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 “住房 阶级＂理论演变与经验争辩 木

　
张 杨 波　 吴　 喜　

提　 要 Ｉ关于西方　住房阶级　理论的争论 ，
学界形成 了赞成派、
批评派 、
超越派三类派别及其观点 。
　
针 对 这 些观 点 ，
后来 学 者 从 代 际 “住 房 流 动　视 角 出 发 ，
以问卷调查数 据为基础 ，
采 用 量 化　
社　 分析 方 法 对 赞 成 派 、
批评派、
超 越 派三 类 派 别 及 其 观 点 提 出 了 批 评 性 建 议 。 理 论 的 争 论 不　
△ 　
Ｚ　
仅要 做 到 概 念 和 逻 辑一 致 ，
同 时也 需 要 相 应 的 实 证 资 料 ，
而 资 料 的 获 得 性 和 研 究 方 法 的进　
展将 大 大 影 响 实 证 研究 的效 果 。
　

关 键 词 Ｉ社会 分层 社会流动 住房阶级 住房流动　

中图分 类号 Ｉ
　Ｃ９１
３．３ｌ
　Ｄ０１
　

作 者 信 息 Ｉ张杨波 ，
男，１
９８１年生 ，
博士 ，
武汉大学社会学系教师 ，
４３０
０７２。
　
吴喜 ，
男 ，１
９７３年 生 ，
云 南 大 学历 史学 博 士 生 ，
云 南 警 官 学院 英 语 教 研 室 教 师 ，
６５０２２３。
　

内容和相 应 的社 会 历史 条 件 ；（２）把 这 个 理　
一

、 问题 的缘 起　
论 曾经所 面临 的诸 多争议 和各种挑 战 向读者　
近几年 来 ，国 内外 学 者 围绕 中 国市场 转　 呈 现出来 ；（３）已经 有 一部 分 学 者 摆 脱 就理　
型与 社会分层 论 题 展 开 了热 烈讨 论 ，吸 引 了　
一

大 批 国 内 外 知 名 学 者 ，提 出 了权 力 持 续　
本 文 为武 汉 大 学 自主科 研 项 目（人 文 社 会 科　
论① 、
权力 再生论 ②和权力 衍生 论⑨等 观点 ，
　
学 ）的研 究 成 果 ，
受 到 “中 央 高 校 基 本 科 研 业 务 费 专　
吴 晓刚　 提 出的 “机 会 结构一 社 会 流 动 ”视　 项 资 金 ”资助 。
　
角 是 对 以上 文 献 的 观 点 的 总 结 。 可 惜 ，这 些　 ① 边 燕 杰 主 编 ：《市 场 转 型 与社 会 分 层 ：美 国　
讨论 大多 以生 产领 域 为研 究 对象 ，
又 以收入　 社 会 学 者 分 析 中 国》，
三 联 书 店 出版 社 ，
２００２年 。
　
作为 分 层 标 准 。尽 管 有 学 者 谈 到 了 消 费分　 ②　 陈 那 波 ：《海 外 关 于 中 国 市 场 转 型 论 争 十　
层，
⑤例如住 房 消 费，
⑥案 例 ，
然而 ，
在 对 这 个　 五年 文 献 述 评 》，
《社会 学研 究 ｝２００６年第 ５期 。
　

论题 进行深 层 探索 时 ，
就 有必 要 回顾 一 下 社　 ③ 刘欣 ：
《当 前 中 国 社 会 阶 层 分 化 多 元 动 力　
基 础 —— 一 种 权 力 衍 生 论 解 释 》，《中 国社 会 科 学 》
　
会学 家雷克斯 和摩尔 （Ｊ
．Ｒｅ
ｘ＆Ｒ．Ｍｏｏ
ｒｅ）提 出　
２００５年第 ４期 。
　
的“住 房 阶级 ”（ｈｏｕｓ
ｉｎｇ
　ｃｌ
ａｓｓ）理论 。这 一 理　
④ 吴 晓 刚 ：《中 国 城 乡 劳 动 力 市 场 转 型 中 自　
论在 １
９６７年 提 出时 ，
学界对 它不仅有 质疑 的　
雇 活 动 与 社 会 分 层 （１
９７８—１９９６）》，《社 会 学 研 究 》
　
眼光 ，
而 且 有 挑 战甚 至 超 越 的 声 音 。
　
２００６年第 ６期 。
　
那么 ，
我 们就 要提 出一 系列 问题 ：“住 房　
⑤ 李 培 林 、张 翼 ：《消 费 分 层 ：启 动 经 济 的 一　
阶级 ”理论 是什 么 ？它是 在 什 么社会 条 件 下　 个 重 要 视 点 》，
《中国社 会 科 学 ）２
０００年第 １期 。
　
提 出来 的？这一理论 在提 出之后 遇到 了哪些　 ⑥ 刘 精 明 、李 路 路 ：《居 住 空 间 、生 活 方 式 、社　
方 面的争议 ？针 对 这些 疑 问 ，我们 想 从 ４个　 会 交 往 与 阶 层 认 同— — 我 国城 镇社 会 阶层 化 问题 的　
方 面展开讨论 ：（１）阐述 “住 房 阶 级 ”理 论 的　 实 证 研 究 》，《社会 学研 究 ）２００５年 第 ３期 。
　
３２　
论谈理 论 的局 限 ，开始 收集 数 据 并 借 助定 量　 员 运用 市场能力 和政 策能力 来获 取住房 的过　
研 究 手 段 对 它 进 行 检 验 ；（４）从 实 证 调 查 和　 程，
又从 宏观上 注意 到 城市 空 间 与不 同住 房　
理论发 展 之 间 的联 系 来 对 全 文 观 点 进 行 总　 群体 的 匹配关 系 。其 中有评 论 指 出 ，
该 理 论　
“

