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电影文化运动

陈永祥
（广州大学　人文学院‚广东　广州　5
104
05）

0世纪3
　　　　摘　要：以成立中国电影文化协会为标志的中国电影文化运动‚是2 0年代中国左翼文化运动
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运动从兴起到抗战全面爆发‚始终得到中国共产党的积极支持和直接领导‚无论是
电影创作与生产‚还是电影理论批评‚都显示出中国电影发生了巨大转变。很多本身即为共产党人的左
翼文艺工作者‚通过与电影界的交往、合作‚广泛吸纳电影界人士加入左翼阵营；而当时的电影演员也大
多直接或间接参与了这一运动‚他们通过发表电影评论‚开展电影创作‚使左翼电影深入社会各阶层‚大
大传播了中共的主张‚发扬了进步电影艺术‚推动了中国早期电影的发展‚显示了中共夺取新的文化阵地
的力量。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电影文化运动；左翼电影
K2
　　中图分类号： 6
4．3
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
5－6
05X（2
005）0
6－0
055－0
7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nd the Left－wing Movement in the filmdom
CHEN Yong－xiang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Guangzhou University‚
Guangzhou　5
104
05‚
China）
Abstract：In the1
930s‚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CCP） launched the Left－wing Movement in the filmdom．
By the lead-
ing of CCP‚
the atmosphere in filmdom was renewed．
Influenced by the progressive ideology‚
many actresses gained a new look in
their film activities‚
and won respect by people．
Key words：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the culture movement in filmdom；
Left－wing filmdom

　　以成立中国电影文化协会为标志的中国电影文化 0世纪2
入‚在经历一个曲折的发展过程后‚于2 0－3
0
0世纪3
运动‚是2 0年代中国左翼文化运动的重要组成 年代迅速崛起‚成为广受国人欢迎的大众化艺术。但
部分‚它是中国共产党联合左翼文艺工作者和电影界 2
0年代末3
0年代初期的中国电影市场‚外国片以及国
进步人士在电影界发动起来的。这一运动从兴起到抗 产的古装、武侠、神怪、言情等低俗影片泛滥成灾。对
战全面爆发‚始终得到中国共产党的积极支持和直接 于此种现象‚文化界进步人士早有批评。1
930年1月‚
领导‚无论是电影创作与生产‚还是电影理论批评‚都 鲁迅翻译了日本作家岩崎昶《电影和资本主义》一书中
显示出中国电影发生了巨大转变。很多本身即为共产 作为宣传、煽动手段的电影》部分 ①‚他在“ 译者附
的《
党人的左翼文艺工作者‚通过与电影界的交往、合作‚ 记”里表达了对外国电影的意见‚“ 欧美帝国主义者既
广泛吸纳电影界人士加入左翼阵营；而当时的电影演 然用了废枪‚使中国战争、纷扰‚又用了旧影片使中国
员也大多直接或间接参与了这一运动‚他们通过发表 人惊异、胡涂。更旧之后‚便又运入内地‚以扩大其令
电影评论‚开 展 电 影 创 作‚使 左 翼 电 影 深 入 社 会 各 阶
层‚
大大传播了中共的主张‚发扬了进步电影艺术‚推
动了中国早期电影的发展‚显示了中共夺取新的文化
阵地的力量。
① 岩崎昶《
电影和资本主义》一书中的《作为宣传、煽
动手段的电影》部分‚鲁迅以 《现代电影与有产阶
一
9
级》为题‚翻译发表于130年3月出版的“ 左联” 机
9世纪末从海外传
电影在中国原本是舶来品‚自1 关刊物《
萌芽》月刊。
55
 0
安徽史学205年6期

人胡涂的教化” ①。瞿秋白则抨击诸如 《火烧红莲寺》 满‚向其提出了“ 猛醒救国” 的劝告。制作具有现实生

之类的“ 影戏”‚认为在其“ 意识形态” 里‚“ 充满着乌烟
瘴气的封建妖魔和‘小菜场上的道德’－－－资产阶级的
‘有钱买货无钱挨饿’的意识” ②。
1
930年3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左翼作家联
盟在上海宣告成立‚发起人有鲁迅、郭沫若、茅盾、郁达
0余人。
夫、沈端先（夏衍）、钱杏屯阝、田汉、郑伯奇等5
大会通过了理论纲领‚提出了“ 站在无产阶级的解放战
争的战线上”的文学主张。同年8月‚以艺术剧社和南
国剧社 为 中 心‚有 “ 辛 酉”、“ 大 夏”、“ 摩 登”、“ 戏 剧 协
“光明” 等戏剧团体参加‚组成了中国左翼剧团联
社”、
盟。1
931年1月‚由于南国剧社和艺术剧社先后被封‚
左翼剧团联盟又改组为个人参加的中国左翼戏剧家联
盟（简称“剧联”或“左翼剧联”）。
“左联”和“ 剧联” 成立后‚其领导成员将电影视为
活内容和进步思想的充满时代精神的影片‚一时成为
各电影公司所追求的目标指向。这就为中共的电影小
组入驻电影界‚从事剧本创作和输入电影人才提供了
时机。
明星影片公司“三巨头” 张石川、郑正秋、周剑云均
表现出转变制片方针的积极态度‚首先聘请左翼文艺
工作者参加公司的创作。张石川说：“ 这过去的时代除
了给我以懊恼的想忆之外是不能再给我以些微的满足
了。－－－实在‚到一个新的思想之获得‚到一个新时代
之到临‚这样的转变的确并不是投机而有着它的必然
性的” ⑤。明星公司公开宣告：“ 时代的轮轴是不断的
向前推进‚电影艺术界不能抓住时代‚于新文化之发展
” ⑥ 与制片方针的转变
有所贡献‚必然为时代所抛弃。
“明星”在组织上采取了一些革新措施‚其中最
相适应‚

