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西实践哲学中的有机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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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及其时代意义
穆美琼 / 文

提 要: 葛兰西实践哲学中的有机知识分子思想对于知识分子的作用和使命有深刻
的洞见，通过对有机知识分子群体及其在社会生活中作用的探究，揭示了历史发展
过程中知识分子和群众之间的关系。葛兰西认为要积极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就要与
大众有机结合，通过组织并引导大众团结一致形成集体意识， 在集体意识的指导
下，夺取文化意识形态和政治领导权，最终取得革命的胜利并巩固其革命成果。中
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深入研究葛兰西有机知识分子理论，有助于充分发挥
知识分子的 “人才支撑、智力支撑、创新支撑” 的积极作用。
关键词: 葛兰西; 实践哲学; 有机知识分子
中图分类号: B546 文献标识码: A

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为科技创新和理论创新提供了广阔舞台，知识分子
为国出力、为国奉献正当其时， 知识分子能够在 “创造一个物质和伦理道德不断进步、 加
速前进的世界”① 中守正创新。在这样的时代里， 应当积极履行职责。 深入系统研究葛兰西
有机知识分子理论，有利于我们学习借鉴国外理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对其进行鞭辟
入里的分析，剔除其思想的糟粕，吸纳其理论的精华， 为我国 21 世纪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发
展提供有益思想资源和某些启示。”②

一、葛兰西对有机知识分子的历史背景的分析
葛兰西实践哲学对知识分子的关注，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和理论背景，尤其表现在葛兰
西对意大利知识分子以往和现状的分析批判上。20 世纪 30 年代，面对意大利民众广泛喜好
阅读意大利报纸所连载的上百年前法国通俗小说的现象， “法西斯主义 ” 高擎 “祖国文学 ”
的幌子对这种现象大力抵制。葛兰西在对这一现实进行反思、特别是对本民族文化思想形态

* 本文系孔子学院建设和汉语国际教育研究课题重大项目 “孔子学院发展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 的阶
段性成果。
① 艾瑞克·霍布斯鲍姆: 《资本的年代: 1848—1875》，张晓华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第 2 页。
② 冯颜利: 《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深化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有机马克思主义研究批判》，《探索》2017
年第 1 期，第 171—175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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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内在局限进行反思时发现，意大利语中 “民族的” 不等同于 “人民的”，这有别于 “民族
的” 和 “人民的” 这两个词语在许多语言中是同义词的实际情况。这是因为 “意大利的知
识阶层远远脱离人民……他们同等级制度的传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迄今为止，还不曾有
过一个强有力的、自下而上的人民政治运动或民族运动，来打碎这个等级制的传统 ”。① 葛
兰西意识到无产阶级革命为了凝聚尽可能多的社会力量必须从思想文化上建立起统一战线，
知识分子要想人民之所想，喜人民之所喜，改变过往的 “没有肩负起 ‘民族教育者 ’ 的使
命，他们从前不曾、现在也没有给自己提出体验人民的情感，跟人民的情感融为一体，从而
培育人民的思想情感的任务 ”。② 这就需要能够深入人民群众的知识阶层来完成， 在新的历
史条件下需要先进的知识分子创造先进的文化、 传播新的价值观、 引领社会大众形成集体
意识。
“17 世纪形而上学的衰败可以说是由 18 世纪法国唯物主义理论的影响造成的， 这正如
同这种理论本身是由当时法国生活的实践性质所促成的一样。 这种生活趋向于直接的现实，
趋向于尘世的享乐和尘世的利益，趋向于尘世的世界。”③ 葛兰西实践哲学是理论与革命实
践的内在统一，以改造世界为己任。“实践哲学有两项工作要做: 战胜形式精致的现代意识
形态，以便组成自己独立的知识分子集团; 教育在文化上还处于中世纪的人民大众。这第二
项工作是基本的工作，它规定着新哲学的性质，并不仅在数量上而且在质量上吸收它的全部
力量。”④ 葛兰西找到了现实社会生活中将理论变为现实的行动者， 即知识分子， 通过知识
分子来实现这一内在统一。葛兰西实践哲学中最为紧要的问题就是知识分子问题。 “实践哲
学以历史主义的方式思考自身，也就是，它把自己看成是哲学思想的一个暂时阶段。这一点
不仅暗含在它的整个体系中，而且也被一个著名的论断所彰显出来。这个论题认为，在历史
发展的某一点，其特征将是由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过渡。”⑤ 葛兰西为了躲避狱中的书报
检查，通过这一表述指明了他的实践哲学理论是指代马克思主义。对葛兰西实践哲学中知识
分子理论的研究和实践，对发展和丰富马克思主义有重大意义。
葛兰西的实践哲学认为，要动摇直至推翻资产阶级在文化上的统治地位并最终颠覆他们
在政治上的领导权，无产阶级就应该像资产阶级那样———拥有宣传和维护自己利益的知识分
子，充分发挥无产阶级的知识分子在实践活动中的历史主体作用，以占领文化阵地、夺取文
化领导权，这就是实践哲学的目的。 葛兰西强调 “在实践哲学的最近发展中， 对于理论和
实践统一的概念的阐述和提炼也仍然只处在一个早期的阶段上。人们谈论起理论，仍然把它
当做实践的一个 ‘补充’、一个 ‘附加’，或当做实践的婢女 ”⑥， 这一现状亟待改变， “真
正的理论和最终的真正知识是那些辩证地包含在实践活动中的东西 ”⑦，即葛兰西认为知识
分子不仅拥有知识还具有实现理论的能力，正是知识分子的理论和实践活动才使理论和知识

