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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政治与文化:索隐派与来华传教士的易学研究 37

宗教、政治与文化:索隐派与来华传教士的易学研究

王宏超

摘 要:索隐思想是一种神学阐释方法,认为世界各民族都本源于基督教,后来的人类历史也都
在《旧约》中有所预示。利玛窦在华建立了“适应”的传教策略,希望在原始儒家文献中找到基督教的痕
迹。利玛窦重视儒家经典,尤其是《四书》,其“适应”策略可视为中国索隐派之先声。中国索隐派由白晋
建立,傅圣泽、马若瑟、郭中传等人是核心人物,他们把研究的重点放在《易经》上,希望从中解释中国古
代的上帝信息。因为礼仪之争,耶稣会在华传教在清中期中断,到晚清才由新教重续其业。晚清来华新
教传教士理雅各以译介中国经典而著名,他对于《易经》以及其他中国古代典籍的一个重要观点是,这
些书籍中的“上帝”,即是基督教的 God。理雅各的思想可视为中国索隐派之后继者。易学研究在西方的
兴起,与这些来华的传教士,特别是中国索隐派有密切之关系。
关键词:索隐派;
《周易》;利玛窦;白晋;傅圣泽;理雅各
中图分类号:I05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677(2015)3-0037-08

西方传教士来华,是中西文化交通史上的大 息,可以视为索隐派的后继者。
事件。不论是唐代的景教、元代也里可温教,还是
《圣经》阐释与索隐思想
一、
明清之际的耶稣会,以及后来的新教,其传教士
来华的目的毫无疑问便是宣扬基督信仰。但面对 索隐思想乃是天主教对于《圣经》的一种阐
和西方文化有极大差异的中国,选择何种方式作 释方法,认为《旧约》隐含着神秘的、象征的意义,
为切入点,是诸多传教士最为关切也是最为焦虑 基督徒要以揭示其中的寓意为要旨。而且,基督
的问题。而对于这一问题的不同看法,也形成了 教乃是唯一的信仰,其他宗教或真理,都是上帝
不同的传教策略。本文所关注的来华传教士的 的另一种显现形式,都可以通过寓意的阐释,找到
“索隐”思想,便是非常重要的一种传教策略。狭 共同的源头,即基督教。索隐思想由来甚久,最初
义的中国索隐派(Figurists),是指以白晋、傅圣泽、 的形态可追溯到犹太人寓意释经传统。这一传统
马若瑟等人为核心的传教士,以《周易》为研究中 最初在希腊后期犹太宗教与希腊思想相调和的
心,希图从中找到上帝的讯息。由于中国“索隐 氛围出现。如公元前 150 年左右逍遥学派犹太人
派”非常关注对于《周易》的研究,有时被径直称 弗洛布洛斯(Philobulus)献给国王托勒密·菲洛曼
为“易经派”。关于传教士的易学研究,学界已有 托(ptolemaeus philometor)关于《圣经》前五卷注释
诸多研究成果,①本文的重心在于说明,白晋等人 著作中,就“试图表明旧约的说教和希腊哲学家
之前,以利玛窦为代表传教士,主张“适应”策略 论点的一致性,断言希腊人(奥尔弗斯、荷马、赫
和学术传教,强调中西文化间的融合与对话,尽管 西俄德、毕达哥拉斯和柏拉图)曾经从犹太经典
他们没有明确提出“索隐”思想,但他们可以视为 中吸取知识。”②在公元前 100 年左右一位犹太作
索隐派的先驱者;而白晋之后,以理雅各为代表 家所著的《阿里斯底斯的使徒书》中,亦先于斐洛
的一些新教传教士,继承了索隐派的传教策略,继 用寓意法解释旧约律典。 ③将这一寓意释经法推
续从中国经典,尤其是《周易》中阐扬上帝的信 至极致的是希腊化犹太教思想家斐洛(Philo of

作者简介:王宏超,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比较文学研究中心副教授,文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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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ria,约公元前 25- 公元 50 年)。 在文艺复兴时期,索隐派思想在费奇诺(Mar-


斐洛希望调和犹太教信仰与希腊哲学,他采 silio Ficino,1433-1499)那里得以复兴,他“试图从
用寓意方式解释圣经,认为《圣经》和柏拉图哲学 埃及象形文字中解读出世界和神的深奥真理。”輯 輥

并无矛盾,本质相同。他希望用“犹太的普世主 继起者有伯里耶(Paul Beurrier,1608-1696)和基


义”来统纳希腊哲学,认为“柏拉图和他的学园派 歇尔(Athanasius Kircher,1602-1680)。伯里耶同
学者,其年代远在摩西之后。可以认为正因为他 其他索隐派学者一样,也认为非犹太教的异教徒
们学贯古今,也必然接触过犹太人的《圣经》,他 曾得到过来自上帝的启示,值得注意的是,伯里
们学说中的精华也正是从《圣经》得来的。”④斐洛 耶第一次指出, 中国也是得到这一启示的民族。他
之本意在于阐明犹太教乃一种普遍之宗教,能够 在其著作《基督教之镜,从自然规律、摩西和福音
吸引并赢得“所有人的关注,野蛮人、希腊人、陆 之法律三方面讲》 (Speculum christianae religionis
地和岛屿上的居民、东方和西方各民族、欧洲和 triplici lege naturali,mosaic et evangelica)(1663)
亚洲,从这头到那头的整个有人居住的世界。”⑤ 中指出: “可以肯定的是,中国人如同《旧约》中的
继承此一犹太释经传统的是亚历山大学派, 其 先祖们一样拥有对创世、亚当的诞生、人类始祖
代表人物为克莱门特(Clement)和奥利金(Origen)。 的罪恶、大洪水、三位一体、天使和恶魔,以及惩
克莱门特也着力调和基督教真理与希腊哲学真 恶扬善等等的认识。”輥 輰

