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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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人

作者:黑睫

第一章 忽隐忽现
更新时间 2006-2-22 1:55:00 字数:4072

每天晚上,我总爱在洗漱完毕后,打开电脑。在屏幕启动的几秒内,抓起梳妆台上阿文买给我的桃木梳子,
轻轻抚弄他最爱的一头长发。他总是说我的头发很美,摸在手中,仿佛流水一般。
阿文在一家外企上班,老板是德国人,对手底中国员工苛求甚严。每晚加班已是常事。这居然间接使我养成
了晚睡的习惯。想等他,想每夜他回家的时候,总有一盏灯为他点燃。我用我自己的方式爱着他。
QQ 设置了自动上线的程序,几个小小的脑袋在跳呀跳。打开了都是一些陌生人。我没什么兴致聊,索性隐身,
不去管她们。信手打开了常常光顾的论坛,看看各色人种在其中嘻笑怒骂,不回复,只在共鸣处会心一笑。彼此
心灵相通,似乎不需要什么语言。
音响里一直重复着那首百听不厌的《笑红尘》,漆黑的夜里,居然把自己感动的泪光涟涟。
窗子开着,夜色如水,凉凉的,风吹进来,弄乱了我的长发。
已近午夜,阿文依旧未归。偌大的房子中,只有我一人。寂寞,还有疲倦,居然全在这个时候找上了我。
QQ 头像在动。太好了,此时此刻,我恰恰需要些交流,废话也好。说话的人在我的好友名单中,可是我却对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想来是改了名字吧。网络上这种事情很常见的。
乖七,这个名字委实特别。
乖七:你好!(附带一张眦着白牙,一脸阳光的笑脸。)
月光:HI,好晚了呢。
乖七:是啊!我向来晚睡,现在还蛮精神。
月光:可是我好累,眼睛酸酸的。
乖七:你在等人?
月光:是啊,我丈夫在值班。
乖七:这么晚?没回来?
月光:恩。。。
乖七:也许你该小心了,男人的晚归,通常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手一颤,差点碰翻了杯子。他的话,就那么直直的切中了我的要害,没有给我留一丝余地。我瞧了瞧窗外
如钩的月,长吸一口气。
月光:不会的,我相信他。
乖七:那好,我陪伴着你一起相信他好了。
月光:谢谢,他快回来了,我要下了,88
乖七:88
我并没有下线,依旧隐身。慌乱的心已经不能再专心的浏览网站。文字在眼前流动,奇怪的是,我的眼睛居
然捕捉不住它们。
泪水,此刻肆意流下。我爬在键盘上,哽咽着,啜泣着,心乱如麻。
我知道,阿文在外面有女人。他每天深夜而归,并非如他所说,留在公司加班。只是,我不愿意戳穿他。谎
言一旦破灭,迎接我的绝对是暴风骤雨。我无法承受这样的变故,宁愿就这样守着一个谎言,欺骗自己,继续这
样的生活。
钥匙开门的声音,阿文,是他回来了。
我慌忙扯过纸巾,手脚麻利的擦去眼中的残泪,又拿起桌前的眼药,点了几滴进去。
阿文已经站在我身后,手轻环抱着我,脸在我的颈部摩挲。
“玫玫,对不起!”
我转过身,接下他手中的公文包,帮他脱下西装,又扯下他的领带。看他满足的长舒气。“傻瓜,咱们之间
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耳垂处有红红的印,是激情时,那个女人在我的男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她在向我示威吗?居然这么明目
张胆。
“玫玫,你哭过了吗?”他摸了摸我红肿的双眼,英俊的脸写着心疼。“对不起,我以后会早些回来。过了
这阵子,真的,等我做完了这个 CASE,我就请个长假,我们出国玩,你不是很想去法国吗?我们就去那里,好
吗?”
又是这些遥遥无期的承诺。我心里暗暗叹气。抱紧他,不让他看见我眼中的无奈。“好,不许食言哦。”
“这次不会了,看,你还是那么爱撒娇,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阿文抱起我,轻轻的放我在床上,看见我死活不肯放开的揽在他腰上的手,他也只是摇摇头,扯去衣物,关
了灯,黑暗中,他将我圈在怀中,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几分钟后,他呼吸均匀,已然沉沉睡去。
累坏了?真的是累坏了!应付在两个女人之间,还有繁杂的公务,怎么够这个男人操劳的。我轻轻的从他怀
中挣脱,小心的跳下床。帮他掖好被角。关上卧室的门,在书房中,开了电脑继续写文。
我是个业余作家,主业是家庭主妇。
二十岁生日那天,我披着巴黎最流行的婚纱,在千人的祝福下,嫁给了阿文。他亲手为我戴上了那枚钻石戒
指,我以为,今后的生活,会如同这钻石的光芒一般恒久远。
可笑的是,婚后第一天,我的娇羞尚未完全褪去,就发现了老公的不忠。
今年,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并非毫无怨言的。我的恨,我的不公,我的一切负面情绪,都写到了我的文中,
然后再张贴再网站间,供他人观摩。面对阿文,我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爱恋。
打开 QQ,乖七的头像依旧亮着,凌晨三点半,我有些好奇。
月光:你在做什么?
乖七:在打扫网络中的怨气。
月光:???????
乖七:简单的说,网络中搀杂了太多人的情感,喜怒哀乐,人都是有灵性的,积聚在网络上的情感越多,那
么,受网络感染的人也就越多,我就是专门清扫网络垃圾的人。
月光:!!!!!!!!!乖七你的话好深奥。
乖七:深奥?你是不相信我吧!
月光: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的相信!
乖七:你说的对,不过我从不说谎话。
月光:那你是怎么消除网络上那些积聚的灵力呢?
乖七:很难形容吧,除非你能亲眼看到。
月光:希望有这个机会!
乖七:你心情起伏不定,你自己散发的幽怨就已经好多好多了!有兴趣说说吗?
月光:。。。。。
乖七:给你个建议,有机会去五台山求个观音玉坠吧!也许你戴上她,感觉会好些。
月光:谢谢。有机会,我会去的。
乖七:乖女孩,心情不痛快以后可以找我倾诉。
月光:好的!
我当然是不相信乖七的话。他说他自己是网络除灵师。我却觉得这只是他幻想中的一个职业。和那些自称是
吸血鬼,巫女的人一样,只想在网络中换一种身份生存,以解除压力或是疏解痛苦。我,本质上和他们是一样的。
所以,我会很配合的和他相处,如果他希望的话。
我继续写我的文,在文字中畅快的遨游。手中的笔恣意的描绘别人的人生。我爱给故事中的女人完美的爱情,
忠贞的男人,优越的生活。我并非是完美主义者,只是想把我没有得到的东西分给我笔下的女人。久而久之,居
然有网友评论我也许是有些大女子主义的。
天亮了,拉开窗帘,阳光有些刺眼。
走进厨房做阿文的早餐,感觉他在我的脸颊亲了一记。我扭头对他妩媚一笑。“昨天睡的好吗?”
“一夜无梦啊,我真想就这么一睡不起。”他打着哈欠,在我背后蹭呀蹭的,十足的顽皮孩子。
“又说傻话!”我将蛋磕了磕,看蛋清在平底锅上泛出白晕,洒了点盐进去,“去刷牙,要开饭了。”
感觉背后的沉重瞬间消失,我微微失神,努力将注意力转回到我的锅子上,假如他并没有背叛我,真的有如
他所表现的这般坦然,那么,我的生活真的可以称的上是完美了。
煎蛋,牛奶,三文治,火腿。。。阿文喜欢西化的早餐,而我的面前永远是小米粥,六必居的咸菜,白水煮
熟的蛋,我们之间的差异是很大的,以至于在最基本的生活习惯上都很难保持一致。我又叹气了,最近这简直成
了我的习惯。
“玫玫,昨天晚上见你累了,我就没有提那件事情。”阿文祭出了他最真诚的面孔,脸圣洁的使我不敢逼视。
我低头安静的享受我的早餐,等他继续掀他的底牌。
“老总派我去日本分公司考察学习,明天的飞机。”
又要借故出门了么?心中暗自算了下,元旦后至今,是第六次了。
“既然经理这么器重你,你要好好表现哦。”我嘴角含着冷冽的笑,语出讥讽。只可惜他似乎并为察觉,居
然径自认为是我的通情达理。
“我亲爱的老婆,你真是最明理的贤内助。我真怕你会不高兴。”他自座位上兴奋的跳起,拼命的奉承,我
有种恶心的感觉。
本想重重的摔了筷子,让他察觉到我的不平,手却不听指挥的轻放下碗,“我去帮你收拾行李。”转身便要
回卧室。
“不用了,不用带多少东西的。”他拉住我。
“出差不用带东西?难道谁已为你备好?”
“当然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过于操劳。”他摸我的脸,眼睛里似乎有浓浓的不舍得,“玫玫,你
最近脸色好苍白,你要好好保重。”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虚情,这翻话对我都是有很大震撼的。这一刻,我几乎又忘记了他的不忠。“我会的,
你。。。。路上小心。”把他按下,继续早餐,我去拿箱子。一件真丝的白衬衫,一条休闲裤,我想了想,拉开
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盒保险套塞进他的箱子。看我这个妻子多体贴,送老公去别的女人那里,还免费送上激情
用具。
“多少天会回来?”我问他。
他迟疑了一下,马上答两个星期。
我想我们是真的快走到尽头了。即使我如此忍让。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变本加厉。出门的时间一次比一次
长,而谎言却一次比一次拙劣。他们真地把我当作头脑简单的白痴,怎么耍弄都看不见其中的奥秘吗?
“玫玫想要什么礼物吗?听说日本的人偶娃娃很出名的,我带给你好吗?和服好象也不错。”他兴高采烈的
絮叨着,最后整理一下西装,满意的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你老公很英俊吧,看,身材和结婚前一样,一点没
走型。”
阿文是极有魅力,他拥有东方人少见的刀削般菱角深刻的五官,眼眸炯炯发光,高大的身材,因为定期运动,
身形一直保持最佳状态。只是他的唇过薄,我看过关于面相的书,薄唇男子多薄幸。还真是准。
我送他出门,他提了我为他准备的小小旅行箱,看样子今晚是不准备回来了。门口处,他转身眷恋的吻着我
的唇,“玫玫,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会带礼物给你。”
我点头,微微笑,我以为我会有眼泪的,可是我是真心的在笑,没有丝毫悲伤。“阿文,你回来的时候,我
也会送你一份很大的礼物。”
他挑眉,将我带进怀中,“那我可要早早赶回来,接受你爱的礼物。”
“再见!”我推他出门,泪,才肆意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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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奈的哭笑不必找牵强的理由
更新时间 2006-2-22 2:00:00 字数:4862

最近我在写一部自传式的小说,是写给阿文的,记录了八年来的点点滴滴,或许日后当他有机会看时不会在意,
我却执意留给他作为礼物。
小说已经到了结尾处,我迟迟不肯结束。凝聚心魂,手却无力下笔。
QQ 里乖七又在狂喊我,每次我上线,即使是隐身,他都能准确无误的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我也曾问他是
否用了什么新的软件,他反问我,你忘记了我的职业了么?
我哑然,乖七自称是网络除灵师,自然都该无所不知,这个解释真是恰当。
乖七:月光,不开心吗?
月光:我准备做出一个很大一个决定,当机立断,总需要些勇气。
乖七:考虑清楚了?
月光:恩。
乖七:人在情绪激动时很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也许你该为自己安排一次旅行。
旅行?我眼睛一亮,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好主意。二十岁便嫁为人妇,我几乎没有机会去看外面的风景。
月光:谢谢,也许你说的对。
乖七:好女孩,不管你想去哪里,顺着你真实的心意去吧。
月光:我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我想去次太空大概也能回来了!
乖七:那么,祝你一路顺风了。
月光:乖七,真心诚意,再次郑重感谢。
乖七:不要客气。记得,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上 QQ 来找我,我愿意随时效劳。
我翻出地图,开始计划自己的行程。阿文出差从不会打电话回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不会允许。所以,我毫
无顾忌。看了半天,眼睛被密密麻麻的线转的花花的,中国实在是大,大大小小的城市成千上万,风景名胜也数
不胜数。我仿佛坠入了万花筒,对每一处都分外好奇,难以抉择。
一处小小的环行突起吸引了我的视线,下面小小的三个字:五台山。
就是这里了。我下了决定。乖七也曾经建议我去那里,看来,我是一定要去的。而且,五台山这三个字,与
我有很大的吸引力。
我选择了火车做为交通工具。开往五台山的火车清晨 4 点到达,由于淡季,车厢中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分散
而坐。已接近午夜,列车员将灯调暗,又嘱咐大家不要熟睡,小心自己的物品之类,便回列车室休息去了。
我一向浅眠,又有认床的毛病,即使是旅途中的深夜,仍旧毫无睡意。只张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窗外,偶尔
飞驰而过的灯光,荒野桥梁。车停了,原来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车厢的门开了,自小站上来一对母女。
母亲不过三十出头,梳着工整的发髻,她怯怯的拉着身边的小女孩,拿出车票查找自己的座位,列车内灯光
昏沉,真的很难以辨认。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她才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却惊讶的发现,临座的男人将一双长脚搭
在上面,很为难的四处张望。没有人注意她,她也只好这样站着,我有些看不过去了。
“坐我这里来吧!”我挥挥手。
她感激的笑笑,拉着女孩的手在我身边的座位坐下。“谢谢大姐!”
我摆摆手叫她不要介意。自身边拿起矿泉水抿了一小口。闲着没事,偷偷打量起对面的她们。小女孩很乖巧,
穿着和母亲一样的花布上衣,深深的缩在座位中玩着自己的指头。不吵不闹,乖乖巧巧的。她的母亲一会摸摸她
的头,一会又帮她掖下衣服,抬头看我注视她们,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们是第一次坐火车。”
“要去哪里?”
“回家,我家在五台山。”
我点了下头,不知道这谈话要怎么继续下去。对面忽然出现了人,自己的视线就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有盯
着窗外,免的再吓到她们。
“妈妈,我饿了!”好象要验证自己没有撒谎,小女孩的肚子发出好大一声响。
她慌忙的翻着自己的包,半晌失望的停止了动作。“囡儿,饼吃没了,忍忍,明天就到站了。”
小姑娘听话的点点头。孩子毕竟是孩子,即使很懂事,眼睛里仍然委屈的蓄满泪水。隔壁的大胡子旅客行醒
了,惊天动地的打了个哈欠,自旅行袋中拿出一盒方便面,在热水的洗礼下,那种难以抑制的浓香在车厢中蔓延
开来。
方便面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是垃圾食品,吃起来口感也很差,但是在冲泡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浓香,对
人有一种致命吸引力。
小女孩更饿了。她肚子里惊天动地的响起了锣鼓声。她的小脸总是偷偷的向隔壁张望,见我在看她,如同受
惊的小鹿一般低下了头。
“我这里有饼干,还有牛奶,送给你吃吧。”我没有带很多食物上车,对着自己的包包埋头苦翻后,只找出
这么点吃的。
女人慌忙拒绝,不好意思接受我这陌生女人的好意。“不用了不用了。。。”
“没关系的,别饿到孩子。”我将食物递给了小女孩。
大概真的是饿坏了,她先是怯怯的看了看母亲,这才接过,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慌忙道谢,我摇摇头。我很爱孩子,与阿文生养一个宝贝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无奈上天都不帮我,结婚
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刻意去采取什么措施阻止孩子的到来。
我也一直没能完成当妈妈的愿望。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雾来。天与地在夜的漆黑中更添神秘。
已经看不见什么景致,我闭上了眼睛,重重的疲倦涌向我,不知何时,我居然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列车也开始减速进站。
车厢又恢复了嘈杂,有人拿了牙刷去洗手间,也有人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快到站了。
我忽然想起那小女孩,可对面哪里还有那对母女的身影呢?
我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摊开手掌,一尊玉佛赫然立于掌心。通体的绿,纯净没有杂质,佛的身形依照玉的
纹理雕刻于上,絮絮如生,见之已有肃穆之感。我虽然不是很懂得鉴别玉,但是我也能一眼看出我手中这块的价
值不菲。
这不是我的东西,为什么又会在我手上?
“列车长,请问,您看到坐在我对面的那对母女了吗?”我拉住正在打扫卫生的列车员。
“母女?我没见你对面有什么人啊。”他低头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昨天半夜上车的,怎么会没有?”我心中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小姐,我想你是记错了,这趟车一路只停 6 个站,昨天晚上八点停了一次,今天上午 9 点半是终点站,半
夜根本不会停。”他将我的座位扫了扫,很肯定的说,“你肯定是记错了。”
是我记错了吗?不,肯定不是,手掌中玉石温润的触感提醒我这肯定不是幻觉。我翻过玉佛,背后刻着一个
大大的陵字。
拿起小包包,我开始依着车厢顺次寻找。昨天晚上,那女人告诉我她要在五台山下车,她该和我是同一站。
假如她还在这辆火车上,我就一定能够找到她。
每一节车厢,每一个座位,甚至每一个洗手间我都没有放过,那对母女踪迹全无。除非她们跳车了,我实在
是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女孩漆黑如墨的大眼总在我面前闪过。
将玉佛收进口袋里,我走出车门。随意在车站门口拦住辆出租车,讲好价钱后,我们向五台山奔驰而去。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沿着盘山公路不断的转弯,司机并不健谈,沉默的开着车,窗外景色不断变
换,钢筋水泥的城市已经离我远去,自然距离我越来越近,青山绿水,稻田农舍,好一派江南风光。
“小姐,你要去的这个清凉寺,香火顶旺盛哩。”司机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最多十分钟就到了。”
“我不是佛教徒,去寺庙也能得到媲佑吗?”将手插进口袋,我的指尖又接触到那块温滑的玉。心微微抽紧。
“大家都喜欢去那里拜拜的,不管能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总算是有一个美好的寄托。”司机点燃了一根烟,
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
天色越来越暗了,空气中隐隐闪过几道光,刺眼的亮灼伤了我的眼,我伸手放下车前的挡光玻璃,头微微后
仰,盯着天空中一抹藏青色得流云发呆。
我是多么渴望阿文也能陪我一同欣赏造物主手中的奇迹,看海天变幻,世事无常。可惜,这个愿望恐怕是不
会实现了的,不行,不能再这样的想下去,我感觉到鼻子的酸涩已经迅速上涌的雾气,心,始终是忘记不了他的
呵。
出租车已经驶入林区,与天相连的麦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浓密的树木所取代,十几米高的树木黑压压的笼罩
住所有的光,天色更暗了。
“小姐,马上就到清凉寺了,只要转过前面那棵树。”顺着司机的手指望去,前方果然出现一颗奇怪的树,
三米多高,没有一片叶子,几百只黑色的鸟站立于树枝上,傲视天下的神态仿佛是百鸟之王。
“那是什么鸟?”我问。
“乌鸦!”
我的心猛地一震,这就是乌鸦?传说中的不祥之鸟,它抖动着黑色的羽翼,桀骜的眼神冷冷的斜视着我,冰
冷的目光仿佛一下次穿了我的心灵。中国民间大多数以听到乌鸦的叫声为恐怖预兆的开始。这丑陋的鸟儿承载了
太多痛苦感情的寄托,它没有做出任何坏事,却要承受天下所有的指责。一只乌鸦的出现或许没有什么,可是,
那整树的乌鸦却带给我心中无与伦比的震撼,这究竟预示着什么?
距离那树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不受指挥的跳动,手指也因为过激的血液循环而微微的颤动,身子瞬间冰冷起
来,这里带给了我太多的震撼,我知道,那棵树下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车子越驶越近,乌鸦树也越来越清晰,两团模糊的人影进入我的视线,在我终于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我忽然
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
一男一女,仿佛在树下争执着什么,女子有妖娆的身材,桃色的面孔写满了女人妩媚,那是我没有的风情,
而那男人,没有人比我更为熟悉他,八年的时间,他的一切已经深深烙入我的心板上,雷打不动,雨刷不去,我
一生的伤痛,我最爱的丈夫,阿文。
我不相信的揉揉眼,没有消失,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幻觉。
“司机,麻烦你停车。”不能再忍耐了,我的声音在颤抖。
匆忙付了车资,我疯也似的从副驾驶座跳出,长裙因为过于猛烈的动作在空中划过落叶般的弧度,伴随我的
心碎落于天地之间。
我终于见到了她,横立于我和阿文之间整整八年的情敌。她拥有桃色的嘴唇,风情万种的面孔,婀娜的身体,
还有一双清冷的眸子。在她面前我似乎是那只永远都变不成白天鹅的丑小鸭,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还没有开
始,我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阿文似乎并没有预料到我的出现,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整整三分钟回不过神来,他冲到我的面前,把我拉
到他的身后,愤怒的眼装满了怒火,仿佛能灼伤着整整一大片树林。
“天娜,你不遵守约定。”
“韩明文,今日的一切都是命运早已经注定的。你能保护她二十八年,你却不能护住她另一个二十八年,不
错,你是护卫,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也同样的陪伴了你二十八年啊!”美艳的天娜桃眼饱含泪水,字几
乎是一顿一顿从口中蹦出来的。
“这与你无关,做好你应尽的义务,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自从有记忆以来,我不曾见过勃然大怒的阿文,他对待我一直小心翼翼,做错了事也不过是笑眯眯的拍拍我
的头,从不曾斥责过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究竟错过了什么?诡异的气氛在我身边流转。阿文的一只胳膊悄悄揽住我的腰,无形中
将他的勇气传给我。
我向他点点头,不说话,继续观察两人之间暗藏的汹涌。
“司徒玫,你是逃脱不掉你的命运的。”她恶狠狠的冲我大吼,恶毒的眼神仿佛是黑暗中潜行的眼镜蛇。
没由来的,我打了个寒噤。
“滚!”阿文骂道,他的肌肉纠结,仿佛随时准备挥出拳,这是我不熟悉的男人,阿文的另一面。
“你会后悔的!”天娜的泪水溅到乌鸦树下,满树的妖异之鸟如同约好一般展翅高飞,树,在瞬间失去了它
黑色的叶子,生机顿无。
黑色的羽毛自空中飘落,黑暗中的巨浪几乎将我们吞噬,四周雾气渐浓,天娜的身体渐渐隐去,阿文的脸也
变的若隐若现。
“宝贝儿,我还有未完的事,早点回去吧!”他笑的好温柔,只是身体越来越模糊,我惊恐的想拉住他的手,
却一扑而空。
“回去吧。。。回去吧。。。”
“阿文,你去哪里啊?你不要消失啊,阿文。。。。。。。”*流着,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恐惧几
乎淹没了我,我只能喃喃念着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的名,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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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默默黯然回首
更新时间 2006-2-22 2:01:00 字数:4084

车子猛的一顿,我差点被惯性甩出去,黑暗,乌鸦,阿文,还有迷一样的天娜瞬间在我脑中消失,司机冷漠的
瞧瞧我,“到了!”
“我刚才睡着了吗?”我边掏钱边问,仍然不敢确定那只是一个梦。
司机奇怪的看看我,“小姐,你只是靠在窗口闭目养神了一会,最多三分钟!”
三分钟?梦中得一个多小时在现实中只是短短的三分钟。我揉揉有些疼痛的眉尖。“谢谢您送我来这里。”
司机腼腆的笑笑,想了想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做工粗糙的卡片,“小姐,这里拦车麻烦些,这是我的电话,如
果你需要就拨这个号码,我会来接你!”
车子又是潇洒的一转身,呛鼻的尾烟刺的我喘不过气来,它车身已经消失在烟雾中。放下小小的行李袋,我
抬头仔细观赏这千里之外的古庙。
红色的围墙圈住了小小的建筑,庙远没有周围的几所世界著名的古刹壮观,但是布置的古香古色,绿荫环绕,
别有一番舒服的境界。
庙门紧锁,朱红的门环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我走上前去,轻扣门环。当。。。当。。。当,沉闷而有节奏。
“谁啊?”一个孩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紧接着桄榔一声,角落里的偏门开了,一颗光光的脑袋探出来。
“我是来上香的。”我微微的笑。
他终于走出来,庙门高高的门槛令他出来的很艰难。这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稚气的脸刻意保持庄严。
“施主,上香这边请,正门平日里是不开的。”
我点点头,任他引着我,进入庙内。庙门口,放着一个小凳子,想来这孩子是够不到门叉,站在上面为我开
的门。
大殿内供奉的是如来佛祖,两边供奉十八罗汉,轻烟袅袅,馨香徐徐,好一派幽静古刹。
我上了香,对着每个佛像都拜了拜,随他越过正殿,向大院子走去。
院子正中间供奉着白玉篆刻的观音菩萨,慈眉善母,手持玉瓶,座下两个童儿侍奉左右,我取了香,许了愿,
依旧拜拜。
似乎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回想起大殿旁有一只玻璃制的透明箱子,写着功德箱。
里面已经有许多香火钱,我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塞了进去。
小和尚眼睛一愣,随即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施主,麻烦你在此等候,我有事去去就来。”
说完了话,他拔腿便向后殿的禅房飞也似的奔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我。
片刻,一名老和尚跟在小和尚的身后飞奔而至。
小和尚忙道,“施主,这是我们方丈悟行大师,是他找您有点事。”说完,便有礼的退出去了。
老和尚慈眉善目,很有几分出家人的慈悲相貌。
“施主,请到这边用茶。”引我进了大殿旁的茶室,桌上早已经备好香茗。
“施主,远道而来,辛苦了。”他为我倒了一杯,了然于胸的目光令我很不自在。
“悟行大师,我只是来上个香,并不想惊动了你。”我并不想打扰到任何人,只想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施主,老和尚等候你许久了!”他手捻白胡末梢。
我一惊道,“您在等我?”难道他知道我要来。
他微微点头,“等了你将近十年了!”
不会吧,这老和尚在开玩笑吗?难道他十年前就知道我今天要有此一行吗?
我没有把他的话当真,敷衍道,“大师修行高深,我不能理解。”
“施主,能否把走手给我看一下,我想替施主看看手相!”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真诚,眼神太圣洁,我仿佛中了魔咒一般,乖乖的将手掌递于他面前,他忽然伸手一抓,
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将我的衣袖拉高,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吓的赶忙收回了手,他也不阻止,只是大笑,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大师,你没事吧?”我担心的问。
他擦擦眼角,那里居然有泪光闪动,“吓到你了吗?施主,方才我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老和尚我肯定的就是
你,所以冒昧的拉高你的衣袖,以求证明,施主不要害怕。”
我的衣袖里面有什么能让他证明的,我怀疑的拉开衣袖,原来是我胳膊上的那倒十字形伤痕。
这伤痕说来也奇怪,十岁以前是没有的,忽然有一天,它就这样自然的出现了,仿佛他早已是我身体的一部
分,我很肯定自己不曾受过什么伤,如此大的疤痕,我无法想象当时的创伤有多严重,可是,我真的没有印象了。
它不痛不痒,除了有些狰狞,它就安静的呆在我的手臂上,时间久了,我把他当成了胎记。
如果被这老和尚一提醒,我便又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它。
“大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知道我胳膊上的这个伤痕?”
悟行大师微笑的扯着唇下的几根白胡子,很是得意的笑,“施主,此事虽说来话长,还是要请施主要细细的
听老和尚我讲下去。”
我点点头,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座稳,心中总是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他接下来的话,很可能让我了然一些东西。
悟行大师的眼神渐渐移送到茶室窗外的群山,苍绿的颜色突显了山的壮阔,他就这么久久的望着,很长时间
不发一词。
我不敢打扰,怕打乱了他的思绪,终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开始讲诉一个藏在他心里许久的秘密。
清凉寺的前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地庙。庙内常年供奉一尊说不出名字的神像,一个头发尽白的和尚看守着这
庙。乡民们每逢初一十五,婚嫁葬娶都要来拜拜的。点上一柱香,供上几个馒头,留下些香火钱。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头发花白的老和尚变的更老了,连扫扫院子都必须躬着背。
有一天清晨,山门外婴孩的啼哭声将浅眠的老和尚吵醒,他颤巍巍的拿了拐杖,慌忙出去看。
一块红布包裹着刚出世的男婴丢放在门口,孩子的身上放着一封信,里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字:世间容不
下此子,望师傅慈悲收留了他。
老和尚想了想,终于,将孩子抱进了庙内。
孩子 12 岁了,老和尚已经不能动了。连说说话都要重重的喘息。那孩子很机灵,庙里的活计基本都是由他来
干的。
老和尚并没有让他出家,他象对待自己孙儿一样疼爱着这孩子。
后来,老和尚连话都说不了,他的眼睛偶尔动一动,才能证明他活着。
在入冬下雪的第一个晚上。老和尚的精神特别好。晚饭吃了 1 碗小米粥半个馒头,居然做了起来,神采熠熠。
孩子很高兴,他赖在老和尚的怀中享受着久违的亲情。
他一直叫他孩子,所以孩子就是他的名字。“孩子,如果我死了,你就下山去吧。”
“不!我要守着师傅守着这庙”他倔强的说,对他来说,他是个被抛弃的孩子,这庙是他的家,师傅是他的
亲人,他不会丢下家和亲人自己走开的。
老和尚并不阻止,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孩子,你出家吧。以后,你就做这座庙的主持。”
孩子高兴的点点头,当晚,师傅便帮他落了发,举行仪式后,师傅告诉他,他的法号叫做悟行。
说到这里,悟性大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也就是我了!”
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大师,您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这和尚把话题饶的很远,我已经迷糊的
不得了了。
悟行大师歉意的捻了捻白胡子,“对不起,人老了,话总是言不中题。施主,不要着急,请继续听我说
完。”
在老和尚终于正式出家,继承了主持的职位后,他的师傅,也就是老老和尚才安心的笑着。
“悟行,今天你已经是我门中弟子,我就将我们这座庙历来传下来的秘密告诉你,这个秘密只能告诉主持一
个人,你要牢记。”
年幼的悟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的帮师傅倒了一大杯茶。
老和尚欣慰的点点头,“在这个国家的某一个地方,有一座巨大的陵墓,我们这座庙,连同分布在全国各地
的八十座寺庙一样,都是为了祈福而修建的。”
小和尚惊讶的张大了眼。
老和尚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继续道,“庙存在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要告诉传承的守陵人迷宫陵墓的正确位
置,以及守陵人的职责,并把这个交给每代的守陵人。”老和尚从枕头底下拽出一个黄布包袱,哆哆嗦嗦的将它
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个桃木盒子。
盒子轻轻一启,里面并没有出现悟行期待中的宝物,而只是一张普通动物皮,由于年代实在过于久远,他根
本就辨认不出那是什么动物的皮。
“这东西你要收好,这一代的守陵人总有一天会来这里将它取回,你还有这座庙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候
他的到来。知道么?”老和尚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他的声音变的很沉重。呼吸似乎也好困难的样子。
“师傅,我要怎么才能认出谁才是守陵人啊?”小和尚乖巧的轻拍老和尚的后背,帮他顺一顺气。
“看见庙里的功德箱了吗?总有一天,会有个人将 100 送到里面,那个人就是我们要等待的守陵人。太多的,
连我也不知道了,只要把这个交给他就行。”
语毕,老和尚似乎很疲惫的样子,眼中的神采消失了,污浊的眼如同平静的死湖一般。
他让悟行先行睡去,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很累了。
“当天晚上,我师傅就去世了。”悟行大使感伤了叹息。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仍旧一头雾水。
“您刚才往功德箱里扔了 100 元钱是不是?”他问。
我点头。
悟行大师激动的站了起来,全身几乎哆嗦的说,“就是你了,100 是个关键数字,你仍了 100 元,师傅要我
等的人就是你!”
“不会吧,您所说的守护陵人是我?每天来这里进香的游客那么多,难道仍了 100 元的都是你要等的人。”
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疯和尚。
“不!”他神情激动,“你不要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整整呆了七十年了,七十年来,只有
你一个人向里面仍了 100 元。”
我也呆住了,不会吧,这么巧。平日的伶牙俐齿忽然都失踪了,我嗫嗫的说,“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啊 ,这
未免太武断了。”
老和尚苦笑道,“那你胳膊上的伤痕呢,这怎么解释?”
“和这个也有关系?”我的手不自觉的轻掩住那狰狞的伤疤。
“恩,那是每代守陵人特有的标志啊!”
我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碎裂了几半。茶水如同蜿蜒的河流在地面上勾勒出了奇怪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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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笑谈醉梦中
更新时间 2006-2-23 13:35:00 字数:4624