① 葛兰西: 《论文学》，吕同六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第 48—49 页。

② 葛兰西: 《论文学》，吕同六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第 47 页。
③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2 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 161 页。
④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河南大学出版社，2014，第 477 页。
⑤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河南大学出版社，2014，第 496 页。
⑥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第 245 页。
⑦ 毛韵泽: 《葛兰西: 政治家、囚徒和理论家》，求实出版社，1987，第 27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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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价值得以真正变为现实，“总之，决定哲学性质的是实践”。①
葛兰西认为 “实践不仅是人们认识的手段和检验认识的真理性标准， 而且它为自己
‘创造’ 认识对象: ‘只有当实在与人发生关系时，我们才能认识实在 ’。…… 他强调自然现
象并非自动闯入人的器官，人是在变革自然时才与其发生关系的，而实践又与人的需要、利
益密切相关。从某种意义上说，现象是由主体翻译的客观实在 ”。② 实践哲学服务于人的现
实生命、人的尊严和人的解放，在历史的进程中需要由知识分子对实践经验总结提炼为具有
普遍性的理论，同时对未来的洞见要有前瞻性， 对实践予以理论的指导。 对外部世界的感
知、对实践的总结提炼，直至形成社会普遍遵从的价值理念遵循如下的过程， “外部世界对
人的影响表现在人的头脑中，反映在人的头脑中，成为感觉、思想、动机、意志，总之，成
为 ‘理想的意图’，并且通过这种形态变成 ‘理想的力量’。”③ 只有实现 “理想的意图 ” 转
变为 “理想的力量”，即把社会意识转变为社会思想，实现对客观世界和经济基础改变的精
神动力，这一任务需要由知识分子来完成，即一般的感觉、情感和态度等主观感受要发生根
本性的质变，需要知识分子总结和提炼为系统的理论，从实践到认识，认识再到实践，运用
科学理论认识、改造世界。 我国知识分子也应该努力提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成
果，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为世界社会主义蓬勃发展贡献中国智慧。