结，
指 出这两 者 之 间 的张 力是 所 有 实证 科 学　 一

方面将 对住 房 的研 究 与 主流 社会 学 关 注　
都面 临的论题 。
　 的资源分 配不平 等和 阶级斗争 的传 统紧 密地　
结合 在一起 ；
另 一方面 ，
他们试 图说 明城 市的　
二、
“住房 阶级 ”：
一 个 新 的 分 析 视 角　
空 间结构 和社会 组织是 如何通 过住 房分配 体　
１
９６７年 ，
雷 克斯 和摩 尔撰 写 的《种 族 、社　 系 联 系 在 一 起 ”。
②　
区和 冲突》提 出 了 “住 房 阶级 ”理 论 ，指 出城　 可 以说 ，
“住 房 阶级 ”理论 不 仅发 展 了韦　
市 居 民面对住 房 资 源有 着 共 同 的价 值 取 向 ，
　 伯关 于社会 阶 层 的讨 论 ，而 且将 芝 加 哥 学 派 ——　
即人人都 希 望 拥 有 一 套 高 级 住 宅 或 郊 区住　 对 城 市空 问的 讨论 加 以具 体 化 ；
在 方 法上 又　 社　
房，
但优质 的住 房 资源 很 有 限 ，于 是 ，
城 市 内　 结合了个体微观行动（争取住房资源）和城　 罨　
部 的不 同群 体按 照获取住 房途径 的差 异分 为　 市 空 间（住房地 段 的区分 ）两 个方 面 的优 点 。
　 于　
６类 人 ：（１）完 全 拥 有 整 套 房 子 的 所 有 者 ；
　
三 、“住房 阶级 ”理 论 ：
挑 战 与 超 越　
（
２）拥 有完整 房子但需 要抵 押 的所有 者 ；（３）
　
租 赁公 房者 ，
一是居 住很 长时 间的房 子 ，
二是　 “住房 阶级 ”理 论在 受 到褒 奖 的 同时 ，
人　
等待拆 迁 的房子 ；（４）租用 整栋 私 房 的房 客 ；
　 们对 它 的批 评也 不绝 于耳 。马克思 主义 者对　
（５）所有 者用 短 期 贷 款 购买 到 的 一 间 房 子 ，
　 它就 持反对 态 度 ：（１）“住 房 阶级 ”不 是 生 产　
而且 被 迫 出 租 房 屋 并 用 租 金 来 偿 还 贷 款 ；
　 关系，
结果将 不会形 成 阶级 ；（２）拥 有 物业 不　
（６）临 时住 所 的房 客 。 根 据 住 房 条 件 的 差　 过是 住房 消费 模式 之 一 ，
个 人不 会 因 消 费模　
异，
不 同的住 房 阶层 群体 位 于城 市 内不 同 的　 式的 改变 而 改 变 阶级 位 置 ；（３）个 人 是 否 拥　
空 间位置 ：（１）全 部 产 权 所 有 者 住 在 第 三 区　 有住 房 ，
源于 劳动力 市场 或家庭 财富 的差异 ，
　
域 或城市 周 围的 卫 星城 镇 ；（２）抵 押买 房 所　 住 房将会 强化 社会 阶级 的分 化而 非缩小 贫 富　
有 者在第 四个 区 域 中 占 主 导地 位 ；（３）居 住　 差距 ；（４）拥有 住房 并未 改 变 社会 阶级 关 系 ，
　
公房 时 间较 长 的房 客 也在 第 四个 区域 ，
贫 民　 而 是强化 了 劳动 者对 资 本 主 义制 度 的认 同，
　
窟整 顿后 ，
公 房 房客 也 许 就居 住 在第 一 或 到　 分化 了工人 阶级 ，
减少 了无 产 阶级 联 合 反 抗　
二个 区域 ；（４）为 贫 民 窟整 顿 作 计 划 的住 房　 资 产阶 级 的利 益 。
③ 显 然 ，“住 房 阶 级 ”的 形　
位于第一 或第 二 个 区域 ；（５）私 人 房 客 在 各　 成将 会打破 工人 阶级在 生产领 域 内组 成 的联　
个区域 中都有 ，
但 以第 一 、
第 二 、第 三 个 区 域　 盟 。工 人 自有住 房将 会导 致 两个 结 果 ：一是　
居 多 ；（６）临 时 住 所 的 房 客 在 第 一 和 第 二 个　 改变生 产关 系 ，二是 工 人 阶级 内部 将 产 生分　
区域都有 ，
但 以第 二个 区域居多 。①　 化，
工人 阶级 意识形 态将发 生混乱 ，
工人 阶级　
“住 房 阶 级 ”理 论 的 提 出 为 城 市 社 会 学　
研究 提 出了一 个新 的领域 与 视 角 。在 此 ，
我　
们将从 赞成 派 、
批 评 派 和超 越 派 三个 方 面 来　
阐释 这 些 争 论 。
　 ④　 Ｊ．Ｒｅｘ　ａ
ｎｄ　Ｒ．Ｍｏｏｒ
ｅ，Ｒａｃｅ，Ｃｏｍｍｕｎｉ
ｔｙ　ａｎｄ　
Ｃｏｎ
ｌｉ
ｆ ｃｔ
，Ｌｏｎｄｏｎ：Ｏｘ￣ｒ
ｄ　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ｙ　Ｐｒ
ｅｓｓ，１９６７．
　
“住 房阶级 ”理论 有 两个 优 点 ：
一 方 面 它　
② 蔡 禾 、张 应 祥 编 ：《城 市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视　
考虑 了韦伯关 注 个体 社 会行 动 的意 义 ，即 关　
野 》，中 山大 学 出 版 社 ，
２００３年 。
　
注不 同住 房群 体 竞争 城 市 空 间 的过程 ；另 一　 ③ 陈锦 华 ：《韦 伯 学 派 ：城 市 经 理 与 房 屋 阶　
方面它 吸收 了芝 加哥学 派在城 市人文生 态学　 级 》，
陈 锦 华 等 ：《香 港 城 市 与 房 屋 ：城 市 社 会 学 初　
方 面的研 究成果 。它既从 微观上 考察社 会成　 探 》，
三 联 书 店 （香 港 ），
１９９
７年 ，
第５３～５
４页 。
　
３３　
 斗争 很难形成 。
① 哈登 （Ｈａ
ｄｄｏｎ）也指 出 ：“住　 经过 了两个 阶段 。首 先 ，以 自有 住 房 作 为潜　
房 阶级 ”不 过 是 住 房 地 位 团 体 而 已。
② 简单　 在 利益 的交 换 者 来 取 代传 统 “住 房 阶 级 ”概　
来说 ，
马克 思主 义学 派 对 它 的批评 集 中在 三　 念 的标 准 ；
其次 ，以住房 产权 的归属不 同把住　
个方 面 ：
第 一 ，“住 房 阶 级 ”不 能 说 成 是 一个　 房 群体 分为公 房 房客 和 私 房 自有 者 ，两个 阶　
阶级 而只是一 个地位 群体 ；
第二 ，
即使 这种概　 段 的一 致 之 处都 是 围 绕 住 房 产 权 来 展 开 讨　
念成 立 ，
它不 过 是社 会 阶层 在 住 房消 费 领域　 论，
只是前 一个关 注利 益 回报 ，
而后一个 则是　
内的延伸 ；
第三，
指 出这种住 房消 费分 层将会　 把 消费部 门分割 作为研究 社会 群体政 治倾 向　
瓦解 工人 阶级 联盟 ，
不 利 于 阶级 斗争 。简而　 的依 据 。
（Ｚ）桑德斯 为 了超越 “住 房 阶级 ”而提　
言之 ，
“住 房 阶级 ”在 理 论 上 不成 立 ，
在 现 实　 出了 “消 费 部 门 分 割 ”理 论 ，
但 有 一 点 他 和　
— — 　

