ） 


完

８０


 德 尔 图 良论福音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的专著 ？
成 了关于马克安 （ Ｍ ａｒｃ ｉ ｏｎ ） ， 将这个教会史传统上



的 大 异 端 分子 放 在 从保 罗 到 路德 的 思 想 史 发 展 路线 上 ， 并赋予



其重要 的 思想 史地位 ， 认为他的 《 新约 》 编撰工作 以 及 《 新约 


》

神 学 的 建设深刻 影 响 和 塑造 了 大公 教会 的 教 义 和 神 学 发 展 。 

哈
纳 克本人也 同 他 的 研究 对象 一

样 ， 为 百年来 的 《 新约 》 和早期


基督 教研究指 明 了 方 向 。 虽 然具体 的 历史 细 节 尚 存 在 争议 ， 

但
《 新约 》 正 典化 的 进程 自 马 克安始这 一

结论 已 然 成 为共识 ， 

并
？
且写人 了 通 俗 的 基督 教史教 程 。 在 哈纳克笔 下 ， 马 克安 是成


文 《 新约 》 正典 的 开创 者 ， 在此基础上发挥 出 一

个新 的 上帝观




？
念 、 新 的教义 以 及新 的 教会 。

① Ａ ． ｖｏ ｎ Ｈ ａ ｒｎａ ｃ ｋ ，  Ｍａ ｒｃ ｉ ｏｎ ：  ｄａ ｓ  Ｅ ｖ ａ ｎ
ｇ ｅ ｌ ｉ ｕ ｍ  ｖ ｏ ｍ ｆｒ ｅ ｍ ｄ ｅ ｎ  Ｇ ｏ ｔ ｔ  （ Ｌ ｅ 
ｉ
ｐ
ｚ ｉ
ｇ Ｊ Ｃ ： ．


．

中译本 为 哈 纳 克 论马 克安 陌 生上帝 的 福音
’

Ｈ ｉ ｎｒ
ｉＣ ｈｓ ｓｃ ｈｅ Ｂ Ｕｃ ｈｈａｎ ｄ ｈｍ＆ １ ９２ １ ，
１ ９ ２ ４） ，
： 《 ：
》 

，

朱雁 冰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 三联



Ｍｏｓ ｈ ｅｎｇ Ｓｈａｎｇｄ ｄｅ ｆｕｙ 

ｉ  ｉ ｎ  （ Ｍａ ｒ
ｃ ｉｏｎ ：  Ｔｈ ｅ Ｇｏｓ ｐｅｌ   ｏｆ  ｔ ｈ ｅ  Ａｌ ｉ ｅ ｎ  Ｇｏ ｄ ） ， 
ｔｒ ａｎｓ ．
 Ｚｈｕ  Ｙ ａｎｂ ｎ ｇ  （ Ｂ ｅ ｉ ｉ
ｊ
ｉ ｎ
ｇ
：  ＳＤＸ



Ｊ ｏ ｉｎｔ  Ｐｕｂｌ ｉ ｓｈｉ ｎ ｇ Ｃ ｏ ｍｐ ａｎｙ ，

２０ ０７） ．
］
下 文所引 哈纳 克 皆 出 自 该 中译本 ， 不再注 明 

。

② 如 冈 萨雷斯 ： 《 基督 教 史 》 ， 赵诚艺译 （ 上海 ： 上海三联书店 ，

２０ １ ６ ） ， ７２ 

。

［ Ｊ ．  Ｌ ．
 Ｇｏ ｎ ｚ ａ ｌ ｅｚ ， 
Ｊ ｄｕｊ
ｉ ｉ ａｏ ｓ ｈ ｉ  （ Ｔ ｈ ｅ  Ｓ ｔ ｏ ｒ

ｙ
ｏｆ  Ｃ ｈｒｉ ｓ ｔｉａｎｉ ｔ
ｙ） ， 
ｔｒ ａｎｓ ．  Ｚｈａ ｏ  Ｃ ｈｅ ｎ ｇ ｙ ｉ
 （
Ｓｈ ａｎ
ｇ
ｈ ａｉ ：  Ｓ ｈ ａｎ
ｇ
ｈ ａ ｉ  Ｊ ｏ ｉ ｎ ｔ

Ｐｕ ｂｌ ｉ ｓ ｈ ｎｇ Ｃ ｏｍｐ ａｎ ｙ ｉ
 ， 
２０ １ ６） ， 
７２ ．



］

③ 自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 以来 ， 不 断有 学 者 质 疑 马 克安 对 于 成 文 《 新约 》 文 本 的 原创



性 ， 在 马 克 安 之前 ， 已然有成文 的 、 被 罗 马 教 会接受 的 保 罗 书 信 以 及 福 音 书 作 为 马 克安 编撰


“ ”

的素材 ， 并且马 克安 的 改动并 不 大 ， 远 达 不 到 德 尔 图 良所 说 的 那 种 用刀编辑 （ Ｔｅ ｒ ｔ ｕ ｌ ｌ ｉ ａｎ 


，

Ｚ ）ｅ  尸ｒ
ｅ ｓｃ ｎ冲 ｏ ｎ ｅ  ｉ ／ｏ ｃ ／ ｅ ｉ 汝ｗ ｗ ｉ ｗ ，
３８ ９ ．
 ） 的程度 ， 参见  Ｇ Ｑｕ ．


ｉ ｓ
ｐｅ ｌ ，  Ｍ ａｒｃ ｉ ｏｎ  ａｎ ｄ  ｔｈ ｅ  Ｔｅ ｘ ｔ  ｏ ｆ  ｔ ｈ ｅ  Ｎ ｅｗ



Ｔ ｅ ｓ ｔ ａ ｍｅ ｎ ｔ ，
 ｉ ｎ Ｇｎ ｏｓ ｔ ｉ ｃａ ，  Ｊｕｄａ ｉ ｃａ  Ｃａ ｔ ｈ ｏ ｌ ｉ ｃ ａ ：  Ｃｏ ｌｌ ｅ ｃ ｔ ｅ ｄ
，
 Ｅｓ ｓ ａｙｓ  ｏｆ Ｇ 
ｉ ｌｌ ｅｓ  Ｑｕ ｉ
ｐｅｌ
ｓ ｙ ｅｄ ．
 Ｊ  ｖ ａｎ 
．
Ｏｏｒ 

ｔ

（
Ｌｅ ｉ ｄｅｎ ：  Ｂｒ
ｉ ｌ  ２ ００ ８ ）
ｌ ：  ２７ １
－

２８ ３ 。 虽 然 晚 近研究 对 哈 纳 克 的 结 论 有 所挑 战 ， 但马 克安在 《 新约 

》

正 典化 历 史 上 所起到 的 奠 基 性 作 用 是 毋 庸 置 疑 的 事 实 上 相 比 于 历 史 学 和 文 献学 的 学 者 在 《 新

 。 ，

约 》 形 成 问 題上 的 推 进 ， 在 神 学 和 思 想 史 的研究 中 ， 哈 纳 克 的 贡 献并 未 过 时 。 例如 ， 在哈纳



克 的 基础 上更进 一

步 ， 文森 （ Ｍ ａ ｒ ｋ ｕ ｓ Ｖ ｉ ｎ ｚ ｅ ｎｔ  ） 认为 ， 马 克安 复 兴 了 以 复 活 为 中 心 的 保罗 神学 

，

这 无 疑 奠 定 了 后 来 基督 教 神 学 的 根 基 。 参见 马 克斯 ？

文森 ： 《 保罗 与 马克安 ：
一

种 思 想史 考



察》 ， 郑 淑红译 （ 北京 ： 华夏 出 版社 ，
２０ １ ８ ） 。
［
Ｍ ａ ｒｋ ｕ ｓ Ｖ ｉ ｎｚｅ ｎ ｔ ＾ ａｏ ／ ｗｏ ｙＭ＾
Ａ ｆａＡ ｅ ＾ ｗ ｒ 

：

８１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耶稣本人并未 留 下 书 面 文 字
“ 

”

， 他 和 他 的 使徒所称 的 经

仅仅指 希伯 来圣经 即 基督 教语境 中 的

“ ”
①
《 》 ， 旧约 。 耶稣


及 其使 徒 的 传道 与 争 辩 基 于对 《 旧约 》 的解释 ， 传世 的 福音 书


与 使 徒 书 信也是从先 知 预 言 视 角 来 理解 耶稣 的 行迹 ？
。 随着基


督教传播范 围 的扩 大 以 及第 一

代使徒 的 逐渐去世 ， 初 期 教会不




得 不 使用 文 字记 录 耶稣 的 言 行 和 使 徒 的 教 导 ， 但这 些 文 字 记 载


只 是辅 助 传播 福音 的 手段 并 不 具备
“

圣经
”

的地位 。


？
，

如果说马 克安是 以 圣经正典 的形式编撰 《 新约 》 的第 一

人 

，

契机 一

定是他从耶稣与 使徒 的 教导 中 发现 了 与 律法格格不 入 的


“

异 乡 神 的 福 音  ｖｏ
”

ｉｆ ｔＧ ｏ ＂
ｅｒ 

④
／ ｗ
／ｒ ｅ ｗ ｆ ） ，

那 么 编撰历史上第 一

部 《 新约 》 的 初衷就在 于 ， 以 成文正典 的


形式颠覆并取代 《 旧约 》 。 当 时 的 教会 为 应 对 马 克 安 的 挑 战 

，

方面需要集结和 确 立 一

个教会普遍 承认 的 《 新约 》 正典 ， 

另
一

方 面需 要 论证新 旧 约 之 间 的 连续 性 ， 后者成为 回 应马克安 的




关键 问 题 。 也 就是说 ， 教父们 既要重 申 耶稣基督 所论福 音 与 律



法的联系 ，
又要解 释二者 之 间 的 区别 

。

作 为公元 ２ 世纪反 马 克安 的集 大成者 ， 德尔 图 良 对这 一



问

ｓ ｉｘ ｉ ａｎ
ｇｓ ｈ ｉ  ｋａ ｏ ｃ ｈ ａ  （ Ｃ ｈ ｒ
ｉｓｔ ｓ Ｒ ｅｓｕｒ ｒ ｅｃ ｔｉ ｏ ｎ  ｉ ｎ  Ｅ ａ ｒｌ
ｙ
Ｃ ｈｒ ｉ ｓｔｉ ａｎ ｉ ｔ
ｙ
：  Ａｎｄ  ｔ ｈｅ  Ｍ ａｋ ｎ ｉ
ｇ 
ｏｆ  ｔ ｈ ｅ  Ｎ ｅｗ Ｔ ｅ ｓ ａ ｍ ｅ ｎ ｔ）
 ｔ


，

ｔ ｒａｎｓ ．  Ｚ ｈｅ ｎ ｇ Ｓ ｈ ｕｈｏ ｎ ｇ
  （
Ｂｅ ｉ
ｊ
ｉ ｎ
ｇ
：  Ｈ ｕ ａｘ ｉ ａ  Ｐｕ ｂ ｌ ｉ ｓ ｈｉｎ
ｇ 
Ｈｏｕｓｅ ， 
２０ １ ８）］



① 在 教父 文 献 中 常用律法 ， （ ｌ ｅｘ ） 指代 《 希伯 来圣经 》 ／ 《 旧约 》 。 按 照 基督 教 史 的 习 惯 

，

“ ” “ ” “ ” “ ”

律法
“

本 文用 指代 旧约 ， 用 福音 指代 新约 ， 但是 在 成 文 正 典 的 意 义 上 依 然 使 用 

旧
” “ ”

约 和 新约 这 一

对概念 

。

＠ 《 新 约 》 有 多 处 经 文 提 及 耶 稣 应 验 先知 的 话 如 太 （ １ ： ２２ ； 
２ ： １ ５ ； 徒 １ ： １ ６； 林前 １ ５ ５４
：
等 ） 

。

本 文 涉 及圣经 的 引 用 皆 采用 和合本 通行 简注形式 ， 下同 


。

③ 公元 ２ 世纪 初 的 教 父 帕 皮 亚 （ Ｐａｐ ｉ ａｓ  ｏｆ  Ｈ ｉ ｅ ｒａ
ｐ
ｏｌ ｉ ｓ  ） 认为 ， 文 字 记载远 远 比不 上 口



头传承 。 参见 尤西 比乌 （ Ｅｕｓｅｂ ｉ ｕｓ ） ： 《 教会史 》 ，

３ ． ３９ 

〇

④ 哈纳克 ： 《 论马克安 》 ，
４０ －

４４ 

。

８２


 德 尔 图 良论福音 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题 的 回 答与 其他反 马 克安 的 教父 没有 太大差 别 ， 但提出 了 一



个
形象 的 比 喻来说 明 福音 和律法 的联 系 及 区 别 ： 福音和律法 的关


系 就如 同果实和种子 的关系 ；
福音与 律法不 同 ， 但又是有机 的


① “

种子 比喻
”

并基于这 比喻 

来
整体 本文将其简称 为
一

。 ， ，

论证德 尔 图 良 在 ２ 世纪福音 和 律法关系 问 题上 的 代 表性 和 独 特



性 。 下 文将首 先简要介绍 种 子 比 喻 的 思 想 史语境 ， 即 马 克安带


来的挑战 ， 然后结合 ２ 世纪反马 克安教父们 提供 的 思想 资源 

，

“ ” “ ”

分别 从 种 子 比 喻 的 联系 和 区别 两个方 面来 阐 述德 尔 图



良对这 一

问 题 的探究 

。

马 克安 的 挑 战 与 种子 比喻


一

最早 的 基督 徒 以 犹太 教 的 视 角 看 待 耶稣基督 及 其讲道 ， 

传
世福 音 书 也有 意将 耶稣塑 造 为 犹 太人期 盼 中 的 救 主 。 保罗 的工



作 开启 了 基督 教 与 犹 太教 相 分离 的 历史 进 程 ， 公元 １ 世纪 中 期


的 耶 路撒 冷 会议 免 除 了 非 犹 太 基督 徒 遵 循 犹 太 律 法 的 宗 教 义


？
务 ， 保罗 在多封书 信 中 阐 述 了 律法 的 有 限性 以 及与 之相 对 的



福音 的荣耀 ， 从 神 学上为非 犹太基督徒 不遵行律 法提供 了 辩



？ 马 克安进 步将保 罗 的 立 场极端化 

认
护 。 沿着这 一

路线 ，
一

为 律 法 不单不 能 带来拯救 ， 甚至制 定律法 的 神 与 施行拯救 的 神




① 德 尔 图 良 （ Ｔｅ ｒ ｔ ｕｌｌ ｉ ａｎ ） ： 《 反 马 克安 》 Ｍ ，
４ ， １ １ ． １ １ ．
本文凡



引 注德尔 图 良著作 ， 皆参 照 ｈｔ
ｐ
ｓ ： ／／ ｔ ｅ ｔｕ
ｒ ｌｌ ｉ ａ ｎ ｏｒ．

ｇ 所 录拉 丁文 ， 以 下 仅 注篇 名 

。

② 耶 路撒 冷会议 发 生 在 保 罗 开始 传道 之 后 ， 起 因 是 关 于非 犹 太 基督 徒 是 否 应 该行割



礼 的争议 ， 会议 决 定 ， 除 了 几 条重要 的 戒律 （ 被偶像玷污之 物 、 血 、 勒 死 的牲畜 、 淫乱 ） 之外 


，

非 犹太基督 徒 不 必遵行包括 割 礼 在 内 的 犹 太 律法 （ 徒 １ ５ ： １
－

２９ ） 

。

③ 这 一

主题集 中 体现在 《 罗 马书 》 《 加 拉太书 》 以及 《 歌罗 西 书 》 中 


。

８３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根本就不是 同 一

位神 ， 基督所传 的福音 与 犹太教毫不相 干 ， 


基

督徒不应该 以 犹太教 的律法为圣经 ； 与之相对 ， 围绕基督 的




福音所建 的教会是 一

种崭新 的宗教 ， 属于 一

位新神 ， 应当以


“ ” “ ”

新约 为圣经 ； 基督徒不单要 不凭文 字而凭圣灵 （ ０心




“ ”

