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研究

Object and Field vs. System and Image

Research on Design
物体与场域 / 系统与意象 A study on Design Methodology of Architecture in Landscap
— 景观建筑设计方法研究之一

[ 陈洁萍 ] Chen Jieping 摘 要 ABSTRACT

Admitting no explicit definition for the design of
针对并没有清晰定义的景观建筑设计这一话题，
作者单位 architecture in landscape, this paper ventures at
如何展开设计方法论的研究，以应对当代的景观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 ( 南京，210096) developing a design methodology to adapt to the
学转向。
“物体与场域 / 系统与意象”这一四元 contemporary landscape orientation by situating the
收稿日期 框架的建立试图对此进行探讨。 issue within a quartic framework featuring two pairs of
2015/09/28 factors, i.e. object and field vs. system and image.
关键词
KEY WORDS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基金项目 (51008057) 物体 ；场域 ；系统 ；意象 ；景观建筑设计 ；蛇形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51278109) object; field; system; image; design of architecture in
画廊夏亭 landscape; serpentine pavilions

景观建筑设计是个模糊的领域。是作为风景中的建筑？还是作为 素与层次，并指出它们各自与之关系密切的范畴。物体 (object) 与场

景观要素的建筑？强调它所处的特殊位置，还是强调其独特的作用？
当风景不再囿于自然而扩展到城市，作为风景中的建筑的概念随
着风景本身的范畴的扩大也在变化，我们无法为它们划出确切的范畴。
如果作为景观要素来看待，能够发挥积极的景观作用的建筑类型更是
庞杂，包括服务设施、生态维护以及工程结构的基础设施等。
可以说，正是这种模糊性使景观建筑具有了更大的灵活性与潜力，
这一现象可以在不断涌现的新奇跨界的景观都市主义设计中看到。但
自由在带来更丰富的结果的同时，也有迷失的危险。既然传统的分类
在此失效了，我们需要建立对景观建筑新的认识作为基础。
本文提出的四元框架 ( 图 1) 是从“场地书写”的观点出发，将景
观建筑看作对场地进行描绘和铭刻的一种方式，从而对景观建筑设计
进行定位的一种尝试。
如美国著名艺术评论家罗塞琳德・克劳斯(Rosalind
[1]
E. Krauss) 的评述为大众理解当时多样化的雕塑进行了定位 。四元框
架也试图在不断涌现的超越传统认识的结果中，梳理景观建筑设计的
核心内容与方法，并保持其开放的激发想象的潜力。
本文主要分析四元框架，对景观建筑设计在内容上建立的设计要
域 (field)，
系统 (system) 与意象 (image) 是 4 个方面的要素。它们两两
相对 ：物体与场域是两种存在的状态，系统与意象则是两种呈现的状
态。但四者之间又有密切关联 ：两种存在的状态都有可能具有两种呈
现的状态，并且无论是存在还是呈现的状态都可以在特定的设计中被
相互转换。
1 物
景观建筑作为人造物，与自然环境天生不同。但是否强调其作为
物以显示场的状态，是可以选择的一种策略。环境中，场是真正的状
态，所有东西都是相互关联的，无论可见不可见。但同时，也总有一
些东西会凸显出来，成为焦点，无论是永恒还是短暂的，人工还是自
然的。
“鬼斧神工”与“宛自天开”
，都在暗示某物与其环境之间具有
某种反差，也许是建立了一种尺度的对比，或者是形式、材质的对比。
这说明了我们对景观的某种期望，需要建立一种可识别的尺度。这也
许正是“景物”的产生，
是“景观要素”超越尺度规模差别真正的作用。
如果强调物的状态，则说明了要强调建筑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在某