理之关系,并成为这两大思想“综合的范例”⑥。他 被称为“最后的一个文艺复兴人物”輱 輥

的基歇
认为“上帝把哲学赋予希腊人,与赐律法给犹太 尔在研究古埃及象形文字的基础上认为,洪水之
人,具有同样的目的,那就是起着一个使女的作 后,诺亚的后代统治着世界,中国的文字始于洪
用,把人们引向基督。再者,哲学就是上帝与希腊 水泛滥后约三百年左右,创造者为当时的帝王伏
人订立的约,而且—— —就像犹太人有他们的先知 羲,而伏羲是从诺亚的后代那里学到的。其实,中
一样—— —根据这个约,上帝赐给了荷马,毕达哥 国人乃是埃及人的后裔,中国文字也是来源于埃
拉斯,和柏拉图这样的人以灵感。真理只有一个 及的文字。輲 輥

基歇尔有关中国文字的看法完全与
而且都源于上帝。” ⑦
克莱门特亦遵循斐洛的亚历山 提供其资料的耶稣会士卜弥格的看法相反,且具
大犹太主义之寓意方法, 认为解读《圣经》必须能够 有“来自欧洲人的偏狭观念和基督教沙文主义”輥 輳


透过字义(literal sense)看到背后的比喻(parables)、 但却是当时欧洲索隐派思想的重要体现。
隐喻(metaphors)和寓意(allegories)。克莱门特的
二、适应策略与学术传教:
思想,使得“异教哲学与《圣经》得以贯通。它成了
整个历史的统一原则,特别是‘新旧’二约的统一
中国索隐派之先驱
原则。”⑧ 索隐派思想,一方面生出狭隘的基督教中心
在斐洛和克莱门特等前驱的影响下,克莱门 主义,如前所述的基歇尔;另一方面,也使得基督
特的学生奥利金形成了关于圣经阐释的系统理 教对于其他宗教和文化有了几分尊重与宽容,并
论。奥利金提出了《圣经》经文的三种意义: somatic 积极对异教和异文化加以 “适应” ,以图从中发现基
(文字上的)或语文学上的意义;psychic(心理上 督教的痕迹。尽管其目的最终还在于归化异教徒,
的)或道德上的意义;pneumatic 或属灵的意义。尤 但这份理解与尊重却有着超越宗教的意义, 在异文
为重要的就是第三种意义, “一般说来,神秘的意 化沟通之初期,显得尤为难得。晚明耶稣会来华之
义与文字上的意义有区别。神秘的意义通过一种 初,秉承的即是“适应策略” (accommodation),其
寓意的方法而发现,这是一种发现在文本后面的 代表人物就是利玛窦。
隐藏意义的方法。”⑨ 耶稣会士的“适应”传教思想直接来源于耶
除了源自犹太传统的寓意解经传统外,其他 稣会创始人依纳爵·罗耀拉(Ignatius of Loyola)。
类 似 索 隐 派 理 论 的 学 说 还 有 原 始 神 学(Prisca “不是要他们必须像我们而是相反”,这句话成了
Theologia)和 12 世纪的喀巴拉(Cabala)。其共通 早期耶稣会士遵奉的一句格言。輴 輥

利玛窦所遵照
之处是,在不同的文化传统中,都有基督教的痕 的是保罗所说的“在什么样人中成什么人”的教
迹,可以通过对《圣经》的解读,发现其中隐藏的神 训,以此作为其在中国传教的根本依据。利玛窦
秘意义。特别是在文艺复兴时期, 喀巴拉被重新发 的思想被徐光启概括为:“易佛补儒”。輵 輥

利玛窦之
现, 基督教徒希望以此促使犹太教徒归信基督。⑩ “补儒”,并非将儒学作为一个整体看待,而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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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先儒”和“后儒”,区分了“经”和“疏”。他“尊 的撰写者们对《易经》持批判的态度。原因有二:
先儒,反后儒”,尊经而斥疏。具体来说,就是批判 一是他们把伏羲当做传说中而非历史上的人物,
宋明理学对于经典的阐释,而转向儒家经典之原 由此,被耶稣会士认为是伏羲作品的《易经》,其
本。在《天主实义》中,他多次批驳“俗儒”、 “腐 地位也令人怀疑了;二是他们认为新儒学中无神
儒”、
“ 今儒”等,其具体所指即为程朱理学,认为 论和唯物论的倾向源自《易经》,最重要的证据便
他们从源初儒学的有神论走向了无神论或泛神 是“太极”的概念。輳