回程,我的心万分沉重。
火车呼啸的带我奔回自己的城市,景物渐渐变的熟悉,我的心去更加的压抑。
那张兽皮我始终拿在手上,反复的看,反复的瞧,这兽皮上有奇怪的字体,密密麻麻的,如同篆刻在上面一
般。
不知道为什么,这对我而言本该是天书一般的文字,我却奇迹一般的瞧的清清楚楚,看的真真切切。
那文字翻译成普通话是这样的:
天空中飘舞着灰色的云,神一样的女子在挥舞黑色的翅膀,当血光在洁白中笼罩大地,不知道明天是否能出
现光明的太阳。守护着光明的女孩哦,请舍弃自己的生命,重新洁净这美丽的天空。
翻过兽皮,后面是同样的文字,讲诉着另外的一个故事,这个我还能稍微的理解。
故事的大意是这样的:古老的城市有着盛名的君主,我们信奉崇高的太阳之神,有一天,神给了我们一个这
样的启示,如果想得到长久的安宁,就要为皇室寻找一个妥善的陵墓。我们派出国家最好的风水师,寻找了九九
八十一年,终于找寻到了符合神的旨意的地方。我们派出国家最好的建筑师和泥土工人,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年,
终于建成了世界上最辉煌的陵墓。我们将先王的遗骨恭敬的请入了圣陵,于是,我们的王国得到了长久的安宁。
我们又派出了最好的士兵,组成了守护陵墓的使者,我们请出了族内灵力最强的女子做为陵墓的守护真女,我们
的王国将永远得到神的庇护。
虽然看的懂,可是我仍旧不是理解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想起临走时,老和尚几乎是强硬的将这盒子塞入
我的手中,并且嘱咐我,如果我自己心里存有什么疑问,一定要努力的追查事情的真相。否则,连他也不知道会
出现什么事情。语毕,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象是泄下了重重的包袱。
而今,和尚轻松了,轮到我变的沉重起来。不知不觉间,我背上了和尚曾经背负的包袱。
我努力的告诉自己,这只是场笑话,和尚是个疯子,我何必要陪着他发疯?难道我真的要相信他的鬼话,相
信那个守陵人的故事吗?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个面临离婚的平凡女人,躲避在别人的羽翼下过着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而今,那曾经的港湾都不再
是我停泊的港口,我的前面,是凶险的暴风骤雨,我,何必要再背负上这莫名的传说。
可是,许多事情我是无法解释的,我不能给自己一个很明确的立场,例如,我为什么会读的懂这兽皮上的文
字,我很确定自己不曾学过,为什么在去那寺庙的路上做了那么一个真实的怪梦,还有,火车上那对莫名其妙失
踪的母女,还有。。。。我将手揣进口袋中,感受到了那温润的触感,这玉的确是真实的。
天,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还是那方站台,湍急的人流,汹涌的从出站口奔腾而出,陌生的面孔和焦急的步伐,各自不同的目的地,演
奏了人在旅途的一生。
仍旧是出行前的小旅行包,仍旧是一颗疲惫的心。
终于爬上了地楼,我握紧拳头,迟疑的对着自家的门敲了敲。
多希望,阿文能一脸怒气从门的另一边冲出,抓紧我的双肩质问我的去向,甚至更粗暴一些都可以,这样,
至少还能证明,他爱我,在乎着我。
金属门发出哄哄的闷响,许久,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叹了口气,认命的从口袋中取出钥匙。
哗啦一声,门开,空气中有腐败的味道,这是好几天没有空气流通的关系,果然,有人比我还要迟归。
这泪,忽地在眼眶中打转,鼻子酸涩,那泪去流不下来。
我冲到了浴室,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水柱从头的上放倾泻而下,眼眶中流不出浑浊的液体。
入夜,天已经黑了。
我终于从长久的梦魇中挣脱而出,靠在床头喘着粗气。
梦境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依稀能想起,我在梦中穿了一袭粉裙,飞快的奔跑着,那路崎岖不平,很难得我
却能步履平川一般。
其他的,就都不记得了。
猛然起来,仿佛我是真做了剧烈运动一般,一身冷汗。窗子未关,风轻轻拂过,身子不禁一颤。
到厨房为自己准备了简单的晚餐,我便到书房中将电脑开启。
输入帐号,密码,将 QQ 点到开启状态。对话狂弹出的一刹那,有好多小脑袋在不停的晃动。
杂志社的王编辑在催稿。
网友询问我的去向。
有人说想我了,问我为什么许久不来,是不是 QQ 被盗了。
琳琅满目的留言,看的人心里暖暖的,至少,我不见了,还有人会记挂着我的去向。
等我把所有的信息都看完了,这才满足的将头靠在背后的靠背上,伸了伸懒腰。
音响里忽然传来蛐蛐的叫声,那是我的 QQ,有人给我发信息时特有的声音。
我忙坐正了身子,因为我一直是在隐身登陆状态的,能这样准确无误的察觉到我的存在,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果然,乖七的大头孩子头像在快乐摇头。
我那鼠标去双击。
乖七:旅行归来,一路顺风否?
月光:乖七先生,我真的要相信你真是一名网络除灵师了,你真的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乖七:我一直在特意关心你啊,怎么样,心情好些了么?
月光:说不上来,我发现,我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自己给自己的枷锁。
乖七:人生也许就是如此,你该试着放开一些。
月光:对了,你还记得你劝我去求观音玉坠吗???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手指甚至在微微颤抖/
乖七那边忽然没了反应,许久许久,仿佛他已经离线了。
我等了又等,终于有些不耐,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下一行字:乖七,你还在吗?
又隔了很久,那头像才又重新的跳动起来。
乖七:我在。
月光:方才怎么了?
乖七:我在迟疑,我想,你已经得到了你该得到的东西了吧?
月光:是的,不过不是在庙里求来的,他的来历,有些诡异,更有些莫名其妙。
我详细的讲述了那玉的来历,那玉就放在我电脑的上方,我一抬头,便能安静的看见他躺在那里。
仿佛有灵性一般望着我。
其间,乖七一直很安静,仿佛他已经不存在一般。
夜更深了,入秋了,黑夜的寒搀杂在风中吹进,我不由的哆嗦起来。
我起身去关窗,家里的十几扇窗子都关紧后,空气一下凝滞下来。我感觉好多了,又做回电脑前。
乖七已经给我发过了信息, 很长的一段话:每个人都有一条注定了的轨迹要走,也许,你的轨迹会比别人艰
辛一些,可是,睡着远没有清醒着有乐趣,我知道你心中有所疑问,那么,为何不去找寻事实的根源?
根源?那是什么呢?
我刚想再问一下,可是他已和我道晚安了。
我倚靠在书房的小沙发上,一伸手将那玉攥在手中,这温润的触感令我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手指一遍
遍的摸索他身后陵字形的突起。
一只手从我身后身过来,环绕住了我的脖子。
我大惊,想要窜起呼喊,却又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我的乖玫玫,一回家就看到你真好。”说罢,温润的
唇轻吻我敏感的耳根。
“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听见你开门的声音......”接下的话淹没在激烈的探索之中。
也许是许久未见,阿文出奇的热情,几乎攻的我招架不住,我的脑海变的一变空白,只能随他在 yu 望的洪流
中沉浮。
终于,他瘫软在我的身子上,唇边带着满足的笑意。
“还是家里好,看见你,我心里安静多了。”他一手揽着我的腰,满足的低喃。
“日本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吗?”我不想说这句的,可是,这嘴巴却怎么也不受大脑的控制。
他摇头,“这次的事情很麻烦,因为。。。。。。”
他忽然惊恐的跳起,一手扯过我正拿手里把玩的玉,仔细的看过后,如同抓到了一条毒蛇一般将其扔了老远,
那玉在空中划了一条优美弧线,啪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阿文你干什么?”我不解,却见他颤抖的抱紧我赤裸的身子,头深埋入我雪白的颈项。
“玫玫,仍了它,我不要在家里看到他,我们不要他。对,只要仍了它就行了。”他又松开了我,就这样一
丝不挂的跳下床,拣起已经摔在角落里的玉,打开窗子抛了出去。
我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玉早已经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唤,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远处的邻居灯闪了一下,又恢复了黑暗。
阿文坐在窗口的位置上,点燃了一根烟,袅袅的烟雾中,我仍能看见他哆嗦的嘴唇。
我呆坐在床上,好半天才记起穿好睡衣。
阿文抽完了烟,才又回来半卧在我身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体贴温柔,“对不起,玫玫,我一看见玉就想
起了很多伤心的往事,丢了你的玉,抱歉。”
我摇摇头,并不生气,“你不喜欢就丢了吧,无所谓的。”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仍是不自觉的划起了好大的一个问号。
他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剑眉微锁。黑眸中分明有许多隐忧。我倒了杯牛奶,想了想,又在其中加了几滴白
兰地。
将牛奶递给他,我又安静的坐回他的身边。
“玫玫,我...”他想说什么,忽地长叹,亲吻我的眉,“玫玫,你知道吗?从你三岁开始,我就陪伴着你,
我看着你一点点的长大,由孩子蜕变为少女,再次蜕变为我的女人。这一辈子,我别无所求,唯一的愿望,就是
你能够平安的生活着。只要你每天晚上,能够健康的在我的视线里,我的这颗心就好象找到了归属一般。”
“你还记得从前的事情么?”往事一幕幕,象过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怎么不记得?我第一次吻你是在你家的花房中,那时你才十五岁,满花房的花朵都不及你耀眼。我到死都
忘记不了,你在花房的钢琴上弹奏的情景,跳跃的音符,白衣的你,还有满室花香,天上人间不过如此吧!”
他似乎很怀念的样子,眼神悠远而宁静,那一刻,我再次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否出现了错误。
“阿文,你真的很爱我吗?”
“小傻瓜,我想我对你,已经超越了简单的爱的界限,那是一种生死依恋的感觉,玫玫,我知道有些时候我
太忙忽略了你,求你体谅我。”
我无法恨他,即使阿文背叛了我,满嘴谎言的在这里哄骗着我,我却仍旧恨不了他,我甚至没有勇气拆穿这
虚幻的仿若天堂的美景。
“我想出去工作。”我说,“想接触人群,想做个成功的上班女郎。”
“我的傻女孩,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呢?现在社会上的黑暗面太多了,我不想你沾染那些污浊的东西,乖,
别去。”他一副完全哄骗小女孩子的口气。
“我已经二十九岁了,阿文,我不再是小女孩子了,我现在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我倔强的反驳,忽然想起
了那个叫天娜的女子,妖艳的面孔才是女人的象征么?
“是啊,你都二十九了,怎么我还是觉得现在是你十九岁那年的秋天呢?”他摸了摸眼角,“我都长鱼尾纹
了。”
“阿文!”我不依的拉回话题,“你不要转移我的注意力,我要出去工作,我能保护自己的,你知道,我都
已经出了好几本书了。”
我想证明自己的生存能力啊,离开了阿文后,一切都要靠自己。
“那你就继续写书啊,在家里工作不好吗?”
我嘟嘴,腮帮子翘了老高,气呱呱道,“不好,我要出去工作。”
他察觉到了我的认真,也不再开玩笑,只是微微叹气道,“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不过要等你过了三十岁生
日。”
“为什么要过三十岁生日以后才能自由?”
他很深情的凝视着我,一字一顿道,“那个时候,我才承认你过了裹尿布的年纪。”
说罢,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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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雾隐村之行
更新时间 2006-2-23 13:39:00 字数:4517

我还是暗地中出去应聘了。走了几家公司,结果失望而归。
我一满二十岁便嫁为人妇,手中没有任何象样的学历文凭,没有足以谋生的技能,英语也很差,到哪里,人
家都是很抱歉的对我说再会。
整整三天,走了三十多个公司,处处碰壁,走的我脚都好象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彻底的灰心了。我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真的好象阿文说的那样,本质上还是个要包纸尿裤的孩子。
我不能养活自己,那么,我有什么本钱能够离开阿文,以阿文的坚持和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会放我离开吗?
下午,我没有出去,回到家重重的锁回床上,不肯睁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睡觉吧,睡过去也许就不烦了。
电话铃在这个时候却忽地响起,大概七八声后,我才懒洋洋的拿起话筒。
“请找司徒玫小姐!”电话另一端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
“我就是,请问您有事么?”
“是这样的,三天前你发了一份简历到我们的旅行社,我们在审查了你的资料后通知您,如果方便的话明天
来公司签合同,并直接上班。”
我几乎想跳跃起来欢呼,根本就听不进他剩下的话。
沿着复杂的街道七转八绕后,终于在众多楼群中找到了这家名为天地旅行社的地方。
老板兼雇员兼跑腿兼司机兼所有职位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子。
他很郑重的握了握我的手,道:“现在杂志社初建,以后,我会把它做大的,你要相信我!”
我只能点点头,这就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其实我的工作是很简单的,每天九点上班,简单打扫一下这不足四十平米的办公室,再接接电话记录一下就
好,跑业务的事情都由公司的经理上官展云负责。
他真是个勤快的年轻人,只是,他的特殊嗜好让我有些不敢苟同。
譬如:一大早,我在送走了阿文后,匆匆赶到离家不远的公司。一推门,就看到上官展云手里高执一本泛黄
的经卷念念有辞,其专心的程度已经达到了我站在他身后十五分钟都没有发现的地步。
我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地板上散落的碎纸。在扯下他脚底最后一张时,他终于惊讶的问道,“玫玫姐,你什
么时候来的。”
“在你念‘青山之上有一奇冠,洛水之滨偶有堂于’的时候。对了,你念这个做什么?”难道要考中文硕士?
“你不知道,这本书是从我爷爷那里偷来的,里面据说隐藏着一个大秘密,没准是个宝藏什么的,我就看看,
万一发财了呢!”他嬉笑着。
经过多日的相处我却知道这绝对不是他在和我开玩笑,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不禁暗暗佩服这个整天都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年轻人。
“那你发现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这古文好难懂,后面还有鬼画符一样的字,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时期的什么字,没准是甲
骨文,不过我看了也不象啦,算了,这东西你帮我收着,回头我爷爷找还得给他还回去。”他跳下了我的桌子,
伸伸胳膊踢踢腿,继续道,“今天我要去 X 公司拉一笔生意,要成了的话,这个月就有钱交房租了。”
他吹了声好响亮的口哨,开心的出门了。
闲着无聊,我翻开了他留下的那本古书。
前几夜大都是繁体的文言文,晦涩难懂。好在我为了看先秦时期的诗歌,着实对古文下了一番功夫,这难不
倒我,书大概讲的是选取墓穴的学问,后几页写了几个帝王在选龙脉时所参考的原则。然后是下葬,守陵的规则
等等,林林总总活象是一本百科全书。
大概五六页后,忽然出现了许多篇用奇怪的文字所纂写的文章,枯黄的纸页上,文字如同有生命一般流淌进
我的脑海中。
这书上的文字居然于老和尚交给我的那张兽皮是相同的文字,和上次一样,我很奇妙的能够看懂所有的东西。
这文字仿佛是与生具来存在于我的身体之中。
我就这样被深深的吸引住。
那里描述的是一代王朝的故事。皇帝的英明,人民的安定,生产生活各个方面,有趣极了。这书最后一页有
一行小字引起了我的注意,翻译成普通话是这样的,“我的子民必将臣服于我的统治。我的子民生生世世为我的
臣子,他们的身上有着王国的烙印,所以,这个国家永远不会灭亡。”
我合上书,意识却早已经神游八方。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繁华的京都景象,亭台楼阁,热闹非凡。
此时,上官展云抱了十几本书走进门来,气喘吁吁道。“天哪,真是累死我了。”
“买这么多书做什么?”我接下几本放在一旁。
他擦着头上的汗说,“旅行社生意不好,刚巧我有个老同学要拍一部旅游风景短篇,苦于没有什么素材向我
求救。吃了一顿饭,这酒查点没把我的胃蚀穿了。我答应他帮忙选几个景点,而他答应我在片首和片尾加上咱们
天地旅行社的大名。我一合计,这也算免费的广告呀。哎呦,玫玫姐,你是不知道,现在登一个广告那个贵
哦!”
“所以你就玩了命搬这些书回来?”我为他倒了杯水,取笑道。
他一饮而尽,“您还别看不起这些书,短片背景的独白就全靠它们啦。听说是在二十四个电视台直播呢,哈
哈,这下,我们还用愁别人不知道我们旅行社的名字么?等公司兴旺发达了,玫玫姐,您可就算三朝元老了,我
第一个要把您的工资涨到天价。”
“那我先谢谢你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我随手翻了翻,全都是全国各地的旅游景点什么的。
“有啊,回头我选好了地方,相关资料还要你帮我整理归类呢。”他已经捧起一本书苦读了,不时的在书山
圈圈点点,有时也在纸上写些什么。
我暂时没什么工作好做,也不好打扰他,就也拿了一本书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房间内变的异常安静,偶尔上官展云翻翻书,或者把笔掉在了地上。他年纪轻轻,却耐力十足。我想,这
是成功人士的共同点。这小伙子,暂时是龙困浅滩,前途不可限量。
“啊,这里好,这里好,我真是猪脑子,怎么先前就是没想到这里呢?”他抓抓头发,自言自语。见我抬头,
就将自己看的那本书端到我面前指给我看。
书上是一副充满山水风情的大瀑布,山林韵味,不同于都市的喧嚣。轻烟袅袅,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后
面还有几张介绍的照片,大抵是村斋风光,只是这寨子却十分的特别,家家竹林铸屋,雅致极了。
“雾隐村?”这名字生的紧,没听谁说过,我又翻了翻,那书上对此处介绍很少,寥寥提了几句,大概是在
离这城市八百里以外的地方。
“对,就是这里,我以前就听大学同学提过,当时就准备去的,无奈我妈不肯资助资金啊,真是遗憾,没想
到,今天在这书上又重温旧梦,天意,真是天意。”说罢,兴冲冲的拨了电话,和电话那端的人一顿探讨,终于
敲定了下周起程去拍摄。
“我要去吗?”我笑问道。
“一起去吧,我看你每天也不是很开心,回去跟你老公说说,我们出门公干,哈哈,差旅费公司报销。”他
一边哼着歌,闪到里间的经理办公室休息去了。
回到家了,我开始犯了愁。阿文本就不知道我出去自己找工作的事情,如今要公干,真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
要不回绝了上官展云?
不可能的,上官展云和阿文是有着本质共同点的男人,他们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如果我向他开口,他一定
会荡漾着他那双如水波一般清澈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直到我缴械投降。如果让上官展云知道是阿文阻止
我去,搞不好,那家伙会直接冲到我家来,拉着阿文做一番激烈的辩论。
这无意会给我的生活添上更多的混乱。
算啦,直接坦白算了。
反正,阿文早晚是要知道的。
于是,我就这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傻傻的看着粉色的窗帘在晚风中跳舞。时钟指向六点的时候,门开了。
阿文高大的身子闪了进来,还伴随着一种很恶心的臭味。他一定是洒了古龙水来掩饰的,无奈那味道实在太
大了,加了香水更有一种令人想呕吐的感觉。
“今天真倒霉,乖玫玫,我去洗澡,晚饭我们出去吃啊。”说罢便冲进浴室去了。
我听到脱衣放水的声音,空气中的味道仍不消散,我只好将所有的窗子都打开。
一会,清爽的阿文拎了一个黑塑料袋从浴室走出来,直接开门将垃圾丢进了垃圾筒。
“你丢什么呢?”我问。
“哦,那些臭衣服,不能穿了。”他过来坐在我的身边,看看我,说,“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建设中路有
一家新开的料理店,清酒很爽口,带你去尝尝。”
我点头,“你身上什么味?”
“好臭是不是?今天有个朋友去世了,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我身上的就是他的味儿。”他低声道。
我一呆,半天没说话。
“玫玫,吓到了吗?看,我把那衣服都仍了,好了,别去想它了,乖,笑一个给我看。”他把自己的脸锁成
了一团,煞是可笑。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忽地又想起了今天的目的,不由面色又是一沉,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
“阿文,其实。。。其实。。。”
他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我。这样的目光令我很不自在。好象一个即将要亲自把谎言拆穿的小孩子一样。
终于我咬咬牙狠了心,“其实我已经找到工作,并且已经上了好久的班,是在一家旅行社做秘书。”
说完,连忙低下头,等待他暴风骤雨一般的怒火。
一秒,二秒,接近一分钟过去了,阿文没什么声音。
“小东西,还有心事吧,继续说,怎么不隐瞒下去忽然想到坦白了?”阿文点燃了一根烟。
“还有,就是。。。下周要出差。”我开始搓手,仍不敢抬头。
“恩,还有呢?”他吐出了个大烟圈。
“去一个叫雾隐村的地方,要拍一个短片为旅行社做宣传。”
“什么?你再说一次?去哪里?”他的烟掉在了地板上,还好我即使的去拣,可是,翠绿的地板仍是烧出了
一个黑点。
“雾隐村。”我小声的重复。
“不准去!司徒玫,我警告你不许去!”阿文的声音一下子变的狂暴起来,他伸出双手抓紧我的肩,看到我
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手劲明显放松了。
我以沉默表明我的决心,两人之间一下子变的很尴尬。
终于,他软化了,又恢复了低沉温柔的声音,哄道,“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要一个星期,我会想你的,没有
人作饭给我吃,也许我会饿死,还有,晚上不搂着你睡,我会失眠。。。”他林林总总列出了十几条可笑的理由,
抬高我的下巴,眼睛里有太多的恳求。
我的心几乎软化了,几乎要答应了。可,不经意间,又注意到他的唇,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那分明是激烈的
拥吻时,不小心留下的伤痕。
我怒火中烧,抬高了音调,“对不起,我不是小孩子,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既然我从不曾阻止你出差公
干,也请你别管我。”
转身回到书房,顺手锁上了门。
眼泪,就顺着脸颊直直滴落,不敢去擦,我怕越滴越多,只好从柜子里拿出包包,开始为自己收拾简单的行
李。打开抽屉,看到了那个木盒子,我想了想,从中扯出了兽皮,一并塞入包内。
阿文轻轻的敲门,我甩过头假装听不到,可是,我低估了他的耐心。他就在门口这样不缓不慢的敲,三下为
一个节拍,整整敲了十几分钟,敲的我心烦意乱,敲的我最后不得不打开那扇隔绝了我们的门。
他的身边也放着一个小小的旅行袋,长叹着说,“我的玫玫长大了,我阻止不了你,但是你也阻止不了我,
我要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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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君心似我心
更新时间 2006-2-23 13:51:00 字数:6184