下ｐ６ｎｎ ＜ Ｘ Ｔ〇 ｉ

；
６ｔ Ａ＾ ６ ｔ Ｊｔ ｖｅ Ｔ ６
ｎａＴ 〇 （

； ） 作 新约 的执事 （ 林后 ３ ： ６ ） 

，

也应该有 一

部成文 的 《 新约 》 ，
以 取代 《 旧约 》 ， 而 自 己 编撰


这部 《 新约 》 的 指 导思想便来 自 保 罗 对福 音 的 论述 

：

我希奇你 们这 么 快 离 开 那 藉 着 基督之恩 召 你 们



的 ，
去从别 的 福音 。 那 并 不 是福 音 ，
不 过 有 些 人搅扰



你们 ， 要把 基督 的 福 音 更 改 了 。 但无 论是我 们 ，
是天



上 来 的 使者 ， 若传福音给你 们 ， 与 你们 所领受的 不 同 

，

他就应 当 被咒诅 …

我素 来所传 的 福音 ，
不 是 出 于人



的 意思 ， 因 为 我 不 是从人领 受 的 ，
也 不 是 人教 导 我 的 

，

乃 是从 耶 稣基督启 示 来 的 加 １ ６
－

１ ２ ） 。


①
（ ：

对于马克安而言 ， 这段文字表 明 了 两件事 。 其 一

， 只有 

一

个从 耶稣基督 启 示 而来 的 福 音 传 给 了 保 罗 ； 其二 ， 福音有被篡


改的可能 。 这就给 了 马 克安 的工作 以 希望 ， 来 自 基督 的真福音


并未被遗弃 ， 而是被篡 改 了 ； 那 么 就有可 能从 现有 的 福音 中 修


复 基督 的 福音 ， 而修复 的方法也很 明 确 ： 凡是强调律法 以 及承


＠
认创 世神 为 基督 之父 的 地 方必然 是 犹 太基督 徒 所增 添 的 。 

而
这也正说明 了 ， 为 什 么 马 克 安 会认 为 ，
一

部成文 的 《 新约 》 

是
必要 的 ， 甚 至是 紧迫 的 。 因为 口 传 的 福 音 会被 敌基督 者 歪 曲 

，

① 本 文 所 引 圣 经 均 出 自 汉语 和 合译本 ， 下同 

。

② 见 哈纳 克 ： 《 论马 克安 》 ，
４６ 以下 

。

８４


 德 尔 图 良论福音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若不 尽快将 《 新约 》 用 文字 固定下来 ， 耶稣所传扬 的 和 保 罗 所



捍卫 的 基督 教真理很快就会 被败 坏 

。

“ ”

马克安 的成文 新约圣经 包括 了 具有 启 发性 的 保 罗 书



信 ， 但 当 然 已 经按 照 修 复 福 音 书 的 原则 剔 除 了 其 中 被 视 为 具有


犹太教性质 的 表述 还包括修 复过 的 基督福音 ？
； 。 此外 ， 还有


“ ”
一

部 马 克安 自 己 撰写 的 、 类 似 于 路德 论纲 那样的 《 反题 

》

。 这是我们 唯 一

所知 的 马 克安本人 的 著作 ， 

与
“ ”

他编撰的 圣经 一

样早 已 佚失 。 然而 ， 通过德尔 图 良 的 《 

反
马 克安 》 ， 我们可 以 得知其基本 内 容是 ： 创世神 与 救世神 的 对


？
立 ， 律法 与 福 音 的 对立 。 这无疑提供 了 理解马 克安神学 和解


经学 的钥匙 ： 以 福音 反 对律法 

。

根据 哈纳克 的 考证 ， 马克安于 １ ４ １ 到 １ ４４ 年在罗 马期 间



？ 之后
完 成 了 上 述工作 ， 但不久便被 罗 马 教会拒 绝 。 ， 他便创



① 在 马 克安 的 福 音 书 中 ， 大部分 内 容 来 自 《 路加 福 音 》 ， 但 他并不认 为 这 部 福 音 是



路加撰写 的 ， 该福音 书 没 有 作 者 的 名 字 。 参见德尔 图 良 ： 《 反马 克安 》 ，

４ ２
． ．
哈 纳 克认 为 ， 

马

克安选择 《 路 加 福 音 》 具有 外 在 的 偶 然 性 ， 参见 哈纳 克 ： 《 论 马克安 》 ， ５２。




② 哈纳 克 ， 《 论 马 克安 》 ，
８８
－

１ ０７ 。 本 文遵 照 朱 雁 冰译 本 ， 将 Ａｎ ｔｉ ｔ ｈｅ ｓ ｉ ｓ（ Ａｎ ｔ
ｉ ｔ ｈ ｅ ｓ ｅｓ



“ ”

的 单数 ， 对应 希腊文 ｄｖｒ
ｆｅ ｅ ｏｕ ； ） 翻译为 反题 。 然而 ， 这 一

有德 国 古 典哲 学 意 味 的 翻译可



能 并不 适 合 用 来指 称 马 克安 的 标 题 。 从恢 复 的 文 本 和 残篇来看 ， 这 一

标题更像 是 古 希腊 修 辞



学 术语 。 亚 里 士 多 德在 《 修辞 学 》 中 将 Ａｎ ｔ
ｉ ｔ ｈｅｓｉｓ 归 纳 为 圆 周 句 中 两 个对立子 句 的 结构 ， 颜 

一

“ ”

将 之 翻译 为 对立句 。 参见 苗 力 田 主 编 ： 《 亚里士多德全集 》 ， 第 九卷 （ 北京 ： 中 国人 民



大学 出 版 社 ， ２００ ９  ） ，
５ １ ５ 〇 ［
Ｍ ｉ ａｏ  Ｌ ｔ
ｉｉ ａｎ ，
ｅｄ ．

， （Ｔｈ
ｅ  Ｆｕ ｌｌ  Ｃ ｏ ｒ ｐ ｕ ｓ ｏｆ   Ａｒ
ｉｓ ｔ ｏ ｔ ｌ ｅ）  （ Ｂ ｅ ｉ
ｊ
ｉ ｎ
ｇ


：

０ １ １１ 邱 １１ ６１１１ ￡ １１ １ １ ｜ １ ＾６ １１５ １
７  １ ？３３
＞

，
２０ ０９） ，
９ ： ５ １ ５ ．

］ 除 了 增 添 文采 之外 ，
对 立 句 还 有 论证功 能 〇 亚里士



多德认为 ， 对 立 句 类 似 于 三 段论 推 理 ’ 对立 者并立构 成反 驳 。 参见 亚里 士 多 德 ’ 《 修辞 学 》 

，

１ ４ １ ０ａ ２ ０ 。 这 一

认 识 有 助 于理 解 马 克 安 对 立 句 的 主 旨 例 如 哈 纳 克恢 复 的 马 克 安 对 立 句 之 。 ，
一

为 

：

“ ”

造 物 主 是亚 当 和 后 来 的 世代 已 知 的 ， 但基督 之父却 是 未 知 的 … …

（ 哈纳克 ：
《 论马 克安 》 

，

１ ０３ ） ， 可 以将 这 一

对立 句 视 为 三段 论 的 两 个前提 ， 那 么 必 然 得 出 否 定 的 结论 ： 基督 之父 并 非



造物主 

。

③ 哈纳 克 ： 《 论马 克安 》 ，
３５
－

３９ 

。

８５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
建了 自 己 的 教会并 吸 引 了 众多信徒 ，
一

直活跃到 ５ 世纪 。 

然
而 ， 他带 给传世教会 的 影 响 更加深刻 和重要 。 为 应对 马 克安 的



挑战 ， 教 父们 开 始 确 定 成 文 的 《 新约 》 正典 ， 并致力 于动 用 

一

切 智 力 资 源来抚平新 旧 约 之 间 的 鸿 沟 ， 发展 出 具有 基督教特色


的解经学 。 其初 衷 和 最重要 的 主题无疑是 回 应 马 克安 的 问 题 

：

福 音 和 律 法 有 何 相 干 ？
对这 一

问 题的 回 答构成 了 德尔 图 良 五卷本 的 《 反马 克安 

》

（ ｄ ｔ／ ｖ ｅ ｒ抑 ？
ｓ Ｍａ ｒ ｃ ｆ ｏｗｅｗ ） 。 作为其篇幅最长 的 著作 ， 这足以



说 明 马 克安对德尔 图 良造成 的 挑战和 困 扰 。 这部书 写作 于 马克



？ 是
安 活 跃期 的 半 个世 纪 之 后 ，
２ 世纪反 马 克安 的集 大成之作 

，

其 中 既 有 理 性 论证 ， 也有 解经学 阐 发 ， 层 层递进地反驳 马 克安


的神学 ， 并建立起基 于福音 和律法 的 神 学 

。

其中 ， 前 三卷 的 材料 比较散 ， 但主题相 对统 一

： 第 一

卷论



证神 的 唯 一

性 ， 指 出 神 的 至 上 性 与 马 克 安 的 二元论神 学 无 法相



融 ； 第 二卷着 力 于对造物 主 的 神 义论辩护 ， 以应对马克安对




创造 的神 和拯救 的神 的 区别 ； 第 三 卷更 多 地 使用 解 经学 材 料 

，

论述 耶稣基督 即是 《 旧约 》 预言的救主 。 在前三卷建立 的 上




帝论和基督论 的基础 上 ，
四 、 五两卷对 马 克安所 编撰 的 《 

新

①参 见  Ｊ ．

 Ｑｕ ａｓ ｔ ｅｎ， （
Ｗｅｓ ｔ ｍ ｎｓｔｅ ｒ
ｉ
， 
ＭＤ ：  ｉ ａｎ Ｃ
Ｃｈｒｉ ｓ ｔ  ｌ ａｓ ｓ ｉ ｃｓ ， １ ９８３） ， 
１ ： ２６ ８ 

。

② 马 克安 于 １ ４０ 年抵达罗 马 ，
１ ４４ 年被罗 马教会开除教籍 。 他的 主要著作完成于



１ ４４ 年 之前 ， 被 开 除 教 籍 之 后 的 持续 活 动 时 间 不 超 过 １ ５ 年 ， 参见 哈 纳 克 ： 《 论马 克安 》 ，
３０


－

３７ 。 德 尔 图 良 五卷本 的 《 反马克安 》 的 完 成 时 间 存在 争 议 。 我们 主要基于 德 尔 图 良 对 自 己作




品 的 提及 来 推 测 其作 品 的 成 文顺 序 和 成文 时 间 。 对于 《 反 马 克安 》 的成文时 间 ， 不 同学者有



不 同 看法 ， 短则两三年 ， 长则 十年 。 基于 五 卷 本结构 的 完 整 性 和 语 言 表 达 的 连续 性 ， 巴尼斯




（ Ｔ ．  Ｄ ．  Ｂ ａｒ
ｎｅ ｓ ） 认为 ， 完整 的 《 反 马 克安 》 应 该 是 在 公元 ２０ ７ 年 的 几个月 内 完 成 的 。 参见 

１

Ｄ  Ｂ ａｍｅ ｓ
．
，  Ｔｅ ｔｕ ｌｌ ａ ｎ
ｒ ｉ ：  ＡＨ 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 ｌ  ａｎ ｄ Ｌ  ｉｔ ｅｒａ ｒ ｙ  Ｓｔ ｕ ｄｙ
 （
Ｏ ｘ ｆｏ ｒ ｄ ：  Ｏ ｘ ｆｏ ｒ ｄ  Ｕ 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 Ｐ ｒｅｓ ｓ ，  １ ９
７ １
） ， 
２５５ 

－

２５ ６ 

。

８６


 德 尔 图 良 论福 音 和 律 法 的 关 系 ：
以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 ”

约 》 进行批判性 的 注释 ， 分别 对应 马 克安圣经 的福音书



（
芯 ｖ ａ ？ｇｅ ／ ｉ ｏ？ ） 和使徒 书信 （ 却ｏｓ ｆ ｏ ／ ｆ ｃｏ ” ） 两个部分 ， 注释


底本完 全根据 马 克安所编撰 的 《 新约 》 文本 ， 旨 在说明他 自 

相
矛盾 ， 即 马 克安本人编 撰 的 《 新约 》 文 本并不支持其神 学 思 想 

。

如果我们认为 ， 马 克安 最重要 的 工作 成果 是 编 纂 了 历史上 的 第



个 新约 版本 那么 德尔 图 良就是第 个注释 新约 

的
一
一

《 》 ， 《 》

人 。 从解 释圣 经 的 角 度 来 看待 这部 书 ， 可 以 发现 ， 前三卷所表


达的 核心思想构成 了 德尔 图 良 的解经学主题 ：
《 旧约 》 的神与


耶稣基督 的 天 父 为 同 一

且唯 一

的神 ， 基督 的 福音是对律法 的 成


全 。 紧接着 对 马 克安福音 的解读便 以 新 旧 约 的 连续性 为 中 心 

，

正面 回应马克安 的挑战 ， 其中对 《 路加 福 音 》 第 ５ 章第 ３ ６ －

３ ８



节 的 解读极具代 表性 。 这 三节 的 内 容 是 耶稣所设 的 两 个相 互关


联的 比喻 

：

没 有 人把 新 衣服 撕 下 一

块来 ， 补在 旧 衣服上 ；


若

是这样 ，
就把新 的 撕破 了 ， 并且所撕下 来的 那块新的 

，

和 旧 的也不 相称 。 也 没 有 人把 新 酒 装 在 旧 皮 袋 里 ；


若

是这样 ， 新酒 必 将皮袋裂开 ， 酒 便漏 出 来 ，
皮袋也就



坏 了 。 但 新 酒 必 须 装在 新 皮 袋 里 （ 路 ５ ： ３ ６
－

３ ８） 

。

这段 比 喻 的前文是 ， 法利 赛人指 责 耶稣 的 门 徒 不禁食 ， 


后
“ ” “ ”

文则 是指责 他们 不守安 息 日 。 这里 新 和 旧 的 对立便直



“ ”

接对应 马 克安 问 题 ： 接受 新 的 福 音 的 门 徒 不 必 也不 能遵行


“ ”

旧 的律法 。 其含义是清楚 明 白 的 ， 构成了 马克安解经学和



？ 也正 耶稣本人
神学 的 出 发点 。 是因 为这段 比喻 出 自 ， 在同观



① 参见哈纳克 ： 《 论 马 克安 》 ，
４２ 

。

８ ７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福音 中 皆有记载 （ 太 ９ ： １ ６ －

１ ７ ； 可 ２ ： ２ １
－

２２ ） ， 对反马 克安 的



教父们就构成 了 不小 的挑战 。 因 此对这部分经文 的 解 释就格外



重要 ， 关 系 着 是 否 能 从圣 经依据上 彻 底 驳倒 马 克 安 以 及 马 克 安


主义 。 然而 ， 德尔 图 良的 解 释初 看起来 似 乎 难 以 令人满 意 

：

没有 旧 皮 袋的 人不 会将新 酒 装入 旧 皮袋 ；
除非



先有 旧 衣 ，
无人能 将新补 丁 缝 在 旧 衣上 。
人 不 会做



没 必 要做 的 事 情 ，
凡 必 要做 的 事 都在他所有的 范



围 内 。 因 此 ，
如 果 基督在 这 里 引 出 比 喻是 为 了 

表
明 ，
他 将 福 音 之 新 （ ｅ ｖａ ？ｇｅ ／ ／ ｆ ｎ ｏ Ｗ ｆ ａ ｓ ） 与 律 法 

之

旧 （
／ ｅｇ ｂ  ） 相分 离 ，
这就 恰好证 明 了 ，


他

的 福音 与 相 分 离 的 律 法 并 非 全 然 无 关 （ ａ ／ ｆ ｅ？ ｏ ｒＭＷ





？
ｓ ｅｐ ａ ｒ ａ ｔ ｉ ｏｎｅ ） 〇

德尔 图 良 在 这里 直接认 同 了 马 克安 的 理解 ， 新酒 必 须装进


新皮袋 的 教训 是指福音所带来 的新 的 秩序 必须 与 律法 主 导 的 旧



秩序 划 清界 限 。 这 并 不令 人惊 讶 ， 如 前文所述 ， 马 克安 的 理解


并非 断章取义 ， 而是 紧贴这段经文 的直接上下 文 。 德尔 图 良不



得 不 承认 马 克 安 的 理解 ： 福音 与 律法 的 分离 出 自 耶稣本人 的 教


导 。 因此 ， 他也不得不提 出 一

种 类 似诡辩 的 反 驳 ： 要使 耶稣 的



教导有意义 ， 福音 和律法必是相 互联 系 的 。 那么 ， 接下来要 回




答 的就是二者 的联系 ： 福音 和律法在什么 意义上 相互联 系 ， 


又

以 何种 方式相互分离 ？ 如 同 耶稣基督 一

样 ， 德尔 图 良使用 了 比



喻 

：

他 的 分 离 正表 明 了 其联结 为 一

，
如 果 不 是他将 其



① 德尔 图 良 ：
《 反 马克安 》 ，
４ ． １ １ ． １ ０ ， 引 文 为 笔 者 所译 ， 下同 

。

８８


 德 尔 图 良论福音 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 考



分 离 ，
二 者就会保持原 样 为 一

。 因 此 ， 我们 可 以 认



为 ，
这分 离 的 方式在 于更新 （ ／
？ ｅｒ ｒｅ
／ｏ ｒ ？ ｊ ａ ＂ ｏ ？ ｅ ／Ｍ ） 

、

在  号  ｉｔ  充
￣

（ ｐ ｅ ｒａ ｍｐ ｌ ｉ ｔ ｕ ｄｉ ｎ ｅ ｍ ） 、 在 于 复 展
■

（ ｐｅｒ



ｐ ｒ ｏ／ｅ ｃ ｆ ｗ ｍ ） ，
就 好像果 实 与 种 子 相 分 离 ， 即便果 实



来 自 于种子 ；
福 音 与 律 法 的 分 离 也是如 此 ，
福音 出 

自

律法 ， 与 律 法不 同 却 非 异 类 （ ａ ／ ｆ ｗ ｄ ｓ ｅ ｃ／  ？ 〇 ？



） ， 相 区 别 而 不 相 反对 （
出 ｖ ｅ ｒｓ ｗ ／ ｗ ■
＊ ￡ ￡／  ？ 〇 ？



？ 

■

ｃｏｎ ｔ ｒａｒｉ ｕ ｍ ） 〇

福音和律法的联系 和 区别就如 同果实和种子 的联系 和 区




别 ，
二者相互 区别 ， 却又是 一

个有机 的 整体 。 种 子 以 及 与 之相


关 的 植 物 生 长 比 喻 既 有 古 希腊 一

罗 马 的来源 也有圣经 的来源 ， 


，

是德尔 图 良最经 常使用 的 比 喻之 一

， 用 以 比 喻事 物 的 根 基 及其


？ 此处
发展 。 用以 比 喻新 旧 约 的 关系 ， 正好应对马克安 的挑 战 

，

帮 助德尔 图 良从如下 困境 中解脱 出 来 ： 他不得不认可 马 克安 的



思想来源 ， 但 又 必 须彻 底 驳斥 马 克 安 。 种子和果实 的 比喻突显



了 二者争论 的焦点 ： 福音 和律法 的 确 有差异 ， 耶稣也 的 确 开创



了 一

种不 同 于律法时代 的 新秩序 ， 而 问 题在于 ， 这种差异 的本



质是什么 。 马克安认为 ， 福音 和 律法 的 差异是根本性 的 ， 正如


？ 马
好树不 能 结坏 果 子 ， 从果 子就 可 以 认 出 树来 。 克安从福音


和 律法 的差异 中认 出 了 不 同 的 神 ， 那颁 布 正 义律法 的创 世神 必



①德 尔 图 良 ： 《 反 马 克安 》 ，
４ ． １ １ ． １ １ 。



② 参
’

