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柩》

回归中国考
口钱超尘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１０００２９）

摘要：《灵枢》在唐代是完整存在的，可能在唐末五代时期残缺。北宋时期《灵枢》从高丽回归中国，成
为中国和高丽友谊的一段佳话。
关键词：灵枢：回归；高丽
中图分类号：Ｒ０９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６２８１（２００６）０２—００２２—０３

《黄帝内经》由《灵枢》９卷《素ｌｈｑ｝９卷构成。《黄
帝内经》是中国最古老的医学经典著作，它成书的
年代。在中国古书里有许多分析。有的学者说它成
书于黄帝时代。黄帝时代是古史传说时代，那个时
代没有文字，当然不可能产生内容如此多样词汇如
此丰富的医学著作。有的学者说它产生于春秋时代
（公元前７７０年～前４７６年）或战国时代（公元前
４７５～前２２１年）。有的学者认为，《黄帝内经》中有一
些文章带有汉代语言的特点，证明这些文章是汉代
的作品。总之，关于《灵枢》《素问》的写作年代，是一
个长期争论的问题。我个人认为，《灵枢》《素问》不
是一个时代、一个地区、某一个人的著作，它是跨越
很长历史时期、由许多医学家逐渐积累而成的一部
伟大的医学经典著作。它的创作时代，上起战国中
后期．中经秦代（公元前２２１年～前２０７年）下至西
汉（公元前２０６年。公元８年）这样一个延续三百余
年时间的著作。它集中了这一历史时期中国医学家
和劳动人民向疾病作斗争的经验、方法与理论。《黄
帝内经》论述的问题极为广泛，现代医学所涉及的
不少命题。在这部著作里，大都已经露出端倪。
一、《灵枢》在北宋以前流传概况，《灵枢》大约
残缺于唐末或五代十国
《灵枢》《素问》从它产生时代起，就有效地指导
中医临床，为中国培养了无数著名的中医。中国古
代所有的著名医生，都毫无Ｎ＃Ｉ－地对《内经》进行过
深入钻研，从中寻找理论指导和启发。一直到今天，
《内经》仍然是中医药大学学生和广大中医工作者
必读书籍。
《灵枢》《素问》在汉代曾经广泛流传，东汉（２５—
２２０）末年伟大医学家张仲景撰《伤寒杂病论》的时
候，就曾使用《内经》理论作为指导。魏晋时代的医
学家和学者皇甫谧的《甲乙经》把《灵枢》《素问》收
于书中。到了南北朝（４２０年～５８９年）时代，《内经》
仍然在医学家中传抄流行。梁代学者全元起为《素
问》作注解，名为《素问训解》，这对于推动《素问》的
普及与流传，起了积极的作胞．
唐朝（６１８～９０７）初年著名学者杨上善著《太素》
３０卷，将《灵枢》《素问》按照内容分类编排，这部书
对推动《内经》之学的发展，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此书约在北宋末在中国失传，１８２３年在日本仁和寺
发现古代抄本，存２５卷，失传５卷，中日两国正在
努力加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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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代中期王冰注释《素问》时（７６２年注释完毕） 求书。《高丽史》卷十载有如下文字。此文写于高丽
大量引用《灵枢》，证明《灵枢》在唐代是完整存在 宣宗思效王王运大安七年辛未（相当中国北宋哲宗

