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年 6 月 拉丁美洲研究 Jun.

2023
第 45 卷 第 3 期 Journal of Latin American Studies Vol. 45 No. 3

资源与发展研究专题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 ———以中国与阿根廷锂业合作为例 *
龚韵洁
内容提要： 随着双碳背景下全球能源转型不断深化，用于战略
性新兴产业的关键矿产日益成为各主要经济体竞相争夺的焦点。在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的大背景下，中国高度重视关键矿
产供给并将其上升为国家安全战略。锂资源是新能源革命的源动力，
本文从保障中国战略性矿产资源产业链安全和践行大国责任的角度
出发，以中国与 “锂三角” 重要成员阿根廷在锂业领域的合作为例，
探讨如何进一步加强南南合作，构建发展中国家战略性矿产资源合
作的新局面，推动共建绿色 “一带一路”。研究发现，中阿两国在锂
产业链中具有极强的互补性和互利性，自 2014 年起以民营企业为主
的中国企业通过直接或间接的形式大量进入阿根廷锂业市场。然而，
“走出去” 的中国企业仍面临着产业结构与合作模式单一、资源民族
主义抬头、“锂欧佩克” 酝酿已久、大国资源博弈加剧以及全球资源
治理话语体系转向等一系列问题和挑战。展望未来，中国应不断壮
大全球资源治理体系中的南南合作 “朋友圈”，在共商共建共享原则
的指引下，将中国提升战略性矿产资源供应链弹性与产业链韧性的
迫切需求同资源型发展中国家经济复苏及绿色转型的短期目标和长
远战略有机结合起来，强化产业协同，凝聚发展合力，推动传统的
“西强东弱、北强南弱” 的资源治理格局向公平、共赢和可持续方向不
断发展，为全球资源领域的 “人类命运共同体” 建设贡献中国智慧。
关 键 词： 战略性矿产资源 国家安全 南南合作 锂资源
作者简介： 龚韵洁，南开大学西班牙语系副教授，国别与区域
研究中心硕士生导师。
中图分类号： F426. 1； F47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 － 6649 （ 2023） 00 － 0086 － 20

* 本文是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 “ ‘一带一路’ 沿线主要国家的中国企业媒体形象调查”

（ 编号： 63212147） 的阶段性成果。

— 86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战略性矿产资源， 也称关键矿产， 欧盟委员会从经济重要性和供应链风

险两个角度对该术语的内涵进行了界定 ①； 美国内政部则进一步强调了关键矿
产对保障国家安全的重大意义， 特别指出 “此类关键矿产的供应链极易受到
破坏，其所制造的产品若断供将会对美国经济或国家安全造成巨大影响 ”②。
有鉴于此，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问题日益受到各主要经济体的高度重视 ， 欧
盟、日本、英国、美国、 澳大利亚等均基于自身经济、 产业与安全的发展实
际，相继发布了关键矿产清单和国家战略。 就中国而言， 随着中国进入战略
性新兴产业引领经济社会绿色低碳发展的关键时期 ， 战略性矿产更是成为加
快建设现代产业体系、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2014 年， 习近平总
书记提出 “总体国家安全观 ”， 资源安全被纳入国家安全体系。2016 年， 中
国发布了首个官方性质的战略性矿产目录 《全国矿产资源规划 （ 2016 年—
2020 年） 》，将锂等 24 种矿产资源列入其中。2021 年，“十四五” 规划纲要明
确指出，应加强对战略性矿产资源的规划管控， 切实提升中国的储备安全保
障能力③。关键矿产也因此被首次提升至国家安全的战略高度 。 同年， 中央政
治局会议在审议国家安全战略时再次强调， 要增强产业韧性和抗冲击能力④，
实现战略资源关键领域的安全可控 ，筑牢国家安全屏障。
然而，从中国的资源现状来看， 国内多数关键矿产资源禀赋不佳， 基础
不牢、供给能力不足等问题突出，“大头在外” 的供应格局尚未改变， 资源供
应链体系依然脆弱。 因此， 统筹国内与国外两个大局， 进一步提升中国战略
性矿产的全球配置能力，是当下保障国家资源安全的一项紧迫而艰巨的任务 。
从世界范围来看，一方面战略性矿产具有高度稀缺性和垄断性 。⑤ 欧美日等发
达经济体所厘定的关键矿产清单与中国存在诸多重叠 ， 由此导致的围绕战略
性矿产资源的竞争不可避免。 在此背景下， 联合资源丰富的国家， 形成整合

① European Commission，Ｒeport on Critical Ｒaw Materials in the Circular Economy，2018，p. 6.

② U. S. Department of the Interior，“Final List of Critical Minerals 2018”，in Federal Ｒegister，No. 97，
2018，pp. 23295 － 23296.
③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 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中华人民
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站，2021 年 3 月 13 日。http： / / www. gov. cn / xinwen /2021 － 03 /13 / content_ 559
2681. htm. ［2022 － 07 － 05］
④ 《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 〈国家安全战略 （ 2021—2025 年） 〉 〈军队功勋荣誉表彰条
例〉 和 〈国家科技咨询委员会 2021 年咨询报告〉 习近平主持》，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站，
2021 年 11 月 18 日。http： / / www. gov. cn / xinwen /2021 － 11 /18 / content_ 5651753. htm. ［2022 － 07 － 05］
⑤ 田慧芳： 《新能源时代，战略性矿产资源全球布局与竞争》，载 《世界知识》，2021 年第 17
期，第 61 页。

— 87 —
 2022 年第 3 期

的、具有弹性的全球战略性资源供应链， 已成为各主要经济体的国家安全战
略。① 另一方面，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大国博弈不断激化， 叠
加新冠病毒疫情的影响， 使得地缘政治不稳定性加剧， 以强硬的保护主义和
资源要素流动壁垒为特征的 “逆全球化 ” 暗流涌动， 资源问题政治化趋势日
益显著，境外资源的开发与合作也因此面临着更加复杂严峻的风险挑战 。
就全球战略性矿产资源的供需格局而言， 拉丁美洲是资源分布和开采最
密集的地区之一，长期以来也是中国南南合作的重要对象。 中国作为战略性
矿产资源的主要消费国、 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以及南南合作的积极倡导者和贡
献者，更加有必要深化和拉美发展中国家在这一领域的国际合作： 一方面
“从内到外” 寻求中国关键矿产安全、可靠、多元供给的最优解， 突破资源瓶
颈，有效维护相关产业链与供应链的稳定性和竞争力 ， 切实保障国家战略性
矿产资源安全，推进绿色低碳转型； 另一方面， 以大国的责任担当积极促进
拉美发展中国家伙伴在后疫情时代的经济复苏与绿色发展 ， 引领南南合作和
全球新能源革命，共同推动传统的 “西强东弱” “北强南弱 ” 的资源治理格
局朝着公平、共赢和可持续方向不断迈进。 本文将尝试从统筹国家发展与安
全的战略高度，以新形势下中国与 “锂三角 ” 重要成员国阿根廷在锂业领域
的合作为例，探讨如何构建中国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保障体系 。

一 中国的锂资源安全与 “南南资源合作”

纵观欧美日等主要经济体的关键矿产清单 ， 锂无疑都是其最重要的组成
部分之一。作为 “推动世界前进的重要元素”，锂被认为是继煤炭、 石油、 天
然气之后的第四能源， 也被誉为 “白色石油 ” 或 “新白金 ”， 对国民经济和
国防军工均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近年来， 随着 “碳中和 ” 逐渐成为全
球共识，世界对清洁能源的需求日益高涨， 锂作为发展新能源的优良介质材
料，具备长期刚性需求。根据国际能源署的预测， 若要实现 “2050 年二氧化
碳降至净零排放 ” 的目标， 到 2040 年左右全球对锂的需求量较 2020 年将增
加 42 倍。② 同时，鉴于清洁能源技术的发展带动对锂等矿产需求量的大幅增

① 吴巧生等： 《化危为机，打造优势战略性矿产资源产业链》，载 《中国矿业报》 2020 年 3 月

24 日第 1 版。
② 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The Ｒole of Critical Minerals in Clean Energy Transitions，World Energy
Outlook Special Ｒeport 2022，p. 9.

