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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出版:光文社

作者:白井智之

翻译:肥斑马

目录:

一、少女教室

二、少女ミキサー

三、(少女)杀人事件

四、少女影像 公开版

五、少女降临城镇

声明:译文不可能完美,纯属个人自娱自乐,更新时间不定,只发在本公众号和豆瓣(整
章完成后),转载请注明出处。

注:文中人、学校名字皆为片假名,翻译成中文可能有歧义,人名本身也有用意,因此在
边上注明原日文名。

一、少女教室

(0)

话说回来,那个满是粉刺的男人还没抓到吗?

校长猫山(ネコヤマ)一边挠着斑白的头发,一边一副忽然想起来的样子问道。

强风吹得校长室的窗户嘎达嘎哒的响,草壁(クサカベ)叹口气,把学校说明会的台本扔
在了办公桌上。

校长,现在可不是担心流氓的时候啊。

有色鬼的话亲御先生也不会安心啊。万一现在也……

猫山不安的看向窗户外,中庭里一个人也没有。一枚枯叶碰到了窗户,掉在盆栽上。
日本巫纳斯科(ウナスコ)女子中学的校舍十分冷清。昨天才刚刚进入寒假。因为校规禁
止上学日以外的部团活动,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自己家休息。除了二年级特别班因为没修
完学业的缘故在每周星期六补课外,学校里没有其他学生了。

从窗口朝上可以看到三楼的教室,胭脂色的窗帘已经拉上,看不出正在上课的样子。

并没有可疑的人,也已经报告警察了,现在还是把精力集中到说明会上来吧。

这样的话,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就是草壁老师的责任了啊。

猫山咬着嘴唇说。草壁皱起了眉,强忍住想要怼回去的冲动。

猫山借了父母的光才当上了校长,是个没气量也没有脑子的废物。除了给盆栽浇水以外起
不到任何作用,连安徒生都会吃惊的“皇帝的新衣”。愚蠢的校长离退休还有两年,能否
保护这个学校,草壁想想就觉得烦。

今天,本来是预定召开面向入学志愿者和保护者的说明会的。

半个世纪前,猫山的祖母绿女士在美国成立了巫纳斯科基金进行融资并成立了这个学校。
日本的名门都知道的这所学校,也因为受到通货紧缩和少子化煽动的冲击,这十年来志愿
入学的人数减少了一半。虽然说学生里,从小学一直读到大学的人占了六成,但毫无疑问
已经是非常严峻的状况了。而且今年发觉了没有完成必修科目的问题,收到了大量的索赔
和不满。因为偏差值不算太大,如果就这样高高在上,安稳高坐的话,恐怕几年间就会招
不满学生了。

入学意愿人数的减少,也影响到了学校的收入。尽管通过减少设备投资勉强维持,但慢慢
的连学生的待遇都收到了影响。就说最近,去年为止每个人都会配备印有自己名字的笔记
本和学生手册,今年开始用没有名字的代替了。

即使经费削减可以把问题先往后拖,但总有到极限的时候。迟早不得不走到学费涨价,教
职员裁员的地步。只有发挥学校的魅力,才能防止招不满人的情况。说明会就是把学校的
魅力向保护者和孩子们传达的一个重要的机会。

校长,没有时间了。校对一下把,请看台本的第四页。

草壁加强了语调。在被要求严格遵守时间的这所学校里,唯一不遵守规则的就是这个男人
明明是上午八点开始校对台词的,磨磨蹭蹭加上不断闲聊导致根本进行不下去。教务主任
草壁自己发言的话就方便了,猫山柔和的外貌意外的有亲和力,比草壁的评价还要高。今
天他不好好表现的话,用经费准备的蝴蝶领带和发蜡就全浪费了。

后面钟摆型的时钟,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等一下。我有老花眼所以必须要戴上眼镜。
猫山一副怕麻烦的样子,打开校长办公桌的抽屉翻找起来。似乎是庙会时买的果子和玩具
全都堆在了桌子上。草壁无语般看着天花板。

找、找到了。

这个时候,校长室的门发出了开门的声响。

转过头,只见二年级 A 班的班主任铃渡(ススワタリ)铁青着脸握着门把手。

铃酱老师,怎么了?

猫山呆呆的问道。铃渡好像是因为在走廊里奔跑之故,大口的喘气。平时的话,至少敲门
之类的常识,这个男人还是可以理解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发生大事了,请马上联络警察。

警察?为什么,请说明一下。

教室里有学生死了,我们的学生被人杀死了。

铃渡好容易挤出这句话,双膝已经跪倒在地。

死了?猫山的声音回想在耳边。是,是谁死了?

一瞬,鸦雀无声般的沉默。

铃渡抱着头,慢慢开了口。

大家都死了。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一章(2)


(1)

房卡靠近感应器的时候,响起“滴”的一声短音。

草壁战战兢兢的打开了二年 A 班的门。

——————

教室里散乱着少女的尸体。桌子、椅子、衣柜、黑板、窗帘——、原本习惯的教室的所有
地方,如同被洒血一样,到处都染成了红黑色。好像是被枪打了脑袋,少女们脖子上面的
部分都乱七八糟了。肉和脑的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连一个人都没活着的吗?
猫山在走廊一边窥视教室一边说。门上的电铃响起,他慌慌张张的把房卡放到感应器上。

全都死了。

草壁环顾教室,把手撑在墙壁上说道。

尸体连一个完整的都拼不起来,碎片散的到处都是。地上有似乎是尸体被拖动留下的血痕
恐怕犯人执着的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确认有没有幸存者吧。像恐怖电影的女主角那样,逃脱
死神杀戮的猛者一个也没有。如同字面所说,大家全都被杀。尸体的数量嘛——

咦?

草壁再次环视教室。从走廊一边开始确认尸体的数目。特进班是小学中学统一的,二年级
的学生是 21 人,但是教室里的尸体只有 20 具。

快,不快点报警的话。

背后看着教室的猫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这样不行,请停下。

诶?猫山发出诧异的声音,为什么?犯人有可能还在附近啊。

请仔细考虑一下学校的事情。为了保护继承了半个多世纪的日本女子中学的传统,现在的
判断不容有失。

草壁低声说。他是真的想守护这个学校。为了自己的地位向创立者一家谄媚,终于在前年
当上了教导主任。如果现在学校崩溃的话,就付诸东流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们也可能被犯人杀死啊。

我没说不报警。因为还有两个小时说明会的登记就要开始了,不可能拖到那时候还不报警
但是我认为确认了是谁犯下的罪行以后再报警也不迟。

草壁用只能他自己听清楚的声音说。这样程度的事件想要瞒过警察和保护者们是不可能的
媒体会蜂拥而至,让学校成为世间好奇者注目的焦点。学校如果要避免被问责的事态,只
能让犯人来承担所有的罪责了。自己仅仅作为被害者的话,就会获得同情。

更好的情况就是,犯人是和学校完全没有关系的外人,思想和精神状态又有问题。这样的
话学校就没有理由被责怪。

但不是这样的话,就有问题了。犯人和学校有关系,学生的欺凌行为或者麻烦是而大开杀
戒的话,学校一定会因为没有阻止事件而被问责。学校会被媒体批判,评价下降导致招生
不满,甚至可能会造成经营问题。

这样的话,学校要生存就只有一个办法。把事件栽赃给在学校附近目击到的可疑男人。这
才是学校能逃避责任,被社会接受的剧本。

当然,这也没那么容易。非但要向警察作伪证,自己这边的人也有必要先串供。比这更重
要的是,真凶一旦自首,剧本就崩了。所以必须要在警察之前找到真凶,并封住他的口才
行。

草壁咽下一口唾沫。不管真相如何,果然还是有必要在警察之前知道谁是凶手。

教导主任老师啊,我,我可不想被杀。

不用担心,犯人的名字马上就知道了。

为什么?猫山瞪大双眼,犯人不是那个满脸粉刺的男人吗?

草壁摇着头,拉着猫山的袖子走到了廊下。

猫山所说的男人,是前天在学校被人看见的一个中年男子。男人乘着在体育馆举行学期结
束仪式的间隙,被发现翻过栏杆侵入校园。忘记拿东西的放送委员学生,从体育馆回学校
大楼,正好遇到了这个在探头偷窥教室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脸上密布着黑色苍蝇尸体般的
粉刺。听到学生惨叫后警卫员赶来的过程中,男人逃走了。

这个事件和前天的可疑者没关系。

为什么?猫山不满的抱怨道。

因为他没有进来的路线。进入学校的领地和潜入教室根本上是两回事。日本巫纳斯科女子
中学校舍的防范措施可不是摆设。具体来说,那家伙必须要客服两个问题才行。

两个问题?

是的。第一个是从哪里潜入校舍呢?教员用的入口没有门卡的话是打不开的。学生使用的
出入口的话虽然不用门卡,但有监控随时摄影,如果通过的话一定会有所踌躇。

撬开走廊里的窗户?

这也不会。学校所有的窗户都有检测从外部传来震动的装置,装置启动的话,办公室,校
长室和警卫室三个地方都会响起警报。我七点来学校,在校内巡查后七点半就回到了办公
室,但警报声一次也没有响起过。当然我来校长室以后也是一样。

嗯,那么学生中有共犯,偷偷把窗户打开也有可能啊。猫山说的唾沫横飞。
那样的话确实潜入校舍是有可能的。但是又存在第二个障碍。即他进入了校舍以后,要如
何进入教室的问题。

教室的门都是没有门卡就打不开的。能开门的人除了这个班级的学生和当天要上课的老师
还有校长和教导主任而已。如果一张门卡进入了 2 个人以上的话,三处地方也会发出警报
声,当然,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不是从教室的窗户爬进去的吗?

教室的窗户和走廊里采用的相同的系统。即使学生中能有人从里面开窗,因为在三楼,也
不可能爬进去吧,墙壁上也没有垫脚处可供攀爬。

原来如此。猫山歪着脑袋,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犯人到底是怎样进入教室的呢。

考虑可疑者犯罪的话是说不通的了,如果考虑学校关系者里面有犯人的话,那么两个障碍
都不是问题。犯人用门卡进入教室的而已。

咦?猫山瞪大了眼睛。那么,草壁老师你是怀疑铃酱老师是凶手吗?

不是的。铃渡老师是凶手的话,就无法说明他特地告诉我们事件发生的理由了。我和猫山
先生在上课开始的八点半的很早之前就一直在一起,互相有不在场证明。而事件很明显是
在学生们在教室集合以后才发生的。这样的话,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特进班的学生了。

学生?大家不都死了吗?

猫山指着教室的方向叹道。

请仔细看。二年级 A 班的学生有 21 个人,但尸体只有 20 具。也就是说有一个人从教室里


逃走了。这个学生,就是杀死所有同班同学的凶手。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一章(3)

(2)

这样的话完全不知道谁是凶手啊。

猫山一边看着教室角落里放着的垃圾箱,一边叹道。

只要调查二年级 A 班消失的人是谁,马上就会知道谁是凶手——这是草壁老师的论点,很
简单就被打破了。21 人的学生手册和门卡,全被丢在了垃圾箱里。犯人为了不让自己的身
份暴露,把能确定身份的线索全都丢到了垃圾箱里。

重新观察发现,犯人除此之外还处理了现场。倒在教室里的所有尸体,脸都被损坏的不成
样子。如果光用枪射击,不至于会这样乱七八糟难以辨认。椅子的脚上残留着肉片和脑浆
是因为被用来刺击脸部的关系。犯人预料的尸体会被调查,因此故意毁坏了脸部。

当然,如果警方加入搜查的话,马上就能锁定尸体的身份。因此可以看作犯人即使仅仅是
为了拖延查清尸体身份的时间,也有他的用意才对。

尽是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学生是犯人的话,他是如何拿到枪的呢。

猫山凝视着尸体说。

关于枪的来源倒有一个情况。四个月前,女子中学所在的水水市的住宅街,发生了一起女
人固守在公寓房间的事件。女人叫合津沙都子(合津サトコ),身体的一半长满了痣,让
人毛骨悚然。她用“猫爸爸”(ネコババ)的笔名在灵异杂志写稿为生。沙都子把在森林
里拾到的垃圾都搬进房间,因此和房东发生了纠纷,争吵的时候忽然拿出了手枪。房东报
警以后,沙都子用冰箱,洗衣机和暖炉制成了堡垒在自己房间进行守城。

警方呼吁她投降的第二天晚上,女人忽然胡乱开枪并从公寓逃了出来。根据监视堡垒的警
察所说,女人拿着的枪,枪身装着很长的消音器。尽管她突破了警方的封锁线,逃出了
400 来米,但还是在小路里被抓获归案。

可是被逮捕的时候,女人并没有拿着手枪。尽管警察组成了 40 人规模的团队进行了搜索,
可至今还是没有发现手枪。只能猜测是女人急中生智丢下的东西,而被看热闹的路人悄悄
拿走了。

必须要考虑到有偶然间路过的女子中学学生,把手枪偷偷拿走的可能性。四个月后,这把
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班同学。我们的学校盛行合唱和吹奏乐,因此所有的教室都用了
厚厚的防音壁。有装有消音器的手枪的话,外面没有听到枪声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啊啊,太可怕了,真想快点通知警察啊。

猫山强调似的这么说。草壁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分,离说明会开始还有一小时
四十分钟。现在就放弃的话还太早。

不行,我们要好好调查一下现场。这样大胆的犯罪的话,一定能找到锁定犯人的线索。

草壁抬起头,开始查看满是尸体的教室。

一边小心不踩到尸体和血痕,绕着教室走了一圈。心情简直就像黎明时分,在闹市小心不
要踩到呕吐物一边走路一样。

冷静观察一下的话,少女们的尸体都集中在教室后部。教室到走廊的门上满是红色的血手
印,也有伸出手扶住门的尸体。有人在黑板这一侧对少女们进行狙击,于是少女们纷纷跑
到了后门。教室的门,除了休息的时候,设定为只有用教师的门卡才能从里面打开。所以
少女们无论怎么敲门都不会开,一个个被爆了头。
教室的前方,好像俯视着黑板那样横向安装了一个长镜子。学生能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样
子,目的是能更注意仪容和生活态度。二十个死者里,一边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被击中一边
死去的人也是有的吧。

虽然死者穿的衣服都染成了红黑色,但仔细看的话,有水手服和运动衫。数一下的话,穿
着水手服的少女共有十二个,穿着学校制定的运动衫的有八人。校规规定,有体育课的那
天可以穿运动服来上课。确认黑板上写着的课程表的话,当天下午确实有体育课。

咦咦?

猫山对着墙壁发出了喊声。通过肩膀见的空隙看到,埋在墙壁里空调的操纵盘上,贴着一
张草纸,上面用红笔大大的写着“不可使用”四个大字。纸上尽管粘着毛发和肉片,但没
有看到血迹。确实两周以前,铃渡有报告过空调产生故障的事。

操纵盘下面立着一根拐杖,似乎是有人脚受伤了的样子。光看尸体的话,无法分辨出这是
谁的东西。

这时,忽然间教室明亮了起来。

喧宾夺主的猫山拉起了黑板边上的窗帘,阳光照到了满是血的地板。

你在干什么!

草壁大喊着,慌慌张张的拉上了窗帘。

喂,干嘛啊。猫山撅起了嘴巴。

请不要随便行动。被路过的人看见了尸体你打算怎么办?

这里可是三楼啊?不是长颈鹿怎么可能看得见。比起这个,这个窗帘,好奇怪啊。

窗帘?哪个教室都一样啊。

不是这个,猫山不满的指着窗帘。你看血的痕迹,只有教室前面的窗帘才有大量的血迹,
后面部分基本上都没有。

草壁后退了半步,对比了左右的窗帘。这个校舍和一般的学校不同,窗户是设计为朝南的
因为窗帘本身是胭脂色的分辨起来比较累,西面,也就是教室的黑板这一侧 mingm 有大量
血液飞溅的痕迹,东面,也就是教室后面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果然很奇怪吧?难道对犯人来说,有不得不把前面的窗帘弄脏的理由吗。

猫山拉着窗帘说。
不得不把窗帘弄脏的理由?还不如说是被害者留下了血字的死亡留言呢,真够蠢的。

视线落在脚下,发现了白糖般的玻璃碎片。是学生碎掉的眼镜吧。

近端,一个长发少女趴倒在地上。运动服张开的衣领上面,戴的不是眼镜而是眼罩。纱布
下面,可以看见少女肿胀的脸。因为只有眼睛周围没有飞散的血迹,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熊
猫眼。少女不仅仅是头,连双脚都留有受到枪击的痕迹。

为何只有她双脚被枪击呢?考虑地板上情况的话,马上在少女边上找到一块手表。皮做的
表带已经脱落,表面的玻璃已经碎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正是这个。表的指针停留在八点三
十三分。

这个时间是事件发生的时间应该没错。因为班会开始的时间是八点三十分,这之后马上发
生了枪击,这样考虑的话是合乎道理的。

——————

草壁看着手表憋住了呼吸。

仔细想想的话,班主任铃渡一直到十二点出头为止去了哪儿呢?如果赖到校长室之前他刚
刚发现了尸体的话,那么他就没有去上课,时间达到三小时以上。

草壁背对着猫山,把手表放回地上。

我要听听铃渡的证词。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一章(4)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17 14:08
(3)

铃渡还是铁青着脸躺在校长室的沙发上。

……你没有报警?难道你打算隐瞒这次事件?

铃渡盯着草壁的脸。后者慢慢摇了摇头。

不是的。学校说明会开始登记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我仅仅是想要在那之前找出事件的真
相。

真相?不就是那个可疑的家伙闯入教室以后把学生都杀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遣辞用句虽然很礼貌,但铃渡显然在怀疑草壁的样子。

铃渡是个四十多岁的优秀男子。在青森出生,明明长着一副预备校讲师的样子,实际上被
学生和家长评价为学校最帅的人。在学校里属于少有懂得礼仪的人,但实际上还拥有二年
前还在当外科医生的时候被大学医院解雇了的经历。

铃渡老师,我要确认一下。二年级 A 班一共有 21 个学生对吧。

是的。夏天前还只有 20 人,第二学期有一个学生转校来到了班级。

那样的话就没错了。犯人不是那个可疑的人,而在二年级 A 班的学生之中。

草壁重新说了自己 20 分钟前的观点。猫山在校长室的一角不安的看着两人。

你想说的我已经明白了。但是如果考虑犯人已经要走了的话,那不是更应该报警吗?

争论就不必了。请你把事件现场的发现经过告诉我。

经过?铃渡摊开双手。早上,我因为要上课所以去了教室,发现了学生们的尸体。仅仅如
此而已,那时候已经没有犯人的影子了。

上课开始是八点三十分,我记得老师来校长室的时间是十二点多,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当然在教室里啊。

失去意识了吗?

是啊,毕竟看到了那样的惨剧,没事才奇怪吧。

我明白了。那么八点半去教室的时候,有没有在走廊里看到人呢?

不,谁都没有看见。铃渡一瞬间停顿了一下,只是——

怎么了?

草壁加强了语气。铃渡咬着嘴唇,垂着头,终于开口道。

因为无聊的事情熬夜的缘故,我迟到了。本来计划八点半到的,结果乘出租车到教室的时
候已经八点四十五分了,如果我能按时到达学校的话,说不定可以保护好学生们。

原来是这样。

草壁皱起眉。如果相信铃渡的话,那么八点四十五分枪击已经结束,犯人已经逃走了。

无可奈何迟到的时候,按照校规应该跟我这个教导主任汇报。你是打算让学生空等着吗?

不,我和学习委员翔子(しょうこ)打电话联络过了,让她们先自习等着。违反了校规这
点我也知道,非常抱歉。

铃渡低下头说。因为学校对遵守时间这点要求非常严格,即使老师没有来,学生到上课时
间也会到自己位置上。到铃渡打开门的瞬间为止,可以相信学生们都会积极地进行自习。

给学习委员打电话的时间还记得吗?

我记得大概十八点十五分左右。

谈话的时候又察觉到什么事情吗?

并没有。只是说了必要的话就把电话挂了,一想到这之后就被杀了,我就心痛。

请告诉我你昨晚通宵的理由。

那个,不说不行吗?铃渡郁闷的说。

说不说随便你。但我觉得警察也会问同样的问题。你又不能回答的理由吗?

不,我之前被单位解雇的理由,主任先生也知道的吧。实际上,那个患者的遗属又来故意
找麻烦。

铃渡再次低下头。

这个男人被大学医院解雇的理由当然知道。过去他工作的七国山大学医院,铃渡犯下了医
疗失误。在胰腺癌手术中,忽略了内视镜的消毒,导致四十岁的男子因为败血症而死亡的
样子。遗属和医院经过谈判取得了和解,但铃渡不得不承担责任离开医院。那个患者,就
是因为败血症而死去的男人。

怎么查到的我不知道,但是青森的老家也打来了找麻烦的电话。这样沉默下去的话,家人
也可能受到牵连,然后我和当律师的朋友进行商谈,结果一个通宵没睡。

等等,猫山从容不迫地举起右手说。那个满脸粉刺的可疑男人,就是遗属吗?

这个可能性我也考虑过,但是老家来找麻烦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中年男人的话不像
啊。

原来如此,铃渡老师也真够受的啊。

这只是套话。二十个少女被残忍杀害的时候,并不觉得一个患者的死能引起很大的骚动。

回到原来的话题。你到了教室之后,不省人事之前看到的样子还记得吗?

非常模糊,那个时候,她们身上的血还在不停朝外流。
你昏迷前后,有注意到教室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不,没有。铃渡摇头。

那么,对于会杀死同班同学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怎么可能!大家都是天真纯朴的好孩子哇。

这几周以来,有发生什么纠纷或者争执的事情吗。对大人来说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许对她
们来说是很重大的事情也说不定。

争执吗?

铃渡闭上眼睛回想。

这么说的话,我们班级的学生曾经有被野狗袭击的事情。是一个叫做夏美(なつみ)的孩
子。

我知道。猫山敲打着办公桌:是那个看上去像江户时代妖怪的学生对吧。

因为前面的头发很长,所以很看看请她的表情。和双胞胎妹妹七美(ななみ)对比的话,
妹妹的朋友要更多一些。但是夏美也是个有着开朗面的好孩子。

被野狗袭击是?

前几天下雨了,在上学路上被野狗追咬了的样子。志愿者部的孩子们——ひびき,あゆみ
みく三人组偶然经过的时候被野狗追咬。教导主任你也知道学校后面的杂树林里野狗繁殖
的事情吧。

草壁点点头。从学校回去的时候也曾经被长满疙瘩的野狗追赶过。他马上到最近的卫生站
提出了报告,但被害程度还不足以让他们重视。

这是几时的事情还记得吗?

学期结束仪式的前一天。那天的班会上我曾经提醒大家要小心,所以还记得。

怎么会,即使是被袭击了,也就是脸被舔了。但因为细菌进入,导致脸肿的和橘子一样。
为了不在路上摔倒,就让她在保健室借了一根拐杖。

铃渡指着右脸说。包着眼罩的尸体就是夏美吧,拐杖的主人也是她。

你在班会上曾经提醒学生要小心对吧。在大家面前提到名字的话,不会伤害到夏美的自尊
心吗?
太夸张了。在哪里,怎样受伤的,具体经过我可都没说。

我明白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件吗?

没了。特进班的学生除了转校生以外都是保送大学的,从小学时开始,互相的性格都很熟
悉的同伴。如果想要找出凶手的话还有别的需要调查的不是吗。

铃渡一副沮丧的样子说。

你说说看?

电梯口的防范摄像机啊。犯人是二年级 A 班的学生的话,一定会拍到她奇怪的样子。犯人
把枪藏在书包里带来学校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可是凶手不一定是当天把枪拿来的吧,也有一开始就藏在班级里的可能性。

不,这个可能性不存在。铃渡摇头。前天学期结束仪式之前刚刚进行了大扫除,学生在寒
假的时候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回家,也没有隐藏手枪的空间,教室外面也是一样。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去确认一下摄像机拍到的画面吧。

草壁点点头,对猫山使了个眼色。猫山慢吞吞地走向校长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

摄像头拍摄的影像,是以一个小时为单位自动进行分组保存的设计。职员专用的电脑进行
检索的话,随时可以确认拍摄的画面。

草壁用管理身份登录以后,从纵向排列的影像里,选择了十二月二十五号上午八点的文件
显示器显示出来,斜上方拍摄的电梯画面开始播放。

早晨柔和的阳光下,校舍的情况平时完全一样。时不时随着风摇晃的枞树树枝。快速播放
看到,八点十分过了以后,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来到学校。八点二十分到二十五分间好像
是通过人最多的时间段,在上学路上遇到的集团陆续出现。夏美和七美明明是双胞胎,但
是却故意错开了上学的时间,夏美并没有使用拐杖。八点三十一分最后一个学生みなみ跑
了过来,随后电梯口又恢复了平静。

正好二十一个人呢。

草壁掐指一算。

果然还是教室里少了一个人。铃渡看着显示器说。猫山像看恐怖电影的小孩子一样身体在
颤抖。

没有看到可疑的学生啊。
我也是,大家看起来都很正常。

铃渡点头。即使他们用快进看了九点到十二点的画面,也没有发现有人经过电梯口。

我说,为什么谁也没出来呢?果然犯人还在校舍里面吗?猫山指着显示屏说。

请冷静一下。要离开校舍的话,没有必要特地通过有探头的出口,只要从一楼打开窗户就
能逃出去了。

啊,原来是这样。猫山松了一口气。

草壁的目光停在了监视器上面。猫爸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事件,在现场拾到手枪的犯人
一边决心杀死同班同学,一边若无其事的通过了电梯口。

看了看钟,短针已经走过了十三点。学校说明会登记开始只有一个小时了。

校长先生,这个电脑里有二年级 A 班的座位表吗?

当然。我可是拼命的想要记住学生的名字的呢。

猫山用粗粗的手指转动鼠标,打开了一个 excel 表格。

草壁把座位表打印了出来。用两倍速再次播放监控影像。一边回答铃渡的疑问,一边把少
女们来学校的时间整理在了笔记本上。(图一、图二)

大家都死了,好可怜啊。

猫山说着废话。

草壁从笔记本上抬起头,双眉紧皱。光从监控上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学生。最早来学校的し
ょうこ固然很奇怪,但卡着时间来的もえ和みなみ也很可疑。这样的话是得不出结论的。

我说,其他日子的监控也看看吧,没准会发现什么成双成对的人啊。现在的中学生不都和
你一样嘛。

猫山说着,铃渡忽然提高了声音。

我们好像忘了什么。

什么是?

不知道。失去意识之前,总觉得教室的哪儿有违和感。
那个,是窗帘的事情吗?

是什么事啊?

你没注意到?二年级 A 班的窗帘,只有前面部分有血迹,很不可思议对吧。

铃渡一副呆住了的样子看着猫山,随后慢慢地用手指点着座位表。

我明白了。

咦?草壁和猫山异口同声道。

所以啊,我知道杀死二年级 A 班 20 个学生的犯人是谁了。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一章(5)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19 13:42
(4)

诶———?

就在铃渡扣动扳机的同时,つかさ的脸上被吹满了飞散的血沫。

少女们一个个就像侧脸被打后的表情,茫然看着她。这时的她正理所当然的大吃一惊,椅
子还挂在腰上,就这样望着天空。右脸裂开了一个洞,像吸过的香烟一样冒着烟。脸不断
地抽动着,想说什么的样子张开了嘴巴,终于慢慢的倒了下去。

铃渡捂着胸口。即使戴着不习惯的清洁手套,也不能成为他朝人射击的障碍。担心的弹膛
堵塞并没有发生。

铃酱,为什么?

听到了教室的正面七美颤抖的声音,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铃渡苦笑了起来。同班同学都被杀了,少女们还像正在上课那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去问佐月(さつき)吧。

铃渡把枪口对准了七美,扣动了扳机。黑发轻轻摇动,眉间裂开。她身后坐着的かほ,全
身如同洗完澡一样全是血迹。

大家快逃!

学习委员翔子第一个叫了起来。少女们一个个站了起来。到处都是桌子被翻,以及发狂的
惨叫声。铃渡毫不犹豫的开枪打穿了冲到后门少女们的头。如同西瓜被打碎那样,血肉到
处横飞。

少女们的行动乱成一团。有的少女如橄榄球选手那样用身体撞门,有的如防灾训练那样躲
在桌子下面,有的跪在地上不停地说“对不起”,有的没有被击中但昏倒了,还有的少女
在自己的座位上完全吓得不能动弹。

反正大家都要死的,如果不马上杀死她们的话也未免太可怜了。铃渡一边熟练的换着弹匣
如同僵尸电影里主人公那样,继续对着少女们的头射击。

铃酱老师……

夏美用蚊子般的声音喊道。她的长发披散开来,挡住了右眼戴着的眼罩。

什么?

刚才的骚动简直不存在一样,教室里安静的可怕。夏美是活着的最后一个人,不知道是幸
运还是不幸。

老师是坏人吗?

夏美的眼角浮现出泪花。

野狗的事我有好好和卫生站说过的,抱歉。

铃渡一边苦笑,一边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

去死吧!

马上少女抱住了他的右脚。枪声响起的同时,视野开始摇晃,身体朝后倒了下去。

铃渡摔了个屁股墩,满身是血的少女挥舞着剪刀,是吹奏部的かほ。他急中生智一脚揣在
她肚子上,反过身来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揍了下去。伴随着呻吟,嘴巴和鼻子里鲜血四溅。

真危险真危险。

一边挺腰一边站起身,对着かほ的眉间开了枪。好像是因为她全身染满了七美的血,所以
看起来像是一具尸体。即使对手是孩子,还是丝毫大意不得。

深呼吸两下后,听到了教室后面的呻吟声。夏美抱着脚在颤抖。因为女孩的袭击让子弹打
偏了,打在了脚肚子上。

好像很痛,真对不起啊。

铃渡慢慢走过来。
这种事,从来没听过。夏美像老太一样小声说。

铃渡下意识点了点头。去年春天决定到中学再就业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
在这样。

我也这么认为,对不起啊。

他对着夏美的太阳穴扣动了板机,脑浆从另一边的耳朵喷射而出。

**** **** ****

溯本求源,是在八个月前。

第一次担任班主任进行完家庭访问是在四月的早上。

一只手拿着考勤记录走在走廊的时候,忽然被谁拍了一下肩膀。回过头,一个娇小的少女
站在阳光下。是归宅部的佐月。

有事吗?

那个,佐月的目光看着窗外说。我大概知道老师的事情。

咦?

假装没事的出声回应,这时喉咙只感到干巴巴的。

老师和我的恩人很像啊,名字都是一样的。老师原来是当医生的对吧?

两脚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自己是多愚蠢啊,还以为诉讼等事情已经被世间忘却而没有
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谁都没提起过,所以放心好了。佐月小声说。

老师实际上是杀人犯对吧。

那天下课后,佐月把铃渡叫到了放学路上的咖啡店里。

我想和你道谢,谢谢你杀死了トトロ。

佐月边说边朝杯子里加入牛奶。
トトロ?

对,我的伯母。

佐月腼腆的笑了,开始说她的故事。

一直到小学四年级的冬天,佐月都和母亲两个人生活。佐月幼儿园的时候,她父亲因为酒
后驾车,撞死了两个小学生和猫而被逮捕。第二年他们被迫离开东京,举家搬迁到房总半
岛边上。两个人在四叠半的公寓的生活,也可以说是单纯的幸福。尽管母亲一直要被人讨
债父亲的欠款,但从来没有停止过微笑。

但是四年前的冬天,母亲忽然不见了。她说去见友人以后就失踪了,再也没有消息。亲戚
报了失踪,警察也来进行了调查,但最终还是不知道她的去向。因为同一年父亲要出狱,
所以亲戚间流传着母亲收到了父亲的牵连而自杀的流言。

失去了亲人的佐月,只能跟随着伯母生活。伯母是在三鹰地区一家当铺老板的遗孀。脸就
像被撬棍打过二十次那样的丑。

神是残酷的,和这样蠢的妈妈一起生活一定很辛苦吧。我会好好把你养育成人的所以你就
放心吧。

两人开始生活的时候,伯母不知为何开心的这样说。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受拘束的,佐月不得不乘上单程一个小时,满是老人味的电车去上学
日本巫纳斯科小学的校舍是装着玻璃的五层楼建筑,教室散发着医院诊察室一样的味道。
穿着工作服的阿姨总是板着一张脸在打扫。同班同学都长着馒头一样的相貌,总是说着没
有听说过的明星和电视剧的事情。

你还没有交到朋友啊?大家都是好孩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只要多说说话就能成为朋友了吗
为什么做不到呢?

トトロ马上这么责备她。只要佐月沉默不语,伯母就一定会骂她母亲。之后才知道,伯母
似乎对她同班同学进行了调查的样子,她们几乎都是地主或者资产家的孩子。

伯母自私的言行一天比一天逐步升级。当她知道佐月去见老朋友没去上课的事情后,跑到
学校办公室大发雷霆,要求返还学费。跪地谢罪老师的背影,现在还留在她的记忆中。以
此事件为契机,柏木的存在被班级同学所知。

那天开始,对佐月的欺负就开始了。同班同学开始嘲笑她“小トトロ”“土地开发商”
“恋母情结”等等,对她投掷狗屎,在她饭盒里放死掉的青蛙。佐月到了学校以后就趴在
桌子上,回想着过去的生活以打发时间。

这样的生活不可能一直忍受下去,总有一天,佐月会承受不住的。
以厌烦的心情迎来小学五年级结束的那一天,伯母倒下了。

原因是因为贫血导致的头晕。伯母在病房的病床上一直在说着自己有多辛苦,可是一周后
就想换了一个人一样话少了很多。医生检查出她大肠里有肿瘤,是第三阶段的癌症。

トトロ住进了七国山大学医院,四月半的时候接受了手术。佐月开始的一周还是去了病房
可是伯母的护士整天埋怨就不去了。忽然一个人的日子有些困惑,但没有伯母的生活简直
像推出笼子的鸟一样爽快。

手术当天,从没见过的亲戚都集中在了医院。

你能收到伯母的照顾真是太好了,想想一年前你的生活吧。

认都不认识的一个少了门牙的老婆婆摸着佐月的头说。

进入手术室大约两个小时,手术很成功。伯母夜里醒来,像平时一样责备她。亲戚们离开
了医院,但佐月的心情很沉重。

两天后,伯母的病况急转直下。伴随着高烧,血压急速低下。

病房里看到的伯母,如同垂死的蟑螂一样在床上颤抖。胸膛能听到“嗖嗖”的声音,眼窝
凹陷,甚至能看到头盖骨的样子。

第二天,佐月来到病房的时候,病人已经被运到重症监护室了。就此两人再也没见面,十
天后,伯母就死了。

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火葬场回来的路上,少了门牙的老婆婆这么说。

佐月一边说着场面话,又想起了在殡仪馆看到的伯母恶心的尸体。

———————————

我家的亲戚都没有打过官司,因为讨厌被周围的人白眼相待。真是没想到老师在时隔半年
后又被其他遗属起诉了啊。

佐月放下杯子窃笑。一头棕色头发的佐月已经脱胎换骨,完全看不出她有着那么悲惨的过
去。

你好像是误会了。铃渡慎重的选择回答的措辞。并不是因为我要承担医疗失败的责任所以
才辞职的。

佐月瞪大了眼睛,真的吗?但是患者因为败血症而去世是事实吧。
无论怎样的手术都有后遗症的风险。医生会对患者进行适当的说明,同意了才能进行手术
偶尔有原因不明的死者也就媒体才会大肆渲染,这是一开始就是遗属没有胜算的官司。

那老师为什么辞职呢?