的。 元祜六年辛未，公元１０９１年）６月１８日：

北宋嘉祜年间（１０５６～１０６３）高保衡、林亿等校 丙午，李资义等还自宋。奏云：帝闻我国书籍多
好本，命馆伴书所求书目录授之。乃日：虽有卷第不
注《素问》。《调经论》林亿新校说：
足者．亦需传写附来。
王氏之意指《灵枢》为《针经》。今《素问》注中引
高丽国呈送的书籍目录中有许多是中医古籍。
《针经》者多为《灵枢》之文，但以《灵枢》今不全，故
《古今录验》五十卷《张仲景方》十五卷《黄
未得尽知也。
帝针经》九卷 《九墟经》九卷 《小品方》十二卷
林亿注表达两层意思：
《陶隐居效验方》六卷
１．《灵枢》是王冰所起的名称，原来的书名是《针
其中有《黄帝针经》九卷、《九墟》九卷的记载。
经》。
《九墟》之书中国久已不存。《高丽史》记载的《九墟
２．在林亿校勘《素问》时，《灵枢》已经残缺不全。
经》九卷对考察此书在中国、高丽流传的历史提供
从林亿校注中可以看到，在北宋嘉祜年问，《灵
了非常宝贵的历史资料。
枢》已经残缺不全，不能将王冰《素问》注中所引《灵
高丽宣宗大安八年（公元１０９２年，中国哲宗元
枢》与残存《灵枢》进行全面对比，可见残损比较严
祜七年）十一月高丽派使节出使中国，进献《黄帝针
重。林亿《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序》说：“嘉祜中，
经》及其他书籍，高丽要求换取《资治通鉴》和《册府
仁宗念圣祖之遗事将坠于地，乃诏通知其学者俾之
元龟》。下面引证一些史料加以说明。
是正，臣等承乏典校，伏念旬岁，遂乃搜访中外，裒
１．《宋史》卷１８《哲宗纪》，元秸八年正月庚子
集众本。”所谓“搜访中外”，指搜集朝廷及民间所有
（１０９３年１月２３日），“诏颁高丽所献《黄帝针经》于
图书，但都没有搜集到完整无缺的《灵枢》，这就证
天下。辛亥，礼部尚书苏轼言，高丽使讫买历代史及
明．当时北宋无论朝廷藏书还是民间藏书．都没有
《册府元龟》等书，宜却其请。不许。省臣许之。轼又
完整的《灵枢》。
疏陈五害，极论其不可。有旨：书籍曾经买者听。”
王冰《素问》注写成于唐代宗宝应元年（７６２），
苏轼不同意高丽用《黄帝针经》等书换取《册府
直至唐代中期，《灵枢》尚未残缺。《灵枢》残损时间
元龟》及“历代史”。所谓“历代史”，指《资治通鉴》。
最有可能是在唐朝末年或五代十国（９０７—９６０）时
为此苏轼写有《论高丽买书利害刹子三首》，此文收
期。五代十国学者孙光宪《北梦琐言》指出：“唐自广
于《苏东坡全集》之《奏议集》卷十三。苏轼说：“除可
明乱离，秘籍亡散，武宗以后，寂寞无闻。”唐末书籍
令（高丽）收买名件外，其《册府元龟》、历代史本部未
大量散亡。五代十国是兵戈攘扰战乱纷纷的时期，
敢便令收买，伏讫朝廷详酌指挥”，又云：“今来高丽
书籍遭受严重损失。
使所欲买历代史册、《册府元龟》及敕式，讫并不许
《灵枢》在唐末或五代十国时期残缺，最有可
收买。”哲宗批示：“看详都省本为《册府元龟》及《北
能。
史》，一概令买。”
二、高丽欲以《灵枢》等书交换《资治通鉴》、《册
２．北宋末年江少虞，字虞仲，政和年间（１１１１～
府元龟》，１０９２年高丽将《灵枢》等送予宋朝，苏轼坚
１１１８）进士，著《宋朝事实类苑》，卷３１《藏书之府》条
决反对交换
说：
北宋嘉祜年间设立校正医书局，以《灵枢》无全 哲宗（１０８６。１１００在位）时，臣僚言：“窃见高丽
本，未加校正。但此事一直为朝廷所关注。据《高丽 献到书，内有《黄帝针经》九卷。据《素问序》称：《汉
史》卷十载，高丽使节李资义等出使北宋，北宋皇帝 书艺文志》黄帝内经十八卷。《素问》与此书各九卷，
说．高丽国所藏中国书籍大都是善本，曾向高丽使 乃合本数。此书久经兵火，亡失几尽，偶存于东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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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此来献，篇帙具存，不可不宣布海内，使学者诵
习。伏望朝廷详酌，下尚书工部，雕刻印版，送国子
监依例摹印施行。所贵济众之功，溥济天下。”有旨：
令秘书省选奏通晓医书者三两员校对，及令本省详
定讫．依所申施行。
３．南宋王应麟《玉海》卷６３载：
元祜八年，高丽所献书有《黄帝针经》。正月庚
子．秘书监王钦臣请宣布，俾学者诵习。
４．《续资治通鉴》卷４８０载：
元祜八年正月．工部侍郎权秘书监王钦臣言：
高丽献到书内有《黄帝针经》，篇帙俱存，不可不宣
布海内诵习，乞依例摹印。诏令校对讫，依所请。
５．《续资治通鉴》卷８２载：
元祜八年正月庚子，诏颁高丽所献《黄帝针经》
于天下。二月辛亥，高丽遣使买历代史及《册府元
龟》等书。礼部尚书苏轼言宜却其请。省臣许之。轼
又疏陈五害，且日：汉东平王请诸子及《太史公书》，
犹不肯予：今高丽所请，有甚于此，其可予乎？ｉｇ：书
籍曾经买者听。
北宋元祜八年正月宋哲宗诏令选择两三名文
医兼通之士校勘《黄帝针经》，不久加以刊行。此次
校勘比较简单，不像嘉祜年间校正医书局校勘《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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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样详尽仔细。现在流行的《黄帝灵枢经》就是
在高丽本基础上流传演变下来的。
三、史崧以残本校高丽本．第一次进行释音
史崧，南宋初人，它在《灵枢序》中说：“恨《灵
枢》不传久矣……参对诸书，再行校正，家藏旧本
《灵枢》九卷，共八十一篇，增修音释，附于卷末，勒
为二十四卷”。史称“史崧本”。此序写于南宋绍兴乙
亥（１１５５），则《灵枢》史崧本于１１５５年已音释校正
完毕。
史崧本以高丽本为底本，简加校正，增修音释
而成。观“家藏旧本《灵枢》九卷”，《高丽史》卷十“黄
帝针经九卷”二书卷数合，而北宋当时朝野残存之
《灵枢》已非九卷，可知史崧以高丽本为底本。
高丽本回归北宋后．由“通晓医书官三两员校
对”，所校甚简，然颇可贵，所校之字，可追踪到杨上
善《太素》，而杨上善《太素》中的《灵枢》是以南北朝
（４２０～５８９）流传之《九卷》（后名《灵枢》）为底本的。今
后校勘《灵枢》应该特别重视《太素》的价值。
中国古代医学书籍，传入高丽以后，深受高丽
人民重视与喜爱，加以精心保存。《灵枢》九卷在中
国残缺以后，高丽人民却将自己保存完整的《灵枢》
送还中国，这是值得称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