— 88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加，国际能源署还提醒各国应高度重视以锂为代表的关键矿产安全风险 。
对中国而言，锂不仅是重要的关键矿产， 更是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布局
与产业结构调整的基础保障。 在新能源革命的浪潮中， 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
锂电池生产国和出口国，锂的开发与利用对维护中国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
发挥能源对经济社会的支撑作用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 但同时也应看到， 影
响中国锂资源供应链稳定性的风险因素依然存在 。 其一， 尽管中国是世界第
五大锂资源国，但国内锂矿绝大多数分布于青藏高原生态脆弱地区 ， 自然环
境恶劣、基础设施落后， 资源禀赋相对较差， 初始锂浓度较低， 导致对锂的
开发成本高、使用效率低， 且短期内提升产量的难度较大。 其二， 供应链需
求端增长迅猛，对中国锂资源安全形成倒逼。 一方面在 “双碳 ” 目标下， 以
锂为代表的支撑新能源产业发展的关键矿产需求量出现井喷式增长 ， 中国是
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锂资源消费国， 约占全球锂资源消费的 70% ①， 并将持续
维持对锂资源的较高需求； 而另一方面， 国内的锂资源供给却远远无法满足
巨大的市场需求，据预测， 到 2030 年中国的碳酸锂需求量将可能达到 85 万
吨，届时将高出中国锂产量的 40% ②，中国的碳酸锂供应缺口将长期存在并呈
逐年扩大的趋势。其三，鉴于锂矿市场需求旺盛下国内资源保障严重不足的现
实，中国锂资源不得不大量依赖进口，原矿对外依存度高达 76% ③， 且供应高
度集中，多元化程度不足，导致中国锂资源供应链的弹性与韧性明显不足。以
2018 年为例，中国总计进口 3. 12 万吨金属锂当量的锂矿产品，其中 83. 2% 都来
自 “五眼联盟” 成员澳大利亚④。 需指出的是，澳大利亚出口中国的均为锂辉
石，生产成本较盐湖锂平均高出 1. 4 倍。此外，过于集中的供给端导致政治和
商业风险显著增加，不仅更易受到资源问题政治化的冲击，抵御市场价格风险
的能力也随之减弱。最后，中国缺乏必要的锂资源战略储备，尤其是在供需错
配、锂矿原材料价格持续高涨的背景下，锂矿进口是否会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出
现 “量价齐增” 的恶性循环，成为威胁中国锂资源安全供应的又一隐患。
与此同时，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最新数据， 由阿根廷、 玻利维亚和智

① 《加快开发国内锂资源正当时》，赛迪研 究 院，2022 年 5 月 30 日。https： / / www. ccidgroup.

com / info /1105 /34577. htm. ［2022 － 07 － 21］
② 孔祥宇、张永生： 《锂资源： 新能源革命的源动力》，载 《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22 年第
13 期，第 77 － 78 页。
③ 中国地质调查局著： 《中国地质调查百项成果》，北京： 地质出版社，2016 年，第 256 页。
④ 陈玉明等： 《后疫情时代南美 “锂三角” 战略地位凸显》，载 《中国矿业报》2020 年 4 月 29
日第 1 版。

— 89 —
 2022 年第 3 期

利组成的拉美锂三角是世界上锂资源最丰富的地区 ， 已探明储量占全球总量
的 55. 96% （ 见图 1） 。 不仅如此， 锂三角还是全球锂资源禀赋最好的地区，
其均为盐湖卤水型锂矿， 镁锂比极低， 开发利用难度和成本都明显小于世界
其他地区。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 中国与锂三角国家均为南南合作的重要
组成部分以及 “一带一路 ” 伙伴国家， 在发展阶段、 历史责任和所面临的国
际环境等方面都具有相似性，不同于相互博弈斗争的大国能源政治经济关系 ，
发展中国家之间长期积累的政治互信无疑为顺利开展战略性矿产资源合作提
供了根本保障。在此基础上， 锂三角国家丰富的关键矿产储备、 对资源出口
的依赖，加之中国良好的经济发展态势、 巨大的资源需求和充足的外汇储备
共同为后疫情时代的 “南南资源合作 ” 注入了强劲动力。 更为重要的是， 中
国作为负责任的大国， 反对霸权主义式的资源掠夺， 其倡导的战略性矿产资
源合作是根植于南南合作理念上的 “赋能 ” 型国际合作， 既使广大发展中国
家能在合作中获得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 又凭借其在相关领域的既有优势和
持续的技术创新助力双方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 ， 共同促进绿色能源转型， 提
升国家经济可持续增长的灵活性和韧性 ，推动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

图1 拉美 “锂三角” 已探明锂资源储量
资料 来 源： 作 者 根 据 美 国 地 质 勘 探 局 （ USGS ） 的 数 据 绘 制。 https： / / pubs. usgs. gov /
periodicals / mcs2022 / mcs2022 － lithium. pdf. ［2022 － 07 － 22］

二 全球锂资源战略布局中的阿根廷

通过全面考虑锂资源总量、锂业开发环境、政府政策法规等多方面因素，
结合加拿大知名智库弗雷泽研究院 （ Fraser Institute） 发布的 《2021 年度矿产
勘查开发公司调查报告》 （ 见图 2） ， 不难看出， 阿根廷是锂三角各国中综合

— 90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投资风险最小、最具合作开发潜力的国家。 无论是在产业还是技术领域， 阿
根廷与中国在锂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上都具有很强的互补性 。 正如阿根廷矿业
国务秘书亨塞尔所言①，阿根廷锂矿资源禀赋得天独厚，中方技术资金实力雄
厚，两国合作有利于将资源与技术、 产业进行有效对接， 优势互补， 潜力巨
大。有鉴于此，双方于 2021 年 5 月签署 《中国—阿根廷锂矿投资合作谅解备
忘录》，从政策层面积极推动两国锂业合作向更加优质 、 绿色、 可持续方向发
展，打造更加紧密的资源伙伴关系。 文章将从阿根廷锂矿的开发潜力、 发展
战略及其背后的资源安全与竞争等角度出发 ， 系统论证中阿锂业合作的现实
条件、发展空间及所面临的问题等。

图2 “锂三角” 国家矿产投资风险评估
资料来源： 作者根据弗雷泽研究院数据绘制。https： / / www. fraserinstitute. org / resource － file？ nid
= 14573＆fid = 17567. ［2022 － 07 － 22］

（ 一） 阿根廷锂矿的资源禀赋和开发潜力
首先，从锂资源储量与分布特征来看， 阿根廷锂资源丰富且集中分布于
西北部普纳高原盐湖区的胡胡伊省 （ Jujuy） 、 卡塔马卡省 （ Catamarca） 和萨
尔塔省 （ Salta） 。截至 2021 年年底，阿根廷已探明的锂资源总量居全球第二 ，
占比高达 21. 35% 。不仅如此， 阿根廷盐湖 “富锂低镁 ” 的资源禀赋优势使
其更易于开发利用，项目投产后的运营成本也相对较低， 因而具备更强的盈
利能力和投资强度。

① 中国驻阿根廷大使馆： 《驻阿根廷大使邹肖力线上出席中阿锂矿投资合作备忘录签约仪式并致
辞》，2021 年 5 月 14 日。http： / / ar. china － embassy. gov. cn / sgxw _ 1 /202105 / t20210519 _ 9092223. htm.
［2022 － 06 － 20］

