Ｃｏａ中外建筑２００３／３ ５

伊拉克战争与建筑：劫难？机遇 ９

——有关伊拉克战争与建筑学者们的对话
●本刊记者屈湘玲易艳红

杨鸿勋：中国建筑 罗哲文：中国文物 刘先觉：东南大 柳肃：湖南大学 张 卫：湖南

学会建筑史学分会理事长 学会会长 学建筑系教授 建筑系教授 大学建筑系教授

古往今来，多少人类文明的遗址摧毁 地面见火，损失大不大呢，不是很清楚。 林面貌并不一样。从另一个角度讲，战争也

于战争，多少人类智慧的结晶湮灭于战场。 柳肃：破坏是有的，但不是很大。因为 会带来某种建筑的机会。例如一、二战结束

中国的圆明园——一个惨痛的见证，一场 是定点攻击，除提克里特博物馆被炸，伊拉 之初，欧洲等地出现的对建筑的大量需求，

大火毁灭了这个“存在于世界一隅的奇 克国家博物馆遭劫，其他文化性的建筑并 这为现代主义建筑的大规模出现提供了客

迹”。但是，人类的文明与进步并不会因为 没有太大的损坏。 观上的可能性。这次的伊拉克战争让许多

一场战争而停滞。人类文明的脚步仍在有 罗哲文：这次战争对文物的损坏真的 原本不知道、不熟悉古西亚文明的普通人

条不紊地前进着。 很大，特别是历史文物损失大。战争真是一 了解了乌尔古城、了解了“空中花园”。当

２００３年３月，伊拉克危机最终演变成 个坏东西，文物的损坏真的很让人痛心，１７ 然，我并不是站在布什那～方，也不主张战

伊拉克战争，通过人类先进的传媒技术，我 万文物就这样被一抢而空。这是一次有组 争，只是从一个建筑历史学者的角度来讲，

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滚滚的硝烟、悲凄的 织有预谋的抢劫，这边刚刚被盗，那边美国 战争让我们思考的东西可能会更多。

人们，还有被炸得一塌糊涂的建筑、洗劫一 市场和欧洲市场马上便出现了这些东西。 主持人：重建后的建筑风格会决定于

空的国家博物馆……站在地球的这一隅， 我认为这种行为应该受到谴责，而且联军 政府的价值取向吗？

我们不禁不为之遥想，萨马拉的旋转塔、那 要对这些损失的文物负责。 杨鸿勋：政府建筑当然由政府说了算。

泰话丰的波斯大拱门、还有那精美绝伦、亦 刘先觉：文物损失很大，而且很多根本 一些个人建筑则会由业主自己决定，风格

真亦幻的空中花园，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难以找回，这种损失不仅仅是伊拉克的损 可能会有所不同。一般来说新建筑主要会
样的命运呢？为此，本刊记者特别采访了国 失，也是整个人类的损失，好多文物是无价 以现代派为主。

内建筑界的学者们。 之宝。 刘先觉：我认为重建既会受到政府价

主持人：伊拉克境内的巴比伦是世界 主持人：这次战争，除了它的破坏之 值取向的制约，也会受到设计人思想与技
’●

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古建筑很多，这次，为时 外，对建筑还有别的影响吗？ 术的影响。

近一个月的遭受轰炸，她的损坏大吗？ 张卫：当然，战争中建筑遭到破坏是肯 柳肃：重建风格主要会取决于未来政

杨鸿勋：目前从国家电视台了解的情 定的，但是，我们从媒体的报道中会发现， 府的价值取向，如果新政府偏向西方，可能
况是伊拉克的巴格达国家博物馆里的文物 这次伊拉克战争中最令人关注的除了人道 新建筑会多一些西式的东西；如果是尊重

被抢；在这以前有报道伊拉克政府已将部 主义问题以外，文物的损坏和损失也是人 当地的伊斯兰文化、民族风格，沿袭以前旧

分珍贵文物转移，现在美军已在银行的金 们议论的焦点。其实，现代战争中目标的锁 有的东西，那么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库里发现这些文物。一些历史建筑和遗址 定性越来越高，对建筑的损害也应该会逐 张卫：建筑风格的决定因素很多。当

　万方数据
（包括“空中花园”遗址）附近有过空袭和 渐减小，现在的巴格达与二战结束后的柏 然，大型的纪念意义的建筑，政府的因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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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作用会大一些，而一些普通的民用建筑 果没有二战就可能不会有如此影响深远的

风格则仍取决于投资者和使用者。 现代派，也可能就没有我们现在如此众多
主持人：中西方参与的重建，会给伊拉 的离楼大厦。
克的建筑风格带来很大的变化吗？ 杨鸿勋：这个问题要分开来谈。从建筑
杨鸿勋：伊拉克早在历史上就已转变 师的角度来说，特别是对美国的建筑师，肯

成伊斯兰文化，战后新建的现代建筑，我想 定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机遇，也会促进建
有些会带有伊斯兰传统风格，但一般来说 筑业的发展，同时许多建筑商会从中赚取
不可能是复古的。建筑是一种社会现象，它 高额的利润。但是从文物建筑的保护角度