派系斗争太恶心了。本来我就打算辞职的,因为时机不凑巧,被报道出来就搞得我好像是
受到了惩戒处分一样的。

佐月撑着脸苦笑,半信半疑的样子。看样子并没有外表那么蠢。

铃渡的说明里多少带有一些谎言。自己从医院辞职是事实,但真正的理由并不是医疗事故
而是对后辈的男生出手,惹怒了上司的外科部长。他们两人好像都是双性恋。

听周围的人说起男生受到主任教授庇护的事已经是辞职半年以后了。后悔为什么没有杀了
那个混蛋,当然,世人不知道这是我的不对,就好像读的《白色巨塔》那样。

算了,这种事怎样都好。老师为我杀了伯母是事实吧,非常感谢。

佐月低下头,棕色的头发飘动着。

铃渡无法放下佐月。如果佐月把过去的事情和同学说的话,自己的教师生涯就结束了。一
旦对自己是学生的保护者有了疑念的话,就无法取得学生的信任。对于佐月,只能让她这
样钦佩自己了。

今天说的事,不要和班级里任何人说,可以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说嘛。

铃渡小声询问,但话音未落,佐月就拍胸脯保证道。

比起这个,老师,来我家玩吧。伯母的家真是个好地方。

过几天就去。

铃渡避开她视线说,佐月很高兴,脸红了。

佐月的样子变得奇怪,是暑假开始以后的事。

我拿到了这样的东西。

在三鹰的房子里见到铃渡以后,佐月递过来一个皮包。拿在手上的感觉比看起来要重。打
开皮包,里面是装有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和子弹。
你从哪搞到的啊?

刚才回来的路上。

佐月口齿不清的说,一个长得像阿修罗男爵的女人给我的,说希望能暂时寄存一下。

马上就明白了。女人一定是是猫爸爸,水水市事件的犯人。从现场逃走中,一瞬间的判断
把手枪托付给了碰巧路过的女中学生。也许等刑满出狱,她会找到佐月拿回手枪。

你拿着这东西就已经是犯罪,赶紧交给派出所——

话说到一半吞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猫爸爸”合津沙都子从哪里搞到的手枪,但警察为了自己的威信一定会去调
查这一点。如果有少女说沙都子把枪给她的话,她也一定会成为搜查对象。父亲有前科,
母亲失踪,佐月一定会成为调查的重点。警察会在她家附近听取证言,说不定会查到出去
房屋里的奇妙的男人。

铃渡每两周一次的频率和佐月进行性交。如果教师和学生的不当关系暴露的话,媒体一定
会群殴他,还可能以违反条例逮捕。二年前,以“杀人外科医”的名义到处追问他的记忆
又苏醒了。

佐月,这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哦。

警察也不能说?

当然,被警察发现的话就要去监狱了,佐月的人生就会乱七八糟了。

这样不奇怪吗,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佐月很罕见的撒娇起来。方便的时候就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样子,铃渡不由得咂嘴。

好好听着。你是垃圾一样的犯罪者的孩子,周围死的可疑的人也有几个。你这种人说的话
警察是不可能相信的。

铃渡抓住她肩膀说。佐月呆呆的望着空中,终于悄然垂下肩膀。

说的也是呢。

当然了,这种事绝对不能忘记。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佐月的侧脸,浮现出后悔的神色。
下一周开始,佐月开始有了奇怪的举动。

学校走廊里遇到的时候,总是反复说一些“被警察监听了”、“野狗在监视我”、“可疑
的人在我后面”、“班级的同学要杀我”等毫无逻辑的话。

佐月的心理状态是可以理解的。她小时候就失去了家人。父母的消息虽然不知道,但活着
的可能性非常的低。尽管装成乖乖女,但生存下来以后,随着拿到枪为契机,抑制住的感
情再次爆发,内心被罪恶感所包围。

尽管明知两人的关系总有一天会破裂,但现在如果保持距离的话,就不知道佐月要做什么
了。

作为教师,对将来感到不安的状况下迎来了年末。

我想去派出所自首。

终业式结束当然的凌晨,佐月一边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说。过去的快乐简直如同幻觉,
她的脸色十分憔悴。

别乱说话,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铃渡一边套上衣袖一边回答。转移话题似的把目光转向窗外。

窗外飘着深灰色的云。

但是,我已经约好了。

约好?什么事?铃渡的手停住了。

不是和老师,是和别人说好以后,决定在监狱接受处罚。擅自决定,真对不起。

手枪的事情都说了吗?

嗯,和老师的关系,都和大家说了。

感觉到世界忽然崩坏了一样。这样下去的话就麻烦了,不管怎样,不阻止她的话。

好好听着。你只是被洗脑了而已。如果真的为你考虑的话,是不可能劝你自首的。

洗脑?只是同班同学而已,不可能的。

你是笨蛋所以才不明白。赶紧把她的名字告诉我。
不能说,因为约好了。我们会在圣诞节去七国山看夜景,然后二个人一起去派出所。

铃渡咂舌,这样下去的话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长长吐出口气,取出藏在书架后的袋子。打开包,看到了手枪的枪身。

这个就放在我这里,没有证物的话,就算你们去找警察也没有意义的。

哈?不要自说自话。

我是在为你考虑。

别开玩笑了,你明明就是杀人凶手!

佐月轻蔑的眼神,和那个周刊杂志的记者很像。

仔细想想的话,现在的状况和两年前的很相似。如果想要七国山大学医院继续工作下去的
话,只能在青年告诉主任教授之前封住他的口。没有杀掉他,铃渡不知道有多后悔,他不
想有第二次相同的回忆。

你这女人吵死了!

从包里拿出枪,装上子弹,拉开保险,枪口对着佐月的脸。

去死吧。

佐月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你是傻瓜吧。

随着一声枪响,佐月应声倒地。

看着仰天到在地上的尸体,铃渡深呼吸几次。从现在开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被当成嫌疑
犯逮捕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案发现场在这个房子的事情暴露的话,自己的立场就十分不利。来到她家半年多,把自己
的体液和毛发等证据全部清理干净基本是不可能的。警察询问周边住民的话,也有可能有
人曾经看到他。最好的办法还是伪装成在其他地方杀的人。

问题是佐月商谈的那个同学。她说过连她和铃渡的关系都已经说了。只要有她的证言,警
察就一定能查到铃渡的淫乱行为和杀人事件的真相。这个人的嘴巴不封住是不行的。

话虽如此,但要确定谁是那个商谈的同学也是不可能的。虽然能想起几个佐月要好的朋友
但是无法确定是谁。唯一的条件是,班级同学的二十个人中的某个人。
——

铃渡退出弹夹,再一次深呼吸。

只能把二年级 A 班的学生全部杀死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把嫌疑栽赃给佐月的话,自己就
安全了。正巧的是,明天就是每周六的补课,这个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

大脑里马上闪现出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方法,只要使用空调就可以了。班级里的空调虽然半
个月前发生了故障,但只是电路的接触出了问题,接好就可以使用,几天前已经调整好了
不利用这个就没别的法子了。

铃渡慎重的安排步骤。明天装作睡过头的样子打出租车,车上和司机说话让他记住自己的
样子。到了学校以后就和平常一样去上课,然后等时间过去。

到了十一点,拿出藏着的手枪,把学生们全部射杀。马上把空调开到最高的 32 度,让教室
里尽量升温。教室的墙壁又厚,密封性很好,温度很容易就能升高。让角膜和皮肤尽快干
燥,加速尸体的变化。到了十二点把窗户全打开,使气温回复正常。接着把空调的遥控器
砸尸体的脑袋,破坏到不能使用的程度。

十二点过后跑去校长室的话,大约十五分钟警察就会赶来,这样他们推定的死亡事件比实
际上要早三到四个小时,加上作为物证指向错误时间的手表的话,警察就会误认犯罪时间
八点四十五分还在出租车上的自己,不在场证明就能成立。

作为犯人角色的佐月尸体被发现应该不会太晚。随着尸体腐败,死亡时间就会变得模糊。
但如果不被发现,就没法把罪行嫁祸给她。因此把她的尸体丢在了不容易被发现的树林深
处。

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电梯口的摄像头。因为学生的出入都会被拍摄到,如果被发现佐
月没有来学校就危险了,这样的话就无法栽赃给她。

铃渡启动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了保存影像数据的服务器,加入了十二月十八日和二
十五日八点到九点影像数据替换的设置。因为上周也是只有二年级 A 班补课,两天的文件
替换了也不用担心会有破绽。因为星期六禁止部活动,其他班级的学生也不会被拍进去。
只有天气是个问题,可是看了电视里的天气预报,明天和十八号都是多云天气。

准备完了的铃渡,颓然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就浮现出佐月憎恨的眼神,让他隐约感到些
许不安。

没关系,如果是我的话,应该能搞定。

铃渡在脑中把佐月的脸驱散。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一章(6)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20 00:09
(5)

我知道杀死二年级 A 班 20 个学生的凶手是谁了。

铃渡看着座位表说。

草壁觉得很纳闷。这个优秀的男人说什么?因为自己的学生被杀导致脑袋不正常了吧。一
个小时前还昏倒在教室的人,仅仅听了他们的话就知道凶手了,这怎么可能。

铃酱老师,好厉害!猫山拍手道,谁是凶手?

请让我按照顺序说明。

铃渡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刑警那样说。

第一个线索是窗帘。教室前半部分窗帘全是血,后半部分则完全没有,是这样没错吧?因
为学生都是站着的时候被狙击头部的,伤口飞散的血迹会溅到前面的窗帘上面是当然的。

问题是后面的窗帘没有什么血迹。因为学生的尸体大多集中在教室后面,所以犯人很明显
是在讲台侧开枪的。本来后半部分的窗帘上的血应该更多才对,为什么会没有血迹呢,那
是因为犯人在开枪乱射的时候,那个地方没有窗帘。

没有窗帘?

枪击的时候,窗帘的一半拉开了。犯罪后,犯人又把窗帘拉上,所以才会有黑板侧才留下
血迹的奇怪现象。拉开后面窗帘的话,窗子上一定会留有大量血迹。

为什么要拉开一半的窗帘呢?

我们把思路逆转,早上的教室,特地把窗帘拉起来本身就没有必要的。学生在教室集中的
时候,窗帘一定是拉开的。到发生事件之间,有学生拉了一半的窗帘。那么她是为什么拉
上窗帘的呢?

铃渡看看两人的脸。猫山小学生般举起了手。

因为太阳光太强烈了。

那样的话应该是东侧的窗帘才对,教室被拉上的是在西面。

风吹窗户的声音太吵了?

那样的话窗帘应该全部拉上才对啊。
猫山咬着嘴唇:我不知道,正确答案呢?

想想两天前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就是有可疑人物侵入学校的事件。即使她们的性格再怎么
大大咧咧,被人偷窥总会感到不安,所以不能直接换衣服。懂了吗,她们拉上窗帘是为了
在教室前面制造出死角。

猫山看着三楼的窗户,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是有人要在教室前面换衣服呢。

是的,我们的校规规定有体育课的日子可以穿运动服来上学。下午的体育课,上午穿着运
动服上课也无所谓。当然上学时穿着水手服,等午休换成运动服也没问题。

这里请回想起监控拍到的人数。穿着水手服的学生和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分别都有几个人?

那个,水手服 13 人,运动服 8 人。

猫山看着草壁的笔记本说。

那么,倒在教室里的尸体又是如何呢?

这个,我不记得了啊。

水手服 12 人,运动服 8 人。

听草壁这么说,铃渡满意的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这样一下就能看出来,一个水手服的学生消失了,但事实并非如此。从窗帘的
状态考虑的话,我们知道八点三十分为止教室里还有一个要换衣服的学生,事件前的人数
构成来看,水手服的人少了一个,12 个人,运动服的人多了一个,改为 9 人。但和事件后
的尸体比对的话,少了一个身穿运动服的人,这个人就是犯人是不会错了。犯人是上学时
穿着运动服,在教室里把运动服换成水手服的人。

等一下,草壁插话道。来学校换衣服的人不一定只有一个人吧,也有两个以上的学生换了
衣服的可能性。

不,这个可能不存在。铃渡摇头。如果这样的话,事件前穿运动服的学生在十人以上了。
即使中间有一个人就是犯人,运动服的尸体也有不多于九具的话就不对了。但是教室里倒
着的运动服尸体只有八具。

啊,说的也是。草壁老老实实的收回刚才的话。

回到刚才的话题,犯人是穿着运动服来到学校以后,换成水手服的学生之中。
本来绝想不到犯人是到学校以后再换衣服的,因为下午的课程中止这点,犯人比谁都清楚
如果要方便行动的话,一开始就没必要穿着水手服来上学。所以犯人是穿着运动服的人。

铃渡拿起桌子上的圆珠笔,把草壁的笔记本作为参照,把穿着水手服的人名字后面打了个
叉。

穿着运动服来学校的人有,佐月,夏美,ゆい,ひびき,まお,みく,ちか,ななみ八个
人。

正是如此。但是,死在教室里的夏美不是犯人,因为戴着眼罩的少女教室里就只有她一个
犯人是除了她以外的七个人中的某一个。

犯人杀了人以后,把夏美的眼罩换上去的可能性呢?

那要看尸体的情况了,把眼罩脱下来看看就知道了。右眼的周围有血迹的话,就存在替换
的可能。

草壁摇摇头,他脑中想起了眼睛像熊猫一样的尸体:不,右眼周围没有血。

那样的话眼罩就没有被替换过。如果被杀前没有戴眼罩的话,眼睛周围不可能没有血迹。
这个尸体是夏美没错了。

但是夏美的尸体还留有一个疑问。她不仅仅是脸,连双腿都被枪打中了。为何她挨了多余
的子弹呢?

咦,是这样吗?为什么呢。猫山抓抓头。

还有别的疑问,犯人把学生手册和门卡都丢在垃圾箱里,破坏了死者的脸,这怎么看都是
为了不让人确定死者身份的工作。尸体的身份都清楚的话,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因此这
是为了自保采取的行为。

但是犯人没有管夏美的眼罩。这样谨慎的人,按理说应该会把眼罩丢到垃圾箱才对。犯人
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会不会是没注意?

不,犯人都用椅子脚砸毁少女们的脸,不可能没注意到眼罩的。

考虑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只有眼睛周围没血迹的话,很明显就是一直戴着眼罩。

考虑到这个程度的话,那么把眼罩丢掉,弄上血,反正那个时候到处都是流出来的血。犯
人没有处理眼罩,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会成为确定夏美身份的线索。

这是怎么回事?铃酱老师,我跟你说过夏美在学校前路上被野狗袭击的事不是吗?
对。她在路上被野狗袭击这事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但是受伤到什么程度,具体的情况
却谁也没说。因为正如教导老师所说,不能在伤口上继续撒盐了。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两人看到被野狗袭击的少女住着拐杖走路,你们会认为她那里受伤了?

草壁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猫山则跳了起来。

我知道了!犯人以为少女的脚受伤了!

答对了,因为长发的关系,同学看不到夏美的脸肿了。犯人对夏美的脚射击,正是想把野
狗的伤当成枪伤蒙混过去。即使察觉到眼罩但没有摘掉的原因,就是因为犯人没想到这是
确认她身份的线索。

以此推理下去的话,夏美被狗袭击的现场正好在场的三人,一定会知道夏美受伤的地方。
ひびき,みく,あゆみ这三个人不是凶手。同样的理由,夏美的妹妹七美也不是凶手。在
同一个屋子里生活,不可能会把姐姐受伤的部位搞错。

铃渡在座位表上把这几个人的名字画上了 X。

剩下的就是佐月,ゆい,まお,ちか四个人。

还有其它线索。刚才也提到过,凶手把学生们射杀之后,把学生手册和门卡都丢到了垃圾
桶里。虽说判断是为了不让死者身份被确定而进行的工作,但仔细想想还是很奇怪。虽说
门卡能识别个人身份,但学生手册并不能确定主人。去年学生手册还印上名字,今年因为
经费减少而取消了。犯人为什么要把学生手册集中起来丢掉呢?

是不小心犯下的错吗?

正是如此。犯人误以为今年的学生手册上面也会印上名字的吧。可是今年春天转校来的学
生的话,再怎么慌乱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因为她本来就不知道去年为止是印上名字这一
点的,所以转学生也不是凶手。

铃渡又写下一个叉。

剩下的就是佐月,ゆい,ちか三个人。请看座位表(图三),佐月坐在第一排,而另外两
人坐在最后一排。
图片
图三

请回想一下事情发生时的样子。凶手等同学集合齐以后才开始杀人的。因为杀人途中被迟
到的学生从外面打开教室门的话,猎物就会逃到走廊去了。所以凶手在最后一个学生みな
み在八点三十一分都进入教室之前一定会把枪藏了起来。
正如两位所知,这个学校对时间遵守这点做得非常彻底。八点三十分过后,学生们一定会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此当みなみ在教室现身的时候,其他学生都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了。

如果ゆい是凶手的话会怎样呢?她在教室的后面开始对着学生射击的话,学生们一定会朝
教室的前面逃,但是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倒在教室后面的。

猫山拉住铃渡的手:等等,凶手也可能在开枪前走到教室的前面啊。

这个学校的教室,在黑板上面有一面横长的镜子。因为学生们面黑板而坐,所以镜子就在
视野中。事件里用的枪,因为有消音器,所以枪声很长。运动衫的口袋这样的替代的东西
是不存在的,如果拿着枪朝黑板走去的话,其他学生会在镜子里发现,当然她们会朝前面
逃,这跟现场的情况不符。

也就是说,坐在最后一排的 2 人不是凶手。

铃渡一边说,一边在座位表写了两个叉。

剩下的学生只有一个。杀死了班级二十人的凶手的名字,就是佐月。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一章(7)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21 00:03
(6)

即使事件已经过了四个月,草壁有时候还会觉得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教室里有二十个学生被杀了。

草壁打 110 报警是在说明会开始前十分钟,下午一点五十分的时候。校门口已经集中了很


多小学生和她们的保护者。

尽管年轻的警察在电话里反复劝告他不要喝多了,但看到教室里散乱的尸体的时候,脸就
变了,马上叫了增援。一小时候,学校里满是警察和媒体。

杂木林深处发现死去的佐月尸体是在事件之后十天的事情。

佐月还是穿着运动服,头被击中倒在树荫下。右手握着手枪,口袋里还发现了装满子弹的
弹匣。警方进行了司法解剖,但除了被野狗咬伤了腿外没有看到其他外伤,断定是她自己
开枪自杀。

发现尸体的次日,在学校的会议室举行了记者招待会。

小时候,佐月相继失去了家人。特别是信任的伯母的死,对她的人格形成造成了很大的影
响。无处可逃的孤独感,失去了对生命正确理解的成长机会。作为教育者,没能照亮她心
底的黑暗,实在是非常后悔。
蜂拥而至的记者面前,草壁用颤抖的声音说。

边上的座位上,猫山哭成了一个小孩子。被本国的巫纳斯科基金联系,要求他辞去校长的
职位。虽然是个笨蛋,但是被解雇了也是会后悔的。话说如此,他的风范这点还是让人怀
念的,男人嚎啕大哭这点就会获得世间的同情。

一个月休校以后,日本巫纳斯科女子中学再次开始上课了。虽然有二十个左右的学生转校
了,但除了猫山外的教职员都留了下来。巫纳斯科思想被媒体善意报道以后,日本有很多
希望对学校进行支援的申请。

足以载入少年犯罪历史的大量杀人事件事后处理也是一个关键点。

铃渡的那个推理虽然让人大吃一惊,但凶手是佐月这一点也值得庆幸。她的人生如果不是
那么悲惨的话,学校被媒体追问责任的可能性就很大。

草壁倒在校长室的椅子,长长的出了口气。

现在的心情还和在梦中一样,只是,这绝不是噩梦。

抬起头,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校舍。

****** ****** ******

成为老师后结束第二次家访以后,铃渡乘出租回到了自己家。

从仓库取出威士忌,拔开瓶塞,倒进玻璃杯里。从公寓的十六层朝下看,一边把琥珀色的
液体倒进喉咙里。

十二月的事件让人难以置信,铃渡又回到了平凡的生活。作为杀死学生的教师,一边喝茶
一边和保护者们谈笑十分奇怪。他坐上出租车时,保护者说着感谢的话的时候,铃渡忍不
住笑了出来。

玻璃杯上可以看出自己的脸。那样危险的路终于有惊无险的走了过来。

第一个危机是在教室射杀学生的途中,满身是血,伪装成尸体的かほ,乘机对他进行偷袭
那时候打到她的脸是一个大的错误。20 具尸体里面,只有一个人脸上被打的话,警察一定
会注意到。因为铃渡有碰到她的血,警察调查身体的话,嫌疑一下就变大了。

一瞬的判断,他把二十个人的脸都砸毁了。如果不特别注意到かほ尸体的话,即使看到他
身上的血迹,也无法把两者联系起来。把学生手册和门卡都丢弃是因为加强“凶手毁坏了
尸体的脸是为了不让人通过排除法确定自己的身份”这样的想法。

下一个危机马上就出现了。草壁一开始居然说先不要通报警察。他准备的不在场证明诡计
是以搜查员对尸体的检查作为前提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冷静,偷偷打 110 报警也是可
以的一招,但和草壁对着干不是上策。那个有些小聪明的男人,只是担心要为事件负责任
如果理解犯人(佐月)身世的话,应该会放心的报警吧。

于是铃渡推理出了佐月是凶手。窗帘只拉了一半的事,夏美的脚被枪击的事,学生手册丢
在垃圾桶等等,所有的线索象拼图一样组合起来,那个时候,他觉得运气一定是站在他这
边没错的了。

这之后就和计划的一样。草壁叫来了警察,刑警检查了尸体,第二天进行了司法解剖,结
果正如计划那样。铃渡所乘出租车司机也取得了联系,让他获得了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十天后,在杂木林深处发现了佐月的尸体,事件成为了不幸的少女进行的凶杀案。尽管三
鹰的房子也进行了搜查,但那是为了调查佐月生活地点进行的简易调查,铃渡的淫行并没
有暴露。

事件过后四个月,铃渡已经不记得死掉的那些学生的样子了。

——————

手机的铃声响了。

显示屏显示的是一个未知号码,他把威士忌一饮而尽,按下了接听键。

能听见吗?

一个似乎听过的高亢声音。

请问是哪位?

抱歉,我是猫山。

真扫兴。一月底辞职的猫山,这之后就一次也没见过了。不会是手头拮据,要来借钱的吧。

怎么了?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铃酱老师认为自己是凶手对吧?但这是错的,凶手就在二十一个学生
之中。

血气上涌,心脏急剧跳动。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可能我说的稍微有点语病。对着女学生开枪的是是老师吧。但是策划整个事件的不是老师
所以不能说老师是真凶。
……恶作剧电话的话我就挂了啊。

老师,小看小孩是不行的。最好别这样,那些孩子,意外的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一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啥?别装傻,明明就是你把学生的脑袋啪啪打穿的。

不是,杀死学生的人是佐月。

你还说这话啊。即使你骗得了警察,可骗不了我啊。

猫山干巴巴的笑道。

铃渡深深的呼吸,不要被他骗了,这家伙只是想套话而已。

老师,请不要开玩笑。

那我问你,监视器拍到的画面里,夏美没有拿着拐杖是为什么?

玻璃杯掉在地上打碎了。心脏简直要跳出喉咙的感觉。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上学的时候正好没用吧。

那么教室里的拐杖是哪里来的?学期结束前教室大扫除过,学生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去
了不是吗?别辩解了,我知道是老师把监控修改了。事件当天,我说要看一下其他日子的
画面的时候,你马上改变了话题啊,这可真是可疑。

要替换二十五号的监控的话,只能用二年级 A 班补课的其他日子才行。确认了一下,十八
号的监控没有拍到佐月。把替换的影像恢复的话,二十五号也没有拍到她。通过电梯的二
十个人,被杀的也是二十人。这样的话学生中就没有凶手了啊,其他能杀死她们的,就只
有铃酱老师你啊。

绕了我吧,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啊哈哈,这个我也已经解开了。看到空调的操纵盘上的草纸就一目了然了啊。我还特地告
诉了草壁老师的,可是他完全没察觉,真是个废物。

那个草纸,上面有毛发和肉片对吧,但是为什么没有血痕呢?被枪击的时候少女的头碰上
操作盘的话,没有血迹也太奇怪了。没有血迹是因为头碰到操作盘的时候,血迹已经干了
凶手开枪后过了一段时间,才搬起尸体用头撞击操作盘。也就是说,在事件发生的时候,
空调可以使用的的可能性是有的,这样的话死亡推定时间就不能成立了。

我一开始就认为老师是凶手,但是却不知道你杀死可爱的学生们的动机。于是我调查了老
师之前工作的七国山大学医院的事情。三年前,有患者相继去世的可疑事件不是吗?佐月
的伯母也去世了,我觉得好奇怪。威胁了一下外科部长大叔,他马上就全交待了。

猫山高兴的喋喋不休。铃渡感到双腿发软,就是站着已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

外科部长?

你想知道吧。那个大叔啊,三年前和佐月有着不伦关系哦,和小学生哦,真厉害!但那一
天,佐月告诉他他们的关系被正在住院的伯母知道了。大叔急啊,这是被警察知道的话,
不仅是解雇的问题,只怕还要坐牢。于是大叔在伯母的点滴中稍微混杂了一些雨水。

怎么会这样,你在说谎。铃渡发出哮喘患者一样的声音。

是真的哦,佐月酱为了杀死讨厌的的伯母,利用了外科部长大叔哦。这大叔也真蠢,佐月
这事会被她伯母发现一看就是在撒谎啊。

话说回来老师,佐月酱小学时候好像曾经被班级里朋友们欺负。上了别的中学的同学还记
得曾经用狗粪来丢她。特进班小学时候就开始一起上学,除了转校生外大家都是熟面孔,
你不认为她对同班同学的怨念一直藏在心底里没有忘记吗?

手在颤抖,手机掉到了地毯上,脚边还能听见高亢的笑声。

哈哈哈,一开始我就说了对吧,老师完全想错了。

铃渡屈下膝,崩溃在地。

被中学生操纵,杀了二十个人的少女吗?

不过佐月酱的算盘也打得太好了吧,本来准备杀死全班同学以后一个人活着的样子,哪有
那么简单的事情。顺便说一下,给她穿上湿的衣服这种事梦里都没想到过啊。

已经够了,别说了。

ok,那么我要说正事了。

猫山放低了声音。

我把这件事和草壁校长说过了,明天学校说明会结束以后会告诉警察。那么,铃酱老师,
你准备怎么办呢?

第一章《少女教室》完。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二章(1)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23 09:21
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出版:光文社

作者:白井智之

翻译:肥斑马

二、少女ミキサー

(部分细节之后可能会修改)

第一天

桃乐西(ドロシー)睁开眼的时候,两个裸着身子的少女正看着她。

好像是从高处掉下的样子,全身收到无法言语的冲击而发出惨叫。痛到无法呼吸的程度,
即使张开嘴也发不出声音。拼命地呼吸却只闻到排泄物被煮干的恶臭。

两个少女就是见到桃乐西也并不感到惊讶,小声的窃窃私语。一个少女脸骨突出,像得了
厌食症的样子,反过来,另一个人像熟了的西红柿一样肥。两个人都和她一样十五岁左右
身上粘着干枯的血迹和脏物。

那么,我们干吧。

胖胖的少女简单的说了以后,就骑到了桃乐西的裸体上。约 15 英尺的巨大蚯蚓缠绕到了桃
乐西的脖子上,用力朝两边拉,纤维紧紧的绞着喉咙。气管被堵塞,口中苦味开始发散,
即使身体扭动挣扎,少女如铅般纹丝不动。桃乐西张开双眼喘气,胖胖的少女正咬牙切齿
地看着她。

等一下。

瘦瘦的少女说着,制止了胖少女的手,胖少女放开了蚯蚓。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胖少女
慢慢的站了起来。桃乐西唔着喉咙憋得慌,瘦少女伸出手,帮助她平躺在地板上。

アサコ那家伙,死了呢。

瘦少女叹道。转头看向左面,刚才自己所在地方的边上,看到了一个头部凹陷的少女躺在
哪里。

让她就这么躺着好吗?

胖少女一边看着桃乐西一边说。
不要杀她就好。

听瘦少女这么说,胖少女一副放心的样子捂着胸口。事情完全不明白,但似乎不用担心自
己马上会被杀掉了。

放心的同时,好多疑问涌上心头。这个阴暗的地方是哪里,她们又是谁,为何裸着身体。
尽管头中如迷雾般不清楚,但至少明白,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十几秒的沉默。

地板开始摇晃,如下水道工事一样咚咚的声音震裂了空气。两个少女神情不变,靠着墙壁
低下了身体。

重新看向周围,是一个水泥脱落,被弃置的房间里,耸立着三个巨大的玻璃筒。房间是三
角形,三个角各放着一个。许多少女们分别关在不同的筒里。

房间中央,如熔矿炉一样开着一个圆洞,挂着一个生锈的梯子,洞里仅仅能看到深邃的黑
暗。

机器的声音是右手的筒发出的。全裸的五个少女,如蜂巢般四处乱串,于是咚咚的声音就
格外的大。

还是不要看得比较好哦。

胖少女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瞬间,右面筒中少女们的腹部,喷射出大量血迹。头和胸也开始血沫横飞。如同在
宇宙中飘动的头,在眉心位置上下裂开,飞出来的脏器散乱的到处都是。片刻间五人已经
消失,只留下地板上骨和肉的碎片。

咚咚的声音停止以后,咯咯的摩擦音响起,同时右边的筒斜向浮了起来。以十五英尺左右
的高度为支点开始倾斜。地板上散落的人肉和血液如润滑油一般集中到了一个场所。筒进
一步倾斜后,少女们的血肉从筒里倒出,掉到了中央的洞里。

****** ****** ******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因为神经麻痹的缘故,身体难以忍受的疼痛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值得
庆幸的是没有大出血和骨折的样子。比如身体的疼痛,难以理解的状况导致不安在不断扩
大。

筒中的人只有少女两个人和桃乐西三个人,但是角落里却堆着数不清的少女尸体。由于趴
着堆在一起,所以难以辨认相貌,仅仅看身体的话,大家都是十五岁左右的样子。和教学
书上看到的纳粹集中营的照片很像。
请问,你们是?

桃乐西把右手遮住私处,慢慢地爬起来,关节疼的就像被钉子刺了一样。

刚才缠你的脖子真是对不起了,我叫尼娜(ニーナ)。

胖少女摸着粘粘的红发说。仅仅是咳嗽,乳房和腹部的肥肉就不停地摇动,报了自己的名
字后,又指着瘦少女介绍道,这是蕾拉(レイラ)。

被叫做蕾拉的少女,正在尸体的顶部把凹陷的少女尸体叠在一起,苍白的皮肤上冒出大滴
汗珠。

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你现在无法从这里出去,你是想现在就死呢,还是想这些虫子一样活
下去呢?

蕾拉居高临下地说,在桃乐西正面坐下。树枝般细的手指上,黄铜戒指闪着光。

我想活下去。

那样的话要绝对遵守规则,这里生存下去不遵守规则是不行的。我到这里已经十八天了,
那边的胖子也来了六天,都是遵守了规则才活下来的。

蕾拉淡淡道。

要忍耐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从这个食物搅拌机里逃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也,也许要到这个容器里的尸体满
溢出来的时候吧。

食物搅拌机?

不知道吗?就是把食物切开来的机器。

就是把鱼和肉搅拌的那样。

尼娜说着手指不停的一圈圈转动,指尖看上去就像刀一样。

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这里的三个玻璃容器,是用来搅拌人类的巨大食物搅拌机。每
个容器每天都有一个少女掉下来。因为有三个容器所以每天有三个人会掉下来。然后,到
了一定人数以后,刀具就会旋转,把这个容器里的人都卷成肉末。

肉、肉末?

自己看看好了,刀具就是那个。
蕾拉指着背后说。半径十英寸左右筒的正中,竖着一根椰子树大小的竿子。从腰部以上高
度开始,伸着两把左右对称的刀具。刀刃弯曲,一直伸到桃乐西的头上,深灰色的刀刃正
闪着光。

是谁造了这东西,目的是什么完全不知道,多想也是无用的。

我掉下来的时候,这个容器里面谁也没有。前一天刚刚刀具旋转过吧,地板上到处都是不
知道血还是粪便之类的东西,然后每天有一个人掉下来,人种,宗教,住的州都不一样年
龄都是一样的 14 岁,你也是吧?

是的,我十四岁。

对吧,剩下两个容器的观察,可以想象出只要凑满五个人,刀具就会开始旋转。虽然不知
道是怎样的机关,只要一分钟,就会把你丢到中间的洞里。但是每天都有掉下来这没法防
范,想逃出去吧,天花板也太高,毫无办法。

但是第四天掉下来的家伙,头被砸到马上就死了。后一天虽然有人掉下来,但是刀片并没
有旋转。明白了吧,我们成为肉馅的条件,是生存的人数达到五个人。

蕾拉说完,把脚下掉下的爪子放到容器壁边上。筒的外延有窟窿,可以排出污物。

然后呢,你要怎么办呢?

当然是互相残杀啊。到明天为止不杀掉某个人的话,大家都会成为肉馅。下一个家伙掉下
来之前死了两个人,包括我有三个人活了下来,刚才死去的アサコ也是其中一个。

就是那个被蕾拉放到尸体堆,头部凹下去的少女吧。她是被桃乐西垫在下面才会丧命的。
她看到呼吸困难,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不要在意。是没注意到的アサコ不好。如果为了杀了人这件事后悔的话是没法在这里活下
去的。

杀人的话我也是一样的。

尼娜生硬的笑了。

刚才的规则到底是?