也因为此,他们没有参照朱子
论。利玛窦认为,古代中国已经知道上帝的信息: 的《四书集注》,而是采用了张居正的《四书直解》。
“从他们历史一开始,他们的书面上就记载着他们 虽说张居正对于朱熹的注疏有所批评,但其思想
所承认和崇拜的一位最高的神。”在古代经书中 还是在理学范围之内的,耶稣会士夸大了张居正
已有体现的上帝的信息,在后来的儒者那里被逐 和朱熹之间的分歧,并以此作为贬斥新儒学的凭
渐遗忘,新儒学“全部哲学都是有负于这些古代哲 借,并以此作为回归原始儒学的途径。
学家的。” 輥


今日之急务乃恢复古经书之真相, 宣告
“发现”上帝:中国索隐派与易学研究
三、
中国人,“吾天主, 乃古经书所称上帝也。” 輥

在《天主实义》中,利玛窦“以中化中”地引用 尽管利玛窦对于“四书” “五经”都非常重视,



中国古代经典来论证中国自有天主之精义。利玛 但其最为重视的却是“四书” ,其后的金尼阁、柏应
窦特别重视以四书五经为代表的儒家经书,尽管 理等人亦是如此。至白晋来华, 开始将关注的焦点
据说他著有《八卦与九宫之变化》輮 輦

,但对于《周 集中于《周易》,并以此建立了中国索隐派。
易》似也无特殊的看法。倒是中国学者与之探讨 如前所述,索隐思想在欧洲渊源有自,在文
儒耶关系时,常把话题转到《周易》上来,或会使 艺复兴的气氛中,这一思想得以复兴。在基督教
利玛窦及其他传教士逐渐意识到《周易》在诸经 与异教及异文化的接触过程中,索隐思想成为了
之中占据着首要地位。利玛窦虽然没有对《周易》 理解和吸纳异教徒的一种重要手段。早期来华耶
进行专门研究和译介,但其著述中所体现的“易 稣会士自觉地运用“适应”策略,虽说不能等同于
佛补儒”的思想以及在儒家典籍中寻找基督教信 索隐派,但却和索隐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处,可视
息的做法,实则开启了后来索隐派研究中国古代 作中国索隐派之先驱。后来的白晋自觉地把索隐
典籍尤其是《周易》的序幕。 思想运用到了在中国的传教实践中,成为了中国
金尼阁可能是《周易》最早的翻译者。他继利 索隐派的创立者,他对于《周易》的研究,也开启
玛窦翻译“四书”后,又将“五经”译成拉丁文,在 了西方易学研究的新局面。
明天启六年(1626)在杭州刊行,惜乎译本佚失。輦 輯

白晋很早就听说过利玛窦和中国,在 1673年
再后的卫匡国在其著述中涉及到了《周易》。他在 入耶稣会之前就决定献身中国使团。南怀仁委托
《中国上古史》 (1658)中提出了中国历史纪年问 柏应理回法国招募科学传教士,白晋最终作为“国
题。以公元前 2952 年伏羲称王作为中国历史的 王的数学家”之一来华,开始了其在中国的传教
开端,而据当时公认的《圣经》年代学,上帝造人 生涯。白晋之转向《周易》研究,曾经历过一段探
在公元前 4004 年,诺亚洪水在公元前 2349 年 輦 輰

。 索过程,但索隐思想早隐然于心。在开始传教之
卫匡国的说法对于欧洲年代学造成了很大的冲 前,他就设法了解关于暹罗的宗教和经书的知识,
击。卫匡国认为,伏羲不但是中国历史的开端,而 并认为:“ 在这个国家的宗教信仰中可以找到我
且是八卦和文字的发明者, 《易经》是中国最古老 们宗教的一些踪迹———这个国家对上主的认识
的书籍,伏羲通过《易经》规定了“由天及人数学 看来无疑是在时间流逝中被泯灭了,以至于他们
模式”,《易经》自诺亚时代起一直传播不绝。 輦 輱

卫 对上主变得一无所知了。”輴訛

如若熟悉白晋后来有
匡国继承了适应策略,也对中国历史知识和思想 关中国宗教和《周易》的著述,就很容易看出其对
在欧洲的传播起到了重要作用。 于暹罗的看法和后来对中国的看法一脉相承。
柏应理等人撰写的《中国哲学家孔子》也是 白晋来华之初虽历经一些挫折,后来却被偶
利玛窦开创的适应策略的延续,此书被誉为“在 然选中进宫为康熙皇帝讲授数学、天文学、几何
耶稣会适应政策下产生的最高学术成果。”輦 輲

此书 学等科学知识。传教变成了“教书”,白晋对此颇
是“四书”中的《大学》、 《中庸》和《论语》的翻译和 有不满之处,认为这是其传教生涯最为艰难的时
注解。但和利玛窦不同的是, 《中国哲学家孔子》 刻,但尽责的白晋颇受康熙赞赏,康熙由此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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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2 年 3 月 22 日颁布宽容圣旨, 允许传教士在中 人逐渐忘却了《周易》本来精义所在。白晋自己对


