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6061/j.cnki.cn46-1076/c.20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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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年第 3 期 海南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No． 3 2014

第 27 卷 JOUＲNAL OF HAINAN NOＲMAL UNIVEＲSITY General No． 141
（ 总 141 期） （ Social Sciences） Vol． 27

大众化艺术时期的戏剧杰作
———《暗恋桃花源》的艺术解读

陈 茜
（ 江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西 南昌 330046）

摘 要： 赖声川编导的戏剧《暗恋桃花源》是一部吸取了中外戏剧精华而又充分理解观众心理需求的艺术创
作。其线索安排、主题揭示以及表现方式，有创新的一面，对经典文化、艺术有一定传承，它通过四条线索，四种风
格，演绎出四种不同的人生，潜藏着编导的人生幽默与人生思考，是大众化艺术时期的戏剧杰作。
关键词： 赖声川； 《暗恋桃花源》； 大众化
中图分类号： J8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 － 5310（ 2014） － 03 － 0052 － 05

自曹禺的《雷雨 》之后，在中国大陆和台港等 蒙骗他，找借口打发他出去打大鱼。 在打渔途中，

地引起轰动并保持三十多年演出记录，令华人观众 老陶发现了桃花源，并在此生活了一段时间。 他想
兴趣不衰的戏剧，莫过于赖声川的《暗恋桃花源 》。 回家把妻子一同带到桃花源，可返回后，看到妻子
这是一部结合了中外戏剧精华又充分理解观众心 已与袁老板育有孩子，自己成为多余人。 这两出貌
理需求的艺术创作。 其线索安排、主题揭示以及表 似独立的戏，因为在一个舞台排演，故事的发展线
现方式，有创新的一面，对经典文化、艺术有一定传 索不断为另一个故事所碰撞、打断，拆解成零碎，最
承。 终演员们在众语喧哗中勉强排练完成，使故事的原
来面目在观众心目中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原本的悲
一
剧出现喜剧化效果，而喜剧又因荒诞的本质而显出
不少观众都认为《暗恋桃花源 》是一部具有后 悲剧化特点。
现代风格的戏剧。所谓后现代风格戏剧，具有反叙 在结构上，话剧运用“戏中戏”的方法都是为了
［1］
事结构、去中心、扬弃文字语言等特征。 但笔者认 扩大舞台的表现容量。经典剧作如莎士比亚的《哈
为这种对“主义”的理解过于简单，《暗恋桃花源 》是 姆雷特》中哈姆雷特想用国王之死的新戏试探新国
超越某种主义或某种风格的现代戏剧，因为它有着 王是否为杀害其父的凶手，这出“戏中戏”是一个引
明确的主题意识。 子，起到推动戏外故事发展的作用。《暗恋桃花源 》
从内容看，剧中的《暗恋》和《桃花源》是有各自 安排了两出“戏中戏”，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事件
完整故事的两出戏。《暗恋》为爱情戏，写的是抗战 与风格貌似迥异： 《暗恋 》是现代情感戏，《桃花源 》
期间，上海一对相爱的大学生江滨柳和云之凡，由 是根据陶渊明散文《桃花源 》而展开的古代家庭喜
于战争的原因，分离了三十余年。 年老的江滨柳在 剧，然而不同时空的两部戏在同一舞台上发生时，
重病期间，为了却常相思之痛，在报上刊登寻人广 戏与戏之间，演员与演员之间，戏内与戏外之间产
告，终于等来了初恋情人云之凡。《桃花源 》讲古代 生了戏剧的张力。 此外，还有戏外之戏，后台有一
武陵捕鱼人老陶的家庭故事。 老陶和妻子结婚多 神秘女子寻找刘子骥，两个剧组的互相抢地盘，还
年无子，妻子看不起他，有了外遇袁老板，两人合伙 有《暗恋》戏剧导演对演员表演表示不满，使戏剧结