中不 利于工人 群体开 展 阶级 斗争 。
　 “住 房阶级 ”理论 的分 析路 径 是相 一致 的 ，
那　
社　 与批评派 不 同 ，
英 国消 费社 会 学 家桑 德　 就是 消 费领域 内的分层 和斗争尽 管和生 产领　
虿 斯 （Ｓａｕｎｄｅ
ｒｓ）承认 “住房 阶级”理论但 还 要超　 域有 一定联 系 ，但 生 产领 域 内 的阶级 斗争 并　
亍　 越它 ， 最终提 出一个 涵 盖 它 的分 析框 架 。桑　 不 一定就会 在 消费领域 内呈现 。消费领 域 内　
德斯 首 先 提 出 一 个 拥 有 物 业 阶级 （ｄｏｍｅｓ
ｔｉ
ｃ　 的剥 削 并 不存 在 于 大 资 本 与 每个 劳 动 者 之　
ｐｒ
ｏｐｅ
ｒｔｙ
　ｃｌ
ａｓｓ）概 念 。他 指 出 ，
根 据 住 房 来源　
是来 自政府公 房还是 市场私 房可划分 为两类　 ① Ｓ．Ｃｌ
ａｒｋｅ
　ａｎｄ　Ｎ．Ｇｉ
ｎｓｂｕｒ
ｙ，Ｔｈｅ
　Ｐｏｌ
ｉｔ
ｉｃａｌ
　

住房群 体 ，自有住 房 者拥 有 住 房 的各 种权 利　 Ｅｃｏｎｏｍｙ　 ｏｆ

　 Ｈｏｕｓ
ｉｎｇ， Ｐｏ
ｌｉｔ
ｉｃａｌ
　 Ｅｃ
ｏｎｏｍｙ　 ａｎｄ　 ｔ
ｈｅ　

Ｈｏｕｓ
ｉｎｇ　Ｑｕｅ
ｓｔｉ
ｏｎ，Ｗｏ
ｒｋｓ
ｈｏｐ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ｆ
ｅｒｅｎｃｅ
　ｏｆ
　
和潜在 交换价 值方 面的优势 。 以住 房是否具　
Ｓｏｃ
ｉａｌ
ｉｓｔ
　Ｅｃｏｎｏｍｉ
ｓｔｓ，１
９７５．中文 引 自胡文 龙 ：
《自置 居　
备潜 在交换 价 值 作 为 区分 “住 房 阶级 ”的标　
所 的 政 治 》，陈锦 华 等 ：《香 港 城 市 与 房 屋 ：城 市 社 会　
准，
显 然与 以获 得不 同条件 的住房 标 准 大不　 学 初 探 》，三联 书店 （香 港 ），
１９９７年 ，
第 １
４５页 。
　
相 同。
③ 接下 来 ，他 采 用 “消 费 部 门分 割 ”理　 ② Ｒ．Ｈａ
ｄｄｏｎ，Ｍｉ
ｎｏｒｉ
ｔｙ
　ｉｎ　Ａ　Ｗｅ
ｌｆａｒ
ｅ　Ｓｔ
ａｔｅ　
论来超 越“住房 阶 级 ”理论 ，
指 出拥 有住 房使　 Ｓｏｃ
ｉｅｔ
ｙ，Ｎｅ
ｗ　Ａｔ
ｌａｎｔ
ｉｓ，
Ｎｏ．２，１
９７０，ＰＰ．８０～１３３．中 文　
一

