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卷第 3 期 河池学院学报 Vol． 43 No． 3

2023 年 6 月 JOUＲNAL OF HECHI UNIVEＲSITY Jun． 2023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
———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李振中
（ 衡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2）

［摘 要］ 前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迁得出”的目标早已实现； 后移民时期，“稳得住、逐步能致富”的目标则成
为关键。语言是一种宝贵的、不可再生的社会文化经济资源。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对
三峡移民社区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至关重要。语言生态良好及语言和谐，将有助于改善三峡移民社区的社会环
境、推动三峡移民社区的经济发展、促进三峡移民社区的社会融入与合作。为此，文章用量化和质性相结合的研究
方法，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从语言生态基本面貌、语言生态问题成因、语言和谐优化策略三个方面考察了后移民
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文章的考察及其结论，对三峡移民社区精准扶贫成果的巩固、乡村振兴
事业的发展、共同富裕目标的达成，都将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关键词］ 后移民时期； 三峡移民； 语言生态； 语言和谐； 优化策略
［中图分类号］ H10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 － 9021（ 2023） 03 － 0039 － 17

［作者简介］ 李振中（ 1969 － ） ，男，湖南武冈人，衡阳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

方向： 汉语语法学和生态语言学。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研究及数据库建设”（ 18BYY067） 。
［引用格式］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J］． 河
池学院学报， 43（ 3） ： 39 － 55．
2023，
［投稿邮箱］ hcxyxb@ 163． com

一、研究背景、目的、意义及对象、 题研究的内容； 第二，深化了语言学尤其是社会

方法
本研究所论三峡移民，指政府组织外迁出渝
安置的三峡移民 （ 下文简称“移民 ”） 。 前移民时
［1］
期（ 1993—2009 年） ，学界有关移民语言问题研
究，共同核心观点大都是将移民语言交际问题看
［2］
成是关系移民能否稳得住的重要问题
研究几乎都聚焦在移民语言语音、词汇和语法的
本体面貌及其语言交际的本用问题。 已有研究
成果体现出两方面的价值： 第一，丰富了移民问
语言学、应用语言学理论的研究。 但笔者认为，
问题还可以继续讨论。 毕竟，已有成果从语言本
位视 角 研 究 的 多。 后 移 民 时 期 （ 2010—2026
［1］
年） ，必须从将移民语言看成“问题 ”进行研究
的“本位”视角转换到将移民语言看成“资源 ”进
行研究的“生态 ”视角①，转换视角的理由在于移
。 因此，
① 语言是人类重要的交际工具和思维工具，笔者称之为语言
“本用”； 语音、词汇和语法是语言“本体”。已有相关研究成果，要
么研究移民语言“本体”，要么研究 移民语 言“本用”，笔者称之为
“本位”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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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池学院学报

［3］
民语言是极其重要的社会文化经济资源 。 表1 迁入时湖南衡阳地区移民分布情况

政府组织外迁出渝安置的移民，计划 93 400 户数 人数
县别 乡（ 镇）
小计 合计 总计 小计 合计 总计
人，实际95 278 人。 按地域，论迁出地，涉及重庆
三塘镇 54 228
市 9 个县区； 论迁入地，则涉及 11 个省市 70 个地
衡南县 茶市镇 67 165 309 707
州市 238 个 县 市 区 1 088 个 乡 镇。 移 民 安 置 点 相市乡 44 170

2 000 多个，覆盖全国主要方言区，有的还处在不 西渡镇 32 132

同民族语言区及归属未定方言区，具有鲜明广域 樟树乡 33 162

性、多样性和离散性特质，是移民语言生态研究 衡阳县 岘山乡 21 136 99 621

337 1 484
［3］ 演陂镇 16 75
的“国家森林公园 ” 。 从语言生态接触和语言
台源镇 34 153
生态融合角度来看，后移民时期是研究移民语言
开云镇 17 71
生态最佳时段。 移民语言生态研究是语言生态
长江镇 10 43
研究新的激发点和增长点，毕竟，移民语言生态 衡山县 36 156
师古乡 3 17
［3］
最能彰显语言生态特色 。 后移民时期是政府 店门镇 6 25

为解决前移民时期遗留问题及要应对经济和社
［4］ 因乡镇合并，分布在目前行政建制的 3 县 9
会出现新问题的关键时期 。 移民语言生态及
乡 （ 镇 ） 16 村 / 社 区①。 共 351 户 1 472 人。 详 见
语言和谐问题就是其中新问题之一。
表 2。
本研究的调查时间是 2021 年 6 月至 2022 年
8 月。湖南移民安置布点广阔，是全国移民较多 表2 目前湖南衡阳地区移民分布情况

省份之一。尤其是湖南地区拥有标本性语言资 户数 人数
县别 乡（ 镇）
小计 合计 总计 小计 合计 总计
源，处于南北方言中间地带，汇集了湘语、官话、
三塘镇 54 318
赣语、客家话等方言，而且存在土家族、苗族、侗
衡南县 茶市镇 84 194 315 851
族、瑶族、白族等少数民族语言，此外，还有乡话、 相市乡 56 218
［5］1 － 5
湘南土 话 这 样 一 些 尚 未 划 定 归 属 的 方 言 。
西渡镇 30 98
这为研究移民语言生态，解释移民语言生态接触 衡阳县 樟树乡 32 81 351 165 336 1 472

所导致的语言生态变化，揭示移民语言生态类型 岘山镇 19 73

与生态层次等提供了丰富的语言资源。 另外，衡 开云镇 30 117

阳市是湖南省移民最多的地区。 所以本次调查 衡山县 长江镇 24 76 96 285

店门镇 22 72
选取湖南衡阳地区移民作为考察样本。
湖南衡阳地区移民来自重庆忠县新生镇、乌
① 湖南衡阳市在 2001 年 8 月 13 日、2002 年 8 月 17 日、2004
杨镇及重庆开县厚坝镇，2001 年、2002 年、2004
年 7 月 25 日分 3 批接受安置三峡移民 337 户1 484 人（ 含 1 名迁入
年分 3 批搬迁安置在当时行政建制的 3 县 12 乡 途中诞生的小孩） ，安置在当时行政建制 3 县 12 乡（ 镇） 24 村 70 组。
本次调查时 3 个县的行政建制没变， 3 县所辖乡（ 镇） 、村、组有调整、
（ 镇） 24 村。共 337 户1 484 人。详见表 1。 合并，变成 3 县 9 乡（ 镇） 16 村（ 社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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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本次调查 围 绕 这 351 户 1 472 名 移 民 进 行。 州片，其下又有衡阳小片 （ 衡阳市区、衡南县、衡