每天交换着杀死掉下来的家伙。只要活着的人不增加的话,人掉下来以后就要迅速麻利的
杀掉。首先明天你来干吧。

蕾拉冷笑着接着道。
如果你杀不掉的话,我会把你杀了。

****** ****** ******

因为没有手表和手机,完全不知道时间。大家身上穿的衣服和饰品都被收走了,剩下的只
有戒指和耳饰。桃乐西遮住私处站了起来,把脸靠近玻璃朝容器外看去。

天花板上的电灯照着三个容器。右面的容器是空的,只有地板上的血肉。左边的容器里,
四个少女肩并肩靠在一起。这样的人数还没有开始自相残杀,是还没有理解食物搅拌器的
规则吧。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的话,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吧。

低下头,看看自己所在的容器。堆积成山的尸体,显示出异样的存在感。如同垃圾站堆积
成山的垃圾一样,少女的尸体随便的堆在一起。数一下一共有十五具尸体,所有的少女,
都是掉下来以后被蕾拉和アサコ杀死的吧。

桃乐西看向天花板。容器顶部大约有二十五英尺,即使是撑杆跳选手也跳不上去。如果壁
面上有凹凸的地方的话,也许还能徒手攀登上去,但玻璃壁根本就没有踏脚点。

这样的话,中央的球又如何?腰部高度的刀刃,以弧线向上延伸。注意不被切开的话,爬
到刀上还是有可能的。从哪里投出巨大的蚯蚓——不,人类肠子的话,也许能投到容器的
边缘。话虽如此但是没有可以挂住的地方,所以要逃出去的话果然还是很难。

桃乐西对所处噩梦般的场景,自己能冷静观察这点感到很惊讶,再多些现实味的话可能会
认为是做梦或者演戏。因为太脱离现实,所以也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她很讨厌没有发狂
或者错乱的自己。

桃乐西,你还记得来这里前的事情吗?

说话的是胖成桶一样的尼娜。她右脚笔直伸着,慢慢坐了下来。

我记不大清楚了。

真的?

我去了学校附近的海边,因为潜水比赛要开始了,所以想去训练。

潜水比赛?

就是不带装备,比较谁在水下时间长。我记得海水很凉快,所以心情很好。之后的记忆就
没有了。

桃乐西注意着措辞回答。去海边然后失去了记忆是真的,但潜水是在撒谎。

你没有听到救护车的警报声的记忆吗?
啊,这么说的话……

桃乐西暧昧的说。鼻子里还留有薄荷的香味。收到旁边城市的医院院长夫人芳香疗法的影
响,邻居家整天飘着精油的香味。恐怕自己失去意识以后曾经被运到这个医院吧。

我也有在病房的记忆,大概是乘过救护车吧。

果然?尼娜握着她的手,用力地点头。我也记得曾经被担架抬到某处,之前一天和男友吵
架了,自暴自弃的喝了威士忌。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撞伤了很大的车,脚扭伤了。马上来了
救护车上了担架,这之后就啥都想不起来了。

尼娜说的吐沫横飞。确实尼娜的右脚小腿有红色的淤血。坐下的时候不利落也是因为脚的
缘故吧。

那个救护车是假的吗?

嗯,我觉得是伪装成救护队员的变态。

队员的脸还记得吗?

这个想不起来了,但是犯人一定是他。

还不知道吧。

躺在筒角落里的蕾拉忽然插嘴道。明明年纪相同,但态度完全不一样。

在学校院子里睡觉的人忽然在这里出现的人也有,所以考虑这个毫无意义。

也许是睡觉的时候受了重伤,被救护车运来的?

我不是说过现阶段就是想这个也无用的吗。蕾拉的声音粗暴起来,犯人是政府也好恶魔也
好宇宙人也好,我们没办法逃出去所以都是一样的。想到逃出去的办法以后就告诉我不然
就闭嘴吧。

蕾拉小姐你记得来这里之前的事情吗?

桃乐西小声问道。

我记得啊,但不想告诉你。

蕾拉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蕾拉真不好相处啊,你是 AB 型血吧。
是啊。蕾拉厌恶道。

哈哈,我就知道。还有,你有妹妹或者弟弟吧,绝对哦。

尼娜说的唾沫横飞,蕾拉哼了一声。

我独生女。

啊呀,真意外。

靠血液就判断性格,说让人不舒服的话,所以你才会被男朋友甩了的吧。

太过分了,明明不是这样的。

尼娜手脚乱动,大象般的屁股不断摇晃。

冷静点。马上就是“气体”时间了,明天再见吧。

蕾拉准备睡觉般闭上了眼睛。如她所说,头上响起了坏掉的灭火器般声音。

到了晚上,会放出睡眠气体。

脚边响起尼娜的声音,不知何时她已经躺了下来。

感觉夜里应该还很早,但没有钟表也无法确认。注意不碰到粪便的洞以及两人的身体,桃
乐西仰天躺了下来。阿摩尼亚般刺激的臭味一点点进入鼻腔。

抑制着胸中的不安,桃乐西闭上了眼睛。

****** ****** ******

暑假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八月上旬的正午。

哟,桃乐西,好久不见。

去边上城市图书馆还书回来的路上,自行车穿越超市停车场的时候,同班同学克莱雅(ク
レア)招呼道。她在禁止车辆通行的地段坐下,和当地的后辈一起抽烟。

本想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经过,但克莱雅立刻站了起来,用身体撞倒了自行车。脸擦在了柏
油路上,舌尖能舔到血的味道。

你干嘛啊。
只是劝你放弃而已,别惊讶,跟我来,你们几个,也来帮忙。

桃乐西刚爬起来,就被四个不良少女控制住了。

克莱雅,去哪儿啊。

灯台,让她体验一下海洋的乐趣。

克莱雅这么说着,几个少女把她押进了面包车,车厢里充满了烟草的臭味,十五年前嘻哈
族间大受欢迎的扬声器开始播放。

桃乐西在后座憋住气,她知道克莱雅为什么讨厌自己。克莱雅是商店街当铺再婚时前妻带
来的孩子,在城镇里臭名昭著,在班级里也是轻浮的一个人。她在班级里没有被排斥的理
由,是因为她游泳拔群,是游泳比赛每年的冠军的缘故。

但今年春天,桃乐西搬家以后,情况就变了。从小由专业教练进行指导的她,不是业余游
泳高手能比的。七月的游泳大赛,结果和预想不同,克莱雅不仅名誉,连在学校的生存地
位都失去了。

咦,她不是你妹妹吗?

克莱雅把着方向盘一边对副驾驶说。抬起头,看到少女正在路肩上行走。脸色很不好,身
体也摇摇晃晃的。

管她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拍马屁的人撑着脸说。是梦游病,一会她就会自己回家的。

在睡觉吗,真厉害啊。

已经习惯了。比起这个,这女人打扮得真奢侈啊。

拍马屁的人回过头看着我说,克莱雅笑了起来。

妈妈买的洋服要是被淋湿了可就麻烦了,你们帮她把衣服脱了。

克莱雅指着后座说道。少女们控制着桃乐西,扒掉了她的衣裤。

面包车朝海边开去,停在渔港的角落后,克莱雅她们把桃乐西拉到了没有人的灯台后面。

你很擅长潜水对吧,教教我们贝。

克莱雅抓着她后脑,从防止掉落设置的栏杆中间把她的脸按到海水里。她用力想抬头,但
克莱雅的力量丝毫没有放缓。桃乐西拼命憋住呼吸,背后能听到少女们的笑声。

感觉怎样?
过了三分钟,克莱雅手终于松了,她抬起头,拼命地呼吸着空气。

什么啊,你还绰绰有余啊。克莱雅皱眉,踢向了她的脸上。

你快点给我昏过去啊。

请住手。

克莱雅的运动鞋踩在边咳嗽边说的桃乐西脸上。

那么你就死吧。

克莱雅露出一丝狞笑,再次把她的头按在海里。视线变得模糊,嘴巴和鼻子里不断灌入海
水。

你们几个,把这家伙掐死!

背后传来这样的声音。已经手脚都失去感觉了。身体如火烧一般,肺里仅剩的空气成为气
泡从嘴里吐出。

明天,我会把你妈也沉下来的。

桃乐西的意识,就像被波浪卷走一样,慢慢的远去。

第二天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二章(2)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24 09:04
第二天

那么,马上就到时间了。

不知道何时投下的袋装面包砸在脸上。蕾拉说过,食物每天只有投下一次的面包和矿泉水。

因为没有时钟,不知道正确与否,少女掉下来的时间大约是起床铃声响起后一小时。桃乐
西条件反射般朝上看去,一片黑暗中,并没有人的身影。

那家伙掉下来的话,乘她身体撞到地上的时候乘机杀掉。如果反抗不激烈的话我就不帮忙
了,杀她的方法随你,但保险点的话,还是用那个吧。

蕾拉把边上揉成团放着的人类的肠子拿了起来,不知道是从那具尸体里掏出来的。周围看
了一遍,除此之外也没有能代替绳子的东西。
要确保能杀死的话,用刀具直接割脖子会更保险一些,话虽如此,这种会导致血迹大量喷
出来的杀人方法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那样就好。

桃乐西点点头,从蕾拉手里接过肠子。肠子就像雨天的公用便器一样发臭,但不管怎样只
能干了。

呼呼。

背后传来无精打采的声音。回过头,柱子对面尼娜正在大便。大拇指粗细的粪便掉进洞中
发出声音。多愁善感的 14 岁却丝毫没有害羞的样子。她自己也不是时时都遮挡着私处,所
以也不好说别人的样子。桃乐西感到不好意思。

视线移到玻璃外,左边的容器内,四个少女正默默地吃饭。也许知道自己将要到来的结果
无计可施般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如果判断已经没有继续生存的希望的话,这样也没什么
奇怪的。

这个时候,左手的容器内掉进了一个少女,如同见到鱼饵的金鱼一样,四个人提心吊胆的
看着她。

来了。

听到蕾拉的声音,慌慌张张抬头看,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少女,想袭击她一般掉在桃乐西眼
前。

桃乐西避开蕾拉视线般背对着她,骑在了倒下来的少女身上。

少女和蕾拉一样瘦,肩上有着荨麻疹那样的疙瘩。

对不起啊。

抓住头发,将头提起来,用肠子卷了两层,自己双手卷起肠子用力地拉动。

就如同射精前的阴茎般,少女的身体开始震动,慢慢的朝这边看来,充血的眼睛盯着她。
桃乐西用肘部击打了她的头后部,少女倒了下来。

大量痉挛的最后,少女不动了。继续用肠子勒了五分钟,少女彻底没了气。

呼。

刚出了一口气,发觉机器运转的咚咚声响了起来。看向玻璃左边,食物搅拌器里面人肉散
乱,吃着面包的少女们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让开,我要丢了。

蕾拉对还骑在少女身上的桃乐西说。

我自己来。

桃乐西解开卷着的肠子,抱起少女的身体,运到尸体堆里。因为不想看见盯着自己的脸,
她一直低着头。

干得好,下一次是三天后,拜托了。

蕾拉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到。

看向窗外的时候,左边的筒开始倾斜,五个人的肉片都掉到了洞里。

啊,眼睛。

尼娜指着房间正中间说。

洞上面立着的梯子上的台阶上,眼球互相碰撞,压扁后掉了下去。

******** ******** ********

和昨天完全不同,一点儿也没有罪恶感。

明明亲手杀了那个少女,居然如此冷静,好奇怪。可能因为周围全是尸体,感觉麻痹了吧。

你没事吧?

尼娜在边上说。桃乐西直愣愣的并没有注意到。

大,大概没事吧。

她故意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说过很辛苦吧。不过,桃乐西是我们中间最有精神,也有体力的了。

看着桃乐西身体痛苦的体验,尼娜笑了。

可是,我有宿疾。

宿疾?在哪儿?
就在这里。

桃乐西用手指敲着太阳穴。

头?

是的,我的脑神经会突然兴奋。会有晕眩、极速呼吸、失禁等,也会失控暴走,让周围人
受伤的经历。

是,是这样啊。

尼娜瞪大眼睛叹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发作起来就可能象另一个人。请小心。

总之逃走就行了?

说的也是。不过,可以把我困在柱子上吗,忍耐一下的话,五分钟左右就行了吧。

桃乐西指着中间的柱子说。

柱子大约直径三英尺,避开刀子的话,要捆上去并不困难。

绑起来?

拜托了,如果是狂乱状态冲到刀子上面我就死定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尼娜勉强说。要把生病的人绑起来也太过分了,我们为什么非做这种
事情不可啊。

真是对不起了。

不不,这不是你的错。啊,好想喝冰沙啊。

尼娜小声说。

你想死的话我随时可以成全你。蕾拉随便的说。

我可没说过这话啊,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们才会遇到这种事情啊。好饿,好像见男
友啊。

这点她们也是一样的不是吗。蕾拉指着如山般的尸体说。

明明只有自己生存下来还要这样抱怨,你这家伙以为你是谁啊?
蕾拉也好奇怪哦,为什么这么冷淡呢?桃乐西不这么认为吗,我再也不想杀人了。

你说谁奇怪?你再说一遍试试?

蕾拉站起身,抓住尼娜黏糊糊的头发。

你,你干嘛啊。

我告诉你我来这里之前在什么地方,是在医院。想起那个发臭的走廊就让人不快。我是个
病人,得的是再生不良性贫血这种让人厌烦的病。

贫、贫血?

不要把我和你的生理状况混为一谈,我的骨髓没有造血的能力。二个月前发现生病,那时
候就告诉我只能活半年。虽然偶然间知道了认识的女子哪里可以接受骨髓移植。知道自己
能活下去有多高兴,你这种脑袋里都是水的人不可能明白吧。看,这个戒指就是那人给的。

蕾拉展示了左手戴的戒指。

尼娜吞下一口唾沫。

我紧急住院了。因为静脉里要注入那人的骨髓液,还记得主治医生拿着的大型针筒。但是
等我恢复意识,不知怎的就在这里了。

蕾拉说完,恨恨的咂嘴。不用说,她的左手留着很多注射的痕迹。

移植是否成功我也不知道。那个叫多娜(ドナー)的孩子怎样了我也不知道,但我绝对不
能死在这种地方。和男友吵架?这种事谁知道,在这里想活下去就只能杀人,不想杀人的
话就自己去死吧。

蕾拉放开了抓着的头发。尼娜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抱着头。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她像小孩般放声大哭。

那就别说三道四,直接杀人。下次再说这些天真的话就真的——

对不起,我能说一句话吗?

桃乐西这么说以后,蕾拉皱起眉看着她。

什么事?
你刚才说医院有臭味,我去的医院也是一样的。边上的公园都飘着薄荷的香味,那个医院
是……

匹兹堡州立医院。

蕾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桃乐西所住的西海岸来看的话,是个相当远的地方。

这种医院有很多,现在流行的吧。

蕾拉有点烦躁的说完,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那一天,尼娜到睡觉前都在断断续续地哭泣,蕾拉有时候会讨厌的咂嘴,但也没多说什么。

桃乐西跟两人保持一些距离,看向左右的食物搅拌机。左手的筒里虽然没人,右手的筒里
关着一个带了眼镜的少女。和戒指耳饰一样,眼镜也并没有被拿走。一开始她向笼中鸟一
样到处乱转,但终于放弃后缩在一个角落抱着膝盖。

桃乐西躺在地板上,马上就是放出睡眠气体的时间了吧。因为睡眠时间很长的样子,所以
起床开始到睡觉的时间就很短。她看着灯泡的时候头上喷出了气体。

发现少女七零八落的尸体,是下一天早上的事情。

第三天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二章(3)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25 13:56
第三天

蕾拉死了?为什么?

和起床铃声同时响起的是尼娜的惨叫,她就像坏了的录音机一样,反复说着“为什么”。

在桃乐西和尼娜之间横躺着的尸体,和堆积在一起的尸体有明显的不同,头、手、脚都被
切断了。

切断头的伤口下面,身体的胸部也多了个洞。满是血的脸扭曲着,手和脚并排排列在尸体
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个小的血泊。

喂,桃乐西,为什么?不是只要遵守规则就可以不用死的吗?好奇怪啊?

尼娜两只粗手摇晃着她的肩膀,脸色都变了。
我也不知道,至今为止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对吧。

没有啊!你看这里的尸体,七零八落的一具也没有对吧?啊,这一定是变态干的。把我们
关在这里的犯人,晚上来这里把蕾拉给残杀了。

看着如山尸体喊着的尼娜,中途变成了惨叫。

桃乐西咽下一口口水。在尸体边慢慢蜷下身体。头的后部有一个红色的瘤,切断面流出的
血满身都是,但脖子到锁骨这一段并没有大量血迹。肩膀上的浮现之前见过的荨麻疹。

抬起头,柱子上的刀刃还残留着血迹,高度大约是胸口的位置。

犯人是打了蕾拉后脑把她打晕以后,用刀刃切断了她的手脚的样子。看她痛苦的表情,那
时候还留有意识。

桃乐西,你说什么啊?尼娜喘着气道: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啊?即使遵守规则结果也会被杀
啊,规则什么的是说谎吧?你说话啊。

这只是推测,蕾拉被分尸的理由,是因为食物搅拌机还有其他的规则的缘故吧。

那是什么?完全不知道啊。这样的状况,特地把蕾拉分尸的理由存在吗?

背后听到重物掉下来的声音。

回过头,黑发少女倒在那里。不知不觉中起床以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

不、不杀了她的话……

尼娜正要把肠子卷到她脖子上,桃乐西赶紧拉住她的手。

请冷静一点,蕾拉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加上她也就三个人,没有必要杀她。

对啊,你说的是。

尼娜一边说,右脚朝后退,却一脚踏空摔倒在地。

黑发少女摔下来的时候好像撞到了头,失去意识就这样躺着。除了让她这样安静的躺着也
无法替她治疗,帮她转动身体仰天而睡。

无意间看到少女的身体吃了一惊。左半身全是红色斑点,像是被大群蚊子咬了似的。仅仅
是看了就让人心情不好。

桃乐西从少女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七零八落的尸体。她把缺了头和手脚的尸体放到了尸体
堆的顶部。其他的部位,塞到尸体的缝隙间,确认不让头掉下来以后,才长出了口气。
擦去两手的血迹,在尼娜边上坐了下来。尼娜肩膀在抽动,把头埋在膝盖里正在哭。桃乐
西把面包递给她,她又哭又笑的吃了。

冷静些想想哈,被关在这种地方,不可能活着回去的啦。

桃乐西想找合适的词语,但最后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我的父亲一旦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喝醉了实施暴力。然后我曾经决定不能这样,但不知
何时学会了喝酒,成为了不良少女。我是个很糟糕的人,所以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你想太多了啦。

桃乐西,如果你有非常想哭,但是又不能哭的糟糕时候你会怎么办?

尼娜认真地问,桃乐西稍微考虑了一下。

我去海边,家里边上就有个海滨浴场,只要去潜水就会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咦,你擅长潜水啊,真是厉害。

尼娜看着天花板上的电灯这么说,自己所在的地方完全不知道是哪里,这点真是让人烦躁。

之前,我说过和男友吵架了吧。

尼娜小声道。

你说过啊。

我在想为什么会吵架呢?因为没有来月经就查了一下,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又害怕又高
兴。但那家伙说十四岁就生孩子这种事不可行的。明明之前说我会让你一生幸福的,不是
像傻瓜一样吗。我很后悔,心想死了算了,那家伙只知道喝威士忌。但被车撞到的时候,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死了这点就非常的悲伤。

尼娜用粘着血迹的手慢慢摸着腹部。因为她肥胖的体型所以看不出来,但她说了以后可以
看出来肚子确实大了起来。

我梦到这孩子被不认识的人杀了,昨天和前天都是。虽然我努力杀掉那些不认识的人,但
体力耗尽以后,结果那个孩子还是的身体也被搞的七零八落的。

桃乐西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

但是还活着呢,孩子。
当然。

尼娜眯起眼睛笑了。

————我想回去,生个健康的宝宝。

******** ******** ********

无聊的对话打发时间后,黑发少女发出呻吟声。两人站起身,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女。

走进看,少女静静的发出睡着时的呼吸。

尽管五官端正,有通天鼻,因为红色斑点的缘故颜值就崩了。被尸体包围的她正坐着怎样
的梦呢?

目光移到左手腕的时候,看到有千层派那样的伤口并排在一起。让人感觉呼吸沉重。这样
的外伤来看,被朋友们欺负也不奇怪。因为自杀未遂上了救护车,然后被丢到这个食物搅
拌机里——应该是这样的吧。

好可怜啊。

尼娜长叹。桃乐西就像没看到伤口那样翻转了她的手腕,然后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到了明天,还会有女孩掉下来的吧。这样的话就有四个人了,又不杀不行了。

尼娜小声说。

我来干吧。

对不起,尼娜双手捂着脸。我不行了,但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桃乐西点点头:什么问题?

……不是桃乐西你把蕾拉杀了的吧?

不是。

桃乐西马上答道,自己并没有杀死蕾拉。

我知道了,真抱歉怀疑你。因为我也没有杀她,果然还是变态干的好事。

这天晚上,两人像恋人那样互拥着入眠,只有互相紧抱着对方的身体,才能逃避这严重的
不安感。
第四天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二章(4)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27 05:51
第四天

听到了头上刺耳的铃声。

睁开沉重的眼皮,代替尼娜的,是一个满是血的头颅正看着这边。

————!

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头咕噜咕噜转了几下,掉进了外面的洞里。战战兢兢的看去,头脸
朝下的埋在屎尿里。

怎么了?

旁边睡着的尼娜,一边伸懒腰一边揉着眼睛。

蕾,蕾拉的头掉下来了。

桃乐西弯下腰伸出手,从粪便中把头拿了起来,双手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蕾拉不动了的
双眼正看着她。

明明放在尸体堆里的头,为什么会掉下来呢?回过头,四个手脚也一样掉在地上。为了不
让掉下来,把它紧紧地塞到了尸体堆里。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变态做了什么吗?

尼娜颤抖的声音说。桃乐西摇摇头,把她们关进来的犯人,很难想象会特地下到筒里。也
就是说可能性就只有一个,干这事的人,就是她吧。

尸体自己跑出来的吧,咦,怎么了?

尼娜不安的握住桃乐西的手。

这个瞬间,桃乐西的身体如同被雷击般颤抖起来,微温的尿液掉落在脚边。

怎么了?喂?

尼娜失魂落魄的看着桃乐西脚边的水洼。

桃乐西上半身大力撞到尼娜胸口,尼娜被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把黑发少女垫在下面。
帮我停下来,拜托了。

桃乐西说。

对啊,我想起来了,现在就把你绑起来,你等下啊。

尼娜注意着右脚站了起来,用粗大的手抓住她的肩膀,身体按在柱子上。把肠子作为工具
全身都绑了起来。

对不起了,等你好了我就放开,原谅我。

尼娜哭着说。

桃乐西身体颤抖,发出了悲鸣声。她双手拼命扭动,但也无法挣脱肠子的缠绕。

两人间保持着沉默。尼娜放开了肠子后退。

没,没事吧?你好了吗?

尼娜怯生生小声道。

……听。

嗯?

就这样听我说。

我,我知道了,犯人。

犯人?杀死蕾拉的犯人吗?

是你吧。

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气息以后,桃乐西再次重复。

杀死蕾拉的犯人,就是你。

尼娜来回看了看满是屎尿的头和桃乐西,像小孩般的摇着头。

不是我啊。

你自己是不是知道这点并不是问题。

桃乐西摇头,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很遗憾,杀死蕾拉的人只可能是我和你中间的一个。虽然我能理解你考虑外面进来凶手的
可能性,但我不认为是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杀死她的。即使有不得不杀死她的理由,只要
发动刀具机关,把我们三个一起杀掉就可以了。

这里的问题是,头上放出的催眠气体。蕾拉被杀当晚,我们两个都因为催眠气体而睡着了
无论是谁,很难想象催眠气体不起作用。所以,犯人是睡着的状态下把她杀死的。

睡着的状态?一边睡觉一边能起来杀人?

可以的。昨晚我们是抱在一起睡觉的。但醒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分开横着睡。至少这个
气体,没有肌肉松弛的神经性效果。

我因为生病的缘故,对大脑发病以及异常行动有强烈的自信。在乡下,也有睡着的青年把
自己养母杀掉的事情。梦游病患者睡着的时候能吃东西,也能骑自行车,完全无法保证不
会进行犯罪。

嫌疑人只有两个,无论是谁都因为催眠气体睡着了。冷静思考的话,肯定是哪个人在睡觉
的时候起来杀人了。尼娜你说过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把人杀掉吧,梦境最后,一定也是孩子
变的四分五裂。你无意识中把蕾拉的手脚放在刀子上,把她杀掉了。

怎么会……真的吗。

尼娜茫然的站着,但却用蚊子般的声音这么说。

蕾拉的头和四肢在地上,是你睡眠中行动的铁证。在这种脱离常规的环境里,脑袋起异常
也并不奇怪。你现在开始也有杀错人的危险,所以必须避开这一点。

原谅我,蕾拉,对不起……

听到她的话,尼娜崩溃了,开始坐下来哭泣。桃乐西还是被绑着看着她。

这个时候背后传来咳嗽的声音。

嗯?

尼娜转过身,看到黑发少女已经坐了起来,正用手挠着满是斑点的脸。

侦探小姐,真相并不是这样的吧。

该不会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尼娜狐疑的问道。桃乐西也是一样的想法。
在这样满是尸体的地方醒来,无论是谁,失去自我是很普遍的事情。但眼前的这个少女,
冷静的简直就像是在上课时醒过来一样。

谁知道,哪儿的工厂吧。

你知道?你之前来过?

这怎么可能呢,不要叫那么大声呀。结果我也没死成,听了好几小时你们演戏般的对话,
真是好烦啊。

少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你在装睡啊?

别这样说啊,脑子虽然想起来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而已。医学上就叫做睡眠麻痹这样。
别看我长这样,怎么都是个未成型的医生啊,和你们的脑袋构造是不一样的。本来,我是
想在正式成为医生前死掉的就是了。

少女自嘲的笑了,盯着手腕上的痕迹看。

真失礼啊,你叫什么名字?

桃乐西压低声音问。

确实很失礼呢,老是看着我的痣什么的。我叫沙都子(サトコ)?怎么了侦探小姐。

既然你听了我们的话也应该明白了吧,这里每天会有一个女孩掉下来。如果活着的人到了
五个,刀刃机关就会旋转起来,把大家都杀死。想活下去就只能把掉下来的人杀掉。我们
即使杀多少人也想要生存下去,你愿意帮我们吗?

沙都子用手遮脸,肩膀颤抖,但马上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别说傻话,你们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吧,我和你们脑袋是不一样的。

慢慢站起身,沙都子拿起了占满血和粪的脑袋。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还有一些疑问。头和手脚被切断的这家伙尸体被发现是在昨
天早上吧。然后身体只有锁骨附近没有血迹,你们没有擦拭过吧。

柱子上的桃乐西点点头,看着四分五裂的尸体。因为发现尸体的时候头已经被切下来了,
乳房边满是干了的血迹,但头切断的地方和锁骨却只有雪白的肌肤。

这是什么,沙都子拿起了没有手的手腕。
蕾拉说过,她因为严重贫血接受过朋友的移植手术。大概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痕迹吧。

听尼娜说了蕾拉的过去以后,沙都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斜着脸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她说出了自己病的经历以后,第二天就被分尸了,还真是意外单纯的事件啊。

沙都子反复看着两人的脸,无聊的说。

这孩子被杀的理由,杀她的犯人,我全部知道了,今天的人掉下来为止还有三十分钟吧,
反正无聊我就把事件的真相告诉你们吧。

****** ****** ******

首先,对于闲谈八卦感兴趣的两位,我就告诉你们在小巷里暗地流传的传闻吧。

沙都子抱着有粪便的脑袋说道。

这三年来,一个叫“木材基金”的团体,在医疗从业者之间突然知名度大幅提高。他们倡
导一个叫做“木材基金模型”理论,并赞助采用这个模型的医院的经营。这个理论本身也
没什么大不了的,比如说医生穿白衣服啊,用木头风格的病房啊,等等只有闲的无聊的患
者才会说的事情。啊,对了,还有薄荷的香味可以提高自然治愈力之类的也有。

虽然是个不知从哪里搞到资金的奇怪团体,受到他们资助的医院全州大概也有 200 来个。


根据传说,这些医院这几个月里好像少了一些小孩,而且只有 14 岁的少女才会失踪。

那个,绝对是我们的事啊。尼娜瞪大了眼睛说。

这个流言还有下文,基金的正体是加利福尼亚的新兴宗教。这些家伙为了抗议太阳,把少
女的魂魄作为祭品的样子。

这是真的吗?

这是流言,提高警惕听听就是了。发生这样大事件的话,警察不搜查也太奇怪了。考虑不
知道的事情是无意义的。

回到正题,首先侦探小姐,我先说明你的推理错误的理由。

沙都子把头放下,从尸体堆的上面把尸体拖了下来。缺少了头、手脚的尸体就这样仰面横
躺着。

不是什么很难的推理。如你所见,这个尸体全是血,但是脖子到肩膀的部分基本没有血迹
活着的人砍头的话,即使再骨瘦如柴也会出血。砍掉脑袋的东西只可能是柱子上的刀,那
么凶手是怎样把头砍下来的呢?
沙都子抓住肩膀让尸体立起来,头被切断的面和刀具正好吻合。

考虑的单纯一些,抓住打晕的被害者的头按到刀上。因为刀刃只到胸口,只要把脚弯下来
砍到头是有可能的。但是那个姿势砍掉头的话,锁骨和肩膀没血就很奇怪了。所以,尸体
是上下颠倒被砍的。

沙都子慢慢抬起尸体,在刀刃上旋转,她自己把尸体堆当作垫脚台,跳到了刀刃上方。

犯人是在这里倒着把头和手脚切断的。这姿势的话,血只会流在地上,而不会到身体两边。

啊,真的。尼娜拍着大腿。

对吧,也就是凶手是能爬到刀上的人,尼娜,你一直拖着自己的右脚吧,不好意思你的脚
要爬到腰部位置的刀刃上面是不可能的,侦探小姐的推理到这里就推翻了。

话虽如此嫌疑人只有两个人是事实。筒外的人要杀蕾拉的话,只要用机关把三个人一起杀
了就好了。二减一等于一。把蕾拉大卸八块的人,名侦探桃乐西,只有你啊。

沙都子从刀上跳下,来到绑在柱子上桃乐西的正面,得意的笑了。

桃乐西杀了蕾拉?你骗我吧?

我没说谎,她在两天前晚上,把同居人干掉了哦。

不可能啊,因为桃乐西应该吸了催眠气体睡着了啊。

不可能整晚都喷射催眠气体对吧,只要憋住气几分钟就能避开了。

啊,这么说的话,尼娜拍了下手。桃乐西,你说过你的兴趣是潜水?

正确。毕竟不用任何器材潜水的运动,憋气两三分钟简直易如反掌。憋住气,等气体停止
就可以犯案了,仅仅如此哦。

请不要开玩笑了。桃乐西打断她的话:为何我非得杀死蕾拉不可啊?

咦,你装什么啊,好麻烦。看穿你动机的提示,就是被害者生前的言行。蕾拉患有贫血—
—大概是再生不良性贫血——被诊断出还有半年的寿命。但我们知道她从认识的女孩子那
里接受了骨髓移植,总算救回一命。就是这个事情。

要是我这种把医学百科都背下来的人来说的话,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可能的。非血缘场合,
骨髓配对的适合概率在几百到几万分之一。即使登陆骨髓库,找不到的人也很多,和偶尔
认识的女孩白血球型一致这事情根本不可能。

那么她也许是在骨髓库找到的呢?蕾拉左手戴着那个女孩子给的戒指。
你真是不了解社会啊。即使骨髓库里找到匹配,患者和捐献者见面这种事,无论是手术前
还是手术后都不被认可。例外也有,那就只有移植后至少经过一年,两方都希望见面的场
合。现在手术后没多久,不可能从她那里拿到戒指。

是这样吗?那么,蕾拉的话全都在说谎吗?

在这里谎称自己患病也没理由啊。我认为蕾拉患病也好,找到骨髓匹配的情况也好,都是
事实。只是捐献者非血缘关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如果是同一个父母生下来的姐妹,白血球的适合率就有百分之二十五。同卵双胞胎的话,
接近百分百。常识考虑的话,捐献者是蕾拉双胞胎姐妹。但是她又有不能明说姐妹事情的
理由,所以谎称是认识的人。如何,心里有数了吗?

沙都子锐利的眼神看着桃乐西。正如她所说,蕾拉隐藏有姐妹的理由是可以想到的。

桃乐西被丢到食物搅拌机的第一天晚上。蕾拉和尼娜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蕾拉真不好相处啊,你是 AB 型血吧。

是啊。

哈哈,我就知道。还有,你有妹妹或者弟弟吧,绝对哦。

并没有深入想下去,只是,因为血型被说中而激怒的蕾拉,终于说谎了。

我独生女。

这句话,成了蕾拉继续说谎的成因。既然说过自己是独生女了,那就不能明说提供骨髓的
人是自己姐妹的事情了。

终于说的话都对应起来了。但重要的是,蕾拉有姐妹这件事。而且从排斥反应和并发症几
乎不存在来看,一卵双胞胎的可能性非常高。

蕾拉手术后,就被投到了这个食物搅拌机。那么提供骨髓的姐妹现在在哪?两人是双胞胎
的话,那个孩子也是 14 岁的少女吧。异性的同卵双胞胎世界上都比较罕见,所以参加移植
手术的她也一定入院了。

木材基金如何和这事有关的先不提,但这医院和事件有关这点肯定没错。把十四岁少女们
集中起来的家伙,很难相信只把蕾拉一个人关在这里,而把另一个人从监狱放回去。

蕾拉的同胞姐妹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沙都子唾沫横飞,又一次拿起了那个头。
这不是蕾拉,是蕾拉双胞胎姐妹的尸体。

桃乐西脖子后面留下了冷汗。

好像沙都子已经看穿了她的企图的样子。自己被绑在柱子上无法行动的前提下,这个食物
搅拌机里掌握着命运的人,不是她而是沙都子。在她没发觉以前,只能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侦探小姐,你的愿望是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你第一天在蕾拉和你说明规则的时候,就发觉
了一个从这里逃出去的方法。但用这个法子只能有一个人能逃出去,剩下的人都会死掉,
因此让另外两个人配合你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个柱子更加粗一些也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跟设计者抱怨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你偷偷开始进行准备。

逃出去的方法,有这样的事吗?