些人 很 快 积 累财 富并 获 得 更 多 的生 活机　 引 自胡 文 龙 ：
《自置 居 所 的 政 治 》，陈 锦 华 等 ：《香 港　
城市与房屋 ：
城 市 社 会 学 初 探 》，三 联 书 店 （香 港 ），
　
会，
结果将在消费方 面导致群体分化。
④ 后　
１
９９７年 ，
第 １
４４页 。
　
来，
桑 德斯 在 １
９８４年 发 表 的 《超 越 “住 房 阶　
③ Ｐ．Ｓａ
ｕｎｄｅ
ｒｓ，Ｄｏ
ｍｅｓ
ｔｉ
ｃ　Ｐｒ
ｏｐｅ
ｒｔｙ
　ａｎｄ
　Ｓｏ
ｃｉａ
ｌ　
级 ”：
消费方式 私有 产权 的社 会 学意 义》中提　 Ｃｌ
ａｓｓ，Ｉ
ｎｔｅ
ｒｎａｔ
ｉｏｎａｌ
　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　Ｕｒ
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ｅ
ｇｉｏｎａｌ
　
到，
要 用 “消 费部 门 分 割 ”理 论 来 正 式 取 代　 Ｒｅｓ
ｅａｒ
ｃｈ，Ｎｏ．２，１
９７８，ＰＰ．２３３～２５１．中 文 摘 自胡 文　
“住 房 阶 级 ”理 论 。 “住 房 所 有 并 不 能 改 变 人 　 龙 ：
《自置 居 所 的政 治 》，陈 锦 华 等 ：《香 港 城 市 与 房　

们 的阶级利 益 ，但 它是 一个 可 以帮助 我 们 界　 屋 ：城 市 社会 学 初 探 》，三 联 书店 （香 港 ），１９９７年 ，第　

１
４４页 。
　
定人 们消 费 部 门 利 益 的重 要 因素 ”。
⑤ 他 按　
④　 Ｐ．Ｓａｕｎｄｅｒ
ｓ，Ｕｒ
ｂａｎ　Ｐｏｌ
ｉｔ
ｉｃｓ：Ａ　Ｓｏｃｉ
ｏｌｏｇｉ
ｃａｌ
　
照住 房产权 所 属状 况 ，
把 社会 群 体分 为 依 赖　 Ｉｎｔ
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
ｏｎ，Ｌｏｎｄｏｎ：Ｈｕｔｃｈｉ
ｎｓｏｎ，１９７９．
　
政府 公房领 域 的房 客群体 和依赖 市场私房 领　 ⑤ Ｐ．Ｓａｕｎｄｅｒ
ｓ，Ｂｅｙｏｎｄ　Ｈｏｕｓ
ｉｎｇ　Ｃｌ
ａｓｓ
ｅｓ：ｔ
ｈｅ　
域 的私人 消费 者群 体 ，
而 不 只是 像雷 克 斯 和　 Ｓｏｃｉ
ｏｌｏｇｉ
ｃａｌ
　Ｓｉｇｎｉ
ｆｉｃａｎｃｅ　ｏｆ　Ｐｒｉ
ｖａｔ
ｅ　Ｐｒｏｐｅｒｔ
ｙ　Ｒｉｇｈｔ
ｓ　ｉ
ｎ　

摩 尔所提 出的住房 状况标 准 。基 于消费 资料　 Ｍｅ

ａｎｓ
　ｏｆ
　Ｃｏｎｓｕｍｐｔ
ｉｏｎ，Ｉ
ｎｔｅ
ｒｎａｔ
ｉｏｎａｌ
　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
ｆ　Ｕｒ
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ｅｇｉ
ｏｎ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Ｖｏ１．８，１９８４，Ｐ．２０６．
　
部 门分割 的群 体分 为 两类 ：
一 类 群体 是 通 过　
⑥ Ｐ．Ｓａｕｎｄｅｒ
ｓ，Ｓｏｃ
ｉａｌ
　Ｔｈｅｏｒ
ｙ　ａｎｄ　ｔ
ｈｅ　Ｕｒ
ｂａｎ　
市场 途径来 获 得高 质 量 的服 务 ，而那 些 日益　
Ｑｕｅ
ｓｔｉ
ｏｎ（２ｎｄ　ｅ
ｄ．），
Ｌｏｎｄｏｎ：
Ｒｏｕｔ
ｌｅｄｇｅ，
１９８６．
　
被边 缘化 的少数群 体却 没有享受 优待 。住 房　
⑦ Ｐ．Ｓａ
ｕｎｄ
ｅｒｓ，Ｂｅ
ｙｏｎ
ｄ　Ｈｏ
ｕｓｉ
ｎｇ　Ｃｌ
ａｓｓ
ｅｓ：ｔ
ｈｅ　
自有 者与依赖 公房 的群体 是消 费部 门分 割的　 Ｓｏｃｉ
ｏｌｏｇｉ
ｃａｌ
　Ｓｉ
ｇｎｉ
ｆｉｃａｎｃｅ　ｏｆ　Ｐｒｉ
ｖａｔ
ｅ　Ｐｒｏｐｅｒｔ
ｙ　Ｒｉ
ｇｈｔ
ｓ　ｉｎ　

明显 表 现 。
⑥　 Ｍｅａｎｓ
　ｏｆ
　Ｃｏｎｓ
ｕｍｐｔ
ｉｏｎ，Ｉ
ｎｔｅｒ
ｎａｔ
ｉｏｎａｌ
　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　
Ｕｒｂａｎ　
显然 ，
桑 德 斯 对 “住 房 阶 级 ”理 论 的 讨 论　 ａｎｄ　Ｒｅｇｉ
ｏｎ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Ｖｏ１．８，１９８４，ＰＰ．２０２ —２２７．
　