左翼文艺大众化运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其十分 重要的一条就是成立编剧委员会‚由郑正秋、洪深、黄

关注。为了 配 合 中 国 共 产 党 的 “ 文 艺 为 大 众 服 务” 任 子布（夏 衍）、张 凤 吾 （阿 英）、席 耐 芳 （郑 伯 奇） 等 人 组

务‚批判列强的电影侵略及中国电影的黑暗现状‚开辟 成‚
负责电影剧本的创作和修改。这5人中‚郑正秋、

1
自己新的文化阵地‚93
1年9月‚“ 剧联” 通过了 《最近 洪深是具有左翼倾向的人士‚其余3人则是中共派驻
电影界的主要成员。这对于保证电影的思想内容起着
行动纲领》‚进一步提出了中国共产党在电影战线上的
重要作用。
方针、任务。该纲领共有六条‚其中有三条专门论及电
素有“新派” 之称的联华公司‚此时也发生了很大
“除演剧而外‚本联盟目前对于中国电影运动实有
影‚
变化。公司老板罗明佑提出了“ 挽救国片、宣扬国粹、
兼顾的必要。除产生电影剧本供给各制片公司并动员
提倡国业、服务国家” 的“ 四国主义” 的制片口号‚这个
加盟员参加各制片公司活动外‚应同时设法筹款自制
口号带有 明 显 的 为 官 方 提 倡 的“ 教 育 电 影” 服 务 的 色
“组织‘电影研究会’‚吸收进步的演员与技术人
影片”；
彩‚遭到进步人士的抵制。当时‚左翼人士阳翰笙、聂
以为中国左翼电影运动的基础”；“ 同时‚为准备并
材‚
耳等参加了“联华”‚孙瑜、蔡楚生等爱国电影工作者都
发动中国电影界的‘普罗·机诺’运动与布尔乔亚及封
与之有着共 同 的 进 步 要 求。阳 翰 笙 指 出‚“‘联 华’的
建的倾向斗争‚对于现阶段中国电影运动实有加以批
‘四国主义’‚其实是‘死国主义’和‘锁国主义’” ⑦。以
判与清算的必要” ③。《最近行动纲领》规划了左翼电
聂耳为首的“联华同人会” 召开“ 联华” 职工大会‚对“ 四
影运动的 战 斗 方 向‚它 所 规 定 的 方 针、任 务 及 策 略 方
法‚在以后开展的左翼电影运动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
贯彻和实现‚吹响了党领导的左翼文艺工作者向电影 ① 鲁迅：《
现代电影与有产阶级·译者附记》‚《鲁迅文
阵地进军的号角。1
932年‚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正式 0 卷‚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1
集》第1 958 年 版‚第 3
07
建立了党的电影小组‚由瞿秋白直接领导、夏衍等人具 页。
体主 持。他 们 很 快 就 为 进 步 电 影 制 定 了 基 础 方 案： ② 瞿秋白：《
普洛大 众 文 艺 的 现 实 问 题》‚《瞿 秋 白 文
9
集》第3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53年版‚第8
56页。
“一、通过当时在报刊上已有的戏剧评论队伍‚把重点
③ 文化部党史资料征集工作委员会：《中国左翼戏剧
“二、把当时在话剧界已经初露头
逐渐转到电影批评”；
家联盟史料集》‚中国戏剧出版社1
991年版‚第1
9
角的、有进步思想的导演、演员‚通过不同的渠道‚输送
页。
进电影界去‚培养新人‚扩大阵地”；“ 三、翻译和介绍外
④ 夏衍：《
懒寻旧梦录》‚（北京）三联书店1
985年版‚
国（在当时‚主要是苏联）进步电影理论和电影文学剧
3
第21页。
”④
本‚来提高我们的思想艺术水平。 ⑤ 张石川：《
传声筒里》‚《明星月报》
193
3年第1卷第
2
0年代下半期‚各电影公司制作的影片‚几乎都以 1期。
追求短期的商业效益为目的‚以迎合观众流行口味为 ⑥ 明星公司广 告 “1
933年 的 两 大 计 划”‚《申 报》
193
3
出发点‚流于类型化‚内容脱离时代。九一八事变和一 年1月1日。
二八事变后‚民族危机进一步加重‚大大促进了中国人 ⑦ 阳翰笙：《
向着新的方向前进》‚《艺华周报》
193
3年
民民族意识的觉醒‚观众对电影界的黑暗状况感到不 第2期。
56
 ·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电影文化运动·