ARCHITECTURAL JOURNAL 101

 形式、材料、质感、色彩
物 的状态：
自然生态系统
市政设施系统 系统
工程结构系统
场
尺度、结构、秩序、行为、视廊
1 四元框架图解
种程度，尤其是视觉上是可以被分离的，相
对独立的，并且自足的。设计的主要内容成
为物体本身的特性，例如形式、材料、质感、
色彩。不同的特性导致的结果强化了作为物
的独立性。
在十数个伦敦蛇形画廊夏亭中，大多数
设计都首先选择强化这点 ：从 2000 年哈迪
德的三角膜结构，到库哈斯的“宇宙蛋”
， 另一种则是德国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
乃至 2015 年西班牙建筑师组合塞尔加斯卡
诺 (Selgascano) 设计的“彩色非结晶体”
， 生的对材料的了解，超越了文化传播意义的
都在用明确强烈的形式述说着自己与环境的
不同 ( 图 2)。
但它们是否是有意味的物呢？当被独立
出来，注意力就集中在了这个“物”自身的
品质上，形式、材料、质感、色彩所有细节
成为“物”本身质感品质的保证。我们如何
定位作为“物”的状态，与我们的文化和思
想有关，并将影响其后的设计手段与物性表
现。例如赫尔佐格团队与卒姆托团队的夏亭
2 4
设计分别表现了当代艺术中两种不同的“物”
一种是极少主义或概念主义的“物”
， 物态是多种多样的，随时代扩展。例如
意象
氛围感 表现的是一种严谨思考的行为—概念或观
文化认同
念。赫尔佐格和德梅隆是其建筑界的代表。
赫尔佐格团队的夏亭光亮纯平的水镜，与镜
面下软木包裹的柱子、凳子和台阶，与其说
在强调水、金属和软木这些物质，不如说在
强调上与下的对比，天空与地面的对比，坚
硬与柔软的对比。这在他们的铁路信号站上
同样如此，精美的铜皮，渐变的波浪表皮，
用冷静精致的金属反衬了铁路的喧嚣杂乱，
如此戏剧性让人动容。而问题也因此附生 ：
概念与场景如何匹配，如何进入观者内心引
起共鸣 ( 图 3) ？
(Joseph Beuys) 的“物”
，是人类古老的天
材质本性。卒姆托设计的夏亭用沥青涂刷的
麻布包裹整个木屋，虽然是对施工工期、防
排水的综合考量，但用粗糙的表面，吸水膨
胀，任水流淌的质感，去和皮特・欧也夫 (Piet
Oudolf) 设计的花园一起呼吸，表现的是物
质的自然状态成为建筑的最重要的材料。可
以说卒姆托的策略是让材料成为“扳机”
， 更进一步值得思考的是这种“物”的特
[2-3]
激发感官陷入物质的深渊 。而这种策略
带来的问题是物质的自然状态又可以如何进
入观者内心引起共鸣 ( 图 4) ？
董豫赣在中国文化里追索的另一条线索，从
山石树木之物，观人工之物态。他在中国传
统山水画中看到“景物”同时也是“器物”
，
古人惯于把自然之物视为生活起居的器物。
因而他关注的不是用建筑去模仿山石树木的
形态，而是把建筑当作器物，关注这些器
物如何被使用，因而他的园林总是在创造
条件，让现代人如孩童玩耍于自然般去使用
他的建筑空间。所以“随形制器”是其最高
[4]
境界 ( 图 5)。
但无论如何，既然物态的定位是起点，
这种物的整体状态也就是表现的重点，不论
限制怎样 ( 对于夏亭而言，是 6 个月的设计
与施工工期，以及结构的严苛限制 )，
“表现
特性的细节不应使人分心，而是应该引导人
们去理解整体”
，“细节的各部分可以被恰当
的识别，置于相互的关联之中，成为沉默而
[5]33
非絮叨的状态” 。这可能也是为何哈迪德
膜结构的错位 ( 图 6)、里伯斯金的粗糙节点
和暴露的钢骨、盖里粗大无序的木梁分外扎
眼的原因。
性，与环境的对比是如何有层次，逐步产生
的？这些问题将引导我们不断地深入去探讨
设计的内涵与技巧，同时与其他要素联系起
来。例如作为景观要素的物，它的状态还暗
示了其不同的功能，可以如何被使用 ：作为
一种概念或象征，如何建立空间与心理结
构？作为环境中的惊喜，观怎样的景，组怎
样的景？作为日常生活器具如何被使用，是
作为镜子还是床？作为工程系统的一环，是
怎样的设备或工具？一旦景观建筑成为这样

3 5
2 库哈斯团队设计的夏亭“宇宙蛋”(2006) 4 卒姆托团队设计的夏亭“黑盒子”(2011) 6 哈迪德团队设计的夏亭“三角膜”(2000)
3 赫尔佐格团队设计的夏亭“水镜”(2012) 5 董豫赣设计的“红砖美术馆 - 槐谷”(2005)

