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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矫正的理论源泉和原则体现

19 世纪末期,欧美的少年司法制度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1899 年,作为进步主义时代
产物的少年裁判所在美国芝加哥设立。英国于 1905 年制定了儿童法(Children’s Act),法国
1912 年出台了首部少年裁判所法。以上少年立法和司法的革新无一不是未成年法律体系和
成人法律体系博弈的结果。早在 19 世纪初,所有国家都出现了区别对待少年犯和成年犯的
运动。在美国,“19 世纪的最后 25 年里,在没有任何既定法律程序的情况下,法院审理
了旷课或不服从父母管教的儿童案件。” 1法国 1898 年修订《刑法典》时讨论了各种矫正
青少年的方法,为 1912 年对《刑法典》关于青少年的立法进行重大修订做准备。 219 世纪
上半叶,英国将少年犯从刑事司法系统中分离出来的运动方向终于变得明确。到 19 世纪中
下叶时,在慈善家和人道主义者的努力下,公众逐渐意识到,对少年犯罪应当采取矫治预
防而非严刑峻法。3
20 世纪末期,许多国家都制定了新的有关少年法律(如 2002 年加拿大《青少年刑事
司法法》、1998 年英国颁布的《犯罪与混乱法案》、1998 年北爱尔兰颁布的《1998 年刑
事司法(儿童)(北爱尔兰)令》和 2001 年颁布的《爱尔兰儿童法案》等),以回应公众对青
少年犯罪的愤怒。我国与这一全球趋势相一致,于 1991 年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
人保护法》,1999 年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4
立法和少年司法模式建构和重塑的背后,因应罪错少年矫正的理论和原则也在不断变
化。矫正理念从报应到教育、从国家亲权到儿童利益最大化,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与此
同时,处理未成年矫正的原则也在不断丰富,从保障尊重未成年人权到区别对待再到对未
成年人信息保护,凸显出未成年人保护在矫正体系中的重要地位。

一、矫正未成年犯的理论源泉

未成年的身心发育特点深刻地影响到未成年人的犯罪行为。纵观近年来发生的未成年恶行
暴力案件,其实其中实施犯罪行为的未成年人即是加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受害人
其犯意的产生和犯罪行为的实施相较于成年人而言更具模糊性。并且,对于制定未成年矫
正法律和塑造未成年犯矫正体系的成年人来说,很多时候都无法理解未成年犯罪动机产生
的原因。这决定了矫正未成年犯时,不仅要尊重未成年人与成年人相同的“独立性”特征
还要深刻挖掘未成年人的“被保护性”。如果按照传统的思路将未成年人作为“小大人”
或者成年人的“附庸”对待,以成年人为尺度去处理、衡量理解未成年人的行为,恐怕只
能将其送入犯罪的深渊。因此,在未成年矫正理论层面,要采取区别于成年人矫正的理念
措施上要更加具有针对性和合理性。审思未成年矫正的理论源泉和发展历程,有利于我国
真正符合未成年人发展特点的矫正格局形成。

1
Shibada Yoshimori. Meaning of Delinquency and Correctional Education[J]. Journal of of the science of living
Osaka City University, 2(1), 41-53, 1955.
2
Kawai Tsutomu. The fundamental Idea of the Child Protection Policy in the First Half of Third Republic France:
Child Abuse Repression Law of 1898 and Societe Generale des Prison[J]. Bulletin of the 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 the University of Tokyo. 2002(41): 97-106.
3
陆伟芳.19 世纪英国少年犯罪惩罚观念的变迁[J].史学月刊,2012(04):77-82.
4
Yoshinaka N.Structure of the Juvenile Justice System in China: A Japanese Perspective[J]. The Hiroshima Law
Journal, 42(4) 97-102, 2019.
一、报应向教育的矫正理念转变