国各地自由传教。白晋由此也对宫中传教方式兴趣 《周易》进行了注解,其工作的核心就在于揭示其
大增, 寄望于康熙一日归信, 举国也将仿效入教。 中所包含的基督教信息。
白晋入宫之事虽有偶然的因素在,但就后来 二、揭示《周易》中暗含的数学信息,认为伏
的效果看,此举也昭示着耶稣会在华传教策略的 羲创造了由抽象符号阴爻和阳爻组成的八卦和
一次大变革。耶稣会士一改利玛窦着力结识士大 六十四卦,其中包含了有关自然界的科学原理和
夫精英的学术传教方法,转而围绕皇帝展开传教。 神秘信息。白晋和莱布尼茨有关《周易》的通信,
白晋“国王的数学家”的身份,已经表明了其所在 就是以这方面内容为要点。白晋更是将伏羲的数
的宗教团体所效忠对象从宗教转向了国家。随着 学体系和柏拉图、毕达哥拉斯联系起来,认为他
法国这一时期在欧洲地位的上升,政治和宗教的 们三人的数学体系是相同的。
关系已经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其显要例证就是, 三、文字问题。汉字这一象形文字(Hiero-
在国家主义思想的刺激下,葡、法传教士在欧洲 glyphen),曾引起过许多传教士的注意,索隐派也
和中国发生了很多的冲突。随着世俗权力的强 把对中国象形文字的研究作为研究重点之一。和
大,君主在国家事务和宗教事务中的作用增加,白 前述基歇尔不同,白晋认为汉字和古埃及象形文
晋转向效忠“太阳王”路易十四和中国皇帝康熙, 字并不一样,汉字更富寓意。汉字产生于大洪水
就是基于这一背景的变化。与《四书》和士大夫的 之前,是伏羲按照日月星辰创造的神圣符号, “它
道德理想相关联类似,对于《周易》的强调,似乎 们反映的是上主和救世主对过去和将来规划的
更为切合注重儒学正统性的清初黄帝的口味 , 奥秘”。輧 《易经》就是这些文字最为重要的载体,

“在白晋看来, 《易经》既是联结中国与欧洲的一把 “包含着象形文字智慧(Hieroglyphenweisheit)的完


思想钥匙,又是获得满洲皇帝青睐的一把政治钥 整体系且描述了过去和将来直到世界末日所有
匙。”輵 輦

由此看来,白晋的索隐思想,既是对利玛窦 的变化。” 輧


同属索隐派的傅圣泽认为, “易”
由“日”
适应策略的继承, 也是根据传教现实加以改进的结 和“月”两字组成, “ 日”代表圣父,是光明之源,
果, 由士大夫走向了皇帝, 由《四书》走向了《易经》。 “月”代表的是“天主圣言的人性灵魂(圣子)的形
白晋之所以转到索隐思想路向上来,另一个 象” “易”
, 由此可看作是圣父和圣子的合一(Hypo-
重要的原因便是著名的“中国礼仪之争” 輦
。輶

礼仪之 statische Union)。輲輧

争使康熙皇帝对传教士的态度逐渐改变, 对康熙归 在白晋周围形成的索隐派,包括郭中传、傅圣


信抱有乐观态度的白晋,意识到必须做些什么来 泽、马若瑟等,另外樊西元、聂若翰、卫方济等,也
扭转局面。后来成为在华耶稣会最高领导者的严 被认为与这一派思想相关。
当在 1693 年 3 月 26 日发布一道牧函(Mandatum 作为法国耶稣会士中对“索隐主义最忠心不
seu Edictum),强调要维护天主教信仰的正统性, 贰的拥护者”輳 輧

,傅圣泽曾作为白晋的助手一起研
反对中国宗教的礼仪传统,其中明确反对“《易经》 究《周易》,他的观点与白晋相互启发,尽管在主
表达的是一种杰出的道德学说”輷 訛

这类说法。白晋 要观点上看法一致,但傅圣泽也逐渐形成了自己
的索隐思想,与礼仪之争密切相关,他不赞同教 的索隐主义体系。其与白晋显要的区别是, “当白
宗有关中国礼仪的禁令,希望通过对《周易》的研 晋将注意力集中在《易经》中的算术和几何成就
究,使得世人明瞭中西宗教和文化的同源性,他认 时, 傅圣泽却因其对道教的兴趣而超越这一点。” 輧

为自己有关索隐思想的理论“是前途渺茫的传教 他认为中国古典文献源于天启,典籍中的“道”即
事业唯一的希望所在。”輮 訛

代表天主徒的上帝, “ 太极”也代表着相当于“上
在 1697 年 8 月 30 日的一封信中,白晋首次 帝”和“天”意义上的“道”。輵 訛

自利玛窦对佛道两家
提出了索隐派观点,輧 訛

并在其后三十多年的生命 持批判态度后,后来的耶稣会士对传统中国思想
中,不断加以阐释和补充,形成影响深远的中国 和宗教的认识也着眼于原始儒家,专注于儒家的
索隐派。白晋以《周易》为核心的索隐思想,主要 经典,而傅圣泽扩大了对古代中国关注的视野,
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把目光投向了道家,认为其中也包括圣教真意。
一、把经和传、注、疏剥离,剔除对于经的解 傅圣泽之所以重要还在于其在回到法国之后,与
释部分,认为这些注释中有“大量错误和一种纯 当时诸多思想家交往,传播了索隐主义思想,这份
属迷信的占卜”。由于历代的错误解释,使得中国 名单包括:伏尔泰、圣西门、孟德斯鸠、拉姆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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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蒙、布罗斯、傅尔蒙和约瑟·斯彭斯等。 也有着更为全面的理解。1873 年理雅各在参观天