收稿日期： 2013 － 12 － 15
作者简介： 陈茜（ 1967— ） ，女，江西萍乡人，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文学硕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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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构变得复杂起来。
戏剧的设计上，《暗恋桃花源 》除打破传统戏剧
故事一贯性、戏中戏交叉，还强调演员与角色之间
的距离，遵循布莱希特的“间离法 ”原则的同时，又
借鉴斯坦尼拉夫斯基的体系，让演员从角色中回归
演员的身份。当《暗恋 》导演认为演员没有很好表
现他当年的情绪时，演员反而说服他，“我觉得我们
刚才感觉蛮好哇，情绪也很对呀！ 问题是四十多年
前的事儿了，我们这么多人当中，只有你一个人去
过上海。我们已经尽量按照你所说的去想象了。”
（ 第一幕） 通过演员和导演的谈话，可以看到他们之
间有两种表演体系的冲突： 导演更倾向斯坦尼拉夫
斯基式的真实表现，而演员们 （《暗恋桃花源 》编导
也是这样） 认为演戏是演戏，演员是演员，他们更重
视布莱希特提出的“间离法”，戏剧在设计上为此也
打破了“第四堵墙”的限制，让戏剧观众看到《暗恋 》
演员作为角色与演员双重身份的表演，从另一个角
度，观众又看到了斯坦尼拉夫斯基的真实表演风
格。在《桃花源》中一共安排了两个戏剧场景，演员
三位。除老陶角色没变，武陵的“春花”和“袁老板 ”
的演员同时也是桃花源中“桃花”和“袁老板”，这又
是布莱希特式的设计。 然而等他们回到现实中争
夺场地时，又表现出他们的真实性一面，这时，斯氏
风格又出现了。
这部戏之所以看上去复杂，是因为有四条线索
编织在一起。 最基本的结构线是两个不同剧组因
排演场地发生争执。 其次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是
神秘女性在两个剧组之间寻找刘子骥。 第三条线
索是排演的戏剧《暗恋》，江滨柳先生用了一生的时
间在台湾思念年轻时候的恋人云之凡。 第四条线
索是排演的戏剧《桃花源 》中老陶找桃花源的前因
后果。两个戏中戏与戏外戏结合，线索多条，其中
又贯穿着迷失与寻找的主题。
在基督 教 话 语 体 系 中，迷 失 是 指 人 性 灵 的 迷
失，由此犯下了原罪； 寻找则是寻求主的救赎，洗清
人身上的罪恶。《暗恋桃花源 》就是借助世俗的生
活来演绎迷失与寻找的主题。戏剧的多条线索让观
众看到，许多人一生都像江滨柳和导演、神秘女性
那样寻找失去的恋情或失去的美好感觉 —精神生
活，也有一些人像老陶、陶妻和袁老板一样在找自
己想过的物质生活，无意当中损害了他人的幸福，
把过去美好的东西也弄丢了。 现实与过去，精神与
物质的双重丢失使《暗恋桃花源 》产生了丰富的哲
理意味。多年来，赖声川的戏剧实验并不表现重大
社会问题或政治主题，而是通过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去触及人性的命题。 正如他自己所说： “我们这个
时代题目越来越小，…… 我喜欢题目大，我不会转
到这上。我还是要关注人性的大的事情，但是我不
会等社会发生什么大的事件，我会自己去寻找人性
［2
中的大的题目。” 〗
《暗恋桃花源 》的四条线索分别代表四种美学
风格。第一条线索采用写实风格。 为了能占有舞
台练功，两个剧组发生争吵，后来决定各占一边演
出，最后发现会串戏，只好轮流演出。 在第一条线
索中，我们还看到导演在不断地寻找自己过去的感
觉。这是用艺术模拟生活的一种风格。 第二条线
索采用现代派风格。 所谓现代派风格，就是人物不
确定、主题不确定和地点不确定。 类似风格的戏剧
有《等待戈多》等。 在《暗恋桃花源 》中的第二条线
索，即为一个不知名的女性，她在找谁都不认识的
刘子骥，她见人就叫刘子骥，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刘
子骥。她不知刘子骥在哪里。 从她断续的台词中
只是知道她曾经在桃花开的时候与刘子骥相爱过，
而刘子骥后来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是一场无目
的、徒劳的寻找，揭示了现代主义主题。 第三条线
索是文 艺 片 所 有 的 悲 剧 风 格。 男 才 女 貌，才 子 佳