 ＪＪＬ  Ｔ ．  Ｋ Ｏ Ｍ ａ ｌｌ ｅ ｙ Ｔｅ ｒ
 ，
ｔ ｕ 出ａｎ  ａｎｄ  ｔ ｈｅ  Ｂ ｉ ｂ ｌ ｅ ：  Ｌａｎｇｕ ａｇｅ ，  Ｉｍａ
ｇ ｅ ｒｙ ，  Ｅｘｅｇｅｓ ｓ  （ Ｊ ｔｒ ｅｃ ｈｔ
ｉ
Ｊ 

：

Ｄ ｅ ｋｋ ｅ ｒ ＆ Ｖ ａｎ
   ｄｅＶｅ
ｇ
ｔ  Ｎ Ｖ ． ．

，  １ ９ ６７） ， 
６８
－

７３ 

〇

③ 参 见《 路 加 福 音 ） ６ ４ ３ ：
－

４４ ， 然而 ， 《 马 太福音 ＞７ ： １ ６
－

２０ 的 上 下 文 更 符 合 马 克安 的 语堤


“ ”

从 坏果 子 可 以 辨认 假 先 知 

。

８９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
不 同 于启 示 善 良 福 音 的 救世神 。 德尔 图 良 的种子 比喻则 表明 

，

福 音 和 律法 的 差 异并不具有 根本性 ，
二者形 态上 的差别 并非共


” “ ” “ 

”

种子
“

时性的 好果子 和 坏果 子 的差别 ， 而是 历 时性 的

”

的 确差异极大 耶稣也 的 确 启 示 了 不


“

和 果实 的差别 ，
二者 ，

同 于律法 的 福音 ， 但不能否认后 者 出 自 前者 ， 是前者 的 有机发



展 。 种 子 比 喻 的 巧 妙 之 处 就 在 于 同 时 承认 同 和 异 ，
一

方面继 承


２ 世纪反马克安 的 思想资源 ， 讲述 了 福 音 和 律法 的 联 系 ， 另 

一

方 面也 吸 收马 克安 主 义 的 合理处 ， 承认福 音 和 律 法 的 差 异 ， 

避

免在 反驳马 克安 的 同 时摧毁 自 身 的 信仰 根基 。 下 文将分别 阐 述




种子 比喻 的这两个维度 

。

二 、 福音成全 律法



种子 比喻的第 一

层含义在于种子 和果实 的 一

致性 ， 比 喻福


音和律法 的 一

致性 。 在这方面 ， 德 尔 图 良 充分借鉴 和 继 承 了 早


期 教父反马 克安 的思 想 资 源 。 与 马 克安 同 时代 的 殉道者查士 丁



（ Ｊ ｕ ｓ ｔ ｉ ｎｔ ｈ ｅＭ ａ ｒ ｔ ｙ ｒ ） 曾 写过
一

部反驳他的专著 ， 可惜 已 经佚


失 ② 其传世作 品 第 护教篇 乃＞ ＾ 简 短批评


々 〇 〇幻
一

／ ；
。 《 》 （
７
）

了 马 克 安 及其教 派 

：

鬼魔 推 出 本都 的 马 克安 ，
此 人现 在 仍 在 教唆人 否



认上 帝 是 天 地 万 物 的 创 造 者 ，
也 否认众先知所预 言 的



① 关 于 马 克 安 的 二 神 论 ， 参见  Ｈ ．
 Ｊ ｏ ｎａｓ ， ｉ ｅ ｇ
ｔ ／Ｚ ｉ ｏｎ
 （
Ｂ ｏｓ ｔ ｏｎ ：  Ｂ ｅ ａｃ ｏｎ  Ｐｒ ｅ ｓ ｓ 

，

１ ９５ ８） ， １ ４ １
－

１ ４３ 

０

② 爱任纽 （ Ｉｒｅ ｎ ａｅ ｕ ｓ  ） ： 《 反 异 端 》 ） ，
４ ６ ２
． ．

， 参见  Ｑｕａ ｓ ｔ ｅｎ 

，

Ｐａ ／ ｒ
ｏ ／ｏｇ ｖ ， 
１ ： ２ ０４ 。 本文所 引 注爱 任纽 著 作 ， 参照 办 系 列 英译 本 

〇

９０


 德 尔 图 良论福音和律法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基督就 是上 帝之子 … …

不 少 人信 此 人 的 话 ，
似乎唯有


他 才 知道真理 ，
他们 还嘲 笑我 们 。 然 而 ， 他们 所说的



没有任何证据 ，
他们 只 是 毫 无分辨地被带 走 …

那些



无 力 抬 升 自 己脱 离 地面 的人 ， 鬼魔 曾 把他们 、 现在 更



是把他 们 钉在 属 地 的 事 物 上 ， 钉在 他 们 自 己 手 所做 的



ｉ ｔ（ Ｔ 〇 ｉ ｑ ｙ ｒ
＿

｜
Ｔｖ ｏ ｉ ｑ  Ｋ ａ ｉ  ｘ ｅ ｉ ｐ ｏ ｎ ｏ ｉ ｒ Ｔ Ｏ Ｋ；  ７ｔ ｐ ｏ ｏ ｆ Ｘ ｉ ｊ
．
ｔｏ ｏ ａｖ  Ｋ ａ ｉ



Ｊｔ
ｐ ｏ ｏ ｔ ｋ ｏ ｉ ５ ｃｎ  ）
｜
；
而 对那些专 心 默观神 圣 事 物 的 人 ，


它

们 就 暗暗地反击 ，
如果这些人没有 明 智 、 清醒的 思维



（
Ｘ 〇 Ｙ ＫＪ ｜
ｉ ６ ｖ  ｏ ｄｘｐ ｐ ｏ ｖ ａ ） ，
没有过纯 洁 （ Ｋ ａ ０ ａ ｐ ６ｖ ） 

而

脱 离 （ ６ ７ｉ ａ ０ ｆ 〇了 邪 情 私 欲 的 生 活 ，
它 们 就 驱使他们



陷入不 敬不 虔 。


①

查 士 丁在 这里批评 了 两类 人 ，
一

类是被钉在属 地事 物 ＠ 上



的人 ， 第 二类 是虽 然 能 够默 观神 圣 事 物 ， 但却 缺少 明 智 或无力



过纯洁 的生 活 。 这两类 人都 容 易 受 到 鬼 魔 的 诱骗 ， 相信马 克安



的 教义 。 这里 的 批评很像柏 拉 图 所说 的 那 种 不从事 哲 学 的 人 

，

？
他们 的灵魂被钉 （ Ｊｔ
ｐ ｏ ｏ ｒｉ
Ｘｏｌ ：
） 在身体上 ， 从而依附于属地



① 查 士 丁 ： 《 第 一

护 教篇 》 ，
５８ 章 ， 载査 士 丁 ： 《 护 教篇 》 ， 石 敏 敏译 （ 北京 ： 

生

读书 新知 三联 书店
’

活 ． ．

，
２０ １ ４  ） ，  ４６ 。 ［Ｊ
ｕ ｓ ｔｉｎ  Ｍａｒ ｔ
ｙ
ｒ， 
Ｄ如  Ａ ｙｉ ｒ
ｉｏ ｔ
／
ｗ ａ”  （ Ｆ ｉ ｒｓｔ  Ａ ｐｏ ｌ ｏ
ｇｙ ），
ｃｈ ．  ５８ ， 
ｉ 

ｎ

Ｈｕｊ ｉ ａ ｏ ｐ ｉａｎ  （ Ａ ｏ ｌ ｏ ｇ ｙ ）

ｐ ， 
ｔｒ ａｎ ｓ ．  Ｓ ｈｉ  Ｍ ｉ ｎ ｍ ｉ ｎ  （ Ｂ ｅ ｉ ｊ ｉ ｎｇ ：  Ｓ ＤＸ Ｊｏ ｎｔ  ｉ  Ｐｕ ｂ ｌｉｓ ｈ ｉ ｎｇ Ｃｏ ｍｐａ ｎｙ
，
２０ １ ４） ， 
４６ ＊

］ 希腊文



摘 自 （ ｈｔ
ｐ
ｓ ： ／／ ｗｗ ｗ ． ｄ ｏ ｃ ｕ ｍｅ ｎ ｔ ａｃ ａ ｔ ｈ 〇 ｌ ｉ ｃ ａ ｗｎｎ ｉ £ Ｌ ｅｕ ） ， 依 照 原 文词 形 引 用 

。

以 下 凡 引 注查 士 丁 皆 出 自 该 中 文译 本 

。

” ”

②
“ “

与 属 地 的 事物 并列 的是 他们 自 己 手所做 的 工 （
ｘｅ ｉ ｐ ｏ
ｎｏ ｉ ｉ
ｒ＾ ） ， 该词也见



于 七 十士希 腊文译本 （ 利 ２６ ： １ ，
３０ ； 赛 ２ ： １ ８ ； １ ０ ： １ １ ；  １ ９ ： １
； ２ １ ： ９ ； ３ １ ： ７ ； ４６ ： ６ ） ， 意 为偶像 ， 

此

处 可 呼应査士 丁 《 第 一

护教篇 》 第 九 章 中 对 罗 马 偶 像 崇 拜 的 批评 参 见 査 士 丁 ， ： 《 第 一

护 教篇 》 

，

９ 章 ， 载査士 丁 ： 《 护 教篇 》 ，
７ －

８ 

。

③ 柏拉图 ： 《 斐多篇 》 （ Ｐｈａｅ ｄ ｏ ） ， ８３ Ｄ ， 希腊文摘 自 ＪｏｈｎＢ ｕｍ 


吐

（
Ｏ ｘ ｆｏ ｒ ｄ ：  Ｏ ｘ ｆｏ ｒ ｄ  Ｕ ｎｉ ｖ ｅ ｒｓ ｉ ｔ
ｙ 
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０３ ） 。 见于 
ｈ ｔｔ
ｐ
： ／／ ｗｗ ｗ ．

ｐ
ｅ ｒｓｅｕ ｓ ． ｔ ｕｆ
ｔｓ ｅ ｄ ｕ ．
， 下同 

。

９１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的身体 ①
（
ｏ＆ Ｈ〇 ｔ
ｙ
ｉ
Ｖｉ ｖ ｏ ｖ ） 。 然 而真正 的 哲学 家应该遵从理性


？ 摆脱
（ Ｔ
牵 Ｘ 〇 Ｙ ｕ＾ 母 ） ， 身体 的 钳制 ， 才 能恢 复灵魂 本身 的 纯


？
洁 （ Ｋａ ０ ａｐ ６ｖ ） 状态 。 在 这部 分之前 ， 查 士 丁论述 了 《 旧约 

》

对基督 的 预言 以 及预言 的应验 而鬼 魔 歪 曲 预 言 误导 人 ④

， 。 

于

是 ， 马 克 安作 为 鬼 魔 的 代 言 人传扬 一

个 不 同 于 先知 所 预 言 的 基


督 ， 那 些 无 法摆脱身 体情 欲 的 伪 基督 徒 ＠ 便被 蛊惑 ， 偏离了正



道 。 马 克 安 主 义 者就 这样 被 牢 牢 地钉在 身 体 和 偶 像上 ， 不能坚


持遵循理性 的 哲学生 活 ， 而 只 能理解经 文 的 字 面含义 ， 从而被


“ ”

福 音 和 律法 的 对立 所惑 ， 被马克安的 反题 （ ａｎ ｔ ｉ ｔ ｈｅ ｓ ｉ ｓ） 掳去 

。

与 之相对 ， 查士 丁采用 继承 自 斐洛 （ Ｐ ｈ ｉ ｌ ｏｏ ｆＡ ｌ ｅ ｘ ａｎ ｄ ｒｉ ａ ） 


的

解 经 方 法 来 理解 福 音 和 律 法 的 连 续 性 论 述 了 福 音 和 律 法 的 合
“


 ，

题 （ ｓ
ｙｎｔ
ｈｅ ｓ ｉ ｓ ） 关系 

。

与 查士丁对马 克安 主义 者 的批评类 似 ， 斐 洛 也认 为 ， 那些


仅凭字 面含 义来 理解圣 经 的 人是 狭 隘 的 ， 其灵魂 的 眼 睛 是盲


？
的 。 就如 同 柏拉 图 对真理和现象 的 区分 ， 经文 的 字 面意思之


下 还 隐藏着仅 向 灵魂 的 眼睛显现 的 含义 ？
。 挖掘 经文字面背后



① 柏 拉 图 ： 《 斐德若 》 （ ＰＡ ａ ｅ ｒ
ｆｎ ｗ ） ，
２４６ Ｃ 

。

② 柏拉 图 ： 《 斐多篇 》 ，
８４Ａ 

。

③ 同上 ，
７９Ｄ 

。

④ 査士丁 ： 《 第 一

护 教篇 》 ，
２８
－

５７ 章 ， 载査 士 丁 ： 《 护教篇 》 ，
２３ ４ ６ 

。

⑤ 査士丁 《 第 一

护 教篇 》 第 ２６ 章 首 次提 到 马 克 安 的 门 徒 ， 也 称其为 基督 徒 。 同上 

，

２２ 

〇

⑥ 斐洛 ： 《 恶 者常 伏击 善 者 》 ＊

／ 〇 ＃〇 ／
■

／ ｆ ｎｓ ｉ ｆ
ｔ ｉ ｏｒｆ  ■
？ ＞ ／ ￡／ ） ２２ ； 《 论 醉 》
（ Ｄｅ 助ｎ ｅｔ
ｏ ／ｅ ） ，
６５ ； 《 论梦 》 此 ） ，
１ ． ３９ 〇 参 见 威廉逊 ： 《 希腊化 世 界 中 的 犹 太人 

：

斐 洛思想引 论 》 ， 徐开来 、 林 庆 华译 （ 北京 ： 华夏 出 版社 ，
２ ００ ３ ） ，
１ ３９
－

１ ４２ 。 ［
Ｒ Ｗ ．  ｉ ｌ ｌｉ ａ ｍ ｓ ｏ ｎ ，

Ｘ ｉｌ ａ ｈ ｕａ ｓ ｈ ｉ 

ｊ ｉｅ ｚ ｈｏ ｎｇ


ｄｅ  Ｙｏ ｕ ｔａ ｉ ｒｅｎ ：  Ｆｅ ｉ ｌｕｏ  ｓ ｉｘ ｉａｎ
ｇ ｙｉ ｎ ｈｍ  （ Ｊ ｅ ｗｓ  ｉ ｎ  ｔ ｈｅ  Ｈｅ ｌｌ ｅ ｎ ｉ ｓ ｔ ｉ ｃ  Ｗ ｏ ｒｌ ｄ ：  Ｐｈ ｉｌ ｏ） ， 
ｔｒ ａｎ ｓ 