［11］
这些移民在衡阳地区前后生活已 20 来年，考察其 阳县） 和衡山小片 （ 南岳区、衡山县、衡东县 ） 。
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较为合适。 研究采取 “湘语 + 赣语 ”说认同衡阳境内通行方言主要是
量化与质性相结合的方法。 本研究中，自始至终 湘语、赣语，耒阳话、常宁话属赣语区，其余属湘
密切配合调查工作，且从头至尾完全接受各项调 语区，其中除祁东话属湘语娄邵片外，衡阳市区、
查项目 的 有 效 调 查 对 象 共 502 人①。 因 版 面 限 衡 阳 县、衡 南 县、衡 山 县、衡 东 县 属 湘 语 长
［12］1 － 2
制，访谈提纲，调查方案、设计、实施及样本结构， 益片 。
调查问卷及其信度、效度分析在此省略不表，应 根据已有研究成果，结合今天衡阳地区 （ 衡
调查对象的要求，其姓名、年龄等详细信息均未 阳市） 所辖“五区两市五县 ”的现实，衡阳地区衡
予展示，特此说明。 阳话的划分与归属问题可以继续讨论，笔者认为
当如表 3 所示。
二、湖南衡阳地区移民语言 生 态
基本面貌
表3 今衡阳地区衡阳话的归属与分布
（ 一） 移民社区 方言的分布概观 ②
方言分区 地域分布
1． 衡阳地区方言的划分与归属 衡阳 市 内 四 区 （ 雁 峰 区、蒸 湘
衡阳地区方言即广义的“衡阳话 ”。 衡阳地 衡阳小片 区、石鼓 区、珠 晖 区） 、衡 南 县、
湘语
衡阳县
区所处位置比较特殊，域内方言划分与归属就显 湘 衡州片
语 南岳区、衡东县、衡山县 （ 前山
衡山小片
得有些复杂。 对此问题，至目前，学界主要“说 ” 区 话区）
［6］ 衡山县（ 后山话区）
法有六种： （ 1） “官话 ”说 ； （ 2） “湘语常益片 ”
湘语娄邵片
［7］［8］8 － 14
说 ； （ 3） “湘语 + 官话 ”混合型说［9］； （ 4 ） 祁东县
［10］94 － 95 ［11］
“湘语新派 ”说 ； （ 5） “湘语衡州片 ”说 ； 赣语区 耒阳市、常宁市
［12］1 － 2
（ 6） “湘语 + 赣语 ”说 。 笔者认为，这六种
“说”法，其理由都很充分，结论都很客观，毕竟， 2． 移民社区方言分布具体辨察
这都是因研究时间早晚、研究地域广狭、衡阳辖 由前述目前移民分布行政建制的 3 县 9 乡
域宽窄所限的结果。比如，李永明《衡阳方言 》认 （ 镇） 16 村 / 社区，以及上述衡阳地区衡阳话的划
为，衡阳话主要是指流通在两县一市即衡阳市、 分与归属表，可知移民社区方言分布具体情况。
衡阳县以及衡南县的地方方言③
［13］1 － 3
，所以，照 详见表 4。
此，持的是“湘语新派”说。
如果依今天衡阳地区（ 衡阳市 ） 所辖“五区两
本次调查对象 502 人，绝大部分为汉族，极少部分为已经完
市五县”的现实，即衡阳市内四区 （ 雁峰区、蒸湘 ①
全汉化了的少数民族群众。这些已完全汉化的少数民族群众在日
区、石鼓区、珠晖区 ） 和南岳区，耒阳市、常宁市， 常生活中用自己民族语言交流的极为罕见。衡阳地区移民社区原
居民也是绝大部分为汉族，极少部分为已经完全汉化了的少数民族
祁东县、衡阳县、衡南县、衡山县、衡东县，那么，
群众。因此，本次调查极少发现有移民在日常生活交流中使用少数
（ 5） “湘语衡州片 ”说和 （ 6） “湘语 + 赣语 ”说，更 民族语言的情况。
② 社区，指的是聚居在一定地域范围内的人们所组成的社会
接近当前现实。
生活共同体。社区，大至一个国、一个省，中至一个市州、一个县区，
“湘语衡州片 ”说认为衡阳话归为湘语新派 小至一个村、一个组。
③ 衡阳市区、衡阳县与衡南县的方言为正宗衡阳地方方言。
不能突出衡阳方言特点，应独立于长益片之外，
衡阳地区方言虽然五里不同音，但是十分平实，降调比较多。另外，
归于与长益片、永全片、辰溆片、娄邵片并列的衡 衡阳市区方言与西南官话比较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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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池学院学报

表4 目前移民社区方言分布情况 移民书面语使用考察结果显示，502 名移民

县别 乡（ 镇） 户数 人数 方言分区 中，能使用普通话书面语交流的人数达 322 人，占
三塘镇 54 318 比约 64% ； 能使用衡阳话书面语交流的人数 118
衡南县 茶市镇 84 315
人，占比 24% ； 能使用家乡话书面语交流的人数
相市乡 56 218
42 人，占比 8% ； 能使用英语书面语交流的人数
衡阳小片
西渡镇 30 98 湘 20 人，占比 4% 。由调查可知，学习与工作中，移
语
衡阳县 樟树乡 32 165 衡 民多采用普通话书面语与他人交流。 这说明，将
州
岘山镇 19 73 片 普通话书面语作为学习或工作使用语码，哪怕是
开云镇 30 117 在移民中也都已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
衡山 前
衡山县 长江镇 24 96 山 2． 社区移民的语码范域
小片 话
店门镇 22 72 （ 1） 私人场所。 考察结果显示，502 名移民
中，
在私人场所中，与不同年龄阶段身份的亲人，
综上，移民社区方言分布情况，主要是： 湘语 如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孩子等的交际语码选
衡州片的衡阳小片和衡山小片 （ 前山话 ） 。 为了 择习惯各有不同。 与祖父母和父母进行交际大
论述方便，下文概称为“衡阳话”。 多使用方言 （ 主要是家乡话，其次是衡阳话 ） ，其
（ 二） 社区移民语言的语码运作 人数分 别 为 358 人、324 人，占 比 分 别 为 71% 、
1． 社区移民的语码掌握 65% ； 而采用普通话的人数较少，分别为 93 人、
移民口语使用考察结果显示，
502 名移民中，
190 人，占比相应的为 19% 、
38% 。与平辈的兄弟
能流利使用普通话口语进行交流的达 397 人，占
姐妹交流则方言和普通话的使用大致齐平，其人
比约 79% ； 能较流利使用衡阳话口语进行交流的
211 人，占比分别为 47% 、
数分别为 238 人、 42% 。
266 人，占比约 53% 。此外，能够流利使用老家重
与子辈和其他亲人交流则大多使用普通话，其人
庆话（ 下文称“家乡话 ”） 口语进行交流的 85 人，
149 人，占比分别为 27% 、
数分别为 138 人、 30% ；
占比约 17% ； 虽不流利但基本能够使用最简单的
英语口语进行交流的 115 人①，占比约 23% 。 这 较少用方言，其人数分别为 91 人、48 人，占比相

里，虽人数统计彼此之间有交叉，但由此可知，相 应的为 18% 、

10% 。
对于衡阳话的掌握而言，移民对普通话的掌握程 （ 2） 公共场所。 首先，笔者考察了移民公共
度更高。这跟移民来自西南官话区有很大关系。 场所中语码范域整体情况。详见表 5。

表5 移民公共场所交际语码选择各年龄段分段分析结果
年龄段 普通话 衡阳话 都可以 其他
10 岁以下（ 37 人） 29（ 78． 38% ） 3（ 8． 11% ） 5（ 13． 51% ） 0
10—17 岁（ 74 人） 49（ 66． 22% ） 10（ 13． 51% ） 13（ 17． 57% ） 2（ 2． 70% ）
18—40 岁（ 221 人） 149（ 67． 42% ） 41（ 18． 55% ） 29（ 13． 12% ） 2（ 0． 90% ）
41—60 岁（ 100 人） 46（ 46． 00% ） 23（ 23． 00% ） 24（ 24． 00% ） 7（ 7． 00% ）
61 岁及以上（ 70 人） 35（ 50． 00% ） 16（ 22． 86% ） 13（ 18． 57% ） 6（ 8． 57% ）

① 本文的英语使用者，特指部分大中学生移民在学校课下彼此以简单英语作为交际语码使用。这是局部群体的局部使用。调查表明，
移民社区日常生活中的语码使用主要还是普通话、衡阳话、家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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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表 5 显示，
502 名移民在公共场所中，五个年 表 6 显示，
502 名移民中，有 279 位移民习惯
龄段语码选择的各年龄分段情况各有不同。 但 使用普通话与他人交流，占比约 56% ； 176 位移民
发现一个规律性占比总趋势： 随年龄段年龄 递 选择使用衡阳话，占比约 35% ； 47 位移民选择使
减，移民选用普通话作为公共场合语码的占比总 用家乡话等其他语码，占比约 9% 。这说明，在农
体呈递增趋势（ 反比关系） ，而选用衡阳话作为公 贸市场、路边小摊等自由贸易市场这类公 共 场
共场合语码的占比则随年龄段年龄递减而总体 所，普通话仍然作为主要通行语码被移民 广 泛
呈递增趋势 （ 反比关系 ） 。 其中，10 岁以下、10— 使用。
18—40 岁的移民中，习惯在公共场所使用
17 岁、 二是银行、超市及大型商场。详见表 7。
普通话的 227 人，在 使 用 普 通 话 五 个 年 龄 段 的
308 名移民中占比约 74% 。 这说明，普通话作为 表7 移民银行、超市语码使用分析结果
公共场合常用语已被大部分 40 岁以下社区移民 人数及占比 普通话 衡阳话 家乡话 其他