？４　
间，
而表现 为那 些 可 以获 得 关键 消 费 资 料 的　 在澳 大利亚 ，
住 房 所有 者 支 持 工党 的 比例 只　
群体 与被排 斥 在 外 的群 体 之 间 的斗争 ，社会　 比租赁 私 房 的 比例 少 了 ４％ ，６
０％ 的住 房 所　
分层 和社会 冲 突是 基于对 消 费资料 占有差别　 有者认 为 自己是 中产 阶 级 ，租 赁私 房 的却 只　
的基 础 之 上 而形 成 的 。
① 从 这个 角 度 来 看 ，
　 有 ５１％ 的人 认为 自己是 中产 阶级 。在美 国 ，
　
消 费领域 内的剥 削与生 产领域 内 的剥 削并不　 住房类 型影 响政 党 选 择 的作 用 稍 大一 些 ，两　
相同，
消费领 域 内的社 会 冲 突也 不 能 必 然还　 类 住 房 群 体 在支 持 民主 党 的差 别 为 ６％ ，而　
原为 生产领 域 内 的 冲突 。与 此 同 时 ，他也 指　 两类人 认为 自己是 中产 阶级 的 比例差 别却并　
出，
消 费领域 在某 种 意 义 上 比生 产领 域 内 的　 不 显著 。如果 只考虑 住房 所有者 和租 赁私房　
研究 更为关键 。尽 管消费位 置在 很大程 度上　 之 间 的差别 ，
支持 英 国政党 在 两 类 群体 上 的　
受生 产位置 的影 响 ，
但 消 费位 置 并 不 必然 反　 差别 只是 ３％ ，而 阶层 想 象 的差 别则 为 ５％ ， ——　
映生产 位置 ，
而 且 还 可 能 会 衍 生 出 新 的影 响 ，
　 但如果将住房所有者和租赁公房的作 比较 ，
　 社　
这些影 响在建 构生活 机遇 和刺激 政治倾 向方　 那 么政 党支持 的差别 为 １
４％ （公 房所 有者 支　 §　
面 比谁 出卖劳 动力与 谁购买 劳动力 的 区分更　 持工 党 的 占 ５７％ ，
住 房所有 者为 ４３％ ），
二 者　
有意义 。
②　 在 阶层想 象上 的差别 是 １
４％ 。
④ 这 里需 要 说　
如果 说 “住 房 阶 级 ”理 论 揭 开 了 消 费 领　 明 的是 ，
住 房在英 国对政 治 的影响较 为 明显 ，
　
域 和生产 领域 间 的差 别 ，
那 么 桑德 斯 则 将 它　 而在美 国和澳 大 利亚 的影 响 比较 小 ，
产 生 这　
向前 推进 了一 大 步 ，即根 据 消 费 资料 权 的归　 些差别 的原 因有 以下三 条 。
　
属不 同把社 会群体 分为通 过市 场途径 购买私　 首先 ，
这 三类 国家 的住 房 市 场 的 特 点 不　
有 消费资料 和通过 政府部 门获 得公共 消费 资　 尽相 同 。澳 大利亚 和美 国 的住房 市场 分为住　
料两类 人 。“消费 领域 的分 裂并 不 是 重构 阶　 房 自有 和私 人租 房 市 场 。与 英 国相 比 ，这 两　
级关 系而 是 分 割 阶级 关 系 ”。
③ 这 种 研 究 取　 国 居 民 在 租 房 和 买 房 之 间 转 变 的 速 度 相 对 较　
向与传 统研究 相 比有 两点 不 同 ：
第 一是 消 费　 快，
因此 任何 一类 住 房 群体 在社 会经 济 地 位　
领域并 非生 产领 域 的延 伸 ，
消 费 分层 不 仅 受　 方 面的差 别并 不大 。而英 国住房 市场 中有很　
到个人 市场 ，能力 的影响 ，
而 且还 可能受 到政　 大部 分是 政府 补 助 的公 房 ，
公 房 房客 的利 益　
策 能力影 响 ；
第 二 是 社会 成 员 的政 治 倾 向并　 显然 与住房 自有 者 有所 区别 。其 次 ，
关 于 政　
不 一 定 受 到 生 产 领 域 内 阶 级 结 构 的 影 响 ，而　 党在 决定住 房 政 策 中 的角 色 ，澳 大利 亚 和 美　
是受 到获取 消费 资源方式 差别 的影 响。历史　 国 的政 党 都 把 住 房 所 有 作 为 房 客 的理 想 目　
的发 展 进 程 有 时 是 不 以 人 的 意 志 为 转 移 的 ，
　 标，
而且 通过 法律确 定下 来 。最 后 ，
住 房领域　
实证 研究 在 后来 才真 正 把 “住 房 阶 级 ”理 论　 内的政 治 冲突也不 尽相 同 。美 国和澳 大利亚　
的争论 推 向了高潮 。
　 在 战后都 不会 把住房 作为竞 选 主题 ；
在英国，
　

四、
“住 房 阶级 ”理 论 ：
　
从 理 论 争 论 到 量 化检 验　 ① Ｐ．Ｓ
ａｕｎｄ
ｅｒｓ
，Ｂｅ
ｙｏｎ
ｄ　Ｈｏ
ｕｓｉ
ｎｇ　Ｃｌ
ａｓｓ
ｅｓ：ｔ
ｈｅ　
Ｓｏｃｉ
ｏｌｏ
ｇｉｃ
ａｌ　Ｓｉ
ｇｎｉ
ｉｃ
ｆ ａｎｃｅ
　ｏｆ
　Ｐｒ
ｉｖａ
ｔｅ　Ｐｒ
ｏｐｅｒ
ｔｙ　Ｒｉ
ｇｈｔ
ｓ　ｉ
ｎ　