— 91 —
 2022 年第 3 期

其次，从锂资源潜力来看， 阿根廷是全球锂矿勘探预算支出排名第一的
国家①，近年来在锂资源勘查找矿方面已取得显著进展。2012—2022 年， 阿
根廷已探明的锂资源量从 260 万吨升至 1900 万吨， 其增量分别占锂三角和全
球的 53. 42% 和 29. 82% 。此外，阿根廷总计拥有盐湖锂项目 60 余个，是全球
同类项目数量最多的国家， 远远超过同属锂三角的邻国玻利维亚和智利。 然
而，就开发程度而言，目前阿根廷有超过 2 /3 的盐湖锂项目仍停留在早期勘
探阶 段， 在 处 于 领 先 开 发 阶 段 的 23 个 项 目 中， 仅 有 考 查 理—奥 拉 罗 兹
（ Cauchari － Olaroz） 和费尼克斯 （ Fénix） 盐湖项目为建成项目， 其余均处于
在建、规划或深度勘探状态。 同时， 与阿根廷巨大的锂资源储量形成鲜明对
比的是其仍相对较低的锂产量，以 2021 年为例， 阿根廷锂资源储量为 220 万
吨，但年产量却仅有 6200 吨，储产比高达 354. 84。与全球最大的锂生产国澳
大利亚相比，后者的储产比仅为 103. 64 ②，可见阿根廷锂资源的开发程度还十
分有限，未来增长潜力较大。
综上所述，阿根廷是全球盐湖锂项目分布最密集、 开发前景最广阔的国
家，但目前却囿于资金、 技术、 产业基础等因素， 对锂资源的开发和利用相
对落后，对此，阿根廷试图通过各种优惠政策吸引投资。 而中国， 恰恰需要
实现锂资源的安全、可靠和多元供给。
（ 二） 阿根廷的锂资源开发战略： “采掘主义” 与 “工业化”
锂业投资属于长期投资， 具有投资额度大、 周期长、 环节多、 影响因素
复杂等特点，因此，了解和分析阿根廷国家的锂资源开发战略， 评述其政策
法律环境，对于指导中阿锂业合作、 防范投资风险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从
锂业投资的相关法规与制度来看， 与锂三角中的其他国家不同， 阿根廷目前
既没有统一的锂矿开采监管框架， 也没有专门的监管机构， 相关体系的核心
主要基于三项 20 世纪 90 年代颁布的法规。 其一， 阿根廷的矿业开采活动主
要依据 1997 年修订的 《矿业法 》， 该法案规定各地方省政府是矿产资源的所
有者，具有向私营企业授予特许开发的权限， 但不拥有开采权和矿权。 换言
之，企业一旦通过许可制度成为矿主，就能够成为矿产的唯一受益人，有权对
矿产资源进行勘探、开采及处置，而许可证持有者仅须按照相关的价格规定支

① Ministerio de Desarrollo Productivo de Argentina， Argentina： China Mining， October 2020.

https： / / www. argentina. gob. ar / sites / default / files. ［2022 － 07 － 23］
② “Mineral Commodity Summaries 2022 － Lithium”， United States Geological Survey， January 2022.
https： / / pubs. usgs. gov / periodicals / mcs2022 / mcs2022 － lithium. pdf. ［2022 － 07 － 20］

— 92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付年费并完成最低投资额度。此外，阿根廷 《矿业法》 实行透明的非歧视政策，

区别于其他国家有关矿产开发类别和对特定区域的限制，该法案允许开采者进
入任何区域、对任何类型的矿产进行勘探开发。其二，第 21. 382 号 《外国投资
法》 规定国内外投资者享有同等的国民权利和义务。因此，阿根廷成为锂三角
中唯一允许自由申请锂矿特许开采权的国家，无论是阿根廷本国还是外国的个
体或法定实体均可无差别地申请获得对锂矿资源的勘探和开采许可，相较于智
利和玻利维亚，这在吸引外资方面的优势毋庸置疑。以智利为例，早在 20 世纪
七八十年代，该国就曾将锂视作国家战略资源并界定为 “不可授予采矿权” 的
矿产； 2014 年，智利国家锂业委员会启动锂资源开发政策改革，再次重申了锂
在该国的战略地位； 2019 年，智利众议院通过提案，将对锂的开采、工业化和
商业化均列为国家利益，使得对智利盐湖锂项目的开发运营仅能由国家或国有
企业进行。2023 年，博里奇总统宣布智利将进一步推动锂矿国有化，一方面将
在 “国家锂战略” 框架下成立国有锂业公司，另一方面未来仅对国家控制下的
① 事实上， 不仅是锂三角， 诸如墨西哥等拉美其
公私合营企业开放锂矿合约。
他富锂国家也都试图通过国家行政法规的形式将锂资源国有化 ， 从勘探、 开
采到收益、利用完全由国家负责。 但对阿根廷而言， 国内严重的债务危机和
恶性通货膨胀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金融 、 经济、 政治和社会问题， 促使其
继续实行开放的矿业政策， 加大力度吸引外资进入包括锂矿在内的本国矿产
行业，全面提升金属和矿产产量，以实现到 2030 年增加 100 亿美元矿业出口
额的目标。② 因此，阿根廷已成为现阶段全球外商投资锂矿的最主要目的地之
一。其三，在此基础上被称为 《矿业投资法 》 的第 24. 196 号法案 （ 1993 年 ）
是在阿根廷进行锂矿投资的主要适用法 ， 该法案作为产业优惠政策， 旨在通
过长期稳定的财政和税收优惠来鼓励对矿业的开发投资 。 其主要内容包括：
（ 1） 限定各省征收的矿业特许税费率不得高于矿产净价值的 3% ； （ 2） 对于
运营所需的资本品和进口原料实行零关税； （ 3） 计算企业所得税时， 用于项
目可行性研究的投资金额可予以 100% 减免，即由阿根廷政府来承担矿产勘查
与评估中的风险与不确定性； （ 4） 从国家法律的层面承诺， 自企业向中央政
府提供可行性报告之日起 30 年内，所有税收政策保持不变。

① “Empresa Nacional del Litio： Presidente Boric da a Conocer Estrategia para el Aprovechamiento del
Mineral”，Gobierno de Chile，April 2023.
② 《阿根廷： 寻求截至 2030 年增加 100 亿美元矿业出口额》，中国矿业网，2022 年 1 月 18 日。
ohttp： / / www. chinamining. org. cn. ［2022 － 07 － 20］

— 93 —
 2022 年第 3 期

阿根廷是联邦制国家， 其中央政府与各地方省政府之间并不是核心与边
缘、上级与下级的关系， 而是彼此独立、 具有不同权力和职能范围的政府之
间的关系。1994 年 《阿根廷宪法》 第 124 条法令将矿产资源的所有权赋予其
所在省份，且各省均享有在联邦矿业法框架下的自主权和一定范围的立法权 。
在此背景下，阿根廷锂资源最富集的胡胡伊省、 卡塔马卡省和萨尔塔省对其
地域管辖范围内的锂矿资源都提出了各自的发展战略 。
目前，阿根廷国内对于发展能源和资源行业主要存在着两种不同的看法 ：
“采掘主义” 战略和 “工业化 ” 战略。 前者是阿根廷联邦政府正在采用的模
式，与国家矿业监管体系的自由特性相一致， 旨在营造一个 “有利的环境 ”
来吸引外国投资者， 优先发展勘探、 开采和初级加工。 从本质上来讲， 这一
框架的特点符合世界银行在拉美地区构建的碳氢化合物和采掘业治理蓝图 ，
即所谓的 “拉丁美洲矿业法模式”①， 其优势在于可以增加与矿产开发相关的
直接或间接活动的税收， 对于促进矿产所在区域的外汇流入具有十分积极的
作用。在锂矿领域，卡塔马卡省和萨尔塔省都是采掘主义的核心推动者 。 与
之相反，胡胡伊省则致力于发展工业化战略， 围绕一系列以锂为原材料的生
产活动，特别是锂电池的制造，力求推动本地区技术和生产能力的提升。2011
年，胡胡伊省通过第 7592 号法令，宣布将含锂的矿物储备界定为省级战略性矿
产资源，并规定所有涉及锂的勘探和开采项目均须提交锂项目综合分析专家委
员会进行额外评估。同年，该省政府又发布第 7626 号法令，下令成立胡胡伊省
国家能源矿业公司，旨在通过第三方或与第三方合作开展对电池、碳氢化合物
等能源商品的生产、运输、分配及销售活动。 对此， 阿根廷国际关系理事会
（ CAＲI） 秘书长菲利普特别指出，以锂矿为代表的大型战略性矿产资源项目或
将成为阿根廷未来重要的经济增长点，实力雄厚的中国企业可通过与阿根廷省
属国有企业共同设立合资公司的形式投资其锂矿项目，以互利合作实现共同发
展繁荣，阿根廷也应大力支持各地方省政府作为小股东参与此类项目②。
此外，鉴于阿根廷现有的锂资源产业模式仍以出口工业级碳酸锂为主 ，
附加值极低，对其本国绿色经济与技术发展的推动十分有限 ， 已经在锂矿工
业化生产方面率先迈出一步的胡胡伊省积极把握锂电行业的发展机遇 ， 坚持