二、葛兰西实践哲学中的有机知识分子
对于知识分子的界定取决于社会发展状况，在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界定。在传
统中国社会称知识分子为 “士”，即指士人阶层，大多是接受儒家教育，学而优则仕，读书
人的终极目标是入仕参与政治，居于 “士农工商 ” 或 “四民之首”; “以天下为己任，为国
( 帝) 分忧，为民请愿者” 是古代的 “士 ” 之职责。 我国 《现代汉语词典 》 对知识分子的
解释是: 知识分子是具有较高文化水平、 从事脑力劳动的人， 如科学工作者、 教师、 医生、
记者、工程师等。④ 戈德法布认为 “知识分子就是那些运用专业知识，运用接触专门知识的
优势以及使用符号的能力来为更为广泛的公众谋利益的人。”⑤ 英语的 “intellectual” 指知识
分子或是脑力劳动者，是指受过良好教育并喜欢从事必须认真思考事情的活动的人。⑥ 依据
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这一分工对知识分子和非知识分子进行划分，契合传统中国社会划分知
识分子的理念。
1. 葛兰西对知识分子和有机知识分子的阐释
葛兰西对知识分子进行分析并界定的目的是要让其认识到并担当起历史赋予的使命。知
识分子需要行动起来，领导革命力量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即人民群众进行革命，充分发挥
人民群众在革命中的作用。无产阶级夺取领导权需要通过对革命具有系统、批判和创新意识
的知识分子领导，通过知识分子对实践活动的总结，与群众运动紧密结合，掌握历史发展规

① 毛韵泽: 《葛兰西: 政治家、囚徒和理论家》，求实出版社，1987，第 276 页。

② 葛兰西: 《狱中书简 ( 1926—1937) 》，田时纲译，人民出版社，2007，译序第 4 页。
③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4 卷，人民出版社，2012，第 232 页。
④ 《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16，第 1678 页。
⑤ 杰弗里·C·戈 德 法 布: 《 “民 主” 社 会 中 的 知 识 分 子》，杨 信 彰 等 译，辽 宁 教 育 出 版 社，2002，
第 35 页。
⑥ 霍恩比: 《牛津高级英汉双解词典》 第六版，石孝殊等译，商务印书馆，2004，第 91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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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并形成符合历史规律的集体意志。
当然，在这里，实践哲学中的有机知识分子已不是传统意义上所指的知识分子，而是积
极投身于改造现实社会活动中的历史主体。葛兰西对知识分子进行了历史考察，从宗教改革
开始，经过文艺复兴到第一次复兴时期，经过考察葛兰西把知识分子的概念向下扩展，划分
出有机知识分子与传统知识分子两种分类，因而原有的知识分子概念被打破。葛兰西的知识
分子群体比传统知识分子的范围更广、基数更大: 一方面，即使是在最为低级和机械的体力
劳动中，脑力劳动也是不可或缺的， 即在体力劳动中都或多或少的需要技术支持; 另一方
面，每一个劳动者由于世界观的差异决定了个体不同的思考和行动的方式， “在任何体力劳
动中，甚至在最为低级和机械的劳动中，也存在着最低限度的技术要求，即最低限度的创造
性智力活动”，基于此， 葛兰西指出 “可以说所有的人都是知识分子 ”。 虽然 “知识分子 ”
的人数非常庞大，但在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并非这些 “知识分子 ” 都成其为知识分子，“社
会关系的整体” 是葛兰西划分知识分子的标准，“在知识分子活动的本质上去寻求区别的标
准，而非从关系体系的整体中去寻找 ”①。可见，在社会关系总体中知识分子所承担的社会
职能是葛兰西的衡量标准，因此葛兰西提出了 “所有的人都是知识分子”， “但并非所有的
人在社会中都具有知识分子的职能 ”②。虽然可以说人人都是知识分子，但是真正的知识分
子只能是执行了知识分子职能的那些人，即只有发挥了知识分子的职能———传播、创造文化
和使理论现实化———的这一群体才是知识分子， 这样就对知识分子与普通群众作出了区分，
即知识分子是 “统治集团的 ‘代理人’，所行使的是社会霸权和政治统治的下级职能”③。
葛兰西认为，传统知识分子是指前工业社会的知识分子，他们拥有稳定的价值观，同所
处的社会制度保持高度联系，旧的传统浸透于他们的行为举止中， 显示出消极性和保守性，
他们身上反映了历史的过去和历史的连续性，在他们对旧的意识形态和保守的思想方法进行
宣扬之时体现了集于他们身上的历史延续性。在意大利，文学家、哲学家、艺术家、教士和
新闻记者等被葛兰西视为传统知识分子中的典型。无疑，传统知识分子代表了精英知识分子
中的一部分，他们用普罗大众所不能理解的拉丁文传播贵族式文化，这就决定了他们由于无
法满足人民的生存需要和利益而居于社会活动的边缘，远离社会政治经济体制。葛兰西认为
传统知识分子与人民严重 “脱节”，传统知识分子即使自己的社会基础被破坏了，仍然在如
此状况下顽固地坚持所谓的 “独立性”， “认为自己是仿佛自动的， 并且独立于居统治地位
的社会集团”④。葛兰西分析意大利南方所有企图改变现状的革命都没有取得成功的原因，
正是由于传统知识分子总是通过在道德、政治和经济等领域的活动来维护所属的领导权联
盟，他们所宣传和强调的过去的意识形态阻碍了无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实践活动，阻碍了无产
阶级对旧的领导权壁垒的摧毁和新的领导权的建立。
葛兰西实践哲学中的有机知识分子是指代表先进的生产方式和新的文化方向，能够同人
民群众密切结合的知识分子。有机知识分子在现代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伴随着工业文明的
进程而顺应历史潮流，经济生产中创造和发展自身的新阶级所造就的同质的知识分子， 即

