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評集：《手心向上、手心向下》面對回憶

http://www.wenweipo.com [2008-06-15]

放大圖片

文︰黃傑瑜
　由潘惠森牽頭，新域劇團、劇場組合合辦的
「劇場裡的臥虎與藏龍」對培養及發掘本地編劇，
極具意義。它讓優秀的作品有機會被劇團正式搬
演，為一直缺乏優秀文本編劇的劇壇，成功扶
植了不少後進，更讓大家再度關注及正視文本的地位。
　2006 年的首屆計劃，孕育出被香港話劇團搬演、黃詠詩編劇的《大娛樂坑之娛
樂大坑》；新域劇團搬演、鍾靜思編劇的《中途轉車》及胡海輝導演、龍文康編劇的
《浮沙》（前名《情場響尾蛇》）。沒有這個計劃，這幾個劇本可能根本沒法與觀眾
見面，甚至，現在仍留在眾編劇們的腦海中也說不定。
　去年第二屆計劃的首炮，正是陳煒雄的《手心向上、手心向下》。很遺憾，我 沒
有觀看第二屆計劃的展演，故此亦沒有看過陳煒雄的第一次演出，無法比較該
次演出與這次由譚孔文執導，由陳淑儀、葉進、林碧芝及姚潤敏演出的版本。但看
畢今次演出，陳煒雄的文本肯定是讓人欣喜的，有一種淡淡然的觸動。
　一個人走到老死的一刻，陪著自己的可能只剩下回憶。回憶可以是甜美，也可
以是令人悔疚一世的遺憾。 《手心向上、手心向下》是沉重的，沉重即是來自揮 不
開的回憶。故事中兩個主角︰年屆四十的宗澤（陳淑儀飾）及剛畢業的大學生百
惠（林碧芝飾），在心的暗角中，埋藏著對往日的依戀。宗澤的未婚妻自從與宗
澤一次往 Kampung Ayer 旅行後，毅然離開，宗澤的世界突然停頓，直至帶著對
已逝的小店少東依戀的百惠遷進隔幢單位，兩人成為「斜居」，宗澤的世界才開
始被重新打開。
　故事圍繞這兩個極度孤寂的人，如何在相遇中看到自己、如何面對回憶而展開。
宗澤自閉多年，在日復一日的公式化生活中，無意或有意地試圖麻醉自己，惟
最後發現回憶一直沒有離開自己。昔日兒時玩伴的到訪，在天台上再玩紙飛機遊
戲，彷彿令自己重新腳踏實地。
　過去的喚回，令宗澤真正地面對過去。由以前從不怕黑（以慳電為由），到突
然怕黑，突然怕孤單，宗澤發現生命中這塊「沉重」其實一直沒有離開過他。未婚
妻的缺席，像一塊鉛一直靜靜地被安放在房間的某處，只有真正地面對它，才
能放下這種令人難以釋懷的沉重。陳煒雄筆下的宗澤，最後選擇了出發、回到
Kampung Ayer。誠然最後一幕所暗示，找到/找不到，並不重要，出走之後又如
何﹖這似乎並非編劇最關心的題旨。
　對過去的留戀及解決是故事的重心。故事亦明顯側重宗澤，百惠的功用，更多
的是反映宗澤這個角色。在編劇的筆觸下，宗澤由最初的固執自我、抗拒溝通，
慢慢發展至對百惠及尚澤交心。轉變的過程雖然有時過於微妙，但人物的塑造，
特別是宗澤一角，則仍見有趣。特別是早餐餐桌上整齊的餐具，印象相當深刻。
劇本也結合了編劇對唐樓生活的有趣觀察及發現；導演幾段集合投影及獨白的
處理，流露出感性的同時，亦不會過於煽情。
　說到底，究竟一個廿多歲的年輕人怎麼會選擇透過一個五十歲的角色去發聲
呢﹖無論如何，我認為陳焯雄的劇本有難得的文學性，對角色均有一種包容及
諒解，亦看到他的對白中，有一種發展中的獨特語言。老實說，我並不熟悉陳氏
之前的創作，但可以肯定，我希望看到陳氏往後更多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