的风格主要取决于业主的观点，有时建筑 来说，文物建筑损坏了就不可能再生，即使

师也会对业主有些影响。属于阿拉伯世界 修复，也是文物复制品，而不是历史遗留的

的伊拉克具有很强的民族主义意识，我想 原物了。

战后新建的主要建筑物仍会具有明显的伊 柳肃：我认为，衡量一次战争对建筑的

斯兰风格。 破坏程度，主要看其经济上的破坏程度和
罗哲文：我认为变化不是很大，古建筑 有历史价值的建筑的破坏情况。如果历史
以前是昨样，修复后也应该是昨样。全坏的 的建筑破坏较大，则损失大，相反则给予了
就要按原来的图纸进行恢复，包括它的形 一定的机遇。这次伊拉克战争，主要是攻击
伊拉克鸟尔塔庙
状、材料、设计等都要和以前的～样。 政府机关和军事目标，除了提克里特博物
刘先觉：在原有的基础上可能会添上 馆被炸损外，其他历史建筑没受什么影响。 象悬浮在空中似的，“空中花园”因此而得

新的文化特色。这就要看内因和外因谁占 现代战争越来越趋向于文明，交战方会注 名。这个时期，还有一个比较有名的建筑，那

主导地位了。内因是他们本身的文化特色， 意对古建筑及文化遗产的保护，不像过去 就是新巴比伦城。据史书ｉ己载，这个新巴比
外因则是别人强加给他们的。不过，不管谁 的战争，一炸就是～大片，一死就是一群 伦城呈正方形，每边长约２０公里，外面有
去重建，都要尊重地域性，尊重当地的文 人。比如二战，美国玫目时，特意请梁思成 护城河，城内有石板铺筑的宽阔通道，同时

化，能带去的只不过是先进的技术而已。 将日本的两座古城京都和奈良圈起来，后 幼发拉底河穿过城区，宫殿内采用彩色磁砖

张卫：可能会给他们的建筑风格注入 来这两座城市幸免于难。而广岛和长崎则 和精美的狮像装饰，可见当时宫殿之奢华。
另一种或几种气息，出现各种不同风格的 成了一片废墟。美国攻打伊拉克也一样，事 当然也充分显示了古代两河流域的建筑水

建筑。现在伊拉克的建筑主要以伊斯兰风 先没当回事，后听说伊拉克国家博物馆被 准。那个时期的建筑有一个特点就是：以高

格的为主，有了西方国家或者我们中国的 抢，世界舆论反响强烈，才引起重视，于是 耸表达纪念性和神圣威严。

参与重建，可能会出现一个多文化、多风格 加强保护。现在对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还 进入伊斯兰时期，也就是古文明的第

的建筑格局。 是越来越重视了。 四个时期，两河流域建造了大量的清真寺。

主持人：那么战争对伊拉克而言，从建 主持人：谢谢各位！ 阿斯卡里清真寺内的伊玛姆阿里・阿斯卡

筑历史的角度讲，会是一种机遇吗？ 相关资料１：伊拉克古文明四个主要 里父子的陵墓，墓上的穹顶由７Ｊ２万块金

罗哲文：不会。这种修复工作不是一般 时期的建筑及其特色： 砖砌就，两座镏金尖塔各高３６米，光彩夺

的建筑业人士可以承接的，必须要有文物保 第一个时期，也即苏美尔文化时期，大 目和南部宗教城讪卡尔巴拉旧城内的侯赛

护学家来介入，按文物进行修复，不然的话， 约从公元前４０００年始。建筑历史上最具代 因清真寺，镀金的穹顶和３个高耸入云的

只会越修越坏。 表性的成就是饰面技术。世界上最早的古 宣礼尖塔，远远望去极其壮观。
刘先觉：我认为这次战争只不过是一 城之一乌尔城就出现在那个时期。还有乌 （张卫提供）
场局部战争，对世界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建 尔山岳台至今让人叹服。 建筑是一个时代承载的文明，反映了
筑业从中获得机遇的概率较小。 第二个时期是亚述帝国时期，大约公 一定的风土人文，社会现象，时代的精神，
张卫：我认为会是一种机遇。２０００年 元前１３５０年至９００年问，那个时期比较 任何艺术形式在人类文明中演进，除了信

我去法国时，遇到一些法国的建筑师们，其 著名的建筑有亚述古城，像我们比较熟悉 赖工具和技术的更新之外，时代精神的发

实他们并不是好战分子，但是他们一听说 的萨尔贡王宫就是那时宫殿作品的代表。 扬也扮演了同样分量的角色。

哪里要爆发战争，就特别关注和敏感，因为 而第三个时期，我们所熟知的空中花 历史的推进，战争的叠起，昔日辉煌

他们觉得又可能有机会去搞新的建筑，去 园就产生于那个时期，这个花园是立体结 的建筑，今天或许永远，我们只能从照片

迎接新的挑战，甚至去尝试新的建筑风格。 构，有七层，高２５米，底层以石块为基，上 中找寻他们曾有的灿烂了。

目前我们所熟悉的现代派，可以说就是从 面是掺着芦苇和沥青的土砖，每一层都秤 （本文话题只谈建筑及其风格，不涉及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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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战前后兴起并风靡全球的。可以说如 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革。从远处望去，好 治及人道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