人，谈情说爱，纯情唯美。 云之凡和江滨柳，两个西
南联大毕业的大学生，在大上海相遇并相爱，可是
战争使他们在迁徙的过程中失去了联系，一别三十
余年。江先生到台湾后虽然与台湾本土的姑娘生
儿育女，但是与太太之间没有更多的交流，却常常
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世界当中，给云之凡写信，表达
一生的思念。直到临死前在《中国时报 》刊登广告，
才把初 恋 情 人 找 到。 第 四 条 线 索 带 有 闹 剧 气 氛。
话剧借助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结合想象，对陶作
经典进行再创作。 戏剧重点不在表现桃花源的世
外桃源生活，而是着笔于武陵的捕鱼人生活如何不
愉快，才被迫去了桃花源，由此知道世间还有和谐
美好、令人忘忧的地方。 而回到现实，又是如何烦
恼等。
赖声川是深谙戏剧之道的，他充分考虑到观众
的接受心理，而采取喜剧、悲剧和闹剧结合的方式。
如当观众为《暗恋 》的互诉情感感到甜蜜时，《桃花
源》的婚外恋通过丈夫吃饼骂饼来寻找发 泄 的 方
式，将观众的心情转换出来。 之后寻找刘子骥的陌
生女性上场，给观众带来迷惑，她总是使观众处于
百感交集的情绪中。 特别是两个剧组一分为二表
演“回家”一段，台词互串，让作品的悲喜因素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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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起。
一个小小的舞台，四条线索，四种风格，演绎出
四种不同的人生，潜藏着编导的人生幽默与人生思
考。在有限 的 空 间 和 时 间 中，如 果 只 是 无 谓 的 争
斗，不合理解决问题，时间浪费，无事于补 （ 两剧组
争夺舞台 ） 。 盲目地寻找过去和过去的人，如果不
认定目标，不过是荒诞而为 （ 神秘女人 ） 。 有过纯真
的爱情，为什么思念一生也没有早早地登广告寻找
呢？ 这种思念在好不容易盼来的见面时，是不是显
得矫情？ 所以被另一个剧组 说“你 们 的 悲 剧 真 好
笑”（《暗恋 》） 。 而以喜剧面目出现的《桃花源 》更
是令人啼笑皆非。早已知道妻子背叛了自己，老陶
在拿着嚼不动的饼时，骂着“踩死她 ”的时候，心中
满是愤怒。 可是一见到妻子和老袁，他却没了辙，
又表现出懦弱的一面（《桃花源》） 。这四种类型，共
同之处都展示了人内心的迷茫，对自己认识不清，
一味地寻找，盲目地寻找，找名、找利———使人生陷
入一种难以挣脱出来的困境。
二
主题及风格的复合化是《暗恋桃花源 》的一大
特色。结合古典戏剧和西方戏剧的特长，借鉴其它
文类如电影、散文、诗歌的一些方法，戏剧的创新性
更为明显。
中国传统戏剧中惯有的程式化表演，虚拟夸张
的表演，幽默的台词，巧合的细节等因素出现在《暗
恋桃花源》中，使剧作充满了中国观众容易接受的
诙谐效果。比如戏中的《桃花源 》里有船夫捕鱼的
动作，就是虚拟的，通过两只脚的移动表示船在动，
身后布景的更替暗示空间位移。还有“双簧 ”演出，
增加了喜剧效果。如在袁老板送来被子，把被子盖
在三人身上，陶妻与他用手势欺骗老陶的一场对话
如下：
袁老板： （ 三 人 在 被 子 后 面，露 着 脑
袋。老陶居袁老板右首，春花居袁老板左
首。袁老板右手伸在棉被外，指点棉被） 老
陶啊，这 床 棉 被 的 料 子 有 多 好 我 就 不 说
了，单说她这手工吧。（ 这时，春花右手摸
袁老板右腮） 这个手工，手工……
（ 袁老板摸春花手，忘形）
老陶： 嗯？
袁老板： 啊，手工，手工，手工，这个手
工（ 春花的右手替袁老板挠头，又指向棉
被） 手工好呀，让人多舒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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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陶： 什么呀？
袁老板： （ 看老陶，同时春花的手指老
陶） 什么什么呀？ 你看我干吗？ （ 春花手
指棉被） 看这儿！ （ 老陶看被子。 袁老板 ）
啊，你看，这被子上绣的是有龙有凤还有
凤爪啊。（ 袁老板情不自禁地亲吻春花的
手）
老陶： 干什么呢？
袁老板： （ 打哈欠，春花手捂袁老板的
嘴，又挠头） 你别老是盯着我看，你看被子