所认可。 人数 339 121 31 14

至于移民公共场合语码选择的各年龄段整 占比 / % 67． 53 24． 10 6． 18 2． 79

体情况，具体是： 502 名移民中，习惯在公共场所

使用普通话的社区移民共 308 人，占比约 61% ； 表 7 显示，502 名移民 中，使 用 普 通 话 的 达
习惯在公共场所使用衡阳话的有 93 人，占比约 339 人，占比约 68% ，这较之农贸市场、路边小摊
19% ； 认为公共场所中使用普通话和衡阳话都可 等自由贸易市场，增加约 12 个百分点； 使用衡阳
以的有 84 人，占比约 17% ； 习惯采用其他语码即 话的 121 人，占比约 24% ，这较之农贸市场、路边
家 乡 话 作 为 公 共 场 所 用 语 的 有 17 人，占 比 小摊等自由贸易市场，降低约 11 个百分点； 选择
约 3% 。 使用家乡话等其他语码的 45 人，占比约 9% ，这
这表明，不管是从 40 岁以下 227 名移民在五 较之农贸市场、路边小摊等自由贸易市场，大约
个年龄段使用普通话移民 308 人中占比 74% 来 齐平。
看，还是从习惯在公共场所使用普通话移民 308 表 6 和表 7 对比显示： 不同公共场所中移民
人在 502 名移民中占比约 61% 来看，均说明： 相 在语码选择上有不同侧重。 这说明，不同公共场
对于前移民时期而言，后移民时期移民在公共场 所会影响移民语码选择。 农贸市场等自由贸易
所使用普通话意识在逐年增强，对普通话的认同 市场与超市等大型商场均属于人口密度较大的
［14］
度在不断提高 。 公共场合。 但大型商场往往存在较多外来流动
然后，笔 者 根 据 实 情 重 点 考 察 两 种 公 共 场 人员，语言环境比较复杂，采用全国通用普通话
所： 自由贸易市场； 银行、超市及大型商场。 更有利于商贸活动进行。
一是自由贸易市场。 这里特指农贸市场、路 （ 3） 移民对普通话 范 域 划 定 的 意 愿。 详 见
边小摊等。详见表 6。 表 8。

表6 移民自由贸易市场语码选择分析结果 表8 移民对普通话范域划定意愿分析结果
人数及占比 普通话 衡阳话 家乡话 其他 意愿 有必要 没必要 没想过
人数 279 176 33 14 人数 301 124 77
占比 / % 55． 58 35． 06 6． 57 2． 79 占比 / % 59． 96 24． 70 15．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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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池学院学报

表 8 显示，
502 名移民中，认为有必要划定普 通话、衡阳话都可以的 16 人，占比 3． 18% 。无法
通话使用范域的 301 人，占比约 60% ； 认为没有 回答的为 0。
必要的 124 人，占比约 25% ； 没有考虑过此问题 以上说明，绝大部分移民对国家机关、各级
的 77 人，占比约 15% 。整体来看，
85% 的移民有 学校公职人员语码使用的认知较好、到位，符合
普通话使用范域划定与否的意识 （ 有必要、没必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 》相关规
要） 。在这有划定与否意识的移民中，支持划定 定； 但仍有极少部分的认知存有偏差。
普通话使用范域的占比约 71% 。 （ 三） 移民生活社区的语言景观
3． 社区移民的职场语码认知态度 本文根据目前湖南衡阳地区移民分布情况，
这重点考察了社区移民对国家机关与各级 选取语言景观相对集中、社区移民相对众多的县
学校两种职场语码的认知态度。 及乡镇 作 为 考 察 对 象。 调 查 发 现，同 时 具 备 集
（ 1） 国家机关。详见表 9。 众多条件的有三县“五乡镇 ”，即： 衡南县的三
中、
塘镇、茶市镇、相市乡，衡阳县的西渡镇，衡山县
表9 移民对国家机关公务员语码选用认知分析结果 的开云镇。 因此，主要从“五乡镇 ”境内“七个方
认知 法律规定 交际方便 都可以 无法回答 面”的语言标牌入手，考察移民生活社区的语言
人数 215 251 18 18
景观。这七个方面是： 商业服务、餐饮娱乐、生活
占比 / % 42． 82 50 3． 59 3． 59
服务、教育医疗卫生、金融邮电通讯、社区服务及
其他。
表 9 显示，
502 名移民中，在面对“国家工作
1． 移民“五乡镇”语言景观用词特点分析
人员在公务活动中是需要说普通话还是衡阳话 ”
考察移民“五乡镇”语言景观用词特点，拟从
这一问题上，认为说普通话是法律规定必须执行
代表性店名招牌用词入手分析。详见表 11 ①。
的 215 人，占 比 42． 86% ； 认 为 办 事 交 际 方 便 考
表 11 显示，移民“五乡镇 ”语言景观在用词
虑，
应该说普通话的 251 人，占比 50% ； 认为普通
上具有四个方面的主要特点：
话和衡阳话都可以的 18 人，表示无法回答此问题 第一，如“衡 州 烧 烤 店 ”之 类 的“地 名 类 属
的 18 人，这两项占比共 7% 。 整体上，认为要选 名 + 业名 + （ 店名） ”占比相对较高，在茶市镇、相
用普通话的 466 人，占比约 93% 。 市乡、开云 镇、西 渡 镇、三 塘 镇 境 内 分 别 占 到 约
（ 2） 各级学校。详见表 10。 21% 、
16% 、
30% 、 34% 的比例。其中三塘镇
24% 、
占比更是达到其境内各用词方式中第一的位置。
表 10 移民对各级学校教师语码选用认知分析结果
对比其他几种用词方式构成，此类用词属于相对
认知 法律规定 交际方便 都可以 无法回答
中间的选择，体现了店主在进行店名选择时的一
总计 243 243 16 0
种下意识倾向： 会有意识地将店铺与当地联系起
占比 / % 48． 41 48． 41 3． 18 0
来，与有关系的地点联系起来，体现一定的区域
意识。
表 10 显示，502 名移民中，认为教师在教学
活动中说普通话是法律规定必须执行的 243 人，
① 移民“五乡镇”代表性店名招牌的语言景观在用词上有七
占比 48． 41% ； 认为教学活动等交际方便考虑要 种： 地名类属名 + 业名 + （ 店名） ，如“衡州烧烤店”； 人名类属名 +
业名 + （ 店名） ，如“莹莹小卖部”； 其他属名 + 业名 + （ 店名） ，如“来
说普通话的 243 人，占比 48． 41% ； 这两项合计认
利达陶瓷”； 业名 + 店名，如“安家地产”； 仅有属名，如“美宜佳”； 仅
为应当说普通话的 486 人，占比约 97% 。 认为普 有业名，如“鲜蚝馆”； 仅有店名，如“本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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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表 11 移民“五乡镇”语言景观用词特点
语言景观用词特点 茶市镇 相市乡 开云镇 西渡镇 三塘镇
数量 22 数量 16 数量 32 数量 28 数量 33
地名类属名 + 业名 + （ 店名）
占比 21% 占比 16% 占比 30% 占比 24% 占比 34%
数量 4 数量 2 数量 3 数量 11 数量 3
人名类属名 + 业名 + （ 店名）
占比 4% 占比 2% 占比 3% 占比 10% 占比 3%
数量 14 数量 10 数量 18 数量 5 数量 30
其他属名 + 业名 + （ 店名）
占比 13% 占比 10% 占比 17% 占比 4% 占比 31%
数量 49 数量 54 数量 34 数量 60 数量 21
业名 + 店名
占比 47% 占比 54% 占比 32% 占比 52% 占比 21%
数量 1 数量 1 数量 3 数量 0 数量 0
仅有属名
占比 1% 占比 1% 占比 3% 占比 0 占比 0
数量 1 数量 2 数量 0 数量 1 数量 2
仅有业名
占比 1% 占比 2% 占比 0 占比 1% 占比 2%
数量 14 数量 15 数量 16 数量 10 数量 9
仅有店名
占比 13% 占比 15% 占比 15% 占比 9% 占比 9%