①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河南大学出版杜，2014，第 5 页。
②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河南大学出版杜，2014，第 6 页。
③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河南大学出版杜，2014，第 11 页。
④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葆熙译，人民出版社，1983，第 42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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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代世界，和工业劳动 ( 那怕是最原始的和非熟练的工业劳动 ) 关系密切的技术教育，
应当形成知识分子新型的基础。”① 社会历史发展需要这样的知识分子。“每个新阶级随自身
以创造并在自己逐步发展中形成的 ‘有机的 ’ 知识界代表人物大部分是新阶级使之出现的
新社会型基本活动各方面领域中的 ‘专家 ’。”② 可见， 有机知识分子的组成来自各个领域
中，工业技术人员、优秀企业主、资本家、各学术领域的专家学者、新文化和新法律等等的
组织者……传播先进文化、改造人民思想进而夺取意识形态领导权是知识分子的历史使命。
有机知识分子明了在政治、经济、社会领域所应担负的职能而且能相应地予以执行，他们应
当具备较强的实践能力和社会影响力，在思想上与特定的社会集团成员保持着有机联系。有
机知识分子要处理好理论与实践的关系，积极主动地协调与群众的利益关系，使得社会整体
的思想和行为在与群众运动相结合过程中被引导，在现实的基础上重建共同的文化和生活方
式，成为真正的领导者和组织者，从而真正发挥历史主体的作用。
2. 有机知识分子的职能
葛兰西特别看重知识分子在革命实践中的作用。葛兰西主张知识分子所具有的功能应该
包括: 维护本阶级的经济组织和政治权力、 智识、 指导及组织、 教育。 知识分子的 “智识
功能” 源于他们是公民社会的主导者， 通过制定和传播新的世界观教育大众， 通过本阶级
文化组织和文化团体的建立来促进大众的文化启蒙和知识分子化，形成渗透到整个社会的本
阶级的意识形态，为赢得政治领导权创造条件。
有机知识分子在行使启蒙和教育大众的 “文化领导权 ” 之时， 必须投身实践的洪流，
实施以人类解放为目的的 “政治领导权 ”。 葛兰西赞赏天主教在其发展中 “组织 ” 和 “同
化” 广大群众皈依宗教的方法，“它们尖锐地感觉到必须在统一的教义基础上把全部 ‘信教
的’ 群众联合起来，并努力不使智力较高的阶层同低下的阶层脱离。”③ “天主教会无疑是拥
有丰富组织与宣传经验的世界性机构 ”④。教会作为宗教信仰的机构借助民间手段使人们对
非自然物的信仰如此坚定，“那么世俗机构———杰出的现实主义机构，为什么不能借助民间
手段以相互支持呢?”⑤ 这就是葛兰西论述有机知识分子作用的逻辑起点。 有机知识分子在
引领革命胜利夺取政权后，需要保持其先进性， 防止列宁在 《马克思学说的历史命运 》 一
文中所说的以下情形出现: “内里腐朽的自由派，试图在社会主义的机会主义形态下复活起
来。他们把为伟大的战斗准备力量的时期解释成放弃这种战斗。他们把改善奴隶的生活状况
以便去同雇佣奴隶制作斗争解释成奴隶们为了几文钱而出卖自己的自由权。”⑥ 因此， 有机
知识分子必须一如既往地发挥积极作用才能建设和巩固政权。
毛泽东指出: “我们要把马、恩、列、斯的方法用到中国来， 在中国创造出一些新的东
西。只有一般的理论，不用于中国的实际，打不得敌人。但如果把理论用到实际上去，用马
克思主义的立场、方法来解决中国问题，创造些新的东西， 这样就用得了。”⑦ 毛泽东所言

