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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組﹒

嘿f 一
雀兒街

各久拉久
' 罐罐 '
~f主 ~:5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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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尷尬因為他們實在太像廣東人了 。 我曾經以為歐洲是那麼文明有禮 。一 次經過

咖啡店見到 一 個男子和另 一 個打招呼，大聲叫道， joder 0 J o der 就是廣東話的 「小」。 經

常用的， jodido (a) ，即英語的 fucked up 。一 次看過 一 個紀錄片，是個患了多發性硬化

號 症，是個絕症，的醫生死前的紀錄，他已經快要離去，掙扎著在花園曬太陽吃東西，他的

朋友來看他，問他如何了，他笑說， jodido , pero contento 。 即是說，給小了，但還不錯 。

唱爵士 f弗蘭明高的 Buika 也有一首歌叫個 jodida pero contenta '是上 一 旬的女裝版，

以 a 代替 。 作字尾 。 在 一程回香港的飛機看到 一 個介紹愛的露茜亞的文化節目，其中 一

段英國主持人問唱歌的{弗蘭明高要學多久，唱歌女子答，不用學的，就在你裡面 。 她說的

是，我從前的唱歌老師莉莉安娜便抱怨，最怕那些唱{弗蘭明高的人，毫無紀律，他們覺

得唱歌是天生的禮物，不用學的;但唱佛蘭明高很傷聲，那些到莉莉安娜那裡學古典唱

法的都是醫生轉介過去的 : 他們唱到嗓子都破了，話都無法說;女子說不用學的時候，加

了一 句 co 益。 ，英語的 cunt ，廣東話大概是 「 西」 吧，但英語字幕沒有翻出來，我心想，英

黃碧雲
國人不知道西班牙人好粗口 。
小說家，跳佛
朗明哥，有時在香港，
有時不 。 真的像廣東人，譬如見人就日4 guapa ' gu a po ，靚女，靚仔 。 香港人對年紀較為敏
感，中年男女就叫 「 靚姐 J í 靚哥 」。 陌生人用親屬語，西班牙人也 一 樣，香港人叫外國
人做 「 朋友 J '我倒沒聽過西班牙語的對等語，有幸他們還叫我 hija ' 即阿女 。 其實叫

我的人和我年紀差不多 。 年紀比自己長的，就叫 ti a' 即嬉婿，男子叫阿仔阿叔 。 我不好

意思，不好意思 叫 人阿仔阿女，更加沒理由叫阿叔阿婚 。 只好用最客氣的叫法，男子叫

c ab a llero ' 英語可能是 gentleman ' 廁所上男廁就寫 cab a llero ' 但 caballero 不是

gentleman ' caballero 是騎士不是紳士，但英國人的 gentle man 去了西班牙只好變成

騎士，我們都知道唐吉柯德是個傻佬:西班牙人願意 一 個騎馬的傻佬成為他們的文化英

雄，可知他們有多粗魯 。 書裡面有見過 gentilhombr e' gp 英語的 ge ntl e m a n ' 但老實說

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可能只是書面語 。

用語粗魯，行為也粗魯 。 以前我以為中國人才會隨地吐疲，第 一 年來的時候，發覺濃

疲左飛右發 ， 加上隨街小便，滿地的酒瓶，狗屎，才知道不好罵吐波是中國人的國技 。 這

一 兩年好像比較乾淨，自治區政府立例，不准當街飲酒:之前在雀兒銜，下面就是 三 百多

年的教堂聖撒爾瓦多，教堂前的廣場每逢周末到早上四時還是擠滿人 ， 唱歌跳舞，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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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開線總