第二，与此形成对照的是“业名 + 店名 ”的用 名或者是业名，有利于帮助店主实现这一目标，

词方式，在茶市镇、相市乡、开云镇、西渡镇、三塘 帮助顾客留下一定的印象，以达到招揽顾客 的
镇境内分别达到 47% 、54% 、32% 、52% 、21% 的 目的。
比例，其中茶市镇、相市乡、开云镇、西渡镇分别 第四，
在这一心理活动的驱动下，选择“其他
位列其境内各用词方式比例第一的位置。 影响 属名 + 业名 + （ 店名） ”和“仅有店名”两种用词类
力较之其他几种用词方式，该用词方式涉及范围 型的比值也就相对较多。其他署名类与前面所述
更广，使用更普遍。 各类的区别，
主要体现在： 通过引用品牌等类型词
第三，店主通过选择业名，表达自己对于未 汇，
借助品牌来推广店铺，而店名则更是将这一点
来的期望，或者是整体想法的一个勾勒，体现出 放大，
以品牌或者是自主品牌进行推广。这两种类
一种主观意图上的美好祈愿。 如“业名 + 店名 ” 型都属于比较实用一类。总之，
实用店铺名的比例
一类的“安家地产”“百世快递”之类，均属于这一 占据剩下其他类比例的相当一部分。
范畴。调查发现，店主在选择语言标牌时，会下 2． 移民“五乡镇”语言景观语码类型分析
意识地考虑到标牌带给人的印象，使用地名类属 详见表 12。

表 12 移民“五乡镇”语言景观语码类型
茶市镇 相市乡 开云镇 西渡镇 三塘镇 均值
语码类型
数量 占比 / % 数量 占比 / % 数量 占比 / % 数量 占比 / % 数量 占比 / % 数量 占比 / %
全中文 98 98 98 100 73 69 76 72 110 95 91 86
全英文 0 0 0 0 1 1 3 3 1 1 1 1
中文 + 拼音 0 0 0 0 5 5 3 3 0 0 2 2
中文 + 英文 2 2 0 0 25 24 14 13 2 2 9 8
中文 + 非英文 0 0 0 0 1 1 10 9 2 2 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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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池学院学报

表 12 显示，在 5 种语码类型中，“全中文 ”占 及非汉语书面符号及其在五种语码类型中的均

比最大，体现在相市乡、茶市镇、三塘镇、西渡镇、 值高到低情况来看： “中文 + 英文 ”＞“中文 + 非
开云镇样本中，分别是 100% 、98% 、95% 、72% 、 英文”＞“全英文”，说明移民社区有广纳顾客、广
69%。“中文 + 英文 ”占比次之，体现在开云镇、 开门路的视野，由此方有英文等其他民族语言书
西渡镇、茶市镇、三塘镇、相市乡样本中，分别是 写符号的始见选用，旨在提高受众面，扩大宣传、
24% 、
13% 、
2% 、 0。虽次之，均值上前者是后
2% 、 推广。
者的 10 倍之多。 二、湖南衡阳地区移民语言 生 态
至于其他形式，如“中文 + 非英文”“中文 +
问题成因
拼音”“全英文 ”，则在 5 种类型中占比都相对较
（ 一） 影响社区移民语言生态的主观因素
小，影响范围都不及“全中文 ”来得彻底，来得显
剖析社区移民语言生态所存在问题的原因，
赫。其动因主要有两个：
可发现 其 中 既 有 主 观 因 素，也 有 客 观 因 素。 其
第一，认同安身之所在。移民“五乡镇”地处
中，主观因素包括四个方面： 社区移民的语码使
中部农村地区，
中文使用频率相对于其他语码类型
社区移民的语码选择、社区移民的语码态度、
用、
的使用频率肯定都要高得多。且就认同感而言，
中
社区移民的语码习得。 这四者与语言生态形成
文更能帮助获得理解，贴近移民“五乡镇”的生活，
过程相伴始终。
不会出现不认识的尴尬局面，
比其他语码类型都要
1． 社区移民的语码使用
更加贴近民众，
接受程度因此会更高。
据考察，在后移民时期，湖南衡阳地区移民
第二，兼包其他之能指①。 移民“五乡镇 ”中
目前基本使用普通话和衡阳话两种语码进行交
“全中文”之外其他语码类型，有显现，但不显赫。
际。基于 日 常 交 际 表 达 重 点，本 次 调 查 侧 重 从
这显示： 一来，“中文 + 拼音 ”说明移民社区对汉
“听”“说”的熟练程度上进行考察。 考察结果详
字和汉语拼音两套书写符号的认识和意识是有
见表 13 至表 16。
层级性的，汉字是汉语的最为主要书写符号，而
汉语拼音是汉语的辅助性书写符号； 二来，从涉

表 13 移民普通话“听”程度分析结果
完全 基本 能听懂简单 基本
年龄段
能听懂 能听懂 的日常用语 听不懂

10 岁以下（ 37 人） 24（ 65% ） 10（ 27% ） 2（ 5% ） 1（ 3% ）

10—17 岁（ 74 人） 51（ 69% ） 16（ 22% ） 6（ 8% ） 1（ 1% ）

18—40 岁（ 221 人） 142（ 64% ） 62（ 28% ） 15（ 7% ） 2（ 1% ）

41—60 岁（ 100 人） 45（ 45% ） 32（ 32% ） 19（ 19% ） 4（ 4% ）

61 岁及以上（ 70 人） 30（ 43% ） 25（ 36% ） 10（ 14% ） 5（ 7% ）

① 语码是符号，符号的形式是能指，符号的内容是所指。兼包其他之能指，说的是移民“五乡镇”语言景观中，语码以“全中文”为主，除
此之外，还兼有其他五种语码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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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表 14 移民普通话“说”程度分析结果
能熟练交谈， 能正常交谈，个别 会说简单的 基本
年龄段
没有任何障碍 词汇表达有障碍 日常用语 不会说
10 岁以下（ 37 人） 23（ 62． 2% ） 12（ 32． 4% ） 2（ 5． 4% ） 0
10—17 岁（ 74 人） 51（ 69% ） 15（ 20% ） 7（ 10% ） 1（ 1% ）
18—40 岁（ 221 人） 129（ 58% ） 66（ 30% ） 21（ 10% ） 5（ 2% ）
41—60 岁（ 100 人） 36（ 36% ） 42（ 42% ） 20（ 20% ） 2（ 2% ）
61 岁及以上（ 70 人） 28（ 40% ） 22（ 31% ） 14（ 20% ） 6（ 9% ）

表 15 移民衡阳话“听”程度分析结果
完全 基本 能听懂简单 基本
年龄段
能听懂 能听懂 的日用语 听不懂
10 岁以下（ 37 人） 13（ 35% ） 10（ 27% ） 11（ 30% ） 3（ 8% ）
10—17 岁（ 74 人） 22（ 30% ） 37（ 50% ） 11（ 15% ） 4（ 5% ）
18—40 岁（ 221 人） 55（ 25% ） 86（ 39% ） 49（ 22% ） 31（ 14% ）
41—60 岁（ 100 人） 62（ 62% ） 25（ 25% ） 9（ 9% ） 4（ 4% ）
61 岁及以上（ 70 人） 51（ 73% ） 11（ 16% ） 5（ 7% ） 3（ 4% ）

表 16 移民衡阳话“说”程度分析结果
能熟练交谈， 能正常交谈，个别 会说简单的 基本
年龄段
没有任何障碍 词汇表达有障碍 日用语 不会说
10 岁以下（ 37 人） 10（ 27% ） 5（ 14% ） 6（ 16% ） 16（ 43% ）
10—17 岁（ 74 人） 18（ 24% ） 22（ 30% ） 21（ 28% ） 13（ 18% ）
18—40 岁（ 221 人） 62（ 28% ） 59（ 26% ） 36（ 16% ） 64（ 30% ）
41—60 岁（ 100 人） 60（ 60% ） 30（ 30% ） 8（ 8% ） 2（ 2% ）
61 岁及以上（ 70 人） 50（ 71% ） 10（ 14% ） 6（ 9% ） 4（ 6% ）

