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小说

《搜神记.董永》
东晋·干宝
1. 何为志怪小说？
2. 作者简介
3. 《搜神记·董永》内容分析
4. 《搜神记·董永》情节、角色、主题
5. 《搜神记·董永》艺术特色
6. 《搜神记·董永》价值与影响
7. 思考题
何为志怪小说？
 1. 中国古典小说形式之一，
以记叙神异鬼怪故事传说为
主体内容。

2. 产生和流行于魏晋南
北朝。 3. 汉魏六朝时期带有神怪
（与当时社会宗教迷信和 志怪小说 色彩的小说，它们多数来源
玄学风气以及佛教、道教 于巫师和方士的奇谈怪论。
的传播有直接的关系。）

汉代以后，儒教、道教和佛教
逐渐盛行，鬼神迷信的说教广
为流布，所以志怪的书特别多。
 炫耀地理博 ·托名东方朔《神异经》
·张华《博物志》
物的琐闻

记述正史以
志怪小说的 外的历史传
·托名班固的《汉武故事》、
《汉武帝内传》
内容分类 闻故事

讲说鬼神怪 ·东晋干宝《搜神记》
·旧题曹丕的《列异传》
异的迷信故
·葛洪的《神仙传》
事 ·托名陶潜的《后搜神记》
*琐闻：琐碎的传闻
*托名：假借名义
作者简介
 干宝（286―336年）

• 字令升，新蔡（今河南省新蔡县）人，东晋文学家、史学家。
• 志怪小说的创始人，人称“中国志怪小说的鼻祖”。
• 著述颇丰，横跨经、史、子、集四部，包括《周易注》、《五气变化
论》、《论妖怪》等。
• 《搜神记》全书共20卷，共有大小故事454个。（原文30卷已散，流
传至今的为20卷）
• 作者在《搜神记·自序》中称，“及其著述，亦足以发明神道之不诬
也。”，就是想通过搜集前人著述及传说故事，证明鬼神确实存在。

经：经书（儒家经典著作）；史：史书，正史；子：先秦百家著作，宗教；集：文集（诗词汇编）
• 因此《搜神记》所叙多为神灵怪异之事，
其中保留了一部分西汉传下来的历史神话
传说和魏晋时期的民间故事。
• 干宝撰写的《搜神记》时并不简单地抄录
传说，而是在搜集的素材基础上进行了艺
术加工，将生活中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融
为一体，使这些传说故事更为典型和耐读，
提升到文学作品的高度。
《搜神记》目录
《搜神记·董永》内容分析
原文 译文
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与 汉朝董永是千乘人。年少时就死
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了母亲,和父亲住在一起。(父子
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 一起)尽力种地,(董永)用小车载
以供丧事。主人知其贤,与 着父亲,自己跟在后面。父亲死
钱一万,遣之。 了,没有什么东西埋葬,就自己卖
身为奴,用(卖身的钱)供办丧事
用。主人知道他贤能,给了他一
万钱而且打发他自由地走了。
原文 译文
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 董永行完了三年守丧之礼,要回
供其奴职。道逢一妇人 到主人家,再去做奴仆。在道上
曰:“愿为子妻。”遂与之 碰见一个女子对他说:“(我)愿
俱。主人谓永曰:“以钱与 意做你的妻子。”于是董永就和
君矣。”永曰:“蒙君之惠, 她一起(到主人家去了)。主人对
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 董永说:“(我)把钱给了你了。”
服勤致力,以报厚德。” 董永说:“蒙受您的恩惠,(使我)
父得以收葬。我虽然是贫穷无知
的人,一定要勤劳服侍尽心尽力,
来报答您的大德。”
原文 译文
主曰:“妇人何能?”水 主人说:“(这)妇女会做什么?”
曰:“能织。”主曰:“必 董永说:“会织。”主人说:“一
尔者,但令妇为我织缣百 定要这样的话,只让你的妻子替我
匹。”于是永妻为主人家 织一百匹细绢(就行)。”于是,董
织,十日而毕。女出门,谓 永的妻子给主人家织绢,十天织完
永曰:“我,天之织女也。 了。女子出了门,对董永说:“我
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偿 是天上的织女。因为你最孝顺,天
债耳。”语毕,凌空而去, 帝让我帮助你偿还债务罢了。”
不知所在。 说完升上高空而离去,不知到哪儿
去了。
《搜神记·董永》
情节、角色、主题
情节概述
开头 发展

董永的父亲死了，没钱办 董永行完了三年守丧之礼，
丧事，就自己卖身为奴。 要回到主人家去做奴仆。

结局 发展
董永在街上碰到一个女子
女子告诉董永她是天上的 说愿意做她的妻子。于是，
织女，天帝让她帮助董永 董永带着女子去报答主人
偿还债务，说完她便升上 的恩惠。女子在十天内为
高空离去了。 主人织了一百匹细娟以助
董永报答主人的恩惠。
角色 • 第一段：遵礼、养父、恭敬、尽孝、担当的品行。
（少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父、父亡求葬、自卖为奴、以供丧事）