国主义”提出抗议和批评‚再加上其它原因‚罗明佑不
得不宣布取消“ 四国主义” 口号‚重新恢复“ 提倡艺术、
宣扬文化、启 发 民 智、挽 救 影 业” 的 老 口 号。“ 四 国 主
义”口号的提出和取消‚是“ 联华” 内部两种政治势力分
歧的一种表现‚反映了“联华”进步力量的优势和胜利。
一向以商业利益为主要经营目的的天一公司‚这
时也发生了转变。“天一”先后聘请左翼文艺工作者许
幸之、沈西苓、司徒慧敏、田方等到公司从事电影工作。
在题材上‚摄制一些具有社会现实意义影片。他们意
识到‚一二八事变的炮火“ 使得中国人民进一步的认识
了帝国主义的狰狞面目”‚“ 要求得中国民族的生存‚只
有我们大众坚决地一致地来参加反帝的阵线”‚“ 中国
的新文化运动－－－文化运动之一员的中国电影‚自从
受了这次创深痛巨的教训‚已获得了一条新路线” ①。
以上三大影片公司选择与左翼人士合作的制片方
针‚也影响到小公司的拍片走向‚使中国电影企业的制
片方针发生巨大变化‚以关心国家和民族命运、反抗侵
略者为具 体 内 容 的 爱 国 主 义 思 想 在 影 片 中 得 到 了 体
现。与此相联系‚左翼文艺工作者的电影主张和创作
思想‚也为大多数电影企业家不同程度地接受和采纳‚
他们纷纷邀请左翼和进步人士参加电影公司的创作。
9
据夏衍回忆‚从132年起‚不到一年时间‚电影界就有
了一批相当可观的新生力量‚“ 一方面是许多‘剧联’成
员参加了电影工作‚如郑君里、金焰、王人美等加入了
‘联华’‚沈西苓、司徒慧敏、柯灵（高季琳）、王莹、陈凝
秋（塞克）等加入了‘明星’‚同时‚我们和程步高、李萍
倩‚田汉和史东山、卜万苍、孙瑜、蔡楚生等也建立了良
好的合作关系” ②。
“剧联” 和中共电影小组的成立及其与电影
总之‚
界的初步联系、合作‚为中国电影文化运动的展开奠定
了良好的基础。
二 剧、导演的 《天 明》‚和 蔡 楚 生 编 剧、导 演 的 《都 会 的 早
戏剧》、《
申报·电影专刊》等副刊‚以及《明星月报》、《联
华画报》等期刊杂志。一些共产党人和左翼文艺工作
者还直接参加了电影副刊的编辑、撰稿工作‚“ 主要的
影评工作者有王尘无、石凌鹤、鲁思、毛羽、舒湮、李之
华等‚我和郑伯奇、陈鲤庭、沈西苓、施谊（孙师毅）、于
伶（尤兢）、宋之的、聂耳也写了不少影评” ④。他们以
此为阵地‚开展了关于电影文化运动方针及任务的讨
论。
尘无在强调电影大众文化特征及教育功能的前提
下‚提出了电影文化运动中正确的思想领导的重要性
以及电影大众化的创作手法‚指出电影既然是“ 文化层
中‘教育及鼓动底强有力的工具’”‚必须“ 要尽量的把
电影大众化”‚要以“ 大众每天接触的人物做主角” ⑤。
席耐芳则提议‚鼓励创作一种“ 没有结论（更明确点说‚
结论含蓄） 的 电 影”‚进 而 指 出“ 赤 裸 裸 地 把 现 实 的 矛
盾、不合理‚摆在观众的面前‚使他们深刻地感觉社会
变革的必要‚使他们迫切地找寻自己的出路。这也是
” ⑥ 在此基础上‚柯灵也
中国电影界的一条崭新的路。
将“现实的真实的暴露”当作中国电影文化运动的发展
方向 ⑦。
作为电影文化运动的创作成果‚首先登场的是由
夏衍编剧、程步高导演、明星公司出品的《狂流》。这部
影片被认为是“ 我们电影界有史以来第一张抓取了现
实 的 题 材‚以 正 确 的 描 写 和 前 进 的 意 识 来 制 作 的 影
片” ⑧‚是“中 国 电 影 新 的 路 线 的 开 始” ⑨。以 此 为 起
点‚
一大批具有新的题材、新的思想、新的内容的电影
作品‚陆续登上银幕。1
933年被喻为“ 中国电影年”‚制
6部。洪深将其分为三类‚第一是以反帝
成的影片达6
为题材的作品‚第二是“反对封建体制的作品”‚第三是
“暴露的作品”‚其中“陈瑜编剧、卜万苍导演的《三个摩
登女性》‚丁 谦 平 编 剧、程 步 高 导 演 的 《狂 流》‚孙 瑜 编