表 13 至表 16 显示： 中普通话“听”“说 ”不能正常交际的占比分别是

（ 1） 大部分移民普通话、衡阳话“听”“说 ”熟 10% 和 13% ； 衡阳话“听”“说 ”不能正常交际的
练，
可以进行正常交际。其中普通话“听”“说 ”熟 占比分别是 17% 和 15% 。
练的占比分别是 58% 和 53% ； 衡阳话“听”“说 ” （ 4） 极少部分移民普通话、衡阳话都基本听
熟练的占比分别是 40% 和 40% 。 不懂、基本不会说（ 对家乡话熟练 ） 。 当然这种不
（ 2） 部分移民普通话、衡阳话“听”“说 ”基本 懂、不会，其普通话占比远低于衡阳话。 其中普
熟练，可以进行基本简单交际。 其中普通话“听 ” 通话“听”“说”基本不懂、不会的占比分别是 3%
“说”基本熟练的占比分别是 29% 和 31% ； 衡阳 和 3% ； 衡阳话“听”“说 ”基本不懂、不会的占比
话“听”“说 ”基 本 熟 练 的 占 比 分 别 约 是 34% 分别是 9% 和 20% 。
和 25% 。 2． 社区移民的语码选择
（ 3） 小部分移民普通话、衡阳话虽然可以听 移民在公共场所语码选择的考察结果，详见
懂或说出简单的用语，但不能进行正常交际。 其 表 17。
47
 河池学院学报

表 17 移民公共场所语码选择分析结果
普通话和
年龄段 普通话 衡阳话 其他情况
衡阳话都说
10 岁以下（ 37 人） 29（ 78% ） 3（ 8% ） 5（ 14% ） 0
10—17 岁（ 74 人） 49（ 66% ） 10（ 13． 5% ） 13（ 17． 5% ） 2（ 3% ）
18—40 岁（ 221 人） 149（ 67% ） 41（ 19% ） 29（ 13% ） 2（ 1% ）
40—60 岁（ 100 人） 46（ 46% ） 23（ 23% ） 24（ 24% ） 7（ 7% ）
61 岁及以上（ 70 人） 35（ 50% ） 16（ 23% ） 13（ 17． 5% ） 8． 5（ 9% ）

表 17 显示，502 名移民中，在公共场所选用 人，占比 66% 。 这说明，移民家长大部分乡音难

普通话 的 308 人，占 比 61% ； 选 用 衡 阳 话 的 93
人，占比 19% ； 普通话和衡阳话都选用的 84 人，
占比 17% ； 选用家乡话等其他语码的 17 人，占比
3% 。整体上，移民在公共场合选择衡阳话的占
比随着年龄降低明显下降 （ 呈正比 ） ； 选择普通话
的占比随着年龄降低明显升高 （ 呈反比 ） 。 可见
在移民社区，普通话已逐渐成为普适性公共 用
语，同时衡阳话的影响不可小觑。
从移民家长希望孩子学会家乡话的考察结
果看，在接受调查的 200 名移民家长中，很希望子
女学会家乡话的 82 人，占比 41% ； 一般希望的 50
人，
占比 25% ； 无所谓的 31 人，占比 15． 5% ； 认为
没有这 种 想 法 的 28 人，占 比 14% ； 不 希 望 的 9
人，
占比 4． 5% 。 其中，很希望和一般希望的 132
忘，希望孩子不忘“根”之所在，家乡情结依然。
从移民孩子希望学会双亲家乡话的考察结
果看，在接受调查的 250 名移民孩子中，很希望学
会双亲家乡话的 105 人，占比 42% ； 一般希望的
77 人，占比 31% ； 无所谓的 37 人，占比 15% ； 认为
没有这 种 想 法 的 14 人，占 比 5% ； 不 希 望 的 17
人，占 比 7% 。 其 中，很 希 望 和 一 般 希 望 的 182
人，占比 73% 。 这说明，很大部分移民孩子在双
亲影响下乡音难却，希望自己留住双亲“根 ”之所
系，赓续家乡情结。
3． 社区移民的语码态度
移民对普通话和衡阳话态度的比较分析结
果，详见表 18。

表 18 移民对普通话和衡阳话态度比较分析结果

语言 很有用 比较有用 没有用 无法回答

普通话 317（ 63% ） 133（ 27% ） 30（ 6% ） 22（ 4% ）

衡阳话 194（ 39% ） 187（ 37% ） 65（ 13% ） 56（ 11% ）

表 18 显示，502 名移民中，认为普通话很有 为普 通 话 很 有 用 和 比 较 有 用 的 450 人，占 比

用的 317 人，占比 63% ； 认为普通话比较有用的 90% ； 认为衡阳话很有用和比较有用的 381 人，占
133 人，占比 27% ； 认为普通话没有用的 30 人，占 比 76% 。这说明，对移民而言，普通话和衡阳话
比 6% ； 无法回答的 22 人，占比 4% 。认为衡阳话 都有用，但是普通话较之衡阳话更容易取得移民
很有用的 194 人，占比 39% ； 认为衡阳话比较有 认同。
用的 187 人，占比 37% ； 认为衡阳话没有用的 65 移民对普通话和衡阳话学习难易度及作用
人，占比 13% ； 无法回答的 56 人，占比 11% 。 认 认知比较的考察结果，详见表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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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表 19 移民对普通话和衡阳话学习难易度及作用认知分析结果
非常 比较 比较 非常
认知态度 同意 都一样 不同意
同意 同意 不同意 不同意
学普通话比衡阳话简单 203（ 40% ） 118（ 24% ） 99（ 20% ） 43（ 8% ） 24（ 5% ） 8（ 2% ） 7（ 1% ）
会普通话和衡阳话有助于
222（ 44% ） 132（ 26% ） 83（ 17% ） 50（ 10% ） 9（ 2% ） 6（ 1% ） 0
找工作和便捷生活交际

表 19 显示，
502 名移民中，
认为学习普通话比衡 交际（ 非常同意、同意、比较同意） 的 437 人，占比
阳话简单（ 非常同意、 比较同意） 的 420 人，
同意、 占 87% 。这说明，
对普通话的通用性和衡阳话的地方
比 84% 。这说明，
移民家乡话的“基因”在起同步共 性，
移民的认识具有较好的辩证性： 离开衡阳，
普通
振作用，
即移民来自西南官话区，
而西南官话较之衡 话更管用； 呆在衡阳，
衡阳话更方便。
阳话，
更接近普通话，
这更有利于移民学习普通话。 移民对公共场所他人使用令自己听不懂的
移民认为会说普通话和衡阳话有助于找工作及便捷 语码态度的考察结果，详见表 20。

表 20 移民对公共场所他人使用令自己听不懂的语码态度分析结果
习以为常 不太习惯 很不习惯
性别 无所谓
表示尊重 但是理解 非常反感
男（ 253 人） 142（ 56． 13% ） 73（ 28． 85% ） 25（ 9． 88% ） 13（ 5． 14% ）
女（ 249 人） 146（ 58． 63% ） 80（ 32． 13% ） 13（ 5． 22% ） 10（ 4． 02% ）

从表 20 可知，502 名移民中，对他人在公共 通话，同时深深认识到语言在工作生活中的 作

场所使用自己听不懂的语码时，表示尊重和理解 用，语码态度比较包容，语言生态环境日趋优化。
的移民男性、女性分别为 215 人和 226 人，分别占 4． 社区移民的语码习得
比约 43% 和 45% ，基本齐平。而表示尊重和理解 移民 习 得 普 通 话 途 径 的 考 察 结 果，详 见
的移民共 441 人，占比约 88% 。 从以上社区移民 表 21。
语码态度的调查结果分析来看，移民日趋认同普

表 21 移民习得普通话途径分析结果
年龄 长辈传授 与人交流时所学 学校教育 其他途径 没有学过
10 岁以下（ 37 人） 13（ 35% ） 18（ 49% ） 4（ 11% ） 2（ 5% ） 0
10—17 岁（ 74 人） 27（ 36% ） 20（ 27% ） 16（ 22% ） 7（ 10% ） 4（ 5% ）
18—40 岁（ 221 人） 77（ 35% ） 60（ 27% ） 69（ 31% ） 14（ 6． 5% ） 1（ 0． 5% ）
41—60 岁（ 100 人） 20（ 20% ） 25（ 25% ） 35（ 35% ） 6（ 6% ） 14（ 14% ）
61 岁及以上（ 70 人） 16（ 23% ） 12（ 17% ） 24（ 34% ） 9（ 13% ） 9（ 13% ）