上官展云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搞来了一量中型面包。周一一大早,便带了一群工作人员到我家楼下猛按喇叭。
我拿眼扫了一眼阿文,见他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拎着他和我的包,静静的跟在我的后边。有几次,他微启
动的嘴都要劝慰些什么,摇摇头又吞了回去。
我钻进车,对着上官展云点点头。
上官展云的注意力很显然并没有集中在我的身上,他似乎很惊讶阿文会跟在后面。总之,眼中那一闪而逝的
惊讶逃不过我的眼,更何况是敏感细心的阿文。
果然,阿文低沉的脸色忽然上扬起来,以极其客气的笑容回应道:“我最近刚好休假,既然你们要去工作,
我也顺便去旅行,大家相互照应,上官先生不会反对吧。”他揽住我的肩,还他一记 zhan 有的眼神,“再说,玫
玫的身体不太好,长途跋涉,万一有闪失我会心疼的。”
上官展云当然不会说什么,只是不太热络的说,“玫玫姐比我大,按理来说我也能喊你一声姐夫,快别说客
气话了,上车吧。”
车门桄榔一声反琐上,这一车的人,各怀心事,向那不知名的目的地驶去。
我始终坐在靠窗口的位置。渐渐的,车出了繁华的城区,道路变窄了些,高楼也被低房取代。空气却是越来
越清新,行驶了 2 个小时以后,那扑鼻而入的空气仿佛将你的肺部里里外外的洗礼了一番,让人说不出的畅快。
同行而来的工作人员其实都是上官展云大学时代的同寝室友,穿着白汗衫,啤酒肚微耸,说话如同连珠炮似
的胖子名叫吴棚,也是此次拍摄的主要负责人。另一个沉默寡言,半天都没有一句话,但是每每说出一句,都能
让身旁的人笑到喷,他的名字叫候彬。还有另一个比较男孩子气的女孩,一身利落的打扮,削的短短的发,谈笑
起来仿佛漫天的星星都在跳舞,是个很容易把自身的热情带给别人女孩子,她们都叫她小皮,其实她有一个很美
丽的名字,皮思雨,但是大家一致不同意这个名字,说是不符合她的气势,遂改名为小皮。
都是活泼好动,志同道合的好友,凑到一起,更是快乐的象小鸟,叽叽喳喳的没一刻清闲的。我和阿文赌着
气,靠在车窗的位置装睡。阿文一个人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杂志,津津有味的翻着。
车子驶过了柏油马路,开始进入了土路了。道路变的崎岖,车也开始颠簸起来。
头靠在窗棱上一震一震的实在难受,我停止了装睡,坐起身来。阿文马上递过来一杯冰橙汁。
我叹了口气,伸手接过。
冷战宣告结束。
“看,竹海。”在饶过半个山头后,一直坐在副驾驶座的小皮忽然惊呼出声。
果然,仿佛在一瞬间,我们进入了另一个不属于这红尘的空间。漫山遍野的翠竹占据了每一村土地,放眼望
去,落眼之处,莫不是深浅不一的绿色。
“真是造物主的神奇之作。”候彬是队伍中的专业摄影师,他的脑子中猛然窜出了几百个拍摄的好点子。这
里能激发他的灵感,使之好象汪洋一般,滔滔不绝。
“再有半个小时,就到雾隐村了。”吴棚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地图,和上官展云不知道研究什么。
反应最奇怪的当属阿文,在车饶进这绿色竹海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如同黑脸的包公,隐晦没有生机。
“阿文,你不舒服?”我拉了拉他的手。
他费力的笑了笑,那笑容却没有传到他的眼里。“玫玫,我总觉得,来这里会是我们做出最错误的决定。”
我没料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由怔了一下。
小皮又喊到,“呀,竹林人家,天啊,这里真是人间仙境。”
果然,路的两旁开始有人居住。和平时见到的不同的是,每一户人家都居住在竹林中间,由竹自然形成庭院
篱笆,乡间小路,就连那房屋的材料,似乎也都是由竹制造的,与竹海形成了和谐的统一。
“哥们,想起央视拍的三国演义了吗?没准诸葛亮住的那个茅庐,就是在这里拍的。我说小皮,等咱俩老了,
就来这里也弄这么一座竹屋,也怪浪漫的。”吴棚揽住小皮的腰,却被小皮不客气的甩开。
“去你的,又拿我开玩笑,再胡说我揣你。”大家早就习惯了吴棚这么逗弄小皮,看他们这样耍宝,每个人
都笑起来。
吴棚为自己辩解道,“小皮虽然外表象个假小子,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姑娘。姑娘家害羞是必然的。”
气的小皮又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终于到了雾隐村,我们将车停靠在路边,就都下了车。
这隐藏在烦扰世界之外的宁静之地,大概是很少有我们这样的不速之客。村民门见了我们都抱着好奇的目光。
吴棚充分了发挥了他的交际能力,很快的打听到了村长的家。因为我们在这个村落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
到名叫旅馆的地方。总不能几个人挤在面包车里过夜吧。所以,吴棚就打起了村长的主意。他向我们解释道,在
这种农村地方,村长就是一方土皇帝,威信极高。临走去村长家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告诫我们,别拿村长不当
干部。
没想到,迎接我们的却是雾隐村的村长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他只差没直接叫我们滚出这里了。
那村长已经快五十的人了,背微微的驼,面孔却是出奇的年轻。说话更是铿锵有力,“走走走,赶紧走,这
里是什么地方,不欢迎外来的人。”
“为什么,我们只是来拍个片子,又不会毁坏这里。”吴棚试图和他讲理。
“我才不管你们来干什么,总之这里我最大,天黑之前你们最好带上你们的东西赶紧离开。”说罢,连退带
骂的将我们赶出了他的竹楼。
“死老头,这地方又不是你们家的,我们就不走,就不走,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小皮对着紧闭的竹门猛吐
舌,忿忿不平的她有几次真想猛揣那竹门几脚。
“算了,我们另想办法吧。”上官展云一挥手,众人都不说话了,默默的回到车旁。
“我刚才去问过了,附近没有一户人家愿意留我们过夜的,还不住的劝我们赶快离开,我说给钱人家都不愿
意,真他妈的邪门。”侯彬看样子也碰了不少钉子,站在那里一个劲的拿脚揣地上的小石头,仿佛他们与他有什
么深仇大恨。
天渐渐黑下来,太阳离地平线还有一点点变要合二为一,再找不到地方住,我们就真的要露宿“林”头了。
“这样吧,现在天气也不是很冷,我们拿了睡袋找个平整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想办法!”上官展云
提议道。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小皮有气无力的说。
竹林的地面远没有林还表现的那么美丽,正因为潮湿低洼,所以这里的竹林的长势一片大好。可这就苦了我
们了,睡袋放在哪里都觉得一阵阵潮气从地底窜上来,稍微坐一会裤子都觉得潮乎乎,真难想象在这里睡上一晚,
我们第二天还能不能站起来。
“不能在竹林里睡,我们要找一个干爽的地方。你们在这里等,我和候彬去找。”上官展云拉了候彬向小路
的尽头走去,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真他妈倒霉。这里的家伙真愚昧,简直就辜负了大自然的美景,真是应了那句话!”吴棚不说话了。
小皮一脸好奇的追问道,“什么话?”
“一片鲜花插在一驮狗大便上!”说完,好象又整到小皮一样得意的笑起来。
吴棚忽然好象又想起了什么,钻进车中拿了自己的手跨包,就想离开。
阿文一把拉住了他,“你去哪里?大家还是不要分散吧。”
吴棚刚想回答。只见上官展云和候彬从远处快步的跑过来,一脸兴奋道,“快,去那边,那边有一片干爽的
空地。”
车子是开不过去了,众人只好回车上各自取了睡袋,力气大的男人又多提了些必要的用品,便沿着幽暗的竹
林小路向村子的更深处走去。当我们全部都以为这条路再没有尽头的时候,忽然整片的竹子割断隔断了原本就已
经很窄的路。仿佛已经宣告我们,路到尽头。
“大家小心点,穿过这里,再走五十米,就是我们今天晚上要休息的露天大广场,从那里能够看到夕阳美京,
皓月当空,总之,浪漫的夜晚在前面等着我们,女士们先生们,请鱼贯而行不要拥挤,谢谢。”侯彬在一旁一本
正经的指挥起“交通”来,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红色薄纱,在微风中轻摆。
“你这臭小子,又搞古怪,是不是嫌手里有一袋食物太轻松了,哼,这个给你。”吴棚将装了睡袋的背包隔
空丢去,朗声大笑就是不去看候彬已经扭曲的脸。
气氛渐渐没那么压抑了。
果然,山穷水尽疑无路,穿过竹林又一村。一块约一百平米的空地出现在我们视线之中,纯圆形之中,长着
一棵茂密异常的树,几个人装摸做样的上前去认树种。结果回来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的甘笑。
“阿文,我不喜欢这里。”我的身子微微收紧,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脑海迸裂越出,明明天气很暖,鸡皮疙
瘩却不知道在何时蔓延至我的全身,从脖子到脚趾,似乎每一个细胞都严重的排斥这里。
“我也不喜欢。”阿文的表情很严肃,他一只手紧揽住我的腰,如临大敌一般。
“喂,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赶快帮忙,天要是再黑一些,我们可真的就要欲哭无泪了。”吴棚在一旁挥挥手。
阿文低头看了看我,说,“玫玫,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再和我赌气了,行吗?”
我被一种凌驾于本能之上的恐惧深深笼罩着,心慌意乱的点点头。
入夜,众人合力在我们的临时营帐周围贮起篝火,拿着压缩饼干,津津有味的干啃。
我失神一般缩在阿文的怀中,起初是恐惧迫使我不得不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抓住一棵浮木,后来,我的头越来
越重,睡意侵袭,却怎么都睡不着。人也仿佛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参与众人的谈话。
阿文在和众人解释自己与我要提前离开,上官展云异常激烈的反对,问我的意思,我又仿佛生了大病一般沉
浸在睡眠之中,两个人由简单的对话开始了异常激烈的辩论。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约定明天一早起来,问我
的意思再做决定。
夜更黑了,众人被一番争吵破坏了所有兴致,各自钻进了自己的睡袋早早的休息了。
阿文也将我抱进我的睡袋中,并用毯子又将我裹紧,忽然,我觉得自己又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了,抓住阿文的
手,好半天,才轻轻的哼了一声。
“怎么了?”他轻轻摩挲我的脸颊。
“不要和上官吵架,他是我的上司。”我不是想说这句话啊,我是想问阿文,为什么可以一方面对我这么好,
另一方面又爱着另一个女子。可是,这话却哽咽在喉咙之中不肯吐出。
“哼,那个顽固的家伙,我们不听他的,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家,你看你,从上车离开家开始脸色就很
差。”阿文的脸和漆黑如墨的天空隐在一起。只看到双眸闪闪漾动深情。
“好,我听你的。”
“玫玫,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等你过完生日,我们出国吧。”他也钻进我的睡袋,就这么紧抱着我的身
子,幽幽的说。
“去哪里?”
“德国,沿路坐火车游便欧盟。然后再去次非洲,看看那大草原是不是真的象狮子王电影里一样,沙漠我们
就不去了,那里水分太干你的皮肤受不了。”他的头缩在我的脖子中闷声笑。
“那你的公司不要了?你的事业不要了?你的。。。你的一切都在中国,这一路走下来,没个三五年可是回
不来的。”我先说你的另一个女人有不要了吗?想了想,这种气氛下,还是不要提起她比较好。
“那些东西也算身外物,我这些年攒了很多钱,足够我们吃喝玩乐一辈子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带着你看遍
世间美景,等我们累了倦了,或者真的老的哪也去不了,就去加拿大买一片地,盖一座小小的农场,请几个当地
的工人,你每天在家里画图织毛衣,做你想干的每一件事情,而我呢,去种玉米,等到收获时,用牛奶煮着喂你
吃。”
我被他描绘的这一番美景深深的吸引住了,三十岁,只要我过了下个月生日,只要我告别青春进入三十大关,
这一切就都属于我了吗?
我幸福的想哭。
夜更深了,不知名的小动物低喃着奇怪的歌声,月光就这样斜斜的将整个营地笼罩上白皙的薄纱,吴棚早已
打起了呼噜,上官展云睡的似乎很不安慰,在距离我不远的睡袋里翻来覆去的翻身。
在家中的时候,在这样的夜我都会难以成眠的,尤其是当月亮圆润的好似一块无暇的水晶时,我体内那不知
名的力量就更为肆虐。
今天,恰好是满月。
无风,可这心怎么如此激烈的跳动。我想起身,过于压抑的神经令我无法再保持这个姿势继续装睡,哪想到
身子刚动了一动,阿文已睡着的脸便不安的皱成一团,揽在腰上的胳膊又收紧了一些。
我好笑的看着他宛如小孩子一样的睡觉怪癖,不再坚持一定要起身。
不知何时,四周的景物开始变的混淆不清,仿佛就是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雾气便从不知名的角落充斥了整
个空间。很快,已经浓到连距离不到半米的上官展云,我都要眯着眼才能看见他的轮廓。四周安静级了,仿佛,
这并不是雾气,而是火山要喷发时候爆裂出的有毒气体,一下子就消灭了这附近的所有生物。
“阿文,阿文,你醒醒,你还在吗?”我害怕的缩了缩头,好一会才确定阿文的体温还是包围着我,我并不
是孤身一人,心稍微安定了些。
“玫玫,别怕,只是起大雾了,在这种地势下,还长了这么多竹子,雾气是很长见的现象,乖,你别动,我
起来叫醒大家。”阿文说着独自钻出了睡袋。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恐惧另我嗖一下的从睡袋中跳起来,一只手紧紧抓住阿文的衣角,颤声道,“文,我怕,
我和你一起去。”
“傻瓜,我就在你旁边啊,快钻回去,外面多冷啊。”
我奋力的摇头,又想起阿文根本看不到我的动作,“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要丢下我。”
他终于是拗不过我的,从旁边的背包中扯出一件长袖外套紧紧裹住我的身子,这才拉着我的手,凭借记忆,
一步步的向上官展云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阿文低下头想推推上官展云,身子却也跟着猛的一震动,有些不相信似的向四周继续探了探,
“上官先生,上官先生,醒醒,起雾了,快醒醒。”
四周一片安静。那种令人窒息的静,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要将人一口吞噬。
“你看,这家伙今天肯定是和我吵的太累了,居然睡的这么沉。”阿文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他的手却截然
相反的拽紧了我的手指。
“小皮,小皮,你在哪里?吴棚,侯彬,你们都在吗?醒醒啊,说话啊。”
四周仍是死一般的寂静,浓浓的雾不禁将我们的视觉彻底掩盖,就连天空的月亮,似乎也被这雾吞噬掉了。
“阿文,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我。。。我害怕。”我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恐惧,身子哆嗦的仿佛在筛谷子一般。
“玫玫,我的乖女孩,别怕,你听着,我们现在可能并不是在现实之中了,这里只有你和我,其他人还不知
道怎么样呢,也许他们有危险还等着我们回去,所以,玫玫,你要镇静,听我仔细解释给你听怎么才能走出这
里。”阿文抱紧了我的身子,轻轻的摇,仿佛这样就能释去我内心的所有恐惧。
“好,阿文,我不怕,我听你说。”
“这里不是现实的世界,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可能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送入幻觉之中了。”阿文拉着我
慢慢的向前走,每走一小步,都要用脚尖向前探探虚实。
“我不明白,阿文,你在说什么啊?”我一头雾水,身子也冷的厉害。
“换句话说,我们两个被压在梦魇之中了,想要出去的话,你听我的。”他迅速的低下头在我的额头轻啄了
一下,保证道,“有我在,没事的,乖,跟我慢慢走。”
接着他又喃喃低声咒骂,声音虽然含糊在嗓子眼中,我仍旧懂了他的意思,他说,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和他开
这种玩笑,绝对。。。绝对要操那人十八代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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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恩断义绝没看透
更新时间 2006-2-23 14:02:00 字数:5651

没有人告诉我们,究竟我们走了多久,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一棵竹子的阻碍,没有一件屏障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处长达数千里的平原之中,不管怎么走,路就是没有尽头。
“玫玫,我们不走了。”阿文忽然停下,拉我坐在地上。
“怎么了?”我小声的问。
“向前走不是出去的正确的方法,我们莫名其妙到了这里,一定是有一个什么关键的因素,或者说是一个机
关,你和我或者其他什么人不小心触动了那个机关,结果就被卷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可是到底是什么机关呢,
阿文自己似乎也没有想清楚,他低喘着粗气,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阿文,我们刚才只是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努力的回忆没有陷到这里时的情景,实在发现不到什
么可疑之处。
“不一定非要接触才会转换空间,有时候,一个人的强大的内心冲突会将周围正常的磁场割裂出一个巨大的
旋涡空间,如果制造旋涡空间的那个人心神不稳的话,他的内心所压抑的一切都会在自己创造的虚拟世界中显现
出来。不过,拒我所知,全世界能将意识能量转化为这么强大的磁场的,不超过五个人,而且这五个人是不可能
来到这里和我们开这个玩笑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呢?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真的很象我所说的这种情况。”
他讲了一大堆,我有些不明所以。
“哎,玫玫,你别跟我一起操心了,抓紧休息一下,我们还要继续向前走。”他揉揉我的头发,一派轻松的
样子,这种诡异的场面似乎没有带给他任何困饶,阿文乐在其中。
这个爱冒险的家伙。
“还要向前走啊,你不是说,我们是在幻觉之中吗?既然是幻觉,没准我们还在一个地方打转呢。”我不要
走了啦,脚都疼了。
“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倘若我们呆在原地,就永远都是处于迷雾之中,我们向前走,没准能走到另
一处场景,只要周围多了一点什么东西,就说明我们是离开原地了,没准能找到出去的关键呢。”
“好吧,那我们继续走。”我说不过他了,只好遵从。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紧紧扯住彼此的手,在未知的世界中探索,一步一步,前方到底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种相互依偎,相互支持的感觉,将从这一刻永远铭刻在我和阿文的心底。
果然,如同阿文的预料,只走了几分钟,无形的空间中好象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象撕去台幕一样将我们四
周的雾气全部扯走。我们仿佛是在黑暗中行进的旅人,光明就这样冷不丁的降临,一时间还难以适应。
四周是夏夜的美景,花,草,树,木,鸟,兽,虫,声,美景一片真实,我不禁欢呼的搂住阿文的脖子,
“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不,还没有!”我这才注意到阿文的表情异常严肃,方才看不到他的脸,只听的到他温柔的嗓音如昔,没
想到,他一直是用这种冷酷的仿佛准备狩猎的猎鹰一般的眼神打量陌生的四周。
这又是我所不熟悉的阿文,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不,也许我是见过的,忽然记忆起五台山之行,在乌鸦树
下的那个怪梦,梦中的阿文不也同此刻身旁的他一样的眼神。
那真的是个梦吗?我心底有声音在问。
“阿文,你看,四周已经恢复正常了啊。”我怯怯道。
“没有,你仔细看,我们刚来的时候,四周蜿蜒数百里的竹,从高处看一片又一片的波浪,哪里看过这些亚
热带的植物?看,那边还有萤火虫,玫玫,你刚才在竹林里看到这种会发光的小虫子了吗?”
我摇摇头,“不过,阿文,我是第一次看到萤火虫哦,一闪一闪的,真的好漂亮。”
“你个小傻瓜。”阿文终于笑了,不知道是为了我的粗线条,还是不知显恶无知。
“阿文,你看,那边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好象刻了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
阿文顺着我的实现望过去,果然,在萤火虫数目最多的一处树丛中,在微弱的光线下,一面青森森的石壁闪
着幽冷的暗光。
我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那石壁的方向走过去,路没有想象中的平坦,有一些奇怪形状的小石头始终牵
拌着我们的脚步,距离那石壁不足三米的地方,我的心中油然产生一种恐惧的挣扎,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只
是拼命拉起阿文要向回头。
不能看那石壁,不能过去,有个声音在呐喊着,我被这声音控制住了。
“玫玫,你怎么了?”阿文着急的拉紧了我,无奈,他看我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力气大的惊人。
“文,我怕,我好怕,好怕,....”
“玫玫,你看我的眼睛,乖,看我的眼睛。”
我终于抓回了一点力量,抬高头看向他的眸子。不是黑色的,是冰晶一般的湛蓝,阿文的瞳孔是湛蓝色的,
象深海,象西藏不达拉宫上方的天空,那蓝色夺人心魂,宛如汪洋中不可预知的旋涡,我的身子跟随着眼波流转,
在下坠,下坠!!
四周好温暖,我又回到了在母亲的*时一般的安详。那里安全,没有伤害恐惧,我蜷缩着身子,沉沉入睡。
“你终于肯召我来啦?哼,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少废话,这不只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的,我们同样都背负着血统流传下来的宿命,要想彻底的摆脱它,必
须团结起来。”
“少和我说这些大道理,韩明文,你该晓得,我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个诅咒了,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贪生怕死
了?”
“我知道你无所畏惧,可是我有,算我求你一次,只要玫玫度过三十岁生日,怎么样都行。”
“她度过三十岁?你以为就可以解除我们身上所有的枷锁吗?她还没有孩子。”
“我什么都不管,我。。。。”
我的头震了震,意识渐渐可以有自己控制,终于,我张开了眼。
这果真不是梦,的确有人在我的身边争吵。
等我看清来人,这心里,涌上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阿文,还有,你是天娜吧?”我对上那女子清冷的眸子。
“你知道我?”她显然很疑惑,看了看阿文,他也是一脸震惊。
“你忘记了吗?你曾经警告过我,我逃脱不掉宿命。”好奇怪,这本是我极力阻止自己去回想的记忆,现在
提起,脑子里已经没有轰鸣一般的难过。
“你怎么记得?不可能的,我对你加了幻觉阻碍的,你不可能还记得那件事情。”
我微微一笑,我真的宁可自己不记得任何事情,叹了口气。阿文已经将我带离那石壁很远,他怕我再受其影
响。
阿文说的对,我不高任性,不该来着雾隐村,这里,隐藏着我的宿命,我不得不承认的宿命。接下来的路,
该我自己走了。
“阿文,抱抱我!”我可怜兮兮的恳求。
在温暖的怀抱中,我忽然有了勇气,因为我是明白的,无论即将揭晓的答案到底是什么,至少有一个人,不
会任我沦入万丈深渊。
心在一瞬间完成了蜕变,我缓缓的,缓缓的挣脱了阿文有利的臂膀。
“玫玫!”他紧张的喊了声。
我背对着他没有回头。泪水早已经肆意的侵袭了我的脸。“阿文,谢谢你,但是,请你们留在原地等我,我
一会就回来。”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他紧拉住我的手,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他,也许是我,身子在不住的哆嗦着。
“阿文,我们总该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你什么都不清楚,不要冲动,玫玫,你听我说,还有几天的时间,只要过了这几天,一切就都结束了。你
不能让我们的努力毁于一旦啊。乖,不要过去,不要!”
天娜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我们,她靠住后面的一棵树,仔细的看着她那纤细的手指,月光下,那双姣好的玉手
竟微微的透明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只是天娜那张性感的嘴唇,似乎是在冷冷的发笑。那笑容极其妩媚,也,
极度寒冷。
我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悄悄擦去泪水,“阿文,把一切都告诉我吧,让我了解这一切的始末,再去找寻
一个方法面对。”
阿文定定的看着我,终于,他咬紧了牙根,极其不情愿的点点头。
“呦,韩明文,你终于肯不当你的保姆角色啦!”天娜的眸光更冷了,我宛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的风暴之中,
皮肤上被小小的鸡皮疙瘩布满。
可是,阿文并没有理她。他许久没有言语,象是在整理思绪,又象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我来说吧。”天娜抢过了发言权,并将她所有的冰冷都对向我,“司徒玫,你一定对很多事情都冲满
了疑惑吧?那个老和尚已经引起了你的怀疑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悟行大师?”我简直如坠迷雾。
“那个老和尚?我当然知道,他是十八个守陵庙的总主持嘛!”天娜似乎很快慰,多年来,阿文一直在阻止
她透漏任何一丝讯息给我,所有的一切都被当成严格的秘密进行保守,一个人心里藏的秘密多了,又不能丝毫向
人透漏,那种感觉就好象怀里藏了一颗璀璨的明珠,明明自己很想给人观赏,却又怕遭到别人的觊觎而失去。
“你说吧!”我知道,我终于接近了事情的真相。亲手去揭开层层面纱后的真相,无论结果是什么,对我来
说,都是一个了断。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群特殊的人存在。
自出生起,就肩负了很就以前的时代流传下来的特殊使命。代代相传,不管愿意不愿意,这是那一族人的宿
命。
我和阿文,还有你,都是属于这种人。”天娜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情绪复杂的看了看阿文,继续道,“我们
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自生下来,就要接受严格的训练,去守护一座庞大的陵墓,直到我们死亡为止。”
“守陵人!?”我喃喃道,不知道怎的,我想起来那块兽皮上记载的故事,很自然就念出来,“古老的城市
有着盛名的君主,我们信奉崇高的太阳之神,有一天,神给了我们一个这样的启示,如果想得到长久的安宁,就
要为皇室寻找一个妥善的陵墓。我们派出国家最好的风水师,寻找了九九八十一年,终于找寻到了符合神的旨意
的地方。我们派出国家最好的建筑师和泥土工人,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年,终于建成了世界上最辉煌的陵墓。我们
将先王的遗骨恭敬的请入了圣陵,于是,我们的王国得到了长久的安宁。我们又派出了最好的士兵,组成了守护
陵墓的使者,我们请出了族内灵力最强的女子做为陵墓的守护真女,我们的王国将永远得到神的庇护。”
“看样子,你体内的血液还真是够纯正的,连语言文字都传承了下来。”她得意的笑,“阿文,你看,即使
你再努力,司徒玫的血液也能更换不了的,她无师自通了帝国古老的文字,你没有说法了吧。”
“玫玫,难道命运真的难以改变了吗?”阿文心痛的握紧了拳。
天娜不管那些,继续道,“这陵墓不象普通的坟墓那么简单,古代的帝国的巫师对陵墓曾下过血咒,虽然后
来帝国还是被历史的洪流卷落在不知名的时代,这个血咒却一天都没有消失过,有那个血统的人生生世世都要受
其制约,尤其是我们这群守陵人。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对陵墓的安全进行彻底的检查,消除不安全的隐患,击
杀有心或者无心闯入陵墓的人,以保护它的安全。直到...”天娜哆嗦了一下,嘴唇颤抖道,“直到皇族的人复活,
再次统治这个世界。”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看似荒诞不羁的答案。
“司徒玫,因为你没有苏醒,阿文必须要负担两个人的分量,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再过不久,被陵吸去所
有的灵力时,他恐怕就也要进入墓穴成为一具白骨了。”
天娜又笑,看不出是得意还是难过,那嘴唇明明是在上挑,可眼神却是如此哀伤。
“阿文,你,好傻。”我冲过去抱紧我最爱的丈夫,“我自己的使命,我自己来承担,阿文,你要好好的活
下去,活下去。”我好怕,好怕失去他。
“我...”
阿文的话被天娜打断,“因为你司徒玫继承的灵力最大,所以,一旦你接受传承受血限的制约,你死的也是
最快,我们这群人能活到四十多,你能活过三十就不过了。司徒玫,你以为你这么健康的活着很简单么?是阿文
用自己的力量滋养着陵墓,是他用自己的命在换你的命!如果他死了,你就是凶手。”她的眼神,冲满了杀意。
阿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身体周围被柔和的淡光包围。看起来安详又平静,不过,他眼里的杀意是掩藏不住
的,即使是如此柔和的色彩也包藏不住他冷冽的冰冷。
天娜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从身子后抽出一把闪动着银色光泽的匕首,“韩明文,你心疼了?哈,我就是要
你痛,要你难过,当年,如果你爱上的人是我,今天,我们三个人就都不会如此难过。也好,我不遵守你与我的
约定,戳破了这层层迷雾一般的谎言,不过,这对我我们三个来说,也是一个解脱。”
阿文还是很平静,他向天娜逼近了一步,用异常温和的语气道,“说完了?”
天娜不再后退,无谓的与他对视,“我说完了?你可以毁了我,反正,这条贱命不久就要被那座坟墓吸干,
与其这样受折磨,还不如,死在你的手里。”
“好,我帮你解脱。”阿文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右手自空中幻化出一柄雕刻着龙形花纹的长剑,握紧了,
手便要向前刺去。
我从后面看的清楚,那一瞬间,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那么敏捷的动作能力,用本不属于我的力气拦下
了已经高抬的右手。
“阿文,她是同伴。”
阿文神情微微一松,长剑也消失了。
他的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喘着粗气。
天娜似乎呆了,嘴巴里喃喃念叨着,“你真的准备砍过来吗?这么多年,我生死陪着你,你就真的下的了这
个手,真的要杀了我吗?”
阿文叹了一口气,“天娜,不要再对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执着,我也算言尽于此,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拆穿了,
我也不必再用另一种形式伤害玫玫。反正,或生或死,不过是两条命,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之间没有你插
脚的余地。”
“那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二十多年,从我是个小女孩开始,我的生命里就只有你,那你告诉我,我到
底算什么?”一个坚强的女人如此狼狈的放声嚎啕,泪水冲去了所有表面的冰冷坚硬。我的心里好不是滋味,可
是,这里真的有我去安慰的余地吗?
阿文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你什么也不算,好象玫玫说的,你是我的同伴。”
“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天娜低垂着头,微泛咖啡色的发遮住了她的双眼。
场面变的异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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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死亡的味道
更新时间 2006-2-23 14:07:00 字数:8239