有啊,只要集齐五个活人就可以了。那样的话筒就会倾斜,从那个洞堂堂正正出去就可以
了。

沙都子指着房间中间的洞说。

但是,倾斜的时候大家不是都会死掉吗?

尼娜语音颤抖。

你也太迟钝了吧,不过马上就会明白了。总而言之,桃乐西有必要在这里集齐五个活着的
人。但蕾拉规定的规则是个阻碍。掉下一个人就杀一个人,只要有这个规则,筒中的人就
不会增加。好容易想到法子的那家伙,因为意想不到的偶然找到了机会。

意想不到的偶然?

因为我装睡的时候一直听着你们的话,至今为止的经过大致都清楚了。两天前有一个掉下
来被桃乐西杀死的少女对吧?不用隐瞒了,她就是蕾拉的双胞胎姐妹,这简直就是心想事
成的结果。虽然说总会掉下来的,但这个时间点掉在这个筒里,只能说运气太好。发现自
己绞杀的少女和蕾拉一模一样的瞬间,桃乐西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奇策。

你绞杀了少女以后,小心不让两人看到少女的脸,把尸体丢到了尸体堆。然后到了晚上,
憋住气等催眠气体放完了以后,你把尸体搬到地板上。然后对睡着的蕾拉施予暴行,让她
衰弱以后埋在了尸体堆的下面。但她并没有死,而是活着的状态。把蕾拉和双胞胎姐妹的
身份互换,这样的话看上去就是蕾拉被杀了。

分尸是为了什么呢?

理由有两个。一是为了隐藏脖子上绞杀的痕迹,毕竟用肠子勒脖子的痕迹没法消除。另一
个原因说明起来比较麻烦,因为蕾拉左手有戒指的缘故。这姐妹两个虽然都一样瘦,但手
指的粗细并不相同。双胞胎手指太粗戴不下戒指,或者手指太细戒指会掉下来,反正那个
都无所谓。总之桃乐西担心因为戒指而让自己替换尸体的诡计暴露,于是切断了两个人的
左手腕,把右手腕和双脚都切断,是为了不让左手太引人注意。顺便说一下手腕上的注射
痕迹也是模仿蕾拉伪造的,用耳钉上的针刺出来的。

……那么,蕾拉还活着吗?

尼娜茫然问。

活着啊。塞进去的手脚和脑袋会掉在地上,就是山中有活着人类的证据对吧,要确认也很
容易。

沙都子爬上尸体顶部,把尸体一具具踢了下来。尼娜惨白的脸看着她。不认识少女的尸体
掉落在地板上。

有了。

沙都子踢飞的蕾拉的身体,咕噜转了以后仰面倒在地上。眼窝凹陷,干枯的皮肤变成了泥
土一样的颜色,手腕和脚腕都被切断,为了止血,伤口里塞了卷起来的肠子。嘴里也被肠
子塞住。

还活着呢。

沙都子看着她说。蕾拉如同垂死的知了般,手脚在不停地颤动。

没、没事吧。

尼娜弯下膝盖,从蕾拉口中拿出肠子,蕾拉慢慢睁开眼睛。

让我死吧。

她用如蚊子般的声音说。把少女们一个个杀死,为了生存执着的活着的她简直让人难以相
信。

桃乐西,真的吗?是桃乐西干的吗?

尼娜的声音已经和尖叫没有什么区别。

你也太老好人了,能在海底自由潜水的运动员,怎么可能会有随时发作的不知名疾病。那
是假的,你被假装侦探的小花招骗了。

沙都子叹气的同时,背后传来咚的东西掉落的声音。

啊,集齐了,这样就五个人了。
站在桃乐西正面的沙都子娇声道。虽然左半身全是斑点看上去很丑,但容貌是美少女。

你没有解开呢,肠子。

桃乐西静静道。

我性格还没那么糟糕啊,好容易觉得有趣,我会在天国守护你的。

沙都子露出清爽的笑容,抓着左手腕的伤口。又听到了习惯了的机械声音“咚咚”。

不要,我不想死,我还有孩子呢!

尼娜抱着头拼命叫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骑到蕾拉身上,用双手去掐她的喉咙。

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

话还没说完,沙都子的喉咙已经裂开了,尼娜的尖叫声也停止了。

桃乐西被固定在柱子上,和刀刃一起高速旋转。沙都子的大腿,尼娜的内脏,蕾拉的胳膊
在眼前出现后消失了,肉和骨头和血混在一起,在视野中眼花缭乱的交错。桃乐西的脸上
全是肉,碎骨也刺到了胸和大腿。

旋转停止的时候,桃乐西的身体已经满是血肉。她甩头把脸上的肉甩落,看到地板上有二
十个人左右的人肉散落着。

摩擦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至今为止还一切顺利。接下来只要把肠子解开,离开柱子就行了
桃乐西把手脚上的碎骨拔出来,肠子的褶子上刺出个洞,然后双手左右用力,破损的场子
掉落在脚边。

————

抓着柱子,右脚踏出,整只脚都陷入了血肉之中。从倾斜着的筒上,双脚慢慢张开保持平
衡,头上高不可攀的筒的出口,慢慢离眼前越来越近。

忽然,眼底出现了克莱雅背对着灯台正在冷笑的画面。

那个不良少女不会被关在这里的吧。也是因为她才会失去意识,被送往医院的桃乐西,在
那边被变态抓住了。

也就是说,克莱雅一定还逍遥自在的活着。自己决不能这样去死。

绝对要杀了她。
桃乐西双手放开柱子,朝黑暗的出口前进。

第二章 少女ミキサー完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三章(1)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30 14:04
三、“少女”杀人事件

我可能不行了。

赤井虫太郎故意似的叹了口气。

摩訶大学的川渕校庭,位于静悄悄的伫立在校舍背后的圆形大楼的四楼。在被书架包围着
满是灰尘的房间里,三十出头的贫寒相男子正用双手抱着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和夫(カズオ)一边脱鞋一边问道。小酒馆打工结束就被前辈叫了过来,刚刚来到屋子。

读读这个。

赤井从挂肩式皮包里拿出 A5 开本那么厚的杂志,递给和夫:这是《小说ポポロ》的最新号。

翻开贴着签条的那页,角落里“十二月的新刊”部分约有十条左右的短评,他看向赤井所
指的文章。

グラグラ少女

赤井虫太郎

喜欢特摄的名侦探赤井虫太郎挑战奇怪杀人事件的系列第二篇长篇。确认犯人部分的描写
是十分不公平的。作品展现的特摄和偶像要素也让人觉得为难。2 分。

我读完了。

你不觉得过分吗?把别人认真写的小说给 2 分是什么意思?

赤井拍着桌子,小孩般大叫大嚷。

没法子啊,书评家也是工作啊。

你这家伙是他们的同伴吗?哪里有不公平的描写啊。

作品里没有明确的设定,作为解谜必须的要素的话就输了啊。最后突然有怪兽袭来也完全
不明白有何意义,还有啊,偶像实名出现也让人很不愉快。

很不愉快?不愉快的是你这样的推理宅男。推理是娱乐,所以只要有趣不就行了吗?

不合逻辑啊。

和夫耸耸肩,合上了杂志。

赤井虫太郎是侦探小说研究会的前辈,去年刚出道的新人推理作家。三十岁就获得了ポポ
ロ推理小说大奖,现在是研究生兼小说家——话虽这么说,研究室几乎不来,整天等着拿
奖金和补贴的蠢货。和夫打工回家的路上,就曾见过烂醉如泥的赤井被健康俱乐部踢出门
的事。

那么我差不多回去了。

和夫一边穿鞋一边说。

等等啊,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要开始说,

赤井用破锣嗓子嚷道。

什么事?

你看看这个。

赤井从包里拿出一堆纸。用夹子夹着的,大概十五张左右的 A4 纸。

为了那些只知道挣钱,对人的小说吹毛求疵的的文学评论家,我写了这世界上最公平的小
说。现在虽然还没出名,但十年后我一定会成为人气作家,和夫,特别让你先读读。

赤井认真的说。他转弯抹角的,原来是要我阅读他新书的样子。

是推理小说吗?

当然,你要找出犯人。

好吧,即使是无名作家,能让我阅读未公开的作品,我也感到很荣幸。

但有个条件,如果你没有找出犯人的话,需要借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赤井神色不变的说。终于明白被他叫来房间的理由了。风俗店去多了把奖金用完了吧。

我不干。
为什么啊,赤井从桌子上探出身子,这可是你喜欢的惊险侦探阿,你也很想读吧。

因为我没好处啊,猜中犯人的话我能得到什么呢?

你啊,想从前辈这里要东西啊。

我也是打工攒下来的积蓄,不对等的交易不干。

真是麻烦的家伙啊。

赤井低下头挠了挠脸,但马上抬起了头。

你也希望成为推理小说家吧。你猜中凶手的话,我就把我的担任编辑介绍给你。他可是让
好几个人气作家出道的人物,你也想见见他吧?

这么说着他得意的吐出了舌头。

和夫迅速的开始思考。尽管赤井的花言巧语让人生气,但对和夫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
机会。本来还有一个星期,他的长篇新作就写完了,能得到专业编辑的建议的话,也许是
出道的一个捷径。

那就拜托你了。

当然,赤井点头。不过不是光猜中,需要用逻辑找出犯人才行。

作品有不周之处怎么算?

算你赢就是。

赤井毫不犹豫答道。看来对自己有很大的自信。

和夫盘算了一下。这个条件的话有胜算。即使没找到犯人,只要指出赤井公开答案里推理
的弱点也可以。

我知道了。我接受这个胜负。

和夫接过纸,从第一页开始阅读。

****** ****** ******

少女 赤井虫太郎

向读者的挑战
这个小说有公平性的。

有着无论是书评家还是爱好者都无法提出异议的公平性。

读者可以依靠逻辑推理出犯人。必要的情报都已经提示给读者,不是凶手的人不会进行不
必要的虚伪发言。作品中的描写全都正确,也会遵守推理的基本规则(knox 十戒)。

说明就到此为止,我在这挑战读者。

杀死猫咪俱乐部成员的人是谁?

请用逻辑推理出答案。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三章(2)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0-31 08:01
(今天更新较短,原因是第三篇不像前两篇那样 作者把章节分的很清楚,反而一段一段
的。。。)

一上来就对读者的挑战啊?

比起还剩最后一点内容的时候,还是一开始就发出来比较亲切吧。

完全遵守 knox 的十戒的,现在也很稀有了吧。

为了让读者猜到犯人啊,赤井自豪的笑了。

所谓 knox 十戒,是英国的推理作家隆纳德 ‧ 诺克斯所定下的推理小说基本规则。尽管有


“侦探不能是凶手”、“不能有双胞胎兄弟之类的出场”,等规则,但后世的推理作家也
不是完全遵守。故意采取和 knox 十戒相反写法的小说多了去了。

书评家老师也很讨厌不公平的小说,如果连 knox 十戒都遵守的话他也一定会满意吧。

是啊,说的也是。

和夫表达了适当赞同以后把注意力回到了纸上。

****** ****** ******

关系者一览

*摩诃大学偶像研究会(MIC)

沙都子(サトコ)文学部国文学科四年级 组织代表
真奈美(マナミ)文学部中国文学课二年级

健(ケン)国际学部国际通信学科二年级

茂吉(モキチ)文学部英文学科一年级

*摩诃大学侦探小说研究会

和夫 经济学部经济学科二年级

赤井虫太郎 名侦探

****** ****** ******

这次是登场人物一览,终于要开始正文了。

这是实名小说呀。

啊,MIC 那群家伙是嫌疑人,我们是侦探。

赤井的脸红了,很害羞的样子。

MIC 即摩诃大学偶像研究会,房间就在侦探小说研究会边上。作为学生团体,同时也是一
个叫做猫咪俱乐部的偶像俱乐部,正是大学里有名的组织之一。赤井喝酒以后就会马上开
始咒骂他们,这当然是对人气组织的怨恨。

你不给编辑看的理由我明白了。

你好烦啊,快点看。

我知道了,终于开始正文了。

和夫深深呼吸一下,翻开了下一页。

****** ****** ******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三章(3)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02 09:10
1、事件

大怪兽グラグラ横穿摩诃大学的川渕的时候,我正在文学部大楼一楼的研究室吃饭团。

嗯?
听到学生们叫声,我环顾四周,这个瞬间,怪兽大大的尾巴直接扫到了窗户玻璃。天花板
和墙壁被推倒,头上碎玻璃如同雨下。我吓坏了,赶紧跑出了研究室。

又来?

这个大学,好像怪兽很喜欢的样子。怪兽这么干,从前天开始已经第二次了。我冷静下来
一边躲避着瓦砾,一边朝没有怪兽的地方逃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喘不过气而停下来的时候,慢慢朝后面看去。

真的假的?

眼前是一览无遗的青空。加上前天兽灾中倒塌的法学部大楼和经济学部大楼,文学部大楼
和国际学部大楼都被压扁了。怪兽已经不见了,但周围都是被埋的尸体和瓦砾。

手表指向了二点二十分。虽然马上要第四节课了,但下午的课程会中止吧。

回顾四周,尘土对面还有一栋楼立在那里,好像只有这栋楼逃过了灾难。大概是因为是就
算不管也看起来快要倒塌的废屋,所以怪兽才没有管他。

就算是莫纳迪啤酒也要喝。(这话不大明白,是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

我朝着大楼走去。一边抓着脸,一边登上裂开了的楼梯。

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脸,左半边全被斑点所覆盖。虽然小时候很讨厌这点,但现在对这很
满意。我能入学摩诃大学,也是因为这个痣让我立志奋斗的缘故。

目光从玻璃窗上移开,墙壁上贴着“二十岁以后才能喝酒”让人憎恶的海报。

我对摩诃大学的现状很生气。去年春天,在网球部新生联欢会上,新生因为呕吐物和黄瓜
塞住了喉管而死。ミカミナ学长在记者见面会上道歉,并承诺将会为根绝未成年饮酒设定
严厉的规则。那天开始,不事先申请晚上就不能出入大楼,不到二十岁的成员不能持有房
间的钥匙。

把后辈灌醉当成自己人生价值的我,对这个规定十分不满。死掉的孩子虽然很可怜,但那
是网球部的责任,真希望不要把没关系的我们给卷进来。

ミカミナ也去死吧。

想起砂锅底般学长的脸,我就恨的喋喋不休。

我边吐槽一边爬楼梯,徒步爬上四楼也是累得够呛。MIC 也是学校有名的社团之一了,不
是应该给个更好点的房间吗。到底要隐瞒什么,我才会成为 MIC 和偶像研究会的代表。
这么说的话,这之后本来预定三点会举行“猫咪俱乐部”的三期选拔会。通过书面考试,
最后留下的少女有二十个人。大家都是十四岁。因为通知了稍微早点过来,所以候补生已
经在房间里集中了吧。说不定因为怪兽的吼叫而害怕的哭泣。

到了四楼,男厕所的门上贴了张纸。上面用魔术笔写着“大便不能冲走,大概是下水道坏
了吧?

咦?

走进房子,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比大便的刺激还要强烈的多。

站在门前,臭味越来越强烈,即使握着把手也无法打开门。因为敲门也没反应,只能取出
钥匙打开门。

哇,什么情况?

我用手捂住嘴巴叫了起来。

如同铺满地板一样,满身是血的少女大量倒在地上。恶臭扑鼻而来,像大量发生的越前水
母一样。

室内的空气热到让人呼吸困难,就像山小屋里用的那种大型石油暖炉一直开着。晃动的火
光下浮现出少女们歪曲的脸。

沙都子,怎么了?

MIC 的成员陆陆续续来到了房间。是真奈美,健,茂吉三个人。沙都子是我的名字。

你们才是,怎么了?

学部大楼逃过来的,在楼梯口偶尔遇到的——哇,这是什么?

茂吉瞪大眼睛叫了起来。

我弯下腰,观察起一具尸体。胸口上面的部分满是鲜血,从衣领处看的话,喉咙裂开,流
出了大量的鲜血。

被利刃割开的,是被杀的。

被、被杀的?

真奈美惊恐道。一直以来天真烂漫的她,看上去就和通宵加班的 OL 一样老。

我环顾房间,两手扶地看向桌子下方,一把满是血的厚刃尖菜刀和电击枪掉在那里。
看,那个就是凶器。犯人把来到房间里的女学生用电击枪击晕,用菜刀割喉杀人。

看啊,河合ノノ子都死了。大家都被杀了啊。

茂吉颤声道。河合是候补生之一,过去和真奈美有过纠纷的问题少女。

我查看了每个人的脉搏,但没人活着。B 级恐怖电影都没见到过的大量杀人。大家倒在地
上痛苦的表情,都是档案中见过的脸。

全灭了,大家都是头或者胸被刺。

别开玩笑了。明明是正式出道前重要的时候。

茂吉抱着头,房间里一时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健摇摇晃晃的走向一具尸体。拨开少女的长发,看向她浑浊的瞳孔。健一直一
副信乐烧的狐狸般的脸,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干嘛呢?

真奈美问道。健没有回答,开始弯曲尸体的手指。

喂,怎么了啊。

真奈美重复了一遍。健慌慌张张抬起头,但喉咙里只是发出了含糊的声音。本来声音就很
小,又因为感冒导致的喉咙沙哑,因此在说什么让人完全听不清楚。

用这个。

真奈美把手机递给他,健输入了文字 ,显示器上排列着难懂的汉字。

谢谢,我开始读了。角膜的浑浊,死后僵硬场合,通过死斑形状判断,死亡推定时间为一
小时前到两小时之间。真的吗,好厉害。

真奈美的声音响起,健依然蹲着,但脸开始红了。

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啊?

你不知道吗,健君去年为止一直在别的大学学习法医学。

听茂吉这么说,真奈美像自己的事情一样自信的说。

好容易确定了死亡时间,我们来确认一下不在场证明吧。
我看着三人说。

为什么我们好像嫌疑人一样啊,犯人是什么地方的变态吧。

不,犯人是 MIC 的成员。发现尸体的时候,门是关着的。能拿到门钥匙的人就只有组织的


成员。我们的房间就是用事务员先生的万能钥匙也是无法上锁的。

胡说,你的意思是我们里面有凶手吗。真奈美全身颤抖。

因为现在刚过三点,所以死亡推定时刻是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我把房间门打开的时候是
十二点四十分左右。为了候补生孩子们能练习舞蹈,选拔会为止房间都会开放。之后我马
上回到了研究室,犯人在那之后有机会来到这里杀死少女们。这段时间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有吗?

说这种话,你难道不会是凶手嘛?

茂吉唾沫横飞的叫喊起来。这家伙性格和小孩子一样随便,在文学部被叫做はうんこと。
(这句不解,请指点),认识我以后,一定会盯着我脸上的痣看,让人十分不愉快。因为
在学校社团没有朋友,所以总是在房间跑来跑去。顺彼说一下,他亲哥哥论吉(ゆきち)
虽然也是摩诃大学的学生,但他已经年过二十,是个有大人魅力,受欢迎的男子。

我有啊,不在场证明。

我平静的说,茂吉很不甘心的歪着嘴。

反正只是说说对吧。

我打开门后到怪兽来之前,一直在研究室准备教授开会时发言内容呢。

大概教授已经死了。

你能证明吗?

我一直和朋友在一起,可以有人证。要确认下吗?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よっちゃん的号码,把音量调大到大家都能听见。铃声很快
就中断了。

喂。

喂,よっちゃん?我是沙都子,你现在在哪?

在怪兽肚子里面,ヨシミ也在。
今天下午一点到两点我在哪里?

在研究室整理资料啊,一直喊着要喝啤酒,吵死啦。

我一次都没有离开座位对吧?

嗯,那怎么了?

不用在意,那么回见。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看着大家。

就是这么回事,我的不在场证明很明确,大家怎样?

一阵沉默。四人的视线互相交错。

啊……

开口的是健。还是一样发不出声音。真奈美递过手机,健输入文字。

呼呼,健君十二点开始一直在特摄研究会,所以有不在场证明?

有人可以作证。

嗯,我觉得你们可以问下特摄研的人。

我知道了,那么真奈美呢?

我没有,真奈美咬着嘴唇。十一点左右开始,我在川渕大街的咖啡店。但是因为没有跟人
一起,所以可能没有不在场证明。

茂吉,你呢?

我有啊。一点开始我在动漫研,参加同人志编集的会议。喂,不是知道凶手了吗。

茂吉一边把乱七八糟的胡子弄齐,一边冷笑。真是让人看了讨厌。

不在场证明比较模糊的就只有真奈美一个人。

讨厌,我不是犯人啊。

真奈美拼命摇头。
茂吉和健君的不在场证明有确认的必要。特摄研和动漫研都在四楼对吧,稍微确认一下呗。

等等,我也去。

我和真奈美一起离开了教室。

走廊转过弯,就到了特摄研究会和动漫研究会。那边都是生存者在四处乱串,所以马上就
搞清楚了事情。

我来公布。

回到 MIC 的房间,真奈美装模作样道。

健君的不在场证明确认了,可是茂吉的的不在场证明无法确认!

你说什么!

茂吉朝真奈美跳过去,我连忙倒剪住他的双臂。

我仔细问了啊,首先健君,不在场证明很完美,大家都证言他十二点以后一直在玩怪兽游
戏,一次都没离开过房间,健君不是凶手。

听了真奈美的话,健松了口气。

但茂吉呢,确实从一点就开始在动漫研参加会议,但中途离席了,大家都在抱怨。

什么……

过了二十分钟都没回来。我们和动漫研在同一楼层去,走过去一分钟都不需要。把那些孩
子杀死不是不可能的。

真奈美看着尸体说。茂吉泄气般低下了头。

我只是去了厕所。

去了二十分钟?

相信我,我虽然下周过生日,但不知为何昨天送来了蛋糕。肚子饿就全吃了,但好像是变
质的,导致白天开始一直拉肚子。厕所又被大便堵住了,所以我很焦急,最后水都溢出来
了。

原来堵塞男厕所的人是茂吉,真是差劲透了。

生日蛋糕是你自己订的吗?
不行吗?我喜欢吃甜食啊。

这没问题,但大便是成不了不在场证明的啊。犯人是真奈美和茂吉中的谁呢?

啥?不是我!凶手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什么啊?绝对是你干的吧?

茂吉的声音刚响起,真奈美立刻唾沫横飞的反驳。

僵住了啊,如果有名侦探来解决案子就好了。

名侦探?茂吉嗤之以鼻,这种家伙不可能在的吧。

你叫我?

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转过身,走廊里站着一个高个男子。

****** ****** ******

赤井先生,终于侦探出场了呢。

我知道啊,我写的嘛。

和夫抬起头这么说着,赤井横躺着,动都不动答道。

到这里回顾一下剧情的话,怪兽和偶像出现正如书评家所说。现阶段,没不在场证明的嫌
疑人虽说有两人,但篇幅还有一半左右,不觉得就这样进入解决篇。

快点读啊,我可是很无聊啊。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和夫挺直腰,把注意力集中到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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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名侦探登场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三章(4)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04 09:55
2、名侦探登场

你是谁啊

我叫赤井虫太郎。问道了事件的味道所以从瓦砾中爬出来了。

赤井从口袋取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通天鼻和乱七八糟的胡子相当般配,颇有职业侦探
的样子。

你是名侦探吗?

是的。

吹牛吧。这个人不就是隔壁侦探小说研究会上经常睡觉的那个人。真奈美看着赤井说。

犯人是你吧。

赤井不动声色道,真奈美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

健是犯人的话台词也太少了。茂吉太垃圾不像是犯人。沙都子的痣无论怎么看也太奇怪,
是凶手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排除法的话,犯人就是你啊。

不要胡说八道。你不是侦探吗?不用推理来判断的话是不行的。

反正结论也是一样啊。

不,过程是很重要的。

真奈美双手乱摇。

我明白了,那么就从发现事件之后的顺序能跟我说明一下吗。

赤井打开窗户换了新鲜空气后,又吸了支烟,果然他可真棒!

那么,我来。

我把发现尸体开始到现在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说明了一遍,赤井靠着墙壁,很惬意的吸着
烟。——感觉是这样,我们在烦恼凶手是茂吉和真奈美之间的那个的时候,你就忽然出现
了。

原来如此,时机还真是巧,请允许我问三个问题。
一、这个外套你们有见过吗?

赤井指着暖炉。看过去的时候,铁网里有粉末在跳动,黑色块状物还在燃烧。四个人都摇
摇头。

犯人遗留的东西吧,拿出来看看吧。赤井灭了火,伸手拿出一块烧成黑焦状的布块。好像
真是外套的样子。

尼龙的防雨外套。犯人为了不染上血迹,穿着这个进行杀人的。点燃暖炉也是为了烧毁证
据吧。

还有呢。

真奈美弯下腰说。赤井把目光回到暖炉,再一次伸出手去。

这是手套啊。这也是犯人留下的吧。即使很小,但拿着走的话也很危险,所以在现场处理
掉了。

外套的尺寸可以判断出犯人体型大小么?

都烧成这样了很困难吧。你们之中知道谁有这么一件衣服吗?

赤井看着大家。茂吉偷偷吞下口唾沫,但没有人出声。

很好,那么第二个问题,请看这个。

赤井指的是房间角落里的桌子。桌子上杂乱的堆着吃了一半的果子和塑料瓶。尽管铺着缎
子质地的桌布,但仔细看的话形状很奇怪,前面的一个角被斜斜的切掉了。

谁用剪刀把桌布的一角剪掉了,你们谁知道吗?

赤井看着我们,四个人都默默摇头。

那么我问沙都子小姐,你说过十二点四十分开了门的,那时候,桌布被切断了吗?

我愣住了。开门以后,喝了半瓶莫纳迪我就马上回研究室去了。在房间里也就呆了五分钟
左右,压根不记得桌布的情况。

我不知道,但我认为昨天并不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么我认为这是犯人的把戏没错吧。

赤井满意的点了点头。
最后的问题,请不用顾虑直接回答。你们四个人中,有人有杀死猫咪俱乐部成员的动机吗?

我不禁停止了呼吸,虽说是审查过文件,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和她们见面,怎么可能有杀死
第一次见面人的理由。

我没有。

我也是,除了茂吉都没有。

真奈美冷冷道。

你说说看?

因为大家都讨厌茂吉。前天也是,故意和二期的孩子们吵架,一直以来累积起来的情绪,
对着软弱的候补生爆发了。

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

茂吉挥起了拳头,我又一次把他的双臂倒剪住。

其他人怎么说?

赤井刚问完,茂吉就喊了出来。

谁都不说是吧,那我来说吧。

什么事?

三期的候补生里有一个叫河合ノノ子的坏家伙。看,就是她。

他看着书架前倒着的尸体。

她怎么了?

虽然不想说死去家伙的坏话,但这家伙有盗窃癖,随随便便就偷走别人的东西。饰品,围
巾,帽子,手表,化妆道具——都是女人的私人用品,够变态吧。

茂吉很高兴的说。

盗窃癖啊。你第一次见面为何会知道呢?

一年前,在川渕大街的餐厅发生了盗窃事件。没见过 OL 的化妆包被偷了,她投诉店家,引
起了大骚动。老板没法子,像傻瓜般的赔了很大一笔钱。然而,这家餐厅里打工的正是这
家伙。

茂吉指着真奈美,真奈美不安的低头避开了视线。

这家伙背锅,被餐厅开除了。没法打工,也付不了租金。只能常去车站后面。在河合ノノ
子被发现辅导之前,朋友都把她当成罪犯,很过分吧?

真是过分的事情啊。

对吧?河合被抓住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但也真是偶然,一年
后,河合报名了选拔会,真奈美一定怒不可遏地要报复啊。换成我也会把她的皮剥了。

等等,真奈美叹道。太过分了。我虽然很生气,但也不会杀人吧。

那么把你不是犯人的证据拿出来看看。

好了好了冷静点吧。

赤井站在两人中间。

喂,糊涂侦探,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犯人啊?

茂吉吐槽道,真是吵死人。

请稍微忍耐一下,目前情报还不足。

赤井弯下腰,开始观察散落在地板上的尸体。四人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死亡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二点似乎是没错,个体差别几乎没有。

那样的话,真奈美指着墙壁。问问边上房间的人。要杀死这么多人总会听到惨叫声吧。

原来如此,边上就是我们侦探小说研究会。既然如此就问一下话吧。

赤井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啊哈哈哈,这可真让人吃惊。

一走进侦探小说研究会的房间,赤井就愉快的笑起来。

书架倒下来了,一个很瘦的男子倒在地上。如大正时代的眼镜和随便的睡姿让人怀疑他不
是处男。赤井扶好书架,把了把倒在地上男人的脉搏。

和夫,振作点,我有事要问你。
脸上抽了十来次以后,男人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咦,赤井先生,怎么了?

我在调查杀人事件。

呀,你很开心啊,嗯,那边的观众是谁?

和夫指着我们,我和真奈美正在门外看着房间内部。

别在意,倒是你一个人在干嘛啊?

在玩游戏。我到了二十岁了,终于可以拿到房间的钥匙了。于是我也没注意时间一直在玩
游戏。大概一个星期吧,都没怎么睡,一直在玩。

和夫睡眼惺忪般拿起手机。

怪兽来了你也没逃吗?

怪兽吗,好像是在青山和一个女大学生争吵,冷静下来觉得应该逃跑,然后书就掉了下来
书柜也倒了,不知何时就失去意识了。

和夫挠挠光亮的脑袋。

怪兽来之前,你听到隔壁房间有惨叫声吗?

惨叫?啊,是有听到女孩子的声音。我还以为黑社会开始打架了。发生了什么事?

猫咪俱乐部的候补生被杀了。

咦?哇,好多邮件啊。

和夫看着手机的眼睛瞪圆了。

你听到声音是什么时候?

那个,当时我和色情店打工的学生吵架呢,那后来经过了一个回合,怪兽来之前三十分吧
那些孩子的数据也消失了吧。

我叹口气,从怪兽手下逃走,喘口气的的时候,我的手表是二点二十分。逃走的时间算五
分钟的话,怪兽袭击的时间大概是二点十五分。倒过来算的话,和夫听到惨叫的声音是一
点四十五分左右。
这样就可以确定作案时间了,不愧是我的后辈啊。

比起这个,我的海老煎看见没有?肚子好饿,啊,身体好痛。

和夫指手画脚的说个没完。

赤井对两个观众使了个眼色,回到了 MIC 的房间。

没,没事吧。

打开门,健脸色苍白的蹲着。真奈美慌忙跑了过去。

啊……

还是无法进行交流。真奈美递过手机,健一边颤抖一边打字。

啥,那个,上厕所的时候,大便溢出来所以心情很糟糕?哈哈哈,鼻子塞住了所以没闻到
臭味,那是茂吉的屎吧?

我也没办法啊,塞住了嘛。茂吉红着脸叫道。

各位,现在不是说大便的时候。请说说一点四十五分前后的不在场证明。不,沙都子和健
就不用了。问题是真奈美和茂吉。

赤井吸着烟说。

那样的话我有。

茂吉开腔道。

请告诉我。

星期五的一点四十五分对吧?正好是新田エリ广播开始的时间。有说到获得礼物的人,动
漫研究会的大家都听到了。我不可能来到这个房间的。

新田エリ?

声优啊,你可以和动漫研确认。

我知道了,你怎么样呢?

赤井对真奈美说。

我也没问题,一点四十五分的话我有不在场证明。
茂吉瞪大眼睛。真奈美取出手机,把显示屏对着赤井。

一点三十五分开始,二十分钟内,和老家的奶奶在打电话。她告诉我怎么煮肉,可能的话
你可以去确认看看。

原来如此,一边记忆菜谱,一边杀掉二十个人那可是十分困难的。电话那头的人也会听到
惨叫声的。

开什么玩笑!那不是全部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了吗?

茂吉一边叫着一边踹飞了尸体。河合ノノ子的嘴唇松弛,舌头垂下。真恶心。

名侦探先生,你知道凶手了吗?

真奈美抱怨道。

赤井慢慢吐出一口烟。

大家似乎是误会了,我也想错了的样子。但就在刚才,我知道犯人是谁了。

四人同时抬起头。赤井厚着脸皮笑着。终于来到这时候了。

刺杀了二十个少女的凶手,那个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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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三章(5)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05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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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乱七八糟。

和夫从稿件抬起头,躺着的赤井迅速的坐了起来。

喂,别因为不知道犯人就说作品的坏话啊。

不是说坏话。和夫从第一页开始翻:这一切也太凑巧了,发现尸体以后马上关系者就集中
到了一起,赤井的提问,大家也都傻乎乎的认真回答。还有,怪兽横向截断街道的话,手
机会没有信号而无法使用啊。

你是白痴啊,好好读读第一页。

嗯?翻页的手停住了。
对读者的挑战啊。写着作品中的所有描写都是正确的不是吗?你这样狡辩再多也是没用的。

哈?就因为这个,所以书评家才会生气的吧。

不满意的话你可以回去了,不过生活费要留下。

请饶了我吧,找出犯人这点是公平的吧。

这个没错。

赤井得意洋洋。

那样的话我试试啊,推理出犯人。

和夫深呼吸,把目光再次回到稿件上面。

后半部分追加的线索有四个。燃烧的遗留品,被切了一个角的桌布,真奈美的过去,以及
和夫的证言。把这些组合起来,推理出确定特定犯人就行了吧。

首先把犯人缩小到两人之中。和夫吃的海老煎,是袭击的时间吧。

和夫看着赤井的脸问道。

也就是说?

赤井露出绰绰有余的笑容。

作品里,根据我—和夫的证词,作案时间为一点四十五分,以此作为前提进行推理。但最
后一页,四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成立了。因为可以锁门的就只有这四个人,因此出现了矛
盾。因此只能考虑为作案时间是其他时间。

你认为和夫说谎吗?

不,怪兽在事件前的两天也袭击了学校。还好我经常读推理小说,早就发现了。

和夫快速地翻着原稿,翻到倒数第三页,赤井在侦探小说研究会的房间发现和夫的场面。

和夫听到惨叫的时间,实际上并不是少女们被杀的时间。为什么?因为和夫失去意识实在
两天前的缘故。

和夫手机里有很多邮件,说明他两天内压根没有查看过邮箱。和夫说他肚子饿,身体痛这
些,也是长时间失去意识的缘故。
本来和夫与其说他是失去意识,不如说是睡着了。因为他一周以来,一直没睡觉在玩游戏
啊。

原来如此,然后呢?

和夫听到的惨叫声音和事件完全无关。茂吉在事件两天前和猫咪俱乐部二期成员吵架的很
厉害的样子,和夫听到的惨叫是那时发出的,不是吗?