表 21 显示，502 名移民中，没有学过普通话 比较高，主动性比较强。

的 28 人，占比约 6% ； 通过长辈传授、与人交流和 移民 习 得 衡 阳 话 途 径 的 考 察 结 果，详 见
学校教育及其他途径习得普通话的 474 人，占比 表 22。
94% 。这说明，绝大多数移民学习普通话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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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池学院学报

表 22 移民习得衡阳话途径分析结果
与人交流
年龄段 长辈传授 学校教育 其他途径 没有学过
时所学
10 岁以下（ 37 人） 17（ 46% ） 6（ 16% ） 0 5（ 14% ） 9（ 24% ）
10—17 岁（ 74） 24（ 33% ） 28（ 38% ） 4（ 5% ） 3（ 4% ） 15（ 20% ）
18—40 岁（ 221） 75（ 34% ） 61（ 28% ） 26（ 12% ） 14（ 6% ） 45（ 20% ）
41—60 岁（ 100） 43（ 43% ） 23（ 23% ） 16（ 16% ） 10（ 10% ） 8（ 8% ）
61 岁及以上（ 70） 41（ 59% ） 8（ 11% ） 6（ 8% ） 4（ 6% ） 11（ 16% ）

表 22 显示，502 名移民中，没有学过衡阳话 引发了移民“家乡话———衡阳话———普通话 ”之

的 88 人，占比 18% ，较之没有学过普通话的 28 间新一轮接触、融合与碰撞。 后移民时期，如何
人，
多出 3 倍多； 通过长辈传授、与人交流和学校 平衡移民“家乡话———衡阳话———普通话 ”三者
教育（ 跟学校同学学习 ） 及其他途径习得衡阳话 之间的关系，成为促使湖南衡阳地区移民社区语
的 414 人，占比 82% ，较之通过这些途径学习普 言生态有效和谐发展的关键性问题。
通话的少 12 个百分点。这说明，移民学习普通话 第三，交通发展动因。 湖南衡阳市作为国家
的热情和意识都要比学习衡阳话高得多。 区域重点城市、湖南省域副中心城市，是全省乃

（ 二） 影响社区移民语言生态的客观因素 至全国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 这就放大了湖南

衡阳地 区 作 为 国 家 重 要 交 通 枢 纽 的 各 项 职 能。
剖析社区移民语言生态所存在问题的原因
辖区领域之外其他外来居民来到湖南衡阳地区
的客观因素，主要包括最为关键的四个方面： 移
移民社区旅居或定居比例陡然增加。 为加强交
民社区的语言接触； 移民社区的语言适应； 移民
流，社区移民必须在“家乡话———衡阳话———普
社区的语言交际； 移民社区的语言政策。
通话”三者之间适时转换，才能有效实现“移民—
1． 移民社区的语言接触
衡阳原居民—其他外来居民”之间的正常交流。
语言接触是指不同语符之间的经常交往及
2． 移民社区的语言适应
其所产生的结果。 湖南衡阳地区移民最为主要
语言适应是指移民为了满足交际需要而进行
的语言接触，产生在“家乡话———普通话———衡
的自我调适。新时代后移民时期，新型城镇化建
阳话”之间。促使产生这三者之间接触与融合的
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不仅促进了湖南衡阳地区
设、
主要动因有三个：
的经济发展，
也促进了湖南衡阳地区的人口流动。
第一，经济发展动因。 中央文件明确大力支 流动人口出现的方言内部调整、向普通话趋同等，
持中部地区崛起。 这无疑促进了湖南衡阳地区 反映出其顺应湖南衡阳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而形成
经济发展和人口集聚，推动了衡阳地区高质量发 的语言适应行为。同时，
结合国家目前大力推广普
展。这无疑加快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加快了人 通话的大背景来看，
湖南衡阳地区移民的语言适应
口流动频率。 区域内移民社区语言接触的活跃 行为，
关键的表现是： 社区移民选择普通话进行交
度随之升高。 流时，
常常会夹杂一些衡阳话，以适应日常言语交
第二，文化发展动因。 湖南衡阳地区移民受 际，
给日常言语交际带来便利。
教育程度不断提高，普通话使用率大幅度提升。 3． 移民社区的语言交际
尤其在学校，学习并掌握好普通话成为必然 事 目前移民能够使用交际语码的调查分析结
项。随着新型城镇化建设、乡村振兴战略实施， 果，详见表 23。
50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表 23 目前移民能够使用的交际语码分析结果
生活年限 普通话 衡阳话 家乡话 其他
在衡阳生活不到 5 年（ 140 人） 124（ 89% ） 48（ 34% ） 34（ 24% ） 38（ 27% ）
在衡阳生活 5 到 10 年（ 161 人） 124（ 77% ） 76（ 47% ） 39（ 24% ） 20（ 12% ）
在衡阳生活超过 10 年（ 201 人） 149（ 74% ） 141（ 70% ） 40（ 20% ） 29（ 14% ）