“阿文,你...”
阿文捂住我的嘴,藏下了我所有要吐出口的不忍。“玫玫,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也跟着痛苦,你对我每
次长久外出的怀疑,你对我忠诚的不确定,可是你一直都埋在心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却不能安慰你,那是因
为,我和天娜有一个约定,那就是她不能来骚扰你的生活,不能告诉你真正身份的真相,以此作为交换的是无论
你有什么怀疑我都不能安慰你,天娜总是在我们出去维修陵墓的时候,在我身上留下一些属于她的痕迹,有时候,
我细心一些发现了,就自己毁去了,有些时候没有发现而被你发现了,就更加深了你的痛苦。我一直不能在正面
的告诉你我的忠诚,我也一直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我想天娜的心情也不会好过,今天,既然一切都拆穿了,
就让我们都结束这种痛苦吧。”
我已经没有任何语言了,用手背擦了擦了擦汹涌而出的泪水,眼睛仍旧是一片迷蒙,再擦,仍旧是一片水气。
泪仿佛是冲破堤坝的洪水,丝毫不受控制汹涌宣泄。
我哭哑了嗓子,阿文也是红肿着眼,天娜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宿命,三个人的情债,那么,原罪是谁
“石壁在发光,你们看那块青色的大石头,他在发光。”起初那光还是晕黄的,渐渐的越来越亮,越来越温
暖,却又丝毫不会伤害到我的眼睛,还安详的感觉,它似乎在召唤着我,叫我过去,告诉我一些秘密。
“玫玫,你看错了,那石头没有发光。”
我的脚不听使唤的向它靠近,方才的恐惧感觉不再找上我,阿文在背后死死的拉住我的手,不过没有用,在
某一秒钟,他仿佛被什么刺到了一般缩回了手,就这样我可以毫无障碍的接近它。
“天娜,玫玫不对劲,她说那石头在发光,你看的见吗?那石头真的在发光吗?”阿文一手拉起瘫倒在地上
的她,因为他发现他无法再靠近我。
好在天娜此刻没有为难他,“没有,那石头没有发光。”
“你看玫玫的脸,她好幸福的样子,而且有一道无形的墙挡在我们中间,我靠近不了她。”阿文再一次试图
冲过来,没有用,距离我几米的地方他便被弹了回去。
“等我开天眼。”天娜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额头轻轻一划,一道裂缝微微开启,第三只红色的眼赫然出现在
上方。“啊~!”她捂住眼睛尖叫出声。
血一滴一滴的从那平空出现的眼中落下,天眼渐渐隐去,不过那刻骨铭心的疼痛久久不能退却。
“你怎么了?”阿文伸手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感觉到天娜抖动的很厉害。
“我看到,好强的光。司徒玫站在石臂的前面,用手在摸着石壁,然后一道红光射进了我的眼睛。我的天眼
恐怕暂时要残废一段时间了。”她伸手擦去了额头未干的血迹,躺在阿文怀中,神情满足。
“谢谢你。”阿文把她放在树的旁边,决定以静制动,等候我归来。
那青色的石壁如此的温暖,我缓缓的接近它,任自己的身子被它所散发的力量包围。
心中有个声音能与我进行无障碍的交流,我甚至不用张开嘴,就能用心与其交谈。
它请求我读出石壁上的文字。
我决定依其请求,手指轻轻触摸那纂刻在石壁的符号,顺畅流利的念出,“守护的使者,以其生命保护皇族
的血脉,流水湍急,必将带来另一个盛世王朝。守护真女,以精血维系永久的安宁,当一切得以实现,我族之魂
得以重生。”
“你要我怎么做?我不明白。”我对着看不见的它问。
“苏醒,回到职位,奉献自己。”它沉稳的回答我,巨大的声音炸我的耳朵轰鸣。
“我死了,其他人可以活吗?”
“所有人都要为帝国而牺牲,我们的后代会将你们推上神的宝座,享受永久的祭祀。”
“这么绝望的命运,我不要接受!”我心里极力抗拒着。”
“接受不接受不再我的管辖范围,我只负责传承的转达。”
“是谁在主导我们的宿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背上血统的禁忌?”不能被迷惑,我要抗拒,我一定要抗拒。
“是我们的神,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你走吧,你的不从会令神震怒,你的奉献,会保一个世纪的安宁,取决
在你,归去吧。”
光在瞬间敛去,还来不及我回答,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是那片空地,吴棚的呼噜打的轰轰作响,仔细一听还有他自己的节奏。小皮手抓着睡袋的一角,作着没有
颜色的梦。所有的人似乎都一切正常。
这是幻觉,这绝对是我的一场梦,我从睡袋中钻出嘲笑自己有些神经错乱,居然做出这么一个荒诞不羁的梦。
猛一回头,天娜和阿文都表情复杂的站在我对面,我的脸彻底的变白了。
天很快就亮了。旭日初升,朦胧的光一点点充溢到竹林四周。鸟儿开始鸣唱起来,薄薄的雾气蕴湿了居于野
外的众人的脸。
我一夜未睡,在阿文的半强迫下,躺在睡袋中一动不动的看着天际那颗若隐若现的星星。阿文也躺在我身边,
不说话仿佛睡着了。天娜没有离开,她一跃上树,空地中间大树的繁密的枝叶遮挡去了她的身,好似也能掩去她
的悲哀。
也许我是自私的,我总是在想,中国有多大,十几亿的人口,世界有多大,几十亿的人口。为何这种血统传
承宿命的好事要落到我的头上。我,其实只想和身旁的这个男人度过短短的几十年呵。一宿之间,这个愿望竟成
了最难以达成的奢望。
“无论如何,有我在。玫玫,相信我。”阿文忽然闷闷的说。他没有睡着,我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刺伤着他的
心。
“阿文,不要再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了,有些事情,我总该面对的。”虽然我并不愿意。
“我以为,我可以扛到你过了三十岁,也许你脱离了继承的年龄,就与这一切是非无关了。没想到最后还
是...”功亏一篑!!!
“我去过五台山,见过一个老和尚,他说我有自己的命运,我当时还以为他是疯子。”现在看来,我也是个
疯子。
“我知道,那几个晚上我一直跟着你的。”
“那棵乌鸦树下的梦果然是真实的,你真的到过那里。”我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脸贴上他的胸,静静的听着
他的心跳。“老公,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感情,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你不爱我的,或许是把爱平分给了
别人,我很痛苦,可是,如今,得到了你全心全意的爱情,却要以你的健康甚至生命去换取,我宁可一切都如同
我想象的那样继续我们的生活。阿文,如果,我们有孩子,是不是他也要背负和我们相同的命运?”
我压抑着自己巨大的心跳,终于听他亲口告诉了我那个最令我难以接受的答案。“是的,你和我,还有天娜
都是守陵人,不过,我们来自三个不同的家族。代代相传的规则是,守陵人必须有自己的子嗣,代代单传。你和
我结了婚,我们的命运导致我们只能生养一个孩子,而我们的宿命将双倍叠加在这个孩子身上。如果孩子降生,
无疑他会过的比我们更悲惨。那陵墓好象一只巨大的水蛭,吸干了我们的生命后继续吸收我们孩子的生命,而且
是双倍的分量。我不能让我最爱的人再承受这样的命运,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让你怀孕。玫
玫,我知道你渴望拥有一个孩子,而我,绝对不能给你。”
我握住了他的手,“有了你,我不再奢求其他。”
“对不起!”
阿文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紧紧的拥着我。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痛苦的无奈。他一向是高傲的,无所不能
的。命运,却是他与我都难以承受的负荷。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未来在哪里,也许,我们本就没有未来可言。
清早,其他的人相继的醒来。
天娜也从树上跃下来,站在阿文附近一言不发。
阿文和上官展云解释,说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派秘书天娜过来紧急召他回去,又因为我脸色一直不好,要带
我一起走。
上官展云在对上阿文身后的天娜后,忽然身子猛的一震。那眼神,便再也离不开了。好几次阿文说的话他都
没有听清楚,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无形的强力胶黏在了天娜的附近。
这也许就叫做一见钟情。
他执意劝说阿文留下来,虽然想出的理由根本毫无说服力。
“啊啊啊啊啊,你们别再争了,快来看啊,那个烂村长带了好多人向这里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还拿
着棍子,怎么办?”小皮忽然尖叫其他,她一下窜到我们身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果然,一大群村民正朝着空地缓缓靠拢。
快接近空地时,村长高高的抬起手示意村民停止向前移动。
“喂,谁叫你们睡在这里的,赶快给我出来。”村长暴怒,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
小皮吓的一下跳到了侯彬的背后,嘴巴却不饶人,“死老头,我们不睡在这里睡哪里?你不帮我们找房子,
村民也不肯借宿,难道我们睡在竹林啊?你是不是想我们得了关节炎瘫痪后,再卖什么祖传秘方给我们
啊???”
“我叫你们离开为什么不听命令?居然还擅自来这里睡。你们,你们赶紧给我过来。”村长被这几句话激的
更加怒火中烧,简直有燎原之势。
“小皮,你别再惹他了,没看他拿了根扁担吗?不怕他一会拿那个打你的屁股?”侯彬低声喝令。
吴棚摆摆手,泛起一张好大的笑脸。“各位,别激动别激动。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村长,我们睡在这里
也很不舒服啊,不过,您也得帮我们想想啊,您一点方便都不给我们,难道让我们直接死到这里啊?”
“就是,死老头,也不想想都是你的错,你以为睡在外面很浪漫吗?哼,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即使你是个村
长,也不过是国家任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又没有亲自划这块地给你?看你那臭拽的样,狐假虎威!我
呸!”一逮到机会,小皮的小嘴便噼里啪啦的撒出一堆气人的话。
村长的怒火几乎能将整片竹林燃烧,他指向我们的手指直哆嗦,嘴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在背后扯了扯小皮的衣角,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我们这群人里,最会以笑脸迎人的就是吴棚,无论何时看到他,都是笑咪咪的仿佛人间没有任何烦恼。
笑是个很好的表情,它能使人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东西,也是最能拉拢别人的肢体语言,它所能达到的功效是
其他表情所不能及的。吴棚刚好是研究这个表情到及至的专家。
只见他似乎是丝毫不介意村民口中漫骂出的恶言,微微向前跨出一步,“各位,都消消气。别和一个小女孩
一般见识,我们来这里没有恶意,雾隐村这么美,那是远近闻名的,我们这些整天生存在钢筋水泥混凝土中的人,
对这里实在是充满了好奇,所以,我们想用摄象机把这里的美告诉更多的人,我想,这没有什么不对啊。如果你
们认为我们这样做侵犯了你们的权益,我们可以坐下来协商嘛,何必把村里的家伙事儿都拿出来招待我们呢?”
“少废话,你们先从里面出来,快,带上你们所有的东西,撤出那片空地。”村长的眉毛依旧拧成一团,不
过面部表情放松了不少。说话的口气也没那么冲了。
他伸出手轻轻向身后摆了摆,村民们也都很听话的停止漫骂,有的还收回了“武器”。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一会再和他说。”吴棚转过身小身的说。
大家都无奈的叹气,本来好好的拍摄计划,没想到横生出这么多枝节。
来时轻松的心情已经不复见,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难以下咽的恶气。却又不知道去找谁发泄一下。只有吴
棚,仍旧笑的开心,指挥大家迅速离开了我们住了一夜的空地。
村民们终于散去了。
村长家,满室凝重。
“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喂了一晚上蚊子,啃那些破面包对白开水,大清早起来还有人管我们睡在哪里,真
是见了鬼了。”小皮的眼圈黑黑的,很显然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本来早晨起来腰酸背痛的很痛苦,经他们这
么一折腾,无明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一会去车里再睡会,我叫他们别喊你,现在看看村长怎么说,什么意思嘛。”侯彬将小皮拉到身后坐下,
顺手见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靠着我,闭上眼睛养养神。”
小皮打了个哈欠,听话的靠过去,没一会,便没什么声响了,呼吸很均匀,居然睡着了。
反观这边就没有角落里的清闲。
“你们,你们哪里不好选,居然选择住在那里,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好,反正,刚才的事情没商量,只有
给你们四个字,迅速离开。”村长狠灌了一大口茶水,铁面无私的样子。
“我们的拍摄任务完不成,损失惨重啊,再说,我们在这里拍摄也根本影响不到你们的生活,村长,你也该
讲讲理吧?这里毕竟不是你一个人或者你一村人的私有田产,这里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属于政府,属于人民,
既然是大家共有的财产,你还有什么权利阻止我?”
吴棚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习惯了他的笑脸的村长显然没料到他还有接近于冷酷无情的一面,语气居然缓和了
些。
不过,拒绝的态度仍然象茅坑里的石头,坚硬不屈。
“算了,我本来不想使出这着的,既然你逼我了。”吴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的按出一组号码,10 秒后,
电话接通了,他温和的说,“喂,XX 市土地局吗?我找吴局长?哦,你和他说是他弟弟找他。”等了片刻,那边
似乎有人接了电话,吴棚更来劲了,“哥,是我啊,对,我是在雾隐村,没啊,没拍完啊,一点都没拍,人家不
许啊,我就说你当初给我开个介绍信什么的多好,人家不买帐,对,好,好,他就在身边,你等着,我叫他接电
话。”吴棚将电话递给村长,“村长,电话那头的人是总管你们这一代土地开发的负责人,市里土改局的吴局长,
你和他谈吧。”
村长是个老实的农村人,虽然在村落里是个头昂的高高的上等人,可是,直接越级晋见市里的局长级任务这
还是头一遭。他被吴棚的气势彻底压跨了,连忙摆手,“不不,我,我就不接了,那个问题我们好商量,不好麻
烦局长,你,你快和局长说,挂了电话吧。”
吴棚嘲弄一笑,也不勉强,对着电话那头道,“哥,人家不接你电话,算了,我再好好谈谈吧,实在不行,
还真要你出马,我不行啊,呵呵,好,你忙着,回头见。”
啪,电话盖合上的声音清脆作响。
情况彻底逆转过来。得知吴棚背后有一个局长级的后台,大手还能伸到他们这个雾隐村,村长的面部表情很
可疑的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妞子他妈,你还在里屋缩着干什么?拿点水出来,对了,还有花生瓜子什么的,拿出来招待客人。”
竹楼 2 层下来了一个眉眼和顺的妇人,手里拿了个黑皮油亮的茶壶和几只大碗,依次为我们倒了水。又一言
不发的躲回楼上去了。
“村长,说真的,我真不想为难你,可是我们也是接了任务来的,拍摄这个,耽误一天直接损失五千块啊,
你说,超过了合同时间,所有的费用我就要自己掏腰包了,你说,我也着急啊,要是在这里我们哪里做的不对,
你可千万要说出来,我们会尊重您的意见的。”吴棚又开始笑咪咪的,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塞到村
长手中,又拿出火机帮他点上。
村长没有拒绝。好半天,他咬咬牙下了狠心,“你们在这里拍摄可以,我去打发人帮你们收拾间房暂时借你
们休息,不过,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成了~!
吴棚朝角落里的候彬得意的笑笑,“你说吧,什么条件,要钱是吗?”
“小伙子,我并不缺钱,我的条件是你们拍摄期间一直到离开,都不可以再去那片空地,以那片空地为界限
以北的地区是你们的禁拍区,连进都不许进,只要你们答应,我给你们十分的方便。”
“为什么?”上官展云插嘴问道。
“没有原因,你们要不答应,还是请直接离开,或者我让村民们‘送’你们走。”这该是村长的极限了。
“好好好,我们答应,不去那里拍。”
村长终于满意的笑了,高声喝道,“刘小龙,你给我进来,带他们去你二婶那里,和你婶子说,叫她到我家
住几天,房子借给人家住。”
外边没有散去围观看热闹的孩子中站出一个较大的青年,他憨憨的答应了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二婶很爽快的答应将竹楼挪出来借给我们作为临时的营地。会做人的吴棚当然马上从口袋中抽出几张百元大
钞塞到二婶的手中,二婶假装推脱了几句也就接受了,欢天喜地的收拾好东西去了村长家,临走时还表示,我们
爱住多久都没关系。
等都安顿好了,阿文再次提起要离开的要求。
上官展云很不情愿的答应了,大概他也了解,即使他不同意,阿文也会执意的带我们离开。
雾隐村没有公共汽车站,要做车必须要去三十公里以外的小镇。上官展云想了想,说要拿车送我们去那里搭
车回去。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于是,我们又踏上了归途。
各怀心事的四人,谁也没有什么话说,车内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响。
只是,上官展云始终偷偷在瞄天娜,开车的同时,眼睛总不由自主的飘到车镜上去,那里始终能看到天娜看
向车窗外冰冷的眸子。
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中黑云笼罩,车才行驶了一半的距离,窗外已经黑的好象黑夜又一次来临。这个变化不
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要下雨了吗?怎么忽然这么黑?”上官展云不开心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开了车灯。
灯亮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出了冷汗。
来时我们曾经路过一座小桥,虽然不起眼,却是过河的必经之路。车灯亮的那一瞬间,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
异常湍急的河水,和遥遥无期的对岸。哪里还有小桥的踪迹。那桥仿佛从不存在,又可能是在人间蒸发了。
“桥呢?真他妈怪!”还好上官展云的刹车踩的及时,面包车开的速度也不快,才使我们终于在快冲入水中
的前一秒钟停了下来。
他想开门下车看个究竟,外面实在是太黑了,河水微微发光,可视度非常低。
手刚一接触到门把柄,阿文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他以更迅速的速度压住了上官展云的手,“别出去,我们
回去!”
“为什么?”
“回去再说,快走!”阿文眉头紧锁,以一种不容反抗的态度命令。
上官展云回头看了一眼天娜,见她似乎也是同意的,心中对回去这个决定十分兴奋,点点头,面包车加速返
回雾隐村。
“怎么又回来了?”回到二婶的家,小皮正在洗头发,见我们鱼贯而进,一脸疑惑。
“别提了,真他妈邪。”上官展云将路上的遭遇简单陈诉了一遍,我们回来的路上,在接近雾隐村不到五十
米的地方,天忽然亮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象从一个黑暗的屋子一下穿到一个有灯的屋子,转的迅速。这种视觉
的转换令我们的心都泛起了凉意,尤其是对我,二十四小时内我所遭遇的一切都仿佛是个梦。我有预感,这也仅
仅是个开始而已。
“真的假的啊?”小皮显然不相信,不过我们四个人都是这样的表情,她自己也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不会是撞邪了吧?”侯彬啃着一只桃子插嘴道,“这种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村落,往往都有一些与众不同
的地方,人类文明的发达已经使许多人失去了对未知事物的感应能力,而且,土地也是有灵性的,象这种未开发
的土地,往往都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小皮和侯彬又争论起来,两个人辩到最后基本上是完全脱离了主题,我们受不了的四散开了。不指望能从他
们的争辩中得到什么答案。
阿文牵着我的手出了门,转到二婶家后面的竹林中,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我抱紧,“我们出不去了。”
“什么出不去,明天还可以离开呀。”我心里好不舒服的感觉。
“不是的,玫玫,除非‘它’想让我们离开,否则,我们是出不去的。”
“‘它’?‘它’是谁?”我越来越糊涂了。
“我现在还不清楚,总之,既然走不了了,我们索性留下来,看看‘它’到底有什么意图。”
阿文一向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这种深受挫败的表情我很少看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个郁闷的男人,将手插进外套的大口袋里,手指忽然碰触到了一块坚硬冰冷的物品,
急忙将它掏出,那块被阿文丢出楼外,本该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的玉,赫然安坐于我掌心。
阿文反而笑了,是怒及反笑吧。“我早该猜到是‘它’的原因!”
“‘它’的原因?你是说这块玉?”它依旧是那样美丽,没有一丝瑕疵。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的身
上,只是,在见到它的那一刹那,心里忽然又一块大石落地。
真是奇怪。
“不是这玉,是雾隐村的问题!”阿文趴下来,鼻尖几乎贴到地面,不停的嗅。
我学他的样子趴下,竹林下的泥土有一种腐烂破败的气味,潮湿的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至少我是这样
认为的,我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你闻到什么了?”我问阿文。
“死亡的味道。”阿文叹了口气,“玫玫,这里真是个可怕的地方。”他拉紧我的手回到了竹楼,在上楼时,
他忽然又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离开你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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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逍遥叹
更新时间 2006-2-23 14:09:00 字数:4323

我的脑子很乱,一千万种不同的声响同时轰鸣。使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有生命以来,这几天所发生的事都不
在我能接受的范围。我的生活该是平静的,温和的,象三十七度的白开水一样,有一些寂寞,有一点无奈,更多
的,仍该是深海一般的安宁。
一夕之间,我忽然被贯上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背负上了我自己都闹不明白的枷锁。我幻想中的职业有一
千种一万种,守陵人,独独从未想过。
阿文很努力的装做很平静的样子,象往常一样关怀着我。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的鼻子却很容易嗅到空气中
那种浓烈的味道,萧条,破败,衰亡。
竹楼内并没有我内心一般的激烈,不知真相的他们仍旧开心的忙活自己的工作,中午十一点的时候要去雾隐
村外的小溪边拍摄,从那里可以看到北边隐隐的山脉,葱翠的竹林在微风中发出嗡嗡的音乐,溪水潺潺,清澈透
明,指甲盖大小的虾米在其中调皮的伸着懒腰,偶尔有一群小鱼游过来,秩序井然。自然中所有的美丽似乎都浓
缩在这一方天地间。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如果,一起都能恢复到从前该多好,不,也许还是继续进行比较好,我内心矛盾着,不过不管我如何的不情
愿,命运是不会询问我的意见。我失去很多,却得到了一个真心爱我,忠诚无二的男人。我的丈夫,我的依靠。
我的手更微微的握紧了他。
阿文牵了我的手上了二楼,他只回头瞥了天娜一眼。
天娜的眼闪过一抹诧异,一言不发的紧跟在我们后面上来。上官展云见天娜动了也跟着站起身来,此举遭到
天娜不耐的白眼。他眼神一黯,又坐下了。
关了房门,室内只有我们三人。
“你发现了什么?”
“这地方不简单!”
阿文和天娜同时出口,又不约而同的笑了。昨天晚上的尴尬因为这一笑消散了些。
“你先说吧!”阿文倒了杯清水,放在靠北的窗子上。
“我出不去了,瞬间转移在这里似乎根本不管用,我察觉到这里的空间是重叠的,也许是两个空间重叠,也
许是三个,更可能是无数个,所以,我不敢贸然强行的闯出去。”天娜的话音刚落,放在北窗的玻璃杯啪的一声
跌出窗外,两秒后,传来清脆的落地声,想来是碰到房后面的巨石上粉身碎骨了。
“可是你靠瞬间转移进来了,不是吗?”阿文起身拿了个玻璃杯子又倒了杯水,仍旧放在原地。
“这就是我觉得诧异的地方,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异常,一点阻碍都没有,可是,原样离开的确是很困
难。”玻璃杯又啪的一声掉出了窗外。
天娜握紧了拳头。
我注意到,那窗台是由木头制成了,宽二十五公分左右,和一般的家庭没两样,这种窗台很多家庭都会在上
面放置几盆花,可就是这样一个放置水平的木板,居然立不住一只玻璃杯。那上面仿佛是涂满了油,光滑的立不
住任何东西。
“我们这几只家族不止继承了血统的宿命,还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阿文见我脸上写满了问号,解释道,
“天娜继承了幻力和瞬间移动的力量,她能够制造幻觉和操纵幻觉,在几十公里内利用空间瞬间移动到想去的任
何地方。我继承的是破坏的能力和一把上古神器,这双手加上那把武器,足以毁灭任何物体。而你,似乎到目前
为止只继承了文字的传承,还有四个人你还没有见过,他们各自都继承了家族的特殊能力,等以后我介绍他们给
你认识时再请他们表演给你看。”
我点点头,天娜拽了拽阿文的袖子,正色道,“你发现了什么?”
“比你现在心中想的还要严重,雾隐村真的是那个地方!”
“不会这么背吧,五个地点,十五个掩护,不会这么正点一下就蒙对了地儿吧!”天娜的表情简直是难以置
信。“你有充分的把握吗?”
“现在没有什么证据,只是一种直觉!”这算一点安慰吗?也许不是!
“可是,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的直觉还没有错过。”天娜闷闷的想到,就是阿文那可怕的第六感一次又一次
的救了自己的命。希望这一次是他出错吧,她也只能这么祈祷。
“阿文,我还是不明白。”我痛恨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可,此刻,我只能如坠烟雾。
天娜轻蔑的瞥了瞥嘴,嘴巴动了动终究是忍住了出口的讽刺。
阿文又倒了杯水放到了房间西边的角落,这才回来拍拍我的肩膀,“别着急,我解释给你听。”他长长了叹
了口气,“本来你不该参与进来的,算了,告诉你吧。帝国的陵墓建造了许多虚假的分身陵,也就是假陵墓防止
盗墓人的破坏。而这些假陵如果在地图上用笔勾连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符印,这也算是另一种保护。我们是主
陵墓的守护者,这些分陵墓一向是由另一只人马负责保护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分身陵的守陵人并没有和我
们联络过,大家一向是各尽职责,互不干涉。而这个雾隐村,就是其中一座分身陵的所在。这就是当初我极力反
对你来的原因。”
“你怕我在这里知道一些什么?”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是的,不过,你还是知道了。”窗外风吹的好厉害,竹子沙沙作响,偶尔还会发出类似管萧的咽呜声。
“这个是什么?”我掏出那块令阿文如畏蛇蝎的玉。
“陵玉!是守护真女身份的象征!”阿文似乎还是很讨厌看到那块玉,他别扭的扭过脸去。
反而是天娜惊讶的呼喊,“司徒玫居然是守护真女???”
“不,她不是!”阿文忽然提高了音量,“所有的人都知道,于美珍才是守护真女。”
“那这玉为什么在她手上?”天娜怀疑的抬高了眉。
“谁知道那个死和尚安的是什么心!”
悟行大师若是在一旁,肯定很后悔对我透漏这些片段。因为阿文此刻的表情活象是从地狱而来的锁魂恶鬼,
冷冷泛着杀意。
“古老的城市有着盛名的君主,我们信奉崇高的太阳之神,有一天,神给了我们一个这样的启示,如果想得
到长久的安宁,就要为皇室寻找一个妥善的陵墓。我们派出国家最好的风水师,寻找了九九八十一年,终于找寻
到了符合神的旨意的地方。我们派出国家最好的建筑师和泥土工人,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年,终于建成了世界上最
辉煌的陵墓。我们将先王的遗骨恭敬的请入了圣陵,于是,我们的王国得到了长久的安宁。我们又派出了最好的
士兵,组成了守护陵墓的使者,我们请出了族内灵力最强的女子做为陵墓的守护真女,我们的王国将永远得到神
的庇护。”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念起了这段文字。
“这就是篆刻在主皇陵巨大石门上的文字,它告诉了我们陵墓的由来”
“真的有守护真女?”
阿文点点头,摸了摸我的脸颊,“有朝一日你见到于小姐,你要记得把这玉还给人家,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这是很重要的信物。”
我答应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天娜不见了。
上官展云屋里屋外了寻了好久,一脸屎相的来敲我的房门。“看见天娜了吗?玫姐?”
我摇摇头,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阿文。
“她有点事情出去了。”
“你怎么让她一个人出去了?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孩子家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似乎一涉及到
天娜,上官展云就会变成另一种样貌。曾几何时,那个爱说爱笑的上官展云开始焦躁不安,小心翼翼。他的眼睛
总是随着那个冰冷女子的身形移动,眼神中多少渴慕,可就是迟步不前。这就是爱情么?
“放心吧,天黑前她会回来的,你不如去门口等等,没准一会就能回来呢!”成功的哄走上官展云后,阿文
嘀咕了句,“天娜比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故作凶狠的瞪了阿文一眼,手威胁的掐住他腰间最柔软的位置,“臭阿文,居然什
么事情都瞒着我,你跟我说实话,五岁的时候,我从秋千上掉下来,你那么巧刚好接住了我,是不是你早就‘埋
伏’到我左右了?”
阿文被我逗的呵呵笑,“是啊,小丫头小时候那么淘气,除了上房揭瓦你还什么事情没做过?你家附近周围
百里的小鸟都搬家了,知道为什么吗?它们都怕再被你荼毒。还好长大后女大十八变,成了一个标志的小淑女,
不然我可不敢娶你哦。”
是啊,我小时候的确是出了名的捣蛋鬼,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阿文的,似乎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可以追溯
到我还在哑哑学语时。妈妈当时好喜欢他,还说以后要将我嫁给他做阿文的小妻子,再后来,爸爸莫名其妙的去
世了,妈妈伤心过度自杀了,阿文整夜整夜的守着我,怕我也寻了短,等到我刚刚可以注册结婚时,就直接帮我
披上嫁衣,司徒小姐立刻变成了韩太太。
“阿文,我的爸爸妈妈谁是守陵人?”现在想来,这一切该是有所关联的。
“你爸爸是。”他抱紧了我。
“那他的死不是因为疾病是不是?”记得爸爸当时身体是很好的。
“那次陵墓中部大举坍塌,为了自身恢复,陵墓吸干了已经有子嗣的守陵人的生命力,也包括我的父亲,还
有天娜的妈妈。”
我猛的抬头,预想的答案摆在自己面前,那种揪心的疼痛一下袭击过来,一波又一波。我的爸爸,那个爱笑
的爸爸,即使被我的淘气惹的勃然大怒,拍在我小屁股上的大掌仍旧轻轻的,我的爸爸,不是生病去世,而是,
被人硬生生抽干了生命力,妈妈的自杀是因为爸爸的死,爸爸的死是因为那该死的陵墓,而我偏偏还要去守护这
陵墓。我,情何以堪?
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我哽咽着,“阿文,我恨这陵墓,如果可能,我想亲手点燃了它,让它化为一摊灰烬,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去保护它?它总有一天,也会夺去你和我的生命,还有天娜的,还有我们的后代,这座装
死人用的死气沉沉的陵墓,还要夺去多少人的幸福生活啊?”
“玫玫,我们别无选择,现在不守,我们现在就要死。”
“可是,可是它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要保护它?害死爸爸,间接害死妈妈。一点一点的侵蚀你的生命,所有
罪恶的根源就是它!阿文,我不要保护它,我不要。”我抱紧阿文一阵子颤栗,一种信念就这样深深的根植入我
的内心。
“玫玫,你这样的反抗,会招惹的杀身之祸,你知道吗?”那陵墓是有思想有意志的,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
操控着。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可是,下场都极其悲惨罢了。他怎能无动于衷的看着最心爱的人的死走上这条绝路。
我凄凄惨惨的笑了,“阿文,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即使我不去找它,它总有一天也会找我的呀。我已经
看见两个我最爱的家人死在我面前,我不要再看到你死去,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有孩子,难道我们也要眼睁睁的看
到他走上这条最悲惨的路吗?我们必须做出努力,即使下场不会改变也要去试一试,万一真的有机会呢!”可以
笑我天真,可以笑我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化,飞蛾扑火,总有它的坚持吧。
“让我想想,我要好好想想。”阿文不再说话了。
竹门发出一声尖细的声响,天娜跌撞进来,优美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她似乎对伤痕一无所知,只是面无表
情的对阿文说,“我们肯定是走不成了,通向外界的路已经被封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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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白雪纷飞都成空
更新时间 2006-2-23 14:14:00 字数:4766