① Elizabeth Bastida， Ｒicardo Irarrázabal， and Ｒicardo Labó， Mining Investment and Policy
Developments： Argentina，Chile and Peru，London： University of Dundee，2005，p. 1.
② Felipe de la Balze，“Entre los‘Cuentos Chinos’y la Ｒealidad： El Surgimiento de China，un Dilema
Central en la Política Exterior Argentina”，en Estudios Internacionales，No. 177，2014，p. 121.

— 94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以技术创新驱动产业链延伸。 首先， 在稳定上游原材料优势的基础上， 通过

与中下游企业合作建厂提升加工产能 ，力求实现自身业务的协同与 “一体化 ”
发展，以实现攫取超额利润、 增加定价权等目的。 其次， 加大研发投入、 搭
建科创平台，以产学研合作提升本土锂业的科技创新能力。2015 年， 由阿根
廷国家科学技术研究委员会、 胡胡伊省政府以及胡胡伊国立大学共同发起成
立了胡胡伊省先进材料和能源储存研究与发展中心 （ 又称 “锂研究所 ”） ， 其
主要任务既包括在上游领域攻克提锂技术难题 ， 全面提升锂矿开发的速度 、
质量和效益 ； 也涉及向下游产业链拓展 ， 通过与成熟企业和技术团队的合
作 ， 加强对锂电池新技术的研发 。 最后 ， 创新锂资源产品 ， 刺激阿根廷国
内最终市场对锂产品的需求 。 例如 ，2020 年胡胡伊省国家能源矿业公司与
拉普拉塔大学合作 ， 将该省约 100 辆客运巴士由柴油车改造成电动车 ， 以
充分利用其省内丰富的锂矿资源和锂电池作为清洁 、 高效 、 无污染能源的
巨大优势 。
事实上，在推动锂资源产业链、 供应链协同发展方面， 阿根廷与中国具
有很强的互补性和互利性。 近年来， 在政策和市场的双向推动下， 中国的锂
产业正迎来爆发式增长， 在全球产业链与价值链中的参与度和影响力均与日
俱增。一方面，诸如赣锋锂业、 宁德时代、 蔚来等中国企业在行业中下游都
有着十分雄厚的技术和资金实力， 但另一方面， 上游原材料供给与需求之间
的不平衡依然是中国锂业发展长期面临的突出矛盾 。 因此， 加强中阿合作可
使双方同时拥有资源、 资本、 技术、 市场等多方面的优势， 合力打通锂产业
链上下游各环节，共同维护供应链前后端关联耦合 、动态平衡的状态①， 既有
助于阿根廷实现经济复苏和转型发展 ， 又切实保障中国关键矿产的安全供给
以及新能源等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持续稳定发展 。
（ 三） 锂竞争背后的资源安全博弈与地缘政治经济
随着全球新能源革命的不断推进， 锂资源的供需形势正发生显著变化并
引发新一轮国际竞争。事实上，战略性矿产资源问题从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 ，
锂资源更绝非一般的商品， 在对以锂为代表的战略性矿产资源进行角逐的背
后，往往是国家利益间的相互博弈。 因此， 本文将从阿根廷国内、 锂三角地
区、域外大国角力及全球治理四个层面出发 ， 对锂竞争背后的资源安全博弈
与地缘政治经济及其对中阿锂业合作的影响进行考察和探讨 。

① 杜邢晔： 《切实维护我国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载 《光明日报》2022 年 8 月 23 日第 11 版。

— 95 —
 2022 年第 3 期

第一，阿根廷国内资源民族主义抬头加剧海外供给风险 。 资源对国家经
济发展的重要性，以及拉美左翼力量在意识形态上的转变并在土著运动的推
动下上台，资源民族主义在资源富集且长期依赖采掘业的拉美国家有明显的
抬头趋势，出现了新一波国有化浪潮， 导致投资自由化逆转趋势增强， 对境
外资源供应形成一定程度的制约。 面对财政赤字、 过度负债、 经济危机常态
化等困境，阿根廷虽不像玻利维亚等国一样将本国资源的所有权 、 开发权和
经营权全面收归国有， 但却采取了更加隐蔽的政府干预方式， 尤其是中左翼
的费尔南德斯政府执政之后， 实施了一系列包括资产国有化、 尝试接管私营
公司、引入价格上限等在内的政府干预手段。 根据英国著名风险咨询公司维
里斯科枫园 （ Verisk Maplecroft） 2021 年发布的 《拉丁美洲引领全球转向资源
民族主义》① 的报告，自新冠疫情发生以来，阿根廷的资源民族主义指数已从
全球第 81 位急速攀升至第 19 位。 在此背景下， 阿根廷资源民族主义尤其是
“锂民族主义” 的动向及其对锂业投资的影响更加值得重视 。
第二，在锂三角区域内推动建立锂资源共同市场——— “锂欧佩克 ”。 早在
2011 年，阿根廷就率先提出与同属锂三角的玻利维亚和智利共同建立区域性
锂资源联盟组织——— “产锂国协会 ” （ OPPＲOLI） ， 旨在协调和统一各成员国
的锂业政策，既防止锂资源的过度开采， 又对其价格实行适度管控， 从而促
进区域锂市场的长期稳定发展， 维护成员国的利益最大化。 鉴于这一组织的
角色、功能和目标都与石油输出国组织 （ 简称 “欧佩克”，OPEC） 高度类似，
因此也被称作 “锂欧佩克”。然而，由于锂三角国家政局更迭， 以及三国政府
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突出矛盾各不相同 ， 这一设想至今仍停留在
理论阶段而未付诸实践。 但随着主张以国家力量调控矿产资源的博里奇当选
智利新一任总统，锂三角各国政府均偏向左翼， 加之全球锂资源竞争日益加
剧，锂欧佩克的实现进程有望加速。2021 年 10 月，阿根廷与玻利维亚政府表
示，两国均谋求从锂资源出口国转型为锂产品生产国 ， 因而有必要加强合作
以共同提升锂资源的附加值， 坚决维护本国的能源主权。 同年， 阿根廷、 玻
利维亚、智利三国的社群和学术机构组织建立 “锂资源联盟 ”， 旨在通过搭建
学术交流与合作平台， 推动制定更加全面的锂三角资源开发战略。 若锂欧佩
克的设想得以落地，锂三角各国将借鉴欧佩克模式， 对区域内的锂矿开采实

① Verisk Maplecroft，“Latin America Spearheads Global Shift towards Ｒesource Nationalism”，August

18，2021. https： / / www. maplecroft. com / insights / analysis. ［2022 － 07 － 29］

— 96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行统一限定的配额制， 通过调节产能实现对锂市场的控制， 在一定程度上改