设计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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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Design

7 SANAA 设计的夏亭“漂浮”(2009)
的要素，此“物”就不仅是与环境有所区别，
也被带入环境，从而进入了“场”
。 乎难以把握，随时被反射出的树影、云影、
2 场
场是与物相对的状态，两者的区别，可
能在于“物”强调与环境的差别；
“场”则相反，
试图建立一个特殊的领域，同时显现自身与
环境。环境本身就是一个“场域”
，在其中
联系是绝对的，差异却是相对的。所有的物
都将在环境中找到它的位置，无论它与环境
的差异是被放大还是缩小。因此位置是否合
适决定了物的状态的好坏—这也就是“场”
的品质。而场域因为本身就有着千丝万缕的
联系，
要被分离出来却不容易。
为了识别它们，
我们尝试过用结构、秩序、行为、视廊以及
风水等问题来分析评价及建立特殊的场域。
显然这里重叠着两种场地 ：一是真实的
场地，一是观念的场地。相对强调“物状态”
时的自我沉浸，
“场状态”是通过真实和观
念上的场地，无论在感知还是功能上的不完
整和不自足来实现的。
我们对真实场地的认识通过科学手段在
不断深化，它的影响毋庸置疑。地形，水文，
气候，植被，生物活动，我们可以在很多经
典著作中找到设计的原则与规范。这些对真
实场地的认识把握是设计的必然基础。但仅
仅如此显然不够，将真实场地转换为设计，
需要叠加另一层观念的场地，是对真实场地
的有意筛选和重组。这才是设计的成败关键。
在 2009 年的夏亭中，妹岛和世与西泽
立卫事务所 (SANAA) 用漂浮的薄铝板穿插于
树丛中。不论是想象成蒸汽，还是烟雾，他
们明确指出这不是物，而是在公园的连续空
[6]
间中提供一种新体验的场地 。虽然由于功
能的要求不得不加入一些玻璃围合破坏了一
8 盖里团队设计的夏亭“通道”(2008)
些效果，但大多数情况下夏亭的完整状态几
雨滴，以及人群的活动破坏再重组，物质的
状态被打得零碎。而场地的状态无论是真实
的还是设计者观念中的场地，都在观者的感
[7]
知中同时呈现出来 ( 图 7)。
可以对比盖里的夏亭，同样没有封闭的
空间，更像一个巨大的通道，有 4 根巨大柱
子，明确的轴线，指向老馆。从图片上看，
这里的场的氛围和作为物体的特征在激烈的
搏斗，每每不能让人沉浸其中 ( 图 8)。
观念的场地也同样受制于我们的文化和
思想，需要某种定位。观者的理解是建立在
对这种定位的认同上的。也许我们会比较赞
赏 SANAA 的思路，是受到了当代艺术的环
境运动对人与环境关系的抽象思考的影响。
而不同文化中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如董豫赣
指出的中国风水代表的位置经营 —“对
仗”
，如西方古典园林中的轴与镜，如社会
环境保全运动中的生态主义及公众参与，如
现代电子媒介对感官的释放等。
依据这样的定位，可随之建立起一种领
域展开讨论，创造也不意味着生硬地打断这
种联系，而是更加有序地扩展联系。例如董
豫赣对中国园林里建筑的位置经营的扩展，
对物象的摹写从静态的“形似”走向动态的
“神似”
。指出虽然是物，但在环境中重要的
是描绘物象动态状况中的差异，正如中国画
[8]
中的留白因为位置的不同而改变了意义 。
笔者在《场地书写》一书中提及的基地
模式、文本模式与行为模式也是对这种扩展
的尝试。无论是探讨自身的边界领域，还是