阿文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所代表的具体含义,上官展云紧随其后猛的撞开了二楼的房门。他以一种异常奇
怪的声音道,“快下楼去,村长来了,村子里死了三个人。”
在楼梯的转角处,已然听到村长重声咆哮。
还有候彬不满的争辩声,“村长,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吧,你们村里死了人,那也只是个意外,又不是我们害
的,跑我们这里咆哮作什么?”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外乡人触犯了祖先的英灵,所以,祖先才会生气拿村民作为人祀。你说,不是你们还是
谁的错?”
上官展云接口道,“村长,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拿出那些封建迷信来鬼惑我们。人死了,若不是他杀,
必然是自杀,大抵是逃不出这两种可能的。把死因归咎到鬼神身上,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子?”
吴棚和小皮因为新拍摄的带子在衔接上出了点问题,就赶到村后去补拍几个镜头,那个能压的住场面的吴棚
不在,留在竹楼内的几个人都有些拼命三郎的火暴脾气,场面越来越白热化了。村长周围所迸射出的怒气几乎可
以点燃整片竹林。
阿文拍拍候彬的肩膀,拉着我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说道,“村长,别生气,您也冷静一下,展云所说的也许
是过重了些,不过他所说的也代表了我们大家所想的,您不能因为我们在村子里拍摄,村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都归咎在我们的身上吧?”
“你....你们。哎,我要怎么和你们说,错就错在你们不该住在那片空地上啊!不该啊!我不管,我要你们
赶快离开。”村长仍旧气急败坏。竹楼外的村民越来越多,夹杂着妇人哭喊的声音,声势有些吓人。在这种仍不
属于现代社会的村落,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预料不到,想到这里,我的脸微微发白了。偷偷的瞄向其他人,脸色
也都是铁青的。唯有阿文和天娜还算正常。
“您老提起那片空地,请您解释一下,那空地有什么特别的吗?”阿文的眉毛挑了挑,眼神中多了一抹锐利。
是我的错觉吗?他居然有些微微的兴奋。
“这你们管不着,总之,立刻离开!”村长别过头去。
“别这么快下决定啊。这样吧,让我们先去看看那死了的三个人吧。”阿文也不恼火,只用淡淡的声音提议
道。
村长这次倒没反对,哼了一声向门口移动,“你们跟我来!”
三个死去的村民的尸体已经搬到了村中祖先堂大院的空地中央。两男一女,都还很年轻。照村中一辈辈留下
的规矩,横死的村民要抬到祖先堂接受祖先们的劝慰,七天后消除怨气再埋葬才不会再为村子里招惹出更多的祸
事。
三具尸体都保持一个姿势,双手在胸前交叉,手掌微微的伸展。双脚紧紧并拢。不知道怎的,我在他们的脸
上看到了另一种光彩,搜索了脑中的词汇,唯有圣洁两字能够形容。那宛如神佛一般慈悲的表情,居然会出现在
已死的凡人躯体之上。我的脊背发凉。
“他们的这个姿势,是死后你们刻意摆上去的吗?”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我插嘴问道。
“不,他们被发现时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再敢去碰他们。”村长摇摇头。
“带我们去看看他们的死亡地点。”在阿文的身后的天娜忽然说,冷冷的腔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村
长明显打了个寒噤,连正视天娜眼眸的勇气都没有。他看起来似乎很累,从发现这三具尸体起,他的心就七上八
下的不得安宁。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只可惜这种热闹是赤裸裸的恐惧所营造出来的不安氛围。
“好吧!”村长终于点头。他喊来看守祖先堂的村民和几个胆大的青年人将三具尸体清洗干净盖上白色的被
单。这才领着我们向第一具尸体刘爱民的家走去。
整个雾隐村其实只是由两种姓氏的家族组成。刘氏家族和石氏家族不知道从几代前起就一起居住在这片土地
上,生息繁衍,和平相处。住的久了,刘姓的男子娶了石姓的姑娘,刘姓的姑娘再嫁给石姓的男子,经历了这多
少年,村中的家家户户实际上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了。严格的算起来,家家户户都有上那么一点亲戚关系。
刘爱民出了事,早已经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亲戚都围聚到他的家里。一进门,还真是分不清楚谁到底是外人,
谁是自家人。
见村长进门,喧哗的人声立刻停止,小辈份的迅速退出了屋门让出地方。长辈则客气的点点头。
“小姨,我带他们来看看爱民住的那屋,你们不要跟过去了,免的看了伤心。”村长转过脸去擦了擦,又以
一种沉稳的语气嘱托了几个小媳妇儿好好劝劝刘爱民的妈。穿过堂屋,带我们向后院的小竹楼走去。“刘爱民二
十五了,村里的规矩,二十四以后就要分家到自己的竹楼里住,这楼还是一年前我带着村民帮忙建的,没想到只
住了一年,连家都没成这小子就走了,真他妈没福气。”
竹楼内和一般的竹楼人家布置相似,由于刘爱民生前并没娶妻,一个大男人住的地方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衣
服裤子堆的到处都是,被子没有叠,还有主人窝睡过的痕迹,实在看不出是个刚死了人的地方。
村长指着北窗说,“爱民就死在那窗台底下,他妈进来喊他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了。”
候彬看看阿文,摇摇头说,“也许我们该去请派出所的人来调查一下,报案了吗?”
村长点点头,“上午派出所来人查过,找不到什么疑点,怀疑他们三个是自杀。尸体还要放在祖先堂七天,
他们说明天再来。”
“怎么这么草率?”候彬不满极了,同时死了三个人,只是派人简单来看看,这也太不负责了。
村长无奈的苦笑。
阿文推开了北窗向外看了看,竹林茂密,所见之处一片翠绿,并无特别景致。
阿文招天娜过去,天娜只瞄了一眼,便对阿文点点头。
他们发现了什么。我心中忽然燃起这样一种想法。既然他们不想说就代表现在人太多不好开口。我靠近阿文
拉住他的手。
阿文安抚的一笑,拍拍我的脸。
从刘爱民的竹楼出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异常新鲜的空气直接由鼻孔窜入肺中,说不出的舒服。
“那屋子里什么味?”我问阿文,“你闻到了吗?还是我的错觉?”方才在竹楼内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觉,这
一出来,才忽然觉得有点不寻常。
阿文还没回答,候彬往地上啐了一口,“妈的,这家伙是不是不收拾屋子啊,没准那柜子里都有老鼠什么的
死在里面了,真臭。”
“刚刚死了人,也许是刘爱民最后留下的味道吧。”上官展云拍拍候彬的肩膀,“回去我们都洗洗澡。”
我的身子又起了鸡皮疙瘩。这味道我似曾相识。记得有一天阿文参加完朋友的葬礼回来,身上就都是这种味
道。阿文甚至把穿的衣服都仍掉了,因为实在是太臭了。那种恶心的气味还不同于一般的味道,说不出道不明的
让人直想反胃。
“胡说八道!爱民死后不到四个小时,就被移到祖先堂去了,这种天气,在四个小时内根本不会有什么味
道。”也许是死者最大的关系,村长显然对我们的议论有些不满。
“可是真的很臭。。。”侯彬还是想强调,却被上官展云从后揽住脖子捂住了嘴。这小子,今天迟钝的可以,
难道他没看出来村长的胸部起伏越来越大吗?再这样刺激下去,村长的怒火一爆发,事情就更难办了。我们不约
而同的想起了吴棚。要是他在的话,以他老练圆滑的处事能力,估计场面不会搞的这样僵硬。
说到吴棚,他和小皮也去了好半天了。只是补拍几个镜头罢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呢?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我心下一沉,这个村子里越来越不安宁了,如今已经有三条人命不清不楚的消失掉
了。
“我们去看看另一位死者的死亡地点吧。”阿文提议道。
村长更加不满的摇头,“不要去了,村子里事情还很多,我哪里有那么多嫌功夫陪你们一家一家的走。基本
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个丫头叫刘春杏,死在自家的后院了。另一个小子叫刘爱国,死在他三舅家了,现
场派出所的同志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哎!算了,你们啊,都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吧,赶紧拍,拍完
了赶紧走。我还要去看看那几家字,哎,出了这种事情,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日子难过啊!哎!”村长从口袋中
取出一根已经卷好的烟,划了一根火柴替自己点上,不住的叹气。
他命令我们回去后,自己背着手,慢慢的向村子的另一边走过去。
风吹起,几百里的竹林发出悲哀的咽呜声,天色一直阴沉沉的,乌黑的云笼罩在这个小村落的头顶。
“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上官展云说,其他人也只好点头。
刚一进竹楼的门,雨滴便丝毫不客气的砸了下来,只几秒钟,地面已经开始出现水洼。
“这死吴棚,带着小皮去哪里疯了?拍个镜头而已,难道还要现去买摄象机不成?”侯彬站在窗口向外瞧,
无奈雨帘密织,能见度非常低。
小楼夜听风雨声,多么高的境界。
以前住在钢筋水泥混凝土,浊气噪音充斥四周的城市中,总会在心底小小的埋怨一番,没有古代诗人的那种
条件。如今,真的在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之中,沉重压抑的心情却压的大家都喘不过气来。谁还有心情去欣赏窗
外如梦一般的美丽。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候彬忍耐了将近二十分钟已经到达极限,他冲进厨房找到一把大黑伞,就想出门。
上官展云拉住了他,“去哪里?”
“找小皮他们两个,你看,下这么大雨,我怕他们被困在哪里了。这个村子太危险了,我得去把他们接回来
啊!”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上官展云想了想,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不行,你们哪里都不能去。”天娜的高跟靴子发出高低有序的声音,她挡在门口拦住了两个人。没有解释,
却不容置疑。
这是她来到这里主动和侯彬,上官展云所的第一句话。可是,火 yao 味明显很浓。
“为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满是不理解,在这里时候只是出去找个人,天娜居然如临大敌一
般对待。
“不为什么,你们回去!”天娜依旧面无表情,别人所有的不满情绪似乎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上官展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毕竟对这个女子,他的心中有一份不寻常的悸动。候彬就不管那些了,没有
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的焦虑,一种潜在的压迫感紧紧的萎缩在心脏的最底部。他必须去找到缓解这种焦虑的方
法。而那味关键的药物,是一个人的名字:小皮。
“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的拳头已经握的如同石块一般坚硬,蓄力待发的上臂随时
都有可能挥拳而出。在这个时候,他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介意男人不打女人的绅士风度。
“哦?”天娜颇为玩味的挑了挑修长的眉,舌尖浅舔唇角,清冷的眸子染上一抹嗜血的色彩,“那就对我不
客气吧!”
“你...!!!”
眼看两个人之间的火花越燃越烈,我心里有些慌了。这个时候,人心不稳。自己的同伴之间又要起内讧,那
接下来的路,又要怎样?我拉了拉阿文的袖子。能劝说天娜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不用我明说他已然明白。阿文的出口之词却令我十分诧异。
“侯彬,上官展云,听天娜的,你们现在不能出去!”
“什么?”
“为什么?”
他们两个又是同时对准了阿文。
“这个村子,有潜在的危险,我们几个人现在必须聚集在一起,如果分散开来,容易给敌人各个击破的危
险。”阿文所能说出口的也就是这么多了。他们两个是局外人,说多了,还要解释更多,阿文觉得很麻烦。
“什么敌人?”上官展云拍了拍侯彬的肩膀示意他稍安毋躁。却惊讶的发现,候彬正努力的与天娜进行大眼
瞪小眼的戏码。
如若平时,他肯定要大笑出声的。
“我还不知道,总之,等雨小一点,我们去找村长,请他帮忙找。雾隐村虽然不大,可是死角却不少,我们
这些外乡人,如果不得要领,恐怕又要惹出更多的麻烦。”阿文的眼中有着更多的忧虑。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我忧愁的靠在了阿文的膝盖上,不知怎的,这竹楼好冷,刺骨的寒意洗礼了全
部的我,由肉体直达心灵。蜕变后,只有疲惫。好想念我那个温暖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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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知己难逢几人留
更新时间 2006-2-23 14:17:00 字数:5343

夜幕终于迟迟的降临了。雨却仍是倾洪而下,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很长一段时间,竹楼内都只有沙沙的声音,没有人交谈,偶尔会有人微微的叹息,片刻,却再无声响。
终于,阿文站起了身,拉了拉衣服。“不能再等了,我们去找村长。”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这句话。众人慌忙寻找竹楼内仅存的几件遮雨工具,候彬甚至连找都省了,一头扎进了
黑色的雨幕中。
到村长家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
见我们一个又一个鱼贯而入,他似乎颇为吃惊。听完我们的来意后,眉头更皱的好象纠结的两条黑线。
“我早就叫你们离开,你们不听,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吧?吴棚,不会是先前那个胖子吧?”村长撂下了
碗筷。
“对,就是他。还有一起的一个女孩,今天出去了就不见回来。”上官展云沉声道。现在他是万分后悔来到
这个鬼地方。
“不行,得出去找找,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个市里的局长还不一辈子嫉恨咱们雾隐村。”村长抓起了刚
刚脱下的雨衣,又罩回身上。对着从厨房端了一盘炒豆角,出来上菜的妻子说,“孩子他娘,我还得出去,他们
有两个人不见了。你和孩子先吃别等我啊。”
村长先是跑到村里的广播室,用挂在广场上的大喇叭高喊了几声,“村里的男人,在家的都穿上雨衣到广场
集合。”
还真管用,不到十分钟,广场上就站满了百十来位村民。
村长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他们摄影队少了两个人,大伙帮忙找找。最近村子里出了不少事,不能再出事啦!
赶快去找!”
话音未落,村民已经四处散来。
我们也想加入找人的行列,村长却阻止了我们。“雾隐村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这么多人去了你们就在这里等
吧,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别在丢了。”
那口气是十分的不好,只差没指着我们鼻子骂了。
在雨中站了近半个小时,身上虽然罩着雨衣,可是小腿和鞋子早已经湿透了,黏糊在腿上十分的难受。
陆续有村民回来了。
前村没有!
窑洞没有!
小溪没有!
后山竹林没有!
村内没有!
水库那边也没有!
最后一拨的村民也带来了否定的消息。我们的心越来越冷。好好的两个人,难道变成雾气凭空蒸发在这个雾
隐村了吗?
“是不是还有地方没找到?你们再想想啊?有没有什么避雨的地方没找到?”侯彬气愤的来回的走,一方面,
站在雨幕中确实有点冷,再有一方面,他是我们这所有人中,最心急如焚的一个。
“不可能的,他们会不会先回市里了?”村长忽然问。
“那更不可能,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他们两个人能单独走吗?”这村长是不是没长脑子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大家也帮你找了,天都这么晚了,再找下去,其他人再出危险怎么办?只能等明天了!
对了,你的朋友不是有电话吗?你给他打了电话问问不就完了嘛!”村长示意村民可以散去了。部分人回家了,
还有少部分留下看热闹的。
侯彬一拍脑袋,“我真是猪,怎么忘记电话这码事了。”
他慌忙掏出电话按了几个毽。眉宇间充满希望的光芒渐渐消失。终于,他按了终止键,又不死心了拨了另一
个号码,仍是没有反映。再拨,再拨,再拨,周而复试几十次,他终于颓然的收回自己的电话。
“怎么样?”上官展云问道。
“接通了,可是没人接。”
“小皮的电话播了吗?”
“恩,和吴胖子的电话一样,没有关机,就是没人接。”
“他们不会是又去了那片空地了吧?我听老石头说,除了村里的禁地外,四处都找过了,现在就差那个地方
了。”忽然,在一旁看热闹的一个青年插嘴道。我回头一看,认出了他就是那个给村长吩咐给二婶送信让屋子给
我们的年轻人。
“刘小龙,你他妈别乱说。”村长大吼出声,恐惧的看了看我们。上去就踹了年轻人一脚,刘小龙打了一个
咧咧,摔在低洼的水坑中。
“给我滚回家去。”
刘小龙因为一句话吃了一顿粗暴,心里十分委屈,无奈对方是村长,他也只有怏怏的跑开了。我回头看了看
他,他进了街尾倒数第二家的竹楼。
“村长,那里为什么不找?”侯彬不乐意了。
“你们管不着,我只能告诉你们,如果他们真在那里,恕我无能为力,我们整个村子所有的村民也都帮不了
你们。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你们,都离开吧。”任凭我们再怎么叫,村长就是不再理我们。他用很快的步子,
逃也似返回了自己的家。
“跟我来。”我拉了拉阿文的袖子。
我带着大家走向刘小龙的竹楼,轻轻的敲过门,一个敦厚的年轻人打开了门。“你找谁啊?”
我笑了笑,“我找刘小龙。你叫他出来一下好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对里屋喊了声。刘小龙很快的跑了出来。“大弟,你进屋去。”
我带着刘小龙来到阿文他们隐身的竹楼后。
“你能告诉我们,那空地有什么特别吗?我们也去过那里,那里实在不是一个能避雨的好地方。”我尽量用
最平和的语气问他,这个年轻人看到我是和这么多人一起来的,似乎有些畏惧。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了。”他的手还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看来那一脚对他来说,印象深刻极了。
“我们的朋友不见了,我们好着急,我刚才看到你也有个弟弟,你想,要是他丢了,你不也着急的快要疯掉
了吗?求你了,帮帮我们。”
刘小龙愣了愣,似乎很努力的考虑我的话,终于,他用颤抖的音调回应了我。他的手指了指村子最东面,
“那边有一户最靠边的竹楼,里面住了一个哑婆婆,只有她能帮你们。我不能告诉你们别的了,叫别人知道了,
我会被打死的。”他低低的道了声歉,钻回了自己的家。紧接着,那竹楼的门发出重重的闷响。想来是他连门闩
都叉的严严实实。
“哑婆婆?一个哑巴能告诉我们什么?耍我们吧?”上官展云迟疑的说出了大家心中的共有想法。
“总要去试试吧,如果不成,再回来问这小子。到时候也有话说。”阿文率先向路东走过去。我们自然要跟
紧。夜更深了,可心,却比每个颤抖的身子更加寒冷。
雾隐村由一片翠绿的竹林之海汇集而成。如果说有什么意外的特别,非要数我们所看到的这座哑婆婆的竹楼
了。
竹楼外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花园,暗暗的灯影下,还很容易的看到各式各样大朵大朵绽放的鲜花。那真的是鲜
花,根植于土地之中,在雨水中尽情的接受洗礼。花丛中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连接到竹楼。
我上前敲了敲门。
门在三秒后被打开,仿佛开门的人早已经预料到了我们的到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笑咪咪的打量着我们。她挽着大方而高雅的发髻,用一根古铜色的发簪固定住,右
手还拄了一根拐杖,好和蔼可亲的感觉。
“请问,您是哑婆婆吗?”我试探性的问。
婆婆依旧笑咪咪,轻轻的点点头。
“我们是来这个村子拍摄的摄影队,后面的是我的同事,婆婆,我们有点事情想求您。”
哑婆婆身子微微向一旁侧了侧,让出一条路。
“婆婆,我们的同事在这里村子里走丢了,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他们。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心的村民,他说
也许您有办法,这不,这就来求您了。”我一坐稳,便迫不及待的托出心中的想法。
哑婆婆忙端出几杯热茶,顺便还拿来了干爽的毛巾。
“孩儿,慢慢说。先喝点水,看你们冻的,嘴都发紫了。”
这次轮到我们全体下巴掉在地上了。从进门起,哑婆婆就只是笑咪咪的听我说话,我一直以为她真的是不会
说话的,就不停的在想要怎么与她交流。没想到,被吓到的是我了。
“你不是哑巴吗?怎么会说话?”侯彬冒失的来了一句,成功得到了众人的白眼。
哑婆婆也不恼,只是笑的更深了,“你们理解错啦。此雅非彼哑。雅婆婆的雅是优雅的雅!”
“对不起哦,婆婆。我们太着急了,也没详细打听就跑来您这里了。您别怪我们啊!”我连忙解释。再一次
打量这年仅古稀的老太太。
整个竹楼与我们曾经去过的任何一户都不同。房间装修的很好,虽然是竹楼,内部却掉起了顶,并安了地板。
一进门,恍惚间又回到城市之中。而眼前的这位雅婆婆的气质,实在是与一般乡间婆婆截然不同,那种雍容华贵
的气势,是要经历多少的沉淀才能积累下的。环境往往是影响个人内在的主要因素,在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
样的老人存在,实在令我们费解。
“婆婆,您不是本地人吧?”阿文摸了摸舒适柔软的沙发。满室清香,角落的小支架上,甚至还放着加湿器。
“不是啊,土生土长。”雅婆婆在她的大摇椅上坐下来,双腿紧紧并拢。手托着自己的茶杯。
“我们算是真的遇到隐世高人了。”阿文小声低喃,我坐在他身旁听了个仔细。
“婆婆,您知道我们的朋友在哪里吗?”上官展云问。
“不知道哦!”雅婆婆摇头。
“可是。。。”上官展云是想说,那为什么村民会介绍我们来这里呢。却被雅婆婆打断。
“你们知道婆婆是做什么的吗?”
这次换我们摇头了。
“婆婆我啊,是这个村的巫师,就是你们俗话说的巫婆。村子里啊,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祭祀祖先什么的,
由我来主持仪式。”婆婆见我们都不喝茶水,敛去微笑,“你们都喝点热水,外面那么冷,都别感冒了,快喝点
暖暖。”
热水进肚,那滋味不是普通的舒服。我打了个冷战,身子暖和了许多。
雅婆婆象看到自己的孩子很听话一般,欣慰的点点头。又笑的很和煦,继续道,“婆婆没什么别的本事,占
卜倒是会一些,我帮你们算一卦,没准能找出你那两个朋友的位置。”
事到如今,急病乱投医也好,迷信也好,什么我们都想试试了。
本来我是不相信这些的,无奈,最近我所经历的,都属于人们所归类未知的事物。我的信仰渐渐的动摇了,
无形中崩塌于无形。
我的心燃起了新的希望,也许,这个乡野间奇怪的老婆婆,真的有不为人知的本事。我看了看阿文,他的眼
睛也是晶亮亮,异常专注的听婆婆说话。
见没有人反对,雅婆婆走到一个小柜子前,从中取出一个龟壳和几枚铜钱。回头茶几旁坐下,将龟壳高举头
顶,念念有词。似乎是祷祝完毕,她开始摇晃那只龟壳,慢慢的,有节奏的,将龟壳内的铜钱顷铺于桌面,闭上
眼,慢慢的摸索起铜钱来。
约莫使分钟,她一言不发。终于,她的手如同被烫了一般缩回。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紧盯着我和阿文。
“你们走吧,我帮不了你们。”婆婆叹气,颤巍巍的走回自己的摇椅。
“为什么,婆婆。没有结果吗?”我追问,有一种直觉告诉我,她知道了些什么。
阿文接口道,“婆婆,他们是不是在村子的那片空地?”
婆婆没有答话,可是她身子很明显的一震宣告了她的紧张。
“我们走,去那边空地找。”阿文站起来要走。
“孩子,站住!不要去。”婆婆的拐杖重重的摔了一下。
很奇异的,阿文停住了身子。但是他并没有回头。
“那就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徒增困饶。”婆婆长嘘短叹的。如果不是失踪了两个伙伴,我实在不愿意雅婆婆失
去沉稳的笑容。
“即使您刻意隐瞒,我们这些还没有失踪的人也不会安枕无忧。”阿文一步不让。
“孩子,你不会理解这个村子的可怕,听婆婆的,赶快离开吧。你的伙伴所经历的,是命中注定。未时已晚
了。”
侯彬听不懂婆婆与阿文之间的哑谜,可是那句未时已晚却是听的清清楚楚。他激动的窜到雅婆婆跟前,拽住
老太太的手,“你说清楚,什么叫未时已晚?那是什么意思。”
我距离雅婆婆最近,侯彬这出人意料的行为着实吓了我一跳。雅婆婆的嘴角咧了咧,呼痛出声。
我狠狠的退开了侯彬,“清醒点,你弄痛婆婆了。”
婆婆没有恼火,只叹气。
侯彬也从爆烈的情绪中恢复了些自我,他太焦急了。沉重的紧张感迫使他几乎要崩溃了。一个不稳,他就这
样坐在了地上,“婆婆,你要是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请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找到她。”
“孩子,失踪的人里,一定有对你很重要的人吧?”雅婆婆扶起了他,让他坐在身边的小椅子上。
侯彬点点头,“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一个,”他顿了顿,终于说出口,“另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
婆婆点点头,“小伙子,凡事都要讲个缘分,想开点。”这种语气,分明是另一种不详的劝慰。我的心几乎
变的更沉重了。
刚要出口问什么。阿文却转过身,走到婆婆的身边。
“不找到他们,就没有最后的定局,婆婆,请告诉我,进入陵墓的方法!”
雅婆婆显然没料到阿文会说出这么一句,一下子摔倒下摇椅。一动也不动了。我们忙上前扶她,发现她紧闭
双眼,居然就这样被吓昏了过去。
“阿文,雾隐村就是那座混蛋陵墓吗?是不是这里就是真正的墓穴?你骗我说这里只是分身陵,是不是?”
我咬牙切齿的问。内心不可抑制涌出许多的恨。
阿文点点头又摇头,“这里的确是假陵,不过,这一处似乎更为特别,和其他的假陵有所不同,具体是怎么
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天娜仔细的帮雅婆婆做了检查,“放心,这婆婆的心脏和年轻人一样有活力,一会就会醒过来,她只是忽然
受到惊吓,一时接受不了才晕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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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往事不可追
更新时间 2006-2-23 14:21:00 字数:7246