表 23 显示，502 名移民中，在湖南衡阳地区 与兄弟姐妹时则介于前两种情况之间。

生活不到 5 年的 140 人中，使用普通话进行交际
的 124 人，在这类中占比约 89% ，较之同类“衡阳
话的 48 人（ 34%） ”“家乡话的 34 人 （ 24%） ”“其
他话的 38 人（ 27% ） ”三项交际语码的使用，有其
绝对领先优势。在生活 5 到 10 年的 161 人中，使
用普通话 进 行 交 际 的 124 人，在 这 类 中 占 比 约
77% ，
较之同类“衡阳话的 76 人（ 47%） ”“家乡话
的 39 人（ 24%） ”“其他话的 20 人（ 12% ） ”三项交
际语码的使用，相对领先优势明显。 在生活超过
10 年的 201 人中，使用普通话的 149 人 （ 74% ） ，
和衡阳话的 141 人 （ 70% ） ，在同类中占比大致齐
平，这说明： 这类移民有 70% 左右既能使用普通
话又能使用衡阳话； 这类中说家乡话的有 40 人
（ 20% ） 、说其他话的有 29 人 （ 14% ） 。 细细辨察
的话，还显示出三种规律性现象： 第一，能够使用
普通话的占比高低与生活年限长短成反比； 第
二，能够使用衡阳话的占比高低与生活年限长短
成正比； 第三，能够使用家乡话的占比高低与生
活年限长短大致齐平。
从移民与家人使用方言、普通话进行交际的
调查分析结果看，
502 名移民中，与家人使用方言
交际的情况是： 跟祖父母的占比 72% ，跟父母的
占比 56% ，跟兄弟姐妹的占比 43% ，跟孩子的占
比 20% ，跟其他的占比 11% ； 与家人使用普通话
交流的情况是： 跟祖父母的占比 15． 67% ，跟父母
的占比 39% ，跟兄弟姐妹的占比 38% ，跟孩子的
占比 27% ，跟其他的占比 33% 。 这说明，从整体
而言，移民与祖父母和父母进行交际时大多使用
方言（ 家乡话或衡阳话 ） ，少用普通话； 与孩子却
大多使用普通话，少用方言 （ 家乡话或衡阳话 ） ；
从移民在学习或工作中最常用交际语码的
调查分析结果看，
502 名移民中，在学习或工作中
最常使用普通话进行交际的群体中，学生占比高
达 93% ； 其他是： 教师 79% ＞ 公务员 64% ＞ 医生
59% ＞ 专业技术人员 53% ＞ 服务行业者 51% ＞
个体业主 37% ＞ 退休者 33% ＞“其他 ”新型职业
者 31% ＞ 农牧民 20% 。 较常使用衡阳话进行交
际的群体中，农牧民占比高达 63% ； 其他是： “其
他”新型职业者 54% ＞ 退休者 46% ＞ 个体业主
43% ＞ 服务行业者 33% ＞ 医生 27% ＞ 专业技术
人员 24% ＞ 教师 18% ＞ 公务员 14% ＞ 学生 3% 。
一般使用家乡话进行交际的群体中，公务员占比
21% ； 其他是： 专业技术人员 16% ＞ 医生 14% ＞
个体业主 11% ＞ 农牧民 10% ＞ 服务行业者或退
休者 8% =“其他 ”新型职业者 8% ＞ 学生 3% =
教师 3% 。此外，还有使用其他话 （ 如民族语等 ）
进行交际的群体中，退休者占比 13% ； 其他是： 个
体业主 9% ＞ 服务行业 8% =“其他 ”新型职业者
8% ＞ 农牧民或专业技术人员 7% ＞ 学生 1% 。
从移民在公共场所语码交际的调查分析结
果看，502 名移民中，在公共场所进行语言交际
时，选取语码的人数以普通话为最高，占比 61% ；
其次是衡阳话，占比 19% ； 再次是选取普通话和
衡阳话的人数，占比 17% ； 其他情况的，如选取家
乡话或民族语，占比 3% 。
4． 移民社区的语言政策
第一，移民社区现行语言文字政策的实施。
当前，
湖南衡阳地区移民社区现行语言文字
政策的实施依据有二： 一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
通用语言文字法》（ 下文简称“《国家通用语言文字
51
 河池学院学报
法》”） ； 二是《湖南省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
用语言文字法〉办法》（ 下文简称“《省实施〈国家通
［14］109 － 114
用语言文字法〉办法》”） 。 过法律但是参与了普通话宣传周的 5 人 （ 占比
第二，移民对现行语言文字政策的认知。
从移民对现行语言文字政策认知度的调查
分析结果看：
了解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的 205 人 （ 占
比 40． 84% ） ，了解过《省实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
法〉办法》的 98 人（ 占比 19． 52% ） ，两者共计 303
人（ 占比 60． 36% ） ； 没了解过现行语言文字政策
但是参 与 过 普 通 话 宣 传 周 活 动 的 62 人 （ 占 比
12． 35% ） ，不了 解 现 行 语 言 文 字 政 策 的 137 人
（ 占 比 27． 29% ） ，两 者 共 计 199 人 （ 占 比 39．
64% ） 。这说明，移民对现行语言文字政策的认
知度相对较高。 这与衡阳地区“政府主导、条块
结合、齐抓共管 ”语言文字工作机制的有效运行
分不开。衡阳市 2009 年就已通过二类城市语言
文字工作评估，有的县区 2014 年就已通过三类城
市语言文字工作评估。 但任重道远，毕竟还有不
少移民对现行语言文字政策毫无了解。 因此，还
需加强政策方面的宣传。
从移民对规范语言文字使用看法调查的综
合分析结果看：
（ 1） 移民支持规范语言文字使用者有 390 人
（ 占比 77． 69% ） 。其中，了解过《国家通用语言文
字法》的 185 人 （ 占比 47． 44% ） ，了解过《省实施
〈国家 通 用 语 言 文 字 法 〉办 法 》的 66 人 （ 占 比
16． 92% ） ，
两者共计 251 人（ 占比 64． 36% ） ； 没有
了解过法律但是参与了普通话宣传 周 的 46 人
（ 占 比 11． 79% ） ，不 了 解 的 93 人 （ 占 比 23．
85% ） ，两者共计 139 人 （ 占比 35． 64% ） 。 这 说
明，在移民支持者中对现行语言文字政策认知度
较高者占主导地位。
（ 2） 移民不支持规范语言文字使用者有 32
人（ 占比 6． 37% ） 。其中，了解过《国家通用语言
文字法》的 10 人（ 占比 31． 25% ） ，了解过《省实施
52
〈国家 通 用 语 言 文 字 法 〉办 法 》的 16 人 （ 占 比
50% ） ，
两者共计 26 人（ 占比 81． 25% ） ； 没有了解
15． 63% ） ，不了解的 1 人 （ 占比 3． 12% ） ，两者共
计 6 人（ 占比 18． 75% ） 。这说明，不支持者中，绝
大部分是了解现行语言文字政策而不支持，需要
一并做好思想工作和帮扶工作。
（ 3） 移民对规范语言文字使用不感兴趣者有
80 人（ 占比 15． 94% ） 。 其中，了解过《国家通用
语言文字法》的 10 人 （ 占比 12． 5% ） ，了解过《省
实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办法》的 16 人 （ 占比
20% ） ，两者共计 26 人 （ 占比 32． 5% ） ； 没有了解
过法律但是参与了普通话宣传周的 11 人 （ 占比
13． 75% ） ，不了解的 43 人 （ 占比 53． 57% ） ，两者
共计 54 人 （ 占比 67． 5% ） 。 这说明，不感兴趣者
大部分是因为不了解现行语言文字政策。
三、湖南衡阳地区移民语 言 和 谐
优化策略
（ 一） 维护语言多样性以实现语言和谐
2019 年 2 月 21 日，《岳麓宣言》①在中国长沙
正式发布，它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个以“保护
语言多样性”为主题的重要永久性文件。 该宣言
向全世界 发 出 倡 议，号 召 国 际 社 会、各 国、各 地
① 该宣言认为，语言是文化的基本特征之一，是记录并传承
一个族群、一个地区乃至世界独特文化的主要载体，它有助于人们
通过共享的行为模式、互动方式、认知结构和理解方式来交流并构
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语言记录了人类千百年来积累的传统知识和
实践经验。这一知识宝库促进人类发展，见证了人类改造自然和适
应环境的能力。语言是一种宝贵的、不可再生的社会文化资源。该
宣言提出“三点共识、二十条倡议”。其中共识之一，就是保护和促
进语言多样性对于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至关重要，因此倡议： 保
护和促进语言多样性有助于促进人类发展； 保护和促进语言多样性
有助于提高濒危语言、少数民族语言、土著语言、非官方语言以及方
言母语者的潜力、行动力和主动性； 保护和促进语言多样性有助于
改善环境； 保护和促进语言多样性有助于推动经济发展； 保护和促
进语言多样性有助于加强社会融入、社会合作。可见，语言多样性
不仅仅是当今世界人类语言生态保持平衡的一个重要保证，更是各
种文化之间交流发展的基础、语言生态延续的关键，有利于实现最
大限度的语言和谐。保护语言多样性，保护语言生态平衡与稳定，
也就是保护地区文化的赓续、传承与发展。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区、政府和非政府组织等就保护和促进世界语言
［15］
多样性达成共识 。 话学习，家中长辈在家里与孙辈交流时选择放弃
从前面的调查结果来看，随着普通话在湖南
衡阳地区移民社区的普及与发展，衡阳话的地方
语码文 化 传 承 功 能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面 临 着 冲 击。
社区移民在观念上开始有意识地养成普通话使
用的习惯，默认普通话带来的交际便捷与便宜。
这无疑是一件利好之事。 但同时应看到，移民在
本地方言的使用上，将面临明显的年龄断层。 普
通话与方言（ 衡阳话 ） 、家乡话 （ 西南官话 ） ，由于
交际表达的需要，一定时期内，当在湖南衡阳地
区的移 民 社 区 共 存。 总 的 来 说，维 护 语 言 多 样
性，以实现语言生态平衡，以实现语言语际和谐，
这是一个较大的系统性工程。 这需要从多方入
手，从实际着眼，赋能移民社区语言生态平衡架
构，助推语言多样化发展。
（ 二） 加强语言文字相关教育立法工作
在我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推广具有法律
强制性。同时允许各民族语言与地方方言享有
平等使用权利。1982 年颁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宪法》第十九条： “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
1995 年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 》第十二
条，
2001 年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
言文字法 》第二条及第三条，都有同样表述。 在
此基础上，随着人们对民族语及地方话的重视程
度越来越高，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不断讨论并将语
言相关的法律不断完善。 在推广普通话的法律
被逐一完善并得到有效落实的今天，普通话在语
言使用上取得强势地位。 濒危民族语与地方话
的抢救、保存也逐渐被重视起来。 但是难掩其日
趋衰弱的事实。
比如，本次调查发现： 在 111 个 17 岁以下移
民青少年中，能基本听懂衡阳话的有 82 个，占比
73． 8% 。但能使用衡阳话进行基本交谈的却仅
有 49 个，占比 44． 4% 。笔者通过访谈了解到： 青
少年相对而言并不重视方言的学习。 甚至少部
分家庭出现这样一种情况： 为了促进孙辈的普通
方言而尽可能使用普通话。 从前面系列调查结
果也佐证了这一事实。
试想，如果任由目前移民社区语言使用趋势
继续发展，方言仅在移民老一辈之间传播，那么，
未来方言将何去何从？ 事实上，我国提倡各种语
言（ 包括语言的方言） 平等共存、共生、共同发展，
禁止任何语言歧视，然而普通话的使用频率确实
远远超过其他语言或方言，这在一定程度上会降
低移民使用方言的熟练度，尤其是会降低本来就
不熟悉 方 言 的 青 少 年 移 民 使 用 方 言 的 熟 练 度。
大部分青少年移民不能理解方言所承载的历史，
也难以与老一辈移民一样做到对方言有自豪感
且共情共鸣。 因此，从方言的长远保护来看，应
重视青少年移民方言认知和能力培养，出台相关
政策法规使其具有正当性、必然性、必需性、可操
作性。
为保护移民社区语言多样性，进而维护语言
文化多样性，应继续完善法律体系，为方言保护
提供可资参照的、更为具体翔实的法律规范。 因
此，建议从教育法律体系入手，将移民方言学习
纳入受教育权部分，使得各级教育部门有 法 可
依，将移民社区方言保护相关措施和程序细化，
为移民社区方言教学的发展提供法律依据。
（ 三） 拓宽语言文字资源的其他推广面
首先，创新利用新媒体资源途径。 结合移民
社区实际，这主要有三点：
（ 1） 利用新媒体环境，以方言促娱乐。 当今
新媒体蓬勃发展，网络是相对而言影响速 度 最
快、传播范围最广的一条路径。 在普通话普及卓
有成效之时，一些视频号传播者以方言作为自己
的特色标签，借方言的新颖形式吸引大量观众。
因此，可以充分利用网络新媒体资源输出移民社
区独特方言文化知识。
（ 2） 利用新媒体环境，融方言入宣传。 现今
53
 河池学院学报
新闻日新月异，用方言作为宣传视点的新闻屡见
不鲜。比如，
2021 年 6 月，人民网转发了一则新
闻《方言讲党史》。2022 年 2 月，中国共产党新闻
网发布了一则新闻《方言讲故事 宣讲接地气 》。
2022 年 2 月，新华网发布了一则新闻《冬奥会上
的中国 方 言： 从 南 到 北，折 射 冰 雪 版 图 拓 展 》。
2022 年 3 月，央广网发布了一则新闻《“方言快
板”唱响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 》。 如果移民
社区创新诸如此类新闻内容的表达载体，那么，
不仅会体现方言的应用价值，也会使文稿内容与
方言文化双向宣传，深入人心，很接地气。
（ 3） 利用新媒体环境，用方言强自信。 方言
作为地域代表文化，使用方言能体现人们的区域
文化认同，进而强化对国家文化的自信。 方言以
人为载体，当个体利用新媒体资源产生影响 力
时，个体所使用的方言也将共享这份网络资源，
促进区域方言的传播。 比如，2022 年 1 月，新华
网发布了一则新闻《国台办发言人以普通话和闽
南、客家方言向两岸同胞拜年 》。 如果移民社区
创新这种形式，强化移民对社区方言的认同，那
么，既能促进移民社区人际情感交流，又能强化
移民的社区方言认同感。
其次，助推开设方言学习帮扶课。 事实上，
在方言保护的教育实践路上一直有人在不断探
索。比如，
2006 年 11 月，中国新闻网发布了一则
新闻《吴语入“后普及时代 ”学校方言课市民免
费学（ 图） 》，当时“方言学校 ”作为一种方言学习
模式，引发了大量讨论。2020 年 10 月，新华网发
布了一则新闻《宁波北仑梅山老党员给“90 后 ”
上方言课》。2021 年 3 月，新京报发布了一则新
闻《杭州一小学设方言课，专家： 方言教育不仅要
进学校，还要家庭接纳 》。 诸如此类关于方言学
习、让方言进学校的举措，无一不是人们自发在
保护方言、增强方言自信、文化自信上做出的努
力。如果移民社区创新这种举措和努力，这将促
进移民社区语言和谐事宜进一步优化。
54
再次，适时建立地方语言数据库。 依目前移
民社区实际情况来看，建立方言语音档案 数 据
库，
是科学有效地保存湖南衡阳地区移民社区方
言的方 法，且 已 有 先 例 可 循。 比 如，2012 年 10
月，浙江档案局发布了《浙江省档案局关于开展
浙江方言语音档案建档工作的通知 》。为了保存
湖南话中鲜活的乡音，2015 年 7 月 5 日，汪涵出
资 465 万元，正式启动了湖南方言调查“響 應 ”
（ 响应） 计划。 该计划用 5 到 10 年的时间，对湖
南方言展开调查研究。 该计划在湖南境内确定
了 57 个调查点，其中湘语点 18 个，西南官话点
10 个，赣语点 10 个，客家话点 5 个，土话点 6 个，
乡话及平 话 调 查 点 各 3 个，其 他 类 别 调 查 点 2
［16］
个 。计划实施获得的调查结果，将全部制成文
本、音频、视频存入计算机，最终形成《湖南方言
调查报告 》等多部综合性著作，无偿捐献给湖南
［16］
省博物馆永久保存 。2021 年 3 月，人民网发布
了一则新闻《陕西建成方言语音档案数据库 》，同
年 11 月转发了一则新闻《语音建档工作全面完
成建立 310G 音频数据库出版〈陕西方言集成 〉系
列丛书》。 因此，湖南衡阳地区移民社区也可效
仿浙江省、陕西省以及湖南省“響應 ”（ 响应 ） 计
划，
建立属于湖南衡阳地区移民社区的方言语音
档案数据库。
四、结语
综上，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是有效
实现移民社区乡村振兴的一项不可忽略的重大
问题
［17］
。移民语言生态是重要的社会文化观测
指标，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学理价值。 学界一般认
为，
豪根模式和韩礼德模式是目前生态语言学研
究的两种不同路径。 前者是隐喻范式，后者是非
隐喻范式。隐喻范式注重语言生态本身，包括语
言多样性，语言的生存、发展、消亡等。非隐喻范
式注重对话语和行为的生态审视和批评，这是语
言（ 包括语言体系、语言使用和语言使用者 ） 在生
［2］
态和环境问题上的作用问题 。 所以，笔者认同
 李振中 后移民时期三峡移民语言生态及语言和谐问题考察———以湖南衡阳地区为例