探讨通过符码文本，或身体行为与记忆“书
写场地”
，在不同文化中都可以找到发展的
[9]
线索 。
回头再看，物与场的内容里都有两个层
次 ：第一层，相对抽象，是空间组合论或形
式操作中常常提及的法则，无论是形式还是
自然规律，表现了明确的结构关系，也可以
说是科学系统立足之处。第二层则将文化与
感知问题引入，从而使意象呈现出来。
3 意象
无论是物态还是场态，如何被感知和把
握，都需要讨论意象。意象关注的是氛围感、
领域感、文化认同等的问题，意味着对场地
环境信息的一种整体把握与凝练，在设计中
转化成为一种独特的现象，或一种体会，不
论隐蔽含蓄，或直白露骨，当意象能够贯穿
始终，统揽全局时，就能够更好地激发观者
的理解与共鸣。
何为意象？卒姆托说这是一种“第一印
象”
，深刻的总体印象，在面对真实场地时，
记起的一些影像和心境，层层叠加相关的建
筑情境的影像，可以是文学、电影、各种艺
术激发的，是放射状的多角度的同时聚焦，
是遵循记忆的进程建立的与建筑物的感官联
[5]18
系 。意象也可以说是董豫赣所说的“尤
物”
，介于物与非物，有形与无形之间。来
自于某种切实可知的、与捉摸不定的交织。
如此而言，意象似乎是很私人的感受，
来自心物的共鸣，这使它最难琢磨，尤其当
1)
它处在景观中，心物两动之时 。设计其实
就是让它转变成公共话题的过程。
在这心物共鸣的背后潜藏的文化传统如
此复杂，被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用深层
结构、心理图式、模式语言反复讨论挖掘
着。要精妙和灵活地把握意象，不仅取决于
对传统文化的认识程度，还需要同时通过传
统抛入及身体融合，才能成为个人与集体共
[9]
有的情境 。旧的如何激发新的？这里存在
一种语言的转译。罗伯特・莫里斯 (Robert
Morris) 把情境分为 3 类，用柱式对应不同地
形，被放置在不同地形上，代表不同的场地
[10]
性格，以及空间感受 。这里柱式象征古
典文化传统，就像词汇，放置的位置就像组
句。词汇与动词的精确对应似乎期望把身体
体验也固化。这种态度有自身的文化背景。
相比而言，三清宫的石牌坊立在山石上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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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0
[9]
显然是另一种姿态 ( 图 9、10)。
同样的语法修辞学也出现在安娜・惠斯
顿・斯皮恩 (Anne Whiston Spirn) 的《景观的
语言》一书中。她指出了景观设计及景观自
身是如何通过图像传达信息的。语用学、诗
学和辩论法是 3 种方式。隐喻、换喻、借喻、
象征都是可以使用的语法
正是在用他所感动的简单然而意味深长的词
汇—沙包泥土、镀锌花盆这些与花园有关
[2]
的词汇说话 。
对于夏亭而言，伦敦潮湿的气候，倏尔
来去的雨水或许也曾是一种重要的意境可以
唤醒回忆？对此，SANAA 和卒姆托有截然
不同的态度，都带给了他们的夏亭另一种魅
力，留在了某些观者的心中。有人感知到镜
面让雨水改变了方向，飞上天空，这种镜面
强化了体验“场”时的戏剧性，唤起了西方
[7]
文化中“镜”的概念
雨水的潮湿外墙，从嘀嗒水珠到细密水帘的
檐口作为一种意象的重要，让人静坐在狭窄
潮湿的檐下，与花园对话 。这也使景观建
筑真的可能具有时节性 ( 图 11、12)。
正如“场地书写”所强调的，设计中对