马若瑟是索隐派另外一位代表人物,他曾称 坛时,和同行者进行了一次即兴的礼拜仪式,尤其
自己花了 20 年时间研究《易经》及其评注,笔记 富有意味,即如吉瑞德所言: “理雅各在天坛上的
就有八大本之多。通过研究,他“越来越确信《易 行为,显示出与早期耶稣会士之间的某种联系,这
经》是一本关于弥赛亚的预言书”輶 輧

,他说:
“ 如果 些耶稣会士适应调和了中国传统仪式,他们的行
我们不明白什么是寓言,我们也就不会理解 为,曾经让 17、18 世纪的更多正统天主教传教士
‘经’,特别是寓言的源头《易经》。这些书因为其 和教皇感到反感和愤怒。”輱 輨

譬喻和象征的特点而区别于其他的中国经典 。 理雅各以翻译《中国经典》而闻名,曾翻译过
《易经》一书以天、地和神秘事物为创作原型,是 《论 语》、 《大 学》、 《中 庸》、 《孟 子》、 《尚 书》、 《诗
一部象征主义作品。《诗经》和《尚书》的教旨与 经》、 《春秋》、 《礼记》以及《庄子》、 《道德经》、 《佛
《易经》中象征性地展示出来的教旨一样。这部书 国记》等中国古代经典。理雅各对于儒家的看法
谈论圣人,所有的象征暗示着圣人的标志。最基 前后有些变化,但从他关于中国宗教和《周易》的
本的象征为天与地,日与月,君与臣,夫与妇。”輧 輷

研究中,可以看出他坚持的主要观点是,中国人
马若瑟很重视泰卦和否卦,认为中国人对这两个 很早就认识到上帝的存在,中文中的“上帝”就是
卦的诸多解释都没有领悟到其真正的涵义,即: 基督教的 God。这一观点曾造成极大争议。理雅各
“世界由于亚当的原罪而遭到破坏,又因道成肉 认为, “传教士想要改变一个人的信仰,必须先要
身而得到恢复。”輨 訛

马若瑟很重视通过汉字研究中 屈尊去了解他们将要改变的人和他们将要改变
国古代思想,如他透过六书体系,认识到这些基 的宗教。”輨 輲

理雅各关于中国古代宗教的看法,和
本的规则把汉字指向了共同的神圣的来源, “六 白晋等人的索隐思想很接近。
书体系是打开隐藏在这些预言中的神秘钥匙。这 理雅各曾在 1854-1855 年间翻译过《周易》,
种观点成为了形成马若瑟自己独特的中国索隐 但他觉得,虽然完成了翻译,但他认为对于这部
派观点的基础。”輨 輯

书并不甚理解。他于是把初稿放在一边, 希望并相
尽管马若瑟曾经与白晋发生过对立,但就中 信有一天灵光乍现,让他得到一条线索,指引他
国索隐派来说,最为核心的成员仍是白晋、马若 洞悉这部神秘的经典。輨 輳

直到 1874 年,理雅各才
瑟、傅圣泽和郭中传四人。白晋终其一生都希望 意识到自己可以把握到《周易》的秘密而开始重
教皇和罗马传信部相信索隐派理论对于在华传 新翻译。其“朝向正确理解的第一步”是把经传分
教的价值,但中国索隐派的理论“实际上从来没 离理解,只用经本身来理解经。把经传分开的做
有真正地被投入到实践当中去。”輰 輨

造成这一局面 法,是索隐派解读《周易》最基本的策略,理雅各
的主要是因为中国礼仪之争造成的耶稣会在华 之举,可看做是对索隐派做法有意无意的继承。
传教的中断。中西间新的交往,重启于晚清新教 理雅各解读《周易》以及其他中国典籍另一
传教士来华。理雅各以一人之力翻译多部中国经 主要主张是,认为中国典籍中的“帝”、 “ 上帝”就
典,其中就包括《易经》。就其对于《易经》及中国 是基督教的 God,由此还发生过著名的“译名之
宗教的看法来看,理雅各的许多看法都类似于索 争” 。理雅各认为, 中国古人用 “帝” 表达了基督教用
隐派,可视为中国索隐派之后继者。 God 表达的意思, 他认为“帝”就是 God。理雅各以
“上帝”与 God 进行对译的做法缘起于 19 世纪 50
四、维多利亚时代的东方朝觐:
年代初期,对于具体的理由,理雅各通过两篇论文
中国索隐派之后继者 进行了论述: 《论“上帝”作为 Elohim 和Theos 在中
新教来华传教士常把自己在华的传教当做 文中的适当翻译语:对于文惠廉主教所持“神”的
是明清耶稣会事业的继续,他们遵循着类似于利 观 点 的 批 判》 (An Argument For Shang Te as the
玛窦的“适应”策略,强调对于中国文化的尊重和 Proper Rendering of the Words Elohim and Theos,
适应。首位来华的新教传教士马礼逊就强调借助 In the Chinese: with Stricturres on the Essay of
于科学和知识等“工具”,并强调中国具有和希腊、 Bishop Boone in Fovour of the Term Shin, 1850)和
罗马一样丰富的历史和文化。 《中国人的上帝观和神灵观》 (The Notions of the
理雅各作为对于中国传统研究最为深刻的 Chinese Concerning God and Spirits,1852)。輴 輨