对答案的话在这之后吧。赤井转动肩膀:问题是犯人的名字。

我知道了。刚才的推理,我们知道了案发时间不一定就是一点四十五分,死亡判定时间是
一点到二点之间,这样的话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有两个。在咖啡店的真奈美和在厕所的
茂吉,犯人是这两人中的某人。

和夫慎重的遣辞用句,赤井的脸上完全看不出焦急的神色。

你真轻松啊,真的会把我的稿件推荐给编辑吗?

你只要找对犯人,本作家可是一言九鼎。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继续。下一个需要注意的是桌布。犯人为何要剪掉桌布?杀人现场需
要用到布的理由有三个。

第一个理由擦拭血迹。犯人身上有血,或者留下不自然的血痕的场合。但这个事件并不符
合。犯人穿着外套不用担心血迹问题,也没有记叙发现擦拭血迹的痕迹。

第二个理由是止血。犯人遇到意料外的抵抗而受伤,但这个事件也并不符合。嫌疑人谁也
没有受伤,最多就是健感冒而已。

第三个理由是擦拭指纹。考虑这次事件的话是合乎情理的。犯人为了擦去现场的指纹才切
下了桌布。

真的吗?赤井惊愕的笑了。暖炉中有手套,杀死少女的时候,犯人戴着手套,没有必要擦
拭指纹吧?

这点是这个事件的核心。暖炉中找出的手套,并不是犯人的东西。

哦,那是谁拿来的呢?

河合ノノ子。被杀的她有盗窃癖,过去从犯人那里偷的手套。从她的性格来分析,可能是
故意让人震惊的恶作剧。但这样的话,犯人就犯愁了,手套留在现场的话,会把犯人和河
合联系起来,从而受到怀疑,但就这么拿回证据也是相当危险的。无奈之下,犯人把手套
烧掉了。
从这点可以推导出犯人的条件。河合偷的都是女人的私人用品。因此,手套原本的主人一
定是个女性。

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是女的。过去河合在川渕大街餐厅引起事件这点
两个人背后有接点。凶手就是真奈美。

和夫把稿纸放在桌上,轻出一口气。

故意埋下很多伏笔,但推理组合起来并不困难。用这样的问题来挑战推理爱好者,前辈也
太小看人了。

真的这样好吗?

赤井从包里取出另一张纸,嘴角还是那种愚弄人的笑容。

我答对了吧,你可真不干脆啊。

到底怎样呢,你读读解决篇好了。

赤井递过纸。

这时,脚下忽然猛烈的摇动。

响起耳膜都要被撕裂的轰鸣声,书架横倒下来,文库本如雨点般砸在头上。

这时机真不凑巧啊。

大楼到处响起了惨叫,如同切开这喧闹一样,听到了怪兽巨大的吼声。

糟了,赤井先生,快逃。

逃去哪里?

操场啊,避难训练过的啊。

要是怪兽也去了那里该怎么办啊?

逃出这个学校。

那样的话在这也是一样的,赶紧读解决篇。

你就饶了我吧。

那我告诉你,你的推理是错的,真奈美不是犯人。
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啊,赶紧逃啊。

刚打开门的时候,又听到了怪兽的吼叫声。混凝土的墙壁变成粉末,身体好像在宇宙中漂
浮,怪兽的尾巴直接击中了大楼。

一时的浮游感之后,头撞在了地上,全身被剧烈的疼痛包围,像沙都子那样逃走的事情,
现实中似乎没那么容易。模糊的世界里,怪兽的脚后跟慢慢落了下来。

啊,就这样死了吗。

和夫闭上眼睛,离小说家出道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了。想读的书还有很多。“少女”的犯人
也还不知道,太过忽然,连走马灯似切换的时间都没有。

苦笑后,怪兽把和夫直接踩扁了,和夫死了。

****** ****** ******

和夫死了。

读完最后一行,和夫合起了纸夹,丢了出去。

这算什么啊?犯人是谁完全没写啊,真奈美不行吗?

听到和夫粗声抱怨,赤井抱着肚子大笑。

你仔细读啊,真奈美不是犯人。你完全中了我的圈套了,和我预想的一样啊。

赤井一边笑一边翻开书稿。

和夫读了“少女”后所作出的推理,和小说里和夫的推理几乎完全一样。思考不周,完全
被看穿了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你是死要面子吧,犯人是真奈美。

不是的,你忽略了重要的事情,不察觉到那个的话是推理不出真相的。

赤井满脸浮现出笑容,是想说什么吧。原稿我可是十分专注的阅读了,不认为自己会遗漏
什么线索。

我投降了,请告诉我犯人是谁。但如果比我的推理还要过分的话我可要生气的。

你真啰嗦,把“对读者的挑战”再读一次看看。
读过很多次了。是这个吧?——这个小说是公平的。

这后面哦。

有着无论是书评家还是爱好者都无法提出异议的公平性。

还要后面。

读者可以依靠逻辑推理出犯人。必要的情报都已经提示给读者,不是凶手的人不会进行不
必要的虚伪发言。作品中的描写全都正确,也会遵守推理的基本规则(knox 十戒)。

就是这个!赤井迅速的打响手指。

考试的时候不都说过让读问题文章吗,这个小说写着会遵守 knox 十戒的哦。

我明白了。但这又说明什么呢?

你真迟钝啊,看这个,十戒的日文版。

赤井从包里取出新的一张纸。

1 罪犯必须是故事开始时出现过的人,但不一定自始至终在读者的视线里

2 侦探不能用超自然的或怪异的侦探方法

3 犯罪现场不能有秘密的房间或通道

4 作案时候,不能使用尚未发明的毒药,或需要进行深奥的科学解释的装置

5 不准有中国人出现在故事里担任重要角色

6 侦探不得用偶然事件或不负责任的直觉来侦破案件

7 侦探不得成为罪犯

8 侦探不得根据小说中未向读者提示过的线索破案

9 侦探的笨蛋朋友,比如华生,必须将其判断毫无保留地告诉读者,此人的智力要在平均
水平之下

10 小说中如果有双胞胎或双重身份的人时,必须提前告诉人们

****** ****** ******


这个你看过的吧。锁定犯人的推理,不遵守十戒是不行的,为什么呢因为这就是规则啊。

赤井得意洋洋地说。

我的推理你有认真听吗?我一点也没有违反规则。

好了你听我说,事件的关系者有沙都子,茂吉,真奈美,健,赤井,和夫六个人。尽可能
容易理解的来看。

首先是赤井,这人是侦探,也就是说不是犯人,不然就违反第七条“侦探不能成为罪犯”
了。非对话部分也介绍了这个人就是赤井,所以也不是谁变装假扮的。

同样的理由也可以排除和夫是犯人。这家伙出场是在倒数第三页,违反第一条“罪犯必须
是故事开始时出现过的人”。

下一个是真奈美。想想赤井第一次见到 MIC 成员时的场面,赤井一上来就断定她是犯人,


还有脸上有痣很奇怪所以沙都子不是凶手之类的。如果真奈美是犯人的话,他就是用直觉
确定了犯人。这违反第六条“侦探不得用偶然事件或不负责任的直觉来侦破案件”,所以
真奈美不是犯人。

请稍微等一下。

和夫慌忙插话道。是生气还是惊呆,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这种论调能确定凶手吗?用逻辑根据条件推理的结果,犯人是真奈美。我的推理才是正
确的。

你说什么啊?赤井连连摆手:这是在规则下进行的游戏。无论怎样狡辩,规则是最优先的
踢足球,你抱着球到球门里也不算得分对吧。

和夫十分沮丧,而赤井越来越得意。

下一个是动漫研究会的茂吉。重要的是这家伙的年纪。大一学生大部分十八到十九岁,但
失学学生或因故晚上学的超过二十岁的人也有。但是亲生哥哥由吉刚到二十岁的话,弟弟
不会比这更大。如果两人是同一年出生的话,那么两人要么双胞胎,要么年纪正好相差一
年。但如果相差一年的兄弟年龄相同,只可能弟弟过完生日已后哥哥再过生日这个可能。
茂吉是吃了一周后寄来的生日蛋糕才吃坏肚子的,也就是说,茂吉还没过生日呢。两个人
不会是相差一年的兄弟。

那么他们是双胞胎吗,这样就违反第十条“小说中如果有双胞胎或双重身份的人时,必须
提前告诉人们”,也就是茂吉不到二十岁,大概是十八或者十九岁吧。

这个大学为了杜绝未成年饮酒,有严格的规则,二十岁未满的成员不得拥有房间的钥匙。
四个人都忘记了,未成年的茂吉没有拿钥匙。杀死少女们之后,他无法给房间上锁。所以
茂吉不是犯人。

赤井先生,knox 十戒是作者遵守的规则,不是读者要遵守的规则。

你自己跳着读过去,不要怪别人啊。

那是违反规则的。

你闭上嘴听着。推理至此,犯人就在沙都子和健之中。下一个要注意的是健。这个男人仅
仅是在厕所看到了别人的大便就感到恶心的一个淳朴的人。但仔细想想,男厕所门上贴了
大便冲不下去的纸条。健明明看到了,但为何还是去了厕所?他观察尸体还能给出死亡推
定时间,所以视力是正常的。健读不懂日语啊,他是国际通信学科的留学生。

那么健的国籍是什么呢?他因为感冒不能说话用手机输入文字来代替。文中写着“显示屏
上排列着汉字”,日本以外还是用汉字的,只有中国和东南亚一部分国家。中国文学科的
真奈美可以顺利的阅读健的文章,可以判断健是中国人。

已经知道了吧,这里第五条“不准有中国人出现在故事里担任重要角色”有问题了。从规
则来看,健是不能在这小说里出场的。不能出场的人肯定不会是犯人。因此,健不是犯人。

你说什么啊,明明就有登场。

因为规则如此也是没办法的。健不存在,你在梦里看到的吧。

不是说作品中的描写都是正确的吗?房间里的健是谁啊?

我怎知道?大概是鬼吧。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一个人,犯人是沙都子。那么,生活费就拜
托了。

我才不要。

和夫拼命摇头,这样的解答怎么可能接受。

你是大人吧,要遵守约定啊。

沙都子有不在场证明,她一点到二点之间在研究室里。

她使用了不在场证明诡计啊。

那就请说明,不然的话作品就不公平。

听和夫这么说,赤井脸色变了,重重拍了桌子。
不公平?谁知道。这种事情见鬼去吧!

“少女”杀人事件 完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四章(1)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08 06:03
(斑马友情提示 这短篇口味极重 慎入)

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出版:光文社

作者:白井智之

翻译:肥斑马

四、少女影像(公开版)

00:00:00

早上好,我是混蛋老爸。

你看到这个影像的时候,我已经不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了。喝醉了酒出了车祸也好,躺着
吸烟发生了火灾也好,朝黑社会的女儿出手被打成猪头也好,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一直以
来都是不负责任的父亲真是对不起,但我希望你幸福的心情是千真万确的。

首先我先说明一下这个影像是什么。这是我拜托音像店的老板在我失去联络半年以后才寄
给你的。这老板是个喜欢白板,所以把青春期的女儿的阴毛点着了火,因此被判了四年的
混蛋。但是他是个会遵守和同伴约定的人,所以一定会遵守这个约定。我因为生活费经常
卖音像制品,因此他把我当成同伴。

说实话,一开始我是想给老板留封信的。但如你所知,我的右手弯曲的很厉害,基本没法
动。与其留下卷毛一样的字让你困扰,还是影像留下语言的方法比较好。对着镜头一个人
喋喋不休地说话心情很糟糕,但这也是为了爱。

说回正事。我现在要说明你之所以来到我这里的经过。自己也很吃惊,为何非要做这样麻
烦又愚蠢的事不可。但是我也有理由,我想解开你母亲对我的误会。

听养护设施的老师说过了。你从去年开始,独特的自我意识开始膨胀,经常在烦恼自己是
不是被母亲抛弃了。青春期荷尔蒙会大量分泌,是一个会产生无聊妄想的时期。但你的话
有引起你这么妄想的事件。我和你,是被警察当成小混混盯梢,认真的家伙们在身后指指
点点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但是你妈却没有任何帮助你的地方,因此到最后你连她的名字
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妄想也不奇怪。
当然,你认为自己是垃圾一样被你妈抛弃这个也是想错了。你母亲虽然不能说是个贤惠的
女人,但她以她自己当时拼命活着保护着你。这样下去的话她是不会出现的,这个影像,
也有我向她赎罪的用意在里面。

十四年前,我跟着一个叫荒人(アラジン)的男人一起工作。这人做的是最恶劣的事。表
面是不良少年帮助团体的代表,但一旦有十四岁的少女到来的话,会把她的过去进行彻底
的调查。这种小鬼多少会有一两个无法对人说的秘密。偷走欧巴桑掉在厕所里的化妆包啊
为了买睫毛膏给工薪职员口交啊,父母因为伤害事件被公司解雇了啊,总之就是这些事情
荒人从这些小事找到她们的弱点,当成证据来胁迫她们。这样做的话她们气数已尽,那帮
家伙和朋友们断绝关系到了最后,被有钱的老板照顾。虽然一般来说雇佣童工是违法的,
但荒人好像是三田私立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让客人和女孩结成养女关系,巧妙的逃过了
处罚。

当然利用这样服务的有钱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孩子们多数受到了虐待,自己种下的种子坠
落了也就罢了,但受到暴力,失去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话虽如此,但是小孩死了,多数的买主都会觉得不安。明明签订了合同,但受了重伤以后
要求退货的也很多。身体留下痣或者伤疤的话,也很难找到新的客人。一开始,荒人还会
试着寻找那些就喜欢身体欠缺的客人,但这段时间放在仓库里饿死了。因为荒人曾经让她
们和亲友断绝了关系,所以她们的死并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

当小孩的尸体不断增加,又有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尸体。荒人也不认识黑社会和
灰色地带的人,所以经常为处理尸体而烦恼。

一开始他认为埋在山里就解决了。但冷静想想,自己去世的数十年内,将会一直为尸体被
发现而不安,分尸烧掉不容易被发现,但这么干的时候被人发现就得不偿失了。

荒人找到我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因为我老家是开宠物店的,总能想办法处理尸体的样子。
这家伙是我的发小。

如何处理?我两次答应他处理尸体。虽然不是什么骄傲的事情,当时的我,心情简直如同
在地狱见到佛祖。十五年前,我遇到老板欠债不还,还隐瞒了自己的行踪。过着天天躲债
垃圾一样的生活。

但是真正的噩梦就此开始。

那个混蛋——像尾巴那样,悬着二十公分左右肠子的少女运来的事,是一年后的事情。

喂,这边这边。

看见我以后,荒人高兴的双手挥舞。完全没有人气的小胡同,后货箱可以上车的那种轿车
熄了火停在那里。

那就如往常一样拜托了。

荒人打开了车子后面座位的门,包裹着毛布的少女横躺着。光头上有好几处被砍的伤口,
没有牙齿的嘴巴里,发出呼呼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还活着呢。

嗯,活着的比较好对吧。

真是帮大忙了。

她叫圆(まる),不过你不知道吧,和九月出道的玛娜(マナ)很像所以成为话题。现在
脸已经完全成为别的样子了。

荒人愉快地说着,连打了两次少女的脸。

我不知道。

我是在说谎。玛娜的话,电视剧里经常会看到。

你不看电视啊?

是啊。因为小时候经常在家看多了——这是什么?

我揭开毛布问道。圆的肛门上,红色大便似的东西悬挂下来。

是肠子。因为用钉子刺过和燃烧器烧过,已经塞不回去了。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还有这孩子不能走路,两腿的小腿断了。

没有关系。

太好了,和平时一样,五十万日元可以吧。

是的,非常感谢。

你还真是认真呢,简直和“兔子和乌龟”里的乌龟一样。

荒人开心的笑了。不知道他实在称赞我还是当我是白痴,暧昧的点点头,拿过信封,从后
座把圆拉出来。
那就拜托了,准备好了还是在事务所见。

谢谢。

荒人满意的开着车离开了。

我轻叹口气,就算知道是工作,运送还没死的少女真是让人心情沉重。

外面看不出来那样把她卷起来,寿司一样的圆扛起来,朝公寓的二楼走去。

我住的住宅区,一天到晚飘着擦拭牛乳的毛巾那样的味道。根据管理人那听来的消息,住
在同一公寓的只有一个脑子很笨的老人,相邻的两间房子虽然租出去了,但一次都没见到
过,其他房间都是空着的。因此即使深夜抱着少女走路也不用担心会和人撞见。

打开薄薄的房门,摘下太阳镜,把圆搬到浴室里。因为要一起生活一个月,所以全身是血
的话可不行。

拆开包裹的布,圆倒在踏板上。全身都是火伤和疤痕,仅仅从肉块看出这还是个人。完全
看不出这是个十四岁的少女,肛门垂下蚯蚓一样怪物般的肠子。

我从水龙头放出热水,开始洗去血迹和化脓。染红的水留下了下水道。圆的肠子也一起要
留下去的样子,如同抓泥鳅一样抓住肠子,硬往肛门里塞。一阵气球啪啪碎掉的声音,圆
的下腹部明显膨胀了起来。

……哪里?

慢慢醒来的圆,张开没有牙齿的嘴,疑惑的问。

おれんちだよ(这句不大明白)

谁?

垃圾处理屋。

神父的朋友?

不是的,你没用了所以被丢弃了。

圆瞪大眼睛,但马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你骗我,这样让人安心的话,教会的大家都会被打的对吧?

笨蛋,你这是被害妄想。
我听说会打到你死为止。

你给我稍微安静会。

我粗手粗脚的把她按在地上,洗去了背后的血迹。圆的肩膀不停颤抖,看着地上的踏板。

……我想去。

啊?

想去厕所。

忍忍。

圆黏糊糊的手抓住我的手腕。

大便漏出来了。

我长出口气,用毛巾擦拭她的身体。圆痛苦的按住肛门。

厕所在那边。

指向开着门的走廊另一侧以后,圆像壁虎一样爬出了浴室,因为两腿断了所以没法行走吧。

圆一边滴着水一边爬过走廊,如抱着桶般做到了便器上。按进去的肠子有一半露了出来,
垂下的前端一坐上便器,就好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大便溢了出来。

——啊呀?爸爸!

圆唐突的叫了起来。双手插进便器摆弄大便。弹起来的水弄湿了她的屁股,肠子里的大便
留得到处都是。

笨蛋,搞那么脏。

爸爸!等等,爸爸!

圆把手伸进厕所里,发出了发情期柴犬一样的叫声。

闭嘴!

我抓住她的头,一下撞在桶上。厕所刷子斜斜的倒在地上。

圆短暂沉默了一阵,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肩膀颤抖看着水坑。肠子前端还在不停掉落
着大便。

让我死吧。

喘气似的说。

不行,你还有工作。

你不是说过我已经没用了吗,让我死吧。

还留有最后的工作呢。

我按下冲水的开关,拖着圆的下摆走向厨房。大便掉落在地板上面。

任务完成了就让你去死,你放心吧。

把圆在厨房的绒毯上,打开冰箱的门。让人舒适的冷气透了出来。小分包装的动物肉,满
满的塞在三个格子里。

这是猴子的尸体哦。吃掉它们是你的工作。

我低声说道。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四章(2)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11 19:21
2

你家这个小孩,真是吵啊,赶紧给我解决。

刚打开木门,一个抹布样脸的老女人就唾沫横飞的说。

一定是住在二楼的“脑子很笨的老人”。我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老妇粗鲁的喷气时,一股腐烂鸡蛋的味道直冲鼻子。

我家没孩子啊。

开什么玩笑!哭声也太讨厌了!

我在心里咂嘴。尽管圆第一天是哭了,但之后的一个星期,就像法国公牛一样老实。别说
晚上惨叫了,比起之前的少女都没那么吵。为何她会忽然抱怨呢?
你听错了吧?

你装傻?你不采取措施的话我就去和管理协会投诉!

随你的便。

我关上了门。

我皱着眉回到了起居室。

因为所有的窗都用瓦楞纸遮挡住了,即使天气晴朗,屋内还是很昏暗。拿着肉片的圆不安
的抬起头。

教会的人?

不是的,隔壁的隔壁的欧巴桑。

我从抽屉取出圆珠笔,在今天的日历上画上一个叉。弯下腰,锅里剩下的菜粥乘在茶碗里
桌子上的纸杯里手指的骨头在不停转动。

没吐出来吧?

嗯,今天没问题。大概已经习惯了。

太好了。

我慢慢说着,把菜粥咽下了肚。

你这个比较好吃的样子,能给我吃点吗?

笨蛋,你的工作是吃猴子吧。

敲了圆的头以后,假牙发出喀的声音。这是上周为止住在这的少女留下的东西。

同居过了一周,圆把猴子的脸和右手吃完了,今天开始吃头和左手的肉。冰箱里还有八成
左右的肉。

少女把冰箱里的肉吃完,无论怎么急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之前不得不让她活着被监禁
在此。但幸运的使她们谁都没有想过逃跑,反复凌辱的过程中,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吧。

已经吃饱了。尽吃了烧焦的肉啊。

圆喊了起来,叫她法国公牛看来是我错了。
吵死了。再吵把你肠子切下来。

现在说什么我不怕,啊,最坏了。我好想去死。

那样的话就快点吃肉。

我知道啊。

圆歪着嘴,开始吃大拇指的肉。

你怎会做这种流氓行为啊。

我因为无聊问了以后,她马上呆呆的回答道。

没有啊,是我自己想去工作的啊。

诶,不是去死吗?

不是,我家家长管得很严。家族里亲戚什么都是医生,小时候开始谁都不和我玩,好像我
长大以后当医生是理所当然的一种氛围。你不会理解的吧。所以我想离开家,就被在医院
打工的哥哥引诱而离家出走了。但是他说我即使想在那地方工作也太小了,于是把我抛弃
了。反正人生怎样都无所谓了。

所以你就成了不良了?

不是的,我自己拜托荒人雇佣我的。

什么啊,即使再坏也不想过那种附庸有钱人的生活吧。

嗯,大概是因为太寂寞了,觉得自己在死之前都不会被人认可,所以想要被爱了。

爱?

嗯,想和谁在一起这样。

那你就去援交啊。

圆大幅的摇头:这样不行啊,我爸爸会生气的。

你不是想离开了吗?

啊,对啊。
父母什么的很快就会死了,不用管他们啊。

这也不行啊,我爸爸是很可怕的,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浴室里的水龙头前手淫的时候被发
现了,然后我就被狠狠地揍了。脸像个西红柿一样,很丢人啊。

你现在这样更丢人吧。我摸着秃头说。

你好烦啊。

圆把手指吐在了盆子里。

但是荒人这家伙,让有家庭的孩子工作的事还真罕见啊。

这个啊。圆看着天花板:我说谎说自己是被家庭抛弃的。

露陷了吧。

嗯,买我的虽然是个神父,但把我带到教会的当天晚上,用刀子把我的耳根切了下来,。
圆指着右耳,疤痕太多所以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了。

我吓怕了于是从教会逃跑,逃走的地方就是自己原来家里,结果呢被荒人后面追上了。

最糟糕了啊。

嗯,我爸爸斥责荒人,那家伙下跪以后回去后觉得安心了,但二天后,是个凶神恶煞般的
大学生模样的人不请自来,把我父母用装在袋子里用球棒打死了。

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食器。这当然是荒人指使的,为了生意的话,他可以无情地把人杀掉。

很讨厌吧,并不是你想实现的愿望。

嗯,虽然我想死,但真的死了又觉得很寂寞。我后悔把牌位丢到厕所里去了。

厕所里?我觉得很意外,那不是很过分吗?

不是的,那是事故。我被关在教会的地下室里。大家的行李都被丢掉了,地下室里只有牌
位和内衣,于是就用牌位进行手淫了。

受到报应了吧。

没办法啊。虽然能用牌位从屁股下面塞进去,但我被欺负的太狠了,屁股的神经已经死了
的样子,还塞在下面的时候去大便了,然后按下冲水按钮,就出现很大的声音,虽然慌张
的把按钮就搞坏了,但还是冲到下水道里去了。
圆挠着头笑了。

脑中回想起她一周前的样子,圆一边大便一边把手伸进厕所叫着“爸爸”。那时候,是回
想起了牌位被冲走的记忆吧。

死了的话到地狱里再道歉吧。

啊,这也要做啊。

圆鼓起腮帮子说。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四章(3)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16 04:46
3

初次见面,我是唐沢(カラサワ)。一大早打扰真不好意思。

我以为是之前的老妇,但打开门,站在门口是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初老男子。带着一股狗的
牙床一样的腥味。

请问是哪位?

我是芦田组合管理协会的监事。也许这么说有点夸张,我前年为止一直在警察署工作,具
体是遇到纠纷的时候做些协调的事情。

我心脏跳动加快了。原警察?这么说的话比起年龄他的肩幅很宽,因为不知道自己衣服上
是否有血臭味,因此我有些不安。

请问有什么事?

其实是老婆婆来找我的,她深夜的时候还听到了小孩子哭声的样子。我并没有责怪小孩子
哭的意思,只是——

等等,我干巴巴的喉咙挤出声音来。你有没有搞错什么事情?我家里没有小孩。

哦。

唐沢瞪大了眼睛。

那个老婆婆脑袋糊涂了。

老婆婆?
我一个人住。

真是不可思议啊。这楼一共只有两户人居住,会听错声音吗?你深夜没听到哭声吗?

是的,一次都没有。

走廊另一边,传来餐具掉在地上的声音。一下子我的心脏感觉都要跳了出来,那个笨蛋,
我要杀了你。

刚才的声音是?

唐沢看着房间内说。

正当我阻挡唐沢的时候,伴随着轻声呻吟,传来液体掉落的声音。好像是圆在吐。

你不是说你一个人住吗?

我一个单亲妈妈的朋友寄放在我这里的。她因为工作很忙,连看病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是
中学生,晚上不可能哭的。

朋友的孩子啊。唐沢把视线移向门口没有铺地板的地方,大人穿的拖鞋有一只翻倒了。失
礼了,请问你平时做什么工作?

废品回收。有什么问题吗?

又传来呕吐的声音。我一副很困扰的样子看着唐沢。

不,没有问题。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可以找我们管理协会商量。

唐沢一边说着,低下了戴着贝雷帽的头。

回到起居室,圆已经吐的够呛。脸上全是唾液和泪水,已经不成样子。“猿”上臂的肉吐
的到处都是。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对吧,你也要吃吗?

你还真得意忘形了,没消化的肉吐的到处都是啊。

对不起。

你再漱漱口吧。
嗯,圆肩膀上下抽动:我说……

什么事?

大概不是肉的关系。

啊?

你不要生气听我说。

什么啊?

我,有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

头晕目眩,世界都扭曲了的感觉。

我给你去买检查怀孕的药。

当天下午。

在药店排队结账的时候,荒人的电话打来了。

有一个叫沙都子的女孩被退货了。被揍得很惨的样子,大概下周到货,你有问题吗?

好像是事务所里打来的,电话里能听到少女的哭声。

冰箱里的肉还有一半以上。这样下去的话,在圆完成任务之前又有新的少女过来了。

抱歉,肉还有很多呢。

咦,不行吗?

不容分说的语气。

好吧如果死前就送来的话就帮大忙了。

嗯,我会转告让点到为止的。

荒人的笑声响起。

听到杂音里混杂着少女的惨叫声。

回到公寓以后,圆一边笑,一边喝着混着骨粉的橙汁。
把药递给她以后她像壁虎一样去了厕所。过了一分钟,她拿着棒子回来了。

是幼年怀孕呢。

他指着清晰的线说道,圆吐了吐舌头。

知道父亲是谁么?

谁知道,教会里的某人吧,好多人的。

圆歪着脸笑了。我的脑袋里,一下闪现出一个最恶劣的可能性。

如果你是个普通的中学生的话,你会把小孩生下来吗?

圆歪着脑袋:呃,如果金钱方面自由的话会的。好像把小孩养大阿。

现在呢?

咦?圆瞪大双眼。

现在想生吗?

圆一边苦笑,一边用手指挠着下腹部。

和圆一起生活的第二十二天。

听到弄堂里响起的引擎声,我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微温的风吹着脸庞。

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听到旁边相隔两间的房间传来轻音乐。是二十年前流行的刑警电视主
题曲。半年前在医院的候诊室的电视上看过,记得就像中学生写的无聊情节,简直让人呕
吐。追查身为小学生的女儿的死因,正义满满的对反派进行说教。对脑子迟钝的老人,这
样的电视内容也许正合适。

走下楼梯,前往公寓背后的空地。荒人还是平时一样疲劳的脸,车子的发动机盖也是老样
子。看上去就像精锐刑警的风格。

上野的卖春俱乐部被告发了,无处可去的孩子们跑到我这里来了,来不及卖出去啊。

您真是辛苦了。

嗯?脸色很差啊,有好好吃饭吗,不吃蔬菜是不行的哦。
我会注意的。

荒人苦笑着打开了后车门,身体的一半被红色斑点覆盖,印象糟糕的少女倒在后座,简直
如同女子重量级相扑选手一样肥。

好厉害啊。

神兽一样吧?她叫沙都子。

卖掉了吗?

嗯,乳房被刀割了所以留了大量的血。是一个住在山形的日本刀爱好者买的,是当地名门
我也相当吃惊呢。

荒人扯开毛布,露出乳房上千层派一样的伤口。这样的少女都能卖钱,荒人的手段真可谓
是天才。我抓住少女的脚,从后面座位上拖了下来。

那么,如平时那样拜托了。

荒人把信封递给我,回到了驾驶席。

还有重要的事情还没有问,我假装不经意的敲了敲车窗。

嗯?怎么了。

我是无所谓啦,圆那家伙,怀孕了。

咦?荒人探出身子:真的吗?

我认真查过了所以不会错的。

好奇怪啊,那个神父,受到弗洛伊德的影响结扎了,所以不可能会怀孕的才对。

荒人用手指比划出剪刀咔嚓的模样。

是教会的信徒干的吗?

那地方大家都切掉了啊,有小孩的话,神会发怒的。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我知道了!荒人敲打着方向盘。二个月前,你不是到我的事务所来玩了吗?那时候你不是
也边嗑药边做那事了吗?那人就是圆酱对吧。
荒人的话,好像遥不可及。

那时候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荒人有时候会把相关人士邀请到事务所,把卖不掉的或者退货
的少女进行招待,一方面是慰劳,另一方面也是封口吧。

那天,荒人把监禁在仓库的四个少女,让一个人选一个。我在欲望的促使下,侵犯了和玛
娜很像的那个少女。

这么说的话,果然是……

厉害,你是这孩子的爸爸。

荒人愉快的笑了。

相隔两间房间里,还是传出刑警电视剧的主题曲。

我扛着沙都子边咂舌。对社会毫无用处的老婆婆悠闲地看电视的时候,为什么我非遇到这
种事情不可。

回到房间,圆在布团上睡着了。

把沙都子搬到浴室,洗去她身上的浓和血。比圆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但全身布满红色斑点
并排着蚯蚓般的切伤。热水中,疤脱落,血渗透了出来。

放下浴巾回到起居室的时候,圆卷着毛布看着他。

干嘛?

你去哪了?

圆的声音在颤抖。

我去见荒人了。

什么?

是工作啊。

女孩子来了对吧?

对啊。

要杀了我吗?
三个人生活的话就太挤了。

那你怎么干呢?

我叹了口气,弯下腰,从工具箱里取出尼龙绳。

用剪刀取了一米左右的长度,在她眼前比划。

用这个,你睡着的时候也可以。

猴子还没吃完呢。

让下个家伙吃吧。

孩子也会死的吧?

怎么了,要死了所以不愿意了?

不是的,圆摇摇头。只是有点害怕,你要杀我的话就快点吧。

一阵沉默,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我慢慢点头,骑在圆身上,把绳子套在她脖子上,响起了让人心情不爽的呼哧声。好像是
膝盖顶到了她肠子的前端。

你忘记我的屁股了。

死的时候你就给我安静点吧!

嗯——谢谢。

圆轻声说。

双手握住绳子,用力拉紧。圆的背筋崩直,肩膀开始颤抖,嘴角留下了唾液。

死吧——

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回过头,沙都子一只手拿着剪刀在笑。全身的伤口好像线一样流着血。

看看这个。
沙都子挥舞着剪刀,朝自己的乳房刺了下去。刀刃拔出来的同时,喷泉般的血井喷了出来。

出了好多血哦。

沙都子一边笑一边用剪刀刺自己的皮肤。肉片在翻,乳房附近的血就像瀑布一样。

笨蛋,弄脏了啊。

我站起来,抓住沙都子的右手。

厉害吧?!我的血这么多!

住手。

出了很多血了,所以不要杀了——

我从沙都子手里把剪刀抢了过来,刺中了她的脖子。喉咙处听到了吹风机那样的声音。沙
都子吃惊的看着剪刀,之后说。

出了好多血呢。

她不断吐出呕吐物,和血混杂在一起,翻倒在地。

我看着她的时候,呼吸已经微弱,伤口不断朝外流血。上半身发出很大的痉挛后,张着嘴
不动了。

放心了以后,发觉圆站在了我身后。

我还没死呢。

转过身,绳子还绕在圆的脖子上。

笨蛋。你死了的话,谁来把剩下的猴子肉吃掉啊。

我把圆按倒,解开她脖子上的绳子。

咦,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没办法吧。

为什么?把剪刀拿走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杀她呢?

那是——
我语塞了,事实正如她说的那样。

那个女孩没有怀孕,吃起肉来也会更快一些。

我咽下一口口水:那是因为,为了你把孩子生下来。

诶?

圆不由提高了声音。

我很讨厌把自己的计划强加给孩子的混蛋父母。我爸就给我留下一屁股债跑路了。你父母
也很这样吧?他们只喜欢听话的孩子,把自己的想法任性的强加给孩子。我可不想成为这
样的大人。

……你说什么呢?

我和你虽然都是垃圾,但这和孩子没关系。因为想和谁在一起所以才把身体卖给荒人的不
是吗?因为自己的关系才会有的孩子,因此要负起责任。

圆呆然若失的看着我。我纵情的敲敲她的肚子。

把他生下来!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四章(4)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17 22:12
5

你没事吧?脸色很差啊。

刚一开门,唐沢就皱眉道。

我感冒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打个招呼,因为有身体不好的高龄者在啊。

唐沢露出了刻意的笑容,朝屋内张望,好像还在怀疑有小孩被虐待。

请绕了我吧。

好了好了,请不要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的人是谁啊?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给你添麻烦的话真是抱歉。实际上我的女儿在小学时去世了。因此遇到和小孩子有关的事
情,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

我很忙的,抱歉。

我关上门,冲向厕所。拉开便器的盖子就吐了起来。

擦起脸上的飞沫,深深地呼吸,胃似乎还没有习惯。看向镜子,里面一个脸色苍白,胡子
邋遢的男人正在看着他。

还是不行啊。

圆在门缝里看着他。

真啰嗦。

我咂咂舌,盖上便器的盖子。吐出嘴巴里的异物。

共同生活开始三个月,从性交的日子开始算,圆已经怀孕第五个月了。对于孕吐已经习惯
了,但是我一吃肉,就还是要呕吐。

我也要一起吃猴子肉吗?