意象的探讨考虑的是如何嫁接传统文化与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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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鉴利用其它科学学科的方面。
不同系统显然有自己对应的范畴和逻
辑，每一方面都是一门专门的学科。进入了
四元框架的系统，不是完全机械化的科学知
识，它与另外 3 个要素相互影响，让我们明
11
白科学技术中的想象的力量，可以在怎样不
同的层次，角度和尺度上被讨论和利用。这
也是目前景观都市主义非常关注的研究内容
之一。
9 莫里斯的柱式与 赫尔佐格团队在下挖的过程中发现了许
地形
10 三清宫的石牌坊 多过去工程的痕迹以及市政管道，并让它们
以对称的制式放
置， 但 根 据 地 形 成为决定设计形式的某种依据。虽然这种关
改变了轴线的角
度 系被许多人视为牵强附会，但这表现了赫尔
11 SANAA 设计的夏
亭“雾” ，镜面反 佐格的一种观念。对待这一观念的不同态度
射飞上天的雨滴
12 卒姆托团队设计 暗示了我们对某些限制条件的理解与选择，
的夏亭“黑盒子” ，
12 细密的水帘 什么样的限制是合理的，是必然的，是值得
考虑的？对其重要性的预设是否说明了我们
实情境，嫁接切身体会与文化想象。其中文 认识上的一种局限？如果存在局限，应该由
[9]
化与自然的部分是无法分离的 。由此我们 谁来打破？
需要探讨“原型”—在历史中，也在当代 夏亭几百平方米的规模和占地，使我们
语境中，正如葛明在《不定形法》中对家宅 缺省地认定这一项目在生态系统与市政工程
[12]
原型的解析与发展 ，借此可以帮助定位 系统中几乎可忽略的作用。唯一有影响的是
设计需要传达的整体信息，从而超越后现代 紧张的施工工期，导致工程结构及建造系统
[11]
。卒姆托的夏亭 的符号化布景。 至关重要。奥托 (Frei Otto) 及荷兰建筑事务
意象是景观建筑能够引起心物共鸣的一 所 MVRDV 方案的失败即来自奥雅纳 (Arup)
3)
种状态。但要保证意象的营造效果成立，景 公司 在结构设计上对他们的否定。而伊
观建筑必须考虑各种尺度的真实具体的场地 东丰雄 (Toyo Ito)、SANAA、藤本壮介 (Sou
问题，科学的工程的手段，并将两者结合起 Fujimoto) 都在探讨快速建造、空间造型及
来，让它在环境场中定位自己的位置结构， 意象营造的平衡时获得了一定的成功。而哈
这里离不开另一个重要因素—系统。 迪德的膜结构以及里伯斯金的钢结构、西
扎 (Alvaro Siza) 与德莫拉 (Eduardo Souto de
4 系统 Moura) 的木结构异形网壳 + 低精度 PERU
无论“物态”
“场态”
，如何精确把握， 建造系统、库哈斯的可升降充气结构等则相
具体实现，都需要“系统”的帮助。与主观 对受到了较大的限制，
从而留下颇多遗憾 ( 图
；有人则感知到浸润 多变的意象相对，系统更加科学理性。但事 13、14)。
实上它的地位飘忽不定，时而太重，时而太 似乎这类项目更像一种工程实验，在探
轻，显然还有更多潜力可以挖掘。它存在于 讨新的结构、空间与施工模式，日本建筑
[3]
“建筑物”的结构构造系统，真实场地的生 师的良好表现是否与他们的建造文化传统
2)
态系统、 工程结构系统等中 ，
市政设施系统、 有关？
共同构成景观城市这个“半确定的混沌的生 那么多大规模，怎样的战略地位才能使
态体均衡系统”
，是景观建筑设计中最可以 景观建筑在生态系统与市政工程系统中也具