无论是 “住房 阶级 ”理论 还是 “消 费部 门　 Ｍｅａｎｓ

　ｏｆ
　Ｃｏｎｓｕｍｐｔ
ｉｏｎ，ｌ
ｎｔｅ
ｒｎａｔ
ｌｏｎａｌ
　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　Ｕｒ
ｂａｎ　
ａｎｄ　Ｒｅｇｉ
ｏｎ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Ｖｏ１．８，１９８４，ＰＰ．２０２ —２２７．
　
分割 ”理论 ，
这两个 理 论 要成 立 的话 ，
前 提是　
阶级 意识 的形 成有 赖于不 同代人 之 间形 成集　 ②　 同上 。
　
③ 同上 ，
Ｐ．２１
４。　
体记忆 。
　
④　 Ｉ
ａｎ　Ｍｃａｌ
ｌｉ
ｓｔｅ
ｒ，Ｈｏｕｓ
ｉｎｇ
　Ｔｅｎｕｒ
ｅ　ａ
ｎｄ　Ｐａｒ
ｔｙ　
麦 卡 里 斯 特 （Ｉ
ａｎ　Ｍｃ
ａｌｌ
ｉｓｔ
ｅｒ）采 用 国 际 比　 Ｃｈｏｉ
ｃｅ　ｉ
ｎ　Ａｕｓｔ
ｒａｌｉ
ａ，Ｂｒｉ
ｔａｉ
ｎ　ａｎｄ　 ｔ
ｈｅ　Ｕｎｉ
ｔｅｄ　 Ｓｔ
ａｔｅｓ，
　

较 视角分 析 了英 国、澳 大利 亚 和 美 国三 国住　 Ｂｒ

ｉｔｉ
ｓｈ　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　Ｐｏｌ
ｉｔ
ｉｃａｌ
　Ｓｃｉ
ｅｎｃ
ｅ ，Ｖｏ１
．１４，Ｎｏ．４，
　
房产权 与政 治 忠诚 方 面 的差 别 。研 究 显 示 ，
　 １９８４，ＰＰ．５０９ ～５２２．
　

３５　
 住房却 一直 是两 个 政党 围绕 的话 题 ，即所 有　 源而不是 他 们共 同的住 房 类 型 。
④ 他们 的研　
者投票 给保守党 ，
公房 房 客则投 票 给工党 。①　 究 策略 是 用 量 化 分 析 方 法 从 代 际 “住 房 流　
这 项研究 以澳 大 利 亚 和美 国 为参 照 对 象 ，
用　 动 ”视角来 反驳 “消费 部 门分 割 ”理 论 ，指 出　
数据支 持 了“消费部 门分 割 ”理 论 ，
但 争 论并　 住 房状况 的差异仍 是来 自不 同社 会成员 阶层　
未停止 。
　 收入 的影 响 。
　
塞 维基 、瓦特 和 萨雷 （Ｍｉ
ｋｅ　Ｓａ
ｖａｇｅ，
Ｐａｕｌ
　 后 来 ，瓦 特 在 １
９９６ 年 以 伦 敦 坎 本　
Ｗａｔ
ｔ＆Ｓａ
ｒｅ）于 １９９０年 在 首 先 回 顾 了 “消 费 部　 （Ｃａｍｂｅｎ）地 区 的公 房 房 客 作 为对 象 进 行 调　
门分割 ”理 论 观 点 后 ，接 着 以英 国吉 尔 福 德　 查 。研 究结论 显示 ，
３５岁 以下 的群 体拥 有住　
（Ｇｕｉ
ｌｄｆ
ｏｒｄ）地 区为 例 ，开 展 住 房 流 动 调 查 。
　 房 比例 的 情 况并 不相 同 ，公 职 阶层 为 ５２％ ，
　
— —