1
933年2月9日‚由电影界进步人士和左翼电影
① 《
天一公司十年 经 历 史》‚《中 国 电 影 年 鉴》‚南 京‚
工作者联 合 发 起 的 中 国 电 影 文 化 协 会 在 上 海 宣 告 成
1
934年。
立‚ 1
选出执行委员和候补执行委员黄子布（夏衍）等3
② ④夏衍：《
懒寻旧梦录》‚第2
34、
235页。
人‚并 推 举 夏 衍、聂 耳、沈 西 苓 等 分 别 担 任 了 文 学、组
③ 《
中国电影文化协会宣言》‚载 《晨报》
193
3年3月
织、宣传各部的领导工作‚同时发表了 《宣言》‚批判了
2
6日新闻报道：《
电影文化协会积极进行》。
过去中国电影界的工作‚号召电影工作者“ 亲切地组织
⑤ 尘无：《
中国电影之路》‚《明星月报》
193
3年第1卷
起来”‚开展“电影文化的向前运动”‚建设“ 新的银色世
第1、
2期。
界” ③。该协会的成立‚标志着中国电影文化运动的正 ⑥ 席耐芳：《电影罪言－－－变 相 的 电 影 时 评》‚《明 星
式开始。 1
月报》93
3年第1卷第1期。
中国电影文化协会成立前后‚上海各大报的电影 ⑦ 柯灵：《
影坛杂观》‚《明星月报》
193
3年第1卷第2
副刊及电影刊物‚几乎都发表了有关新兴电影理论及 期。
批评文字。其中影响较大的有 《时报·电影时报》、《晨 ⑧ ⑨芜村：《
关于〈狂流〉》‚《 1
晨报·每日电影》93
3年2
报·每日电影》、《中华日报·电影新地》、《民报·电影与 7日。
月2
57
 0
安徽史学205年6期

晨》”‚是电影出品中的“ 几颗强烈的炸弹”。他还推崇 艺术部门”‚“ 尤其是最前线的电影艺术”‚担当起挽救

1
934年即将推出的“一群清新的影片”‚如孙瑜的《体育 “民族的危机”的“战斗任务来” ⑦。针对当时一些人认
皇后》、蔡楚生的《
渔光曲》、陈瑜的《民族生存》、沈西苓 为‚国防电影就是写实主义的抗敌斗争的电影这一笼
上海二十四小时》等等 ①。这些影片虽然有着意识
的《 “ 各种创作方法的并存‚并不
统抽象的观点‚杨廉指出：
的不同和倾向的差异‚但在贴近社会生活‚关心民族命 妨碍国防电影的发展。写实主义的手法固然最好‚但
运‚
呼应时代精神等方面‚则是大体一致的‚进步影评 ” ⑧ 尘无也认
浪漫主义、象征主义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工作者渴望的对“现实的真实的暴露” 在这些电影作品 “我们不能以‘现实主义’来要求作家‚来限制‘国防
为‚
里得到了一定的回应。 电影’‚而我们却可以并且应该根据现实来批评的” ⑨。
1
934年‚在中共电影小组的直接领导下‚成立了电 讨论者还提出‚国防电影样式与风格应多样化。怀昭
通影片公司。在党的电影工作者和戏剧工作者的共同 （宋之的） 指 出：“ 以 悲 剧 的 方 法 激 动 观 众 那 蕴 藏 的 热
筹划下‚迅速联合和集中了一批左翼和进步的电影工 情‚是需要的”；“ 但以戏剧的形式‚给汉奸们一种有力
作者。夏衍、田汉等领导电影创作‚司徒慧敏担任摄影 的讥笑‚也是需要的。而且在国防电影运动中‚也应当
场主任‚并有袁牧之、许幸之、孙师毅、周伯勋、吴印咸、 ”〇
充分运用新闻记录电影这一武器。 0 这些观点‚无疑
1
杨霁明等人参加主要工作 ②。1
934年1
2月‚“ 电通” 完 有助于人们对“ 国防电影” 的认识‚也使得电影批评更
桃李劫》‚由袁牧之编剧、应云卫
成了它的第一部出品《 为客观全面。
导演‚其中由田汉作词、聂耳谱曲的该片主题歌 《毕业 理论与创作总是相辅相成的‚在此期间‚国防电影
歌》迅即风行 全 国。1
935年 初‚“ 电 通” 拍 摄 了 描 写 3
0 的创作达到了新的颠峰。1
936年7月‚明星公司进行
年代知识青年走向民族战场的《风云儿女》‚主题曲《义 了革新和改组‚原电通公司的一部分人员转入了明星
勇军进行曲》以其奔放豪迈的革命热情‚高亢激昂的旋 二厂。公司恢复了编剧委员会‚它再次得到中共电影
律‚成为家喻户晓、广泛流行的革命歌曲之一。《自由 工作者的大力支持‚阳翰笙、阿英、郑伯奇、唐纳等为其
神》是“电通” 的第三部出品‚由夏衍编剧、司徒慧敏导 提供剧本。“明星” 革新宣言上表示“ 立即从事国防电
演‚影片通过描写一个知识妇女的经历和遭遇‚再现了 “在民族危机万分深切的中间‚在自己的职
影的摄制”‚
从五四运动到一二八事变这一段历史‚当时的进步影 ”〇
业领域内尽一点救亡图存的微劳！ 1 《生死同心》是
评称该片把过去的历史“ 一一重行述说给我们”‚“ 我们
觉得应当继续为争取中国的平等自由而奋斗” ③。《都
① 洪深：《
193
3年的中国电影》‚《文学》
193
4年第2卷
市风光》是“电通”的一部音乐喜剧片‚由袁牧之编导。 第1期。
由于“电通”坚定执行了左翼电影运动倡导的反帝 ② 文化部党史资料征集工作委员会编：《中国左翼戏
反封建的创作路线‚很快遭到政府当局的敌视‚再加上 剧家联盟史料集》‚第8
8页。
9
经济窘迫‚不得不在135年冬天停办。但其出品的四 ③ 包时：《
〈自由神〉评》‚《民报·影谭》
193
5年8月2
6
部影片却影响深远‚为整个电影文化运动输送了新的 日。
力量‚壮大了左翼电影的队伍‚也是中国共产党在新的 ④ 程季华：《
中国电影发展史》第1卷‚中国电影出版
文艺阵地上取得的重大胜利。 9
社180年版‚第4
16页。
1
935年华北事变爆发。在全国抗日民主运动高潮 ⑤ 关于这次讨论的记录没有公开发表‚具体内容无
1
的推动下‚93
6年1月2
7日‚由欧阳予倩、蔡楚生、周 法觅得‚这 里 转 述 的 是 程 季 华 在 《中 国 电 影 发 展
剑云、孙瑜、费穆、李萍倩、孙师毅等人发起‚成立了上 1
史》第1卷第46页的介绍。
⑥ 郑伯奇：《谈 国 防 电 影》‚《电 影 画 报》
193
6年第3
3
海电影界救国会 ④。从此‚中国电影文化运动进入了
期。
国防电影运动的新阶段。
⑦ 孙逊：《在 血 腥 的 国 耻 纪 念 日‚我 们 要 求 “ 国 防 电
1
936年8月‚艺社主持召开了关于“ 国防电影” 的
影”的生产》‚《 1
大晚报·每周影坛》93
6年5月8日。
座谈会‚讨论了国防电影提出的根据、意义、内容与任
⑧ 杨廉：《
国防电影与写实主义电影－－－与李韵先生
务‚以及国防电影的拍摄制作等问题 ⑤。在此期间‚上
商榷》‚《 1
大公报·戏剧与电影》93
6年9月6日。
海各报刊也展开了“ 国防电影” 的讨论。郑伯奇认为‚ ⑨ 尘无：《
一个电影批评人的独白》‚《电影·戏剧》月
国防电影的制作能够使电影这种“ 最有力量的艺术”‚ 9
刊136年第1卷第1期。
“为神圣光荣的民族战争服务”‚必然会受到民众的赞 0
1
〇 怀昭：《
国防电 影 小 论》‚《大 晚 报·每 周 影 坛》
193
6
成和拥护‚电影制作者必须处处“ 与大众的现实生活发 0日。
年8月3
生密切 的 联 系 ”‚“ 国 防 电 影 才 能 深 入 于 大 众 中 间 1
〇 明星公 司“ 革 新 宣 言”‚《明 星 半 月 刊》
193
6年 第 6
去” ⑥。孙逊著文呼吁‚“ 中国的现状迫切的要求一切 卷第1期。
58
 ·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电影文化运动·