侯彬失魂落魄的呆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显然,雅婆婆的话对他产生了绝对的精神摧毁力。他完全相信了,
小皮死了,他掩藏在心脏最深处的爱恋,那爱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告白...一切都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上官展云坐在他身旁,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好,只低低的说,“现在又没找到小皮他们出事的证据,只是一
个老婆子的话,你不用这么虔诚的相信吧?”
受雅婆婆褂相占卜结果控制的并非侯彬一人,上官展云的底气也不是很足,但是他不得不咬着牙去诋毁雅婆
婆,“一会小皮他们避雨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要笑话你至少三年。”
侯彬的眼睛中终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光。“真的?”
现在,只有给他最深的肯定才能增添他心中那为数不多的希望,上官展云重重的点点头。
候彬又把头垂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良久,他终于抬起了头。脸颊憋的通红,他忽地站起身,“我
们快去找吧,没准小皮和吴棚正等着我们去给他们送伞呢,或许,或许是他们两个人谁崴了脚,哈哈,一定是吴
胖子那家伙,小皮又抬不动他。行啦,不说废话了,我们快走吧。”
阿文瞅了他一眼,淡淡然道,“等这个婆婆醒来,我们问明白具体方位后,再走也不迟。我们没有时间再胡
乱去找了。”
阿文说的对,越多一秒,未知的危险也就成辈增加,胡乱的寻绝对不是对症下药的良方。
天娜正仔细的帮雅婆婆揉人中,太阳穴,还有几处大穴。老太太抽搐的面孔渐渐安详,很舒服的样子。没几
分钟,她终于悠悠转醒。
摇椅旁十只眼睛将她看的仔细。雅婆婆又闭上了眼睛。
“婆婆,您就告诉我们吧。我们现在好着急,我们的朋友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啊,好婆婆。”我拉着老
太太的手低声央求。
果然,她张开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我,复又将手放于我的头顶。“孩子,婆婆不是不说,只是,这说了,也
是白白搭进了你们的命啊。”
“婆婆,我们并不是平常人。”我想来想去也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汇,一紧张,嘴巴居然不听使唤的吐出一大
堆奇怪的音符。
婆婆的眼越张越大,神情越来越激动,她以超乎寻常的力气抓紧了我的手,削瘦的手指深深的嵌入我的肉里,
生疼生疼的。
很快,她也使用了和我一样的语言,激动的回应了我。
那一刻,我仿佛完全忘记了平日里所学的语言文字,将自己融合于一个不知名的时代,和这样一个老婆婆争
辩是非,终于,雅婆婆摸了摸我的脸,异常怜惜的样子,她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吐出了一个地名。
我感激的谢谢她。
她又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人很疲惫的靠在摇椅上不肯再张开眼睛。
我带着大家离开,走到门口时,雅婆婆忽然说,“孩子们,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
楼外,雨终于停了。
雾隐村的地面异常泥泞,每走一步,鞋子都会黏上巨大的泥块,甩也甩不掉,不一会,小腿以下已经看不出
颜色,为了向前移动,大家不得不高抬腿低落步,我的一件纯白色针织小杉就此报销,被泥点崩渲染成了斑点狗
的皮。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上官展云在天娜后边小心翼翼的走着,本来天娜步履轻盈,上官展云刻意的保护
反而将她的一条黑裤子变成了泥打滚。天娜回头白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我只顾着低头走路,身子的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的往出冒,不知道是寒冷还是因为...
我又狠狠的甩头,总想把自己刚听到的“故事”好好的消化掉。阿文的目光一直黏在我的身上,我明白他肯
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可是他并不着急追问我,手一直被他紧紧的握着,全身上下,唯一温度如昔的便是这只右手。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二婶的竹楼。各自换好衣服后,大家都坐在小小的客厅内。
“展云,你带着侯彬离开吧。你们并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在你们还可以脱身之前,离开这里。”我异
常严肃的表情轻易的让所有人都认真起来。
“为什么?”被我点到名字的两个人反应也是很激烈。尤其侯彬,那目光凶狠狠的,身子紧绷。
“不为什么,婆婆说的对,没有必要再把不相干的人再牵扯进去了。”我的目光遥遥的看向竹海深处,外面
一片漆黑,连星光都没有,我的视线所及,除了阴暗,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回想起几天前,我还是个快乐的平凡
小主妇,日子平淡的流逝,对人生也没有过高的奢望。
“什么不相干,我不管,我死都不走。”他冷冷的拒绝。看向上官展云,似乎也在等他的一个回答。
“我也不走,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离开。”上官展云也拒绝了。
他们两个心中各有所盼,虽然和我们的目的并不尽相同,可是,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却是唯一的。我看了看阿
文,他对我点了点头。有了他的同意,我心中的想法更坚定了起来。
“那我们从今天起就是伙伴了,阿文,我想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给他们,不然,我没办法转述雅婆婆刚才对
我说的那个故事。”
阿文摇摇头,“天娜,拜托你了。”
“你还真会使唤我的异能!”天娜重重的哼了一声,仍是从靠边的窗子上起身,先来到侯彬对面,额头轻轻
碰触到候彬的额头。候彬对这个动作事先并没有预料到,他身子一震就想离开将头移开,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做什
么动作,就已经昏迷在沙发上。
“天娜在将她的记忆过度给他们,这样,就不用再解释一遍了。”阿文解释着,“候彬只是因为一时间接受
了这么多别人的记忆,脑子有些阻塞,等一会就会醒过来的。”
我松了口气,了解的点头。
轮到上官展云时,他的脸居然泛起了微红,嘴角很可以的抽搐着,那得意的笑容似乎很快就要挣扎出主人的
极力控制,宣泄而出。
天娜雪白的额头就这样接触着他的,他的手甚至很放肆的轻揽住了天娜的腰。
这死小子,居然还会乘机揩油。
不过很快的,就不容他猖狂了,他也如同候彬一样,昏倒在沙发另一侧,脸上带着大大的极其幸福的笑。
这样有用吗?我对此深表怀疑,不过我可没胆子说出口。令我惊讶的反倒是天娜对上官展云的态度。天娜这
个人,从来都是惜字如金的。众人谈话时,她只是在一旁听,安静的仿佛只是空气。听到不耐处,勾起性感的唇
冷冷一笑,就算是她最大的反应了。也许是因为她也爱着阿文,我总是留意她多一些。她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
有一次小皮看到她耳朵上的菱型水晶耳坠很特别,晶莹透明,闪闪发光.就好奇的想用手去摸一摸。这个动作对
于两个还不怎么熟悉,堪称陌生的人来说,是有些唐突。但是,令我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天娜迅速向后移动的
动作。快如狸猫。事后察觉到了小皮的尴尬,她从耳朵上取下了耳坠,放在小皮的手上给她仔细的观赏,自己的
身子始终是远远隔离开的。
今天上官展云把手搭在她柔软的腰上,她居然一动不动的任他吃嫩豆腐,这不得不让人玩味了.难道,她已经移
情别恋了?这对我来说,算不算一个好消息呢.
我真胡乱想着,阿文问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三分钟后。”天娜并不看阿文,向后上走去。
不一会,侯彬的眼皮动了动,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脑袋。“疼死我了,啊,这些是什么东西?”
他晃了晃脑袋,“你们是守陵人?什么是守陵人呢?等等,不用你们回答,我自己想想,哦,哦,是这样
啊。”他一边象回忆往事一般接受新的记忆,一边敲着自己的头。上官展云随后醒过来,鬼头鬼闹的找寻天娜的
身影。目光所及,均不见佳人。他有些着急,“天娜呢?”
我冲他后边一努嘴。
上官展云瞬间呆了。
天娜好美呵!一袭紧身的黑色皮衣,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前凸后翘,常期运动令她全身充满了活力,
鬼斧神工一般,雕刻出她完美的好身材。一双明媚的大眼稍微涂了些暗紫色的眼影,魔绿色的眸子每眨一次,都
仿佛要勾人心魂一般。长发高绾也用黑色的手绢固定好,露出了她那如碎星一般的菱行耳坠。由于全身上下只有
左边耳朵的耳坠闪耀光芒,在那一瞬间,却足以勾引住所有人的视线不再转移开来。我是个女人尚且收不住自己
的目光,男人,恐怕瞬间就要拜倒在她的紧身裤下,再也不肯爬起来。
阿文似乎是很熟悉这样打扮的天娜,他算是我们所有的人中,最没有反应的一个。
天娜望向阿文的眸子暗了暗,似乎是很失望的样子。
上官展云见天娜手中提了一只黑色的双肩背包,殷勤的上前去接,天娜微微一闪身,避过了。
“我帮你!”伸出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上官展云尴尬的不知道是继续伸还是干脆缩回来好。
“谢谢,不了。”看死庞然大物的包裹却被天娜毫不在乎的背上了肩膀。她很习惯这种负荷,饶过了上官展
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现在,你们两个应该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吧?”阿文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不露痕迹的转移了大家的注
意力。上官展云缩回了手,心底自我嘲弄一番,尴尬的感觉始终停留在那只缩回到口袋中的右手上。只恨不得它
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才好。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简直就是一个玄异故事了。”候彬的脸色很苍白。他的感觉我是能理解的。当了二十
几年的平凡人,一下子要他接受这么多平时生活中被人称呼为无稽之谈的故事,就好象几天前的我一样无可奈何。
却又不得不去相信。
“知道了这些,你还要参与进来吗?前面我们要走的路,凶险未知,我们也顾及不了自己,如果你现在准备
离开,我会很开心的送你出这个村子。”阿文在做最后一次努力,看的出,他是真的很不愿意让无辜的人牵扯进
来。
“出村的路不是已经封闭了吗?”侯彬感受到了这一块记忆,不解的问。
“出村的路只是对我们这些与陵墓有关系的人封闭了,你还有展云到目前为止都是局外人的身份,离开不会
受到任何阻碍。”
“所以派出所的人能进来还能出去?”
阿文点了点头。
“给我一个答案,走,还是留。”走,意味着生,可以继续平凡无奇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留,意味着
庞大的足以致人生命的危险,一个不小心,跌进万丈深渊连尸骨都找不到。我不禁暗暗为侯彬烦恼。
也许是过大的压力,侯彬居然在慌乱中冷静了下来。他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若。“明文,如果失踪的是玫姐,
你处于我这个位置,你是选择去还是留呢?”他从口袋中取出平时只拿来应酬作摆设,自己却没动过几根的香烟,
为自己点上,“我想,从男人的角度,我和你的选择是一样的。”
暗红的烟头一亮一亮的,一缕轻烟轻轻的缓缓的融入空气之中。
阿文了然的点点头,“哥们,我敬佩你。”他又去问长官展云的意思。没想到那小子更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无
所谓的样子。什么生什么死,那简直就是与他无关的事儿。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压根就没领
会到此次旅行的含义。
“玫玫,说吧,现在,大家都准备好了。”
我的心沉重起来,刚压下去的反胃的感觉有汹涌而出。全身每一根毛发都战栗着,仿佛是竖起了倒刺的刺猬。
“大家都知道,帝国建造的陵有许多处假陵。这些是为了迷惑盗墓者,避免真正的王陵遭到侵犯。所有的假
陵围在一起,如果在地图上连接起来,又构成了一个守护之阵。利用天地阴阳五行等原理从另一个角度守护王陵。
后来,帝国的王族认为花费重资的陵墓如果只是空放着未免浪费,就将八个主方位的分陵御赐给了八位有功的大
臣,令其带子孙安葬入内。剩下的陵墓后来又分别赐给了一些帝王宠信的人。而我们所在的这座雾隐村,如同阿
文所说,不是皇陵。自然也安葬着一些人,只不过,与其他地方不同的,这里安葬的即不是王宫大臣,也不是公
主驸马,而是...”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胃中一阵翻腾,如怒海的波涛般一发不可收拾,回过头干呕起来。
“玫玫,你不要逼自己,我知道你还没有适应,乖,不去想了。”阿文心疼的拿自己的袖子擦去我眼角因为
呕吐而涌出的泪水。
我摇摇头,手摸住他的脸。这两天忙的,阿文都没怎么刮过胡子,胡岔长起了老高,手摸上去扎扎的。不休
边幅的阿文也这样性感。我满足的靠在他的怀里,不去理会天娜几乎要燃起竹子楼的怒火。气吧,反正这一生,
这个男人注定要为了我牵肠挂肚了。“阿文,让我继续讲下去吧,尽快说清楚,我们就可能早一步找到小皮他
们。”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要镇定,强自压抑扯开嘴角一笑。阿文揽着我的腰的手微微收紧,他在帮助我,他在将自
己的力量传度给我。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出那惊骇的事实。“建造陵墓需要大批的人力物力。以当时帝国的财
力,修建几座小小的陵墓不过是九牛一毛,国库拨画出小小的一笔款子就已经足够。难的是修陵的人。一个聪明
的大臣出了这样一条建议,以边防需要大批的军队,急需在民间找寻身强力壮的男子为名,再以重金为饵,招募
那些不知内情的百姓去修陵墓。当时的王朝是很受百姓爱戴的,当官府贴出这么一张告令时,许多百姓纷纷愤然
从军,发誓要抵抗外敌。这时候,官府又假惺惺的宣布另一条规定,每家每户只允许出一名壮男,无子独子的人
家,不在招募之列。没想到,这条规定反而激起了老百姓爱国的高潮,许多人甚至走后门的要去‘保家卫国’。
三万人很快就招募好了,在一个清晨,他们在都城百姓的欢送下,抬头挺胸,斗志高昂的奔赴所谓的战场。带队
的将军将人马带到偏僻的大山内进行训练,三个月后,修建了第一座假陵。几十年内,这群人马彻底脱离了编制,
成为专门修建陵墓的军队。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尽管有些人不乐意,可还是尽职的去完成工作,军队里不允许回
家探亲,不允许与外界交往,如经发现,一律格杀勿论,有这么一条军规摆在那里,再加上顿顿都是细粮品,而
且还有酒肉,待遇十分之高,也就都安心下来修陵了。而后,官府又从各地招募了不少女子给这只非正规军的将
士,并允许他们成亲,渐渐的,军队逐渐消失了原来的样子,他们每在一个地方修陵,都会事先在那里建成小镇,
整个镇的男人晚上出去上工,白天在家里睡觉。他们的孩子长大后,就接替了父亲手里的锤子,斧头,绳子,继
续修建那似乎老也修不完的坟墓。没有人告诉他们为什么,他们必须这样干。终于有一天,他们在修完一处陵墓
后,被将军全体喊到陵墓内。那陵墓很大很宽敞,将军在陵墓内请大家喝酒,一碗接着一碗,喝到高潮处,那将
军已然半罪,他忽然老泪纵横,扑通一下跪在酒席宴的中央。大喊,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今天这酒是庆功酒,
我可以告诉大家,这是我们修的字后一座陵墓,从此以后,大家不必再过这种日睡夜劳的日子。这本是件喜事,
多年未归,如今陵墓终于修完了,可以回家看看几十年都没有音信的亲人,许多都激动的满脸泪水。可是,很快
就有人察觉到了老将军的异样。有人忙着去扶老将军,他却死都不肯起来,继续道,兄弟们,这是我们最后一次
在一起喝酒。陵墓修完了,我们的命也就到头了。这三万个兄弟再加上自己的老婆孩子,发展到今天,一共是六
万四千二百零三个人,老的快五十了,孙子已经抱上了,小的还抱在婆娘的怀抱里,可是,无论老小,今儿,我
们大家就都一起去了。皇帝不许大家将陵墓的位置透露出去,已经下令我们这六万四千二百零三个人全部都要在
这里陪葬。我们最后修建的是自己的陵墓哇!!老将军哭的昏了过去,人们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忙有人向出口跑
去,却发现出口早已封闭。他们都是建造这座陵墓的人,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陵墓的坚固性。后来,就再没有消息
了。六万四千二百零三个人,一个没有例外,全部都被陪葬在这最后一处建造的陵墓。而我们所在的雾隐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是那座修建者的坟墓。”
竹楼内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被我所说的震的无言以对。
我继续讲述那个极其悲惨残酷的往事,“每座陵墓都有守陵人,这座陵,由目前村子所居住的刘石房三姓守
护。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了目前只剩下刘石两户守陵的情况。修陵人被殉葬后,一百多年内,这个地
方就没消停过,百里之内,经常有人能听到凄惨的呼号声,听的人身体发麻日夜不安。刚开始还只是能听到,到
后来,总有人看到附近山头上人影闪动,成群结队的黑影拿着斧子锤子一类的东西走动,提了灯笼去看,其实什
么都没有。再往后,日子越来越不安宁,几个村落的畜生开始无缘无故的死亡,又几年过去了,不止是畜生死,
人也跟着死,没有原因,日间在那里种地的老汉鼻子一仰,翻身倒下去就没气了。一个两个的可以是意外,可是,
要是每天都死上几个,村民就受不了了。一种恐怖的气氛笼罩住这片大地。知晓内情的皇族听到报告,命令刘石
房三户人家协同帝国的护国巫师彻底封印了这座土地。从此以后,这里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谁也不只是多少年过
去了,所谓的帝国早就在时间的洪流中消失怠尽,他存在的痕迹恐怕也只是这些还未被发现的墓穴吧。守陵人其
实是受过诅咒的一族,他们被强行的灌输进这种命运,生生世世不得解脱。稍微反抗,立刻会被处以重大的惩罚,
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惩戒。老辈人流传下来,坚决不能违抗命运,否则,殃及族人。也许也有人尝试反抗过,下
场很悲惨很悲惨,*时期,一群红卫兵小将冲进了雾隐村,宣传*思想,破除封建迷信,他们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
厚的毛孩子,不顾村中老辈的反对,破坏了很多所谓的封建迷信,更有十几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误打误撞
的找到了陵墓的入口处,坏了墙壁上的封印。几天后,人们在村子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已经认不出本来的面目,
仅能靠衣着辩识。又开始死人了,一个接着一个,死状离奇,可是每一个都是以极其凄惨的方式死去的,不只是
雾隐村的村民,连周围几个较远的村落也遭受到了波及。有人说是瘟疫,可是,知道内情的守陵人却早已经明白
了祸根所在。他们调查发现,封印了几百年的陵墓居然汇集了强大的怨气,而且,越来越膨胀,扩大。以目前守
陵人的力量,根本就阻止不了这场灾难的降临。于是,他们不得已,只有启动那个祖先遗留下来的备用之策。”
“什么备用之策?”侯彬追问。
我盯着他的双眼,嘴唇一张一合,一字一顿吐露出两个暗红色的字眼,“血祭!”
不只是我,所有的人都开始头皮发麻,汗毛倒竖了。
“展云,帮你身后的窗子关严实了,真他妈冷。”侯彬低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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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探询真相
更新时间 2006-2-23 14:26:00 字数:6714

所谓血祭当然不是杀鸡宰羊,只在祖先桌子上供奉上一颗卤好的猪头。
所谓血祭,其实很简单,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百余条生命再次封印怨气冲天的陵墓。就是这种极此致的
做法,也不过能苟延百年平安而已。不过以当时那种情况,即使只是百年,也不得不这么去做。
祭祀过祖先后,刘石房三族族长,也几是三位守陵人开了个秘密会议。
并不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守陵人,我们称他们为守陵人一族,却不是各个人都要背负这样的命运。诅咒,根
治于每个族人的血液之中,当守陵人死后,自然会有顺应的接位人知晓自己的使命接替先人的任务。这就好象一
种恶性疾病,随便许多人的身体内都携带可能恶化的因素,却不是每个人都会得上这种疾病。
族长会议很简单,一张小桌子,三把椅子围绕而坐。桌子的正中间放着一个笔筒,里面插了根竹签。刘族长
将三个竹签取出来给其他两位族长过目,只见翠绿的竹签尽头已经被染上颜色,一根血红血红的竹签在中间是那
么强眼。和它的颜色一样,这是一根死亡之签,抽到的人连同宗族内所有的人,都要沦为血族的祭品。和那些待
宰的猪羊一样,等待死亡的降临。
“两位老伙计,一会谁抽到红签,都不要怨恨其他人,这是命啊。今天,一族人沦为血祭,难保有有天,其
他两族不会走上相同的道路,什么也不说了,干了这杯酒,祝抽到的人,一路走好。”刘族长为石组长和房族长
倒满了酒,三个人就酒杯在空中短暂的碰撞后,颤抖的三只手将酒送到了各自主人的喉咙。哪一杯,才是催命酒
呢?
六只手,同时握紧那承载着一族命运的笔筒。在空中晃,饶,晃,饶,竹签与竹筒碰状,发出奇怪的低吟。
宛如死神拖沓而至的锁链,一步一步,追人魂。
“开始吧!”石族长叹了口气。
良久,良久,房族长闭上了双眼。
“两位老哥们,我有个最后的要求。”石族长轻轻说。
“请说!”刘族长松了口气,转过头,暗暗擦了擦眼角滚烫的泪珠。
“我的婆娘刚生了个丫头,她才半个多月大,将来也是嫁人的货。。。”
“兄弟,啥也别说了,这孩子,以后我帮你养,我会为你留下这么一滴血脉的,我会让她过的比我亲生儿女
还好!”石族长老泪纵横。
房族长一下子跪到了地上,重重的磕头。
“那个婆婆。。。???”
我点点头,接了阿文的话,“婆婆本名叫房雅容,后来,石族长违规留了一个房姓孩子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村民们怕因为这么一个小娃让一百多条人命白白死掉,就请石族长对那孩子也同样执行血祭。石族长愤然在众人
面前脱去了孩子的衣服,大家才发现在这小女娃的胳膊上有一道倒十字形伤痕。那是守陵人的特有标记,就是这
么一道伤疤,才救了雅婆婆一命!”
我挽起了胳膊,同样的倒十字伤痕同样狰狞。
“阿文,我记得你身上没有这样的伤疤啊!”我忽然想到,再回头看看天娜裸露在外的手臂,光滑白皙,哪
有这么丑陋的伤痕。
阿文看见那倒十字痕迹很是无奈,眼中不掩深深的厌恶,一抬胳膊,左右猛的一扯,一片几可乱真的人皮应
声而下,那片假皮背后,赫然便是与我同样的伤痕。想来天娜也是一样,我抚 mo 着它,感觉我与阿文体内流淌着
一样的血液。
“后来呢?血祭起作用了吗?”上官展云问。
我点点头,“以后的几十年内,除了正常的生老病死,意外伤亡,再没有出过不明不白死人的事件。”
还有一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如今,又开始死人了。
“不行,我还得去找那老太太一趟,有些事情我还是觉得不清不楚,疑点重重。”阿文忽地站起来,迈开大
步就要往门外冲。他似乎异常激动,刚才在听我说话的时候,他的腿就一直在颤抖,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每当
有什么事情能领他过于兴奋激动时,他的腿就会不由自主的抖动。
“不用去了,雅婆婆刚才说,让我把这个故事转诉给你们听,然后让我们快点想办法,她还说,根据铜钱占
卜的显示,小皮和吴棚乃大凶之相,若再不去,恐怕。。。”我再也说不出口了。
侯彬几乎跳了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啊,快出发吧。”他见阿文仍旧若有所思的样子,居然径直走
向他,“求你了,帮帮我。”
他知道,除非阿文愿意,否则凭他自己,是救不回心爱的人儿的。
阿文点点头,“大家去屋子里找寻一些工具,侯彬和上官展云去车里找。注意,手电筒,干粮,每个人都要
准备着,顺便还要劈些竹条,缠上纱绵,每个人的包里也要带几根。”
一声令下,除了天娜,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我注意到,天娜神情自若,再仔细一瞧,已然明白八分。原来
天娜长期与阿文一起工作。早就料到下一步的行动,刚才上楼换衣服时,改准备的她已准备好,不至于象我们这
样手忙脚乱。
第二次踏足这片空地,早没了第一次的悠闲舒适。
今夜无月无星,吹过的风都带着雨水的潮湿。通向空地的小路本就不好走,再经过雨水一浸泡,更是令我们
暗自叫苦连连。
阿文一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直照自己脚下,我们两个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他们比我们更辛苦。没
有人出声,大家都在专心与泥土奋战。阿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在快接近空地时,阿文停下了。
紧跟在我们身后的是侯彬。
“侯彬,你先不要走,你看看我和玫玫的脚印有多深。”我和阿文又向前迈了四五步。
“估计有二十厘米吧,怎么踩了这么深,这地方泥土好松啊。”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注意到了,拿手
电筒微弱的光向后一扫,来时的路几乎变成了铺平的蜂窝,还真是一步一个脚印。
阿文又仔细的向前看,喃喃道,“前边没有脚印。”
“当然没有脚印了,我们还没去踩怎么可能有嘛。”侯彬嘲弄道,怪阿文想的过多,简直有些疑神疑鬼的架
势。
“小皮和吴棚若是到过这里,应该会留下脚印吧。”
“他们是没下雨之前走的,当然不会留下痕迹了。我说阿文,大哥,我求求你了行不,快点走吧,我的五脏
都快烧熟了。”侯彬从后边饶过我们,气呼呼的快步向前赶。虽然他怎么努力,可是那步子依旧没快很多。
上官展云歉意道,“侯彬是有些急糊涂了,你别和他一样啊,等找到小皮,他恢复正常了,肯定脸红的跟个
猴子屁股似的来找你喝酒陪不是。”
“不是的,我只是。。。哎,算了,继续赶路吧,前边就到了。”阿文不再说话。他的脑子方才曾有灵光一
闪,被侯彬一顿抢白,那似乎已经抓到手中的一条乱线的线头,又失去了。
肯定是有些什么古怪的,阿文心中这个的想法更加深了。
在我完成最后一步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异常干爽的地面后。这段艰苦的旅行算是划上了一个终点。
不止是我,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发现那异常干爽的一片空地。半空之中似乎有一顶巨大的透明屏障遮
去烦恼的雨点,抬头望向天空最深处,居然还有点点星光璀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到如今我们所经历的,
有哪一件又是必然的可能呢?
阿文的眉毛几乎纠结为两条饶死的线,在额头正中挽下了一团死死的线头。天娜的手探向自己的背包,没有
取出来什么,只是将手维持那个取东西的姿势,蓄势待发的的身子在夜色中宛如一只优雅的黑猫,灼灼发亮的星
眸紧张的扫视着四周。我们被黑幕包围着,四个人背靠背聚成一个小圈子。
“我们到了。”上官展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在我的印象之中,世界变了,城市变了,村庄变了,连枕边的人也变了,可是,这片空地却丝毫不受这几天
来奇异力量的影响。只有它没有变,它依旧温暖,整洁,依旧和平,无忧。即使大雨也不能给它带来任何改变,
这里是另一个空间,被另一种力量守护的地方。
“入口在哪里呢?”阿文象是对我说,可是,那只是他的自问自答而已。他半蹲下摸索地面,不时还用脚用
力的跺一跺。地底传来厚重的回声,闷闷的,那代表脚下的地面是实心的,并非陵墓的入口。
这片空地并不大,只十几分钟的时间,阿文就已经全部检查完毕。他摇摇头,“入口不在地面。”
“真是见了鬼了,屁大一点地方,怎么藏的住一个入口,难道古代那些人能把这陵墓的进入点修到半空中去?
司徒,你说,那个老太婆不是在糊弄我们吧?”侯彬站在空地中央的树下,对着大树便是重重一拳。
“应该不会吧。”雅婆婆看起来一点都不象骗子嘛。不过,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修到半空中是不太可能,怕就怕他们是将陵墓的入口修在了地下几米的地方,要进入必须先刨出个坑才能
见到真正的入口。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可麻烦了。”阿文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烟点上,慢慢的,用力的吸着。烟头
的红点在黑暗中一明一暗,殷红的颜色代表不安。忽地,他将手中的烟头重重的掷于地下,沉声开口道,“不可
能是地下,一定还在地面的某个地方,大家再仔细找找。”
“为什么不可能在地下?”上官展云也取出了烟盒,递给候彬,侯彬摇摇头,继续专著的搜寻地面的蛛丝马
迹。
“如果是在地下,小皮和吴棚就不可能掉进去。如果雅婆婆的话可信,他们两个确实是因为误触了某个机关
而掉到陵墓里去,那么,这个能启动的机关一定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我想,他们两个还不至于无聊到去掀开地
面硬闯进去。”阿文走到我的身边,搭住我的肩膀,“玫玫,想一想雅婆婆方才对你说的话,也许有什么启
示。”
我努力的回想,每一字每一句,似乎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旁边的人碰了天娜一下,她警觉的退了一步。看清是阿文后,才微微放松戒备。他们此刻就站在大树之下,
树枝上忽然有什么东西掉下一大滴,刚好滴在天娜的黑发间。她第一个抬起头,双手相互交替紧拥住自己,漫天
星光不知何时已悄悄退去,天空湛明居然没有一丝乌云。地面无风,树枝的顶端却在微微晃动。
“这个鬼地方,鬼天气,邪了门了。”天娜微靠在树干上,一个闪身,居然失去了踪影。
一个大活人,在我们的注视下,瞬间消失在眼前。我吓的惊呼出声。阿文却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我们
找到了。”
想来,小皮和吴棚估计也和我们一样,靠在树旁休息时,被莫名其妙带到了这个地方。
在短暂的下坠后,我掉在了先我一步进入陵墓入口的阿文的身上。没有美感的下坠,重重的撞击,阿文闷哼
出声,“宝贝儿,你还挺有分量。”
我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看不清阿文的脸。只觉得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另一只
手仍死死的拽住我。
“你没事吧,我砸到你了是不是。”我紧张的想哭。
“没关系,我们快离开,一会上官或者候彬他们掉下来了,我可没那个力气再做一次肉垫子了。”他嘿嘿的
笑,拉我向前迅速跳了一步。
身后随之响起了候彬的闷哼声。他也被摔到了。
“操,是谁设计的这个机关,我非宰了他不可。”候彬咬牙切齿道。
我忍不住笑出声,“一会你就能见到他们了。”*指了指正前方,“设计机关的人就在里面。”
“一路下坡,看样子陵墓真正的位置是在地下,前边的通道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我检查过,没有机关。真
正的入口估计还要在更深的地下,带些干粮下来果然是明智。”天娜的声音冷冷的,在这个阴寒的地方更能在瞬
间降低这里的平均气温。
她在生气吗?还是,听到了我和阿文的说话。对,她是在妒忌。女人总能在瞬间就明白女人的心思。她听到
了我和阿文的对话,她是在妒忌我,因为,她永远享受不到阿文的关爱。
“你怎么一个人去探路?万一真有什么机关,你受伤怎么办?”上官展云的屁股接触到地面后,还没来得及
呼痛,便有些气急败坏的一跃而起,他从后边挤过来,失态的抓住天娜的肩膀。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我比你们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黑暗中她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上官展云的手,转身
向前走去。
“大家都跟紧一点。有事就喊。”阿文示意他们先走,悄悄在我耳畔道,“这几天人太多了,连抱抱你都没
有,我在最后边,也许还能乘机吃到老婆的嫩豆腐。”
我暗暗的伸出手,在阿文还没有反应之时,狠狠的对着他腰部最柔软的地方一拧。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估计是够丰富的。
大家都在不停的说着废话,到最后简直就是没话找话说。这不过是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保持联络。只
有在最前边开路的天娜开着手电筒。我们并不清楚前边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所以,节约能源是很必要的。
狭窄的通道异常之长,偶尔脚下会有一大块突起阻住去路,好几次我都查点被这突起的石头拌倒。我不得不
紧紧抓住阿文的衣角。
“我简直有些怀疑小皮是怎么进来这里的,我越来越怀疑小皮在这底下的可能性。小皮平常那么怕黑怕冷,
怎么可能往里面走嘛。”跟在我身后的侯彬嘟囔着。这一句话似乎提醒了我,我停止了前进。
“阿文,侯彬说的对,我们凭什么认为小皮他们一定在这底下呢?”我环顾四周,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什么,
但是空气中潮湿,腐烂的味道显然昭示了这里多年人迹罕至的事实。
“不知道,可是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总该进去找找。”阿文也停下来,“就当,给我们自己找个安心的理由
吧。”
天娜的声音在不远的前方传过来,“大家快走,我们估计已经到墓穴的正门了。”
从黑暗转向光明的那一瞬间,眼睛暂时失去了它所有的功能。在光线的刺激下,麻氧氧的很难受。我们通过
了这条不知道有多长的狭窄小路,等到我们的终点居然如同白昼一般的光明。
墙壁的四周钉了许多面小镜子,都是按照不同的角度放置的。光线经过多层反射,充满了墓门前的这不大的
空间。仔细去寻找能使空气流通的小通风口,结果是徒劳的。铜墙铁壁似的墙壁哪有一丝缝隙,真不知道这群古
代人是怎么想到这么科学的方法建造了这里。
天娜就站在那块巨大的青石面前,仰头傲然与它的冰冷对视。
“这石头。。。”我的手指轻轻沿着它的纹理一路抚 mo,很熟悉,很接近。对了,几天前,大雾中的幻觉,
会说话的石头。
它告诉我说,命运不会改变。
它还曾经说过,我会死。在不远的将来。
我的眼渐渐迷茫,又来了,这种感觉,身不由己的悲哀。
不要,不要啊。
这次,是韩明文第一个发现了司徒玫的不正常。
司徒玫的背影异常的挺直,她异常激动的冲到了通道尽头的石壁前,伸出手指,沿着青色石头上,古人所篆
刻的文字一路抚 mo。头越昂越高,优美的颈子一直在高抬高抬。她想做什么?那石头最顶端有什么东西值得她要
如此费力的去仰望。
他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空空如也。
甚至连一块多余的突起都没有,光滑的顶端平坦到根本没有能够让人的视线停驻之处。
他忽然又记起,她的妻子向来就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她是个习惯了逃避的小鸵鸟。永远躲避在她觉得
安全的角落窥探令她不安的隐患,却绝对不会去触摸。
于是,他慢慢的,脚步轻轻的走过去。同时示意其他人禁声。
他终于能看到司徒玫的侧脸,她似乎并没有发觉他。专注的她的抚 mo。想了想,韩明文又稍微想前迈了一小
步。
这次,被吓到的反而是他了。
司徒玫拥有一张娇美的面孔,全身最具有灵性,最能抓住人眼球的,莫过于那双纯净的,不带一丝污浊的大
眼,似乎天下所有的洁净都汇聚于其中,被红尘污染过,心灵已不再纯真的世人,很容易深深的被那种震撼的空
灵迷惑,尽而沉醉。而,此刻眼前的妻子,那眼中有一潭黑雾在缓缓上涌,大口吞噬他妻子的灵性。
“玫玫!”他试探性的叫了声,大手在她眼前晃呀晃。
没有用,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你在看什么?”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常的语调,只有握成拳紧背在深厚的手宣泄了他的不安。
司徒玫没有回答,她好象完全听不见一般,继续自己的行动。
“玫玫,醒醒,醒醒!”他握着她的肩,轻轻的摇晃,没有用。她的眼神中完全没有焦距。只是那么茫然的,
看着前方。不得已,韩明文只好空出一只手强迫的握紧她的下巴,扭过她的头对准自己。
“天娜,过来,帮我催眠了她。”
没有多言,天娜接过阿文的位置,双眼中似乎有一种魔力。
“你身边有一大片海水,暖暖的,好舒服,现在,你觉得很累,很想睡。看,你身后是你最中意的床,睡下
去吧,明天起来,心情会很舒服,乖,闭上眼。”
异常温暖的语言很快起了作用,司徒玫终于闭上了双眼,瘫倒在早已经在后准备许久的韩明文的怀抱之中。
“她怎么了?”他问。
“是这石头的问题,和上次看到的一样。”天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股子刺痛仍旧隐隐的从皮肤表层下传
递过来,“我的天眼就毁在它手里,现在还没有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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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惊的缠绵
更新时间 2006-2-23 14:31:00 字数:4838