文章一 开始就 提 出两 个 竞争 性 的研 究 假 设 ，
　 中等 阶层 为 ４４％ ，而工 人 阶层 为 １
６％ ；至 于　
社　 一是住房阶层封闭假设，
二是住房阶层开放　 ３５岁以上 的群体 ，
住 房 自有 率 在上 述三 类群　
罨　假设。住房阶层封闭假设指来自公房背景的　 体 中都 有 提 高 ，其 中 公 职 阶层 为 ８３％ ，中 等　
亍　 房 客极有 可能 再 次成 为新 的房 客 ，
这 就 会 形　 阶 层 为 ７４％ ，而 工 人 阶 层 为 ４８％ 。 瓦 特 指　
成住 房 阶层 ；
住 房 阶层 开 放假 设 指年 轻 一 代　 出，
这些 公房房 客 的孩 子还是 工人 时 ，
在住房　
并 不愿意 获得公 房 ，而只 有其 中一部 分 才 可　 市场 中处于 不利 地 位并 不 是 由 于代 际延 续 ，
　
以获 得 公 房 。
② 这 次 的 调 查 结 论 有 三 个 要　 而 是 本 人 所 处 社 会 阶 层 的 影 响 ，同 时 这 些 房　
点：
第一 ，
高住房 流动率 打破 了住 房阶层 的形　 客孩子 中 已经有 多一半 的人拥 有房 子并改变　
成，
在公房 房客 的孩子 中有 ６０％ 的人成 为 住　 了住房 地位身份 。住 房产权差 别并 不能导致　
房 自有者 ，
同时 他 们 的祖 父 辈 的公房 类 型 对　 桑德斯 所提 到 的社会 阶层 封 闭 ，
住 房 流 动 更　
孙辈 的住房 类 型 的影 响并 不 显著 ，
住 房 流 动　 多受到 阶层 和 职业 的影 响。⑤ 这个 研 究 策 略　
打破 了住房 阶层形 成 。第 二 ，区分 了住 房 流　 仍然是 采用 “住 房 流动 ”的概 念 来 质 疑住 房　
动 的绝 对 速 度 和 相 对 速 度 。从 相 对 速 度 来　 产权所 导致 的 阶层 封 闭 ，
指 出 公房 房 客 的孩　
讲，
与 自有住 房者 的孩子相 比，
尽 管公房房 客　 子在房 屋市场 中处于不 利境地 更多 的是受 到　
的孩 子获取 住 房 的概 率要 小 ，
但从 绝 对 速 度　 本人社会 阶层 和年龄 的影 响。
　
来看 ，
很多 房客 的孩 子拥 有 了 自有 住 房 。第　 关 于对 “住 房 阶 级 ”理论 的反 思 需 要 将　
三，
关 注租 赁私 房 的 重要 性 。 由于吉 尔 福 德　 它 与 “消 费 部 门 分 割 ”理 论 一 并 进 行 讨 论 。
　
地 区房价 的上 涨 ，
很 多 房 客不 可 能 马上 拥 有　 就“消费 部 门分割 ”而言 ，
桑 德斯 等 学者 有两　
住房 ，
年龄 较轻者 和年龄较 大者多 选择公 房 ，
　 点 学 术 贡 献 。 第 一 ，按 照 消 费 资 源 供 给 方　
而处 于 ３Ｏ到 ５０岁之 间 的被访 者拥有住 房 的　
可 能性则更 大 ，
同 时各 类人 群 租 赁私 房 的 比　
例不 大 。
⑨　
①　 Ｉ
ａｎ　Ｍｃａ
ｌｌｉ
ｓｔｅｒ，Ｈｏｕｓｉ
ｎｇ　Ｔｅｎｕｒ
ｅ　ａｎｄ　Ｐａｒ
ｔｙ　
因此 ，
塞维基 等人 对 “消 费部 门分 割 ”理　 Ｃｈｏｉ
ｃｅ　ｉ
ｎ　Ａｕｓ
ｔｒａｌ
ｉａ，Ｂｒ
ｉｔａｉ
ｎ　ａｎｄ　ｔ
ｈｅ　Ｕｎｉ
ｔｅｄ　Ｓｔ
ａｔｅｓ，
　

论 提出 了两条 批评 意 见 ：一是 把 住房 群 体 仅　 Ｂｒ
ｉｔｉ
ｓｈ　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Ｓｃｉ
ｅｎｃｅ ，Ｖｏ１
．１４，Ｎｏ．４，
　
仅划 分为 两类 群体 过 于武 断 ，
而 是应 该 注 意　 １９８４，ＰＰ．５０９ ～５２２．
　

租 赁私房 群体发展 的趋势 以及这个 群体 和这　 ② Ｍｉ

ｋｅ　Ｓａｖ
ａｇｅ，Ｐａｕｌ
　Ｗａｔ
ｔ＆Ｓａｒ
ｅ　Ａｒ
ｂｅｒ，Ｔｈｅ
　
Ｃｏｎｓｕｍｐｔｉ
ｏｎ　 Ｓｅｃｔｏｒ　 Ｄｅｂａｔ
ｅ　 ａｎｄ　 Ｈｏｕｓｉ
ｎｇ　 Ｍｏｂｉ
ｌｉｔ
ｙ，　
两类 群体 之间 的关 系 ；
二 是要 同时考 察 住 房　
Ｓｏｃｉ
ｏｌｏｇｙ ，Ｖｏ１．２４，Ｎｏ．１，１９９０，ＰＰ．９７ — １１７．
　
的绝 对流 动速 度 和相 对 流动 速度 ，因为 绝 对　
③　 同上 。
　
流 动速度有 可能通 过代 际住 房流 动而打破 公　 ④　 同上 。
　
房群 体 的形 成 。显 然 ，
公 房 房 客 在投 票 忠 诚　 ⑤ Ｐａｕｌ
　Ｗａｔ
ｔ，Ｓｏｃｉ
ａｌ　Ｓｔ
ｒａｔ
ｉｆｉ
ｃａｔ
ｉｏｎ　ａｎｄ　Ｈｏｕｓ
ｉｎｇ
　
方 面有差别 ，
原 因 可能 是他 们 共 同 的阶 级 根　 Ｍｏｂｉｌ
ｉｔｙ，Ｓｏｃｉ
ｏｌｏｇｙ，Ｖｏ１
．３０，Ｎｏ．３，１９９６，ＰＰ．５３３ ～５５０．
　