豪根模式和韩礼德模式是互补而非相互排斥，两 社，
1999．
［6］周振鹤，游汝杰． 湖南省方言区画及其历史背景［J］． 方言，
者为人们研究语言与生态问题提供了不同的视
［2］
1985（ 4） ： 257 － 272．
角和侧重点 。 本文基于生态语言学研究路径
［7］鲍厚星，颜 森． 湖 南 方 言 的 分 区［J］． 方 言，1986 （ 4 ） ： 273
的豪根模式与韩礼德模式，践行移民语言生态及 － 276．
其语言和谐问题研究。 研究结果能为移民语言 ［8］中国 社 科 院 语 言 研 究 所． 中 国 语 言 地 图 集： 汉 语 方 言 卷

生态的监测与评估，移民政策的制定与实施，以 ［M］． 2 版．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12： 8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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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良好语言生态的构建提供参考依据，进而推进
［2］
（ 1） ： 56 － 75．
生态文明建设和经济社会和谐发展 。 因此，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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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讲，本文的考察，对移民社区精准扶 人民出版社，
2001： 94 － 95．
贫成果的巩固、乡村振兴事业的发展、共同富裕 ［11］鲍厚星，陈晖． 湘语的分区 （ 稿） ［J］． 方言，2005 （ 3 ） ： 261

目 标 的 达 成，将 具 有 一 定 的 现 实 意 义 和 理 论 － 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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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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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孙 元 明． 三 峡 库 区“后 移 民 时 期 ”若 干 重 大 社 会 问 题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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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23 － 04 － 22
［责任编辑 韦杨波］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