善地缘政治经济环境。事实上， 上述三国的锂资源总量虽占全球的 55. 96% ，
但以 2021 年为例，其年产量却仅有 32451 吨， 因此， 锂欧佩克的建立在短期
内对锂矿产量和价格的影响有限 ； 但从长远来看，作为全球最大的锂消费国，
对资源的刚性需求使中国更易受到此类区域性资源联盟组织的限制和约束 。
鉴于此，中国应通过维护多边体系、 加入区域性机构、 签署区域贸易协定等
更加开放和多元的方式积极融入全球价值链 ①， 不断壮大全球资源治理体系
中的南南合作 “朋友圈 ”， 持续提升中国在 战 略 性 矿 产 领 域 的 话 语 权 和 影
响力 。
第三，域外大国的资源博弈加剧。 当前， 战略性矿产资源问题政治化的
趋势日益加强，作为清洁能源转型的核心要素之一， 锂更是成为美国资源争
夺与大国博弈的焦点。自 2008 年以来，美国便不再对外公开本国有关锂资源
储量等信息。特朗普政府在执政时期签署了 《确保关键矿产安全和可靠供应
的联邦战略》 总统行政令，其中就包括提高锂等 35 种关键矿产的安全供应能
力②，以避免对美国经济和国家安全造成重大影响 。随着全球锂电池供应链中
“中国主导供应、美国产业边缘化 ”③ 的趋势日渐明显， 拜登政府上台后， 对
本土锂电池供应链进行了脆弱性评估， 并将矛头对准中国， 指出尽管中国在
锂资源储量上不具备先天优势， 但得益于国家对加工制造业的巨大投入， 中
国在全球锂供应链中的地位不可小觑， 中国提炼了全球 60% 的锂， 其随时可
利用现有优势切断美国本土的锂电池产业链 。④ 此外，美国还担心中国会利用
清洁能源供应链挑战其全球霸主地位 。 保尔森基金会副主席兼总裁戴青丽就
撰文表示，中国的影响力已深入美国的传统势力范围，2020 年中国在拉美能
源领域的并购占其全球并购交易总额的 1 /4，尤其在玻利维亚、阿根廷、 智利
和秘鲁进行了大量投资，而这些国家拥有全球一半以上的锂资源储备 。⑤ 美国

① 史沛然： 《 “韧性供应链” 战略与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角色再定位》，载 《太平洋学报》，

2022 年第 9 期，第 74 页。
② U. S. Department of the Interior，“Final List of Critical Minerals 2018”，in Federal Ｒegister，No. 97，
2018，p. 23295.
③ 张锐、洪涛： 《清洁能源供应链与拜登政府的重塑战略： 基于地缘政治视角》，载 《和平与发
展》，2022 年第 1 期，第 23 页。
④ The White House， Building Ｒesilient Supply Chains， Ｒevitalizing American Manufacturing， and
Fostering Broad － based Growth，2021，p. 122.
⑤ Deborah Lehr，“Even Climate Change Is a Fraught Area for US － China Cooperation”，in The Diplomat，
March 20，2021.

— 97 —
 2022 年第 3 期

国务卿布林肯也表达了类似的担忧， 他认为， 当下中国是全球最大的电动汽

车生产国和出口国，如果美国再不能领导清洁能源革命， 很难想象美国能够
赢得与中国的长期战略竞争。① 由此可见，美国继续出台一系列重塑清洁能源
供应链的政策和措施以达到 “去中国化 ” 的目的已成为一种必然。 尤其是身
处美国传统势力范围的拉美地区， 鉴于其本身显著的资源和区位优势， 美国
必将积极开展国际行动。 如拜登政府大力推行的 “关键矿产弹性供应链战
略”，就是利用地区化、联盟化等手段加强对上游供应链的管控 ， 通过拉拢政
治盟友，组建在供应链领域立场趋同、 紧密协作的 “民主国家联合体 ”② 等
方式收紧对中国新能源行业重要上游原材料的供应 。 作为拉美锂资源最为富
集的国家之一，阿根廷自然是美国进行资源争夺的重要国家 ， 美国极有可能
依靠政治施压、产业链整合、 贸易壁垒等手段打压中国企业在阿根廷的锂业
投资与进口，破坏中国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因此， 如何应对美国因素的干
扰同样是中国政府和企业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
第四，全球资源治理话语体系出现向环境、 人权等非经济问题转移的变
化。近年来，全球资源治理的关注点逐步向非经济问题转移 ， 话语体系发生
明显变化。③ 阿根廷亦不例外，尤其是在资源民族主义的推动下， 当地土著人
社区所要求的人权和环境保护也成为中阿锂业合作不得不面临的风险挑战 。
锂对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的替代作用使其被视作未来清洁能源和全球能源转
型的核心要素，但锂的开发过程本身就可能带来一定的环境问题 。 首先， 锂
的提取会产生大量的固体废物， 这些细小的粉尘通常露天堆积。 例如， 在阿
根廷西北部的盐沼地附近就堆积着大量由锂矿开采而产生的废弃盐 ， 它们随
风飘动，导致土壤、运河水和空气等被污染， 对人类和动植物都造成了有害
影响。其次，锂的开采和加工还需抽取和蒸发大量地下水， 鉴于其用水量远
远超过锂的提取量，因此也被称作 “水开采”。而阿根廷锂资源最丰富的普纳
高原是全球最缺水的地区之一， 锂资源的开发使得该地区的地下水位持续下
降，加速各盐湖的沙漠化， 对区域内的环境、 用水、 生活方式乃至土著族群

① Antony J. Blinken，“Tackling the Crisis and Seizing the Opportunity： America’s Global Climate Leadership”，
April 19，2021. https： / / www. state. gov. ［2022 － 08 － 03］
② 张锐、洪涛： 《清洁能源供应链与拜登政府的重塑战略： 基于地缘政治视角》，载 《和平与发
展》，2022 年第 1 期，第 30 页。
③ 陈甲斌、刘超等： 《矿产资源安全需要关注的六个风险问题》，载 《中 国国 土资源 经济》，
2022 年第 1 期，第 17 － 18 页。

— 98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的生计都产生了极其负面的影响，引起当地社区民众的强烈反对。① 在土著居
民看来，《阿根廷宪法》 第 75 条第 17 款承认其传统上对土地的使用权和所有
权； 此外，阿根廷还于 2000 年和 2007 年分别通过了国际劳工组织第 169 号公
约和 《联合国土著人民权利宣言》，上述两个国际条约都明确保障土著人民享
有自由、事先知情和同意 （ FPIC） 的基本权利。 然而，2016 年胡胡伊省却通
过了第 5915 号地役权法，在未经与当地居民协商并获得其同意的情况下， 将
土著社区领地的使用权和开发权授予外国私营公司用于发电项目 ， 此举遭到
了当地土著人民和环境协会的极大反对 ， 要求立即停止任何威胁水资源和水
文循环的采掘活动，并对胡胡伊省境内波苏埃洛斯湖及其周边地区的自然生
态环境进行修复。2019 年，胡胡伊省国家能源矿业公司对地处萨利纳斯大盆
地和瓜亚托克湖的锂矿开发项目进行招标 ， 再度引发了土著社区对项目合理
性和可行性的强烈质疑。 为缓解土著居民对锂开发所带来的环境和用水问题
的担忧，2020 年胡胡伊省国家能源矿业公司与胡胡伊国立大学签署协议， 旨
在对萨利纳斯大盆地的水文地质条件进行调研 ， 但土著居民则表示， 他们既
没有机会了解协议的条款， 更未被邀请参与协议的签订。 事实上， 不仅是阿
根廷，目前整个拉美地区对大型项目开发可能产生的影响均缺乏事先的社区
意见征询，也欠缺必要的环境评估信息。鉴于此，阿根廷于 2020 年年底批准
了全球首个区域性环境条约 《埃斯卡苏协议 》 （ Acuerdo de Escazú） ， 其不仅
致力于为良好的环境治理和人权提供保障 ， 还力求成为推动拉美地区可持续
发展和负责任商业行为的催化剂。② 因此，在全球资源治理话语体系向非经济
问题转向的背景下， 正确认识和处理当地社区与政府和外国投资者之间的
“三角” 关系， 强化环境项目信息公开， 建立有效的公众参与和利益共享机
制，更好地预防和缓解冲突、 规避风险， 已成为当下值得各方共同探索和解
决的紧迫问题。对中国而言， 探索和解决这一难题有助于摆脱 “发达国家挤
压、发展中国家抱怨” 的两难境地， 降低境外获取资源的难度， 进而在全球
资源合作中发挥更加重要的引领作用 。

