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國文

十月八日上課課程
 壹
關於《虎媼傳》
其實你應該早就聽過
 什麼是《虎媼傳》？

不曉得各位同學在小時候，有沒
有聽過流行於台灣民間的恐怖故
事《虎姑婆》？《虎媼傳》目前
被認為是《虎姑婆》故事的前身，
於清領時期傳播至台灣，最終演
變成數百個地方版本。

但萬變不離其宗，這些小故事其
實都有一些共同特徵。
講《虎媼傳》之前，我們先複習一下《虎姑婆》
其實《虎姑婆》有超多版本的啦
我們不難發現一些《虎姑婆》的重要元素

真的有吃人怪物與受害者

來自門外世界的警告
雷包與戰鬥力破表的妹子
 《虎姑婆》的一些簡單暗示
整個故事雖有勸戒小朋友，不要隨便搭理
陌生人的用意，但稍微整理其情節便不難
發現，於角色動機而言，全篇故事都是由
「口腹之慾」來推動的。

虎姑婆為了吃飽，是以拐騙小孩準備飽餐
一頓；本來不會被吃掉的孩子，是因為貪
吃而遭逢不測；甚至於故事的最後，虎姑
婆食慾大起，想要嘗試油炸小朋友，卻遭
到熱油燙口，栽在了自己的食慾上。

聽故事的小朋友很可能從這些暗示上，得
到不能太過貪吃的訊息，甚至是太過貪吃，
會遭受到懲罰的聯想。
 如果再學術一點研究，會得到這樣的表格
故事裡都發生了些什麼

1. 母親因故離家。 2. 設禁（禁止開門）。 3. 動物主角詢問母親。

4. 動物主角吃掉母親。 5. 動物主角裝扮成母親或外親。 6. 孩子對動物主角考驗。

7. 動物主角矇騙孩子，
8. 動物主角掩飾自己的特徵。 9. 動物主角吃掉小孩。
孩子違禁開門。
10. 倖存的孩 12. 孩子發現假媽媽的真實身
11. 動物主角以它物推託。
子詢問聲響或異狀由來。 份。
13. 孩子藉故離開。 14. 動物主角以繩子綁住孩子。 15. 孩子逃走。

17. 孩子尋找救助（爬到高地或
16. 動物追上 18. 孩子對動物主角建言。
其它）。
19. 懲罰動物主角。 20. 接續延伸情節。
整理自吳安清《虎姑婆故事研究》
 貳
《虎媼傳》的作者與流傳
 《虎媼傳》的作者──黃之雋
黃之雋（ 1668 年－ 1748 年），初名兆森，
字若木、石牧，號 𢈪堂，晚號石翁、老牧。
松江府華亭縣人 ( 於今天的上海市 ) 。

於康熙六十年舉為進士，後以官員、文學家、
學者等身份活躍於康、雍、乾三朝，可以說
跨足了清朝最鼎盛的時期，其詩文與研究論
述常見於當代的文學評論著作中，且評價不
俗，藉此可知，黃之雋應是當時相當知名的
文人。

就文學相關成就而言，著有文集《 𢈪堂集》、
詩集《香屑集》、史志《江南通志》、時文
《𢈪堂制藝》。 由於作者並無畫像傳世，圖片
非本人，純粹是張示意圖。
 國考真的很累，考上又是另一回事

在貌似風光的結局下，黃之雋早年生活並不
順遂，其父黃文遠是名商人，將光耀門楣的
希望全寄託在兒子身上，然黃之雋一路科考
到三十歲，三次考試盡皆落榜，且父母相繼
去世，無奈家道中落，只得中年轉職為塾師，
在大戶人家家裡講學或應作幕僚。

這樣落魄江湖的日子，一路到黃之雋 53 歲
中鄉試才結束，或許是蹲的越低、跳的越高，
隔年立刻又中進士，又因文章寫得好被雍正
國考是一條出路，但任何出路
特別拔擢，一時風光無兩，但因不諳官場人
都要有停損，來自當過國考補
習班班導師的我的建言 情，屢遭同僚彈劾， 60 歲便遭革職。
 不論哪個時代，名氣永遠是實力的一環

晚年的黃之雋，雖無官職在身，
但文學名氣尚在，多次受政府之
邀協助編纂史志，更曾於 69 歲
高齡應試，隨後便返鄉專心著述，
其多數作品都完成於這個時期。

隨著著作愈豐，文名愈顯，傳唱
的友人及門下弟子愈眾，甚至有
地方山門聘請黃之雋為山長，然
年老多病的他無力於此，終以 81
歲高齡辭世。 這 是 howhow ， google 搜 尋
「業配王」不曉得為什麼就出
現他
 接下來講講文章出處《廣虞初新志》
《廣虞初新志》的書名稍微複雜一些，
我們大概知道一下他的作者叫黃承增，
也是清朝時候的一位文人。

這本書大致上屬於一本雜文集，蒐集
了當代四方文人所撰寫的文章，收錄
標準並無嚴格規範，作者認為是「奇
而覈，雋而工」便可抄錄，翻譯作白
話相當於「奇特但不要太誇大，至少
要讓人看得懂」就予以收錄。其主要
編書目的在於，讓讀書人能有個增廣
見聞，洗去煩惱的憑藉。

是以全書沒有收錄什麼太嚴肅的大道
理，甚至多數是鄉野奇談、稗官野史。
那《廣虞初新志》這複雜的書名又是怎來的呢？ ( 一 )

西漢時期，有一位文人名叫「虞初」，他
根據「周文」的歷史記載，自行匯集編寫
了一本《虞初周說》，書名的意思即為
「讓我虞初來說說周的故事」。這本書今
天雖然已經看不到了，但根據歷代學者對
其的評價，我們便把「虞初」視為小說文
學之祖，「虞初」也慢慢從人名，變成
「小說」的代名詞。