“明星” 改 组 后 的 第 一 部 出 品‚阳 翰 笙 编 剧、应 云 卫 导 ”⑦

演‚影片以大革命时代为背景‚刻画了一个革命者的英
勇形象。田汉在评论中说‚“ 看到《生死同心》这样以中
国民众艰难困苦再接再厉组织反帝反军阀斗争的英勇
壮烈的故事为题材的影片‚是非常使人意远‚使人气壮
” ① 此后‚“ 明 星” 又 拍 摄 了 左 翼 电 影 的 经 典 之 作
的。
《 马路天使》‚前者“ 描写了处于民族矛盾
十字街头》和《
和阶级矛盾日益尖锐化的三十年代的青年们的苦闷‚
和他们的最后觉醒‚走向抗敌斗争的时代要求”。后者
四季歌》‚以优美的民歌曲调‚“ 曲折地唱出了
的插曲《
东北人民家乡沦陷、流落他乡的痛苦和哀思‚表现了他
” ② 《马路天使》被时人
们要求抵抗日寇侵略的希望。
誉为“中国影坛上开放的一朵奇葩” ③。
联华公司在此期间‚也推出了一系列国防题材的
影片‚其中《狼山喋血记》最具典型意义。该片由费穆
编导‚黎莉莉、蓝苹等主演‚描写了一个寓言式的故事。
影片以狼群影射日本侵略者‚以曲折隐晦的方式宣传
了抗日思想‚暴露了侵略者的罪恶‚写出了人民群众的
抗日觉悟和爱国精神。正如当时的评论所说‚作者“ 限
于目前的环境‚只得运用象征的手法‚但是在深深明白
‘恶畜究何指’的中国人中‚这是再明白不过的” ④。
国防影片的创作成就‚显示了左翼电影创作力量
的全面发展‚如果说‚电影文化运动的初期‚左翼电影
的创作力量还只表现在编剧方面‚那么到了国防电影
运动 时 期‚已 形 成 了 一 支 由 编 剧、导 演、演 员‚乃 至 音
乐、摄影组成的比较完整的队伍。这表明‚中共在电影
文化界的影响迅速扩大。
三
们要当心。
左翼文艺工作者入驻电影界之后‚除了在影片中
灌输时代内容外‚针对当时电影演员的状况‚对其进行
思想改造也是左翼电影工作者的任务之一。尘无在论
及女演员苍白无力的表演时指出：“ 时代已经前进了‚
这些健而热的女星‚不去把握着新的意识‚和着大众们
一齐向前‚而只沉沦在没落的资产阶级的狂欢和享乐
之中‚灵魂在什么地方？新的怎样呢？实在的‚新的女
” ⑧ 他规劝女演员应约束
性在这世界上已经产生了。
自己的 生 活‚因 为 “ 群 体 的 表 演‚是 决 定 于 内 心 的 表
现”。而女演员社会地位的尴尬‚部分原因在于自身的
“女演员生活的烂漫‚直接就是降低观众对于
不检点‚
中国电影演员尊重的主因‚女演员们不把生活充实和
规律 起 来‚是 无 法 提 高 影 片 的 实 质 和 人 们 的 尊 重
的” ⑨。有论者论及演员的重要性‚“ 电影的灵魂固然
是脚本及导演‚但演员却是传达这灵魂给与观众的主
要工具。因此‚在这新兴电影走上正轨以后‚为巩固其
地位及充实质量计‚对电影从业员的训练及改造‚实为
当务之急” 〇
0。
1
左翼文艺工作者意识到自身力量单薄‚“ 要在荒凉
而又荆棘丛生的电影园地上去建立一个进步文艺工作
者的立足点和逐渐发展的基地‚单凭我们这几个人显
然是不够的” 〇
1 ‚为此‚入驻电影界的左翼文艺工作者
注意加强队伍建设‚积极和电影界人士合作‚“ 我们‘待
人以诚’‚真诚地帮助他们提高质量‚所以这些当时电
影界知名导演‚绝大部分都成了进步电影的同路人‚后
2。
1
来有不少人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〇
除了争取已有的电影从业人员‚使其转变作风外‚