①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葆熙译，人民出版社，1983，第 422—423 页。

②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葆熙译，人民出版社，1983，第 419 页。
③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葆熙译，人民出版社，1983，第 11 页。
④ 葛兰西: 《狱中书简 ( 1926—1937) 》，田时纲译，人民出版社，2007，第 333 页。
⑤ 葛兰西: 《狱中书简 ( 1926—1937) 》，田时纲译，人民出版社，2007，第 384 页。
⑥ 《列宁选集》 第 2 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 307 页。
⑦ 《毛泽东文集》 第 2 卷，人民出版社，1993，第 40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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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东西” 即为 “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 ”， 即中国化的
马克思主义。在现阶段，具体表现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及其生动实践。 “共产党
人的理论原理，决不是以这个或那个世界改革家所发明或发现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这些
原理不过是现存的阶级斗争、我们眼前的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一般表述。”① 这就要求从
事理论研究的知识分子要不断地从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经验中挖掘新材
料，针对新问题提出新观点，进行抽象、概括和总结，最终使之概念化，直至形成学理性的
理论，不断进行提炼诠释回应时代，围绕我国和世界发展所面临的重大问题，提出中国特色
的解决方案，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知识分子的工作要行之有效地开展，葛兰西对知识分子
的职能阐述对我们有一定的启发。