嘛！
老陶： 被子睡觉用的，不重要。
袁老板： 不不不不不 （ 春花摆手 ） ，睡
觉才重要呢！ （ 春花伸大拇指 ） 你别看我
了，（ 春花手打老陶一耳光，指棉被 ） 你快
看被子呀！ 你看这个龙的眼睛，绣的是雄
壮威武，炯 炯 有 神。 尤 其 是 这 个 凤 的 身
材，就更不用提了……
老陶： （ 老陶突然把棉被拿走，扔在地
上。袁老 板 和 春 花 依 偎 着 暴 露 ） 我 不 喜
欢。
袁老板： （ 摸着春花 ） 我喜欢哪！ （ 两
人分开）
春花： （ 把被子捡起，蒙在老陶头上 ）
你快把它拿进去吧！
老陶： 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收。
从这一片段中还可以看到中国传统戏剧的一
个特色。如台词中，袁老板常常采用谐音或一语双
关的方式，如“手工”“凤爪”等暗夸陶妻，产生歧义，
制造角色与观众之间的默契，让观众因知情更增强
了喜剧效果。
此外，在表演时，对话加上鼓点或音乐节奏，不
仅仅使对话有节奏感，而且通过或快或慢的节奏让
观众了解人物内心的紧张或轻松 。
中国戏剧的空间变化，往往通过行走或布景变
化来表现。在《桃花源》一出戏中，老陶在去桃花源
的路上，用脚的滑动代表划船，遇激流或礁石采用
换布景的方式。
《桃花源 》借鉴了相声表演方式。 如单口相声
方式，即采用独白，配合动作表演。
老陶： 这是什么酒哇？ （ 到旁边去拿
菜刀。边用菜刀弄酒瓶 ） 这叫什么家？ 买
个药买一天了还没买回来，这还叫家吗？
（ 打不开） 我不喝可以了吧！ （ 将菜刀与酒
 瓶放下，拿 起 饼 ） 我 吃 饼！ （ 仿 佛 感 想 颇
多） 武陵这个地方呀，根本就不是个地方。
穷山恶水，泼妇刁民。 鸟不语，花还不香
呢！ 我老陶打个鱼嘛，呵，那鱼好像串通
好了一 块 不 上 网！ 老 婆 满 街 跑 没 人 管！
什么地方！ （ 咬饼，但就是咬不动 ） 嗯 ……
（ 把饼拍在桌子上，操刀 ） 康里康朗，康里
康朗。这叫什么刀？ （ 扔刀 ） 这叫什么饼？
（ 把饼摔在地上，踩在两张饼上，扔第三张
饼 ） 大 家 都 不 是 饼！ 大 家 都 不 是 饼！ 我
踩！ 我踩！ （ 突然停下，指着第三张饼 ） 你
别怕，你没错，你冤枉。（ 指脚下两张饼 ）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 （ 交叉步，扫堂腿，
头顶地面欲倒立） 压死你，压死你！
在这一段台词中，通过老陶喝酒用菜刀，让观
众了解老陶做事的方式有问题，从“穷山恶水，泼妇
刁民”“老婆满街跑没人管”等台词中又暗示他的处
世能力和家庭危机。 当对着两张饼破口大骂，可以
看到老陶不过是指桑骂槐出口恶气 ，博得阿 Q 式的
心里平衡。 通过这段独白基本可以看出老陶的性
格———软弱。
《桃花源》还通过双人相声或群口相声的表演方
式来制造喜剧效果。如第二幕袁老板带着被子来到
老陶家，
三人间的对话，都掩盖不可告人的内心。
袁老板： （ 唱） 左分右分我分不开。
春花： （ 和） 左分右分我分不开。
老陶： 嗯！ 袁老板！
袁老板： （ 愣住） 老陶，你在家啊！
老陶： 啊！
袁老板： （ 自言自语 ） 那我今儿可费事
儿了。
老陶： 什么？
袁老板： 哦，我是说你可好啊？
老陶： 托福，婚姻生活美满！
袁老板： 那就好哇！
春花： （ 在桌子上 ） 袁 ……（ 袁老板示
意老陶在场） 老板。
袁老板： 哎！ 花儿 …… （ 春 花 示 意 老
陶在场） 春花。
春花： （ 在桌子上温柔地 ） 来，上来玩
儿吧。
袁老板： （ 走到两人中间 ） 我看还是你
下来看看我买了什么东西送给你———（ 看
老陶） 们。
春花： 哎哟！ 好新的一床棉被呀！
老陶： （ 在一边走来走去 ） 没听说还有
人送棉被的。
袁老板： 你们家的棉被又旧又破不能
用了（ 捂嘴后悔） 。
春花： 就是。
老陶： 哦。嗯？ 我们家的棉被又旧又
破，你怎么知道？
袁 老 板： 嗨，我 是 关 心 你———们 嘛！
（ 打开棉被，走向前台 ） 老陶，这床棉被是
我专门托人从苏州带回来的，你过来看看
呀。
老陶： （ 上前，拿了棉被胡乱翻看 ） 什
么棉被呀？ 肚子都吃不饱了，要这么花里
呼哨的棉被干什么？ 你自己看看呗！ （ 伸
展棉被，春花接了，袁老板在中间）
在这段对话中，袁老板的愣住、自言自语、说话
突然加“们”字，表现他性格“机智”的一面。 而老陶
在对话中显示出的粗疏，容易让人想到他个人不幸
的原因。
虽是舞台演出，戏剧还采用了电影中的蒙太奇
手法，将心灵场景舞台化，借鉴音乐剧中的多声部