．

Ｘｕ Ｋａ  ｉｌａｉ  ａ ｎ ｄ  Ｌｉ ｎ
 Ｑ ｉ ｎ
＾ ｉ ｕａ  （
Ｂｅ ｉ
ｊ
ｉ ｎ
ｇ
：  Ｈ ｕ ａｘ ｉ ａ  Ｐｕ ｂ ｌ ｉ ｓ ｈｉ ｎ ｇ 
Ｈｏ ｕ ｓｅ ， 
２００３ ） ， 
１ ３９
－

１ ４２ ．


］

⑦ 斐洛 ： 《 论 特 殊律 法 》 ，
３ ６
．


〇

９２


 德 尔 图 良论福音 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查考



的 隐 藏含 义 就需 要
一

种柏拉 图式 的上升 ， 除 了 具体 的 意 思 之外


①
还 要 读 出 更 为 普遍 和 超越 的 第 二层甚 至第 三 层 含 义 。 例如 

，

律法 中 明 令禁止制 作偶像 ， 可 是 当 以 色列 人在 旷野 中 时 ， 摩西



遵循神 的 旨 意制 造铜 蛇 ， 让被蛇 咬 了 的 以 色列 人望这 蛇 ，

一



望

便存活 （ 民 ２ １ ： ８
－

９） 。 此时便不可拘泥于字面 的 理解 ， 否则



就会得 出 神 自 相 矛 盾 的结论 。 斐 洛认为 ， 咬 以 色列 人 的 蛇代 表



“



摩
”

与之相对 的
“

享乐 （
ｆ
＾ ｏｖｆ ｊ
） ， 是 夏娃之蛇 ； ， 医治的

代表与 享乐 相对 的 节制 ｉ ９ Ｐ 〇 ＜＾ ｖ １ｌ 被 欲望 所 咬


”

西之蛇 （ ａｆ ＞ ） ，



？
伤 的 理智 需 要凝视节 制 才得 医 治 。

为 了 向 犹太人解 释 ， 为何被钉十字架这 一

被 律 法 诅咒 之事



（ 申 ２ １ ： ２ ２ ） 却 可 以 为 人类 带 来 救 赎 ， 查士 丁提到 了 犹太人所



先知 都会用 比 喻 ＯａｐａＰｏＭ 和预表

“

认可 的解 经法 ： ） （ 

）

”
？ 因此 需要如 同 斐洛那样
把他们 所说 的 和 所做 的 遮 盖 起来


。 ， 

，

“ ”

解读 出 经文字面含 义之下掩盖着 的 被 比 喻物 。 摩西之蛇 


就

是这样 的 预表之
一

， 蛇象征罪 的权势 ， 铜 蛇被举起来 预示 了 被




钉 十 字 架 的 基督 。 圣经借这个意象宣告 了 如 下奥秘 ： 罪 的权势




凭着 被 钉 十 字架 的 基督 而被 战 胜 ， 凡信这个 记 号 的 人便从 罪 中


④ 样 查士 丁也通过解读 出 经文背后 的 意 思来


获救 。 与斐洛 一

回 避字面上 的矛盾 ， 所不 同 之处仅在 于 ， 斐 洛将 经 文 意 象解 读




参见 Ｈａ Ｈｓ
①  Ｐ ｅ ｄ ｅ ｒ Ｂ ｏ ｒｇ ｅ ｎ 
＾ 
Ｐｈ ｉｉ ｏ  ｏｆ Ａ ｌ ｅｘａ ｒ ｕ ：  Ａ ｎ Ｅｘｅｇｅ ｔ ｅ ｆｏ ｒ
  ｉ  Ｔ ｉ ｍ ｅ  ｄｊ ｅ ｉ ｄ ｅ ｎ ：  Ｂ ｒｉｌｌ ，
１ ９ ９ ７） 

，

４０ ５７
－

１ １ 

。

＠斐 洛 ： 《 律法 的 寓 意解 释 》 ， ２ ７７ ．
－

８２ ， 参见  Ｆ ．  Ｃ ｏ ｌ ｓ ｏｎ ａｎ ｄ   Ｇ 

．

Ｗｈ Ｐｈ Ｃ ａ ｍｂｒ
ｉ ｄ ｇｅ ＭＡ Ｈａｒｖ ａｒｄ Ｕ ｎ ｖｅ ｒｓ ｉ ｔ Ｐｒ ｅ ｓ ｓ ９８ ２７ ２ ２７７
－

ｉｔ ａｋｅｒ ｔｒ ａｎｓ ．

， 
ｉｌ ｏ ， 
：   ｉ
ｙ 
， １ １
） ， 
ｌ ：


〇
，   （

③ 查士丁 ： 《 与 犹 太人特里 芬 的 对 话 》 ，
９０ 章 载查士 丁 ，
： 《 护 教篇 》 ，
１ ８２
－

１ ８３ 。 ［ 細 ｔｉ ｎ 

，

Ｙｕ  Ｙｏ ｕ ｔ ａ ｉ ｒｅ ｎ  Ｔｅ ｌ ｉ ｅｎ  ｄｅ  ｆ ｄｕ ｈｕａ
ｉ
 （
Ｄ ｉ ａｌ＜
＾ｕ ｅ  ｗｉ ｔ ｈ  ｔ ｈ ｅ  Ｊ ｅ ｗ  Ｔ ｒ
ｙｐ
ｈｏ） ， 
ｃｈ ．
 ９０ ， 
ｉ ｎ  Ｊ ｕ ｓ ｔｉ ｎ ，  Ｈｕｊ ｉａ ｏ
 ｐ ｉ ａｎ １ ８２ ，


－

１ ８３ ．



］

④ 同上 ，
９ １ 、 ９４ 章 ， 载査士 丁 ： 《 护 教篇 》 ，
１ ８４ 、 １ ８７
－

１ ８８ 

。

９３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为 观念对象 而查 士 丁将其解读为 基督 的 预 表 ①
， 。 通 过这 一



方
式 ， 律法成 为 了 福 音 的 预备 ， 而福音则 是先知预言 的 实现 

。

爱任纽 （ Ｉ ｒｅ ｎａｅｕ ｓ ） 和德尔 图 良都继 承 了 这 一

解 经方法 

。

与查士丁 一

样 ，
二者都将 《 旧约 》 预 言 解 读 为 耶稣基督 的 预表 

。

例如 ， 查士 丁对 《 民数记 》 中 摩 西 制 作 铜 蛇 的 预表论解 释也 同


样 出 现在德 尔 图 良 的解 经之 中 ： 摩 西举起 的铜蛇预表 了 战胜罪


的 十字架 ？
。 在 《 反 马 克安 》 第 三卷 中 ， 德 尔 图 良 提 出 解 释先


知 预 言 的 两个原 则 。 第 一

个原则 涉及 预言 的 时态 ： 先知 以 过去


时态宣告将来 的 事情 ③
。 第 二个 原 则 也类 似 于查 士 丁 为 寓 意解


经所做 的辩护 ：


④

数事 物被 以 隐喻 寓意
＿

多 （ ） 、 （ ａ ／／ｅ
ｇ ｏ ｒ ａ ｓ  ） ｚ

以及比喻 的 方 式 形 象地 言
（ ） （ ／ ｇ ｗ ｒ ａ ／ ｅ 预
ｆ ） 

，

应该 以 不 同 于 字 面 的 含义去理解这些预 言 

⑤
。

这 段 文 字 将 古 典 修 辞 学 与 圣 经解 释学 的 概 念并 列 以 捍 卫 寓


意解经 在德尔 图 良 的 著作 中 较为少见 ？ 我
， 。 们可以 从与 马 克


安 的 论 战语境 中 理解 德 尔 图 良 的 寓 意解 经原则 。 在后文 中 ， 

德

① 在 这 一

点上 ， 查 士 丁 的 预 表论 （ ｔ
ｙｐ
ｏ ｌｏ
ｇｙ  ） 与 以斐 洛为代 表 的 寓 意解经 （ ａｌｌｅ
ｇ
ｏｒ
ｙ 


）

的 分歧 是根本性 的 ， 前者根 源于历史性而非观念性 。 参见 Ｔ ． Ｆ ．  Ｔｏ ｒ ｒ ａ ｎ ｃ ｅ ， 

Ｄ Ｗｗ ｅ
ｆ Ａｆ
ｅ ｍ ／ｎｇ ｆ 

：

ｍ  Ｐａ ｆ ｔ ｃ ／ｆ
ｅｒ ｍｅｗ ｅ Ｍ ｆ
ｒｉ ｓ ｆ ｔ ｃｓ
（
Ｅ ｄｉｎｂｕｔ＾ ｉ ：  Ｔ＆ Ｔ Ｃ ｌ ａ ｒ ｋ 
， １ ９ ９５ ） ， 
９９
－

１ ０２ 。 然而 ， 就超越 经文 的字


面含义而 言 ，
二 者 又 具有 相 似 性 。 有学者认为 ， 对 预 表 论 和 寓 意 解 经 的 区 分 并 不适 用 于 早期


Ｅ ．
 Ｏｓ ｂｏ ｒ ｎ ， 
Ｉｒｅｎａ ｅｕｓ ｏ 
ｆ Ｌｙ ｏ ｎｓ  （
Ｃ 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ｅ ：  Ｃ 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ｅ  Ｕｎ 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ｙ Ｐｒｅｓｓ ２ ００ １ １ ８２
－

１ ８４ 

〇

，  ） ， 

② 德尔 图 良 ： 《 反 马克安 》 ，
３ ．
１ ８ ７ ．


。

③ 同上 ，
３ ５ ２
． ．

； 査士丁 ： 《 第 一

护 教篇 》 ， ４２ 。



④ 参见 査 士 丁 ：
《 与 犹 太人 特 里 芬 的 对话 》 ，
９０ 

。

⑤ 德尔 图 良 ： 《 反 马 克安 》 ，
３ ． ５ ３ ．


。

⑥ 参见
’

 Ｏ Ｍ ＾ｌ ｅ ｙ ， 
Ｔｅ ｒｔ ｕ Ｉ Ｉ ｉ ｃｍ  ａｎ ｄ  ｔ ｈｅ  Ｂ ｉ ｂ ｌｅ ，
１ ４１ １ ６６ 。



９４


 德 尔 图 良论福 音 和 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①
尔 图 良列举 了保罗 解经 的例子 ： 关于牛 的 律法实则 是关于人



的 （ 申 ２５ ： ４ ； 林前 ９ ： ９ ） ； 出 水解 救 以 色列 人 的 磐 石 就是基督 （ 

出

１ ７ ： ６ ； 林前 １ ０ ４ ：
） ；
亚伯 拉 罕 的 两个儿子 比 喻凭血气 和 凭应许


而生 的两类人 （ 加 ４ ２２： 以下 ） ；
人要 与 妻子连 合 的 命令 是指


“

着 基督 和 教 会 而言 （ 弗 ５ ： ３ １
－

３ ２） 。 这 四 个例 子 皆 出 自 异端


”
② 〇 在论 战语境 中 指 马


的使徒 ／ 〇 ／ ？ ？

克 安 所 承认 的 使 徒 。 此处 明 显是针对马克安 ， 即 他拘 泥 于字 面



的解经原则 ， 以 至 于连他 的 使徒也不支持其字 面解 经 


。

虽 说寓 意解 经是论证新 旧 约 连 续性所 必 要 的 解 经方 法 ， 

但

德 尔 图 良 在 大 多 数 时候 对 寓 意解 经都 采 取谨慎 态 度 。
一

方面 

，

他 只 在预表论 的意义上使用 寓 意解经 ， 即 将律法表述为 福 音 的




预备 ；
另 一

方面 ， 他采用 寓 意解经 的 经文也仅 限于无法凭字面




以 及保 罗 解 释过 的 部分 ③ 仅在必要时采取寓意


理解 的部分 ，
。

解 经 的 谨慎 态 度 可 以 说是 所有 寓 意 解 经 家 的 共识 ，
这是 因 为 

，

在对圣经字面上 的 自 相 矛盾 和 不合常理之处 进行合理化解 释 的




同时 ，
也要 避免过度解读而损 害圣 经 的 权威性 和
一

致性 。 德尔


“

图 良 对寓 意解经 的 限制 体现 为 这样 一

句话 ： 我们在解读圣 经


”
④ 这
时 情 愿 尽 可 能 少 地 理解 ，
也不要读 出 反对圣经 的 意 思 。 


或许直接受到 了 爱任纽 的影 响 

。

相对于查士丁 ， 爱任纽为后世 留 下 了 更多应对马 克安挑 战




的思想资源 。 他将 当 时存 在 的 所有 异 端 视 为
一

个前后 相继 的谱



①德 尔 图 良 ： 《 反 马 克安 》 ，
３ ５ ４． ．


。

② 同上 

。

③ 参见 Ｏ Ｍ ａ ｌｌ ｅ ｙ 出ａｎ
’

 ，
Ｔｅ ｒ ｔ ｕ  ａｎｄ  ｔ ｆｉ ｅ  Ｂ ｉ ｂ ｌｅ ，
１ ２５
－

１ ２８ 

。

④ 德 尔 图 良 ： 《 论节制 》 （ Ｄｅ  ） ，
９ ２２ ． ：  ｍａｌ ｕ ｍ ｕ ｓ  ｉ ｎ  ｓｃ ｒ
ｉ ｐ ｔ ｕ ｒ ｉ ｓ  ｍｉ ｎ ｕ ｓ ，
ｓｉ



’ ’

ｆｏ ｒ ｔ ｅ ｓａ ｅｒ
ｅ ｕ ａｍ ｃ ｏ ｎｔｒａ 

。
ｐ ｑ

，


９５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系 ， 马克安正处于其 中 。 虽 然他们 的解 经学 和 神学各不相 同 


，

但 具有 共 同 的 特征 ： 曲 解圣经 以 及宣扬 超越 于造 物 主 的启 示 知


识 ？ 因此 驳斥 包括 马 克安在 内 的诸异端 的 出 发点 就是正确
。 ， 

地 解 释圣 经 。 但是爱任纽 的论 战 对象并非 都像马 克安这样 仅 以



字 面含 义来 阅 读圣经 恰恰相反
“

， ， 马 克安之外 的其他 诺斯替



主义者
”

极其擅 于 挖 掘 经文 字 面含 义 之 下 的 隐藏 含 义 ？
。 出于



整 体上 的 反 异端考虑 ， 爱任纽必须 限制 寓 意解经 的 使用 。 首先 


，

爱任 纽 同 所有 的 教父解经者 一

样尊重经 文 的 字 面含义 ， 寓 意解


经法 仅作 为辅助 的 解 经方法 ， 只 在经文 的 字 面含义包含 明 显矛


盾 和不合常理之处 时才用 以 维护 圣经 的 ③
一

致性 ； 其次 ， 寓意


解 经不可 以 超 出 圣经本 身 的 范 围 ， 比 喻可 以 容纳 多重解释 ， 

但
只 有 与圣 经文本相 一

致 的 解 释才 是 准 确 的 ， 因 此应该将显 白 的


经文作 为解经 的 出 发点 而不是相 反 ？
， ； 最后 ， 对于无法在圣


经范 围 内 进行解释 的 经文不应妄 自 解读 ， 而应该像对 待 无法理



解的 自 然 现象 一

样 ， 承认人 的 智 慧 的 有 限 性 ， 而将其保 留 给具


有 无 限智 慧 的圣经作者 以 及解经者本人 的 创 造者 。


⑤

① 参 见 爱 任 纽 ： 《 反异端 》 ， １ ． １ ． １ ， 在 后 世研究 中 ， 爱 任纽 所驳斥 的 诸异 端被 称



为 诺斯替 主义 者 （
ｇ
ｎ ｏｓ ｔｉ ｃ ｓ ） 。 在其著作 中 ， 诺斯 替 主 义 虽 然 仅 是 某 个 活 跃 于 罗 马 的 异 端 派



别的 自 称 （ １ ．
２５ ６ ．
） 。 当 代 研 究 者倾 向 于 避免 对诺斯替 主 义进 行定 义 。 参见林旭 鑫 ：
《 诺斯


替 主 义 之 研究 传统 和 现状 评述 —

兼论 ｙ ｖ ｏ ｍ？ 汉译问题 》 ， 《 世 界宗 教研 究 》 ， ２０ １ ７ 年第


“

３ 期 ，
１ ８０
－

１ ９０ 。 ［
Ｌｉ ｎ Ｘ ｕｘ ｉ ｎ， Ｎｕｏｓ ｉ ｉｚ ｈｕｙ ｉ
ｔ ｚ ｈｉ
ｙ
ａｎ
ｊ
ｉ ｕ ｃ ｈ ｕ ａｎ ｔ ｏ ｎ
ｇ
ｈ ｅ ｘｉ ａｉ ｉ ｚ ｈ ｕ ａｎ
ｇ ｐ ｉ ｎ
ｇ
ｓ ｈｕ ：
Ｊ ｉ ａｎｌ ｕｎ