2
0世纪3
0年代初期的中国电影界‚“ 新鸳鸯蝴蝶 ① 〈生死同心〉南京》‚《
转引自《 1
民报·影谭》93
6年1
2
派” 及武侠神怪片的余风尤盛‚银幕上充斥着与时代相 月5日。
距甚远、内容虚无的低俗影片‚一些电影界人士也表现 ② 程季华：《 3
中国电影发展史》第1卷‚第49页。
出随波逐流的倾向。而部分演员则热衷于社交活动‚ ③ 黎明：《
评〈马路天使〉》‚《 1
大公报·戏剧与电影》93
7
在社会上风头极劲。电影界在大多数观众心目中成了 5日。
年7月2
④ 尤兢、尘无、鲁思、凌鹤、怀昭等：《推 荐〈狼 山 喋 血
“道德败坏” 的代名词。电影界的此种风气‚使得很多
记〉》‚《 1
民报·影谭》93
6年1
1月2
1日。
文化人对之望而却步‚避之惟恐不及‚“‘影戏’这种‘娱
⑤ 韦玉：《
鲁迅与电影》‚《电影·戏剧》
193
6年第1卷
乐品’完全是‘文化人’注意圈外的存在。电影演员‚自
第2期。
然也只有和‘文明戏子’和‘髦儿戏子’相仿的身份” ⑤。
⑥ 1〇
〇 2 夏衍：《
1 懒寻旧梦录》‚第2
25、
231、
234页。
对于左翼文艺工作者此时入驻电影界‚中共内部
⑦ 夏衍：《
追 念 瞿 秋 白 同 志》‚《文 艺 报》
195
5年第1
2
有不同意见。在讨论党内人士是否应明星公司邀请‚
期。
担任该公 司 编 剧 顾 问 时‚有 人 表 示 反 对‚主 要 是 因 为 ⑧ 尘无：《
关于“女明星”》‚《 1
时报·电影时报》93
2年6
“当时‘电影界’风气很坏‚名声不好‚当时的所谓国产 2日。
月1
电影又都是武侠、恋爱、伦理之类的东西‚因此秋白也 ⑨ 尘无：《生 活 与 电 影》‚《时 报·电 影 时 报》
193
2年 7
认为应该进一步了解情况‚慎重考虑” ⑥。瞿秋白最后 月7日。
“不妨试一试。认识一些人‚作一些工作‚培
作了结论‚ 0
1
〇 张常人：《
电影演员的修养问题》‚《明星月报》
193
3
养几个干部。不要急于求成‚困难是很多的。…… 你 年第1卷第2期。
59
 0
安徽史学205年6期