报应刑理念认为,刑罚的作用是遏制犯罪行为的产生和蔓延,并打击犯罪人。表明国家和
公众对于犯罪行为的否定。在报应刑的主张下,犯罪是刑罚的根本原因,刑罚则是犯罪应
得的必然结果。刑罚通过对犯罪行为和犯罪人进行打击,实现原有社会秩序的恢复,并遏
制犯罪苗头的产生,体现了客观主义在刑罚目的论中的作用。
尽管在很长一段历史中,报应刑都是刑罚实施的主要理论依据,但这并不意味报应刑具有
普适性。尤其是作为支撑报应刑的理论依据认为,报应刑是建立在理性人的基础上。而刑
法理论中对此却并无清晰的定义。尽管在学界对于理性人存在着分歧,但通说一般认为,
理性人能够在从事犯罪行为前,进行利益权衡。即衡量犯罪行为和结果的利益孰轻孰重,
从而决定是否实施犯罪行为。
作为衡量主体的人,如果缺失衡量能力或囿于年龄和身心限制,无法衡量或没有达到社会
一般理性人的衡量水平的情况下,对其实施报应刑的刑罚,未免太不公平。而未成年人正
属于这一主体,未成年虽然是法律中的独立主体,其人权受宪法和其他法律的保障。但另
一面,未成年人又具有较大的脆弱性,这种脆弱性表现为其身心发展不完全、缺乏足够的
社会阅历和理性的判断能力。因为其生理和心理相对成年人来说并不健全,所以如果对未
成年人实施报应刑理论是存在理论支持的。
与此相对,在实证学派目的刑主义的基础上发展出了教育学理论。教育刑相对报应刑而言
具有更浓厚的主观色彩,其认为对犯罪人进行教育能够改变其主观想法,在教育的过程中
能削弱并最终根除犯罪人的犯罪意愿,实现回归社会的目的。缘此,教育刑对于犯罪人的
要求也更低,其不要求犯罪人具有十足的理性,只要其能够通过教育认识到行为缺陷,并
通过教育和矫正过程改变自己的行为即可。
教育刑的本质和目的契合了未成年矫正的现状和需要,成为未成年矫正理论发展的基础。

二、国亲思想理念

国亲思想源于英国的均衡法裁判所制度,认为国家对儿童及精神障碍等不具有责任能力者
具有保护的责任与义务而代替亲族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而后经美国少年司法运用而得到
进一步发展。就国亲主义的内容来看,其强调了国家在适当条件下对父母亲权的超越,突
出了国家对未成年人进行强制性干预和保护之必要性 5,国亲思想的广泛使用,避免了一部
分未成年人由于缺乏监护和保护陷入犯罪的可能性。
在英国、美国和加拿大,国亲思想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概念。其不仅被利用在矫正未
成年人的立法和体系中,同时也在保护弱者利益方面融入了国亲主义的理念。一则生动的
案例揭示了国亲思想在美国司法实践当中的运用。美国各州对于儿童的年龄上限规定不同
但马萨诸塞州 12 岁以下的未成年人被视作儿童。马萨诸塞州法律规定,监护人独自将 12
岁以下的孩童独自留在家中,监护人的行为将被视为对孩童进行虐待。
实际上,尽管国亲主义理念对国家在救济和矫正未成年人时作出了极高的要求,但并不意
味这忽视了家庭和社会的作用。相反,国亲主义理念认为,在未成年人缺乏保护和监护时
监护人应当首先履行监护职责,在监护人缺位时,国家和社会应当承担一定的责任。基于
这种理念,催生出了矫正未成年轻缓化的政策。这是因为立法和少年矫正体系同样承认,
少年的罪错行为是国家、社会和家庭三者监管不力的结果。如果未成年人实施非行行为后

5
姚建龙. 国家亲权理论与少年司法———以美国少年司法为中心的研究[J]. 法学杂志,2008,( 3) : 92 - 95.
仅由其自己承担所有责任,显然不合理也有违国亲思想的初衷。
国亲思想在过去百年的实践中看起来十分成功,但另一面,国家的过度干预也让国亲主义
思想的发展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如著名的“Baby Doe”一案,Baby Doe 于 1982 年 4 月 9
日出生于印第安纳州布卢明顿,患有唐氏综合症,伴有食管闭锁和气管食管瘘。对于这个
孩子是积极治疗还是停止治疗,医学界、法律界、伦理界都存在广泛争论。首先,父母想
停止对这个孩子的治疗,医院管理人员和儿科医生之间也存在分歧,他们向法院寻求建议
结果,一名法官支持父母拒绝治疗的权利,这样 Baby Doe 就不会按照父母的意愿受到积
极的治疗。但一位认为 Baby Do 应该受到治疗的检察官不同意该裁决,并前往华盛顿进一
步干预此案并让联邦政府介入。然而,由于这种干预没有及时进行, Baby Doe 他出生后的
第六天便身亡了。当时的总统罗纳德里根非常重视此案,他授权司法和卫生部门治疗所有
残疾的新生儿,这被称为“Baby Doe”条例。一些拒绝同意手术的父母被法院剥夺了监护权,
将孩子的监护权留给了国家。但随之而来的是,国家过度干预医疗,“Baby Doe”条例遭到
美国儿科学会和媒体的反对,最终被废除。6
在当前未成年犯矫正语境下,国家参与并建构未成年福利保护当然必不可少。但要促进健
康的矫正机制和未成年保护机制形成,就不能一支独大和过分强调国家对社会和未成年控
制的强制性。要在立足家庭教育和社会保护的基础上,有限度的进行必要的干预。《联合
国少年司法最低限度标准规则》在对未成年人矫正的设施和时限上对国家干预作出一定的
限制,实际上就是出于对国家干预权控制的考量。也只有在父母或其他监护人监管失灵时
国家进行有限度的、合理的干预,才能实现对罪错少年高质量的矫正。