ｙ ｖ ｃ ｏ ｃ ｎ ＾ ｈ ａ ｎ ｙ ｉ ｗｅ ｎ ｔ ｉ


 （
Ａ Ｃ ｏ ｍ ｍｅ ｎ
 ｔ ａｒ
ｙ 
ｏ ｎ  ｔ ｈ ｅ  Ｒｅｓ ｅａｒ ｃ ｈ  Ｈ ｉｓ ｔｏ ｒ
ｙ 
ａｎ ｄ  Ｃｕｒｒ ｅ ｎｃ
ｙ ａｂｏ

ｕｔ  Ｇ ｎｏｓ ｔ ｉ ｃ ｉ ｓ ｍ ：  Ａｎｄ  ｔ ｈｅ



ｏ ｂ ｌ ｅ ｍ ｏ ｆ  ｉ ｎ  Ｗｏ ｒ ｌ ｄ Ｒ ｅ ｌ ｉ ｉ ｏ ｎｓ
Ｃ ｈ ｉ ｎ ｅ ｓ ｅ Ｔｒ ａ ｎ ｓ ｌ ａ ｔ ｏ ｎ Ｐ ｒ ｎｏ ３  （２ ０ ７） ８０ ９０
ｇ
－
ｉ
  
， 
．  １ ： １ １ ．


］

② 参见爱 任纽 ： 《 反异端 》 ， １ ． ８ 、 ２ ． １ ０ ， 以及 ２ ２ ．
１ 以下 

。

＠ 同 上 ，
４ ３ ． １ 对 罗 得乱伦 的解 释 

。

④ 同上 ，
２ ２７．


。

⑤ 同上 ， ２ ２８．


。

９６


 德 尔 图 良 论福 音 和 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 考



“ ”


？
把 三条原则 总 括 起来 ， 就是德尔 图 良所说 的 宁 缺毋 反 

（ ｗ ｆ ｗ ｗｓ ｇ ｗ ａ ｗｃ ｏ ｗ ／ ｒａ ） 。 寓意解经法 的 必要性和 限制




性都体现为 以 经解 经 ， 爱任纽提 出 应 以 显 白 的 经文解 释 隐 晦 的




经文 ， 德尔 图 良 则 更进 一

步指 出 在基督 中 显 明 了 隐藏 的 智 慧 ？

 。

至此 ， 斐 洛 的 寓 意解 经法 被 ２ 世纪 的 教父们改造 成 了 预表论 

，

即 以显白 的 《 新约 》 福音解 释 《 旧 约 》 律法 隐 晦于字 面之下 的




含义 。 这种 以 经解经 的 原则 有鲜 明 的 圣经 主义



色彩 ， 即 以 圣 经 的 权威性 和
一

致性为前提 ， 认为包含新 旧 约 在



内 的圣 经作 为
一

个整体宣扬 了前后 一

致的启 示 内容 。 律法 预表


了 福音 ， 福音 成全 了 律法 的 预表 。
一

方面 ， 《 新约 》 并不反对



《 旧约 》 ， 而 是 成全后者 ； 另 一

方面 ， 《 新约 》 与 《 旧约 》 

具

有 同 等 的 圣经地位 ，
一

同 构 成圣 经整体 。 然而 ， 暂且不论 ２ 

世
纪时 《 新约 》 正典 尚 未成形 ， 这其中 还存在 一

个对于正统教会



来说颇 为 棘手 的 问 题 ： 启示内容的
一

致性是解 经 的 前 提 ， 圣经



是启 示 的载体 ， 而基督 徒 需 要通 过圣 经来 把握启 示 ， 这就形成





？
了 一

个解释学循环 。

爱任纽依靠使徒统绪 （ Ａ ｐ ｏ ｓ ｔ ｏ ｌ ｉ ｃｓ ｕ ｃ ｃ ｅ ｓ ｓ ｉ ｏｎ ） 的权威性来



克 服解 释学 循 环 。 圣经启 示 的 一

致性是毋庸置疑 的 。 因此 ， 

在

① 德 尔 图 良 ： 《 论节 制 》 ， ９ ２２ 。
．



②
“

德尔 图 良 ： 《 反马克 安 》 ， ５ ６ ． ．
１ ：  ｑｕａｅ ｌ ａ ｔ ｕｒ
ａｉ ｔ ｅｔ ｉ ａ ｎｉ ｓｕｂ ｉ
ｆ
ｇ
ｕ ｉｓ
ｒ ＾
ａＪｌｅ
ｇＭ ｉｉ ｓ ｅｔ ａ ｅ ｎｉ
ｇ
ｍａｔ ｉ ｂ ｕ ｓ 

，



Ｍ
ｒｅｖ ｅｌ ａｎｄ ａ
 ｐｏ ｓｔ ｍｏｄ
ｕｍ  ｉ ｎ Ｇ ｉｒｉ ｓｔ ｏ 〇 

③ 以圣经整体 的 含 义为解 释部分经文 的前提 但整体含 义 的 获得 又依赖 对每 


部
一

分经 文 的 正 确 解读 ， 解经 的 前提 同 时 又 是 解经 的 结果 。 对 于 当 代 解 释者来 说 ， 解 释学循环 根


“

植 于 人 的 生存处 境 中 ， 是无法 克 服 的 ， 也 不需 要克 服 。 参见 Ｊ ．  Ｇｒ
ｏ ｎｄ ｉｉ
＾ Ｔ ｈ ｅ Ｈ ｅ ｎｎ ｅ ｎ ｅ ｕ ｔ ｉ ｃ ａ ｌ

Ｃｉｒｃ ｌｅ ，
 Ｔｈ ｅ Ｂ  ｌ ａ ｃ ｋ ｗ ｅ ｌ ｌ  Ｃｏ ｍｐ ａｎ ｉｏ ｎ  ｔ ｏ  Ｈｅ ｒｍ ｅ ｎ ｅ ｕ ｔ ｉ ｃｓ
 （
Ｃｈｉ ｃ ｈｅ ｓ ｔ ｅｎ  Ｊｏｈｎ  Ｗ ｉｌ ｅ
ｙ
＆  Ｓｏ ｎ ｓ ，  ２０ １ ５
）
：  ２ ９９ 

－

３ ０５ 

。

９７


 圣经文 学 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解 经 时需要从显 白 的经文 出 发 ， 让 隐 晦 的 经文 与 显 白 的 经文协



调 一

致 ， 才能达到正确 的解释 ， 也 就是圣 经 作 为 整体所启 示 的




内 容且 以 这个启 示 内 容 为标准 ， 就 可 以 判 断真知 与 谬误 、 正统



与异端 而这就被称 为 真 理法 则 ① 可以
， （ ｒｅ
ｇ ｗ ／ ａ ） 。 说 

，

这个法则 是圣经 的启 示 ， 也 是 正确解 释圣 经 的 原则 。 真理法则



本 身 的 真理性 固 然来 自 圣经 ， 但是 由 于异端 曲 解圣经 ， 爱任纽



就 不 得 不 诉诸圣 经 之外 的 权 威 保证 ， 从而 打破真理法则 本 身 的



解 释学循环 。 换言之 ， 除 了 圣经 的 启 示 之外 ， 使徒教会 的 一



致
传承也表 明 了 真理法则 的 真理性 。 从教义上说 ， 耶稣基督 是 真


理的教导者 ， 而使徒传 承 了 耶稣基督 的 教导 ， 以 至 于从使徒所


传 承 的 教 会 的 教 导 天 然 地具有 真理性 和 权威 性 。 这样 一

来 ， 

使
徒统绪就成 为 真理法则 的 根据 ， 也 成为爱任 纽对异端 的 指 控 

：

他们无法像正统教会那样将法统追溯 到 使 徒 ？ 德尔 图 良 将使
。 

徒统绪及其保证 的 真理法则 归 纳 为拒绝所有异端 的 纲领性原


则 ， 在 《 反异端总纲 》 （ 

）

中提出 并写 于 系 列 反 异 端著作 之前 ？ 如 果说爱 任纽 和德



一

， 。

① 真 理 法 则
“ ”

这 一

概念见 于爱任纽 ：
《 反异端 》 ，
２ ２７． ． １ ： 比 喻 的 解 释是开放



的 ， 如 果 以 比 喻 为 出 发 点 进 行解 经 ， 那 么 每个 人 将 得 出 不 同 的 解 释 ， 甚 至形 成互相 对立 的 教



条 ， 无 法获 得真理法 则 。 这个法 则 内 容 的 完整 表述 出 现 在 １ ．
１ ０ ． １ ， 分别 涉及 对独 一

真神 、 

耶

録基督 的道成 肉 身 以及圣灵 的 信仰 。 所引拉丁文见于 Ｐｄ ／ Ｏ ／ｏ

Ｔ
ｇ ａ  Ｇ ｒａｅｃａ 
ｆ
（ ｈｔｔ
ｐｓ ： ／／ ｗｗ ｗ 

．

ｄ ｏ ｃ ｕ ｍｅ ｎｔ ａ ｃ ａ ｔ ｈｏ ｉ ｉ ｃ ａｏ ｍ ｎ ｉ ａ ｅ ｕ ．
， 下同 

。

② 爱任纽 ： 《 反 异端 》 ，
４ ３ ．


。

③ 直译 为
“ ”

Ｐｒ ａ ｅｓ ｃ ｒ
ｉｐ ｔｉ ｏ 写 于 之前 。
一

般认为 ，
ｐ
ｒ ａｅ ｓｃ ｉｐ
ｒ ｔｉ ｏ 是 罗 马 法律术语 ， 指 

一

种 法 律程 序 ， 即 辩 护 方 并 不 直 接 针 对 案 情 进 行辩 护 ， 而 是 指 出 原 告 提 出 诉讼 的 程 序 不 合 法 从



而取消 诉讼 。 参见  Ｊ  ．

Ｑｕ ａ ｓ ｔ ｅ ｎ ＾  Ｐａ ／ ｒ
ｏ ／ｏ ｇｙ  （
Ｗｅ ｓ ｔ ｍｉ ｎｓ ｔｅ ｒ  ＭＤ ：  Ｃ ｈｒ
ｉｓｔ
ｉａｎ Ｃ ｌ ａｓ ｓ ｉ ｃ ｓ ，
１ ９８３） ， 
２ ２６９
：
－

２７０ 。



对 应 的 中 文术语 是
“ ”

抗辩 ， 但这 一

法 学 术 语适 用 的 情境 似 乎 与 该 文 的 语 境 并 不 相 符 。 异端



没 有 对 正 统 教 会 发 起 诉讼 ， 德 尔 图 良 也 显 然 不 处 于 法 庭 论辩 的语境 中 ， 其 写作 目 的 似 乎 是要



教 导 信 徒 分辨 并远 离 异端 ， 而不是 回 应异 端 的指 控 。 而该书 的最后 一

章的确表明 ， 未来要针



９８


 德 尔 图 良论福音 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尔 图 良 的 反 异 端争 论大部 分是 围 绕 对圣 经 的 解 释 的 那 么 在 总

 ，

圣 经并 不 属 于 他们
”

纲 中 则 直接剥 夺 了 异 端解 释圣 经 的 权力 ， 

，

因 为 他们 所传扬 的 与 使徒所传扬 的 不
一

致 ， 即 不符合德尔 图 良


“ ”

所说 的 信仰法则  

：

仅有 一

位神 ，
是世 界 的 造 主 ，
除他之 外再 无 别 神 

。

借 着他 首 生 的 道从虚 无 中 产 生 万 有 。 这道被称 为 他 的



儿子 ，
以 神的名字 ， 常 见 于 诸 圣祖 ， 常 闻 于诸先知 

。

最 终从 父神 的 生 命与 力 量 中 临 到 童 贞 女玛利 亚 ， 在她



的 腹中 成 了 肉 身 ， 受 生 为 耶 稣基督 。 从那 以后 ， 耶穌



宣扬新的 律法和对天 国 的 新应许 ， 行大能 ，

被钉 十 字



架 ， 第 三天复活 ， 升上 天并 坐在 父的 右手 边 。 必 然到



来的是 ： 被拣 选 为 神 圣 者 承 受 永 生 与 应 许 的 天 国 ，


被

定罪 为 亵渎者承受永 火 。 这二者都将 随着 肉 身 一

起复


活 

①
。

这 一

法则 是耶稣教导 的 ， 是使徒传承的 ，
也是众 多 教会所



坚守 的 ， 异端并不在使徒统绪之 中 ， 其所传扬 的 就不 符 合信仰





？
法则 ， 也 就不 具备 正 统教会这样 的 一

致性 。

综 上 所述 ， 对 《 旧约 》 的 预表论解 释 、 新旧约 一

致启 示 的



信仰 法则 、 传 承这 一

信仰法则 的 使徒统绪 ， 代表 了 德尔 图 良对


２ 世纪 反 马 克安思想资源 的 继 承 ，
也生动地反 映在种 子 和果实


关系 的形象 比喻 中 ： 种子预表 了 果实 ， 果实实现或成全 了 种子



“ ”

对每 一

个具体 的 异 端给 予 具体 的 回 应 ， 说 明 这个 文 本 的 确 是 写 于所有 反 异端 文 本 之前 

。

“ ”

因此 ， 笔 者将 之 译 为 总纲 

。

① 德尔 图 良 ： 《 反 异端总 纲 》 ） ，
１ ３ ２
．
－

５ 

。

② 同上 ，
２０
－

２ １ 

。

９９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的 预表 马克安割 裂福音 和 律法 的 行为 就如 同 割 裂果 实 和 种子
。 

，

只 注意到二者在形 态上 的差别 ， 而忽 略 了 二者 的本质联 系 ， 


没
有 能 够把握住 信仰 的 法 则 

。

三 、 福音超越律 法



作为 ２ 世纪反 异 端 的 思 想 成果 ， 预 表 论解 释 、 使徒统绪 和



信仰 法 则 足 以 支持 一

个不 同 于马 克安 的 、 对 正统教义 的 阐 发 

，

但德 尔 图 良 是 否 足 以 凭 之从 理论上 彻 底 驳倒 马 克 安 呢 ？ 我 们 很


难毫不犹豫地 给 出 肯定 回答 。 马 克 安 之所 以 对正 统 教会构 成 巨



大挑 战 ， 并不是 因 为其荒谬 ， 而 正 是 因 为 其思 想 具有 某 些 合 理



性 ， 而反 马 克安 的 教父们 也不 得不正视这些 方面 

。

２ 世 纪教父 以 使徒统绪 为 真理传承 的依据 ， 并 以 此来批 驳



异端 ， 德尔 图 良更是 以 之为纲领性准则 ， 

用
来剥夺异 端的 圣经解 释权 。 然而 ， 尴尬 的 是 ， 无论爱 任 纽还 是


德尔 图 良 ， 在追溯 自 己 教会 的 使徒统绪 时都显得力 不从心 。 

爱
任纽 可 以 详细说 明 罗 马 教会 的 使徒 统绪 ① 可以
， 凭借波利卡普


（ Ｐｏ ｌｙｃ ａｒｐ ） 的 使 徒 传 承说 明 士 每 拿 教 会 的 使 徒 性 质 ， 同 时讲


述 马 克 安 被 波利 卡普斥 责 的 故 事 ， 从而将他排 除在使徒统绪 之


？
外 。 但是 ， 他却 没 有 交待 自 己 所在 的 里 昂 教会 的使徒 统绪 

。

延 续 爱 任 纽 使用 使徒 统 绪来攻击异 端 的 方法 ， 德尔 图 良也同样


只 从法 统上 确 认 了 罗 马 和 士 每拿教会 的 使徒统绪 ？
， 对于罗 马



① 爱 任 纽 ： 《 反异 端 》 ，
３ ３ ３
． ．


。

② 同上 ，
３ ３ ４。
．
 ．

（ Ｄ 德尔 图 良 ： 《 反 异端总纲 》 ，
３２ ２．


。

１ ００


 德 尔 图 良 论福 音 和 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 因此 虽 然使徒统绪在
与 非 洲 教会 的 传 承关 系 则 语焉 不 详 。 ， 