左翼电影工作者为了扩大自己的队伍‚制订了一个基 勇奋斗的 女 接 线 员 后‚又 主 演 了 费 穆 导 演 的 《城 市 之

本方案‚其 中 一 条 专 门 论 及 培 养 自 己 的 导 演、演 员 阵 夜》中的女工。这时‚她对自己扮演的角色已有了一定
“把当时在话剧界已经初露头角的、有进步思想的
容‚ 的认识‚内 心 感 到 兴 奋‚她 说：“ 我 将 要 慎 重 始 终 地 在
导演、演员‚通过不同的渠道‚输送进电影界去‚培养新 《
城市之夜》里‚抓到了更大的收获‚因为这个机会－－－
人‚扩大阵地” ①‚试图利用“ 剧联” 的进步演员去净化 去饰一个在狂风暴雨中挣扎而困窘的女工” ④。左翼
电影界的污浊空气。3
0年代‚从“ 剧联” 转入电影界的 文艺工作者在联华公司的活动‚对阮玲玉自然有影响‚
演员为数不少‚较有名的有袁牧之、郑君里、王莹、舒绣 其间于伶 受 聂 耳、蔡 楚 生 之 托‚也 曾 对 她 做 过 一 些 工
文、陈波儿、蓝苹、吴湄、艾霞、胡萍等。他们一般都受 作。事后‚阮玲玉在聂耳、蔡楚生面前谈到对于伶的印
过专业的表演训练‚有较为丰富的舞台经验和严肃的 “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⑤。
象时‚以很钦佩的口气说：
创作态度‚且文化素养较之电影界其他演员要高‚大多 左翼影评者在电影文化运动中‚对演员寄予殷切
兼具表演天赋和文学才华‚在当时的电影界脱颖而出。 希望。他们针对当时一些演员频繁的社交活动‚对电
他们早在戏剧舞台上‚就受过“ 左翼” 的熏陶‚中国电影 影演员扮演的社会角色作了新的诠释‚“ 广泛的讲‚电
文化运动兴起后‚又作为左翼文艺工作者进入各大电 影演员是社会的导师之一‚举止行动‚很容易影响广大
影公司。 观众的身心的‚因此‚千祈咱们的电影演员们‚把自己
由于电影界的进步导演与左翼人士站在一条战线 尊重一些”；并对他们提出了忠告‚“ 希望能虚心接受人
上‚
当时影 响 较 大 的 电 影、剧 本 大 多 出 自 左 翼 人 士 之 们严格的批判‚可别专门喜欢人们捧你‚捧你的才正是
手‚演员在影片中饰演角色‚不可避免的会与“ 左翼” 发 真正在杀害你的刽子手” ⑥。有论者指出‚电影演员与
生联系。左翼人士意识到‚演员由于自身职业的特殊 交际花不同‚演员是艺术创造者‚“ 所谓明星也者－－－
性‚在观众当中具有较大的号召力‚如果他们能将时代 电影从业员‚至少从事于电影艺术工作的‚电影艺术与
精神和民族、民主意识通过电影传达给观众‚无疑能起 社会有莫大的影响” ⑦。而对于圈外人士动辄以危言
到潜移默化的效果‚因此‚他们在电影实践中‚试图与 “影圈黑暗” 诋毁女演员‚尤其是一些无聊记者大肆宣
其接近‚以改造演员的思想‚为进步电影事业服务。演 扬花边新闻等不良现象‚左翼影评者出于对女演员的
员在演绎左翼电影作品时‚自然也能感受到它们与以 爱护‚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石凌鹤指出‚“ 电影演员
往电影大不相同‚或受其感染‚或迫于时代的需求、观 因为他们事业的特殊性‚他们的名字和面貌接触群众
众的需要‚自 觉 或 不 自 觉 地 向 其 靠 扰。如 果 说 从 “ 剧 的机会多‚受人注意是当然的（女演员更甚）”‚“ 可是社
联”转向银幕的演员本身对电影文化运动表现出主动 会却常常用另一种眼光来看电影演员‚结婚原是常事‚
性和示范性‚那么电影圈内的演员则是通过左翼文艺 青年男女的恋爱纠纷更属平常；但在电影明星身上发
工作者去主动争取‚他们一般对自己在电影文化运动 生‚就成了社会新闻的好资料‚一般人茶余酒后的绝妙
当中所充当的角色及其重要性不十分明确‚或受亲友
话题”。针对社会的这种“ 另眼相看”‚他说：“ 是‘影圈
的引导‚或受所属公司制片宗旨等外力因素的影响‚自
黑暗’吗？对！但社会如此‚岂独‘影圈’为然？舆论界
觉或不自觉地加入到左翼电影潮流中。
对于电影演员‚望之过切‚不妨责之稍严‚但应该注意
2
0年代的“ 电影皇后” 张织云谈及她在3
0年代的
的‚不要忘记了他们不过是平凡的人‚而且多数是知识
转变时‚将其归功于进步电影人士的帮助‚“ 现在‚我是
转变了！不过我之转变‚一方面固由于自己尝遍了酸
苦‚
了解了人生；但同时‚还得归功于任矜苹先生的劝 ① 夏衍：《
懒寻旧梦录》‚第2
31页。
② 《
张织云赤裸裸 的 自 白》‚《电 声》周 刊1
934年 第3
导。我 决 意 放 弃 安 逸 的 享 受‚和 物 质 的 诱 惑 去 决
0期。
卷第4
”②
斗。
③ 田汉：《
影事追怀录》‚中国电影出版社1
981年版‚
田汉在回忆编写被誉为“ 左翼电影先声” 的 《三个
5页。
第1
摩登女性》时说‚与女演员的一次聚会‚萌发了创作的
④ 《
联华动员》‚《 1
申报·电影专刊》93
3年1月1日。
动机。在这次聚会上‚田汉见到了胡蝶、阮玲玉以及另
⑤ 《
默片之星阮玲玉》‚载陈同艺、陈朝玉、汪心水编：
外一些女演员‚“ 饭后在庭园里休息时‚这些摩登女性
《 9
影事春秋》第1辑‚山东人民出版社181年版‚第
们在绿茵碧树间还留过倩影”。看着这些摩登丽人‚他 1
15页。
联想到社会上对摩登女性的定位‚因而产生了编写一 ⑥ 黎然：《
希望于电影演员》‚《电影新闻》
193
5年创刊
部影片来揭示“ 青年妇女们应该具备和争取的真正的 号。
‘现代性’”的初衷 ③。于是就有了阮玲玉在
‘摩登性’、 ⑦ 非我：《
明星、舞女、妓女一体》‚《电影新闻》
193
5年
《
三个摩登女性》中的表演。她在饰演了为大众利益英 第1卷第8期。
60
 ·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电影文化运动·