新教传教士之一,对于耶稣会士的“适应”传统, 在理雅各翻译的《周易》中,把“帝”、 “ 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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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作 God 的例子所在多有,略举几例如下: 用“一种强迫性的不加控制的胡乱愚蠢比较”方


法,坚守着“一种有关起源的类似《圣经》一元发
1.《履卦·彖》: “刚中正,履帝位而不疚, 生学理论”,而是在比较的视野中,坚持一种人类
光明也。” 文明起源的多元论,主张站在异文化的立场上看
(Its subject)occupies the God (given) 待文化与宗教的差异。輷輨

理雅各的立场代表着一
position, and falls into no distress or failure; 种变化,即代表着从传教士汉学到专业汉学的过
—(his)action will be brilliant.(p.223)
—— 渡。一方面,理雅各延续着利玛窦、白晋以来的索
2.《豫卦·象》: “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 隐传统,认为中国文化初期有着一神信仰,有上
上帝。以配祖考。” 帝信仰的证据,只是在后来这一传统衰落了;另一
The ancient kings,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方面,他自觉地运用比较的视野和方法,赞成文
composed their music and did honour to virtue, 化的多元起源论。这样的看法更接近于一种纯学
presenting it especially and most grandly to 术的立场,也开启了后来对于中国文化的新的研
God, when they associated with Him (at the 究范式。
service)their highest ancestor and their father.
五、结语
(p.287-288)
3.《益卦》六二: “王用享于帝吉。” 来华传教士对于《周易》的研究深受源自《圣
Let the king,(having the virtues thus dis- 经》解释学的西方索隐思想的影响。利玛窦采用
tinguished),employ them in presenting his of- “适应”策略在华传教,认为原始儒家文献与基督
ferings to God, and there will be good fortune. 教至为契合,其中包含有大量的上帝信息。利玛
(p.150) 窦虽没有明确标举索隐主义,但他实可视作后来
4.《鼎卦·彖》: “圣人亨以享上帝。” 中国索隐派之先驱。白晋是自觉把索隐思想运用
The sages cooked their offerings in order 到中国传教实践和中国典籍研究中的传教士,他
to present them to God.(p.255) 把传教对象的重点从士大夫转向皇帝,把研究文
5.《涣卦·象》: “先王以享于帝立庙。” 本的重心从《四书》转向《周易》,标志着传教士在
The ancient kings,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华传教策略的一次重要转变。此一策略虽可在一
presented offering to God and established the 定程度上归因于国家主义兴起背景下融通之举,
ancestral temple.(p.341) 但更是其一贯坚持的索隐主义之体现。白晋建立
6.《说卦》: “帝出乎震。” 了中国索隐派,傅圣泽、马若瑟、郭中传等人均是
God comes forth in Kǎn (to his producing 中坚。这一派虽因中国礼仪之争而受挫,但他们
work)(p.425)
. 所坚持的异文化、宗教间融会共存的理念,实是
中西文化交通史上的重要经验。因礼仪之争所中
“凡在中国古籍中出现的‘上帝’,他一概译 断的在华传教事业,由晚清新教传教士重新开启,
为 God。” “中国古籍里的‘上帝’就等于是基督教 初期来华的新教传教士亦持适应和尊重的传教
圣经里的‘耶和华’。”輵 輨

这种做法使得许多传教士 策略。新教传教士理雅各译介了包括《周易》在内
集体写信给把理雅各所译《周易》收入著名《东方 的诸多中国经典,其关于中国宗教和《周易》的核
圣书》丛书中的麦克斯·缪勒,这些反对者认为, 心观点是:中国典籍中之“上帝”,即为基督教的
中文的“上帝”只能译作 Supreme Ruler、Supreme God。这一观点曾引起过著名的“译名之争”。理雅
Emperor 或 Ruler(or Emperor)on high 等。缪勒则 各关于《周易》的观点,与索隐派思想有契合之
坚定地站在理雅各一边,认为“将 God 译成中文, 处,实可视为中国索隐派之后继者。
没有比‘上帝’更恰当的词。”輨 輶