① Melisa Argento y Florencia Puente，“Entre el Boom del Litio y la Defensa de la Vida： Salares，Agua，
Territorios y Comunidades en la Ｒegión Atacameña”，en Bruno Fornillo，Litio en Sudamérica，Buenos Aires：
CLACSO，2019，p. 179.
② ONU，“Expertos de la ONU Instan a Ｒatificar el Histórico Acuerdo de Escazú para Promover una Conducta
Empresarial Ｒesponsable”，10 de agosto de 2020. https： / / www. ohchr. org / es /2020 /08. ［2022 － 07 － 29］

— 99 —
 2022 年第 3 期

三 绿色 “一带一路” 下的中阿锂业合作

战略性矿产资源是当今世界能源治理变革的重要物质基础 ， 攸关各国国
民经济发展和军事国防安全， 绿色发展则是引领 “一带一路 ” 建设和推进国
际产业合作的前提保障。 在此双重背景下， 进一步加强南南合作战略伙伴关
系，有利于实现绿色供应链国际合作， 推动共建 “一带一路 ” 国家向绿色经
济转型，同心打造开放包容、普惠共享的 “人类资源共同体 ”， 既提升各国关
键矿产的安全保障水平，又改善资源优化配置能力，推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
共同构建绿色低碳的全球能源治理格局 。
中国与阿根廷在锂矿领域的合作最早可追溯至 2014 年赣锋锂业在玛丽亚
娜盐湖布局锂资源，此后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 多家中国企业以直接或间
接的形式进入阿根廷 （ 见表 1） 。中阿锂业合作发展迅猛， 已逐渐成为两国绿
色经济合作的新高地， 并呈现出以下明显特点。 其一， 得益于其优异的资源
禀赋和相对宽松开放的投资环境， 阿根廷已成为众多中国企业锂业投资的重
要目的地。其中，既有以赣锋锂业为代表的全球知名锂生产商持续布局阿根
廷优质锂资源，在提高资源自给率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锂盐加工产能 ； 也有
宁德时代等锂电池龙头企业从下游向上游资源端拓展 ，通过完善产业链布局，
争取获得更多的原材料供应，以增强其市场议价能力，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
还有诸如紫金矿业、西藏珠峰等传统矿业巨头加速进军新能源领域 ， 以顺应
绿色经济发展趋势， 促进企业业务转型。 其二， 从企业所有制形式来看， 不
同于以往国有企业是中拉传统油气投资合作的主体， 就中阿锂业合作而言，
“走出去” 的中国企业中仅有紫金矿业为大型国有控股集团 ， 其余均为民营企
业。因此，如何为积极参与战略性矿产资源境外投资的民营企业提供必要的
支持和保障，同时利用好民营企业的身份， 更加充分地发挥其优势和作用，
是未来值得重视和加强探讨的关键环节 。 其三， 虽然已有相当数量的中国企
业进入阿根廷锂业市场， 但产业结构和合作模式仍相对单一和传统， 主要集
中于上中游的锂资源开采和锂化合物提取领域 。 具体而言， 中国企业通常在
阿根廷盐湖提取卤水，在当地简单加工成碳酸锂等锂化合物后直接销售至其
他国家，以实现对锂产品原料的需求保障。 同时， 中国企业更倾向于通过购
买股权或资产的方式进入阿根廷市场， 而非进行绿地投资： 公司直接收购锂
矿、盐湖股权，或是通过参股的形式入股掌握 “核心资源” 的国际锂业巨头。
— 100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值得注意的是，阿根廷矿权完整的大型优质盐湖锂项目早期已被加拿大 、 澳
大利亚等西方国家瓜分， 因此， 尽管大量中国企业进入阿根廷锂产业， 但事
实上与阿根廷当地政府和企业的合作仍相对有限 。
表1 中国企业收购或参股阿根廷锂矿一览表 （ 2014 年—2022 年 10 月）
企业名称 企业描述 项目名称 股权结构
Cauchari － Olaroz 直接持有项目 46. 67% 的股权并享有控制权

Mariana 持有项目 100% 股权

中国第一、全球第三 Sal de la Puna 与加 拿 大 竞 技 场 矿 业 公 司 （ Arena Minerals）

的锂 化 合 物 生 产 商， 联合出资收购普纳盐湖 （ SDLP） 项目并持有
赣锋锂业 （ SDLP）
全球最大的金属锂生 项目层面 35% 的股权
产商 收购利 西 亚 公 司 （ Lithea Inc. ） 100% 股 权，
其核心资产包括波苏埃洛斯 （ Pozuelos） 和大
Pozuelos － Pastos
帕斯托斯 （ Pastos Grandes） 两个盐湖项目，但
Grandes （ PPG）
此次收购不涉及矿业权的权属转移，仍在利西
亚公司 （ Lithea Inc. ） 名下
通过 私 有 化 收 购 加 拿 大 锂 X 能 源 公 司
从事境外大型铅锌矿 Salar de Arizaro （ Lithium X Energy Corp. ） ，拥有阿里扎罗锂盐
山采选、冶炼、生产 湖 （ Arizaro） 的探矿权
西藏珠峰
和经营，南美锂钾盐
湖资源的开发与提取 通过 私 有 化 收 购 加 拿 大 锂 X 能 源 公 司
（ Lithium X Energy Corp. ） ，拥有安赫莱斯锂盐
湖 （ SDLA） 项目 100% 的采矿权
Sal de los
Ángeles 收 购 萨 尔 塔 勘 探 公 司 （ Salta Exploraciones
从事新能源锂电材料 （ SDLA） S. A. ） 100% 股 权， 通 过 持 有 公 司 联 合 体
盛新锂能
的生产与销售 （ “UT”） 50% 的权益份额与西藏珠峰共同拥
有安赫 莱 斯 锂盐湖 （ SDLA） 项 目 的 运 营 权，
但不享有所有权
与法国埃赫曼集团 （ Eramet） 合作投建电池级
全球最大的不锈钢和 Centenario －
青山实业 盐湖提锂项目，青山实业提供 3. 75 亿美元融
镍铁生产商 Ｒatones
资，获得提锂工厂 49. 9% 的股权
从事锂电池电芯及模
欣旺达
组的研发、生产和销售
共同注资设立浙江金恒旺锂业有限公司，拟收
从事建材、环保和新 购阿根廷 戈 尔 丁 卡 能 源 公 司 （ Goldinka Energy
金圆股份 Laguna Caro
能源业务 S. A. ） 持有的卡罗盐湖 （ Laguna Caro） 项目100%
矿权
从事磷矿开发和磷资
川恒股份
源精深加工
与澳大 利 亚 矿 产 勘 探 和 开 发 公 司 绿 翼 资 源
（ Greenwing Ｒesources Ltd ） 达 成 战 略 融 资 协
全球化的智能电动汽
蔚来 San Jorge 议，提供最高或超过 6 亿人民币融资，要求绿
车公司
翼资源加快其持有的圣豪尔赫 （ San Jorge） 锂
矿的开发进度且蔚来须优先成为该项目的客户
收购加拿大新锂公司 （ Neo Lithium） 8% 的股份
全球领先的锂离子电
宁德时代 并因此成为第三大股东 （ 其核心资产为 3Q 盐
池研发制造公司
Tres Quebradas 湖项目，但于 2021 年被紫金矿业 100% 收购）
中国最大的黄金生产 （ 3Q）
收购加拿大新锂公司 （ Neo Lithium） 100% 股
紫金矿业 企业和第二大的矿产
权 （ 其全资拥有 3Q 盐湖项目）
铜生产企业
注： 除紫金矿业是国有控股外，其他企业均为民营。
资料来源： 作者整理绘制。