水准都很低的‚他们的私人行为‚如非必要‚就珍惜一 思想内容时‚左翼电影过分强调内容的重要性‚不免忽
点笔墨”；同时‚他还劝“电影演员为了他们的行动的影 视了影片的艺术性‚这固然是当时的危急时局使然‚但
响‚
能够把自己的生活稍稍约束‚则非以爱人‚亦以自 也暴露了 中 共 文 艺 工 作 者 在 电 影 知 识 方 面 还 略 嫌 稚
爱”①。 嫩。夏衍在回忆自己初入电影界时说：“ 我对电影的确
电影批评和电影创作‚可以说是中国电影文化运 ”
有兴趣‚但是要我当编剧顾问‚却是一个十足的外行。
动的两翼‚它们对于推动电影界的进步和进步电影的 ②这种艺 术 上 的 不 成 熟 在 左 翼 影 评 中 表 现 得 尤 为 突
摄制以及荡涤电影界的颓废风气、呼应时代潮流、唤醒 出。左翼影评者有时甚至不顾艺术家的创作个性‚不
民族意识都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看影片的实际情况‚以主观代替客观‚用政治作为唯一
标准来评判艺术作品‚如左翼影评人士对费穆导演的
四 影片《
城市之夜》的批判‚就是从政治斗争的需要出发‚
0世纪3
综观2 0年代中国电影文化运动‚它在中国 夸大了影 片 思 想 内 容 上 的 缺 陷 和 不 足。他 们 批 评 该
电影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在社会危机和民族危 “犯了极大的改良主义的‚空想的社会主义的错误”
片‚
机日益加剧的情况下‚中共支持、领导的左翼电影成为 ③‚
甚至武断地做出结论‚“ 《狂流》和 《城市之夜》意识
其夺取新的文化阵地、宣扬民族民主主义和解放思想 ”④更有人指责影片塑造的女主人
上的本质是不同的！
的重要手段。 公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新的女战士”‚认为影片作者同
电影演员要真正明了电影文化运动的大义‚跳出 情的是“封建包皮中的木乃伊” 和一群“ 屈服的人”‚并
自身的局限‚需要树立牢固的思想基础‚提高自身的认 “这部戏外国人是高兴看的。北方各报
深恶痛绝地说‚
识水平‚追求全新的生活目标和培养积极向上的奋斗 纸已经连篇记载称许备至了。将来在意大利‚我想各
精神‚因而他们需要帮助‚需要有人打开他们狭隘的精 国绅士看了‚一定想到中国来管理这样的驯良的穷人
神天地‚带领他们融入血与火的现实‚与以前的生活决 罢‚
外国绅士看了‚一定大批大批的把商品运来的‚横
裂。团结在中共周围的一大批左翼电影工作者正是在 ” ⑤这
竖中国农村还有钱可吸收呢！好一个城市之夜！
此时给他们提供了适时的帮助。尽管演员受自身的经 已近乎攻讦与谩骂了。
济和社会地位、生活圈子以及生活方式的局限‚接受左 作者简介：陈永祥（1
964－　）‚男‚湖南桃
翼思想影响的程度深浅不一‚但通过电影批评‚提升了 江人‚广州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历史学博士。
演员的人格和精神境界‚他们转变作风后的电影作品 责任编辑：汪谦干
给电影界带来了新的面貌。至于电影演员的左翼电影
活动‚一方面反映了他们自身的觉醒；另一方面也反映 ①　鹤：《
半月闲话·另眼相看》‚《明星》半月刊1
935年
他们在电影文化运动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他们 第3卷第2期。
运用在观众中已有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在将银幕形象 ②　夏衍：《
忄赖寻旧梦录》‚第2
24页。
深入社会各阶层的同时‚又把电影文化运动中的进步 ③　黄子布、席耐芳、柯灵、苏凤：《
〈城市之夜〉评》‚《晨
观念和先进意识传播到大众当中‚而这正是中国共产 1
报·每日电影》93
3年3月9日。
党入驻电影界的初衷‚显示了中共夺取新的文化阵地 ④　玄：《
〈狂流〉与〈城市之夜〉》‚《申报·自由 谈》
193
3
的力量。 4日。
年3月2
不可否认‚在具体的理论运用和实践创作方面‚左 ⑤　尘无：《
〈城市之夜〉评》‚《 1
晨报·每日电影》93
3年3
翼电影还存在一些误区‚譬如在涉及电影艺术形式和 0日。
月1

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