三、儿童利益最大化理念

“儿童利益最大化”作为保护未成年人的基本原则之一在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中得到确认。
我国早在上世纪 90 年代时便参与缔约,2020 年民法典婚姻家庭编中正式确立了最有利于
未成年子女、被监护人和被收养人的原则,该原则在民法典中的体现和重申,体现了儿童
权益从个案保护到体系的全程保护。7
根据“儿童利益最大化”的意涵,儿童利益最大化的实现应当贯穿公私社会福利机构、法
院、行政以及立法机构。作为一项抽象的原则,其被运用到司法实践中必须通过法律进行
具化。在未成年犯矫正领域,这种具化体现为矫正政策宽缓化和矫正设施的合理化。我国
未成年保护理论的更新揭示了“儿童利益最大化”本土化的进程。早期理论界认为矫正未
成年犯要做到和社会秩序协调同一的“双重保护”。然而,随着少年司法实践的向前推进
公众和学者都意识到“双重保护”在实现“儿童利益最大化”上的局限性。近年来,面向
未成年人“教育保护优先”的观念逐渐被学者和大众所认可和接纳。在少年司法领域也逐
步确立了“处遇个别化”和“优先保护”的理念,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教育、感化、挽
救”方针。
《刑法修正案(十一)》出台后,最高检要求已满 12 周岁不满 14 周岁未成年人涉嫌严重
暴力犯罪的,原则上送入专门学校。这一规定实质上便是儿童利益最大化在未成年犯矫正
领域的体现,根据《刑法修正案(十一)》的规定,最高检享有对 12 至 14 岁未成年犯的

6
NAGAMIZU Yuko. Medical Decision-making for Severely Ill Newborns: What We Can Learn from the Critical
Analysis of the Child Abuse Amendments of 1984 and its Regulations[J].Momoyama Hogaku. 2006(8):1-17.
7
谭芳,桂芳芳. 从儿童利益最大化原则入法谈儿童权益保护的困境与出路 [C]//.《上海法学研究》集刊
( 2020 年 第 9 卷 总 第 33 卷 ) — — 民 法 典 婚 姻 家 庭 妇 女 权 益 保 护 文
集.,2020:87-92.DOI:10.26914/c.cnkihy.2020.015826.
追溯权。原则上放弃对追诉权的行使避免了一部分少年进入刑事程序,凸显出保护优先的
理念。最高法也表示,要基于“儿童利益最大化理念”深入开展家事审判改革,大力推动
少年审判、家事审判融合发展,将特殊、优先保护未成年的政策精神贯彻到各个审判领域
并且,在案件审理过程中,要切实贯彻儿童利益最大化理念,依法有效维护未成年人权益。
除了政府和司法机关对“儿童利益最大化”理念的贯彻。更重要的是,要让社会中各界力
量践行“儿童利益最大化”理念。要在未成年犯矫正领域联动和汇集各方力量,通过为非
行少年输送医疗康复、法律咨询、心理辅导、监护指导等专业服务,有机结合线上、线下
服务,营造出全社会共同守护未成年人的良好局面。随着我国分级处遇制度的完善和社会
公众意识的提高,对非行少年改过自新、复归社会会更加有利。矫正体系的适用也会更贴
切未成年犯的现实需求,更符合“儿童利益最大化”的精神内涵。