表演方式等。如第三幕中，江先生听到太太放出的
音乐，心里想到与云之凡的见面，于是从床上爬起
来，走到秋千边上，向从黑暗中走来的云之凡诉说
分别多年的相思。当他拿出很多信的时候，没想到
被云之凡拒绝。而此时舞台的另一边，太太正在对
护士说丈夫如何与自己成家，丈夫的性格等事，后
又给朋友打电话，说丈夫的近况。 两个独立声部的
不同交叉让观众了解剧情的前因后果 。
对比是叙事作品中最常用的手法之一，也是此
剧的最重要的表现手段，以此突出人物性格、命运
的演变。作品中的对比有多种，就《暗恋 》来说，有
年轻和年老的云之凡与江滨柳对比，云之凡与江太
太的对比，江太太和护士的性格、经历对比等。《桃
花源》中袁老板与老陶的对比，武陵人与桃花源人
的对比。对整部戏来说，有导演与角色江滨柳之间
的对比，有爱情思念与家庭背叛之间的对比，有寻
找的对比等等。每一个人物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而
是作为另一个或几个的参照而存在。 戏中戏《桃花
源》与陶渊明《桃花源 》存在对比，破裂的家庭和美
满田园的对比。两部戏中戏本身也有对比： 《暗恋 》
为爱情戏，《桃花源》为家庭伦理戏。严肃与诙谐的
两出戏互为对比、映衬，再加上神秘女子讲述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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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骥的往事和老导演年轻时候的恋爱回忆，使这 接受心理，《暗恋桃花源 》才能在电视剧普及的今
出戏在多重对比中内蕴复杂起来 。 天，吸引观众走进戏院，博得一感动、一微笑，对忧
正由于结合了中外戏剧精华，充分了解观众的 的忘怀和对美的回忆。

参考文献：
［1〗黄美序． 戏剧的味 / 道［M〗． 济南： 山东画报出版社，
2009： 324．
［2〗赖声川． 我们应该找自己的路［M〗/ / 魏力新． 做戏． 北京：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3： 252 ～ 253．

（ 责任编辑： 毕光明）

An Artistic Interpretation of Hidden Love on the Peach Blossom Land

CHEN Qian
（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Jiangxi Normal University，Nanchang 330046，China）

Abstract： The play Hidden Love on the Peach Blossom Land directed by Lai Shengchuan is a piece of artistic
creation absorbing the essence of dramas at home and abroad and fully understanding the psychological need of the
audience． The clue arrangement，theme revelation and modes of expression in the play demonstrate both innova-
tions in and inheritance of the classic culture and art． By way of four clues and four styles，the play has shown us
four different types of life，from which can be found the director’s sense of humor and his reflection upon life．
Hence a drama masterpiece in the period of art popularization．
Key words： Lai Shengchuan； Hidden Love on the Peach Blossom Land； popular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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