不行。

我马上摇头。如果给她吃猴子肉的话,那么城分会通过胎盘影响胎儿吧。我摇摇晃晃的回
到了起居室。

厨房里多了三个便携式保温箱。杀了沙都子以后,不得不吃掉的肉就会增多。我好不容易
把原来圆要吃的肉给吃完了。

丢到什么地方去吧,这么吃的话你会死的。

胡说,我那会那么容易就死。

这么说着,我看向日历。到生产为止顺利的话,吃猿肉还要吃五个月,受不了的话是不行
的。

咦?

正要在今天的日子上打叉,发现笔不见了。抽屉里明明放着圆珠笔和自动铅笔,但怎么都
找不到。我不由得咂舌。
圆,你用笔了吧。

我没用啊。

圆语气平静的说。

骗你的,谁叫你不杀我。

圆一边笑一边喝着酸奶。

我说着吐槽的话,一边不爽的关上了抽屉。

第二天,抽屉里找到了圆珠笔和自动铅笔。昨天猴子肉吃的太多了,大概脑子不清楚了也
说不定。

在日历上画上两天叉的时候,闻到了那里的大便臭味。捏住鼻子环顾房间,只见圆若无其
事的喝着菜粥。

你又把大便漏出来了啊。

咦?她张开着腿把手伸进下面:没有啊。

一定是哪里漏了,把肠子前面扎好啊。

在我的骂声中,圆暂时把肠子塞进肛门里。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圆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

吃啊。

即使我让她吃菜饭,她也摇着头不吃,完全没有食欲的样子。

圆这段时间,一直躺着无聊的看电影。不但看少女和怪人战斗的小孩动画,也看成绩发布
演出会那样低成本的恐怖电影。那天,她看的是一个无罪而被关进监狱的银行职员,用一
把铁锤越狱的荒唐美国电影。但她认真的眼神一直盯着电视。

难道圆想使用什么道具,从这个房间逃出去啊?

我摇摇头,打消了自己的妄想。又没有给她戴上脚铐,想出去的话,从大门堂堂正正的出
去就可以了。她只是单纯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了吧。
喂,吃啊,为了小孩嘛。

我现在肚子不饿,不要来吵啊。

圆看着电视不耐烦的说。肚子已经大起来了,身体看上去反而瘦了。圆的身体就像青枯的
茄子一样。

那天的事发生的非常突然。

凌晨四点出头,被圆的惨叫吵醒了。

痛,痛啊。

闻到了煮干阴垢的臭味。解开毛布,布团已经都湿了,好像是羊水破了的样子。我拉开她
的腿,把垂下的肠子塞进肛门。出产的时候被撕掉的话就不好了。随着一声响,肠被塞进
了肛门里,我又想起了把她运来那天,在澡堂把肠子塞进去的事。

痛啊啊啊。

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

我把她按在墙壁上,摸着她的背。

时不时会传来阵痛,而且间隔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圆一边喘气一边握着我的手。

过了六点,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

是工作的事情吧。昨天早上荒人也打电话来,但我无视了。终于孩子要出生了,这不是工
作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很意外,我居然开始期待,心情也越来越难以平静。

啊啊啊啊啊。

圆更用力地握紧我的手。大腿间能看到孩子的头伸了出来,细长而清秀的脸上眼球在咕噜
咕噜的转动。

圆!加油!

咚,咚。

脑中一片空白,谁在敲门呢,是唐沢那个混蛋吧。
反正一定没什么事,又是“打个招呼”,要装不在吗?

不,如果他已经在门口的话,有听到圆惨叫的可能性。他去找警察的话就完蛋了。

等等哦,圆。

我拿起发臭的毛巾,塞住圆的嘴。圆瞪大着眼,屁股间孩子的头忽然伸出来看着。

听着,现在那个混蛋老头子追查上门了,你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圆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拼命地摇头,眼里闪现出泪花。

别闹别扭。你稍微发出一点声音,我把你和小孩都一起杀掉。

我盯着她的脸说。之后站起身,深呼吸两下,朝大门走去,心脏跳动的很厉害。

刚一开门,门口带着贝雷帽的唐沢就朝里面窥视。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听到了叫声。

和孩子在玩电子游戏呢。

舌根变得十分干燥。

这么早吗?

都玩的忘记时间了。

请让我看看房间里的样子。

唐沢的右脚踏进了房门。

请住手,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比起发现被虐待的孩子来说这不算什么。

唐沢的上半身也进入了大门。

请你适可而止!

肩膀被用力推了一下,唐沢的身体朝后倒去。他的后脑撞在扶手上,响起了咚的一声。

我关上门,马上回到了寝室。
圆,没事吧。

但看到布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圆抱着枕头蹲着,塞在她嘴巴里的毛巾掉落在地。

她正对面,婴儿仰天躺着,手上的是脐带的线头。她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但是——

你,做了什么啊。

圆沉默着,一语不发的抱着雪白的枕头。

孩子一动也不动。孩子的喉咙上,一支满是血的圆珠笔深深的刺了进去。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掐着圆的脖子。

为什么杀死他?

我的手指掐到了她的喉咙,她张开了没有牙齿的嘴。

不,不是的。

什么?

我是笨蛋,所以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开什么玩笑,是你杀了的吧。

我打着她的脸。

已经够了,杀了我吧。

啊啊,死吧。

我骑在她身上双手用力,圆全身出现很大程度的痉挛,嘴巴就像打哈欠那样张开着不动了。

————

我茫然地看着圆的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简直就想看电视剧一样,毫无现实感。

咚的冲击声响起。
看向大门,木质的大门被锤子砸中,纵向裂开了巨大的口子。锤子抽回,又一次砸了下来
唐沢想要破门而入。

吵死了。

我烦躁的站起身,脚被脐带绊了一下,小孩横的摔倒在地。我去到厨房拿出了菜刀。这是
用来给少女分尸的东西。

门口依然响着破门声,我摇摇晃晃走过去解开锁打开了门。

吵死人了,你去死吧!

我挥舞菜刀的瞬间,唐沢的锤子砸中了我的鼻子。随着一阵剧痛,视线也开始模糊。

跨过仰面倒在地上的我,唐沢直接去到了房间里面。

没事吧——

唐沢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他看到了圆和孩子的尸体了吧。

一阵沉默。

我捂着鼻子直起了上半身。唐沢在房间里看着我。

杀人犯!

唐沢朝我挥起锤子。

为了寻找菜刀,我的目光离开了唐沢身上,就在这之后,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耳边甚至
能听到唐沢的喘息声。

倒在地板框上的脑袋,二次,三次听到锤子挥舞下来的声音,那种乱七八糟,让人不爽的
声音。飞溅的血染红了门口的土地面,头上如燃烧般的热。

死吧!死吧!死吧!

冷静点啊,大叔。

我伸出双手说的时候……

闭嘴!

右手感到剧烈的疼痛,被锤子砸到了。睁开眼,看见中指就这样耷拉下来。
痛啊。

死吧!死吧!

死的人是你啊。

一声巨响。唐沢翻转了过来。

抬起头,荒人拿着枪站在走廊里。

这个大叔是谁?

那个,我圆滑的说:团地管理协会里很了不起的家伙。

他来干啥?

好像是怀疑我虐待孩子。

那杀了没关系吧。

荒人不等我回答就走了过来。

唐沢一副被狐狸迷住的样子看着荒人。腹部似乎被击中,鲜血染红了深蓝色的西装背心。

我说大叔,不要尿裤子哦。

荒人一边笑着一边脱下了他的裤子。露出了如晒干毛毛虫一样的阴茎,前端还带着一些尿
液,唐沢颤抖着捂住自己的私处。

难为情呀?

荒人把枪口伸进阴茎里并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巨响,唐沢的身体微微的起伏。他哼了两
下,舌头吐出不动了。

都是尸体,真厉害。荒人环顾四周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张开嘴巴,但却发不出声音。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至此。

模糊视点的一角,看到了被圆珠笔刺死的婴儿。圆为何要杀死刚出生的孩子呢?

——想和谁在一起生活啊。

耳内又响起了圆的声音。自己明明是那么渴望爱,但却没有爱自己的孩子吗?
意识慢慢的远去,浮现出圆抱着枕头那样的一片洁白。

03:11:02

我好像听到了镜头前你的咂舌声。

想必你一定很生气吧,圆和孩子都死了,这样的话我说那么长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无
聊的解谜游戏?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吧。

当然,这是你和你母亲的故事。但是说明你是谁的话,还需要一点时间。

先说明这一点?那还是绕了我吧。一定要说的话,这是我为了遮羞。不,也许是为了隐藏
自己的罪恶感。如果你能再陪天真的我一会,我会十分高兴的。

我恢复意识,是圆他们死了四天以后的事。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四章(5)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18 20:43
8

如濒死时听到的叫声一样,响起了弱弱的机器声音。

意识稍微恢复了一些。睁开眼,看到的是有点脏的天花板。

周围并没有人的气息。在混凝土房间的正中间,我孤单单的一个人躺在了床上。

我直起上半身,正面并排放着不锈钢容器,机械音正是容器中发出来的。容器和我的身高
差不多高,是冰箱吧。

揉着惺忪睡眼,这时我发现头上绑着绷带,左手打着点滴。

慢慢的,记忆恢复了。在公寓差点被唐沢杀死,千钧一发之际被荒人所救。唐沢的喘气声
犹在耳边。

这儿是哪啊?

我从床上下来,右手完全不能动。试着拉了拉铁门上的把手,但门锁着完全打不开。

如同被机械音吸引了一样,我站在了不锈钢容器前。拉开把手,冷气漏了出来。

————
冰箱里用袋子分开装着猴子的尸体。有细细切下的肉片,也有连着手脚的。上面的角落里
见过的小猴子尸体成为了肉球。

那个时候,门对面传来了脚步声。谁在走近这个房间,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咔嗒”,开锁的声音。

你很精神嘛。

出现的人是荒人。随着话音他关上了门,我松了口气。

这里是哪里?

说话的时候,喉咙很痛。

事务所的仓库,你之前不是也来过嘛。

啊——是的,说了就想起来了。

身体还痛吗?

没事了,是你替我治疗的吧。

嗯,因为我们也有两个成员是医大毕业的。脸色比之前好很多了。

我摸摸头上抱着的绷带,荒人开心的笑了。

非常感谢,我已经没事了,所以我想回去了。

那可不行。荒人冷漠地摇摇头:你违反了约定,我拜托你是为了废弃女孩子,我可不记得
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那个。我急中生智道:我本来打算生下来以后马上杀了的。

咦,可是贝雷帽大叔看到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如果他是警方相关人士你可打算怎么办啊?

咦?他不是吗?

如果是真的话早就逮捕你了吧。从协会管理人哪里听说,那个大叔离婚以后脑子就糊涂了
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最近把自己当成原来当过警察了。

荒人快速地说,我的耳边,又回想起了在公寓走廊里听到的刑警电视剧的主题曲。
那么他住在哪里?

和你住在一个公寓啊,相邻两间的那个。分开的前妻有时候会来照顾他的样子,但现在的
话,估计要申请失踪了吧。

我感觉自己被狐狸精迷惑了一样。管理人所说“脑子很笨的老人”就是唐沢啊。说什么小
学生的女儿死了什么的,也是电视剧的设定吧。最初“哭声好吵啊”的老女人,是他过去
的妻子吧。

你什么也不知道啊,和你谈话真是吓出我一身冷汗。

荒人叹了口气,我只能避开他的目光。

对不起。

尸体的遗弃我想别的方法。虽然我也要杀了你,但在这之前你要先把屁股擦干净。把冰箱
里的猴子吃完吧。虽然上到地面的楼梯上锁了,但是这个区域你可以自由使用。门那边就
有厨房,另一半有厕所可以大便。

怎么这样,请你绕了我吧。

不行?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荒人从胸口的口袋取出手枪,我的背后一下冒出了冷汗。

……我吃。

哈哈哈,真是个不错的家伙。自杀也不行的哦,如果自杀未遂,我会把你肠子拖出来傻了
你。

那个,请等一下。我艰难地发出声音,只有那个孩子这点能绕了我吧。

不行,谁叫你让生下来的。

荒人很遗憾的说着,挥着手离开了房间。

这之后每天,我都在吃猴子肉。

一开始,我还观察仓库的角落,寻找逃出去的方法。圆所看的电影的主人公,用一把铁锤
就越狱了。监禁人这点,荒人也不是专业的,如果有漏洞的话也不奇怪。

但过了两天,期待就死心了。和电影和游戏完全不同。混凝土构造的仓库怎么可能逃得出
去。就算逃出去了,荒人也一定能找到我并把我杀死。还是横下心豁出去比较轻松。
这之后的每天,我都吃着猴子肉度过。大概是身体习惯了,如公寓那时呕吐的事情再也没
有发生。因为除了吃没别的事情可干,肉消耗的速度比以前要快。

让少女过着吃肉生活的我,吃着比她们多几倍的肉,这可真是因果报应。

果然你是认真的,好像“兔子和乌龟”里的乌龟呢。

荒人有时候会来仓库巡视的时候,说了这样的话。

被关在仓库里的第十八天。

那天早上吃了大脑,把粉碎的头盖骨煮汤喝了。到厕所拉了香蕉那样的大便以后,如平时
一样躺在床上。

楼上,荒人好像在劝诱少女,男女的笑声持续不绝。闭上眼睛,就浮现吃圆和婴儿的脸,
两人死时的情景再次涌现。

说起来,用圆珠笔刺婴儿的人,真的是圆吗?因为发现尸体前我一直在大门口,也没有第
三者侵入房间的可能。婴儿也不可能用圆珠笔刺自己的喉咙。考虑圆之外的犯人是白费力
气吧。

但为何圆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呢?察觉到这个理由,是在厕所大便的时候。

提示有好几个。圆说过把牌位掉到便器里的时候,混乱中搞坏了冲水按钮。我也在公寓里
沙都子出现的时候,下意识用剪刀刺了她的脖子杀了她。遇到意想外的遭遇的时候,想也
不想就进行了攻击。

——“你稍微发出一点声音,我把你和小孩都一起杀掉。”

那天,我对圆说的话。把这话当真的圆,一边拼命的抑制住发声生下了小孩。但是生下来
的孩子,会发出喊叫声。圆虽然想用毛巾塞住小孩的嘴,但塞不进去。失去冷静的圆,忽
然用圆珠笔刺了孩子的喉咙吧。

“我是笨蛋,所以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想到这样喃喃自语的圆的心情,我的心中就十分压抑。原来圆刺死孩子的原因是因为我。

马上把圆杀死也许是对的,即使让她背负着杀死孩子的罪恶感活着,也无法回到正经的人
生。

我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冰箱里猴妈妈的尸体,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9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四章(6)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19 03:40
9

大部分尸体两个月里都吃完了。

冰箱里还剩下猴妈妈和小猴的尸体。

还有一点点呢。

来房间巡视的荒人看着冰箱,满足的笑了。

真想让摄像头对着你。你把最后的肉吃掉的画面,一定能有好销量。名字就叫做“萨图尔
努斯的猴子模仿”。

你是认真的吗?

哈哈哈,开玩笑的,你可是我的恩人。

荒人咧嘴一笑,把混入骨粉的橙汁一饮而尽,离开了房间。

我一个人,坐在仓库的床上。

过去了多少时间呢?只能下定决心了吧。下床打开冰箱,取出装有母猴尸体的袋子,就如
同被背着那样的姿势对着厨房的方向。

铺开准备好的树枝薄膜,把尸体横放上去。打开袋子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脸,鼻
子里闻到的是腐烂的鱼被煮干时的臭味。

我屏住呼吸看向母猴,肌肤变成了白色,脖子上能看到清晰的扼痕。

我深呼吸,左手握着菜刀,已经都无所谓了,用双腿压住身体,从母猴的脖子用尽力气挥
下,冰块四散,刀尖刺进了肌肤。拉开母猴的嘴巴能看到小舌头。我第二次、第三次挥刀
的时候,刀刺进了喉咙深处。刀加上我的体重,咚的一下把头砍了下来。

————

脑袋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碰到屁股后面的“尾巴”停了下来。生产前把肛门按进去了,但
好像又掉了出来,是死后肌肉松弛的关系吧。我的手指摸到了已经干枯的“尾巴”。

——咦?

我咕噜的咽下一口唾沫。
“尾巴”前面十五厘米左右的位置,有一个小洞。

洞?

这个瞬间,我的脑袋好像受到了铁锤般的猛击。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吧。客厅
发现婴儿尸体时的情景,又一次在脑中重现。

我当时回到房间的时候,圆正抱着一个雪白的枕头。但是婴儿喉咙上刺着的圆珠笔上全是
血。如果用笔刺了婴儿以后再抱着枕头的话,枕头上没有血就很奇怪。

心脏猛烈地跳动。

当察觉到真相的时候,竟是如此惊人的简单,圆不可能杀死婴儿的。

但为什么婴儿的喉咙被圆珠笔刺了呢?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那是圆怀孕五个月时候的事。在日历上画叉的时候,忽然就找不到笔了。但第二天就在抽
屉里找到了,也是个很奇怪的事情。

重新考虑的话,无论哪件事都可以用同一个理由来说明。圆是那种能把性器放在水龙头上
的少女。那天也是,把笔放进肛门,进行自慰。

从下面塞进牌位会忘记,这样坏死的神经来看,肛门里塞进去圆珠笔,就这样忘记了也不
奇怪。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提起以后她想了起来,偷偷地放回了抽屉。第二天,在日历上
画叉的时候闻到大便的臭味,是因为笔在上一天之前都一直在直肠里面。

但是随着出产日期临近,笔放在肛门里没有发觉。当时圆几乎绝食,所以也没有上厕所大
便。

然后就迎来了生产当天。因为我把肠子塞进肛门,圆珠笔也一起塞进了身体。阵痛开始的
时候,圆珠笔刺穿了肠壁和羊膜,刺中了婴儿的喉咙吧。普通来说,脏器被刺破一定会感
觉到痛苦,但阵痛已经开始,疼痛感被混搅了。

我感到头晕目眩,不由得蹲了下来。

婴儿而不是被杀的,是因为圆身体内发生的事故导致的致命伤。

——“你稍微发出一点声音,我把你和小孩都一起杀掉。”

这么被告知的圆,一点声音没发出生下了孩子。想保护孩子的性命,这样的想法支撑着她。

但是孩子没有发出出产声,在出产道的时候,喉咙已经被圆珠笔刺到了。况且因为我误以
为圆杀了小孩,就把她杀了。
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呕吐感。我在地板上吐了起来,有一些飞到了圆的头上。

吵死啦,我在谈生意呢。

荒人走下楼梯,开门说道。

你干嘛呢?

对不起,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我用憔悴的声音说。

什么事?

荒人歪着头。

我,已经不能吃了。

那么,你就死吧,可以吗?

荒人从夹克里取出手枪,对着我的脸。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没关系,但我求你一件事。

咦,什么事?

把那些家伙好好的埋葬可以吗?

听了我的话,荒人举着枪呆了一会,一下喷出口气。

喜欢上她了吗?

那个——

枪声响了。随着冲击,身体飞了起来,后脑撞在地上。脸上就如同火烧一般火辣辣的。双
手抱着头,也知道脸上开了一个洞。

我想起来了,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说过想和谁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就帮她实现这个
愿望吧。

荒人愉快地说着,身影消失在门口,响起了走上楼梯的声音。这是最好的逃出仓库的机会
但是因为强烈的疼痛,身体无法动弹。
久等了。

大约一分钟后,荒人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他手里抱着孩子,核桃般的双眼很罕见的看着
冰箱。

你…你打算干吗?

荒人没有回答,朝我的腹部开了一枪。伴随着剧痛,肚脐下面喷出了温热的液体。

正好这个小孩无法处理,就让他把你和母猴一起吃掉吧,

视野在不断摇晃,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这样的话,你们两个就一起成为大便了对吧?这就是 happy end!

心脏的声音让人烦躁,痛的几乎都无法呼吸。

顺便说下,这个孩子是谁你知道吗?

耳边响起荒人的声音。抬起头,和孩子四目相对。

这时候,世界所有声音都响了起来。

孩子的眼睛和鼻子都被压到,不倒翁一样的头顶配着不倒翁的脸。让人吃惊的是,和圆几
乎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有察觉到的话,这孩子已经在圆的身体里成为干尸了。

这一瞬间,猛地身体内的疼痛都消失了。我不能在这里死去,明明腹部还在往外流着血,
但感觉就是看着别人的身体一样,这心情真是不可思议。

连饭都给你准备好了,我可很亲切哦。

荒人把婴儿放到地板上,又一次举起手枪。我急中生智扭转身子,抱住了他的右腿。荒人
瞪大眼睛翻到在地,手枪掉在地上,滑进床底深处。

迅速环视四周,能用来杀人的道具只有一个。我把母猴抱着的,干亮的尾巴双手握紧。

真让我吃惊。

荒人上半身要爬了起来的样子。我握着尾巴,骑到了他的身上。

等等,住手啊。
猛一下用尾巴套住了荒人的脖子。因为双手全是血,所以不能抓得很牢。荒人痛苦的双脚
乱动。

住手啊。

荒人倒在地上抓住了菜刀,刺到了我的右手,手指离开了尾巴。

最糟了,你去死吧。

荒人大口喘气,菜刀的前端对着我。糟糕,慌慌张张上身朝后仰,眼前一刀落空。环顾四
周,已经找不到作为武器的东西。

————

这个时候,荒人肩膀上垂下来的尾巴前端看见了尖尖的东西,就是那个!

我抓起母猴的头,扔向荒人的脸,他一下摔倒在地上。

我压在荒人身上,左手抓住尾巴的前端飞出来的东西,刺进了荒人的喉咙。荒人的呻吟声
就像一只青蛙。

我忘我的压着他的喉咙乱转,边上听见婴儿高亢的哭泣声。荒人鬼一样的脸想要爬起来,
反而前端更深的刺了进去。

呜。

荒人吐出了大量的血,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

一边喘气,一边按住腹部的伤口。看旁边,婴儿一边哭鼻子一边摇着头。

————已经没事了。

我用满是血的双手抱起了婴儿。去地上的门依然开着,我咬着牙,慢慢起身。

看向脚边,荒人的咽喉,一支自动铅笔深深的刺了进去。

04:24:22

真是好长的话啊。

现在已经知道了吧,那个时候我带出来的婴儿就是你。圆生的孩子,是双胞胎。

我逃出荒人的事务所,跑到附近的派出所寻求保护。警察们根据血迹查到荒人的事务所的
时候,他的同伴正放火烧屋。这帮家伙把芦田团地也放了火的关系,我的恶行并没有被警
察知道。那之后的事,详细情景我不了解,但他们好像现在还在进行荒人开始的买卖。

这样演说就结束了。你对你母亲的误解也解开了吧。剩下的就是你想往屁股里放什么东西
的时候,想起这话能忍耐一下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那家伙的脑袋不大好这点我不否认。屁股里放了两支笔的情况下生孩子之类的,我怎么想
都不正常,可却是出乎意外的可爱,有自己意志的人。

也有拍这影像时想起来的事。生你们的时候,那家伙一直苦着脸。但是你姐姐出来之前,
能听到你们的哭声。那时候,那家伙从心底开心的笑了。那个表情,现在都映在我的眼帘。

无论如何也想要你不要选择我们这样的人生。为了这点,我会做力所能及的事。世界虽然
混蛋,但出乎意外的不坏。至少对我来说,十四年间和你共度的岁月是幸福的。

少女影像(公开版)完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五章(1)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22 03:29
五、少女降临城镇

细雨蒙蒙,打湿了头发。

从祠堂出来,看着乌拉地区。蓄水池里的水黑而浑浊,不见一个人影。黎明前的骚乱就像
不存在一样,村子显得十分安静。

米罗君(ミロ),快要来了哦。

不二冈(フジ冈)转头对我这么说着,马上拿出双筒望远镜看向天空。隔着面具的呼吸声
十分粗重。

两人潜在老朽的祠堂里。乌蓝山的中腹,被村民称为镇守之森而禁止进入的地方。所谓祠
堂虽然只是这么称呼的破烂小房子,本来是为了祭奠カグツチ大人而建造,除了鸟蓝神社
的宫司以外谁都不能接近。从郁郁葱葱的草木也能看出,这里是村民禁止进入的土地。

带着湿气的风摇动着树枝,雨衣的帽子完全挡住了脑袋,抬起头看着深灰色的天空,脸上
被微温的雨打湿了。

被云覆盖着的灰色天空,看到了一个孤单的黑影。

转瞬之间黑影朝这边迫近。开始的时候还像一个小虫,接近了以后可以看到有两只手脚。
扫帚般的头发在身后随风飘动。
虽然还来不及看仔细,那是一个人的形状。就大人来说脸很圆,还是个成长中的孩子。

来了!

不二冈指着头上叫道。

黑影在这之间已经迫近,被淋湿的黑发,纤细的手脚,柔软的轮廓。接近到还有几十米的
时候,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少女。

喂,这不是假的啊,乌拉真会掉下少女啊。

不二冈高兴的手舞足蹈。

少女会掉在乌拉地区的西面。如烟般掠过集落,仔细看,那边是休耕田。

去看看?

不行。在田的正中间,脚印会暴露的。

啊,是啊。

不二冈大失所望。他好像真的打算抓到少女的样子。

刚才的家伙,死了吗?

那肯定啊,有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不死的人?

不二冈用手指指着天空。

偶尔也会有吧。

啊,来了很多啊!

不二冈叫着,又一次举起了望远镜。

看向天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云的彼端,接二连三的少女掉了下来。这样的光景当然
从没见过。少女们的长发如蒲公英的毛般披散,形成一条直线掉到地面。

朝下看村子时,到处都掉着少女。有头撞进民家草屋的屋顶的少女,有在路上被压死一样
压扁的少女,有被隔离野猪用的栏栅从脑袋刺进去的少女——。无论哪个都是头被压碎,
血和脑浆混杂着飞出。光碰撞的声音就足以刺耳,但村民们的身影完全看不到。

还活着的家伙去了哪儿啊?
只是喝醉了在家睡大觉吧。

这种时候?

嗯,比起在外面等要安全,对吧。啊!

不二冈对着天空叫道。

人影很快迫近。不是朝向集落,而是直接朝这边过来。即使是小孩子也是肉和骨组成的,
直接砸中的话可不得了。

快逃!

我抓住不二冈的手朝祠堂奔去。响起了不明显的碰撞声,以及叶子被擦过的飒飒声,就落
在附近吧。

哪儿?

不二冈飞奔出祠堂,我慌慌张张跟在他后面。即使环顾四周,也看不到少女的影子。

那边吧。

不二冈分开树丛,走了进去。这样机敏的不二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有了!

他马上停下脚步喊道,崖的斜面能看到血痕。朝下面看去,灌木之间掉着猴子的尸体似的
东西,慢慢地走过去。

哇,成功了,成功了啊米罗君,女孩子的尸体啊!

不二冈上窜下跳喊道。他似乎相当喜欢女人屁股的样子。

被卧藤松枝叶缠绕,裸女仰天倒在地上。似乎是脸撞上了了山崖,前额到下巴撞破了。脸
部裂开,可以看到玉米粒般的门牙。头上渗出的血和雨水混杂着,全身都湿透了。

咦?不二冈无精打采说:有阴毛。这个人,不是孩子啊。

这么说的话,屁股之间确实生着黑毛。乳房也像成熟的茄子般高耸着。和刚才掉到村里的
少女们的年纪完全不一样。

孩子比较好吗?
嗯,不二冈叹口气。我不二冈对成年女性不擅长,喜欢女孩子。

你这家伙,身体里流的可是老头子的血啊——

忽然,看到乳房在摇动。

风已经停了,所以不可能仅仅乳房在动,是胸口的膨胀吧。这个女人还有呼吸吗?

分开卧藤松枝叶,向她的身体伸出手,手上全是汗。碰到她手腕,还有微弱的脉搏。

怎么了米罗君?

还活着呢。

我自己都不相信。脸都已经伤成这样,人类还能活着吗?米罗的皮肤汗毛直竖。

真的吗?好,我来杀。

不二冈用手掐着她的脖子。我不假思索撞了他的肩膀,把他撞在一旁。

你干嘛,米罗君。

你是白痴吗?你杀了她准备干嘛?

诶?不二冈瞪大眼睛:你感觉不到吗?我完全没感觉到不要杀她。

去城市里把医生找来。

内海医生?为什么?

当然是救她,你也想知道她是谁吧。

完全不想,我只对她屁股后面的洞有兴趣。

吵死了,赶紧去找!

用运动鞋踢了一下屁股后,不二冈慌慌张张爬下斜面。

心脏在咚咚的跳。等不二冈的身影看不见以后,品味般的看着被卧藤松缠绕的身体。右手
腕肿的很厉害,但脖子下面几乎没有外伤。脸虽然已经裂的乱七八糟,只有睫毛在雨中耸
立着。

别死啊。
米罗的喉中流出沙哑的声音。

伸出手指触碰到睫毛的时候,感受到冰一样的寒意。

回到巴士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橡胶林。

前面座位上的老妇人下车已经三十分钟了,乘客只有了米罗一个人。

客人,你到哪里?

长的武侠电影里面建筑公司老板一样脸的司机问道。

我去乌拉地区。

啊,这样。

司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按照我妈妈的说法,小白川市到孟蓝盆村,再怎么快汽车也要开一个半小时。巴士对面一
辆车也看不到,在没有标示的山路上前进。无论到哪里,都只有云和树木不变的景色。

手撑着脸,闭上眼睛以后,视线立刻变暗了,好像是进入了隧道。条件反射般看了看手表
但表针简直就没有动过。到乌拉地区还要一个小时的样子。

————

米罗动了下腰,叹了口气。

暑假结束前的一个月内,米罗都在乌拉地区渡过。被母亲强行拜托以后,寄养在叔母家里。

米罗皱起了眉,为何自己老是遇到这样麻烦的倒霉事啊。

事情的开端,是盛夏中午家里的一场火灾。

七年前的夏天,箕国家生活的其中一户人家着火了。

本来箕国家族,米罗和父母,以及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亲是外科医生,母亲是护士,在
同一个医疗法人经营的医院工作。

着火的那天,父母都在工作的医院里。两人虽然逃过了一难,但祖父母全身严重烧伤,米
罗也因为吸入烟而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祖父把香烟搞错,给牙刷点火是起火的原因。听
说被消防员抬出来的时候,他还叼着融化了的牙刷。
我说米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母亲不知何时开心的声音在他耳边重新响起。火灾的第二天恢复意识的时候,米罗已经失
去了至今为止的记忆。

我是谁知道吗?箕国桃代(箕国モモヨ),是生了你的人。厉害啊,你真的忘记了。

母亲开心的喋喋不休,父亲则在病房的厕所里不安的洗着手。

外伤导致的逆向性健忘症,是漫画和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事情。

长着一张没骨气牛仔一样脸的医生,一边抓屁股一边说。

我的孩子才没有失去记忆。怎么小便知道吧?不好好把内裤脱下来是不行的哦。

夫人,程序的记忆还是在的,因为反复经验形成的习惯不会不记得的。丢失的是关于自己
经历的记忆。

啊,是这样吗?

我不觉得他脑袋有所损伤,这几天就能治好的吧。

牛仔虽然这么说,但很遗憾,米罗还是失去了七年间的记忆。火灾的事情也只是听父母说
起,自己一点也不记得。

奇奇是个聪明的孩子,过几天就能想起来吧。

这么笑着的祖母,五天后死了。祖母痴呆的很厉害,睁开眼睛的时候,基本都在说自己六
十年前毕业的高等女校的事情。奇奇好像是她过去朋友的名字。火灾后还高兴地说着学艺
会的话,但下周的早上一下子就死了。

火伤导致气管肿胀,无法呼吸是死因。火伤达到了皮肤深处,在被忘记的地方扩张。和祖
母相反,受伤更重的祖父倒一直没死。

消防车要是晚点来就好了。

给祖父换尿布的时候,曾听到母亲这么发牢骚。

米罗出院的时候,祖父正横躺在公寓的里间。没有窗户,铺四张半席子的小房间里,只有
床和烧剩的一个盆栽。布团上发出湿了的抹布一样的臭味。

横躺着的祖父,除了呼吸和排泄以外,就是一具尸体。皮肤干的就像白菜一样,鼻子和耳
朵里全是积累下来的污垢。
火灾后的三年里,父母一直照顾着祖父。祖父的肚子上插着吸管一样的管子。一天两次,
必须把泥水一样浑浊的液体通过管子留到胃里才行。大小便当然也失禁。虽然父母吵架多
了好多次,但祖父的意识还是没有恢复。

这个,要做吗?

三年前的春天,母亲看着电视说道。

米罗刷着牙看向电视。杂乱无章的播音室里,播音员正用奇妙的语气播读新闻。根据新闻
所说,那天是日本安乐死法开始生效的日子。如果是植物状态三年以上的患者,允许医生
注入超过致死量的麻醉药。

喂,我们做吧。这样照顾下去他也不会恢复过来,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行啊,父亲一边洗手一边说。要通过审查取得许可,必须需要家人证明他已经失去意识
三年以上才行,判定非常严格,乱来的话医生可能会成为罪犯。没有病房录像的话,是不
可能证明的。

你知道的真详细,查过了啊?