理论上 可 以 一

劳 永逸地 排 除 异 端 ， 但 ２ 世纪 教父 实 际上 已 经很


难追溯 所有 教会 的 传承情况 。 爱任纽将异端 的 传 承谱系 追溯 到


使徒所谴责 的 术 士 西 门 ， 从 而使 得异端与 使 徒 教 会无缘 。 但从


德尔 图 良 追溯使徒统绪 的段落 中 ， 我们可 以 看 出 ， 异端并不 承



认爱 任 纽分配 给他们 的 传 承谱 系 ， 而是如正统教会 一

样将 自 

己
？
追溯 到使徒 。 既 然教父们 难 以 追溯 自 己 教会 的使徒统绪 ， 

异
端也 自 称出 自 使徒 ， 那么这 一

准则 事 实 上 就难 以 胜 任分辨 异 端


的任务 

。

然而 ， 德尔 图 良认为 ， 异 端 分子 对 使 徒 统 绪 的 追 溯 必 然 失


败 ， 因 为 他们 的 教义 自 

相

分歧 和 矛 盾 ， 与使徒教 义 的 一

致性不相 容 ， 而 这 就说 明 ， 异端


？
并 不具有 使徒 统 绪 。 教义 的 一

致性是判 断使徒统绪 的依据 


，

即 便是无法追溯 到 使徒 统绪 的 新教会 ， 只 要 他 们 与 使徒 教 会在


信仰 内 容上保持 一

致 ， 也能视 为 属 于使徒 的


④ 这
（ ｈ ｏ ｗ  ａ／ ｊ ｏ ｓ ／ ｏ ／ ｆ ｃａｅ ） 。 种将教会与使徒统绪相联 系



的 一

致信仰 就是前 文所述 的 信仰 法则 ，

也 正 是 在 信仰 法 则 的 检


验下 德 尔 图 良 的 迦 太基教会才从属 于 罗 马 教会 的 使 徒 统绪 ？
，

 。

因此 ， 问 题在 于 ， 使徒统绪不单没有 克服信仰 法则 与圣 经之 间



的 解 释学循环 ， 其本 身 与 信仰 法则 之 间 也存在 循 环论证 ： 使徒




① 德 尔 图 反异端总纲
“

良 ： 《 》 ，
３６ ２
．
－

４ ：  ｈａ ｂｅ ｓ  Ｒ ｏ ｍ ａｍ  ｕｎｄ ｅ  ｎ ｏｂ ｉ ｓ
 ｑｕ ｏｑ
ｕ ｅ  ａｕ ｃ ｔ ｏ ｒ
ｉ ｔ ａｓ



ｐ
ｒ ａｅ ｓｔｏ  ｅｓ ｔ ．
． ．  ｖｉ ｄｅ ａ ｍｉ ＾
 ｑ
ｕｉ ｄ ｄｉ ｄｉ ｃ ｅ ｒｉ ｔ，

 ｑ
ｕ ｉ ｄ ｄｏ ｃ ｕ ｅｒｉ ｔ
 ：  ｃｕｍ  ｒ
Ａｆ ｉ ｃ ａ ｎｉ ｓ
 ｑｕ ｏｑ
ｕ ｅ ｅ ｃ ｃ ｌ ｅｓ ｉｉ ｓ ｃ ｏ ｎｔ ｅ ｓ ｓ ｅ ｒａ ｔ ｉ ｓ
  

〇

② 同 上
Ｍ

，
３２ ．
１ ：  Ｃ ｅ ｔ ｅ ｒ ｕｍ  ｓ ｉ
 ｑ
ｕａ ｅ  ａ ｕ ｄ ｅ ｎ ｔ  ｎ ｔ ｅ ｒ ｓ ｅ ｒ ｅ ｒ ｅ  ｓ ｅ  ａ ｅ ｔ ａ ｔ ｉ  ａ
ｉ
ｐ
ｏ ｓ ｔ ｏ ｌｉ ｃ ａｅ  ｕｔ  ｉ ｄ ｅｏ  ｖ ｉ ｄ ｅａｎ ｔ ｕｒ



ａｂ  ａ ｏ ｓｔｏｌｉ ｓ ｔｒａ ｄｉｔａｅ ｕｉ ａ ｓ ｕｂ  ａ ｏｓｔ ｏ ｌｉ ｓ  ｆ ｕｅ ｒ ｕ ｎ ｔ 


ｏ
ｐ ｑ ｐ
 


③ 同上 ，
３２ ５ ．


。

④ 同上 ，
３２ ６ ．


。

⑤ 参见  Ｂ ａ ｍｅ ｓ ，
６４
－

６７ 

。

１ ０１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统绪确 保教会教导符合信仰 法则 ； 信仰法则 又证 明 了 教会 的使



徒统绪 。 甚至在德尔 图 良 的个别 文本 中 ， 信仰法则 的效力 也超


越 了使徒统绪 

：

即 便是 从 柔 嫩 、 优质 、 无 可挑 剔 的 橄榄 的 核 中 

，

也会 长 出 贫瘠 的 枝 叶 ； 即 便是从 最甜 美 的 无 花 果 的 种


子 中 ，
也会 长 出 轻 薄 的 野无 花 果 。 异 端 也是如 此从我


们 的 果子 中 兴起 ， 却不 属 于我们 ；
他们 本 出 自 真理的



种子 却 

①
（ ｇ ｒａ ？ Ｍ ／ Ｍ ） ， 因 谬误 而 野 蛮 生 长 。

在这里 ， 德 尔 图 良 突 然 承认异端 可 能 出 自 使徒 ， 但是其教



义 却 不 符合使徒 教 会 的 信仰 法 则 。 这 里 的 种 子 比 喻 与 之前 比 喻


新 旧 约关系 的 种 子 比 喻有 异 曲 同 工 之妙 ： 异 端或许 具有 与 正 统


教会 同 样 的使徒来源 ， 但是其教义却 截然 不 同 。 尽管我们 不 能


单凭这句话来判 断德尔 图 良 对于使徒统绪 的 态度 但 至少说 明 ， 

：

信仰 法则 并 不依 据使 徒 统绪 ， 后 者并非 前者之真理性 的 唯 一



条
件 。 对 马 克 安 的 批 驳还 是要 回 到 对圣 经 的 解 释上 

。

虽 然 斐 洛 以 降 的 寓 意 解 经 家 都 承认 和 维 护 经 文 的 字 面 含


义 ， 但也 同 时 承认 ， 仅凭字 面含义不 足 以 对圣经达成正确 的 理


“ ”

解 。 在前文 铜蛇 的例子中 ， 如 果没有字 面之外第 二层含 义



的解释 ， 其字 面 含 义将 陷 入混 乱 ， 虽 然这并不 意味着 废弃字面


的含义 ， 但在价值序列上 ， 经过寓意解释 的 字 面含义要 次于被


解读 出 的 隐藏含义 。 所谓 的 预 表论解 释就 在 于 用 《 新约 》 解释


《 旧约 》 ， 反之 ， 如果不将 《 旧约 》 解 释为 《 新约 》 的预表 ， 《 

旧

约 》 的 字 面含义 就会 陷 人混乱 。 这 的确将新 旧 约统 一

成了 一



个

① 德尔 图 良 ： 《 反 异 端总纲 》 ，
３６ ７．
－

８ 

。

１ ０２


 德 尔 图 良论福 音 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查考



整体 ， 福音成全律法 。 换言之 ， 若无福音 ， 律法就是残缺 的 和




混乱 的 。 但是 反过来 ， 律法对于福音 的 意义和 必要性何在 呢 


？

在 为 基督 教辩护 时 ， 查士丁 以 《 旧约 》 先知 的 预言作为证




据 ， 来说 明 耶稣基督 为 真神 的 儿子 ， 而非 凭巫术行奇迹 ， 耶稣


？ 这 传世福


基督 的 行迹 皆 有 预 言作 为 背 景 。 种 观点 并不独 特 ，

音 对 耶稣生 平 的 记载便处 于这样 的 语境 之 中 。 德尔 图 良 也使用




这 一

论据来 反 对马 克安 的 没有历史 根 据 的基督 论 ： 耶稣基督 降



世 之前 的 预 言 证 明 了 他 的 神 子 身 份 ， 而 马 克安 的 基督 是 突 然 出


②
现 ＣＡ ｒ ｉ ｓ ／ ｉ ｗ ） 的 ， 没有 可信度 。 从这个角 度 出 发 

，

我们可 以 说 ， 律 法 为 福 音 提供 了 必 要 的 辩 护 ， 是福 音 真理性 的



证据 ， 但并非 根据 。 因 为 只有在福音 的光照下 ， 经过预表论解



？ 福音 的真


释的 《 旧 约 》 才能为 《 新约 》 提供辩 护 。 换言之 ，

理性是 在先 的 ， 律法所提供 的辩护 只 适用 于未接受福音 的 人 


；

对 于 已 经找到 并相信基督 真理 的 人 ？ 来说 ， 律法 的证据对他 的




信心 似 乎 并无 必要 。 作为对福音 的 比喻和 预表 ， 律法 只 具有 暂


时性 的意义 ， 而 当 真理显 现 时 ， 比喻 的 字 面意思 就失 去 了 意义 

。

正 如 查 士 丁 在论及 遵守 摩 西 律 法 的 必要性 时所说 


：

何烈 山 上颁 布 的 律 法现在 已 成 了 旧 的 ，
而且只 

属

于你们 （ 犹太人 ） ，
这律 法 却 是 为 普世 賜 下 的 。 如今 

，

律 法 对律 法 ，
后 来的 律法废除 了 先前的律法 ；
同 样 

，

①査 士 丁 ： 《 第 一

护 教篇 》 ，
３０ 、 ５３ 、 ６３ ， 载 《 护教篇 》 ，
２４
－

２５ 、 ４２ 、 ５ １ 

。

② 德尔 图 良 ： 《 反 马克安 》 ，
３ ２ ．
－

４。



③ 在 抨击 马 克 安 的 基 督 论 缺 乏 历 史 根 据 之 后 ， 德尔 图 良 立 即 阐 述 了 预表论 的 解经 原



则 。 同上 ，
３ ． ５ 

。

④ 德尔 图 良 ： 《 反异端总纲 》 ，
８
－

１ １ 

。

１ ０３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后 来 的 约 也终止 了 前约 ，
一

个永恒 的 、 最后 的 律 法 

，



①
即 基督 ，
已经赐给了 我们 。

摩 西 的律法只 属 于犹太人 ， 属 于 旧 的 时代 ， 而基督 的律法




是永恒 的 、 普世 的 ， 取代和终止 了 摩 西 的 律法 。 虽然摩西 的律



法 作 为 预 表并 不 与 福音 相 冲 突 ， 但在信仰 上失 去 了 必要性 ， 

基

督徒 不必遵循摩西 的 律法 。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 ， 预 表论并不 能



彻底否定马克安编撰 《 新约 》 的 合 理性 。 这或 许是 因 为 ， 马克


安 代 表 了 内 在 于 基督 教 的 一

种 以 基督信 仰 为 中 心 的 超越性精


神 ，
？ 他 的 全部教 义都本于福音 认为 得救 与 律法 和知 识无关
， 

，

？
而全在 于信心 和 恩典 。 在福 音 和 律法之 间 建立历史性联 系 的



同 时 反 马 克安 的 教父们 也要 避免律 法 主 义对 基督 精 神 的 损 害
， 

，

因此 一

方 面强 调福音 和律法 的 一

致性 ， 另 一

方面 ， 尤 其是 针对



犹 太人 时 ， 要 阐述律法 的有 限性 和福音 的 超越性 。 在这 一

方面 

，

德尔 图 良 的 《 反犹太人 》 （
ｊ ｄ ｖ ｅ ｒ ｓ ｗ ｓ  ／ ｗ ｄａ ｅ ｏ ｓ  ） 与查士丁的 《 

与
犹太人特里 芬 的 对话 》 如出 一

辙 

：

过去 所有此类 （ 关 于安息 日 、 割礼 、 律法 、 祭仪 

）

诫命被属 肉 地给予 以 色列 民 ，
如今古 老律 法和礼仪的



诫命过去 了 ， 新的律法 、 属 灵 祭仪 以 及 《 新约 》 的承



① 査 士 丁 ： 《 与 犹 太人特里 芬 的 对 话 》 ， １ １ ， 载査 士 丁 ： 《 护教篇 》 ，
８７ 

。

② 参见林前 １ ： ２２
－

２４ ：  犹太人是要 神迹 ， 希利 尼 人是求智 慧 。 我们却是传钉十 字




架 的 基督 。 在 犹 太 人 为 绊脚 石 ， 在外邦人为 愚拙 。 但在那蒙 召 的 ， 无论 是 犹 太 人 、 希利 尼人 

，



”

基督 总 为 神 的 能 力 ， 神 的智 慧 。

③ 诺斯 替 研 究 的 权 威 约 纳 斯 （ Ｈ ａｎ ｓ  Ｊ ｏ ｎａｓ ） 反对哈纳克 ， 而将 马 克 安 置 于 诺斯 替 主



义 者 之列 但也不得 不 承认 马 克安 的 思 想在诺 斯替 主 义 者 中 的 独 特性 参见
＇

， ， Ｊ ｏｎ ａｓ ，  Ｇ ／ｉ ｏｓ ｆ
ｔｃ


及 ｅ ＂ｇ ／ ｏｎ ，
１ ３７
－

１ ４４ 

。

１ 

０４
 德 尔 图 良论福 音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查考



诺到 来 了 ， 在耀眼光芒 中从 高 天赐 予 坐 在黑暗 中 、 

拘


①
于死亡 阴 影 中 的 我们 。

过去 的 律法是暂时 的 （ ） 和属 肉 的 （ ｃ ａ ｒ ？ ａ ／ Ｚ ｓ） 

，

只 限于犹太人 ；
而新 的 律法是永恒 的 和属灵的



Ｕ ／
ｎＷ ／ ａ ／ Ｚ ｓ ） ， 必将取代 旧 的 律 法 。 德 尔 图 良 甚 至将 耶稣基督


所宣扬 的新法 和新 的应许 

写
＿

（ 《 〇 ｖ ａ  ／ ｅｘ ） （ ｎｏｖａ ／
？ ｒ ｏ ？ｎ ｓ ｓ Ｚ ｏ ）



？
进 了 信仰 法则 ， 作 为 正统教会 区 别 于异端 的 传承 内 容 。

反 马 克安 的 教父们 既肯定福音 和律法 的 历史性联 系 ， 


又

强 调 耶稣基督 的 超越性地位 ， 其间 可能 的矛盾集 中 体现为万



“ ”
③ 的 教义
物 与基督 同 归 于
一

（ Ａｖ ａ Ｋ Ｓ ｔ
ｐ
ａ Ｘ ａ ｉ ｄｍ ａ ｃ Ｇ ａ ｉ ｒ ） 

。

“ ”

在 基督 教思 想 史 上 ， 这被称为 同归于
一

论 （ ｔ ｈ ｅｔ ｈ ｅ ｏ ｒ
ｙ〇 ￡



ｒ ｅｃａ
ｐ
ｉ ｔ ｕ ｌ ａｔ ｉ ｏｎ ） ， 爱任纽 的 《 反异端 》 对此有 充分展现 。


一

方面是 ， 创造史 和救赎史 同 归 于 一

。 耶稣基督作 为第二亚 当 

，

将 亚 当 以 来 的 全部人性 总 归 于 自 己 ， 而在每 一

个行为 中 又扭转


亚 当 的 错误 ， 从 而克 服人性 中 的 罪 ， 与神 和好如初 。 另 一

方面



是 ， 神性 和人性 同 归 于
一

。 耶稣基督 是 整 个救赎计划 的 中 心 和



顶点 包含万物且超越万物 参 与 人性并完 善人性 。

？ 同 归


“

， ，

于 一

表 达 了 救 赎计划 的 整 体性 和 统 一

性 ， 而 救赎计划 在 历史


“

中 的 展 开 则 表现 为不 同 的 发展 阶段 ， 神 的任何行为 都是他安


排 （ ｅｃ ｏ ｎｏｍｙ ）

的 一

部分 ， 而他安排 的 每 一

部分都在与 同 归 于



① 德 尔 图 良 ： 《 反 犹 太人 》 ，
６ ． １ 

。

② 德尔 图 良 ： 《 反异 端总 纲 》 ，
１ ３ ． ４。



③ 希 腊文 出 自 弗 １ ： １ ０ ， 以原文词形引 用 ， 见于 网站 ｈｔｐ ｓ ： ／／ ｂ ｉ ｂ ｌ ｅ ｈｕ ｂ ｃ ｏ ｍ／
．
ｔ 

）

“ ”