• 第二段：守诺、坦诚、感恩的品质。
董永 （守孝三年、欲还主人、供其奴职、服勤致力、以报厚德）

• 第三段：衬托的是董永至孝至诚、感天动地的品格。
（天之织女、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

织女 • 正直、贤良、富有同情心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 不辞劳苦、不分昼夜的劳作，就是为了帮助董永早日
还清债务。

主人 • 乐善好施
 董永父亲死了，董永没有足够的金钱办丧礼，就卖身为奴。主
人知道了，给了他一万钱，让他举办丧礼，也不奢求回报。
 对比《孝子传》与《搜神记》中的董永故事
《孝子传》汉·刘向 《搜神记》魏晋·干宝
有董永者，千乘人也。小失其母，独养老父，家贫困苦。至于农月， 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
与辘车推父于田头树荫下，与人客作，供养不阕。其父亡殁，无物 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以供丧事。主人知其贤，与
葬送，遂从主人家典田贷钱十万文，语主人曰：“后无钱还 钱一万，遣之。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道逢一
主人时，永与殁身主人为奴一世偿力。”葬父已了，欲向主 妇人曰：“愿为子妻。”遂与之俱。主人谓永曰：“以钱与君
人家去，在路逢一女，愿与永为妻。永曰：“孤穷如此，身复与他 矣。”永曰：“蒙君之惠，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致
人为奴，恐屈娘子。”女曰：“不嫌君贫，心相愿矣，不为耻也。” 力，以报厚德。”主曰：“妇人何能？”永曰：“能织。”主
永遂共到主人家。主人曰：“本期一人，今二人来，何也？”主 曰：“必尔者，但令君妇为我织缣百匹。”于是永妻为主人家
（又）问曰：“女有何伎能？”女曰：“我能织。”主人曰：“与 织，十日而毕。女出门，谓永曰：“我，天之织女也。缘君至
我织绢三百胥，放汝夫妻归家。”女织经一旬，得绢三百胥。主人 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语毕，凌空而去，不知所在。
惊怪，遂放夫妻归还。行至本相见之处。女辞永曰：“我是天女。
见君行孝，天遣我借君偿债。今既偿了，不得久住。”语毕，遂飞
上天。

• 不同于《孝子传》中董永先是“贷钱十万文”、“无钱还主人时”再卖身为奴，
《搜神记》中的董永是“自卖为奴，以供丧事”。
• 与《孝子传》故事相比，《搜神记》增添了几分悲剧色彩，董永至孝的人物形象也
显得更加丰满、真实。
• 显而易见的是，这一时期董永故事的内核在于“孝”，他与神女的关系也比较简单，
一个是任命下凡助人的神女，一个是接受援助的贫苦孝子。
主题：孝诚感天
• 汉代以孝来治理天下，以孝廉为标准的选官制度，以孝
为基础内容的教育。上层对“孝”的重视，为董永故事
的流传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
• 探究文本的故事情节，董永是因为什么品性感动了天帝？
是董永“卖身葬父”的孝行感动了天帝吗？依据文本，
如果只是董永“卖身葬父”的孝行感动了天帝，天帝应
该令织女与董永一起守孝三年。而实际情况是，董永守
孝三年期间，织女并没有在故事中出现。

那么，天帝到底是被董永的什么品性所感动呢？
• 织女在故事中出场的场景：
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道逢一妇
人曰:“愿为子妻。”

• 可以发现，天帝应该是被董永守孝三年后“欲还主人，
供其奴职”，讲诚信、守诺言、说到做到的品行所感动。
• 据此，天帝应该是被董永“至孝至诚”的感恩之心所感
动。因此，我们可以从董永传说中挖掘出“孝诚感天”
的故事主题。（孝感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搜神记·董永》艺术特色
情节完整，主题突出
刻画现实精神面貌
• 汉末魏晋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极其动荡不安的时代。长期的争权
夺利与混战，极大地破坏了人民的安定生活，使他们朝不保夕，
妻离子散。人类的社会伦理道德受到极大的挑战。
• 《董永》彰显的孝义精神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宣扬动荡社会
下人们应该坚守的基本人伦规范，是《搜神记》现实精神的重要
体现。
• 故事富有教化作用又有爱情色彩的民间传说，爱情故事契合了民
众追求婚姻幸福的内在感情，所以它的神奇幻想与人间现实巧妙
融合的艺术特色深受民众喜爱。
向往美好生活的理想
• 董永生活贫困。董永卖身葬父，但在仙人的赐予下摆脱了贫困。
• 故事歌颂了勤劳、至孝的品质，宣扬了“好人应得好报”， “好
人”会感动“上天”的思想。