． 了６　
 式①的不 同将会 产 生 两 类 不 同 的 消 费 群 体 ，
　 分析 工具 ，
而美 国在 第 二次 世 界 大 战后 在 这　
一

类 是依赖 政府供 给 （这 里 指住 房 领域 ），
另　 方 面 的研 究 经历 了三 个 阶段 ：
２０ 世 纪 ６０年　
一

类 则依赖 市 场 供 给。第 二 ，
他 们 扩 展 了卡　 代布 劳邓 肯的 “地 位 获得 ”理 论 模式 ：以路 径　
斯特 “集体 消 费 ”概 念 与 政 治 倾 向之 间 的 关　 分析 作 为 工具 ；
２０世 纪 ７０年 代 发 展 出新 的　
系，
依 赖政府 供 给 消 费 资源 的群体 会 倾 向于　 社会 流动 表研究 方法 ：
代际 流动 的结构分 析 ；
　
工党 ，
而依赖 市 场 供 给消 费 资 源 的群 体 会倾　 ２０世 纪 ８
０年代发 展 的“历史事 件 ”分 析模 式　
向于 支 持保 守 党 。我 们 认 为 ，
对 “消 费 部 门　 和 时间序 列统 计 模 式 。这个 研 究 案 例 说 明 ，
　
分割 ”理论 的思考 仍 要遵 循 内部思 想 史 和外　 社会 分层 领域 的研 究 进 展 除 了理 论 推进 ，还　
部社会 文化 史 的 两条 路 径 来 展 开 。事 实上 ，
　 要有研 究方 法 的进步与 实证 材料 的积累 。事　
后 来 学 者 开 展 量 化 研 究 的 社 会 条 件 是 在 新 自　 实上 ，
很多 理论 观 点 的创 新 与 突破 往 往 是 从 ——　
由主义 思潮影 响下 ，
英 国政府 逐 步 削 弱 民众　 争论开始 ，
但有了实证研究 ，
这种争论就更有　 社　
△ 　

的福 利资 源 ，
实 行 福 利 商 品的 “再 商 品 化 ”，
　 针对性 。
　
这 就 体 现 为 政 府 将 大 量 公 房 以 优 惠 的 价 格 出　 人 们 在对 “住 房 阶 级 ”理论 进 行 学 术 史　 亍　
售 给 民众 。显 然 ，以前依 靠 公 房 生 活 的 人就　 考察 的同 时 ，
指 出 这个 理 论 在 受 到学 者 高 度　
极 有可 能购买 到公 房 ，
而 他 们 的 孩 子 获 得 住　 赞誉 的同 时也受 到批评 、
质疑 和超越 。然而 ，
　
房 所有权 的机会 显然 要 比以前 大得多 。无论　 前 期 的争论 只是 从 理 论层 面 上 反 思 ，而后 来　
是 塞维基 等人 对吉尔 福德地 区 的调查还 是 瓦　 的研究 则更 多是 从 具 体 的实 证 研 究 出发 ，
借　
特对 伦 敦坎本 地 区的研究 ，
调查 结论都 显示 ，
　 助量化 研究 方 法来 检 验 它 的观 点 ，
尤其 是 从　
住 房流动 在一定 程度 上打破 了住 房 阶层 封 闭　 住 房流 动 的角度 进 行 的探 讨 ，给人 耳 目一 新　
的可能性 ，
这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也 就 削 弱 了 “消　 的感觉 。本 文 的研 究 虽 然 是 就 “住房 阶 级 ”
　
费 部 门分 割 ”理 论 的 解 释 力 。
　 引发 的争议进 行 思 考 ，
但更 重 要 的是 提 醒 读　
者，
理论 层面 的思 考 要 和 实证 研 究结 合 在 一　
五 、结 语 与 讨 论 ：理 论 导　
起 （即理 论导 向下 的实 证研 究 ），而后 者不 仅　
向下 的 实证 研 究　
需要 相应 的经 验 材 料 ，还需 要 相 匹配 的研 究　
对 于 “住 房 阶 级 ”理 论 历 史 演 变 的 思 考　 方法 （如 各种 统计 模 型等 ）。只有 这样 ，
概 念　
为我们 提 出一个 崭 新 的研 究 论 题 ，
那 就 是 社　 乃至 理论 的反思 才能更 有说 服力 。
　
会学研 究如何 把理论 争论 与实 证检验 结合 在　
一

起 。一个好 理 论 如果 要 推 导 出 来 ，就 需 要　 （责任编辑 ：
李俊 升 ）
　
相 应 的实证 资料 和 分析 资料 的 方法 ，这 种研　
究 进路在 “住 房 阶 级 ”理论 案 例 中 体 现得 很　
明显 。后来 学者 对 “住 房 阶级 ”理 论 的质 疑 、
　
反 驳与超越 ，
有一 些是 停 留在 理论 层面 ，
但它　
是 否有效 ，
最 后 还 是 要 回到 经 验 层 面 上 检 验 。
　
当然 ，
如果要 对该论 题作 深究 的话 ，
就必 然涉　 ① 消 费 资 料 除 政 府 和 市 场 供 给 外 ，还 有 家 庭　
及理论 争论 与经验 研究之 间 的联系 。一种 理　 供给 ，
详 情 参 见 社 会 学 家 沃 德 的 讨 论 。Ａｌ
ａｎ　Ｗａｒ
ｄｅ，
　
Ｉ
ｎｔｒｏ
ｄｕｃｔ
ｉｏｎ
　ｔｏ　
ｔｈｅ
　Ｓｏ
ｃｉｏｌ
ｏｇｙ　
ｏｆ　
Ｃｏｎｓ
ｕｍｐｔ
ｉｏｎ，
Ｓｏｃ
ｉｏｌ
ｏｇｙ，
　
论没有 实证 资料 的支 持 ，那 么关 于 它 的争 论　
Ｖｏ１．２４，Ｎｏ．１，１９９０，ＰＰ．１—４．
　
可能就 永远 没 有终 结 。理 论 是 否 站 得住 脚 ，
　
② 周 雪 光 ：《组 织 社 会 学 的新 制 度 主 义 学 派　
需 要有 相应 的经 验 材 料 和分 析 资 料 的 方法 。
　
（序 ）》，
见 张 永 宏 主 编 ：《组 织 社 会 学 的 新 制 度 主 义　
例 如斯坦 福 大 学周 雪 光 教 授②指 出 ，欧洲 社　 学 派 》，
世 纪 出版 集 团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
２００７年 ，第　
会 分层研 究 的取 向是 以社会 流 动表作 为统计　 １～１０页 。
　

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