④ 同归 于 论 的 两个含义 可 参 见 Ｏｓ ｂ ｏ ｍ Ｊ／ Ｔ ａｅ ｗ ｓ  ９ ７
Ｃ ０８
一
－

，
Ｔ ｉ １ 

。

１ ０５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
？
— ■

（ｒ ｅｃａ
ｐ ｉ ｔ ｕ ｌ ａｔ ｉ ｏ ｎ） 的 联系 中 被定义 。 就这样 ， 救赎计划



的历史 展开 与 基督 总 归 万 物 的 超越性被奇妙地统 于 个概念



一 一

之中 。 从这个视角 出 发 ， 律法 和福音也是 同 归 于 一

的 ，
二者 

既

是不 可 分割 的 救赎计划 整 体 ， 又各 自 属 于这 一

计划 实现过程 中



的 不 同 发展 阶段 ， 而使万物 同 归于 一

的 耶稣基督 既是救赎计划


的完成 ， 又 是救赎计 划 的 全部 ， 他所启 示 的 《 新约 》 宣告了前


一

个历史 阶段 中 的 摩 西律法 的 终结 。
？ 事实上 ， 对于爱任纽而



言 ， 神 的 救赎计划 的 历史展 开 可 以 表现为 各 种 不 同 的 阶段 ， 


对
？
应不同 的约 摩 西律法 只 是历史 中 的 ＂

阶段
＊
一

（ ） ， ｔ 

，



？
但其 中 却 隐藏着 万物 同 归 于 一

的 耶稣基督 。

同归于 一

的 基督 与 救赎 的 历史发展之 间 的 张力 ， 同样主导


了 德 尔 图 良 对律 法 和 福音关 系 的 认识 ， 律法通 过预表确 证 了 福


音 的 真理性 ， 与福音 一

起传递 了 一

致 的信仰法则 ， 但却 只 是救


赎史 的 一

个 阶段 ， 最终要 被 福 音 所取代 。 德尔 图 良 的种子 比喻



可 以 形 象地描述 其 中 的 奥 秘 ： 种 子潜在地 是果实 ， 果实是种子



发 展 的 最后 阶段 ， 取代 了 种 子 ， 却也是种 子 的 完 全实现 ， 与种


子同归于 一



。

？
德尔 图 良 对救 赎历史 的 阶段 划 分与 爱 任 纽 的 类 似 ： 神首


先为 亚 当 立法 ， 接着 是从挪亚到 亚伯 拉 罕之 间 的 古圣 祖 ， 然后



是摩西 ， 最 后 是基督 的 降 临 ， 不 同 的 时期 适用 不 同 的 律法 。 

律

“ ” ”

① Ｏ
“

ｓ ｂｏ ｍ ， ／ｒｅ ？ ａ ｅ Ｍ ｓ 〇ｙ Ｘ＞ ｗ ｗ ，
９８ ， 笔 者译 ， 中译词 安排 与 同归 于 一

均出 自 《 

以

弗所书 》 １ ： １ ０ 的和合本 中 译 

。

② 爱任 纽 ：
《 反 异端 》 ，
４ ４ ２０
．


 ．

③ 同上 ，
３ ． １ １ ．
８ ， 
—

共有 四 个 约 ， 分 别 对应 于 亚 当 、 挪亚 、 摩 西 与 耶稣基督 的 福 音 

；

这 部分 的 希腊文 版本 中 的 四 约 对应 于挪亚 、 亚伯 拉罕 、 摩 西 和 耶舞 基 督 

。

④ 基督 是 圣经 中 隐藏 的 财宝 ， 参见爱任纽 ： 《 反异端 》 ，
４Ｕ 

。

⑤ 德尔 图 良 ： 《 反犹太人 》 ，
２ 

。

１ ０６


 德 尔 图 良论福 音 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法 的不 同 并非有不 同 的神 ， 而是 同 一

个神 出 于 同 一

个救赎计


划 而对律 法进行 了更新 。 爱 任纽更多 地从人 神 之间 的互 动关


系 来描述律法 的 更新 。 神最早是将作 为 自 然诫命


的 十诫颁予人 ， 但 因 为 以 色列人的信心软弱 与不



顺服 才在 十诫之外增添许多律法 ？ 而德
， 。 尔 图 良 的 描述更多


地表 明 律法 自 身 的 有机发展 。 例如 ， 伊甸 园 的禁果之律就 已 经



潜在地包含 了 摩 茜 律法 

：

在伊甸 园 中 赐予亚 当 和 夏娃 的 原 始 律 法 就如神 的




全部 诫 命之母 。 如果他们 爱主他们 的 神 ，

就不会干犯



他的诫命 。 如 果他们 爱邻人 ， 即 爱他们 自 己 ，

就不会


相信蛇 的 话 ，
不 会在 干 犯神 的 诫命而 失去 不 朽 的 意 义



上互相杀 害 。 他们 会禁绝 偷盗 ，
若 非 偷偷 品 尝 了 那树


的 果子 ， 急于将 自 己 隐 藏在 树下 以 躲避主 的 目 光 ，


他

们 也 不 会作 假 见 证 ，
如 果 不 是相 信 魔 鬼 所说 的 他们 将


相似于神 。 因 此 ，
也就 不 会 冒 犯 父 亲 ， 即他们 的 神 

，

他从泥 土 中 造 了 他们 ， 仿佛从母 亲 的 腹 中 所 造 。 若非


品 尝 禁果 ， 他们 也没有贪 恋 他人所 有 的 。


⑦

“ ”

亚当和 夏娃 因 为违背 了 不可吃 （ 创 ２ ： １ ７ ） 的诫命 


，

“ ” “ ”

从而也就违背 了 摩 西律法 ： 爱主 和 爱邻人 是 一

切律法


的总纲 太 路
“

（ ２２ ： ３ ６
－

４０ ； 可 １ ２ ： ２８
－

３ １ ；
１ ０ ２ ７） ：
， 不可杀


” “ ” “ ” “ ”

不可偷盗
“

人 不 可作假见证 当 孝 敬父母 不可贪



”

恋他人所有 则是十诫的条 目 （ 出 ２０ ： １ ２ －

１ ７ ； 申 ５ ： １ ６ －

２ １


；

⑥ 爱 任 纽 ：
《 反异端 》 ，
４ ． １ ５ 

。

⑦ 德尔 图 良 ：
《 反 犹 太人 》 ，
２ ４ ．
－

５ 

。

１ ０７


 圣 经文学 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太 １ ９ ： １ ８ －

１ ９ ；
可 １ ０ ： １ ９ ； 路 １ ８ ： ２０ ；
罗 １ ３ ： ９） 。 对禁果 的 干犯



导致 了 对摩西律法 的 违 背 ， 最 初 的 禁 果 之律是普遍 性 的 总 纲 

，

内含 后 世 的 所 有 具体诫命 ， 而 当 时机成熟时 ， 原初


？
律法就会长 出 后来 的成形 律法 。 

在
这里 ， 我们可 以 明 显地看 出 种 子 比 喻 的影 响 ， 潜在律法 的 实 现



有赖于有机生长 （
ｇｅｒｗ ＞ｚ ａ ｒ ｅ
ｚ ） 。 福 音 与 律法 的 关 系 就好像是



原初 律 法 有 机 生 长过程 的 两 个 阶段 。 其中 ， 福音 是律法 的更新





②
（
ｒｅ
／ｏ ｒ ／ ｎａ＂ｃ ？
） 、 扩充 和 发展 （ ｐ ｒ ｏ／ｅ ｃ ｆ Ｍ Ｓ ） ，

这三个词 所描述 的 其实 是 同 一

个生长 过程 。 福音成全律法 的 同



时也取代 了 律法 ， 正 如 果 实 成 全并 取代 了 种 子 

。

“ ”

如 果说爱任 纽 的 神圣安排 是神 的 意 志 的 历史 性体现 


，

德 尔 图 良 的 种 子 比 喻则 更 多地体现 了 历史 自 身 的 逻辑 ， 即神的



第 一

条律法 中 已 然潜在地包含 了 所有 的 历史 发展 ， 包含 了 全部


的 摩 西律法 和 基督福音 相 对 于爱任纽 的凭意 志 主宰历史 的 神 。 

，

德尔 图 良 种 子 比 喻所体现 的 神是斯多亚 主义 的 ， 预定 了 全部 历



史 。 福音对律法 的 取代 和超越 ， 更像是 一

种 亚里士 多德式 的从


潜在到 现实 的 发展 。 很难相信 ， 德尔 图 良用 种 子 比 喻来形 容福


“ ”
？
音和律法 的关系 ， 其传世名 言 却 是 ， 因 为 荒谬 ， 所以 相信 


，

“ ”
？
以及 雅典与 耶 路撒冷有 何相 干 

。

① 德尔图 良

 《 反 抚太 人 》 ，
２ ６。

．

？ 德尔 图 良

 《 反 马 克安 》 ，
４ ． １ １ ． １ １ 

。

（ Ｄ 德尔 图 良

 《 论基督 的 肉 身 》 （ Ｄ ｅ Ｃ ａ ｍ ｅ ＣＡ ｒ ｉｓ ｉ
ｒ ） ，
５ ４
．


。

？ 德尔 图 良

 《 反异端总纲 》 ，
７ ９ ．


。

１ ０８


 德 尔 图 良论福 音 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 查考



四 、 结 

论

德 尔 图 良 的 种 子 比 喻形 象地将 福 音 和 律 法 统
一

为有机的整



体 ， 既 承认 二 者 之 间 的 连 续 性 ，
又保 留 了 二者 的 差异 。 如果我



们 暂且不论五卷本 的 《 反 马 克安 》 ， 只 就德尔 图 良对福音 和 律




法关系 的思考来说 ， 他并没有完全站在 马 克安 的 对立 面 ， 而是




在接受马 克安 的福音 主义 的基础上 ，

以 新 旧 约 的 连续性来 限 制



他 的 极 端立 场 

。

从教 义史 的 角 度来看 ， 与 其 说他 的 种 子 比 喻 是 在 反 驳 马 克


安 ， 不 如 说是 在 调 和 两 种 不 同 的 圣经立 场 ， 从而将新 旧 约 的 

一

致性 和 福 音 的 超 越 性 这 两 种 看似 矛 盾 的 观念
一

起融人基督教教



义中 。 如 果我 们 考虑 到 德尔 图 良 与 马 克安 的 相 似 之处 ， 就会更



加认 同 这 一

结论 ， 例 如 他对 于福 音 的 严格 字 面理解 ； 在 《 致殉


道者 》 、 《 护教篇 》 （ 却〇 ／ 〇ｇｅ ＂ＣＭ？ ２
） 、 《 

论

偶像崇拜 》 等 著作 中 所展现 的 那 种超越 于世




界之外 的 神 ；
以 及 向 更具有 圣灵论 （
ｐ ｎｅ ｕ ｍａｔ ｏ ｏ ｇｙ
ｌ ） 意味的孟



他努 主义 （ Ｍ ｏｎ ｔ ａｎｉ ｓ ｍ ） 的转变等 

。

参考 文献 ［
Ｂ ｉｂｌｉ ｏ ｇｒ ａ ｐ ｈｙ 

］

Ｂ ａｒ
ａｅ ｓ ， 
Ｔ ．  Ｄ  Ｔｅ ｒ ｔ ｕ ｌ ｌ ｉ ａ ｎ ：  Ａ 
．
Ｈ 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 ｌ  ａ ｎ ｄ  Ｌ ｉ ｔ ｅ ｒ ａ ｒｙ  Ｓ ｔ ｕ ｄｙ  ． Ｏ ｘ ｆｏ ｒ ｄ 

：

Ｏ ｘ ｆｏ ｒｄ Ｕｎ 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 ｒｅ ｓ ｓ ， 
１ ９７ １ 

．

Ｂ ｕｍ ｅｔ ， 
Ｊ ．  Ｐ ｌ ａ ｔｏ ｎ ｉｓ Ｏｐ ｅｒａ  Ｏ ｘ ｆｏ ｒ ｄ Ｕ ｎ
．  ｉ ｖ ｅ ｒｓ ｉ ｔｙ  Ｐ ｒｅ ｓ ｓ  １ ９ ０ ３
，
．  ｈｔ ｔ
ｐｓ ： ／／ ｗｗｗ 

．

ｐ ｅｒｓ ｅ ｕ ｓ ． ｔ ｕｆ
ｔ ｓ ｅ ｄｕ ． 

．

１ ０９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Ｂ ｏ ｒｇ ｅ ｎ ， 
Ｐ ｅ ｄｅｒ ．  Ｐｈ ｉｌ ｏ  ｏｆ Ａ ｌ ｅｘ ａ ｎ ｄｒ ｉ ａ ：  Ａ ｎ  Ｅｘ ｅｇｅ ｔ ｅ  ｆｏ ｒ Ｈ  ｉ ｓ Ｔｉ ｍ ｅ ． Ｌ ｅ ｉ ｄｅｎ 

：

Ｂｒ
ｉｌ ｌ
， １ ９９ ７ 

．

Ｃｏ ｌ ｓ ｏ ｎ Ｆ ，
．
，  ａｎ ｄ  Ｇ ．  Ｗｈ ｉ ｔａ ｋｅ ｒ ，  ｔｒ ａｎ ｓ  ． Ｐｈ ｉ ｌ ｏ Ｃ ａｍ ｂ ｒ ｄｇｅ
． ｉ
，  ＭＡ ：  Ｈ ａ ｒｖ ａｒ ｄ



Ｕｎ ｉ ｖｅ ｒ ｓ ｉｔ
ｙ  Ｐｒｅ ｓ ｓ ， １ ９８ １ 

．

Ｄ ｅ ｋｋ ｅ ｒ ｓ ，  Ｄ  Ｅ  Ｃ ｏ ｒｐ ｕ ｓ  Ｃ ｈ ｒ ｉ ｓ ｔ ｉ ａ ｎ ｏ ｒ ｕ ｍ  Ｓ ｅ ｉ ｒ ｉ ｅ ｓ  Ｌ ａ ｔ ｉ ｎ ａ  Ｖｏ ｌ
． ．
，
． ｓ ． １
－

２ 

．

Ｔｕｍ ｈｏ ｕｔ ， 
１ ９５３ ．  ｈｔ ｔ ｐ ｓ ： ／／  ｔ ｅ ｒ ｔ ｕ ｌ ｌ ｉ ａ ｎ ｏｒｇ ． 

．

“ ”
Ｇ ｒｏ ｎ ｄ ｉ ｎ ，
Ｊ  ． Ｔ ｈｅ  Ｈ ｅ ｒ ｍ ｅ ｎ ｅ ｕ ｔ ｉ ｃ ａ ｌ  Ｃ ｉｒｃ ｌ ｅ ． Ｉ ｎ  万 ／ａ ｃ Ａ ｗｅ ／ ／



ｏ  Ｈｅｒｍ ｅ ｎ ｅ ｕ ｔ ｉ ｃｓ ｅｄ ｉｔｅ ｄ ｂｙ Ｎ ａｌ ｌ Ｋ ｅ ａｎ ｅ ａ ｎ ｄ  Ｃ ｈ ｒ ｉ ｓ  Ｌ ａｗ ｎ ２９９ ３ ０５ －

ｔ ｉ 

．
， ， 

Ｃｈ ｉ ｃｈ ｅ ｓｔ ｅｒ ： Ｊ ｏ ｈｎ  Ｗ ｉ ｌ ｅｙ  ＆  Ｓ ｏｎ ｓ ， 
２０ １ ５ 

．

Ｊｏ ｎａ ｓ ， 
Ｈ  Ｔｈ ｅ Ｇ ｎ ｏ ｓ
．  ｔ ｉｃ  Ｒ ｅｌ ｇ ｉ ｉ ｏｎ ．  Ｂ ｏ ｓ ｔ ｏ ｎ  Ｂ ｅ ａ ｃ ｏｎ Ｐ ｒ ｅ ｓ ｓ
： 
， １ ９５ ８ 

．

Ｍ ｉ
ｇｎ ｅ ， Ｊ ．
－

Ｐ ．  Ｐ ａ ｔ ｒｏ ｌ ｏ ｇ ｉ ａ ｅ  Ｃ ｕ ｒｓ ｕ ｓ  Ｃ ｏ ｍｐ ｌ ｅ ｔ ｕ ｓ  Ｓｅ ｒ ｉ ｅ ｓ  Ｇ ｒ ａ ｅ ｃ ａ ，
．  Ｖｏ ｌ ． ６ 

，

Ｉｕ ｓ ｔ ｉ ｎ ｕ ｓ ，
Ａｐ ｏ ｌ ｏ ｇ ｉ ａＰ ｒ ｉ ｍ ａ ，
Ａｐ ｏ ｌ ｏ ｇ ｉ ａ  Ｓ ｅ ｃ ｕ ｎ ｄａ ，
Ｄ ｉ ａ ｌｏ
ｇｕｓｃ ｕ ｍ