*但主人公是被动、消极的等待上天的“赐予”，而不是积极主动
去争取，思想价值就差一些了。
语言简单朴实

说明 例子
·全文没有运用华丽的词语，也没有引经据
典，直接用浅白的语言描写了小说的情节发
展。

·织女只有两句话： • 三句描写,两句人物语言,便叙述了
-“愿为子妻”、“我,天之织女也,缘君至 织女为何来,如何去,并较生动地勾
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 勒出织女十日织绢百匹的神奇与作
·对织女的行为描写也极为简单, “遂与之 妻子还债务的贤良。
俱”;为主人家织缣“十日而毕”;最后“凌
空而去”。
人物刻画鲜明
 用简练的语言将董永的孝心和知恩图报的形象通过细节刻画出来。

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父亡，无以葬，乃自卖
为奴，以供丧事。主人知其贤，与钱一万，遣之。

永其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道逢一妇人曰：“愿为子妻。”遂与之俱。
主人谓永曰：“以钱与君矣。”永曰：“蒙君之惠，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
致力，以报厚德。”主曰：“妇人何能？”永曰：“能织。”主曰：“必尔者，但令
君妇为我织缣百匹。”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十日而毕。女出门，谓永曰：“我，天
之织女也。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语毕，凌空而去，不知所在。
充满浪漫主义色彩

浪漫主义色彩特点 《搜神记·董永》

富于幻想、超越现实 · 织女下凡帮助董永还债。
· 织女完成任务后便凌空而去。

使用夸张手法，给人丰富 · 织女仅用了10天时间便把一百匹绢
的想象空间 织好了。

*《汉书》1匹长=4丈=40尺，汉尺长为0.231 m。
1匹=9.24 m，100匹=924 m
《搜神记·董永》
价值与影响
作品的价值/影响

• 董永卖身葬父孝感天地，是《二十四孝》这本古书中的一孝，以
此激励为人要讲孝道、要尊老、敬老、孝老。该故事传说所颂扬
的孝文化精神，在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
仍具有现实实践价值。
• 其他孝亲题材的戏曲创作往往对董永戏有所借鉴，清代李式玉
《女董永》传奇就是典型。《目连救母》等宗教性劝善题材的戏
曲，称述古人孝行，颇喜标举董永；各种版本的目连戏中通常都
有孝子卖身的情节，很有可能就是受了董永传说的影响。
对后世作品的影响
• 戏曲：元杂剧《董秀才遇仙记》,明传奇《织锦记》、《遇仙记》、
《卖身记》,近代黄梅戏《董永卖身天仙配》,湖南花鼓戏《槐荫
会》,福建莆仙戏《董永》,湖北楚剧《百日缘》,南昌采茶戏《七
姐下凡》,皖南花鼓戏《天仙配》等等。
• 说唱文学：《董永宝卷》,湖南挽歌《董永卖身槐荫记》,弹词
《槐荫记》,南音《董永卖身》等。
 思考题

1.织女为什么要当董永老婆来助他还债？
（不如直接扔100匹布给董永就好了。）
织女为什么要当董永老婆来助他还债？

1 贤明的董永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他是有恩必报的人，
所以直接扔给他一百匹布他是不会接受的。

2
他说给主人卖身为奴以偿还，最后扔给主人一百匹布，万
一主人不要的话怎么办？所以织女选择了先接近他，做他
老婆，成为他的“私人财产” 。

在古代，女子是男子的附属财产。（你嫁给了我，所以你
3 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欠的债也是你欠的。）这也可以说明
董永为什么同意了织女织布还债，而不是坚持卖身为奴。
 思考题

2. 主人“遣之”，董永却“欲还
主人，供其奴职”的真正原因？
主人“遣之”，董永却“欲还主人，供其
奴职”的真正原因？
• 在佛教思想中提到“大孝之人，真诚所
董永信守诺言，深 致，便能感动上天”。因为董永真诚的
孝心及信守诺言品格，才能感动上天帮
明大义 助他。

• 曹植《灵芝篇》笔下的“主人”较为冷酷，他
借机卖身豪门、今 在董永无力还钱之时“填门而至”，使得董永
“不知何用归”！因此可以推断董永的“孝”
后不愁吃穿的功利 没有那么伟大，无法让主人动容。
思想 • 到了干宝笔下，“主人”变得较有人情味，他
感动于董永的孝与贤，“以钱与君”。
 思考题

3.董永说他要还债，为什么主人问他老
婆能干什么，要他老婆工作还债？
董永说他要还债，为什么主人问他老婆能
干什么，要他老婆工作还债？
• 主人觉得还债没必要，董永坚持。但主人之前就已经表示不用还
债了，如果真的要董永当奴仆，那等于违背自己说的话，所以就
找了个折中办法。
• 这个办法必须让旁人知道他不是真要董永还钱，但是要求又不可
以太简单，否则就不能安抚董永内心的欠人情的感受。于是他盯
上了董永的老婆，问她有什么能做些什么。
• 在古代，女子是男人的附属财产，有钱的时候把玩，没钱的时候
随便扔。使唤董永的老婆，避免了使唤董永，没有违背自己的话。
一百匹不是个小数目，足以还清董永欠下的人情。可以说，主人
不但有钱，而且情商高，乐于助人，也能体谅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