三、葛兰西有机知识分子思想的时代意义
在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世界格局正处在加快演变的历史进程之中，产生了大量深刻
复杂的现实问题，提出了大量亟待回答的理论课题。这就需要我们加强对当代资本主义的研
究，分析把握其出现的各种变化及其本质，深化对资本主义和国际政治经济关系深刻复杂变
化的规律性认识”。② 知识分子要及时对国内和国际的现实问题加强研究， 分析把握各种情
势出现的多种多样的变化及其本质，恩格斯认为: “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
里开始，而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在抽象的、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
映; 这种反映是经过修正的，然而是按照现实的历史过程本身的规律修正的，这时，每一个
要素可以在它完全成熟而具有典型性的发展点上加以考察。”③ 时代在呼唤知识分子， 知识
分子在回应这一时代呼唤时，葛兰西的知识分子思想有助于其对自己肩上的光荣使命有更加
清晰的认识。“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生了深刻变革，置身这一历史
巨变中的中国人更有资格、更有能力揭示这其中所蕴含的历史经验和发展规律，为发展马克
思主义作出中国的原创性贡献。”④
葛兰西认为现代西方社会的统治不再是传统的政治强力和专制工具，而是由资产阶级掌
握的 “文化领导权” 和由此形成的意识形态来实现。“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
法为根据，同样，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 相反，这个意识必
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⑤ 马克思的
这一论述展示了人的意识受到过往所积累的知识、所处的社会普遍的思想观点和方式的影
响，而统治阶级维护现有的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无产阶级革命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揭示这
一矛盾和冲突，无产阶级只有赢得公民社会的意识形态控制权才能实现革命的胜利。从群众
实践活动中来并且正确反映群众需要和愿望的知识分子的思想，在一定的历史阶段和社会关
系中能够承担统一理论与实践的任务，这一过程促使代表群众利益的文化和社会集团的形
成，这一新型集团不仅提供改变社会现实的理论支持， 而且还亲身参与改造现实的实践活

①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1 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 285 页。

②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第 2 卷，外文出版社，2017，第 66—67 页。
③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2 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 43 页。
④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第 2 卷，外文出版社，2017，第 66 页。
⑤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2 卷，人民出版社，2012，第 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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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历史唯物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和恩格斯合作的第一个成果 《神圣家族， 或对批判的批
判所做的批判》 提出: “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
扩大。”① 这体现了历史创造者的主体是人民，即以工农劳动者为主体的广大群众是历史的
创造者。
葛兰西在阐述 “有机知识分子 ” 的地位和作用问题中， 通过强调理论的功能和作用而
赋予理论与实践辩证统一的关系。“甚至在最新实践哲学著作中，理论和实践统一这个概念
的深度也还没有脱离其最初的阶段: 机械论的残余依旧存在，因为在谈到理论时，把它作为
实践的 ‘附加物’、 ‘补充 ’ 实践，作为实践的仆从 …… 群众不组织起来 ( 广义地 ) ， 就不
能 ‘崭露头角’ 并成为独立的 ‘自身’: 而这种组织，没有知识分子，也就是没有组织者和
领导者也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理论同实践统一的理论方面在那些专门研究制定哲学概念
的人这一阶层的活动中，以具体的形式超然出众。”② 基于社会上的各个集团的思想构成复
杂且多元，葛兰西认为各个社会集团在文化和思想观念方面既有矛盾与斗争的辩证关系，同
时还是相互继承、吸收、转化和结合的辩证互动关系。
葛兰西在分析集体意识时预设了一个哲学前提即常识 ( common sense) ， 它是日常生活
的哲学意识，也是葛兰西所认为的哲学的两个层次中的自发哲学层面， 体现在信仰、 迷信、
意见和处世待物的整个体系中，日常生活对它有制约，它不是经常发生、没有系统性，有时
内在可能是矛盾的。如果社会成员欲超越现有的生活，改变思维方式，改善生存环境，从常
识出发是不可能超越的。而哲学的第二层面就是对第一层面即无意识世界观的批判。实践哲
学不只是研究系统的融贯一致的概念，它首要的任务是改变群众心态以及对哲学新事物进行
传播的文化方面的战斗。把群众的常识提升到自我意识层面达到对社会的自觉批判，这一任
务只有通过具有明确而坚定意志的有机知识分子群体来完成。
无产阶级要实现社会变革，就必须培养自己的有机知识分子。有机知识分子的批判意识
内在地与自己所在的社会集团相适合，同时说服其他团体的成员根据其思想观念的指导而从
事实践活动。无产阶级有机知识分子要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就必须完成好知识传播和保
障知识的政治性这双重任务。有机知识分子创造和传播科学、哲学和艺术等文化产品和价值
观念以提高自身的思想意识水平，以同化和征服传统知识分子实现民族和人民间的紧密情感
联结，使大众的常识、旧的价值观、思维方式和道德信念在无产阶级有机知识分子的理论宣
传和道德熏陶下改变并形成新的道德理想和 “集体意志”，实现其知识传播功能即第一个任
务。要实现第二个任务即政治性的任务以发挥真正的政治调解功能，有机知识分子应该参与
到相关政治运动中。在这一行动过程中无产阶级有机知识分子要注意提高自身的综合能力，
训练并提升自己的表达能力，有机知识分子在政治运动中要把自己的哲学深入到他所在团体
的所有成员中，以此反映他们所属社会团体的需要和利益。 “不存在知识分子的独立阶
级———每一个社会集团都有自己的知识分子阶层或者在努力造成这种阶层。但是属于在现有
条件下历史地 ( 和实在地) 进步的阶级的知识分子具有一种吸引力， 归根结底能使其他社
会集团的知识分子从属自己，从而利用心理上的联系 ( 虚荣心等 ) ，往往是帮会的关系 ( 技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2 卷，人民出版社，1957，第 104 页。