“我们出去吧。”韩明文轻轻的将司徒玫瘫软的身子拥在胸口。他忽然觉得很累,他觉得这四周过于压抑,简
直令人无法呼吸。他还有许许多多郁闷的脾气不知道要如何的发泄。他想离开这里,抱着他最心爱的人儿远远的
离开这些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多少年了,他不曾有过懦弱逃避的情绪。而今天,他只想任性一次。他做不了英雄,也永远不会是个英雄,
他比谁都了解这一天。那么,什么世界末日,什么救世主,这些崇高的称号就冠于别人头上吧。他什么都不要,
只要抱着自己的老婆,离开,马上离开这里,然后找一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中,拿了护照,直奔机场。也许,
等玫玫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农场中,我耕田来你织补,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你要去哪里?”三个人影紧紧的堵住狭窄的出口。韩明文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头,黑眸中有一抹嗜血的
阴狠。
“都滚开!”声音冰冷冷的仿佛将人推入了阿鼻地狱。
“阿文,你怎么了?清醒一点,你要去哪里?”天娜难得放柔了语气,伸出手想碰触他的额头。
韩明文一记手刀,毫不留情的劈了过去。他轻轻的将司徒玫的身子放下,转过身去又背起了她。
上官展云冲过去捧起天娜的手,那一记手刀着实厉害,在灰暗的光线下,仍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出一道乌黑的
淤痕。
他一点情面都没有留,所以,一出手就告诉所有要阻挠他离开的人,挡他者,后果自负。
“你他妈疯子啊?我们是同伴啊,你下手这么重?”若没有天娜在身后紧紧的抓着,上官展云怕是早就扑上
去了。
韩明文并没有答腔。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大步流星,就想向洞外走去。
“阿文,别走。”天娜挣脱了上官展云,又一个箭步冲过去阻挡在他前面。张开手臂道,“司徒玫她没事,
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洞内渐渐闷热起来,水滴答滴答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过来,
听的人心烦意乱。“天娜,我不想再为别人而生活,错过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想想从前的事情,我会觉
得自己肮脏,如果再继续下去,我的这双手,连在碰触她的权利都不会有了。你知道,我活到今天的目的是为了
她,若她都不在我的生命中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天娜一脸的不敢相信,“你这些话的意思,难道是。。。难道是,你想背
叛?”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是在等待韩明文的回答。
然而,久久的沉默就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不!!!”她尖声喝道,从身后的背包中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寒颤颤闪着冷光。
“我早就知道,我早就该动手毁了她。而今,她已经彻底的要毁灭掉你了。不,还有机会,只要,只要这个
世界上没有司徒玫,那么韩明文自然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天娜身后的背包彭的一声掉在地上,一道黑影闪过,
匕首的刀锋已然离司徒玫不足三寸。
韩明文身子一低,虽然身负一人仍能够敏捷的躲开。“求你了,别让我动手。”
“是你逼我的,我不想这么做的。”又一刀稳稳的刺过来,目标仍是身后的司徒玫。
韩明文仍旧在躲闪,“天娜,你爱我吗?”
这忽然的一句问话,让天娜停止了一切攻击。再抬头,已泪流满面。“我爱你。”
“爱我,就请你放过我。”韩明文将司徒玫的身子又向上背了背,“你知道,我的这个身体,已经快要到极
限了,我只想过几天属于自己的生活,难道,连你也要阻挠我吗?我实在不想对你出手,杀了你,我会觉得内疚,
会难过一生。不过,假如。。。假如真的有必要,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谈话间,韩明文已经到达了狭窄通道的入口,他回头,对着天娜好温柔的一笑,“谢谢你,没让我动这个手。
再见。”
竹林内,雨水宣泄而下,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韩明文把雨衣披好,头也不会,毅然消失在泥泞的小路尽
头。
再见了,雾隐村。
上官展云,候彬和失神中的天娜仍旧留在洞内。一下子走了两个人,空间变的宽敞起来。
心变的更压抑了。
“怎么办?”上官展云对着候彬问道。
“继续进去,我相信凭着我们两个人,一样能够将小皮他们接出来。”候彬心中这个气呀,拳头一下下重重
的锤在墙壁四周,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天娜?”
“我帮你们,然后再去追他们。”她默默的拣起自己的背包背好,没有表情的俏脸绷的紧紧的。
“这路啊,都在自己的脚下。天上的星星啊,也都有自己的轨道。人生是个循环的圆圈,丫头啊,你又何必
这么执迷啊?”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在三人身旁响起,他们回头才猛然发觉,青石旁边居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
半圆形的小拱门,雅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三个孩子不用那么惊讶吧,是婆婆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雅婆婆费力的抬头打量那块巨石,象遇
到了老朋友一样开心的上前紧拥住它,“我说,老伙计,老婆子好久都不来看你啦,老喽老喽,这身子骨受不了
这么潮湿的地方啦,你不会怪我吧?哈哈”
“婆婆,您有密道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们?”候彬别扭的直晃脑袋。
“瞧你这孩子,如果你们连找到入口的本事都没有,也就代表你们连到达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婆婆不是有意
要刁难你们,只是这是祖宗的规矩,我也无能为力。”雅婆婆重重的咳嗽了几下,从口袋中取了张四四方方的纸
将自己吐出的东西包好。
“丫头哇,你快过来扶一会婆婆,这腿怎么这么酸没,真的是老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婆婆,您来了,是不是要帮助我们呢?”侯彬抢着轻轻扶着雅婆婆的另一边胳膊。
雅婆婆左边看看,右边瞧瞧,显然对这种左拥右抱的姿势很满意。
“婆婆我可没那个本事进这里,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进去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坦白说,我也蛮好奇
的。”
老太太说的一脸骄傲,任由他们将自己安放在大行李包上,稳稳坐好。
“婆婆,韩明文带着司徒玫走了。您老,来晚了。”天娜叹了一口气。
雅婆婆干枯的手指紧握住天娜白皙的小手,“孩子,其实刚才我在那石头门后边的地道里,我什么都听见
了。”
她警惕的瞄了瞄上官展云,又将目光移到侯彬脸上,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天娜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担心,安抚道,“婆婆,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您可以不用防备,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们是知晓的。”
“你们!!!糊涂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外人呢?”雅婆婆的拐杖重重的击打地面,“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根本不明白这其中微妙的因果联系。”
“婆婆,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啊,您一直对重点话题避而不谈,我们怎么能明白嘛。再说,这事关乎人命,也
不能算是小事,既然婆婆您也跟着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事情就全都告诉我们吧,也算是提前帮我们打个预防
针。”长久不说话的上官展云此刻显的忧心憧憧。要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于一个不知名的朝代所建造的墓穴之中。
坟墓一向是恐惧的集中点,在这样一个阴沉的雨夜,任谁在这里都不会舒服的。
生命不朽的想法是建造陵墓的原动力,既然无法延长自己的寿命,唯有想办法令死后的生活更安逸些。
这一切不是谁的过错,没有人不恐惧死亡,未知的世界中究竟有什么,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却再也不会
回来。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恐怕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轻易踏入此处半步。
雅婆婆保持长久的沉默,上官展云的话,在她的心中,如同旋涡中的流水一般,一圈圈的高速旋转,她的大
脑以一种异常清晰敏捷的形式在思考着。这种主动的去思索一件事情,她已经很多年都不做了。她老了,日日堆
积于她脸上的皱纹,苍老的面容,还有衰弱的身体都在昭示这个事实。
可是今天,她本不该再来到这里,不该去插手管这件本不属于她职责范围内的事件。过于激动的情绪迫使她
不得不来看一看。这该死的陵墓,夺走她族人的恶魔之地,终于有人要对你挑战了吗?你的权威也有被质疑的一
天,她不能,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她要来,要亲自见证这一时刻。
“婆婆,这里要怎么进去?”侯彬仔细的摸索那块青色的巨石,在凹凸的文字雕刻间游走,希望会出现某个
奇迹,找到宛如武侠小说一般的机关。
“有门若无门,无门实有门。”雅婆婆的话令候彬有种抓狂的感觉,这也算回答?答了和没答一样。
天娜毕竟是常和墓穴打交道的专业人事,很快的,便从这充满玄机的话中嗅到了什么。“婆婆,您的意思是,
这里有门和没门是一样的?”
雅婆婆赞许的点点头,“孩子,历史上哪朝哪任的皇帝,会给自己的陵墓留一个大敞四开的门呢?他们怕还
来不及呢。要知道,盗墓的人可是自有一套手艺,不然,现在保存完整的墓就不会只有那么几处了。”
“这里该没被人盗过墓吧?”地上的足迹很杂乱,刚才在走过的暗道时,天娜的手一直摸索着身边的墙壁向
前慢慢移动。手下光滑的感觉令她记忆犹新。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有人以和她同样的行进方式造成的。而且,
脚下走的路是坚硬的,偶尔有突起的土块会扳到人,可是,那却不妨害它被人称之为小路。
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
“丫头,你想的没错,很多很多人到过这里,非常的多,有些人,我还能记得他们的脸孔。哎,可是,却没
有人再能通过这里,这块青石,堵死了这里,将这儿变成了终点。”雅婆婆又重重的咳,苍老的咳嗽声在空洞的
缝隙里传出老远,听的人自然心烦意乱。
“那些来过的人呢?走到这里,进不去,就离开了吗?”对于误闯入的过客,也许是这样,可是对于那些有
心的盗墓贼,似乎无缝隙的墙壁也不会阻隔了他们的野心。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精神吧。盗墓一行,本来就是在鸡
蛋上找缝隙的事儿。
“自然是没有,他们要是那么容易死心就好了。丫头啊,你们主管的皇陵如果有入侵者,你们都是怎么对待
的?”老太太忽然问了一句不太相关的话。
天娜笑了,绝美的脸庞在昏暗中灼灼发光,青色火焰一般的嘴唇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格杀勿论!”好轻柔好无辜的死个字,有多少血腥藏在其中。
雅婆婆却丝毫不介意这个答案,“照理来说,我们这里也和你们的处理方法是一样的,可婆婆我老了,干不
了那件事儿了,就是在我年轻的时候,胆子也太小,见不得血。好在,我们这里有比守陵人更厉害的看护,不用
我们出手,这墓内的居住者自然会处理好他们。”
“阴灵害人的事情是真的?”
雅婆婆并不回答天娜的疑问,象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喃,“他们其实也不算是害人,谁不想保护自己居住的地
方呢?何况,对于这里,他们总是有解不去的怨恨和执迷,我从能看见他们那一刻开始就不间断的劝说他们,见
到一个劝一个,害的他们见到我就跟见到瘟神一样,我这絮叨是出了名的,有我的地方,他们就都躲着不肯出来,
就怕我又讲一番大道理劝他们放下执念,早些投胎转世去。现在想想这一些,我这老婆子也蛮开心的。真快啊,
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婆婆。。。”天娜回头看看上官展云,眼中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上官展云轻轻的凑进天娜,用仅供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听她继续说。”
“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老朋友了。你知道吗?他们的心里真的好苦好苦,每天做着连他们自己都痛
恨的事情,日复一日,无休无止。你们难道看不见,他们每个的脸上都有一行青色的泪水?鬼魂的眼泪,那是耗
尽全力才会流出的,每一滴都巨痛在心啊。”雅婆婆极其痛苦的哭号,一行浊泪顺着脸颊直掉在弯曲的膝盖上。
“婆婆,他们,就是你的这些朋友,在哪里啊?”候彬觉得自己被着老太太哭的发毛。
“就在这里喽,这里的每个角落不都坐着他们嘛。”
一句话,让每个人不同程度的都滴下冷汗。
空气瞬间被凝固住,仿佛有调皮的孩子将空调调至最低温度,虽然没有结冰的水面昭示寒冬的到来,可胳膊
和腿上的鸡皮疙瘩却争相浮出皮肤之上。
“婆婆,您,您可不要开玩笑了。”候彬咽了一大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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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无主孤坟
更新时间 2006-2-23 14:34:00 字数:4699

雅婆婆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你当我老婆子是老糊涂是不是,你看你看,他们不就都在这儿吗?“说罢用手指在虚无
的空气中煞有介事的指画.
侯彬用轴关子轻轻撞了撞上官展云,可怜兮兮的语调带着颤抖的音节,“她是在说真的吗?我,我什么都看不见
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凉飕飕的.“眼角看到侯彬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惨白的,不禁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忘
记了学生时代,对于这种关于好兄弟的敏感话题,侯彬一向是回避再回避的,每当寝室夜谈,谈到别的话题总是能得
到全寝室兄弟的激烈回应,下到楼下看门的老太换了一个别致新潮的卷发,上到国家总理更新换代,政治评说,邻栋
的宿舍 MM 有哪个追来当女朋友会比较拉风等等等等,几个人总是争的脸红脖子粗,仿佛声音小一点就会危害到国家
安全似的.惟独当谈到鬼魂,灵异方面的事儿时,侯彬总是沉默不做声,后来大家才发现,每当说起这个,他就会将自
己准备好的耳机塞到耳朵里,疯了似的将摇滚乐的音量调到最大.
记得有一次,他还和寝室的其他几个兄弟背着侯彬仔细研究过他怕鬼的问题.为了帮助他彻底治疗这个隐疾,哥
儿几个买回了时下最流行的张震讲鬼故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拉上窗帘,关好灯,并事先派人偷偷取走了侯彬
的随身听.
那一天,侯彬在多次抗议被驳回后,只得拉高棉被拼命的堵住自己的耳朵装聋子.无奈,多多少少,他还是断断
续续的将整盘磁带听个遍.那个晚上,他睡的很不安稳,不停的翻身叹气.最后没什么声音了,大家舒了一口气,以为
他睡熟的,谁想到半夜,迷糊间就听到了他叫床一般的呻吟声,初时以为这小子估计是做了某个 chun 梦,与某个梦
幻中的 MM 爽的热火朝天,后来越听越不对味,怎么呻吟声最后转为了高呼.当时还记得是吴棚第一个跳起来开了灯,
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候彬满头大汗的蜷缩成一团,偶尔还会僵直的伸长手臂.
“怎么办?这小子开始梦游了?“
“我妈说,不能打断梦游的人梦游,不然会掉魂的.“
“胡说八道,梦游就应该下地乱走,那才叫游,我看他这是睡魇着了.“
“传说中的鬼压床?“
“估计是,现在要怎么办?叫他继续这么狼哭鬼号的继续睡下去?“
“我看干脆叫醒他吧!“
“不行吧,我妈说要轻轻的唤醒,要不然会疯的.“
“那要怎么才是唤啊?唤醒和喊醒有什么分别?“某君气的直跺角,没办法,寒冻腊月的,本来宿舍就冷,床头站
立的几位仁兄都仅仅穿着三角短裤,一个个冷的直哆嗦.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轻轻的推推他,在耳朵边小声喊他的名字,试试吧.“
几位仁兄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谁也没有开尊口的意思.
侯彬的起床气大的出名,打扰他睡眠的人,他会怒火朝天的想冲上去掐死对方,这在宿舍里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今天这事儿,难了.
“看我干什么?你们为什么都看我?别看我!我不管这事儿.“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对准了吴棚,也只有在这个时候,
他们的心才会如此的齐.
“你们都死心吧,今天这事儿是你们几个的艘主义,收尾善后擦屁股的工作不要找我.不要看我,我警告你们,
统统把视线移开.“
没有人理他.在那一刻,大家的耳朵都在瞬间装上了自动过滤器,他们的脸上带着好谄媚的笑容.什么不中听的
话统统装做没听见.
“老大,今天这事儿也是经过您默许了的,您不能袖手旁观啊.“
“就是,候彬可是我们的好战友,这小子平时挺能装的,关键时候够哥们啊.“
“况且他只不会对你发火.“
“您比较胖,他打不过你.“
一顿拳脚过后,被打的人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不能说真话,要谄媚,谄媚懂的否?
吴棚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认命之余还要没个人狠狠瞪上一眼,这才来到侯彬耳朵边开始了起床前的催眠工作.
“睡吧,我们都陪着你呢!“
他不断的,反复的重复这一句话,语气好温柔.手还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姿势模仿妇女哄孩子睡觉的手势,别
说,还真那么象回事.
许久许久,侯彬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变的均匀,几个没意气的室友见没什么事情了,就都钻回自己的被卧与各自
的梦中情人去约会了.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照顾候彬 .
呸,为什么、最后总是他一个人遭罪.最后,他终于忍受不了了,早知道就去把窗户缝给糊上,这大半夜的四处
漏风.他边嘀咕边爬上候彬的床,拿屁股往里拱了拱,腾出一个地方自己钻进去.
慢慢的,在手掌轻轻拍打的节奏中,他反而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声惨叫,一只大脚.
无辜的吴棚一夜未睡好,睡眼朦胧间,依稀看到侯彬略带惊诧的眼.
“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侯彬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夜的事情.
刚要开口解释,另外几个多事的家伙居然也跟着凑了过来,“是啊,老大,你怎么爬上他的床了?“
“莫非是欲求不满?“
“老大好恶心哦,他还有这种癖好啊?“
“性喜渔色!“
“我们誓死保护贞操!“
“抗议!抗议!“
吴棚觉得很无力,连回骂的力气都没有,翻了个身,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聒噪的小子们,懒的计较,一个大大的
哈欠后,眼皮变的沉重,真的好困啊.
想到吴棚,上官展云的眼眶都红了.他默默的伸出手搭住他的肩膀,一种男人对男人的安慰就在这个短暂的碰触
间完成.
“我没事.“侯彬咬紧牙关,试图以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回应伙伴的关心.“在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
么多年了,这个毛病也该克服一下了.“
雅婆婆脸上的表情渐渐蜕去了,沟壑一般的老脸低低的垂落下去.感觉很象是老年人累极了靠在摇椅上打盹.在
这样一个阴沉,潮湿,诡异与无奈的所在,她真的会睡着吗?
没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压抑的坟墓之门,带着死亡的气息,给生者无尽的绝望.
啪嗒,啪嗒,有点象雨滴穿墙的声音.
由远而近,再仔细听,似乎是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从暗道那边传过来.
会是谁呢?村民是不敢接近这里的,距今到过这里的,除了这个陵墓的守护者之外,恐怕就是已经死去的闯入者
了.
啪嗒,啪嗒.
声音更急促了,转瞬间似乎已经十分接近.
会是谁呢?会是谁呢?
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终于从黑暗中跃出,伴随着巨大的咆哮之音.“死老太婆,你把我老婆还给我,不然我拆了
你的老骨头.“
不是已经离去的韩明文是谁.他英俊的五官有些扭曲,一只手握成拳头,攥的死死的.另一只手拖着一柄类似于
古代侠客用的长剑,寒颤颤的闪动幽冷的暗光.
面对三双写满六个问号的眼睛,他也并不解释,一个箭步窜至雅婆婆面前,箭锋几乎直抵老太太的眉心.
雅婆婆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她就那样保持刚才的姿势.只短短的三秒钟,但方面威胁性的对峙却显的那么漫长.
奇异的,她笑了.
没错,是笑声.
起初还是在嗓子眼中间低沉的偷笑,慢慢的,雅婆婆似乎越来越忍受不住,她内心中仿佛知道一个很可笑的笑
话,这个笑话在反复的咀嚼下产生了巨大的脑部刺激,迫使她一直要作笑这个动作.
于是,她索性不要再压抑自己,放声的,无可掩饰的狂笑起来.
众人只感觉耳膜颤抖,压迫的大脑隐隐作痛.更甚者,似乎整个坟墓的墙壁都随着她的笑声,有灰飞湮灭危险.
“我老婆呢?“韩明文微微用力,剑无情的刺破了雅婆婆面部的皮肤.有滴暗红色的液体缓缓的涌出,顺着眼角
耷拉了好几层的皮肤流下,在恋颊旁干涸.
“你终于来了.叫我老太婆等了好久.“雅婆婆拄着拐杖颤微微的站了起来,似乎根本未注意到那柄随时会取她
性命的致命武器.
“你卑鄙!“韩明文大怒.
“傻孩子,你要遵守游戏规则,想提前退场的人自然要受到一点小惩罚,再说你把主角带走了,叫我们这些参与
者怎么办?“雅婆婆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自信,用一根食指拨开长剑,不知道是早已经确定韩明文不会动手伤害她,还
是老糊涂了.转过身,在巨大的青石上熟练的摸索,她掂起脚,在最上一排第一个圆形文字上轻轻按了一下,又转而
去按第二行的第二个鸟行文字下下按,以此类推,一直按到了最后一行.
“老伙计,开门吧,放这些孩子门过去吧.“她的手指按向最后一个骷髅形状的文字.青色的巨石发出巨大的吼
声,似乎十分不满有人打扰了它几百年的安眠.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巨石轻轻挪动了他笨重的身躯,漏出了它身后的
拱行入口.
“进去吧,你们要找的人都在里面.“雅婆婆这次笑的很和蔼.宛如邻家可亲的老奶奶.
“哼!“韩明文也不看她,等了一会,料想墓穴内的百年死尸味道散了些,这才一头钻进去.
“我们怎么做?“上官展云傻傻的问.
天娜没理他,一纵身,人影紧跟着消失在黑暗中.
“笨啦,还不快追.“候彬拉起他也跟着跑了进去.
“你们要找的人在中央墓室,别找错了哦.“老太太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凉凉的,充满了恶作剧的得意.
活在在死人堆中穿行,即使心理承受能力再强,那种来自大脑皮层最深处的恐惧也是挥之不去的.
还好,他们是在已经死了很久的死人堆中穿行.
“靠,又是什么拌到我了?“侯彬在第 101 个趔趄后,不满的低吼.
他和上官展云一直高度紧张保持和天娜的距离,怒火冲天的韩明文根本忘记了身旁还有同伴的事情,自己一个
人飞一般的在偌大的坟墓中穿行,也许是与他的第二职业有关,在可视度非常低的情况下他居然可以畅通无阻.天娜
对这种穿行也没有什么困难,只是苦了两个无辜的平常人,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还要尽量的和前边的人保持距离,
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
“哎!“天娜站了下来,“你们可以放慢一点,我不会离开你们太远,别担心.“
此话果然赢得了两个大男人热泪盈眶的感激,只是,实在太黑了,彼此都看不见.
“啊!“第 102 次,候彬没有先前的幸运.上官展云太专著于对天娜的感激之中也没有先前的警觉,是以候彬就
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势直直作了一把自由落体运动.
嗵!!!!!
尘烟四起.多少年的堆积物,沉淀物,另有许多不知名的成分瞬间弥漫.呛的上官展云又流泪,又咳嗽.
“拜托,小心点,这里简直能熏死人.“他小声的抱怨.
“奇怪了,这是什么?“侯彬爬起来,手里拿了不明物体向上摸呀摸的,这是他刚才才拣到的不明宝物.
在坟墓里,宝贝不是该很多吗?
于是,他就那么专心的摸呀摸,猛然间,他惨叫一声,将那物体仍了老远,嘴唇哆嗦着,“莫怪莫怪,小孩子不懂事,
莫怪莫怪...“
“怎么了?“上官展云奇怪道.
“捡到了一根大腿骨.“他猛擦自己的双手.好象这样就能把那种寒毛战栗的感觉擦去似的.
“别乱拣了,说白了,这里就是个殉葬的万人坑,除了死人,估计该没有什么其他了.“他们抓紧走了几步,紧跟
在天娜后边,死都不肯落后了.
“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些关于考古挖墓的报道,我看人家考古学家都是拿着小刷子在地上慢慢把坟墓刷出来的,
怎么我们遇到的这个就这么完整,居然还能让我们在中间晃来晃去的?“这算一种幸运吗?这个问题上官展云可是想
了好久都没想到的.
“无主孤坟,即使动了也没有人过问的.而象这种地方,通常都有一票人进行保护.外面的雾隐村说穿了就是为
了这个坟墓而存在,由于当初工匠的建造手法相当高超,横柱顶梁都做过特殊的处理,所以,陵墓才能保存到现在都
没有坍塌.“天娜在前面慢慢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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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紧紧握住你的手
更新时间 2006-2-23 14:37:00 字数:5635