二、未成年矫正的原则体现
行刑社会化发端于英美,在行刑社会化风潮的影响下,“社会处遇”这一类的社会化刑罚
执行理念也不断涌现。特别是二战后,经济和社会的发展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将轻微违
法的罪犯送入监狱并不符合社会大生产的需要。在这一背景下,预防保护、收容保护和观
察保护等手段不断被运用到社区矫正的过程中,人权保护和社会复归等理念也不断影响社
区矫正的进程。待到未成年人成为社区矫正的客体时,这些原则也自然而然的被应用于未
成年。尽管我国的未成年起步晚,但对于矫正方式和矫正理念探索的脚步却从未停歇。在
国际化的浪潮中我国在立足国情的基础上,探索出了符合本国未成年矫正道路的原则,并
将尊重未成年人人权、区别对待和未成年信息保护原则融入到了未成年矫正的全过程。

一、未成年人人权保护原则
1989 年联大通过《儿童权利公约》被称作是“儿童权利宪章”。该公约的通过,象征
着儿童保护事业从人道救助向保障权利的思路转换,也明确了儿童人权的保护应当成为世
界各国的常态。8
《儿童权利公约》呼吁有关儿童的权利应当被法律确定并贯穿整个实施过程,我国在
成为公约的缔约国后,积极响应公约的核心精神,推动了一系列的儿童立法和政策改
革。2020 年第二次修订后的《未保法》明确规定了“未成年人享有生存权、发展权、受保
护权和参与权。”此外,在《未保法》的第六条第 1 款、第八条以及第九条中突出了未成
年人权的重要性,同时也重申了国家、社会、学校和家庭在保护未成年人人权层面要担起
责任。
坚持人民至上,筑好“儿童人权保护”的防护墙不能缺位。儿童在社会生活中处于弱
势地位,需要加强保护和引导,有着广泛的社会共识和坚实的基础。十八大以来,党中
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儿童人权保护,将“保障妇女儿童合法权益”两度写入全国党代会报
告,推动儿童人权保护事业取得历史性的成就。
如今,越来越多的公众意识到“儿童优先”在社会秩序建构中的作用,彰显出我国在
儿童人权领域的广泛和深入。但我们也应当看到,在未成年犯矫正领域,蔑视儿童人权的
事件时有发生也是不争的事实。粗暴对待未成年犯矫正、把未成年人视作成年人的附庸,
不仅缺少对未成年人应有的基本尊重,还会直接减损未成年人复归社会的信心,导致再社
会化的失败和悲剧的重演。
深化儿童人权保障,要重视未成年人在矫正体系和实践中的地位,尊重未成年人的主
体地位。保障未成年人在矫正过程中的生命健康权、人格权、受教育权、文化活动权、通
信权等权利,需要全社会合力推进,尤其是要充分发挥政府引导下的群团组织优势。妇

8
柳华文.国际人权法与基层治理:以儿童权利为例[J].地方立法研究,2021,6(06):126-138.
联、团委、民政局、红十字会和文联组织要深入贯彻党中央在儿童保护层面的指示,主动
作为、尽职尽责。在儿童权利遭受侵害时,要勇于捍卫和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让作
为弱势群体的未成年人享有充分的人权。
未成年人健康茁壮成长事关国家的前途、民族的未来。矫正未成年人,要贯彻落实宪
法、未保法和预未法。改善未成年人的司法保护工作,严格落实未成年矫正的各项工作任
务,要以未成年人权保护未总抓手。最后,各级机关、政府、群团主体要尽最大努力挽救
每一个非行未成年人,帮助非行少年收到公平对待,顺利回归社会。