Ｔｒｙｐ ｈ ｏ ｎ ｅ Ｊｕ ｄａ ｅ ｏ Ｖｏ  ．  ｌ ． ７ ， 
Ｉｒａ ｅ ｎ ｅｕｓ ｔ  Ｃｏ ｎ ｔｒａ Ｈａ ｅ ｒｅｓ ｅｓ Ｌ   ｉ ｂ ｒｉ  Ｑｕ ｉ ｎｑ ｕｅ 

，

Ｐ ａｒ
ｉｓ ：  Ｍ ｉ ｎｇｅ １ ，
８５ ７ －

１ ８ ６ ６  ｈｔｔ ．

ｐｓ ： ／／ ｗ ｗ ｗ ｄｏ ｃ ｕ ｍ ｅ ｎ ｔ ａ ｃ ａ ｔｈ ｏ
． ｌ ｉ ｃ ａ ｏ ｍｎ ｉ ａ 

．

ｅｕ 

．

０ Ｍａ ｈ ｅ  Ｂ ｉ ｂ ｌｅ ：  Ｌ ａｎｇｕａｇｅ ｇ ｅｒｙ  Ｅｘ ｅｇｅｓ ｉｓ

５

ｌｌ ｅｙ ５ 
Ｔ  Ｐ  Ｔｅｒｔｕ ｌ ｌ ｉａｎ  ａｎ ｄ
． ．  ｔ ，  Ｉｍ ａ ，


．

Ｕ ｔｒｅ ｃ ｈｔ ：  Ｄ ｅ ｋ ｋ ｅ ｒ ＆ Ｖａ ｎ    ｄｅ  Ｖｅ ｇ Ｎ Ｖ ｔ ． ．
， 
１ ９６ ７ 

．

Ｏ ｓ ｂ ｏｒｎ Ｅ ， 
．  Ｉｒｅ ｎ ａ ｅ ｕ ｓ  ｏｆ Ｌｙ ｏ ｎ ｓ ，  Ｃ 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 ：  ｉ ｄ ｇ ｅ  Ｕｎ ｖ ｅ ｒ ｓ
Ｃ ａｍ ｂ ｒ ｉ ｉｔ
ｙ
Ｐ ｒｅ ｓ ｓ 

，

２ ００ １ 

．

Ｑ ｕ ａｓ ｔｅｎ ， 
Ｊ  ． Ｐ ａ ｔｒｏ ｌ ｏｇｙ  Ｖｏ ． ｌ ｓ ． １
－

２ ．  Ｗｅ ｓ ｔ ｍ ｉ ｎ ｓｔ ｅｒ ， 
ＭＤ ：  Ｃ ｈｒ ｉ ｓｔ ｉ ａｎ  Ｃ ｌ ａｓ ｓ ｉ ｃｓ 

，

１ ９８３ 

．

Ｇ Ｍ ａｒｃ ｈ ｅ  Ｎ ｅ ｗ  Ｔｅ ｓ ｔ ａ ｍ ｅ ｎ ｔ
＜ ６

Ｑｕ ｉ ｓ
ｐｅ
ｌ
，  ．  ｉ ｏ ｎ  ａ ｎ ｄ  ｔ ｈ ｅ  Ｔｅ ｘ ｔ  ｏ ｆ  ｔ ．  Ｇｎ ｏｓ ｔ ｉ ｃａ 

，

Ｊｕ ｄａ ｉ ｃａ  Ｃａ ｔｈ ｏ ｌ ｉ ｃ ａ ：  Ｃｏ ｌ ｌ ｅ ｃ ｔ ｅ ｄ
，
 Ｅｓｓ ａｙｓ  ｏｆ Ｇ 
ｉ ｌｌ ｅｓ  Ｑｕ ｉ ｓ
ｐｅｌ ２ ７ １ ，
－

２８３ 

．

Ｌ ｅ ｄｅ ｎ ｉ ：  Ｂｒ
ｉ ｌｌ
，
２００８ 

．

Ｓ ｃ ｈａ ｆｆ ， Ｐｈ  ． Ａ ｎ ｔｅ Ｎ －

ｉ ｃ ｅ ｎ ｅ  Ｆａ ｔ ｈ ｅ ｒｓ  ． Ｖｏ ｌ ． １ ，  Ｔｈ ｅ  Ａｐ ｏ ｓ ｔ ｏ ｌ ｉ ｃ  Ｆａ ｔ ｈ ｅ ｒｓ  ｗ ｉ ｔ ｈ



Ｊｕ ｓ ｔ ｉ ｎ Ｍａ ｒ ｔｙ ｒ  ａ ｎ ｄ Ｉｒｅ ｎ ａ ｅ ｕｓ  ．  Ｂ ｕｆ
ｌ Ｆａ ｌ ｏ ：  Ｃ ｈｒ ｉ ｓｔ ｉ ａｎ  Ｌ ｉｔ ｅ ｒａｔ ｕｒ ｅ  １ ８ ８ ５ ，


．

１ １ 

０
 德 尔 图 良论福 音 和律 法 的 关 系 ：
以 种子 比喻为 中 心 的查考



Ｔｏ ｒｒ ａ ｎ ｃ ｅ ，  Ｔ ． Ｆ  ． Ｄ ｉ ｖ ｉ ｎ ｅ  Ｍｅａ ｎ ｉ ｎ
ｇ ：  Ｓｔ ｕ ｄ ｉ ｅ ｓ  ｉ ｎ  Ｐａ ｔ ｒ ｉｓ ｔｉ ｃ Ｈｅ ｒ ｍ ｅ ｎ ｅ ｕ ｔ ｉ ｃｓ 

．

Ｅｄ ｉ ｎ ｂｕ ｒ ｇ ｈ ：  Ｔ＆ Ｔ Ｃ  ｌ ａ ｒｋ ，  １ ９ ９ ５ 

．

Ｖｏ ｎ Ｈ ａｍ ａ ｃ ｋ Ａ Ｍａ ｒｃ

， 
．  ｉ ｏ ｎ ：  ｄａｓ  Ｅ ｖ ａ ｎｇｅ ｌ ｉ ｕｍ  ｖｏ ｍ ｆｅ ｍ ｄｅ ｎ
ｒ  Ｇｏ ｔｔ  ． Ｌｅ ｉ
ｐｚ ｇ ｉ ： Ｊ 

．

Ｃ Ｈ
９

． ｉ ｎｒ
ｉ ｃｈｓ ｓ ｃｈｅ Ｂ ｕ ｃ ｈ ｈ ａ ｎｄ ｕ ｎ ｇ ｌ
， １ ９２ １
， １ ９２４ 

．

查士 丁 ：
《 护 教篇 》 ， 石 敏敏 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 三 联 书 店 

，

２０ １ ４ 〇  ［ Ｊｕ ｓ ｔ ｎ ｉ ．  Ｈｕｊ ｉ ａｏ  ｐ ｌ ａｎ  （ Ａ
ｐ ｏ ｏ ｇ ｙ）
ｌ ．  Ｔｒ ａ ｎ ｓ ｌ ａｔ ｅ ｄ  ｂｙ  Ｓ ｈ ｉ  Ｍ ｉ ｎｍ ｎ ｉ 

．

Ｂｅ ｉ
ｊ
ｉ ｎｇ ： Ｓ ＤＸ  Ｊ ｏ ｉ ｎｔ  Ｐ ｕ ｂ ｌ ｉ ｓ ｈ ｉ ｎ ｇ

Ｃ ｏ ｍ ｐ ａｎ ｙ ， 
２０ １ ４ ．


］

冈 萨 雷斯 ： 《 基督教史 》 ， 赵诚艺译 ， 上海 ： 上海三联书店 


，

２０ １ ６ 〇  ［ Ｇ ｏ ｎｚ ａ ｌ ｅｚ ，Ｊ Ｌ ． ．  Ｊ ｄｕｊ ｉ ｉ ａｏ  ｓ ｈ ｉ  （ Ｔｈ ｅ  Ｓ ｔ ｏ ｒｙ  ｏ ｆ  Ｃ ｈｒ ｉ ｓ ｔ ｉ ａｎ ｉ ｔ
ｙ） 

．

Ｔｒ ａ ｎ ｓ ｌ ａ ｔ ｅ ｄ  ｂ ｙ  Ｚ ｈ ａ ｏ  Ｃ ｈｅ ｎ ｇ ｙ ｉ  Ｓ ｈ ａ ｎ ｇ ｈ ａ ｉ  Ｓ ｈ ａ ｎ ｇ ｈ ａ ｉ  Ｊ ｏ ｉ ｎ ｔ  Ｐ ｕ ｂ ｌ ｉ ｓ ｈ ｉ ｎ ｇ

 ． ：

Ｃ ｏ ｍｐ ａ ｎｙ ，
２０ １ ６ ．



］

哈纳 克 ： 《 论马 克安 ： 陌 生上帝 的 福音 》 ， 朱雁 冰译 ， 北京 ： 

生

活 读书 新知 联书店
’

三 ２００７ 八 ＾知
？ ■

， 。 ［
１１ 〇１１ ＾ ＾ １ ． ／＾ ？ ／？ ＜ ３？ 

：

Ｍｏ ｓ ｈ ｅ ｎ ｇ  Ｓｈ ａ ｎ ｇｄ ｉ ｄｅ ｆｕｙ 
ｉ ｎ  （ Ｍ ａｒ ｃ ｉ ｏ ｎ  Ｔ ｈ ｅ  Ｇ ｏ ｓ ｐ ｅ ｌ  ｏ ｆ  ｔ ｈ ｅ  Ａ ｌ ： ｉ ｅｎ



Ｇ ｏ ｄ ）  Ｔｒ ａ ｎ ｓ ． ｌ ａｔｅ ｄ  ｂ ｙ

Ｚ ｈｕ Ｙａ ｎｂ ｎ ｇ  ｉ ．  Ｂｅ ｉ
ｊ
ｉ ｎｇ ： Ｓ ＤＸＪｏ ｉ ｎ ｔ  Ｐ ｕｂ ｌ ｉ ｓ ｈｉｎ ｇ



Ｃ ｏ ｍｐ ａ ｎ ｙ ， 
２ ００７ ．


］

林旭 蠢 ：
《 诺斯 替 主 义 之研 究 传 统 和 现 状评 述 —

兼论 ｙｖ ｏ ｘ＾ 

汉

译问题 》 ， 《 世界宗教研究 》 ，
２０ １ ７ 年第 ３ 期 ，
１ ８０ －

１ ９０ 

。

ｎ Ｘｕｘ ｉ ｎ Ｎｕ ｏ ｓ
ｔ ６

［
Ｌ ｉ ．  ｉｔｉ ｚ ｈｕ
ｙ ｉ ｚｈ ｉ
ｙ
ａｎ
ｊ
ｉ ｕ  ｃ ｈ ｕ ａ ｎ ｔ ｏ ｎ ｇ  ｈ ｅ  ｘ ａｎ ｚ ｈ ｕ ａ ｎ ｇ

 ｉ

） ，

ｐ ｎ ｇ ｓｈｕ
ｉ ：  Ｊ ｉ ａ ｎ ｌ ｕ ｎ  ｙ ＼ （〇 ａ ｉ ｑ  ｈ ａ ｎ ｙ ｉ  ｗ ｅ ｎ ｔ ｉ （
ＡＣ ｏ ｍ ｍ ｅ ｎ ｔ ａ ｒｙ  ｏ ｎ  ｔ ｈ ｅ



Ｒ ｅ ｓ ｅ ａｒ ｃ ｈ Ｈ  ｉ ｓ ｔｏ ｒ
ｙ ａｎｄ 
 Ｃ ｕｒｒ ｅ ｎｃｙ 
ａｂ ｏ ｕ ｔ  Ｇｎｏｓ ｔｉ ｃｉ ｓｍ ：  Ａｎ ｄ  ｔ ｈｅＣ ｈ ｎｅ ｓｅ

 ｉ

Ｔｒ ａｎ ｓ ｌ ａｔ
ｉ ｏ ｎ  Ｐ ｒｏ ｂ ｌ ｅ ｍ  ｏ ｆ ｙ ｖ ｃ ｏ ａ ｉ ｑ ） 
．  Ｓｔ ｕ ｄ ｉ ｅｓ  ｉ ｎ  Ｗｏ ｒ ｄ Ｒ ｅ ｇ ｌ  ｌｉ ｉ ｏ ｎｓ ，  ｎｏ  ３

 ．

（
２０ １ ７ ） １ ８ ０
：
－

１ ９０ ．



］

马 克斯 文 森 ？

： 《 保 罗 与 马 克安 ：
一

种 思 想史 考 察 》 郑 淑 红 译 北 京 ， ， 

：

华 夏 出 版 社 ，
２０ １ ８ 。 ［
Ｖ ｉ ｎｚｅｎｔ ，
Ｍ ａ ｒｋ ｕ ｓ 

．

Ｙ ｉ ｚ ｈ ｏ ｎｇｓ ｉ ｘ ｉ ａ ｎｇｓ ｈ ｉ ｋａ ｏ ｃ ｈ ａ（ Ｃ ｈ ｒ ｉ ｓ ｆ ｓＲ ｅ ｓ ｕ ｒ ｒ ｅ ｃ ｔ ｉ ｏ ｎ ｎＥ ａ ｒ ｌ ｙ


 ｉ

１ １ １


 圣经文学研究 ？

第 ２ ５ 

辑

Ｃ ｈｒ
ｉ ｓｔ ｉ ａｎ ｉ ｔｙ ：  Ａ ｎｄ  ｔ ｈ ｅ  Ｍ ａｋｉ ｎｇ  ｏ ｆ  ｔ ｈｅ  Ｎ ｅ ｗ Ｔｅ ｓ  ｔａ ｍ ｅ ｎｔ ） ．  Ｔｒ ａ ｎ ｓ ｌ ａｔ ｅ ｄ  ｂｙ



Ｚｈ ｅ ｎ ｇ 
Ｓ ｈ ｕ ｈ ｏ ｎｇ ．  Ｂｅ ｉ
ｊ
ｉ ｎｇ ：  Ｈ ｕａｘ ｉ ａ  Ｐ ｕｂ ｌ ｉ ｓ ｈ ｉ ｎ ｇ  Ｈ ｏｕ ｓ ｅ ， 
２０ １ ８ ．



］

苗力 田 主编 ： 《 亚 里 士 多 德 全集 》 ， 第 九卷 ， 北京 ： 中 国人民大


学 出 版 社 ，
２ ００ ９ 。 ［
Ｍ ｉ ａｏ Ｌ ｉ ｔｉ ａｎ ， ｅ ｄ 

．

Ｆｕｌ ｌ  Ｃ ｏｒ ｐｕ ｓ  ｏ ｆ Ａ ｒ  ｉ ｓ ｔｏ ｔ ｌ ｅ
）
．  Ｖｏ ｌ ． ９  ． Ｂｅ ｉ
ｊ
ｉ ｎｇ ：  Ｃ ｈ ｎ ａ  Ｒ ｅ ｍ ｎ Ｕ ｎ ｖ ｅ ｒｓ
ｉ ｉ  ｉ ｉ ｔ


ｙ

Ｐ ｒｅ ｓ ｓ ，
２００９ ．


］

威廉逊 ： 《 希腊化世界 中 的 犹太人 ： 斐洛思想引论》 ， 徐开




来 、 林庆华译 ， 北京 ： 华夏 出 版社 ，
２ ０ ０３ 。 ［
Ｗ ｉｌ ｌｉ ａｍ ｓ ｏ ｎ ，
Ｒ 

．

Ｘ ｉ ｌ ａ ｈ ｕ ａ  ｓ ｈ ｉｊ ｉ ｅ  ｚ ｈ ｏ ｎ ｇ  ｄｅ  Ｙｏ ｕ ｔ ａ ｉ ｒｅ ｎ ：  Ｆ ｅ ｉ ｌｕ ｏ  ｓ ｉ ｘ ｉ ａ ｎ ｇ  ｙｉ ｎ ｌｕ ｎ （Ｊ ｅ ｗ ｓ



ｉ ｎ  ｔｈ ｅ  Ｈ ｅ ｌ ｌ ｅ ｎ ｉ ｓｔｉ ｃ Ｗｏ ｒ ｌ ｄ ： Ｐｈｉ ｌ ｏ
）
．  Ｔｒ ａ ｎ ｓ ｌ ａｔ ｅ ｄ  ｂ ｙ  Ｘ ｕ Ｋａ  ｉ ｌ ａ ｉ  ａｎ ｄ  Ｌ ｉｎ



Ｑ ｉ ｎ ｇｈｕ ａ ．  Ｂｅ ｉ ｉ ｎｇ ：  Ｈ ｕａｘ ｉ ａ Ｐｕ ｂ ｌ ｉ ｓ ｈ ｉｎ ｇ  Ｈ ｏ ｕ ｓ ｅ

，
２００３ ．



］
ｊ

（ 邱 业祥 编 

）

１ １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