“这里要是象外边一样,有点光亮就好了。外边墓门那里设计这么精巧,各处镜子可以按照物理学的原理聚集
微小的光亮,难道墓室里面就不会安那些东西了吗?我们是不是该找找?没准能让前路变的平坦些。”候彬觉得
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很值得推敲的。一边想着,一边还不住的点头。
“不可以!”天娜冷冷的回答。
“为什么?”
“光明会惊扰死者,这里阴气重极了,如果有一死亮,后果很可能象是在汽油罐中仍上一点火星。”不堪设
想。
直走大概十分钟后,天娜忽然停住了。她左右看看,“你们两个,现在左边有一扇门,通过这里可以进入另
一个墓坑,注意跟紧了我,别走错了。”
在此刻,候彬和上官展云眼睛是毫无用处的,他们不得不更紧紧的靠近天娜。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幸运,他
们看不见那另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破败,衰亡,几扇门紧紧依靠在一起,每一扇都大敞四开,通往不同的地
方。没有人进去过,至少是没有活人去过。
过了那一扇令天娜充满不安,恐惧和莫名情绪的门,虽然是极其轻微的,上官展云还是听到了天娜松了一口
气。她隐藏在黑暗中优美的身子微微的放松了些,至少是恢复到她平时走路的姿势了。不再随时戒备,如同备战
状态的母豹。
“这个给你们!”天娜塞了东西在上官展云的手中,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过去。
黑暗中,凭借感觉,上官展云摸出了那是两只眼镜。他很不理解,刚想发问,天娜却似乎已经料到一般。
“别问我其他的,你们两个一人一只戴在眼睛上就明白了。”
等戴上后,候彬真的很想很想用最脏的话来发泄心中所有的不平与愤怒。
那不是特殊的眼镜,戴上后,四周的景物一下由黑暗中显现。虽然在眼镜所营造的世界里,景物有些混沌不
清,灰蒙蒙的。可是,毕竟,眼睛可以凭借眼镜恢复它的功能了。
靠,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害的他,在黑暗中摔了多少大趔趄。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忽然集中了精神去看四周的景物,候彬不禁暗暗心惊。凉气一下窜至全身。
这四周简直就是个白骨洞。
一具具白骨,有大有小,横七竖八分散在周围。有的依靠在墙壁边,有的横躺在他们要路过的地面,还有的
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立着,千年不曾倒下。
每一具白骨,在他们的死前都牢牢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信念如此的坚定,牢固,以至于
连皮肤,血液,肌肉全部都腐烂后,还要牢牢的保持这样的一个姿势:双手在胸前交叉,手掌微微的伸展,双脚
紧紧并拢。
每一具白骨,高的,矮的,大的,小的,站着的,躺着的,坐着的,全都是保持这个姿势。
乍看下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刚才我们经过的地方也是这样,还有一些更恐怖的东西,你们只是平常人,看了恐怕接受不了,所以我没
有给你们眼镜。”天娜转回身来,轻轻道,“别想别的,快和我走,一会找不到阿文的话,光靠我自己是找不出
出口的。”
光和暗紧紧交替,爱与恨并存心底。
心底下有多少种感觉轮流主宰我的感官。痛苦的心底酸酸痛痛,开心的时候喜悦窜至眉梢,还有些忧郁的无
奈。总之,就那样一点一滴的品尝,仿佛只是在一瞬间就能尝遍整个生命才能领略到的所有情感。
我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鼻子嗅不出别的味道。也许这只是个梦,可是梦境不是该有颜色,或者只是黑白
的,有影象的吗?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独自体会各种的情感。
忽然,我有了一些感觉,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只是这一点点的震动却瞬间惊醒了我。
这不是梦,我是清醒的。我能够控制我自己,只要,只要再多一点点的努力。
可是,没有用。
四周一片黑暗。
对,除了黑,还有一种感觉,冰冷。
这种冰冷,与寂寞相互偎依,越去感受他,心底最深处掩埋的疲倦便会随之浮现出水面。
不,不能再去想了,我不想沉沦,我努力的挣扎。可是,这身子宛如陷入了沼泽地之中,越挣扎,陷的越深。
也许,就这样陷下去也好。
深深的埋入下去会更容易些。
猛然间,脑子中似乎有了一个模糊的影象。我努力的想集中,只要再努力一下下,再有一点点集中就可以看
清。
我试着集中所有的意志。
清晰了,一点一点,一个男人的背影,高大,威武,熟悉。
阿文,是你吗?虽然我说不出任何话,可是,我觉得是你,在我的心底,烙印最深的便是你。你从我很小的
时候开始,就这样高高的站立于我的生命中。有时候,我觉得你是我的丈夫,情人,也有的时候,你好象我的父
亲,兄长,在我的生命中,你扮演多重角色,一点一滴,占尽了心底所有的回忆。
不行了,越来越悲伤,越来越难过。
一些液体不停的从泪腺中分泌出来,再从眼角滴落。
我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在抖动。
在这一瞬间,我身处于天堂与地狱之间。在痛苦与欢乐中反复交替。
不行了,坚持不住了,胸腔似乎在这种挤压中升腾出特殊的气压,我所有的五脏都已经经受过虐待后做出垂
死的挣扎。
无法呼吸,呼吸困难。
“传说中的女孩子,果然和平时观察到的一样窝囊。”有人狠狠的点住了我的鼻子,“我真是有点鄙视你,
你就死在这里好了。”
脚步声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的,女孩子的声音有些迟疑。“真想不管你,算了,就当我没来过这里。”
脚步声渐渐走远,不一会又渐渐走了回来。每走一步都那么的迟疑,似乎连脚步的主人都有些懊恼自己的反
复无常。
“那,那,那,我告诉你啊,司徒玫,我这次帮你可不是为了你,我,我是为了。。。算了,我为了什么也
不用和你说。”我听到了口袋伸入背包中摸索的声音,紧接着,有薄荷喷雾剂的味道。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下,鼻水一下子就从鼻子中流了下来。
很奇怪的,我反而能动了。
“就当我没来过。”这次声音的主人是真正的消失掉了。
手指,可以随着心念动一动了。
五分钟左右,两之手就都可以动了。
时间再长一点,脚似乎也能动了。
我沉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等待着恢复知觉。
现在,唯有等待。
“这里是最后一间了,我们从最前方一直通过了十七个正方形的墓室,从路过的情况看,都是保持同样姿势
的骷髅,这就代表,这十七个墓室全部不是中心墓室,也就是说,我们走错了。”天娜的声音很冷静,此刻,她
又恢复成了那个冷血的无情守护者。
所以,她有绝对的自信能做出正确的指示。
此刻,韩明文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一个方寸大乱的痴情者,如果她还不冷
静的话,恐怕四个人的命就都要丢在这里。
“不,我们没有走错。”韩明文双手扶于膝盖之上,大口的喘着气。他一直疾行,没有一刻的停歇。此时,
他的体力已透支,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即使是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
“终于肯说话了。”还以为他变成了哑巴。这句话,候彬并不存在一丝一毫讥讽的意思。只是,心里怨恨实
在是太多了,即使是他毫无意识甩出的一句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都是十足的讽刺。
好在,韩明文并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
天娜从背包中拿出矿泉水递给他,看他拧开盖子,恶狠狠的灌下胃中去。只是一口,瓶已见底。
不管如何,即使他心底深爱着另外一个女人,仍旧不能抹杀她是他最好的拍挡,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也许,司徒玫也有代替不了她天娜的时候。
想到这里,天娜的心总算有了很多很多的安慰。
“我不认为这里还有出口。”天娜再一次环顾周围,和走过的墓室是一样的,除了死人还是死人,没有新意。
“还记得皇陵的陵寝吗??”韩明文示意天娜再给他一瓶水,这一次,他只是慢慢的打开,一小口一小口,
象品尝红酒那样。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里和那个变态陵寝一样吧。”天娜此刻的表情可以理解为目瞪口呆。美丽的唇形夸
张的列着,是一种有些破坏形象的表示夸张的方式。
没有回答也许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不会吧!!”她不死心的重复着。见韩明文还是没什么表情,没了底气。
“你们两个,拜托一下,照顾一下其他人吧。”实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又好奇的紧,上官展云忍不住出声
抗议。
天娜笑了笑,“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建造者是怎么想的,安放遗体的墓室总会选在整个陵墓最特殊的地点。
有些人认为,墓室中央最大最华丽的地方一定就是安放尸骨最好的地方了。实际上完全相反,他们怕盗墓者也怀
有同样的心理,就各出奇招,象皇陵中那个东宫娘娘,居然把自己的墓室入口设计在一个茅坑下边,如果想进入,
有两种方法,一是你拿锤子什么的硬凿进去,另一个方法。。。”她实在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自己觉得有些反胃,
但看到其他两个人期盼的眼神又不能不继续说下去,于是坏心的暗地里偷笑,“另一个方法就是将手深到粪便的
下方,按下入口的开关。”
另外两个正在喝水的男人同时将口中的水喷向对方。事先没准备,谁也没躲开,全部都一头口水。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有没有搞错!”
“有没有搞错!”
又是合奏。
这一次,连韩明文都笑了。
笑容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能够轻易的化解掉副面情绪,甚至化解仇恨。一笑抿恩仇,大抵如此。
“快别闹了,说一说,你认为墓室的中心在哪里?”尽管十分不愿意破坏眼前的和睦气氛,天娜仍旧要在此
刻提一提正事。
她的心中忽然很乱,一道道墓门走过来,现在坐在一堆尸骨中欢笑,这对于平时的她来说,并不显的怪异。
可是,今天,她却拥有了另一种感觉。
这一座座墓室的尽头,她们刚刚走过的路,正有一种什么东西在蠕动,细微的声响,比针跌掉于地更细微的
震动,不是用耳朵,而是以另一种波纹的传送方式,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令人震撼。
是的,她不安,见惯死亡,尝遍正常的女人所未曾想象的巨大磨难后,今日的她,已非平凡女孩。
可是,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撼动于她。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许,不知道还会安享幸福,知道了,
会是个巨大的灾难。
于是,她再一次催促着,“我们快些找吧,我怕,再晚些,他们的危险会更大。”
候彬忽地站了起来,面对白骨,他的手还会抖。
他在整个墓室中搜索却不仔细,象只猴子一样在白骨搭建的“丛林”中窜。
盯了他有十分钟之多,上官展云终于在盯的腻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这种仙人跳舞的游戏。
不是上官展云故意嘲笑他,看侯彬小心翼翼,每经过一处都要拜拜,心惊肉跳的,跳过这具,窜至那一具,
跳完后再双手合十。
“我在找茅房啊!”他回了他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
“你很急吗?想尿也要憋着啊,你可不能在这里方便啊,会亵 du 先人的。”上官展云慌了,他一时间也不知
道要怎么应付候彬这种突然出现的 yu 望。
“滚,谁要尿尿!我是在找陵墓的中央墓室。”
“你不是说要找茅房!”
他又点了点头,回了他一个更加“你是白痴啊”的眼神。开始怀疑上官展云的智商。“是啊。”
“你能告诉我,茅房和中央墓室有什么关系吗?”他简直要翻白眼了。
“你刚才有没有听天娜的话,她说了,陵墓的隐藏入口是藏在厕所里的。”不找到厕所怎么行,于是他更加
的卖力。
“有人告诉他,这座墓的中央墓室就是在茅坑的最底下吗?”上官展云将视线移至天娜。
天娜也快忍不住笑了,她俏皮的摇摇头,“我只说那座是,没说这座。”
候彬停止了仙人跳舞,眼神愤怒,“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靠,又当了一回傻瓜。
“真的懒的理你呀!”
哈!!
韩明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针刚好指向五点半,这意味着凌晨已经到来,坟墓之外,天色已是微明了。
该死了,居然被困在这里将近一个晚上,不知道玫玫怎么样了,这么漆黑恐怖的地方,她一定会吓的发抖。
可是,不能着急,这里已经是最后一个墓室,从经过的地方起,属这里的白骨最少,也就意味着,这里就是
关键的所在。他将水瓶丢到一旁,直笨角落里一具靠墙而卧的骨架,它死亡前的姿势与他人并无二致,只是脖镜
处挂着一块方形的铜牌。摸起来凹凸有致,不知道刻着什么。
“你找到什么了?”天娜一凑过来,就代表着另两位先生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围观于左右。上官展云是誓死跟
随天娜的,侯彬则是跟紧了上官展云。
几个人的关系就是一串糖葫芦,一颗挨着一颗。
“找到一块铜片子?咦,这上面好象雕刻了什么。”侯彬将手电筒凑近,很徒劳,那上边的文字也不属于这
个时代。
“铜?你再把它好好擦擦,仔细瞧瞧。”韩明文轻轻的将铜牌主人的尸骨向旁边挪一挪,或许是年代过于久
远,只轻轻一碰,连同颈椎骨在内,上身全部变成了飞灰。头骨砰一声掉在地上,头中间嗑出了个大洞。
这又充分证明了,人的头骨是最坚硬的。
韩明文在心中反复说了几句对不起,并承诺出去一定帮他烧些纸钱祭品之类,又继续搜索起来,果然与他猜
测的没错,尸骨身后的墙壁有许多不规则的裂缝,断断续续的排列。
“啊,这,这是金子。”侯彬在那边终于得出了正确答案,感觉有些兴奋。以前就听说考古挖墓的时候很容
易就挖出陪葬品,没想到也有给他遇到的一天。
手中的牌子沉甸甸的,估计有一斤重。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么一大块黄金,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那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找到了,中央墓室就在这面墙后边。”韩明文轻轻的敲打墙壁,反复几次后,终于确定唯有尸骨后面近一
米的范围内有一个半人高的入口,只是被墙壁阻隔着,其中中空却已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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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归来
更新时间 2006-2-23 14:40:00 字数:5099

我的身子抖个不停,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躺在哪里,身下冰冷潮湿,丝丝寒意从下而上,平行的灌入僵直的躯
体,很长的时间内,我都误以为自己已再没有坐起来的能力。
终于,还是强自支撑,腿有些麻,还好胳膊已经恢复了些温度,我不得不反复的摩挲自己的脚趾,感觉暖和
些后,又开始摸索膝盖。象是用温暖来打通各个关节已经凝固的血液,这个动作对于有些僵硬的我来说,着实费
力。
嗓子奇氧,我努力的咳,又觉得不过瘾,于是使上全身力气。嗓子中似乎有什么异物,咳几下,在内力的作
用下,它方停止对我的折磨。
“阿文!你在哪里?”没有人回答,声音空荡荡的,回音从角落中折返过来。
我只记得,我和大家要想办法进入雾隐村后空地下的坟墓,一块青色的大石阻隔住去路,然后呢,再无丝毫
记忆。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阿文呢?他一定就在附近,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开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阿文一定是有事去了哪里,我要等,在黑暗无边的未知领域,唯有平静的等待,才是聪明
人最佳的选择。
我想站起身活动一下,费力的爬起,已用去全身过半的力气。
脚向前方迈出一小步,感觉似乎是在平地之上,即使如此,我也不敢把步子迈的过大,生怕掉进什么陷阱之
中。
走了大概十步,我决定向回走。
左脚转弯时在空中划出半圆,踢到什么东西上,软趴趴的。我想探上去一步确定究竟踢到了什么,没想到右
脚只迈了一小步,就又被那软趴趴的物体拌倒,直直摔下去。
一个人,从下方接住了我。冰冷而无生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我心中凛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尽量
使自己平衡坐起。却又更多的接触到了“他”。
啊!!!!!!我忍不住尖叫。
那不是人,或许曾经可以称呼它为人,现在,它却只是失去了生命力的尸体。
会不会是阿文。我的脑海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我不敢上前确认,只木
木的盯着我并看不见的躯体。手在半空中,不知道是摸下去,还是该收回来。
阿文,不要是你,求求你,不要是你,我反复的喃喃自语。却无丝毫勇气上前确定。
司徒玫,你是个孬种,除了躲避,你只知道发抖。
司徒玫,如果那是阿文,他没死也会被你错过救治的最好时机。
司徒玫,阿文不是个能够轻易丢掉性命的男人,你要对他有信心。
去吧,只要上前在它的脸上摸一摸,是好是坏,是生是死,总能找到一份答案。
鼓起勇气,慢慢上前,伸出手,你就不用在这里懦弱的发抖。
心中的那个声音在苦劝我,甚至她想代替我。她就是我,她是我心中不轻易表露的勇气,她说的对,我一定
要确认,不然,我会悲哀的死去。
我慢慢摸索的向前爬,接近了些,凭空伸出手指。
尸体的下巴软忽忽的,没有针扎一般的胡子岔。不是阿文。
我松了一口气,退后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先是颤抖,象飘洒的落叶,之后,就任由那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
太好了,不是阿文,真的是太好了。
咣咣。。。。咣咣。。。。
身后开始不断的出现巨响。似乎是有人在用力的刨一面墙,甚至还有砖头跌落于地的声音。
“阿文,是你吗??是你吗?”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凿墙的声音却停了。我慌忙开始搜索自己的身子,想找
一件称手的武器。
隔了几分钟,凿墙的声音又开始了,且越来越清晰。
我慢慢向后摸,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弧形突起,微微用力,抓起一件东西,一时间也没有去想这是一件什么
武器,只觉得它似圆非圆,似方非方。
拿着它,至少可以当石头用,有危险的话,直接砸过去。我心里暗暗有了想法。
终于,有一点光穿进来。
我听到阿文焦急的呼喊,“玫玫,你在里面吗?”
“我在,我在。”我慌忙朝声音的方向奔过去,只见那一点光圈渐渐扩大,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面墙壁上漏
出的一个大洞透射而出,候彬手上的大头锤子想来也是破坏的元凶。
“等等,我们把入口弄的大些,你站远一点,等着我们。”我依言退后了几步,满怀希望的盯着那个奇怪的
洞越扩越大。
洞越来越大,终于,阿文率先跳了过来,在我还没有任何准备下,揽我入怀。
“你吓死我了,老婆。”他的手由长发一直摸下去,仿佛这样他才能够确保我的完整。
我低低的问,“我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那个老太婆搞的鬼,等一下出去找她算帐。”他还要再保证什么,却听到候彬撕
心裂肺一声巨吼。
“小皮!!!!”
耳边风动,我感觉到候彬向一个方向直直冲过去。
“阿文,怎么了?”我慌忙问。
“没事。乖,我带你先出去。”他抱紧了我,对天娜说,“不需要那个东西,我会带玫玫出去。”
然后,我觉得阿文拉着我慢慢向前走,偶尔路上有突起,他也会提前提醒我。
“我们不等他们吗?”其他人似乎没有跟上来。
“等一会他们就出来了。”跨过墙壁,阿文微微蹲下,坚持背起我。
再见竹林,恍若隔世。东方露白,天空一片青蓝色。
“玫玫,你要有个准备,等一下,他们会背出两具尸体。”我们背靠背坐到一处。阿文脱下外套罩在我身上。
两具尸体?什么意思?难道小皮和吴棚已经。。。?
“是的,他们都不在了。”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
我摇头,难以置信,“阿文,我不明白。”事实上,该用一片混乱形容。
“简单说,你刚才呆的地方是这个陵墓最深的地点,刚才你看不见,地上实际还有两具尸体,就是他们两
个。”他拍拍我的肩膀,看见天娜爬出来了,跑过去接住她的大背包。
“怎么样?”阿文问她。
“把小皮弄出来了,吴棚太重了,抬不出来,我们只好原地安葬了。”
回到竹楼,已经是九点多了。
小皮的遗体被安放在二楼,候彬死都不肯再离开一步。握着她早已经僵硬的手,喃喃念叨一些似乎只有小皮
才能了解的情话。
我们都不想打扰他们,安慰之词已是多余。
屋内仅存的四人都有些抓狂。
在他们挖墙时,我随手抄起的家伙居然是吴棚的摄象机。这一路上我心一直慌乱,居然就忘记了将手中的摄
象机放下。
带出来后,它成了唯一见证吴棚和小皮存在过的证据。
“阿文,已经通知村长了,派出所下午会派人来,村长告诉我们都不要私自离开。”天娜轻轻说。
“哦,你有顺道去那老太婆家吗?”刚才天娜离开时,阿文特别嘱咐她去看一眼的。
“和你猜想的一样,那雅婆婆早就离开了,问了左右邻居,似乎都不愿意透漏她的去向。”天娜耸耸肩膀,
表示无能为力。
“我们也要尽快离开这里,如果我猜的没错,皇陵也出事了,十三他们恐怕应付不过来。”阿文开始收拾我
们的行李。
候彬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拐角,缓慢的步调完全印证了他的心情。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直直冲到阿文的眼
前,一字一顿道,“究竟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别去追究了,赶快收拾东西,等一下我们就离开。”阿文并不正
面回答。
候彬猛的抓住阿文的脖领子,鬼魅一般,“你要我不追究?”
“完整的意思是,你没有那个能力追究。”阿文将我的白色外套搭于手臂。眼神示意我过去他的身边。
“我心爱的女人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叫我不要追究?”候彬的鼻子喘着粗气。他的脸色很阴,面部青筋爆起。
我甚至能听的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急促的仿佛要跃胸而出。
“那你想怎么样?”阿文双手背在身后,任候彬一直抓着他的领子。
“揍你,揍到你要告诉我一切为止。”
痛楚, 一向是逼问的最好途径。候彬再也没有更多想法,体内属于野兽的暴烈情绪慢慢主宰了他。他的大脑
只留下一个想法,揍他,用拳头将眼前这男人的嘴巴打开。
“那好吧,如果你能打的过我,我就都告诉了你。如果你打不过,就让我们洗刷去你的记忆,你要心甘情愿
的让一切回到最初。”阿文手腕微微用力,拇指一弹,轻易挣脱了候彬的束缚。
我与上官展云终于从惊讶中回神时,竹楼内已不见欲想互殴的两人。上官展云忙拉了我一把,朝竹楼小院奔
出去。
阿文要做的事情,我是阻挡不了的。“阿文,你别下重手。”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一句很标准的废话。
阿文作事情果然是有分寸,候彬的左拳右脚,全都不要命的招呼过来。一个丧失理智,任由情感主宰行动的
男人,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阿文躲避的并不费力,这是一场不公正的比赛,选手不处于一个级别,胜负,连瞎子都看的明白。
候彬不理这些,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巨大轰然的声音反复回响,干掉他,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放倒,他就有机会
杀了那个害死小皮的凶手。小皮,他的小皮,二十出头的好姑娘,为何要对她这么残忍。
阿文只是围着小院子绕圈与候彬纠缠,动作极富有节奏,只要保持着候彬的肢体不要接触到他就好,其他的,
就任由候彬去发挥,没有阻止的意思。
我刚想开口要求阿文停止。
天娜撇撇嘴说,“等候彬累了,发泄够了,阿文会停止的,不能让他憋着,会出事的。”
我松了一口气,安心做个旁观者。
“天娜,我要谢谢你,真心诚意。”曾几何时,对于这个堪称为情敌的女人,我心悦诚服,甚至,心底里,
已经如此的欣赏她。
她就象是武侠片中的冷面女侠,不多话,不多情,却总能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身边的人,也包括, 我这个情
敌在内。
她没有理我,目光只是锁紧在阿文和候彬纠结的背影。
我失望的回头,微微失落。
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我们终究是无缘成为好友。上官展云冲我竖立拇指,嘴唇位出声,抿出两个口形:
加油!
终于,候彬现出疲态,他开始跟不上阿文伶俐的移动,有时候还要坐在地上休息一会才能挣扎的爬起来。
阿文在某一个侧身内眼神微微一凛,身子躬低,侧推出左拳。
他没有用右手,因为,右手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候彬是朋友,他只用左右。
候彬微微颤动了一下,不死心的抬头,晕倒前的眼神似乎还在询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只是不想你再出事。”阿文低低道,接住候彬,不让他摔在地上。
中午的时候,雾隐村附近的派出所派来了警察。
一连死了五个,他们不想来也要象征性的来作个笔录。
平时如果没事,村外人一向是很避讳进雾隐村的。许是多年来,村子给外界的感觉实在充满了太多恐怖的回
忆,再加上村民们也不喜与外界交往,这也就在无形中竖立了一道高而阴森的围墙。
民警小王就是那个抽中黑签的倒霉鬼。所长接到报案派下任务时,所里六个民警就拿了扑克牌出来,声明谁
抽中了红心 10,谁就进雾隐村。天知道他的手气为什么这么臭,直直就摸上去了。
来的路上,小王几乎想亲自剁掉这只左手。
反观县里来的法医和其他身负真枪实弹的民警就没他那么多情绪。一下死了五个人,算是特大案件,小派出
所目前是协助调查,县里的公安局成立了特案组,所以真正的调查工作早已由他们接收。
郭法医在仔细检查了四具躯体,做了一些简单的拍照工作后,便吩咐人将尸体运上了车,带走。
我们四个人是目击者,难听点也算是嫌疑犯,连同村长在内,都被带上了警车,平生第一次坐这种车,还真
不太习惯。
进了警局不到二十分钟,连一杯热水还没喝完,我们便又被匆匆的保了出去。
镇定的阿文,镇定的天娜,他们交换了一个彼此才能懂的眼神。这一次,连阿文的唇边,都带着一抹冷冽的
嘲弄。
我们开车送侯彬和上官展云回家,天娜在中途离开,一路上,所有人都保持着人类的最高美德,沉默。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恍惚间,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
“阿文,请你,告诉我,一切的真相。”我坐在他的对面,异常坚定的恳求。我不愿意继续这样恍惚,即使,
脑中的警铃大震。
阿文一根接一根的吸烟,双眉纠结,星眸中闪烁些许认命的悲哀,终于,他拈灭了手中的半截香烟。
“玫,在我讲出一切时,我要告诉你,我是爱你的,用我整个生命在爱着你!”
我重重的点头,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他揽我入怀,轻轻诉说起那个几乎存在于恐怖小说中的离奇故事,而故事的主角,就是我,就是他,是天娜,
还有,被命运纠葛进来的许多许多人。
我们何其无辜,在命运的束缚下,走着一条没有没有尽头没有退路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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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耿耿于怀
更新时间 2006-2-26 9:19:00 字数:3707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高亢的女声突兀的在漆黑的墓穴深处响起,毫无准备,我被她吓了个半死。
阿文淡然道,“于小姐,这是我妻子!”
那女子很美,即使极度错愕,依旧无损她绝对的美丽。除了面貌外,还有另外一种气势,如君临天下的女皇,
目空一切,天下万物尽不在她眼底。
她右手紧握住拳,咬紧的牙关半天才逼出话,“我知道,我要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决定,来了断一切!”象我们在家里已经商量好的一样,阿文从容不迫。
无声的火花在半空中交战,滋滋作响,一触即发。
“天娜,你的意见呢?”于小姐的目光瞄向左边黑暗的角落。
许久,空气中有一道悠悠的叹息,“韩护卫决定的事情,谁曾经能够改变过。”言下之意,大有两不相帮的
意思。
于小姐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她不安的走来走去,喃喃自语,“我决定不允许你这么做,你是在拿大家的性命
开玩笑。”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提前结束这种可笑的宿命,你们可以选择袖手旁观!”阿文的手悄悄的握紧我,坚定
而有力。
我渐渐安定下来,直视于小姐那张精致的脸,她的目光中带着浓厚的暴戾,足以将我吞噬。
这女子,令我不安。
“韩,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只要你们不参与,就不会有事!”阿文口气中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嘲弄。
于小姐终于忍不住,叫道,“我绝对不会放你一个人去冒险。”
说着就向我们走过来,右手背在身后,长发在半空中微微浮动,阿文面容微变,拉我后退,一道血红色的光
直直朝我们袭击过来,阿文揽住我,高跃而起,险险避过一招。
“于,别逼我对伙伴动手。我并不想对付你,也请你念在多年的交情上,不要再阻碍我!”
“不可能!”
“人难免一死,百年之后,红颜白骨,英雄黑土,苟且几十年又有什么益处,这是我的选择不会改变。”
于小姐的速度越来越快,阿文只闪不攻,负担着我于她周旋。并不觉的十分吃力。
“你不在乎你身边的女人了吗?你不是为了她,这么多年都甘心接受宿命了吗?只要她过了三十岁,一切就
都成功了,为什么你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背叛。主人现在并为发觉,你回头还来得及。”
“于,你不会懂。”
于小姐在微微顿住,缓缓的放下手掌,“韩,难道除了你身边的女人,这所有伙伴多年的情谊你就能抛诸脑
后?”
阿文忽地露出一个很奇异的笑容,“于,答案我早在多年前就告诉过你!”
另一个黑暗的角落中并肩走出两个人,一黑一白,鲜明的对比。
白衣男子首先来到我面前,异常迅速的在我的脸颊轻吻一记,鬼魅一般的退出几米,快到连阿文都不及反应,
他痞痞的轻笑,“初次见面,我是火棱。”
黑衣男子也微微笑,有些害羞的样子,“我是范哲。”
阿文瞪着火棱,“小心我把你嘴巴封起来!”
“那怎么行,我若失去性感的嘴唇,全天下的女子至少有一半伤心欲绝。我只是见到司徒小姐太激动了,忍
不住来了一个西式的见面礼,也许法式的深吻更能代表我此刻振奋的心情。”人又若幽魂一般靠了过来,阿文这
次早有防备,抱着我闪开。
偷袭未果,火棱失望的眨眨双眼,泪光闪动。
“火,惹脑了韩,他没准会把你钓在中央陵寝上喂地穴虫!”范哲对我点点头,“司徒,别害怕,火是顽皮
惯了,没有恶意!”
阿文忽然道,“叫她韩太太!”
“不要啦,我还是觉得司徒小姐比较好,若不然,叫司徒小甜心,小蜜糖,小心肝,小。。。。。。”
“够了!有完没完,你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吗?”于小姐大喝一声,她忍耐许久,火棱仍然未停止他的聒噪。
终于到了极限,口气比平时提高了半个音节。
火棱错愕,接着,泪眼朦胧的样子,抽搭道,“哲,真女殿下又凶我,是我不够英俊么?为什么她要那么凶
狠的对我,人家怕……”头也顺势倚在范哲的肩头。
范哲配合的拍拍他的头,象抚 mo 小狗一样揉乱他的发,“火,你已经够英俊了,全世界已经有一半女人为你
疯狂了,真的不是你不好。”一副拼命让火棱相信的样子。
火棱泪光闪动,“哲,那为什么真女殿下老是对我不假辞色?”
“厄~~”范哲很认真的想了想,“也许真女殿下就是世界上的另一半女人吧,别担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
火你如此的出色。”
“哦。。。。。。哲,如果你是女子,我早已爱你如痴如狂,为什么,你是男子之身?不过没关系,有今生,
我们做兄弟,为了你赴汤蹈火,刀山油锅,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兄弟!!”范哲一副震撼的样子,深深握住他的手。泪光闪动。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我怎么一头雾水。
阿文露出了进入这里的第一个笑容,在我耳畔轻轻道,“他们两个大活宝一向如此,就是太爱胡闹了,你当
热闹看就好,不过,他们都是极好的人。”
于小姐深呼吸了几次,也许她知道自己今天还有求于他们,才拼命的压抑住自己。
“哲,阿文他想要背叛。”她向两个人中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范哲求救。
范哲闻言面容一变,果然收敛起玩笑,正色道,“真女殿下,我和火方才什么都听到了。”
“你们的意见如何?”总算有人响应她了,于小姐的目光中略带感激。
范哲转身对仍努力营造悲伤气氛的火棱说,“你的意见呢?”
火棱揭开身后背的大背包,掏呀掏,终于摸出一面大的有些离谱的镜子,凭借墓穴内微弱的烛光,审视自己
的脸。然后指着他眼角的笑纹道,“哲,你看这道皱纹,是今天早晨出现的呢。”
范哲点点头,轻声安慰,“这无损你的潇洒。”
“可是,这皱纹爬出的来的速度也太快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范哲轻轻摇头。
“我的灵力每天都在削弱,我的青春每天都在消失,终于有一天,灵力全部没有的时候,岁月的爪牙就会爬
上我的脸,到时候,全世界的女人都不会在看我,再爱我,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哲,对于我来说,那真是人世
间最大的悲哀。”他将镜子塞回背包,窜到阿文面前,“韩,你是我最敬佩的人,哦,韩,为什么你身为男儿之
身,若你……”
《以下省略废话三千字》
真难得阿文居然有耐心一字不落的听完,中间没有打断,甚至都没有不耐烦的挑眉。
火棱说的兴致高昂,于小姐终于忍不住,手中漾起淡红色的小光圈向他丢过来。速度比刚才攻击我们时慢了
许多,意在恐吓。
似是早有防备,火棱闪身躲开,又以极快的速度奔回范哲身旁,“你看,真女殿下又打人,刚才那记光球若
是打在我身上,肯定淤血,哲,我已经有决定了!你呢?”
“火,我们是最完美的搭档,无论你有什么决定,我都全力支持!”
“哦,亲爱的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仰慕的挚友,居然是男儿之身,若你……”《废话练习继
续中,继续省略三千字》
“玫玫,火和哲一向就是这么说话的,你习惯就好了。”阿文几乎闷笑出声,我们都看到于小姐那几乎已经
漆黑如墨的脸色。
我倒是只觉得他们有趣极了,忍不住有亲近的念头。如果,如果我们还有将来的话,也许,我会和他们成为
很好的朋友。
阿文朗声道,“于,你给我的答复呢?”
“我死都不会同意!”依旧是坚定的答案。
阿文无所谓的点点头。“哲和火呢?”
“韩,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哦。。。。”火棱真是有耐心,说这么多废
话他自己根本不觉得烦,还有身边的范哲将他拉到一旁,任他陶醉的继续喃喃自语。不然真怕下一秒于小姐会忍
不住对他下杀手。
范哲对阿文竖起拇指,微微点头。
阿文又看向那个黑暗的角落,“天娜,你的意见?”
久久,久久!几乎久到大家都以为天娜已不在,她才悠然道,“每一次,我都跟从,这一次,也不会退
缩。”
于小姐沉声怒吼,“我是守护真女,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背叛主人!十三也不会允
许。”
没有人答腔,个人想着自己的心事。火陵居然不再玩笑起哄。
十三,他,会如何面对此事?
聚会终于不欢而散,于小姐不欢,其他人也不欢,曾几何时,道不同,却不知,接下来的路要怎样走下去。
时间,已然不多了。
车行驶到自家门口,路灯下傲然站立一人在等,今天风颇大,夹着些雨水,打的人脸颊疼痛。他嘴唇已经冻
的铁青,细看之下,我大惊,连忙推开车门迎了过去,居然是侯彬。
让他到屋子内,熬了姜水给他,又找了阿文未穿过的衣服给他换。我每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恍惚无神似的。
阿文和我交换了个眼神,都不知道从何处安慰起。
“不要强撑了,叫阿文帮你抹去那断记忆,好好重新开始生活吧!”看侯彬脸色好些,我忍不住劝慰道。
他终于抬头,眼神中了焦点,带些愤恨,还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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