談笑，自然 也 是滿地煙頭瓶嘔 吐 物。卡門是法國寫歌劇的比才的 是嘿哼哈的打發過去 。 他死了，再也沒有人問我了 。

想像物， 他 以為典型的愛的露茜亞女子就是熱情 ， 美麗，勇敢，典

型很多時候是對的，不過很租略 。 現在我知道卡門了，大乳房大屁 從蘿西奧那裡知道，這裡和中國大陸 一 樣，你不認識人最

股大臉孔，矮小，栗色頭髮又要染金染紅 ， 戴一 雙大耳環，不停嘴 好甚麼也不要做。走進銀行她第 一 件事是找個認識的，不認識

抽煙說話 ' oy巴， oye 你聽你聽，是搶話的關頭語 ， 閉口就joder 就去找經理，交換名片，介紹自己 。 找水喉匠，蘿西奧母親闊的

埋口 coño ' 租話連篇 。 老師教說佛蘭明高的探戈，說你要很肥很 地 產公司，她母親找水喉匠的父親，水喉匠說，我的客人都是我

肥的跳 ， 很重，抱著一個波，有時又說，你要像小妓女一樣跳。主足 父親 的 客。找個電器匠 也 是她認識的，埃民，找兒子或父親都

以為的熱情勇敢 ， 原來是粗魯的小肥妓女 。 也不能說是上當，不過 行，母親賣燈罩 。 去到律師樓赫然發覺，這不是她公司裡面工

是自己無知誤會了 。 這個誤會也可鬧大了。 作的莉耶斯嗎，那女子說不是，莉耶 斯 是我姊姊 。 律師是莉耶

斯的老公 。 我生病，蘿西奧說，找我老公，他是醫 生。 後來說 ，

我以為追求每一件事情都要追到底 。 追到底，自然就是幻滅 。 他忙 ， 這幾天要回醫院當值 ， 你找安德魯，是我老公的 朋 友，也

是看我母親的醫生 。 去到安德魯那裡，檢查得很詳細，談得很

來到這個地步，我想我一 生不會再有甚麼追求了。 清楚，收費比較賞，但我找過一個不認識的醫生， 三 分鐘就打

發我走，在安德魯那裡談了半小時，好像去看心理醫 生。 彼德
也好，早晚宴幻滅的話，愈早愈好 。 要買車，他在這裡久了，也 一 樣，說，我不想隨便在街上 買 ，我

要找個熟人介紹 。 每 一 個人都要找熟人介紹，現 在 我也會說，

賈耳環的叫依蓮娜，那店就叫依蓮娜 。 她將一串頸鍊扔在 我不認識人，我不做了 。

桌上給客人，說，你看，這就是我的頸鍊，我 心 想 ， 包成個香港

黑社會片的阿姐 。 這就是卡門。我的 一 個學戲劇的同學，很高 這麼 一 個人拉人的社群，我住多久都是外來人，所以我也就

有點小胖又 喜 歡穿窄牛仔褲，每次她換衣服都擠老半天才擠 放棄了，連普通交往都放棄，就做一 個沉 默的外來人 。 平日都沒朋

進牛仔褲去 ， 見人就抱就吻 ， 做 Lor ca 的劇本獨自一閉口就流 友 ， 生活像 修士。 但我還是願 意在這 個地方生活， 一次告訴 我姊

淚 ， 給老師 罵 你流 甚 麼眼淚演戲不是 靠 眼淚 。 她在酒吧做獨腳 姊 ， 她來探過我，我說我可以留 在西 維爾，是因為 西維 爾很像上

笑話，都是些性笑話 ， 很緊張也很快樂， 一 次她摟著我說，我 水 。 我童年長大的上水，很育事，房子只有 三 層，有一 間戲院，幾間

就是卡門 。 我知道她是，但我不喜歡 。 蘿西奧是不是卡門?她 店， 一 個街市，每一個鄰居都認織 。 我姊說，怎會呢，西維爾漂亮

很像香港人，我的地 產 經紀看屋人，也成為我這裡認識最久的 得多了 。 真的上水甚麼 也 沒有，有問木廠有問消防局 一 間醫院幾

人，她走進酒吧裡，叫侍應，阿仔，給我 一杯水，還問我要不耍， 間小學 一 問中 學 ，我還在那裡唸的 書 ，那麼多年了我還 是回 到這

沒有付錢就走 。甚 麼 事 她都說，好，我幫你攪措 。 和所有卡門 一 麼 一 個地 方 ， 現在的 上 水己 經 不 是那個 樣 子 了，在 歐 洲 大陸伊 比

樣，不 停 的抽煙 。 她 是 唯 一一 個問我， 這 樣你打算怎 麼 樣的人 。 利亞半 島 ，我找到 這 麼 一 個城市， 就 應了我時常 說 的，無 論 你走

我打算怎麼樣，嘿，嘿，上 一 個敢這樣問我的人是我老哥，我也 得有多遠，你還是走不出你腳下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