译名之争背后,彰 《周易》作为中国的“群经之首”,一直以来
显的是对于中国宗教以及儒耶关系的看法。理雅 在西方学界都颇受关注,西方之易学研究一直方
各译的《周易》在很长时间都是西方的标准译本, 兴未艾。而这一研究传统,实由来华传教士所开
他的思想也因此得以广泛传播。 启,中国索隐派作用最大,由其所开创的易学研
虽然理雅各接受了用 God 对译“上帝”,但他 究模式,对于后来西方的易学研究,亦有持久之
并非如同时代“汉学中国—— —印欧传统”那样,采 影响。
宗教、政治与文化:索隐派与来华传教士的易学研究 43

① 关于来华传教士索隐思想的研究,见:[美]魏若望著,吴莉苇译:
《耶稣会士傅圣泽神甫传:索隐派思想在中国及
欧洲》,郑州:大象出版社,2006 年;[德]柯兰霓著,李岩译,张西平、雷立柏审校:
《耶稣会士白晋的生平与著作》,
郑州:大象出版社,2009 年;卓新平:
《索隐派与中西文化认同》,见王晓朝、杨熙楠主编:
《沟通中西文化》,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年;古伟瀛:
《明末清初耶稣会士对中国经典的诠释及其演变》,李明辉编:
《中国经典
诠释传统(二):儒学篇》,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年;等等。关于传教士有关易学的研究,见:阎宗临:
《白晋与傅圣泽之学〈易〉》,见阎宗临著:
《中西交通史》,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年;林金水:
《〈易经〉传
入西方考略》,
《中外关系史学会通讯》,总第 6 期,1985 年(《文史》,第 29 辑,北京:中华书局,1988 年);王东亮:
《易经在法国》,
《周易研究》,1991 年第 3 期;李贻荫:
《易学在西方》,
《读书》,1991 年第 10 期;凡木:
《周易西
行》,
《读书》,1992 年第 1 期;沈延发: —国外研究者点滴信息介绍》,
《周易—— 《周易研究》,1992 年第 4 期;罗丽
达:
《白晋研究〈易经〉史事稽考》, (台北),第 15 卷第 1 期,1997 年;任运忠:
《汉学研究》 《理雅各、卫礼贤 / 贝恩
斯〈周易〉译本比较》,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25 卷第 2 期,2008 年 4 月;吴伯娅:
《西南科技大学学报》 《耶稣会士
白晋对〈易经〉的研究》,中国中外关系史学会编:
《中西初识二编》,郑州:大象出版社,2002 年;杨宏声:
《明清之
际在华耶稣会士之〈易〉说》,
《周易研究》,2003 年第 6 期(总第 62 期);郭汉城著:
《西儒卫礼贤易论举要》,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年;李雪涛:
《卫礼贤〈易经〉德译本的翻译过程及底本初探》,见氏著: —
《误解的对话——
德国汉学家的中国记忆》,北京:新星出版社,2013 年;等等。近年来对于传教士易学这一论题进行较为系统性研
究的是韩琦和张西平,见以下文献:韩琦:
《白晋的〈易经〉研究和康熙时代的“西学中源”说》,
《汉学研究》,第 16
卷第 1 期,1998 年 6 月;韩琦:
《科学与宗教之间:耶稣会士白晋的〈易经〉研究》,陶飞亚、梁元生主编:
《东亚基督
教再诠释》,香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崇基学院宗教与中国社会研究中心,2004 年;韩琦:
《再论白晋的〈易经〉
—从梵蒂冈教廷图书馆所藏手稿分析其研究背景、目的及反响》,荣新江、李孝聪主编:
研究—— 《中外关系史:新史
料与新问题》,北京:科学出版社,2004 年;张西平:
《〈易经〉研究:康熙和白晋的一次文化对话》,见氏著:
《传教士
汉学研究》,郑州:大象出版社,2005 年;张西平:
《〈易经〉在西方的早期传播》,见氏著:
《传教士汉学研究》,郑州:
大象出版社,2005 年;张西平:
《梵蒂冈图书馆藏白晋读〈易经〉文献初探》,见氏著:
《传教士汉学研究》,郑州:大
象出版社,2005 年;张西平著: —中西文化交流与西方汉学的兴起》,北京:中华书局,2009
《欧洲早期汉学史——
年;张西平著: 《中国与欧洲早期宗教和哲学交流史》,北京:东方出版社,2001 年;等等。
② [美]梯利著,[美]伍德 增补,葛力译: (增补修订版),商务印书馆 1995 年版,第 131 页。
《西方哲学史》
③ [德]E·策勒尔著,翁绍军译,贺仁麟校:
《古希腊哲学史纲》,山东人民出版社 2007 年第 2 版,第 275 页。
④ [美]胡思都·L.冈察雷斯著,陈泽民等译: 《基督教思想史》 (第一卷),译林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35 页。
⑤ 斐洛: 《摩西传》(Ⅱ,20),转自[英]罗纳尔德·威廉逊(Ronald Williamson)著,徐开来、林庆华译:
《希腊化世界中的
—斐洛思想引论》,华夏出版社 2007 年版,第 3 页。
犹太人——
⑥⑨ [美]保罗·蒂利希著,尹大贻译: 《基督教思想史》,东方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58 页;第 58-59 页。
⑦⑧ [美]胡思都·L.冈察雷斯著,陈泽民等译:
《基督教思想史》(第一卷),译林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185 页;第 19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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訛輧訛輨
輲 訛 [德]柯兰霓(Claudia von Collani)著,李岩译,张西平、雷立柏审校:
輰 《耶稣会士白晋的生平与著
作》,大象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5-7 页;第 11 页;第 19-20 页;第 31 页;第 61 页;第 345 页;第 141-142 页;第 97
页;第 64 页;第 213 页。
訛 [美]孟德卫著,陈怡译:

輥 《奇异的国度:耶稣会适应政策及汉学的起源》,大象出版社 2010 年版,第 135 页。
訛《简明不列颠大百科全书》,中国大百科出版社 1988 年版,第 173-174 页。


訛 [德]阿塔纳修斯·基歇尔著,张西平、杨慧玲、孟宪谟译:

輥 《中国图说》,大象出版社 2010 年版,第 389-393 页。
訛輦

輥 訛輦
輰 訛輦
輱 訛輦
輲 輳
訛輦訛 [美]孟德卫著,陈怡译:
輵 《奇异的国度:耶稣会适应政策及汉学的起源》,大象出版社 2010 年版,第 142
页;第 269 页;第 121 页;第 124-126 页;第 286-290 页。
訛 [日]柯毅霖著,王志成、思竹、汪建达译:

輥 《晚明基督论》,四川人民出版社 1999 年版,第 46 页。
訛 徐光启:

輥 (1612)。
《泰西水法序》
訛 [意]利玛窦、金尼阁著,何高济、王遵仲、李申译:

輥 《利玛窦中国札记》,中华书局 1983 年版,第 99-102 页。
訛 利玛窦:

輥 《天主实义·解释世人错认天主》,朱维铮主编:
《利玛窦中文著译集》,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1 年版,第 21 页。
訛 沈延发:

輦 —国外研究者点滴信息介绍》,
《周易—— 《周易研究》,1992 年第 4 期。
訛 萧若瑟:

輦 《圣教史略》,中法大学出版社 1931 年版,第 419-420 页。
訛 见李天纲著:

輦 《中国礼仪之争》,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8 年版。
訛輧

輧 訛輧
輴 訛 [美]魏若望著,吴莉苇译:
輵 《耶稣会士傅圣泽神甫传:索隐派思想在中国及欧洲》,大象出版社 2006 年版,第
133 页;第 185 页;第 190 页。
訛輧

輧 訛輨
輷 訛輨
輮 訛 [丹麦]龙伯格著,李真、骆洁译:
輯 《清代来华传教士马若瑟研究》,大象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46 页;第 131
44 华文文学 2015.3.(总第 128 期)

页;第 161 页;第 189 页。


訛輨

輨 訛輨
輴 訛 [美]吉瑞德(Norman J. Girardot)著,段怀清、周俐玲译:
輷 《朝觐东方:理雅各评传》,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1
年版,第 81 页;第 35 页;第 126-127 页。
訛 Helen Edith Legge, James Legge: Missionary and Scholar, London: The Religious Tract Society, 1905,p.231.


訛 The I Ching(The Book of Changes), Translated by James Legge,“Preface”,Dover Publications, Inc.,New York,1963.


訛《中国人对神的称呼》,[英] 麦克斯·缪勒著,陈观胜、李培茱译:

輨 《宗教学导论》,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0 年版,第
166-167 页。
訛 [英]缪勒《宗教学导论》,第 166-167 页。

(责任编辑:庄园)

Religion, Politics and Culture: the Figurists and the Study of


The Book of Changes by Foreign Missionaries in China
Wang Hongchao

Abstract: The idea of Suoyin(searching for the hidden)is a theological method of explication that holds that all the nations
in the world originate with Christianity and that subsequent human histories have been indicated in the Old Testament.
Matteo Ricci established a missionary strategy in China that was“ adaptive”, hoping that Christianity could be traced back to
the original Confucian documentation. Matteo Ricci attached importance to the Confucian classics, particularly The Four
Books, including The Great Learning, The Doctrine of the Mean, The Analects of Confucius and Mencius, whose
“adaptive”strategy can be regarded as a harbinger of China’s Suoyin Pai(the Group of Figurists). Core members of this
group, Bai Jin(Joachim Bouvet), Fu Shengze(Jean-Fransois Foucquet), Ma Ruose(Joseph de Prémare)and Guo Zhongzhuan
(Jean-Alexis de Gollet), focused their studies on The Book of Changes, hoping with it to explicate God’s information in
ancient China. As a result of the fight about the rites and rituals, the missionary activities by the Society of Jesus were
interrupted in the middle period of the Qing Dynasty and it was not till the late Qing that they were resumed. Famous for his
translation of the Chinese classics, Li Yage(James Legge), a Protestant missionary in the late Qing, had an important view on
The Book of Changes and the ancient classics of China that“God”in these books was the Christian God. James Legge’s
thought can be viewed as a successor to China’s Figurists as the rise of the The Book of Changes studies in the West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missionaries who came to China, particularly to China’s Figurists.
Keywords: The Figurists, The Book of Changes, Matteo Ricci, Joachim Bouvet, Jean-Fransois Foucquet, James Leg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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