母亲喋喋不休的吐槽。

这是连中学生都知道的事情啊。

啊,是吗,我还以为能行呢。

母亲倚在椅子上笑了,父亲还在洗手。

一个月后,一个系着领带,人偶般的男人造访了公寓。和母亲一起进入了里面的小房间后
一边看着电脑上的影象,一边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

知道那个男人是安乐死审查协会的人,是在半年后祖父的床卖给二手店时候的事情。母亲
通过委托审查会的判定,取得了安乐死的认可。

火灾四年后的夏天,祖父在医院的病床上断了气。

主治医生牛仔翻开祖父的眼皮,用手电筒查看。母亲确认了手上脉搏以后,终于长出了口
气。

终于死了呢。

她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但即使如此,恶性循环也没有停止。祖父安乐死后第六天晚上,父亲从医院辞职了。

大约半年前开始,父亲的样子就变得很奇怪。明明有手术,但去了厕所不回来了,诊察中
眼睛红肿开始哭泣之类的。

那天,父亲回来以后就掐住了米罗的脖子。

你这家伙是谁,你这家伙知道个屁。

父亲对我怒目而视。母亲好容易把他分开以后,他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那天开始父亲就不去医院了。如果有以前那样平常的事情,他会像看到蛇的青蛙那样整夜
发抖。以前没有的青筋毕露,暴跳如雷的行为也开始出现。进入祖父房间的时候,会说
“空气太糟糕了”而戴着手术用的面具。尽管母亲要带他去精神科检查,但父亲就和石头
一样在公寓里动也不动。

已经够了,我们走吧。

母亲决定离婚,是祖父死后三年后的春天。没有把父亲赶出去,可能是因为母亲本身也抱
有罪恶感吧。父亲很沮丧,什么都没有说。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母亲一边朝车上装行李,一边叹道。她又想起了五人一起生活的箕国家吧。

第二天,两个人搬到了医院的职工宿舍。

这是男女老少五十人左右生活的公寓,十分热闹。打开窗户就能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因
为运气好正好还有空房,所以马上就入住了。

行李搬运过来第二天早晨,两人正在吃蔬菜便当的时候,门铃响了。打开门,顶着西兰花
菜般发型的管理人员站在那里。

之前没注意啊,我们房子,孩子未成年才可以入住的。

管理人苦笑着说。

没问题,这孩子十九岁。

合同上写的是二十一岁啊,真对不起。

两人争论了片刻,管理人也没点头。

第二天,母亲直接去找医院院长谈,但还是没同意让儿子住进来。米罗没法子,只能到五
公里外的民宿遮风挡雨。

钱只要从父亲那抢过来就是,但没有时间搞定房子。因为有家里着火的前科,卖房的都很
冷淡。

下班回来,母亲一只手拿着啤酒罐嘟囔,眼睛如镶边了一样浮现出阴影。

我一个人过也没问题的。

不行,因为你这里很奇怪。

母亲说着用啤酒罐底敲了敲我的太阳穴,让有记忆障碍的孩子一个人生活,确实会感到不
安。

决定让米罗到孟蓝盆村来生活,是一周以后的事情。

一个月,我把你托付给雨夜(アマヨ)了,是个很亲切的人所以放心吧。你一直跟着父母
生活几乎没去过乡下吧,真是没志气的笨蛋女儿呢。

母亲这样开心地说道。据说叫雨夜的叔母,是在乌拉地区的诊疗所当护士的样子。

就这样,米罗一个人乘着巴士,离开村庄前往山间的集落。

(翻译进度 17.5%)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五章(2)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24 03:32
2

睁开眼睛,窗外还是一样的暗,似乎还没有开出隧道。

可以看到隧道的石壁生着青苔,窗户的缝隙吹进来的风,和季节完全不符的冷风,吹的汗
毛直竖。

除了隧道,已经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咳嗽,他的身子歪了,好像是很疲劳。如果不用回到原来的日常的话,这无疑是一个
好机会。

马上阳光就从窗户照了进来,我不禁眯起了眼睛。窗外,有着大片的浓绿的山毛榉林。

米罗在座位上伸懒腰的时候, 前视镜的正中间掉下一个火团。
哇!

司机叼着的装置掉在了脚下。伴随着难听的摩擦声,车子向左打转。我的身体从坐席飞了
出去,好容易在保护栏杆上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啊?

司机打开门,连滚带爬的下了车。窗外全是烟,还有啪啪的火焰燃烧音。

米罗想要下车,在楼梯上和司机碰到了。

灭火器!

司机推开米罗,从座位下拿出灭火器,打开黄色的开关,灯油的臭味扑鼻而来。

司机再次走到马路上,面如土色。

火团中接连伸出两只手。

定睛一看,是人类的身体被火焰包围。只有双手没有燃烧着,所以看起来就像是火里面长
着手的怪物。双手颤抖着在地面打滚。

我现在就来救你。

司机对着地面上的人打开了灭火器的开关。灭火剂迅速地喷出,周围被白烟包围。

灭火剂的喷射三十秒左右就结束了。白烟散去,碎石上出现了一个满身粉末的男人。司机
丢下灭火器朝男人走去。

你没事吧?

司机嘶哑着嗓子说着,拍去他皮肤上的粉末。露出了被烧红的皮肤。

谢,谢谢。得救了。

脸上的粉拭去后,男人双手合十说。他的脸上混着血和淋巴液,鱼一样的双眼眨巴着。

什么啊,是你啊。

司机的声音变了,吐出东西似的这么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了装置。

啊,我还活着,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你去死吧。现在去死也不迟。死吧,赶紧死吧。
司机快速地说着,不假思索的踹向男人腹部,男人被踢的转了个身开始呕吐。司机好像想
起什么一样朝我走来。

喂,回车里。

请等一下,不救这个人吗?

你不是孟蓝盆村的人吧。

司机歪着嘴说。

我不是啊。

你来干啥?

因为有事,所以在亲戚家住几天。

我知道,是寄居在雨夜家吧。

司机露出浅笑,好像米罗要来的事情,村子里都知道了。

那么“咩咩咩”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吗?

……咩咩咩?

如同鹦鹉学舌般反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你果然是外地来的。咩咩咩的事情就让雨夜告诉你吧。这家伙是不二冈,是降落人间的瘟
神。被看见了就会马上追上你,你就要倒霉了。

怎会如此,不二冈可是人。

满身是血的男人咂嘴道。司机抓起地上的灰,叫着“那边”把灰丢到了草丛里。

你看,脑袋不正常吧。这家伙是个骗子,脑子里发霉了,别管他回车上吧。

你准备丢下受伤的人不管吗?这个人大概会死哦。

米罗低声说。讨厌这个男人的理由虽然他不清楚,但见死不救却让人不爽。

不行不行,救这种家伙的话,坚山我会被赶出村子的。

报警吧。
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司机不由吞了口唾沫。

你啊,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呢。

无所谓,反正我就住一个月。

米罗加强了语气。司机皱起眉,感觉很麻烦似的长出了口气。

来帮我。

司机把手伸进不二冈腋下,抬起身体开始走,我跟在后面。重新看去,不二冈的身体里被
很多针刺着。

二人走上扶梯,把他的身体横放在车内走廊里。

太脏了所以别放座位上哦。

司机唾沫横飞的说。

谢谢,谢谢。

不二冈摇头晃脑,孩子气的笑了。

巴士开动以后,不二冈就发出痛苦的喘气声,巴士摇晃的时候伤口很疼的样子。一开始还
有哼哼声,但五分钟左右他就昏过去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我不认为他会自己对着自己身体用针刺,用火烧,然后掉落在巴士
正面。是谁要杀他吧。

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太平的地方。米罗耸耸肩,擦去了手上的血迹。

蜿蜒的山脉对面太阳就要下山的时候,巴士终于终于到达了乌拉地区的集落。

四面被山包围的盆地中,建着一排小屋。田地和池子各半,山脚下耸立着高大的鸟居。

顺着田间小道,走到了类似集落中心的商店街。人比想象的要多,弯着腰的老人们在各个
屋檐下絮絮叨叨的找人聊天。

那里就是诊所。快点下车吧,坚山参与救人的事情暴露的话会被杀了的。

司机皱眉道。他好像称呼自己为坚山。
背着不二冈下了巴士,朝小路边上的诊所走去。不二冈身上的针刺到了背部,很痛。

打开诊所的门,六畳大小的接待室放着椅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见到满身是血的不
二冈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啊,米罗君,为什么来这里?

听说叔母雨夜在诊查室。和强势而固执的母亲不同,雨夜有着小老鼠一样温柔的容貌。因
为从小是掌上明珠的关系,慌张的脸上十分有魅力。

偶尔遇到了一个受伤的人,你看。

米罗指着背后说。即使看到了僵尸一样男人,雨夜脸色也丝毫没有变。对她来说这只是日
常吧。

箕国,开始治疗。

对着诊查室里的医生下了命令以后,雨夜把不二冈搬到了房间。箕国并不是在叫米罗,这
个村的居民,似乎用自己的姓来称呼自己的样子。

让不二冈躺到床上,顺着惯用手拔去针,并涂上消毒液和药膏。洞中流出的血和药膏混在
一起,就像生了霉的蛋糕。水泡被割破的时候流出了更多的液体。

这个人,好像被人讨厌的样子。

米罗坐在边上的床上。

详细情况我不知道,只是欺负弱者吧。

一定有契机吧。

米罗再次询问的时候,真夜短短的叹了口气。

山脚下有个神社对吧。那叫乌蓝神社,不二冈就是神社的后嗣。

米罗歪着头。乌拉地区这样的农业集落,神官是被尊敬的人吧,有什么会被全村排挤的理
由呢。

为何会遇到这种遭遇?

七年前,这地区发生了性犯罪。那个事件的犯人,正是乌蓝神社的神主大人——也就是不
二冈的父亲。这之后,不二冈就一直受到村民的暴行。
雨夜全吐出来似的说。

再次看向不二冈的身体,发现针刺伤的伤口有两种。腹部和手脚的伤口是等距排列,而背
上和屁股的伤口的位置就乱七八糟。袭击不二冈的犯人,至少也有两个人吧。

米罗询问七年前的事件的时候,雨夜摇摇头,没有说话。

八月六日,乌拉地区迎来了最初的朝阳。

笼罩着的云已经消散,是让人心情舒畅的晴天,阳光射在窗户上,热的浑身发软。

睡得好吗?蟋蟀很吵吧。

雨夜问道。米罗和雨夜两个人正围着餐桌而坐。

没问题。

米罗暧昧的点头。眼前是把人能烧起来的地方,他实在不是那种能安然睡着的开朗性格。

雨夜叔母,你知道咩咩咩吗?

一边喝着鸭汁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雨夜拿着筷子的手停住了。

这个你听谁说的?

孟蓝盆交通开大巴的司机。

是坚山先生啊。

雨夜放下鸭汁的碗说。那个建筑公司老板一样的男人也是村子的人啊。

雨夜叔母你知道吗?那个——咩咩咩的事。

那个啊。盂兰盆节假期结束后第十六天,这里叫做“咩咩咩”日。我想坚山应该说过这个
吧。

雨夜嘴巴里边吃着东西说。

十六天,就是下周星期五吧?

对啊。
那天会有什么事呢?

雨夜沉默了半晌,把筷子放在鸭汁的碗上。

这个村子是有戒律的。不能把这个地区的秘密向山外的人透露。有违反戒律导致家被烧的
人。村民们几百年来,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真是耸人听闻的说法。这个地区的人好像特别喜欢放火啊。

这个秘密和咩咩咩的日子有关系吗?

是的,所以不能说啊。村民中还有人把米罗你当成外人的。

原来如此,如果把秘密告诉米罗导致屋子被烧了,就划不来了。

这个秘密,我妈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来乌拉的时候,桃代还在东京工作呢。

雨夜摇头。桃代是我妈的名字。

那么,我住在这里村人也会认为不好喽?

我觉得有人会觉得不安,但不用担心,因为大家都很尊重老婆婆。

米罗的外祖母——就是雨夜和桃代的妈妈是内科医生。她之前满六十岁所以从长期工作的
综合医院离开了,来到集落开了一家乌拉医院的诊所。村民们被慢性农业中毒所困扰,因
为祖母而得救的患者非常多。

六年前祖母去世,但诊所一直运营至今。祖母的后辈,一个名叫内海的医生很好的接过了
班。雨夜作为护士工作的也是这个诊所。

那么,不用担心被人扔石块吧。

当然。虽然是奇特的地方,但是大家都是好人。

雨夜从窗户看着集落,露出了微笑。

(翻译进度 30%)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五章(3)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26 03:39
5

吃完早饭,雨夜去医院上班了,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六点左右。

打开电视,都是没看过的地方特色的节目,中学生模样的主持人正在进行乡下夏日祭的取
材。画面上出现的多数都是老人。关掉电视从书架上找书看吧,蝉鸣声又太吵,无法集中
精神。

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一个月啊,无聊的让人郁闷。

米罗带上太阳眼镜除了家门,屋子后面有个小土坡。沿着阶梯向上,三分钟左右就到顶了
在树荫下吹风很舒服。

环视乌拉地区,四面环山这点已经知道了。东西两边似乎守护集落似的,两个神社分别立
着牌坊。中心是商店街,有着三十栋左右的民家。剩下的就只有田地和池塘了。为了防火
而吊着的警钟,是只能在时代剧里才能看到的东西。仅仅这样悠闲的看着这样的村子,是
想像不到这个村子藏着可怕的秘密的。

看着寄住的房子,不由得倒吸口气。

后院并排着三颗树,树干前端,生长着绿球藻一样的叶子,好像挖耳勺那样的树。三颗树
的高度都有所不同。

米罗看过这种树。一样的树,在祖父躺着的房间里也放着。他记得父亲经常对着盆栽哭泣
也许和箕国家有什么缘分吧。

正当米罗沉浸于记忆中的时候,屋子那边传来了叫声。

喂,米罗,喂。

是不二冈的声音。

米罗飞快的跑了下去。昨天的事情他并不太想让村民知道。他可不想因为帮助被欺负的人
而让自己也成为下一个被欺负的对象。

气喘吁吁跑回去的时候,不二冈正站在在门口。两边腋下柱着拐杖,因为纱布和绷带的关
系,身体看起来加倍膨胀。脸上戴着粉红色的面具。

干嘛啊,吵死啦。

我是来道谢的。昨天你救了我,真是太感谢了。

不二冈低下头,光头上有黄色的水泡。这又让他想起了涂满药膏的背部。
总之先进来吧。

米罗打开门说。即使是被村人排挤,也一定知道集落的秘密。不二冈金鱼般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谢谢。

不二冈撑着拐杖摇摇晃晃进了门。满是汗的绷带上发出烂掉大葱一样的臭味。

让不二冈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米罗在杯子里倒上了麦茶。

我叫箕国米罗,请多指教。

我知道你的事情,你是护士的亲戚对吧。那个人的味道可真好闻啊。

不二冈把面具抬到了下巴的位置,开心的说。

那个面具,感冒了所以戴着?

不是的。在孟蓝盆村的时候,如果不戴的话会被我妈骂的。

不二冈理所当然的说。米罗忽然想起了父亲在公寓的房间戴着医疗用的面具的事。

你的伤没关系了吧?

嗯,我习惯了。

火伤要小心,如果伤的严重,不知道的地方可能会肿胀的。

米罗想起了祖母的尸体,她死的时候是火灾的六天后。

谢谢,米罗真是善良。

比起这个我有事想问你,对你进行暴行的人是谁啊?

青年会的大哥,名字是秘密。把你卷进来就糟糕了。

不是一个人吧?

嗯,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针刺的伤有两种,要打 110 报警吗?

不用。
什么?你这次差点被杀了哦。

没用的。从山崖掉下来的时候也找警察商量,却被说不是你们互相争吵导致的吧。警察只
要不死人是不会管的。

找人权团体去法院就好了,见了这样严重的伤总不能无视吧。

不行不行,青年会的大哥被抓捕的话乌拉就完了,这么做的话我爸要生气的。

不二冈双手紧握。好像是被脑子有点奇怪的父母养大的。

你爸是罪犯吧。

嗯,是的。

他做了什么?

未成年人的诱拐和逮捕监禁致死伤和强奸致死伤。

什么?

诱拐了布店老板的女儿,关在神社住宿的地方。那孩子好可怜,是不二冈喜欢的类型。

满是绷带的男子挖着鼻孔笑道。

整理一下不二冈得意的话就是这样。九年前的冬天,十八岁的少女行踪不明。少女叫合津
沙都子,出生的时候身体左半边就有红色的痣。从孟蓝盆中学毕业以后,就在家里的布店
工作。因为亲切的性格所以大家都觉得很可爱。她去蔬菜店买东西的时候,如烟雾般消失
了。

被山围绕的土地,乌拉地区以前开始就有很多小孩失踪的事情。村民们以为山里住着山神
坚信失踪和火灾都是カグツチ大人干的。话虽如此,但这二十年来,并没有其他孩子失踪。

事件把村民分成两派进行争论。乌拉地区位于东西两侧神社的神官,分别表达了不同的意
见。乌蓝神社的不二冈宫司,认为失踪是山神干的,为的是敲响失去对乌蓝山的信仰心的
村民的警钟。与之相反,婆那神社的不二卷宫司,主张少女的失踪是诱拐事件,应该让警
察进行调查。

支持那个宫司,村民们也是各执己见。村子到处都在议论,但支持者较多的是乌蓝神社的
不二冈宫司。本来,比起对山神的信仰心,孟蓝盆村更多村民害怕警察的介入。乌拉地区
未成年人卖淫和农地的非法使用横行。向寻求警察帮助的不二卷宫司,被村民威胁不得不
断绝了报警的念头。
但两年后的春天,事件忽然发生了转变。因为商量夏日祭的事情而造访乌蓝神社的不二卷
宫司发现了被监禁的合津沙都子。主张失踪是山神所谓的不二冈宫司,正是诱拐少女的犯
人。

不二卷宫司报了警,宫城县警逮捕了不二冈宫司。但是这个时点,还有很多村民相信不二
冈宫司是无辜的。

一周后,根据警察的通报,明确了合津沙都子右手被切断的事实。不二冈宫司把少女没有
痣的手腕切断,煮熟了把肉吃掉。正如村民们忽然改变了态度一样,不二冈是个变态。

沙都子虽然一度有所好转,但两个月后还是因为急性肺炎死了。那之后就不得了。去蔬菜
店的时候被殴打的不成样子,前殿睡觉的时候被丢燃烧瓶,还有被带到马棚用公马的阴茎
塞进嘴里。妈妈也变的脑袋不正常了,入了邪教,现在正在京都的设施里向太阳发送信息。

不二冈说完,把被子里的麦茶一口气喝干。

乌蓝神社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对,社员都不干了。

那你也逃啊。

不行不行,我爸爸拜托我守护住神社的。

不二冈骄傲的说。感觉他爸就是叫他去吃大便他也会去。

你爸刑满之前你就会死的。

啊哈哈,没关系,比起这个不二冈可是知道不得了的事情。不二冈兴奋地说:监禁沙都子
的,不止我父亲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还在搜查的时候,我去医院要一些药膏。那天也是雨夜,味道真好闻。我在候诊室等
着的时候,听到窗外警察在问话。那个警察保护了沙都子以后,在医院听了她叙述事情经
过。问到和犯人一起生活的时候,沙都子是这样说的。

“不仅仅是那家伙,除了那家伙以外还有很多”。

不二冈模仿少女的口吻说。

很多?这么小的集落有很多变态。把罪行都推给你爸爸一个人了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我说不出理由。
为什么警察没有去抓剩下的犯人呢?

好像是因为不知道。警察问犯人名字的时候,沙都子答不上来。

真是蹊跷啊,这不是开玩笑吧?

真的,那个警察发现我听到了以后脸都白了。

不二冈挺胸道。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个集落里还有变态在徘徊。

沙都子那个小孩是被关在神社客房对吧。如果有其他犯人的话,那家伙出入神社的时候不
会被注意到吗?

嗯,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总而言之父亲庇护了他,我不二冈是不可能舍弃神社的啦。

不二冈认真地说。仅仅是气魄他还是有的。

米罗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日历。时间还有足够,也许找出监禁事件的真相会比较有趣。

话说回来,米罗再次开口,你知道咩咩咩之日吗?

嗯,下周十六号对吧。

是秘密对吧,告诉我吧。

诶—说了我可就麻烦了。

不二冈苦笑。这样口风不紧的家伙,也对泄露咩咩咩的秘密有所忌惮,村子的戒律有那么
重要吗?

我和乌拉医院的护士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完全是乌拉人啊,没道理瞒着我吧。

米罗加强了语气。

这也说的是啊。

不二冈轻易地放松了警惕。

咩咩咩之日,就是女孩子降落的日子哦。

……?
到了八月十六日的早上,乌拉地区会掉下来很多女孩子。

不二冈双手摊开,模仿着鸟的样子笑道。

即使反复思考,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寄居开始后第九天的下午,米罗来到了小白川市的医院。

只看到程度较轻的肿块,以防万一还是请做个 MRI 检查。(译注:核磁共振)

一脸厌烦的女医生看着病历卡这么说。牙齿如煮熟的玉米一样黄。是身为医生而不注意养
生的那类人。

听女医生说完检查的程序以后,两个监护人走出了病房。

你没有继续丧失记忆吧?

我没事,妈妈是桃代,小便的话要先脱掉裤子。

那就太好了。我也想丧失记忆,这样可以不用工作了。

米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雨夜打断了她姐姐的话。

谢谢,倒是妈妈的脸色不大好。

你好烦啊,我上了通宵夜班没办法的。

妈妈咂舌,故意打了个哈欠。

小白川医院是距离孟蓝盆村四十公里的小白川市的综合医院。米罗的祖母和内海医生,过
去都在这个医院工作过。内部装修和乌拉诊所很相似,连打盹都是一样的心情。内海医生
对自己无法处理的患者,都会介绍到这里来。

今天午后,米罗在散步中被送到了乌拉医院。引擎坏掉的割稻机冲上了田道,正好撞到米
罗。农家的主人慌慌张张把头被撞而失去意识的米罗送到了诊所。尽管米罗很快恢复了意
识,但内海医生谨慎起见,劝他接受进一步检查,因此雨夜驾驶着小型客货两用车把他送
到了小白川医院。

我还有工作,就先回乌拉了。桃代,后面拜托你了。
雨夜抱歉的刚说完,马上——

我要睡觉所以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妈妈挥着手离开了病房。

仰天躺着,看着屋顶的日光灯。窗外有太阳光照射进来,但因为窗帘的关系而看不到景色。

来到乌拉地区九天以来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穿越山间隧道开始,米罗就好像做了一个噩
梦。无论是监禁事件还是咩咩咩都像妄想出来的,也许是村民们联合起来戏弄米罗。

听到风吹过的声音,认真考虑的话真是相当麻烦。

米罗闭上了眼睛。

————米罗君,起来了,起来了。

有人用手在摇晃我的肩膀。睁开重重的眼皮,满身绷带的男人正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探望你啊,米罗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不二冈眯起眼睛笑了。他还是包满着绷带,比起米罗,这个男人更像是重症患者。

你怎么来的?

梦蓝盆交通的大巴。看到护士他们把你送上车,所以连忙赶来了,不二冈也常来这个医院
嘛。

啊,这样,太好了。

米罗坐起上半身喝了床头柜上的水,这个姿势的话就能看清楚窗外的景色了。和孟蓝盆村
不同,小白川市密集的分布着中层住宅。

我听说了啊,米罗君。你在小路上被拖拉机碾了。

不对哦。

真的?婆那神社前面的小路对吧?你去那干嘛啊?

不二冈口水横飞的问,米罗一下无言以对。
米罗去婆那神社的理由,是因为想看一下不二卷宫司。因为鸟蓝神社的不二冈宫司被逮捕
婆那神社在乌拉的地位坚如磐石。如果监禁事件背后有隐情的话,这个男人最可疑。

话虽如此,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对这个口风不紧的家伙说。

想去哪儿是我的自由吧,你回去吧。

对不起对不起。比起这个,我考虑送给米罗君谢礼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好东西。米罗君,
你闻过女人屁股的味道吗?

不二冈认真的问道。

啊?

没有吧,我也没有。我找到了闻女人屁股味道的方法。

你在说什么啊?

大后天是咩咩咩之日对吧。早上开始有很多女孩子会掉下来。我们在她们中间抓住一个,
带到别人看不见的小屋。然后就可以把屁股分开闻味道了,首先让米罗你先来吧。

你稍微闭嘴啊。

床上伸出脚踢了不二冈的屁股,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米罗的心脏跳动开始加剧。虽然他对屁股的味道没有兴趣,但如果能成为色狼的话他也想
做,米罗还没有做过骚扰女生的事情。

咩咩咩之日,真的会有少女从天上掉下来吗?

是啊。

和字面意思一样?

嗯。

常识来考虑的话不可能啊。

是超常现象吧。

问女孩的屁股,会被山神诅咒吗?

哈哈,你就放心。之前我也看到过掉在田里的少女,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十四岁左右
吧。
怎样落下来的?

和下雨一样,从云上面接二连三掉下来。

不会摔死吗?

会啊。因为是头朝下掉下来,大家的脸都乱七八糟了。想闻到好闻的味道就必须快点找到
才行。

大概掉下多少人?

二十一个人。每年都是一样的。会有一个稍稍年长的女子混在里面,年轻的女孩是二十个。

年长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只有二十个年轻女孩掉下来,但是合津沙都子死的那一年多了一个人。稍微年长的一
个人一起掉了下来。不可思议吧?

沙都子死的时候几岁呢?

二十岁哦。

从天上掉下来年长的女人呢?

啊,这么说的话也许是相同的年纪吧。

不二冈瞪大眼睛敲着床的扶手。米罗双手握紧看着天花板。从天空掉下的少女,和过去乌
拉地区丧命的少女之间有着关联吧。

是怎样的孩子,体型也各不相同吗?

嗯,年长那人除外大家都是一样的。而且内海先生检查了血液,二十一个人的 DNA 都是一


致的,厉害吧?

几乎完全相同的人掉下来二十一个,实在是没有现实感。

掉下来的地方知道了吗?

大致上。掉在乌拉地区的某处是没有错的。

光知道这个可是抓不住的啊。

不仅如此。咩咩咩之日前夜在婆那神社有孟兰盆舞。大家天亮之前都在喝酒,所以早上镇
上是没有人的。从乌蓝山看的话,少女掉落的位置马上就知道了。

乌蓝山?

我家神社的后山。因为在镇守之森中,所以村民不会进入。有祭奠山神的祠堂,那里可以
环视集落,我们去那里吧。

不二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看上去对少女的屁股相当有兴趣的样子。

会那样顺利吗?

不会错的。我可以把父亲的望远镜带上。咩咩咩之日的早上,在我家院内集合,请多指教!

不二冈靠在床上开心的笑着。

第二天傍晚,接受完 MRI 检查的米罗,乘着雨夜的车回到了孟蓝盆村。

我觉得你是植物性神经紊乱,尽可能保持安静吧,姐姐也说会尽快找到家的。

雨夜在驾驶座不安的说,比起上周,她眼角的皱纹又深了。

回到乌拉地区已经过了六点。似乎刚刚下过雨,地面和空气都很潮湿。在乌拉医院的停车
场下了车,已经可以感受到孟兰盆舞的气氛。穿着浴衣的孩子们走在小路上,婆那神社挂
着明亮的灯笼。

夏日祭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婆那神社举办的?

米罗若无其事的问道。

以前是乌蓝神社和婆那神社交替举办的。乌蓝神社的宫司被逮捕以后,就只能在婆那神社
举办了。

雨夜一边关闭引擎一边说。

两人一起走进诊所,向内海医生道谢,然后匆匆忙忙离开了诊查室。路过接待室的时候,
看到一个不认识的老婆婆正在打瞌睡。

离开了乌拉医院,听到婆那神社传来敲鼓的声音。反正回家也是无聊,干脆就去夏日祭看
看了。

随着人流,十分钟左右就走到了婆那神社。篝火和灯笼照的宛如白昼,三十个左右的村民
围着高台在跳舞。几乎都是超过六十岁的老人。正殿前红着脸的中年男人正絮絮叨叨在说
话。

你不是被割稻机撞了吗,不愧是都市长大的,骨骼健壮。

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转过身,大巴司机坚山正对着我笑,他还是原来那副样子。

你知道的真清楚啊。

毕竟是小集落嘛,不过好像瘟神很喜欢你啊。

瘟神?

乌蓝神社的混蛋家伙啊,我忠告过你的对吧。

坚山鼻息粗重,发出呕吐物一样的味道。

我要回去了。

不行不行,不喝酒的话是对山神大人失礼的行为。

坚山紧紧抱住他的腰,酒臭味扑面而来,用力挣脱他的时候,脚一滑,正好摔在篝火上。

啊!

火星弹到了右肘。米罗慌忙离开篝火。

我说的吧!瘟神作祟了吧!

坚山捧腹大笑。

来到这个村子以后,在外面的时候经常倒霉。大概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才是正确的。

米罗穿过鸟居,头也不回的朝路上走去。

第二天八月十六日,早上。

乌拉地区掉下了少女。

(翻译进度 50%)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五章(4)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27 06:28
8

难以让人置信。

碰到满是雨和泥的手腕,内海医生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乌蓝山飘着很深的雾。因此不二冈把内海医生和雨夜叫来的时候,她的脉搏变的更弱了。

居然有从天上掉下来不死的人啊。

内海茫然自语道。他都能接受少女从天上掉下来的事实,却不愿意相信这个少女还活着。
米罗长长出了口气。

卧藤松起到了缓冲的样子。

这样就能避免脑损伤吗,就和开玩笑一样。

内海一边点头,拿起了深绿色的叶子。

如果她恢复了意识的话,就能问清至今为止她在哪里了。

雨夜小声说。内海也兴奋的点头。

对啊,语言中枢没事的话就能说话。即使不会说话也只要教她就可以。这样就能解开咩咩
咩之谜了。

内海双眼放光说着,把雨夜拿着的纱布按到她脸上。纱布慢慢变成了红色,用胶带把纱布
固定以后,她的脸膨胀起来就像个怪物。

体温在下降,你们几个把她搬到乌拉医院。雨夜你联系小白川医院紧急出诊,需要输血。
不打开头盖骨可能不行。要救她,要救她。喂快点啊!

内海气势汹汹喊道,感觉顶嘴的话他就要揍人的气势。米罗当然什么也没有说。

米罗和不二冈二人把她身体抬到担架上,用带子固定住肩膀和腰,慢慢的抬起担架。山上
吹来微温的风,一边注意不要摇晃担架,两人从乌蓝山走了下来。

刚过十一点,在小白川医院进行了紧急手术。

内海勉强要求下空出了手术时间。一个叫五味的外科医生主刀,进行了除去血肿和修复凹
陷的头骨的手术。

变成不得了的事了啊。
在小白川医院的候诊室,不二冈长叹道。

挂钟指向傍晚六点,窗外照射进来的夕阳把沙发染成了橙色。

女孩子就掉在眼前,真是没想到啊。

嗯,不二冈用力点头:米罗君你是累了吧,和平时声音不一样了。

喉咙干了吧。比起这个,你没闻到屁股的味道啊。

对啊,但是闻到很多雨夜身上汗的味道,实际上我也想闻咩咩子酱身上的味道。

咩咩子酱?

女人啊,咩咩咩之日掉下来的叫做咩咩子酱。

在候诊室打发时间以后,五味走出了手术室,看到门口打电话的雨夜就和她说话,短短的
交流后,二人一起走向病房。

怎么了?不二冈提高嗓音:不会是咩咩子酱要死了吧。

去看看吧。

两人悄悄走出候诊室,不发出声音跟在五味身后。

从小门绕开走廊进入病房。途中虽然遇到了护士,但看到不二冈那样的脸也没有理会。

来到三楼,五味他们走进了眼前的病房。

这里,米罗君住院的时候一个房间呢。

不二冈指着门板小声说。

两人屏住气息蹲在门口,从通风口能听见房间里的对话。

——DNA 呢?

和去年的记录一致。从医学上说和去年的样品是同一个人。

是曾经听过的声音。不卷舌的人是内海,沉着的声音是五味。

她们是共有同样的遗传基因类型吧。
哎,是这样。

和往年一样,医学对此毫无用处——喂喂,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内海的声音变大了,是和病床上的人说话吧。简直就是和婴儿说话的方式。

我是医生,想要帮助你,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一阵沉默,只能听到米罗的呼吸声。

喂喂,我的声音——

是的。

听到老人一样的嘶哑声。不由得按住了耳朵。

我,能听到我的声音对吧。

内海因为情绪激动,声音都变了。

是的。

能看见我的脸吗?

是的。

你感觉痛苦吗?

是的。

身体有地方痛吗?

……头和胸口。

声音响了起来。

打了止痛剂,马上就会好的,话说回来。

是的。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你们是从哪里——

咚的一声响起。
门被撞到而从内开启,不二冈姿势崩坏,头撞在门上的样子。和内海,五味,雨夜三个人
面面相觑,知道自己脸上面如土色。

偷听吗?真是不懂礼貌的人呢。

内海尖声道。

对,对不起。

请保持安静。

内海看了我们一眼,深呼吸后把视线转到了病床上。受到影响看向病床,几乎停止了呼吸
她直接和米罗目光相对。

请看向这边,提问继续,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不知道。

你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是乌拉地方吧。

害怕的声音响起,即使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似乎也记得乌拉这个地名。

内海问完,很沮丧的用手撑着墙壁,对回答不清楚感到失望吧。米罗沉默着看着房间。

想起什么的话请告诉我。雨夜护士,请带上那边两人回乌拉吧。五味先生,她想起什么的
话请务必和我联系。

内海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转身背对着患者横躺着的床。

乘车回到乌拉时,集落已经是一片寂静。

昨天的骚动简直像骗人的一样,商店街人气全无。只有婆那神社境内还灯火通明。

在烧尸体,女孩子们都由宫司进行火葬。

不二冈脸贴着窗户说。不知何时他已经戴上了粉红色的面具。好像把妈妈说的话当成律条
一样遵守。
到乌拉医院的停车场停好车,一起走上了回家的路。只有内海戴着领带去了婆那神社,大
概是要跟不二卷宫司汇报经过。

米罗君,你脸色很难看,没事吧?

回家路上,雨夜问道。

我没事啊。

你刚刚出院啊,可不要淘气啊。

雨夜不安的叹了口气。

****** ****** ******

八月十七日 早上

窗帘缝隙间照进一丝亮光。五味横躺在床上,看着休息室肮脏的天花板。

根据内海的说法,乌拉地区每年都会大量发现同一个人的尸体。发现的尸体,所有人遗传
基因都一致。多肉和海葵这种无性生殖的暂且不谈,人类不可能发生这种现象。但是 DNA
鉴定的结果却证明了内海的话。

如果认真发表论文的话,会成为世界性的发现吧。不,这种论文不可能会在科学杂志上发
布。最多也就是发表在神秘杂志的社会版面。

不,不是这样的。

五味翻了个身。通过电话和内海交谈开始,五味就直观的理解了这件事。咩咩咩不是用科
学和逻辑可以解明的事。神秘杂志才应该就这件事负起责任——也就是说,怪异。

怎么办才好呢?

五味又一次翻身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慌慌张张的脚步声。有人直接朝这边走来,患者的
情况有变化吗?

上半身直起来,刚戴上眼镜,门开了,门外的是护士。

对,对不起。

三十五岁左右的护士,牙齿咯咯作响说道,她的脸比纸还要白。

怎么了?
乌拉来的那个病人,手腕没了。

手腕?