②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葆熙译，人民出版社，1983，第 16—1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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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上的、法律的、团体的等等) 达到所有知识分子的团结。”① 要发挥被争取过来的传统知
识分子的雄辩特长，用通俗的语言来宣传新的世界观、 宣传领导者的意识形态， “阵地战 ”
作为无产阶级的革命战略，需要意识形态发挥更加充分根本的作用，使得精英的理论转化为
集体意志，为建立和巩固新的文化领导权奠定坚实基础。

结 语
葛兰西试图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意大利、西欧、拉丁美洲和第三世界国家的实际相
结合，认为在领导革命实践中， 无产阶级必须加强文化建设， “在坚持政治的极端重要性
时，葛兰西让人注意到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成功的一个关键方面。这是一个我们应当留
心的提醒。”② 只有重视知识分子创造进步文化的功能与作用，才能在革命斗争中发挥人民
的主体性，而要完成这一任务，需要的是合格的无产阶级的有机知识分子， “但是这种知识
分子形成过程是长期的、困难的、充满矛盾的，有时是前进的，有时是后退的，有时是分散
的，有时是重新组织的。”③ 作为知识分子，自身则需要具备才能、勇气和正确的政治态度，
同时必须倾力关注广泛的公众，在公众的视线中活跃并且对公众施加影响，真正成为开明之
士和现代文化的代表人物。④
新时代，在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时， 我们党 “既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调
动一切积极因素，又要在斗争中争取团结、在斗争中谋求合作、 在斗争中争取共赢 ”⑤， 为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我们通过分析葛兰西实践哲学中知识分子的思想，要进一
步重视知识分子队伍的建设。“因此，今天，我们尤其应当阅读、关注并从内心中领悟一位
把政治变成分析核心的重要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⑥

［作者单位: 云南师范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 ( 研究生院) 责任编辑: 鉴传今］

①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葆熙译，人民出版社，1983，第 318 页。

② 埃里克·霍布斯鲍姆: 《如何改变世界: 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的传奇》，吕增奎译，中央编译出版社，
2017，第 339 页。
安东尼奥·葛兰西: 《狱中札记》，葆熙译，人民出版社，1983，第 17 页。
③
拉塞尔·雅各比: 《最后的知识分子》，洪洁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2，第 13 页; J. C. 戈德法布:
④
《 “民主” 社会中的知识分子》，杨信彰等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第 33、35 页。
⑤ 冯颜利: 《把握辩证思维的深刻内涵与时代价值— ——学习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纲
要〉》，《光明日报》2019 年 9 月 9 日第 5 版。
⑥ 埃里克·霍布斯鲍姆: 《如何改变世界: 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的传奇》，吕增奎译，中央编译出版社，
2017，第 33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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