13
14
13 伊东丰雄与塞西尔 · 贝尔蒙德合作设计的基于计算机算法的
夏亭“破碎网格”(2002)
14 西扎与德莫拉合作设计的夏亭“木结构异形网壳 + 低精度
PERU 建造系统”(2005)
有真正意义上的价值？这是否是个值得思考
的问题？或者说，普通的项目在这两个系统
中就必然无足轻重了吗？选择其实就存在于
如何看待城市的生态。景观都市主义认为每
块土地，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生态意义以及
都市社会文化意义，景观建筑可与基础设施
[9]
结盟，事件景观也可重组城市空间 。夏亭
所有项目的可拆卸，回收，都是对社会及生
态的一种考量。而年复一年的盛会，以及画
廊策划的各种活动，其实都已超越了景观建
筑设计本身。
但是否还有更有想像力的结合？回想作
为荣耀象征的古罗马输水道、市政设施是何
时，如何沦为没有美学意义的东西的？而艺
术用它自由的想象力去掩盖建筑天生所受的
约束是否态度正确？ 2014 年的“茧”用高
强度的玻璃钢和造船的技术逼真地模拟石
[13]
头，被人感叹 ：建筑师已死，馆长永生
相比之下，2015 年的夏亭延续了西班牙建
筑师组合对突破传统建筑材料和建造技术的
热望，态度还是更直白一些 ( 图 15、16)。
与物和场的讨论相比较，意象与系统是
两个方向，一种侧重文化的理解，强调感知；
另一种则侧重科学的认识，强调理性。按
照董豫赣的说法，
“系统就是技术自明的各
种同层的链接”
，自明本身意味着分裂，它
计自然衔接，又能够在景观规划设计的尺度
不断扩大的同时，保持持续深入探讨建筑设
计问题的可能。
注释
1) 刘勰预见了描述物色的几种难易等级 ：恒定的
15
物色最易描绘，但认识其的心性却常常变动，
因而难以控制；而景观中却常常是心物两动的。
这使刘勰几乎绝望 ： “物色相召，人谁获安？”
参见参考文献 [8]。
2) 观念场地以及文化意象中的符号语言系统，虽
然也可以看作系统，但放在意象来谈语言的转
译更加合适。
3) Arup 公司为夏亭固定配合结构公司，由 Cecil
Balmond 领导。
16
15 拉迪克设计的夏亭“茧”(2014) 参考文献
16 塞尔加斯卡诺设计的“彩色非结晶体”(2015) [1] Rosalind E. Krauss, The Originality of the
Avant-Garde and Other Modernist Myths [M] ,
Cambridge: the MIT Press, 1985.
[2] Rob Gregory. Interview: Peter Zumthor [OL].
们需要以意象—这种聚合的力量—为统 http://www.architectural-review.com/home/
innovators/interview-peter-zumthor/861703
帅，形成有指向的价值力量。如同中国山水 [3] 张早，张颀 . 消隐的建筑，呈现的舞台 [J]. 建
或西方宗教，凝聚诗歌绘画造园等各领域的 筑师 . 2012(6): 72-75.
[4] 董豫赣 . 随形制器—北京红砖美术馆设计 [J].
力量，其中最重要的方式是在时间中经营的 建筑学报，2013(2): 50.
[5] 卒姆托 . 思考建筑 [M]. 北京 ：中国建筑工业出
空间艺术。
版社，2010.
可以看出，这 4 方面的内容都是景观建 [6] http://www.serpentinegalleries.org/exhibitions-
events/serpentine-gallery-pavilion-2009-
筑设计不可忽视的部分，有各自明确的差异 kazuyo-sejima-ryue-nishizawa-sanaa-0
[7] 李华，沈慷 .“仿似”的镜面—SANNA 蛇形
和深入方向。建立这样的框架，目的是强调
夏亭抛光铝板的知觉体验 [J]. 新建筑，2010(1):
对这些问题的认识和处理有自身的逻辑，但 40-45.
[8] 董豫赣 . 相反相成・对仗・位置经营—机制・
同时也展现了彼此之间的可依赖性以及可相
原理・实践 [C]// 园林与建筑 . 北京 : 中国水利
互借力的地方。在不同的场地或功能之下， 水电出版社，知识产权出版社，2009: 24.
[9] 陈洁萍 . 场地书写—当代建筑、城市、景观
景观建筑的设计在这些方面会各有侧重，使 设计中的扩展领域的地形学研究 [M]. 南京 ：东
这些要素与层次或隐或显，方能揭示特定的 南大学出版社，2011.
[10] David Leatherbarrow. Topographical stories:
景观场所。但只有当这些方面都各取所需， studies in landscape and architecture[M].
Philadelphia: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巧妙的结合时才是最佳。
2004.
[11] Anne Whiston Spirn. The Language of
Landscape[M].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5 结语 Press, 2000.
[12] 葛明 . 不定形法 —设计方法研究系列之三
。 四元框架为景观建筑的设计增加了中间
[J]. 建筑学报，2013(12): 69-75.
层次，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定位，了解 [13] Rory Olcayto, The Serpentine Pavilion[J].
Architects' Journal, 2014, 240(1): 30.
在景观建筑设计中文化科学之间的问题是如
何相互制衡的，并探索其相互促进发展的潜 图片来源
图 1 ：作者自制
力。景观建筑设计的潜力正来自四元相互推 图 2-4, 7-8, 13-16 ：
动的力量。 http://www.serpentinegalleries.org
图 5 ：董豫赣提供
这一框架试图厘清这些问题的关系，让 图 9 ：参考文献 [10]
图 10 ：http://youimg1.c-ctrip.com
人在合适的场合进行适当的强调或取舍而不
图 11 ：李华提供
失其完整性，从而既与不同尺度景观规划设 图 12 ：张早提供
ARCHITECTURAL JOURNAL 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