重复了一遍进行反问,这么说的是什么啊?

护士指了指右手腕说:就是手腕,总之请来病房。

糟糕的预感,病房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走出休息室,他一步两阶的跑了上去。

打开病房门的瞬间,混着酒精和血的味道。点滴瓶翻倒,床上已经染成了红色。

这是什么。

心脏简直要跳出喉咙。

患者的脖子上绕着软管,右手腕已经无影无踪。

****** ****** ******

听到雨夜的说话声,睁开了眼睛。

看向挂钟,时间还没到七点,发生了什么事吗?拉开毛毯,擦着汗走向起居室。

——好的,马上就去医院。

穿着睡衣的雨夜挂好话筒,指点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

雨夜转身看着他,喘气般的开了口。

昨天那人死了。

手术失败了吗?

不是的。雨夜摇头:好像是被杀了,被切断了右手腕而死。

雨夜前往小白川医院的一个小时以后,门铃响了。

打开门,坚山盛气凌人的站在门口。胸口的名牌发着光。
是你啊,雨夜不在吗。

她出去了。

不二卷宫司让我转告你,之后警察回来听取事情经过,绝对不要说漏嘴。

什么事啊?

装傻的话我杀了你。当然是咩咩咩的事情。

坚山粗着嗓门恐吓道。额头上浮现出大滴的汗珠。

我知道了,但请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啊?

保守秘密到这个程度到底是为什么?

啊啊?坚山使劲拉开破锣嗓子:当然是因为宫司是这么希望的。

为什么呢?好好研究的话一定能解明少女掉下来的理由,这样可以拯救许多少女的命。

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坚山中断话音,望向晨雾笼罩的集落。

你知道沙都子的事件对吧?那个混蛋宫司被逮捕的那年开始,女人的数量增加了一个人。
咩咩咩是对村人犯下恶行的惩罚啊。端正态度接受才是对山神的礼仪。再研究也没有例外
的。

坚山咬牙切齿般说。

一个小时都不到,门铃又一次响了。

打开门,脸色和腐烂的土豆一样的警察站在门口。小路上停着宫城县警的警车。

箕国米罗是吧,你应该知道事件了吧,能占用你一些时间吗?

警察高压般说,身上 a 散发出汗和咖啡混在一起的恶臭。

没问题。

那么请来这边。
按照指示乘上了警车,目的地是乌拉诊所。

被年轻警察带到了候诊室。长椅子上坐着不二冈和雨夜。似乎在统一进行事情听取。

米罗君,发生大事了呢。

不二冈抬高了嗓音。土豆冷冷的眼神看了过来。

不要吵,白痴。

瞥了不二冈一眼,米罗坐到了椅子上。当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不二冈的太阳镜脏成了
黑色,手指之间也有泥。

真脏,你干嘛了。

这个?火灾后进行整理才弄脏的。

火灾?

嗯,我家正殿被人放火了。

不二冈若无其事地说,好像对放火已经麻痹了一样。

昨天晚上吗?

大概吧。挂钟停在了三点过一点的地方,大概是这个时间吧。

你稍微警觉一点啊,下次真的会死哦。

嗯,我会注意的。

不二冈不知为何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关系者被反复喊进诊疗室,和土豆说明事件的经过。警察们因为不知道被害者的身份所以
显得焦躁,完全不隐藏傲慢的态度。

土豆那听到的内容整理一下的话是这样。

尸体是早晨六点左右被发现的。值班的护士发现了病房里患者变样的尸体。护士飞奔去休
息室,叫醒了正在打瞌睡的五味医生。五味跑去病房的时候,满是血的床上缺少了手腕的
女人已经变的冰冷。

尸体是被人用点滴用的软管勒了脖子以后,用刀切下了右腕。因为伤口没有生命反应,所
以判断是死后被切下的。右手现在还没有被发现。
死亡推定时间是今天早上两点到四点之间。病房里虽然常驻有警卫,但小门和紧急通道不
能全顾到,外来人员也可能出入的状态。

发现尸体的病房,是米罗住院时所住的同一间。室内的指纹被仔细擦拭,毛发等线索都没
有发现。尽管是猎奇性很高的犯罪,犯人的行动却惊人的冷静。

那个尸体到底是谁啊?

警察再次粗声问道,但是没有人招认。如果是有人要狙击婆那神社宫司的命的话,不妨就
沉默着让他过去。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下山,调查结束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和不二冈一起摇摇晃晃走出了乌
拉诊所。干燥的风吹着很舒服。

野瀬兄,你认为为何女人会被杀?

怎么回事啊?

商店街方向,听到了年轻男人们的声音,事件好像传遍了集落的样子。

要杀人的话,一般来说是有理由的。怨恨啊,灭口啊,想要遗产啊之类的。但是那个女人
刚刚从天上掉下来,和我们毫无关系,杀那样的家伙到底图什么啊?

确实如此,真是不可思议。

顺便犯人还把女人的手切断了。为何要做这种动作啊。

大概是因为脑子有问题吧。

谁知道呢,犯人把指纹全部擦干净了的样子。这样慎重的家伙,不会毫无意义的切断右手
吧。

嗯。右手藏着什么秘密吧。

这样的话,现在再想隐藏也没意义了吧,女人曾经在医院接受过检查了啊。

确实如此,好奇怪啊。

二人无法得出结论,沉默不语了。一起听着的不二冈,张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呢。

嗯,因为女孩子的关系几乎没睡呢。
不二冈缓慢的说。抬头看向天空,厚厚的云层像要覆盖住孟蓝盆村一样笼罩了整个村子。

10

(明天完结篇)

白井智之《杀死少女的 100 种方法》 第五章(5)


原创 肥斑马 肥斑马的推理世界 2018-11-28 11:02
10

那天后半夜,听到响亮的钟声,睁开了眼睛。

村子里响起了粗暴的叫声。又是事件吗?时钟的针刚过两点。

走出卧室,雨夜在大门口系运动鞋的鞋带。

怎么了?

神社着火了,我去看看,说不定有人受伤。

雨夜快速说完,沉着脸离开了家。

喧闹声越来越大。打开窗帘,因为院子里树木的关系,看不到村里的样子。披上衬衫打开
门,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

绝对是山神大人干的。

随风飘来了村民们害怕的声音。

爬上屋子后面的土坡,在途中看到神社正在燃烧。前殿燃起的火焰朝正殿迫近。境内聚集
了很多人。

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狙击不二冈去的,因为燃烧的是婆那神社。

看向集落,人影陆陆续续朝神社走去。想必雨夜也在人群中吧。

——

凝神一看,不由得停住了呼吸。

有一个人影,朝反方向的乌蓝神社走去。看姿态似乎见过,那个男人在婆那神社放的火吗?

忽然感到忐忑不安,跑下石阶,从没有人的小路前往乌蓝神社。好几次脚下打滑,冒失的
继续奔跑。火灾的喧闹声慢慢变远。

穿过歪斜的鸟居,看到前殿的屋檐被烧焦了。昨晚火灾的痕迹吧,在灯笼的对面,看到一
个男人。

喂,等等。

男人回过头,已经是满脸泪水。

米,米罗君?

在婆那神社放火的人是你吗?

不二冈站着没动,暧昧的摇了摇头。把在乌拉一定会戴的面具拿了下来。

不知道。

哈?

我不知道啊,不二冈没有做任何事情的记忆。但是大家都只认为是我干的。

不二冈双手抱着头叫道。

冷静点笨蛋,说什么呢。

想想刚才在商店街听到的话。普通的杀人一定会有理由,但是咩咩子酱没有被杀的理由。
谁都不会去杀一个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但是我察觉到了,不二冈有杀死咩咩子酱的动
机。

杀死咩咩子的动机?

是警察啊。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也没能得到帮助的警察,死人以后马上就来搜查了对吧
不二冈为了让警察对乌拉地区进行搜查所以才杀死了咩咩子酱的啊。

看到不二冈这么认真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不懂你的意思,为什么要让警察调查啊。

为了搜查沙都子被监禁的事件啊。警察知道犯人不仅仅只有父亲一个,但是为了保住功劳
他们无视了沙都子的证言。如果有新的尸体出现的话,就这样对事件不管就不行了。

笨蛋,怎么可能会有为了这种事情特地去杀人的人。

会杀的哦。不死人的话警察就不会行动。杀死咩咩子酱的话也不会有罪恶感。
切掉右手,也是为了和监禁事件联系起来,因为沙都子也是被切断了右手。即使如此,感
觉警察行动迟钝的不二冈,在婆那神社放了火。

为什么是婆那神社?

为了调查神社领地哦。如果父亲外还有犯人的话,把监禁沙都子场所告诉警察的不二卷宫
司就很可疑。烧了婆那神社的话,警察也必须要进行现场搜查才行。

不二冈快速的说着,一边哭着跪倒在地,肩膀不断颤抖。

为什么你要哭啊。

因为,是不二冈把咩咩子酱——

冷静下来,你没有杀死咩咩子的记忆对吧,所以你不是犯人。

不要说这种太过分的话,凶手只有不二冈。

不对,你这家伙就算是个脑袋不正常的变态,你袭击的人也不是咩咩子。

诶?怎么回事?不二冈狐疑道。

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火灾对吧。你是杀死咩咩子的犯人的话,死亡推定时间的二点到四
点之间一定去过小白川医院才对。这里到小白川市开车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即使你两点
杀人,回来也过三点半了。这样的话三点出头火起的时候,你不可能在乌蓝神社。所以你
的不在场证明成立。

为什么?火起的时候,不二冈不一定在乌蓝神社啊。

不对,你三点在乌蓝神社。因为放火的人就是你啊。

如同时间停止了一般的沉默。不知何时不二冈的颤抖已经治愈了。

你在说什么?放火的不是不二冈。

不,就是你。在自己的身上刺针,用灯油把自己烧成一个火球,都是你的自导自演。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事实。你做的事情都很奇怪。成为火球从山上掉下来的时候,你的身体都烧着了
但双手几乎没有燃烧。被人用灯油所烧的话,不可能有那种燃烧法。被泼灯油的话,不反
射性用手遮挡也太奇怪了,无论怎样手上都会泼到油。但那时你的双手完全没有灯油。这
是因为你自己泼灯油的关系啊。
……自己泼的?偶然的吧。

不对,坚山当时把装置丢在地上了吧。你把着火的装置抓在手里,指尖完全没有着火,这
是你手掌里没有灯油的证据。

其他还有,你身体的伤也很奇怪。你像刺猬那样把针刺在身上。但是仔细看的话,明明腹
部和手脚的针排列很整齐,背后和屁股上针的位置却乱七八糟。这也是你自己用针刺自己
的话就说的通了。腹部可以自己看着刺,背后只能在镜子里看到。所以不能够整齐的刺。

为、为什么不二冈非做这些事情不可啊?

不知道,不过可以想象。你被你老爸拜托守护这个乌蓝神社。参拜客都没有的神社,如同
现在所看到的一样荒废。这样的话就不能遵守约定了。焦急的你,无意识中构思出了这样
的故事。从乌拉地区的暴汉手里,通过自己的手保护了神社这样优秀的情节。你为了把理
想的故事变成现实,就折腾了自己的身体啊。

神社内十分安静,不二冈蹲坐着沉默了一阵,终于松了口气。

我也不大清楚,米罗这么说的话估计没错。不二冈没有杀死咩咩子酱,太好了太好了。

好像他真的担心过,不二冈一下坐了个屁股墩。

抬起头,西边的天空如夕阳般被染红,黑烟正在不断扩大。婆那神社的火灾完全没有控制
的迹象。

我有件事拜托你。能再一次带我去山神大人的祠堂吗?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

不二冈不可思议般问道。

我知道杀死咩咩子的犯人是谁了。

干燥的风吹来,前殿的风铃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11

明月被树木所遮挡,乌蓝山被单调的黑暗所覆盖。没有手电筒的话,连一米外的样子都看
不清楚。

山风吹过,四周的乔木如波浪般摇动。只有钟声在山的深处回响。

在那边。
不二冈指着正面说。被橡胶树包围,山间小屋般的祠堂孤零零的立着。能看到后面的山崖
还残留着血痕,左右对开的门,风吹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看向身后,夜空被火焰照成了橙色。屋檐上吊着的警钟在火光中若影若现。

还要上面。

咦?

不二冈发出了不安的声音。

别管了跟我来。

分开草木,朝斜坡上前进。能听到不二冈的呼吸声就在身后。钟声慢慢的变远了。

米罗君,你去哪儿?

里面的院子。

……有这种地方吗?

有的,我停下脚步。刚才的祠堂没有山神的本体,那不是正殿。

听到不二冈吞下唾沫的声音。我确认集落的方向,再次朝木丛中迈开步子。

大约走了十分钟,对面已经模模糊糊能看见灯光。

快看。

真的,不二冈吃惊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地方?

等会再告诉你。

手电照向正面。报废的卡车对面,耸立着庄严的神社。比起刚才的祠堂,大门要更加庄严
气派。人字型屋顶上有两个兔子版的耳朵,周围的草木也被砍掉了,窗户漏出了淡淡的灯
光。

两人轻轻的分开灌木爬上石阶。门上挂着挂锁。拾起大小合适的石头就朝锁上砸。

哟哟。

无视发出怪声的不二冈,砸坏了右侧的铜板,门左右打开,两人的影子一下被拉得很长。
穿着鞋跨过门槛,踏到地板上的时候,响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哪里飘来熟悉的臭味
不二冈的脚步声就在我身后。

打开拉门,是十五畳左右的广间。

……这是什么?

不二冈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

代替神殿的是一个巨大的栏。一身白色装束的女人们,分别在各处睡觉。烛台的灯光下,
矮桌,电视,化妆台,毯子等日用品杂乱无序的放在那里。

怪、怪物?

是真正的女人,要不要闻下屁股?

在栏的正面弯下腰,用手电筒照向女人。苍白的女人像团子虫一样蜷缩成一团。手脚和树
枝一样细,鼻子凹陷,凹凸不平的脑门朝前突出。

这是什么?这些人是什么?

不二冈一副混乱的样子。

看了就知道了吧,咩咩子的同类。她们也是被监禁的。

监禁?我父亲开监狱?这是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我仔细的和你说明。

好奇怪啊,这些人的脸——

看破这些人真面目的提示就是合津沙都子的证言。急性肺炎死前,被问到关于和犯人一起
生活的时候,沙都子这么说的吧?——不仅仅是那家伙,那家伙以外还有很多。

这个我知道,这些人都是监禁犯吗?

不是的。你们都搞错了沙都子的证言。警察询问犯人的名字的时候,沙都子也无法回答对
吧。犯人是住在这个集落的人的话,沙都子至少会知道名字。考虑监禁犯还有其他人无论
如何也说不通。警察误解了沙都子说的话。

那么沙都子想传递什么讯息呢?这个村子有把自己的事用姓来称呼的习惯。合津沙都子也
一样,把自己的事情用姓来称呼——也就是说称呼为“那家伙”。“不仅仅是那家伙”里
的“那家伙”,指的不是犯人,而是沙都子自己。
(译注:合津沙都子的合津和那家伙,日文假名都为“あいつ”)

啥?沙都子酱有许多吗?

不二冈越来越糊涂,翻起了白眼。

不是的。自己这样的人——也就是被害者有很多的意思。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被你爸爸监
禁的被害人啊。

不二冈茫然看着栏中的女人们。

果然还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

因为,不二冈抬起头:爸爸七年前就被逮捕了,但这些人还活着,不吃饭的话,人不是要
死的嘛。

你父亲被逮捕以后,有人来照顾这些人啊。那人为了某个目的,利用了这些少女。

某个目的?

在这之前,先搞清楚这些家伙的真实身份。你认为她们是从那里被带来的?

那里?不是乌拉地区么?

乌拉地区行踪不明的人,这二十年来就只有沙都子一个人。即使治安再怎么糟糕的地方,
这么多女孩消失也一定会被人察觉到吧。很难想像她们是乌拉地区的居民。

那么她们是从哪里来的呢?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她们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被你的父
亲抓住了。脸都坏了是最好的证据。

不二冈握着双手,眉头紧皱。

好奇怪啊,从天上掉下来的少女,都在神社火化了啊。

所以少女多了一个人。监禁事件被发现很久以前,乌拉地区掉下的少女就是二十一个啊。

骗人,为什么大家没有察觉呢?

因为掉在镇守之森。你也在前天早上,看到有人掉在乌蓝山了吧。这儿是村民不会靠近的
地方,少女掉在这里的话谁都不会注意。

本来里面的院子是祭奠迦具土的地方。身为乌蓝神社宫司你的父亲,来这里的途中,发现
有少女倒在这里。斜坡上茂密的树丛作为缓冲,这个少女还活着。你爸就把她关在这里了。

这之后每年的咩咩咩之日,他都把少女运到这里,利用了村民误以为少女只会掉下二十个
人这点。这些就是你父亲的收藏品啊。

爸爸真的喜欢女孩子呢。

色狼宫司可不简单啊。但正如你所说,你父亲照顾这些人到七年前为止。他被逮捕以后,
另外有给他们管饭的家伙。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呢?

嗯,不明白啊。

那人利用了这些女人,杀了一个老人。

一个老人?那是什么——

背后听到了汽车喇叭声。

下个瞬间,灯光把整个房间照亮的如同白昼。轰鸣声响起,身体飞在空中。感觉到浮游感
数秒后,身体感到剧烈的疼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慢慢爬起身,几秒前站着的地方一辆轻型卡车撞了进来。貌似是从石阶上开上来的。门柱
折断成く字形,卡车的玻璃撞碎的到处都是。

————

定睛一看,不二冈被引擎盖压扁,西瓜一样溃烂的脸上到处是血。

没撞到?

驾驶席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什么啊,还活着啊。

炫目的光刺到了瞳孔,好像是手电照了过来。

……为什么你在啊。

这是什么说法啊。我也是干了一晚上好累的哦。啊—啊,又必须要杀掉小孩子了吗。

卡车的门打开,箕国桃代轻轻的咂舌道。

12
卷着毯子的女孩子们开始蠕动,到处响起了高亢的呻吟声。好像是车子撞进来的时候被吵
醒的样子。

抬起头,桃代正懒洋洋地看着这边。

阿咧,结束了?快点继续下去让我听听啊,谁杀了老人?

是你啊。

咦,不要说人的坏话啊,那可是法律允许下的安乐死。

手电筒的光线左右摇晃。好像是在敲着手笑。

不对,只是单纯的犯罪。三年前,对照顾公公感到厌烦的你,开始考虑不用自己动手杀死
他的方法。看到新闻的你,忽然想到了。如果能证明植物人状态三年以上的话,就能把公
公合法的安乐死。你绞尽脑汁,要客观证明你公公三年来意识都不能恢复这点,要怎么做
才行呢?

桃代展颜笑了:你好象亲眼看到了一样,然后呢?

那个时候,你已经听妹妹说过了奇妙的发现。雨夜也和不二冈一起听到了警察说过“不仅
仅是那家伙”的话。发觉除了沙都子以外还有其他被害者的时候,她开始搜索乌蓝山,发
现了这栋建筑。

她们的年龄虽然各相差一岁,但样子都是一样的。因为同样的日子掉下同样的少女,每年
只要绑架一个人,就能组成一个年纪只相差一年的集团。你想到可以利用她们。

雨夜把你带到这个地方以后,你选了三个少女。年纪相近,脸又没有受伤的比较合适。把
她们集中起来运到了东京。当然你一个人也太累了,雨夜也应该一起帮忙。

雨夜可是拿走了所有的遗产,搬运东西之类的是理所当然的吧。

桃代毫不怯场的笑道。不二冈的身体微微的起伏。

到了东京的公寓,你拍摄了几天的视频。首先是最小的少女和公公在一起的视频。连续几
天长时间拍摄的话,可以证明他当时已经没有了意识。接下来把稍微年纪大一些的加以替
换,拍摄类似的视频,之后换另一个。这样拍摄完三段视频的话,孩子分别不同的年纪,
老人都没有意识的证据就制作完成了。你用这个通过了安乐死委员会的许可,成功的对濒
死的老人进行了安乐死。

别说得那么简单。桃代用力咂嘴。小道具可不止那些,还要用到雨夜院子里的针叶树。正
好三颗树高低不同,把盆栽放到屋子里面,从低到高加以更换,就会让人以为是三年来长
高了。盆栽准备三个,摄影的时候加以交换。手法很精湛对吧?
你就这么满足吗?

啊哈哈,我承认对自己的点子相当陶醉。比放火烧公寓这种更有乐趣呢。

桃代吐出的唾沫,划了一道弧线掉在不二冈的胸口。

归根到底是业余的不在场证明手法,警察只要搜查的话马上就会拆穿。只好打 110 报警的


话你就完了。

不会的。没有发现伪造的证据资料被暴露的话,安乐死审查委员会的成员不用说,制定安
乐死法律的政治家都要被追究责任。事关这样的大人物,一定会置之不理的对吧。

桃代愉快地笑了起来。

但是你杀的人还有一个,这个你可逃不了了。

你说谁?

小白川医院杀死的女人。

桃代的话停住了,因为逆光的关系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知道的吧,不二冈叫成咩咩子的女人。

哼哼,切断她的手的理由你也知道吗?

当然。她不假思索的答道:是时候有必要说清楚咩咩子的真实身份了。提示是她的证词。内
海问她在那里的时候,她回答“不在乌拉地方吧”。

咩咩子从天上掉下来,坠落的同时也失去了意识。接受了紧急手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
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了。为何她知道自己不在乌拉呢?

不是护士告诉她的吗?

不是。内海问她的时候,咩咩子刚醒过来。

看到了窗户外吧。小白川市比乌拉繁荣,景色完全不同。

这个也不对,那时候她躺在床上,而不坐起上半身是看不到窗户外面的。这是住进同一个
医院同一房间的人说的,不会错。

无聊的问答就免了吧,直接说结论。

那好吧。那时候咩咩子知道自己不在乌拉,是因为不二冈摘下了面具。
啊?桃代非常奇怪的声音:那是什么?

不二冈因为他母亲变态宗教的关系,在孟蓝盆村的时候一直戴着面具。打开病房门的时候
咩咩子看到了不二冈,因为不二冈没有戴面具,所以她知道那里是乌拉地区之外。

那是什么,她怎会知道那种事。

说的没错。咩咩子如果真的刚从天空掉下来的话,不可能知道不二冈面具的事情。那人不
是咩咩子,是别的什么人替换了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和咩咩子一样的脸,知道不二冈面
具的习惯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米罗啊,咩咩子的真实身份就是米罗。

说明起来不要这么慢吞吞啊。

几秒钟沉默以后,桃代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是你思考的太慢了吧。

真不好意思,什么时候米罗和咩咩子的脸是一样的了?

米罗来这个集落之前一直是这样。本来伪造影像让公公安乐死的计划,里面拍到的孩子和
米罗脸不一样的话就不能成立。向安乐死委员会提交的证据里,有不一样的孩子那不就太
奇怪了吗?所以米罗必然也是天上掉落下来的孩子。

原来如此呢。桃代故意拍了下手:你说对了,我年轻时候做过流产手术,然后又因为并发
症不能再生孩子了。没办法只能拜托雨夜送了我一个。火灾的忙乱中混搅了记忆的话,本
人也简单地接受了。但没想到居然能在杀死老头时起到用处呢。

然后呢,因为没有用处所以就杀了吗?

不仅仅如此啊。你知道的对吧?为何米罗会在那个地方。

是啊,应该在雨夜家里的米罗,为何会和天上掉下来的女人替换了呢?要解开这个疑问的
线索,是你伪造视频的问题点里。

那是什么?

公公死后乌蓝山还是会有少女掉下来的。以前不二冈的爸爸把少女绑起来了,但其他被逮
捕以后就没人管了。这些人万一活着下了山,乌拉地区必将陷入大混乱。如果暴露了米罗
和少女完全一致的话,顺藤摸瓜发现你杀死公公的诡计也是可能的。这下就成了你每到咩
咩咩之日,就不得不进去镇守之森,把少女诱拐起来才行的状况。

太夸张了。把差点死的孩子搬过去什么的,也太麻烦了。
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随着一年年过去,监禁的女子慢慢增加。光准备食物就是很大的
事情,但要杀死埋在山里也很危险,三十年后周围就全是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自己也完蛋
了。

于是你想出了把尸体丢到村子里的方法。让人以为是还有一个女人从空中掉下来那样,。
你在乌蓝山的山崖把女人丢下,制造出一个从空中掉下而被压扁的尸体。因为是掉在村子
里面,因此可以伪装成和其他少女一起掉下来的。咩咩咩之日的早上村子里面基本没有人
偷偷把尸体搬过去并不难。七年前开始会有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女人掉下来,是因为这个原
因。本来一下丢两个人也许更好,但为了让人把沙都子诱拐事件牵强附会的联系起来,所
以尸体也只能增加一个。

然而今年,你犯下了一个错误。无人进入的乌蓝山里,我和不二冈两个人出现导致你动摇
焦急的你,把打个半死的尸体丢下就逃走了,没发现那时候那个女人还活着。

通过内海和五味尽力抢救,救回了咩咩子的命。这样的话,她无意中可能会说出你的真实
身份。于是你为了封住她的嘴于是杀了她。

但是,那女的不是和米罗替换了吗?

是的,米罗的话来看,她造访乌蓝神社完全是偶然。咩咩咩之日前夜,去过婆那神社的夏
日祭之后,好像很反感在村内闲荡。拒绝了不二冈的邀请而来到乌蓝神社,看到了你为了
明天早晨做的准备。米罗偷偷钻到了床下,打开了奇怪的麻袋。在里面的人就是我,我马
上抓住他的脖子丢到了麻袋里。

那时候米罗茫然的表情,现在还清晰的留在我的脑中。因为被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袭击的
关系吧。

我从这房间被搬到宿房,是一个月前的事情。雨夜用井水给我洗澡,剪了头发,强行让我
吃下大量的食物。目的是和掉下来的少女看起来一致。至今为止的经验告诉我,下个咩咩
咩之日要被杀的就是自己。

我把米罗装进袋子,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咩咩咩之日掉下的少女第一次多了一个人的事,
不二冈宫司把活着的少女饲养起来的事,宫司被逮捕后雨夜继续饲养的事,还有米罗也是
被抓住少女之一的事。但是最重要的事实——关于七年前掉下的年长的少女的真实身份,
我含糊过去了。

米罗像失了魂一样,虽然觉得自己没有七年以前的记忆,但从来没想过自己是空中掉下来
的。话虽如此,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从麻袋出来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拜托。仅仅一天时间,和我交换一下身份。

我低下头请求她。

理由是这样。我长年以来从山中眺望集落。窗子外经常能看见火警瞭望塔。从广间看到的
警钟的大小和角度来计算的话,一定可以找到乌蓝山深处建造的内院。接下来只要有一个
道具,救出她们并不是件难事。

但是只有一个障碍,是雨夜。雨夜每天一次来看宿屋的样子。一旦发现麻袋空了的话,在
我找到内院之前就会被杀吧。有米罗代替我在袋子里的话,我就可以乘机去乌蓝山散步。

计划败露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半个小时的说服,米罗终于同意了。大概也有一个人在优越环境里生活的赎罪的心情吧。
米罗不仅仅同意了计划,还把来这里之前的经过详细地做了说明。如果不记住这两周的事
情的话,是无法从对话内容来识破雨夜的身份的。

特别是,米罗的性别是伪装的这点,如果那时没听到的话就成为致命伤了,不被乡下好色
的人注意到——这种表面的理由,也不是勉强扮成男人的原因吧。因为 DNA 相同,我很理
解米罗的感性。

——回家的路就问不二冈就好了。

米罗说明完,指着正殿方向说道。我不由得背后直冒冷汗。

——害怕宫司的儿子吗?放心吧,那家伙把我当成耶稣一样崇拜。就说迷路的话,会恭恭
敬敬的帮你带路的。

米罗劝解似的说道。不二冈的气度,奇妙的举止进行了说明。听了她的话,不二冈有自伤
的癖好相当明显。

——谢谢,我一定回来救你的。

——我相信你。

我走出屋子的时候,米罗的声音相当沉着。知道几个小时后会被桃代丢下山崖的话,就不
会是这个表情了吧。我用揉成团的抹布塞住她的嘴巴,把麻袋绑好。因为良心的谴责所以
悲痛欲绝,什么都没做好。

我换上米罗的衣服,走出了宿屋。在正殿按了铃以后,不二冈马上出现了。我虽然比米罗
消瘦,但他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米罗刚刚出院也许是我的幸运。不二冈被拜托以后显得非
常高兴,一边笑着把我带到了雨夜家。

第二天早晨,爬乌蓝山的时候,为了寻找里面的内院,我一直在朝下看。少女们一个个掉
落到集落,这之后就是还没有死的米罗出现了。

那时候,去叫内海也是个赌博。米罗恢复意识的话,我的身份就会被雨夜察觉。但是看着
胸部痛苦的上下抖动的米罗,我做不到见死不救。在米罗恢复意识之前,只要找到山内的
内院就可以了——我这么对自己说。
因此在小白川医院米罗恢复意识的时候,高兴的同时又坐立不安。那个时候,米罗是真的
失去了记忆,还是因为我所以不敢开口,我也不知道。

无论怎样,我的想法都太天真了。没想到桃代会那么快的杀掉米罗灭口。

别给我添麻烦啊。

桃代吓人般的尖声道。

你才是,为什么要让米罗来这个村子啊?

我也没办法啊。因为老公的脑袋变得不正常了,不能一起住了。米罗没有户籍,也不能一
个人住。只能寄养到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雨夜家啊。

都是因为你把天上掉下来的孩子当成女儿才造成的。

烦死了,你先回到我重要的问题。

桃代挥舞着手电筒说。

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把米罗尸体上的右手腕切下?

这是为了防止两人身份交换的事情穿帮啊。米罗的右手腕有火伤的痕迹。去看舞蹈的时候
摔倒碰到火星造成的。你在病房看见这个伤,就会发现女人是米罗的事情。

婆婆因为火伤而去世的你,知道火伤会在忘记的地方扩大。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少女有火
伤也太奇怪了,所以你不藏起右手腕不行。

哎,真精彩。答对了,虽然是天上掉下来的但脑子不错嘛。

手电筒的光直接照向了我。

条件反射般用手遮住光之后,听到了桃代的脚步声。糟糕,正想要朝背后逃跑的瞬间,脖
子感到一阵疼痛。

脑袋那么好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么?

耳边传来桃代的声音。

和米罗交换身份的话,赶紧逃跑就好了,真是个笨蛋。
……笨蛋是你才对吧。

阿?

桃代提高了声音,视野还是摇晃。

你这样的计划,从空中掉下来的傻瓜都能看穿啊。

别说漂亮话,你也害怕离开这个村子对吧。那样的人迟早会死的。

桃代的声音变得冰冷。

死前告诉我吧,结果,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语塞了。我根本不记得掉到乌蓝山之前的事情。从拥有和他人一样的知识和语言能力来
看,和其他人一起过着相同的生活这点是不会错的。只是一旦想起具体的记忆的时候,仅
仅浮现出模模糊糊而痛苦的印象,完全不记得任何事情。

你不记得了吗?和米罗一样啊,真无聊。

桃代叹气的声音。抬起头,血淋淋的菜刀正对着她。桃代右手挥舞,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

一下子,脸上感觉到了温暖的液体。

慢慢睁开眼睛,桃代正面站着的是不二冈。眼睛和鼻子的位置完全分不清楚的脸上,菜刀
深深的刺了进去。

……爸爸,我终于做到了。

不二冈开朗的说,桃代害怕似的歪着脸。

我一下站起身,用身体撞向轻型卡车的门把手,角撞到了桃代的喉咙,桃代的姿势崩溃了
我拔出不二冈脸上的菜刀,刺进了桃代的胸口。

痛痛痛!

桃代大声嚎叫,跨过仰天倒在地上的桃代,把她的脸刺的乱七八糟。从眼睛,从鼻子,从
脸,从嘴巴,大量的血喷射出来。脸成为了雨天的烂泥一样。手脚颤抖后,桃代突然一下
不动了。

……成功了,爸爸。
不二冈发出了呻吟声。

转过身,不二冈仰天倒在地上。我虽然脸上也都是血,但本来就破烂不堪所以没有任何违
和感。

等等啊,我马上就叫医生。

不二冈睁开了红色的眼睛。

……不用了。

别说蠢话,会死的哦。

嗯好吧。

不二冈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平和。

你,嫉妒沙都子吧?

我不知道。但是,这样就好。

脸上带着笑容,不二冈闭上了眼睛。

从石阶往下看集落。传递火灾的钟声停止了,似乎火灾终于控制住了。

我回到广间,从歪掉的铁棒之间偷偷钻进去,省下了破坏铁栏的时间也是拜桃代所赐。

女孩们屏住呼吸看着我。我从化妆棚里取出绷带,裹好头上的伤。

大家知道了吧。

环视四周,我说道。女孩们全都看向我,年龄虽然有着一岁一岁的差距,但大家都是同样
的脸。七个人脸色消瘦,骨头好几处弯曲着。

为什么回来了呢?

少女问道。去年被送到这里的新加入的人,脸上还有着红色的血块。

被朋友救了。

……朋友?

嗯,已经死了。
你不会是被骗了吗?

一只眼睛的女人说,她左半边脸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按照顺序她是明年被杀的人。

没事的,相信我。

我好像说给自己听一样,脑子里又浮现出痛苦躺在病床上的米罗的样子。

我知道了。

一只眼睛的女人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剩下的六人也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大家虽然气色
都不好,但双眼里闪着光。不愧 DNA 都一样的人,谁都是勇敢的性格。

走出正殿,朝阳从群山耸立的对面照了过来。石阶上掉落着桃代和不二冈的尸体。不远处
的岩石后方,看到一只全是血的麻袋。是桃代用来把祠堂附近掉下的第二十一个少女运过
来所使用的吧。看向袋子里,眼球飞出的少女仰天躺着。

已经结束了呢。

在我身后,一只眼后悔似的说。

朝下看向集落,咽下口口水。被乌拉地区的人发现的话就没命了。只有翻过山朝小白川市
去了。

我也知道这很冒失。我已经受了重伤,其他人也饿着肚子濒死状态。无论如何也不认为可
以到达隔壁城市,最大可能是半路倒下吧。

————

但只能这么干了。就算是为了在这块土地上死去的几千个同伴们,我们也必须要逃出这个
地方。

我吐出口气,朝草丛里迈开脚步。步伐不稳的女孩们陆续跟在后面。这是怎样的怪物集团
啊,但绝不能回头。

绝对不能死啊。

山风吹起的落叶,掠过脸颊朝集落飞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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