— 101 —
 2022 年第 3 期

然而也应看到，近年来逐步开始有 “走出去 ” 的中国企业直接投资阿根

廷本土企业，有效实现发展战略对接， 寻找更多利益契合点。 例如， 国内最
早从事新能源汽车锂电池自主研发和生产的国轩高科与胡胡伊省国家能源矿
业公司合资建立了国轩胡胡伊矿业有限公司 ， 并在该省佩里科自由贸易区建
立和运营电池级碳酸锂精炼厂，后者主要负责项目所需工业级碳酸锂的供应 、
对阿根廷当地潜在锂矿的勘探以及提供其他采矿权 ， 国轩高科则在技术方面
给予支持。更为重要的是， 双方还将在正极材料、 锂电池制造等锂产业下游
业务开展合作以实现互惠互利， 此举对阿根廷新能源产业的推动作用也得到
了费尔南德斯总统的高度认可和评价。 不仅如此， 中国乃至全球最大的电动
汽车电池制造商宁德时代还与阿根廷国有油气公司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
旨在争取阿根廷政府的支持以扩大其高品位锂资源布局 ， 完善其全球供应链
体系，缓解动力电池材料日益突出的供需矛盾。 而对阿根廷政府而言， 可借
助国有油气公司的桥梁作用， 充分利用宁德时代在锂电池技术和市场上的积
累，促进阿根廷锂电产业链的发展乃至能源矩阵转型 。

四 结论与对策

中国从资源安全和大国 责 任 的 角 度 出 发 ， 提 出 了 具 有 中 国 智 慧 、 反 映
中国价值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观 ， 其要求摆脱零和思维的桎梏 ， 突破传
统能源安全观念所强调的冲突与竞争 ， 倡导将国家间的优势互补和互利共
赢与营造资源安全的和谐国际政治环境 、 构建绿色低碳的全球能源治理格
局有机结合起来 ， 引导各国从资源争夺走向资源合作 ， 为共同实现全球战
略性矿产资源安全指明了方向 。 在此基础上 ， 中阿双方应在绿色 “一带一
路 ” 的背景下进一步促进中阿锂业合作不断提质升级 ， 推动战略性矿产资
源南南合作 。
第一，加强政治互信， 促进互利共赢。 中国与阿根廷同为南南合作的重
要组成部分，双方应牢固树立合作共赢、合作共担、合作共治的新发展理念，
兼顾彼此的利益诉求和现实关切， 寻求利益契合点和合作最大公约数， 汇聚
共识、深化互信。锂作为当今世界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绿色经济发展不可或缺
的核心资源，对深陷债务泥潭的阿根廷来说， 是实现其经济复苏和能源转型
的重要工具，而中国则需更加主动地推进战略性矿产资源供应链的全球利益
共同体的形成， 切实保障中国锂资源的安全、 可靠、 多元供给。 有别于所谓
— 102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的 “北南关系”，中阿锂业合作的本质是平等相待 、互利共赢的新型南南合作
模式①，不存在主导和从属之分，更不针对第三方，也不应受第三方干扰。 面
对资源民族主义浪潮、美国因素的干扰以及由此带来的 “新殖民主义” “掠夺
资源论” “破坏环境论 ” 等噪音， 双方有必要在 “真、 实、 亲、 诚 ” 四字方
针和正确义利观的指引下， 整合和利用政府间高层次磋商交流平台， 围绕绿
色经济发展建立战略性矿产资源合作机制 ， 共同为中阿锂业合作的长期可持
续发展提供科学合理的顶层设计 。
第二，积极实现政策互通与战略对接， 提高中国锂资源供应链抵抗不确
定性的能力。在国家层面， 中国政府应以提高锂资源供应链弹性为核心， 动
态识别资源所在国的国别风险， 系统开展战略性矿产供需分析和供应链风险
评价； 一方面常态化充实完善政策储备工具箱 ， 强化应对国际重大资源冲突
的安全预警能力，另一方面建立中国锂企业协会等组织， 既密切同东道国相
关部门的沟通交流，又非政府直接出面干预，加强对中国企业参与锂业合作、
融入国际产业链供应链的宏观指导和支持 。 此外， 政府还应站在保障国家资
源安全的战略高度，鼓励企业进行必要的关键矿产储备， 也可建立政府和企
业共同参与的、采储结合的混合储备机制， 形成以产品储备为主、 产能和产
地储备为辅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储备体系 。② 在企业层面，鉴于联邦制国家的两
级立法体制，中国企业更加有必要加强项目的前期调研和论证 ， 全面了解阿
根廷联邦与各地方省政府的相关法律法规 ， 针对三个富锂省份胡胡伊、 卡塔
马卡和萨尔塔截然不同的锂业发展逻辑和规划理念 ，实施适度的本地化策略，
主动融入发展大局， 用足用好政策支持， 既有力提升企业的竞争优势， 又确
保依法合规经营， 筑牢风险防范根基。 同时， 中国企业还应时刻警惕政策变
化风险，充分利用阿根廷本地法律和国际投资条约 ，研究制定风险防范预案，
最大限度地降低锂业投资的法律和商业风险 。
第三，优势互补，促进中阿锂业全产业链合作的创新与升级。 鉴于当下
阿根廷的锂资源开发模式对国际锂市场话语权和产业增值收益影响明显不足 ，
中国企业应抓住阿根廷绿色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带来的新机遇 ， 从供给侧和
需求侧同步发力， 充分利用自身先进的技术、 成熟的经验、 雄厚的资金和广
阔的市场，与阿根廷的自然资源优势有机结合起来， 在巩固上游资源布局和

① 参见林华： 《中国和拉美国家减贫合作的空间与路径》，载 《拉丁美洲研究》，2022 年第 5 期，

第 109 页。
② 李世祥、刘思琦： 《构建战略性矿产资源保障体系》，载 《中国社会科学报》2021 年 5 月 31 日。

— 103 —
 2022 年第 3 期

保障的基础上，持续推进上中下游全产业链合作。 其一， 通过与阿根廷本土

有较大影响力的企业共建锂电池厂乃至新能源汽车厂等打造中阿锂产业链战
略联盟，助力阿根廷提升锂业领域的产能水平和国际竞争力 ， 从根本上将资
源优势转化为绿色发展优势， 真正将共商共建共享共赢的全球治理观落到实
处。其二，增强 “走出去” 的中国企业与阿根廷当地政府和企业的 “黏性 ”，
既充分利用后者丰富的本土资源和政府关系储备 ， 尽可能地分解项目投资运
营风险，降低资源民族主义浪潮下政府干预增强甚至锂欧佩克所带来的潜在
负面影响，保障阿根廷锂资源对中国的长期稳定供应 ， 同时促进中国企业更
加熟悉阿根廷当地的营商环境， 确保项目的合规运营和顺利发展， 最终在共
同利益的驱使下形成良性互动、 共同成长的三方关系。 其三， 扩大阿根廷当
地就业，促进两国人民民心相通。 阿根廷知名智库公平与增长公共政策研究
中心 （ CIPPEC） 首席经济学家阿尔夫列乌曾指出 ， 有着 “白色黄金 ” 之称的
锂矿具有很大潜力，其丰富的储量可以为阿根廷创收， 但却无法带来大量的
就业机会。① 事实上 ， 相较于传统粗放型的资源利用模式 ， 建立完整的锂产
业链无疑将更有助于创造就业 ， 尤其是增加面向土著居民的就业机会 ， 使
锂业发展的成果更多 、 更公平地惠及当地社会 ， 从而赢得民众认可 ， 防范
社会风险 。 此外 ， 中国企业还须时刻关注工薪待遇 、 加班时限等劳工问题 ，
同时加强锂业细分行业的劳动培训 ， 使当地居民具备必要的专业技能以适
应锂产业链上中下游不同类型的工作 ， 推动阿根廷锂业发展与人才培养的
深度融合 。
第四，坚持绿色发展理念，推动共建绿色 “一带一路”。 面对全球资源治
理话语体系的转向以及锂资源开发利用所带来的环境风险 ， 中国作为绿色
“一带一路” 建设的引领者、贡献者和重要参与者，应压实企业境外环境行为
主体责任，指导 “走出去 ” 的企业既要借鉴国际环保惯例， 又要充分了解阿
根廷联邦及地方政府的两重环保政策 ，在企业生产的各个环节切实推进绿色、
环保、合规建设。同时， 鼓励企业建立健全常态化预警机制， 定期发布环境
报告，推动环境信息公开， 主动接受阿根廷当地政府和社会的监督并积极回
应公众舆论。在此基础上， 坚持以绿色技术创新推动绿色发展， 通过强化科
技支撑来实现锂资源开发利用全流程的绿色环保 ， 从而形成环境友好与经济