二、信息保护原则
2022 年“两高两部”出台的《关于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的实施办法》(以下简称
“办法”)是继治理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直播打赏之后,保护未成年人隐私的又一重要举
措。在办法出台前,不少被矫正未成年人在矫正结束后由于隐私和信息被泄露造成升学和
就业难,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便是过往对未成年人的犯罪记录缺乏有效的管理,导致非行
少年的信息泄露。企业和社会对有前科的未成年人接纳意愿弱,不仅会伤及未成年人的自
尊,同时也将抹杀司法机关和社会力量对未成年人矫正所做的全部努力。
早在 2017 年国务院法制办公布《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送审稿)》时,其中就明确
未成年人信息的收集,需征得监护人同意,且使用方在收集和使用时需遵守专门的收集和
使用规则。我国《社区矫正法》第 54 条亦规定:“社区矫正机构工作人员和其他依法参
与社区矫正工作的人员对履行职责过程中获得的未成年人身份信息应当予以保密。除司法
机关办案需要或者有关单位根据国家规定查询外,未成年社区矫正对象的档案信息不得提
供给任何单位或者个人。依法进行查询的单位,应当对获得的信息予以保密。”
囿于认知能力的限制,未成年人相对成年人而言,信息处理能力更弱,稍不留神就会
泄露个人信息,而敏感个人信息一旦泄露或造非法使用,必将威胁和损害未成年人的人格
尊严和人身权益。对于一般的未成年人而言信息和隐私保护尚且如此重要,对于涉罪未成
年人而言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近年来,未成年人犯罪前科封存制度的研究如火如荼,其中既有促进涉罪未成年人复
归社会的意味,同时也避免了未成年人遭受来自企业和社会的“二次伤害”。未成年人信
息和隐私保护应当贯穿未成年从逮捕到融入社会的全过程,政府、社区和司法机关都应该
严格对被矫未成年人的信息进行保密,从而避免“罪犯”标签给其造成的创伤。

三、区别对待原则

最高法强调,对于未成年犯罪,要区别对待,做到宽容而不纵容。区别对待的理念同
样适用于未成年矫正流程。鉴于未成年犯罪和成年人犯罪的原因、性质、手段、后果及情
节都有很大差异,因此,必须注意区别矫正。如果对未成年人适用成年人的矫正手段,不
仅矫正不会奏效、还会适得其反、激化矫正机关、社会与未成年人之间的矛盾,最终伤及
未成年群体。
我国《社矫法》第五十二条明确规定:“未成年矫正,要依据其生理、发育、成长经
历、犯罪原因和家庭监护教育条件采取针对性的矫正措施。”《预未法》第四十六条明
确,在拘留、逮捕和刑罚执行过程中要对未成年人进行分别关押、管理和教育。除此之
外,在《联合国少年司法最低限度标准规则》中亦突出,未成年人要与成年人分开羁押。
分管分押的做法是为了最大限度保障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和身心健康,这也是监管单位落
实科学、分类监管的重要措施和手段。分管分押一定程度上倒逼监管单位提高水平,保障
未成年犯矫正活动的顺利进行。9
从我国矫正现状来看,未成年人矫正和成年人的区分度并不明显。有学者对针对性矫
正措施做过调查,其中一些司法所对未成年矫正仅仅是对照成年人的矫正项目作了相应的
减免,尽管能够落实对分开矫正的规定,但区分程度不足。10
区别对待是儿童利益最大化原则在矫正领域的生动体现。然而,矫正设施欠缺面向未
成年人的针对性,其与成年人矫正之间较低的区分度直接导致公众对进入未管所矫正的未
成年接受度大大降低,使这部分未成年结束矫正后难以融入社会。 11对未成年人而言,其
社会阅历较浅、缺乏对犯罪后果的现实考量致使其无法或对刑罚的认识难以到达一般成年
人的水平。此外,未成年的生理、心理功能还不够完善、尤其是支配个体抑制控制功能的
前额叶皮质和网状结构在青春期开始时还未完全髓鞘化,因此他们的攻击行为包含着极大
的冲动成分。 12决定未成年人矫正设施时,要对未成年人冲动、反抗、固执己见、走极端
的思维状态和激动、怄气的情绪状态进行评估,从而实现针对性的矫正和正确引导。
除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间增加区分度外,根据我国刑法划定的责任年龄,既然在量刑时区
分已满 14 周岁不满 16 周岁的低龄犯罪者与已满 16 周岁不满 18 周岁的高龄犯罪者,在矫
正过程中,也应该对低龄未成年人和高临未成年人的矫正环境和手段作相应的区分,只有
这样,才能体现儿童最大利益理念和观测区分原则。

9
林晨.未成年人分押分管制度执行困境检视及路径完善[J].中国检察官,2020(23):55-58.
10
张凯.我国未成年人社区矫正工作的执行现状及推进路径——以我国社区矫正法相关规定为切入[J].长白
学刊,2021(06):95-104.DOI:10.19649/j.cnki.cn22-1009/d.2021.06.012.
11
许靖.我国未成年犯释放安置问题研究[J].预防青少年犯罪研究,2018(04):44-52.
12
黄秀,杨波.两类青少年暴力犯的共情差异[J].河南司法警官职业学院学报,2012,10(01):57-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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