① Ｒamiro Albrieu，“Hay que Potenciar al Sector del Software para Generar Divisas y Empleo de Calidad；
y Acelerar el Cambio Tecnológico”，25 de marzo de 2019. https： / / www. cippec. org / textual. ［2022 － 08 － 03］

— 104 —
 南南合作视角下的战略性矿产资源安全

增长的良性循环。 最后， 中国还应积极参与阿根廷的绿色产业投资， 密切绿

色发展伙伴关系，为发展中国家的绿色低碳转型贡献中国力量 。
第五，坚持资源发展与社会责任并重， 在构建全球 “资源命运共同体 ”
中塑造良好的中国企业和国家形象。 与大多数战略性矿产一样， 阿根廷锂矿
多分布于偏远的、社会发展相对落后的土著聚居区，“走出去 ” 的中国企业应
努力开展人文关怀和社会援助， 帮助当地社会加强如学校、 医院以及锂矿职
业培训中心等各类基础设施建设 ，推动土著居民的生活改善和能力提升，积极
回报阿根廷社会。对于企业的履责行为，则应加强宣传，积极开通新社交媒体
账号，以图片、视频等全媒体形式及时向公众介绍项目的最新进展及其对经济
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积极作用，使企业更好地融入当地社会并建立情感纽带，树
立可信赖、负责任的中国企业乃至国家形象。
第六，坚持市场运作， 以企业行为为主、 政府引导为辅。 鉴于在阿根廷
开展锂业投资的中国企业以民营企业为主， 更应强调双方合作的商业属性，
坚持构建 “政府引导、 企业为主、 市场运作 ” 的产业链合作体系， 充分调动
民营企业经营灵活、 决策迅速、 适应力强以及民间非官方的优势， 强调增量
共享、优势互补和互利共赢， 以实际行动驳斥对我 “新殖民主义” “资源掠
夺” 等论调，缓解资源民族主义者对战略性矿产资源出口的顾虑 。 同时也应
注意到的是，“走出去” 的中国企业各自为战，在整体上未形成协调合作的模
式，一定程度上弱化了中国锂产业的整体竞争力 。 因此， 既要建立健全政府
与民营企业之间的常态化沟通机制， 又要畅通国内锂矿企业之间的信息共享
渠道，积极统筹整合行业资源， 对外形成统一联盟， 切实提升中国在锂矿乃
至战略性矿产领域的全球治理话语权 。
（ 责任编辑 王 帅）

— 105 —
 Journal of Latin American Studies （ Bimonthly） Vol. 45 No. 3 2023

practicing genuine multilateralism， strengthening cooperation in global governance and

upholding fairness and justice in the world.
Key words： 10th anniversary of the Belt and Ｒoad Initiative，international public goods，
China，Latin America，interconnection，partnership

70 The Cooperative Socialism of Guyana： Analysis of its Formation，Practice and Limitation

Jiang Chenghui
Abstract： Cooperative socialism in Guyana is a type of socialism created by nationalist
parties in Latin America，one of many strains of socialism in Latin America. Cooperative
socialism in Guyana was mainly proposed，advocated and implemented by Linden Forbes
Sampson Burnham. Based on the national condition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Guyana，
cooperative socialism put forward many proposals and programmes，put them into practice
and achieved certain results. In theory， Forbes Burnham advocates the use of the
cooperative system as the main channel or tool to achieve the goal of establishing a socialist
system. He believes that cooperative socialism is guided by Marxism and that the
cooperative system is more advanced and just than public ownership. However，it does not
accept the ideas and answers already prepared by the socialist countries. It states that only
by implementing cooperative socialism can the alienation phenomenon of human
exploitation，which is common in capitalist society，be avoided. In practice，through the
“nationalisation movement ” and the “ cooperation movement ”， domestic private
enterprises are gradually nationalised or cooperated，and their management and production
are carried out in the form of cooperatives in all industries. As a result，although it ended
in failure， the implementation of cooperative socialism， as a distinctive school of
socialism，promoted the transformation of Guyana’s economy and society，and formed a
development model that is unique in the world. It had once yielded great influence in Latin
America. Although there are some shortcomings and mistakes，the idea and practice of
cooperative socialism is based on the hope of building socialism through the cooperative
system，which has played a positive role in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Guyana.
Key words： Guyana，Marxism，cooperative socialism，nationalisation，cooperatives

86 Strategic Mineral Ｒesource Security in the Perspective of South － South Cooperation： An

Example of China－Argentina Lithium Industry Cooperation
Gong Yunjie
Abstract： With the accelerating process of global energy transformation against the
backdrop of carbon peaking and carbon neutrality，critical minerals for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 have increasingly become the focus of contention among major economies.
Against the backdrop of the accelerated development of the most profound changes in a
century，China attaches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supply of critical minerals and makes it a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Lithium is the power source for the new energy revolution，and

— 156 —
 Abstracts

Argentina is an important member of the “lithium triangle ”．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nsuring the security of China’s strategic mineral supply chain and fulfilling the
responsibility of a big country，and taking the coope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Argentina in
the lithium industry as an example，this paper explored how to further enhance South －
South cooperation，build a new situation of strategic mineral cooperation among developing
countries，and promote the joint construction of the green “Belt and Ｒoad”． As a result，
China and Argentina are highly complementary and mutually beneficial in the lithium
industry chain. Since 2014， Chinese companies dominated by private enterprises have
successively entered the Argentine lithium market through direct or indirect
means. However，China still face a number of problems and challenges， such as the
unified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cooperation model，the rise of resource nationalism，the
long brewing “lithium OPEC ”， the intensification of the resource game among major
countries，and the shift in the discourse system of global resource governance. Looking
ahead，China should continue to expand its “circle of friends ” for South － South
cooperation in the global resource governance system.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principle of
mutual consultation，construction and sharing，China should effectively dovetail its urgent
need to enhance the resilience of key mineral supply chains with the long－term and short－
term strategies of resource － based developing countries for economic recovery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China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 should work together to strengthen industrial
synergies， coalesce development synergies， and promote the traditional resource
governance pattern in the direction of equity， win－win and sustainability. China can
contribute its wisdom and power to build a global“community of resource destiny”．
Key words： strategic mineral resources，national security，South － South cooperation，
lithium industry

106 Why Venezuela ’s Energy Economy Is Not Growing： An Explanation Based on the
Framework of Economic Modernisation，Industrial Coalition and Property Ｒights System
Song Yiming，Zou Yiting
Abstract： Venezuela has reaped considerable economic benefits from large － scale oil
exports，but like most energy － rich countries，it is mired in slow economic growth，
stagnation，or even recession. Building on previous research， this paper uses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with the starting point of economic modernisation as the independent
variable，the form of industrial coalitions and the type of property rights systems as two
intermediate variables， to explore the reasons for Venezuela ’s slow economic
growth. Considering that Venezuela is a typical country with late economic modernisation，
the Venezuelan government has adopted the“catch－up”development model characterized
by strong state intervention in economic affairs，in particular，massive promotion and
intervention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oil industry. As a result，the oil coalition was much
more powerful than other industrial coalitions，while a national system of property rights

— 1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