到了明朝，將小說文獻匯集整理，成為了
當代文人的學術主流，這時出現了一本名
為《虞初志》的小說總集，雖然作者不明，
卻開啟了後世文人爭相模仿、延續的「虞
初體」脈絡。
 那《廣虞初新志》這複雜的書名又是怎來的呢？ ( 二 )

《虞初志》一書受到了許多重量級文學家
的重視，除了一些點評與校對的工作外，
也開始有人模仿這本書的體例，編纂了屬
於自己的《虞初志》，名字也很客氣，有
《續虞初志》、《廣虞初志》等，這便是
「虞初體」的發展脈絡。

到了清朝，「虞初體」在選材上產生了新
的偏好，當代文人開始注重時人的優秀記
文，著名文人張潮，便依照新的標準，編
纂了一本《虞初新志》，而黃承增的《廣
虞初新志》便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完成的。
書名意思是「增廣張潮的虞初新志」。
說起來很複雜啦，但大致上就是這樣的概念

有一個叫做黃之雋的人，在安徽一帶聽說
了一個小故事，便把這個故事寫下來，命
名為《虎媼傳》。

晚一點，又有一個叫黃承增的人，為了呼
應偶像張潮的小說編纂成就，打算自己編
寫一本小說集，便把那個叫黃之雋的人寫
的《虎媼傳》收錄起來。

所以，《虎媼傳》其實只是黃之雋生平一
篇很偶然的記文，卻因為是虎姑婆故事最
早的文獻紀錄，受到現代研究者的高度重
視，而黃承增跟黃之雋兩個人也沒什麼特
別關係，都姓黃而已。
 你永遠不知道契機是什麼，所以多給自己一點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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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
 除了《虎媼傳》，書裡面還有什麼？來看一個善忘的老人

翁姓石，洮湖人也，工釣鯽。冬夜披蓑坐洮湖之港，月未昃，而笭
箵常滿，好以鯽餽鰥寡老幼有疾人。余三造釣所，與之言而翁己忘，
問其年不知。誚之曰：「甚矣哉，耄而貪也，瞭于鯽魚而眊于人，
不亦悖乎？」
老翁姓石，是洮湖人，擅長釣鯽魚。在冬天的夜裡，穿著雨衣坐在
洮湖的港邊，月亮尚未西下，魚籠就常常滿了，喜歡用鯽魚來餽贈
一些孤男寡女、老弱傷殘。我曾多次前往老翁釣魚的地方，明明和
他聊過天，但老翁卻忘了，問他幾歲，他也不知道。於是我責備他
道：「太誇張了，你真是又老又昏聵，了解怎麼釣鯽魚，卻不懂得
認人，這樣不是太矛盾了嗎？」
 《記善忘翁》 ( 二 )

翁曰：「幼時善記，千萬言猶一字也。常為人誦時憲書，而里之諏
日者，十年廢目。年四十而忘朔望；五十而忘伏臘；七十而自忘甲
子。遇熟友如生客焉。」

老翁說：「我小時候記憶力很好，背幾千萬字就跟一個字沒什麼分
別。常常念日曆給別人聽，就在地方上幫人家算日子，忙不過幾十
年，眼睛就不行了。到了四十歲便忘記初一或十五；五十歲忘記夏
天還冬天；七十歲忘了現在到底幾年。遇到老朋友就像陌生人一
樣。」
 《記善忘翁》 ( 三 )

余曰：「然則猶有能記者乎？」翁曰：「猶有三，見貴人能記其髯
之曲；見富人能記其痘之坎；見美人能記其靨之紋。此三者，老猶
幸也。其他則如釣然，得一鯽而忘一鯽矣。」

我問：「就算這樣，還有沒有能記得的人呢？」老翁說：「還有三
種人記得，看到貴人能記得他鬍子如何彎曲；看到富人能記得他的
痘疤；看到美女能記得她笑臉的細紋。這三個，我到老了都還喜歡。
其他的人就像釣魚一樣，這條鯽魚，和那條鯽魚，有什麼分別。」
 《記善忘翁》 ( 四 )

余曰：「然則無有記于此者乎？」翁曰：「有，余所極不忘者，鼠
也。貴之冠，鼠溺之；富之餌，鼠耗之；美人之帷，鼠暴之。所不
忘而不能效者也，其他則如釣然，忘一鯽而得一鯽矣。」

我又問：「那麼，你還有什麼別的事情，是還記得的嗎？」老翁說：
「有啊，我最難忘記的就是老鼠了。高貴的名頭，使得老鼠溺死；
財富的誘餌，使得老鼠浪費生命。美女的床鋪，是老鼠暴死的地方。
這些就是我忘不掉，但也無法去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跟釣魚一
樣，這條魚和那條魚，能有什麼分別？」
 中華小故事的典型，充滿莫名其妙的禪意

讀完全文，同學們除了滿腦莫名其
妙之外，最無法理解的問題，應該
就是這個老翁，到底是真失憶還是
假失憶？
幸虧這是堂大一國文，同學，請開始習慣沒有標準答案
這是一篇老師偶然挑選的文章，在
廣闊的四十卷《廣虞初新志》裡隨
便挑的，網路上根本就沒有翻譯，
也沒有人拿這篇文章來研究，更別
說什麼有正解的考題。

其實這才是文獻閱讀最原始的樣貌，
一個文本，十個人看了會有 3 、 4
種解讀，然後又衍伸 10 幾種看法，
或許我們可以透過文法淘汰一些明
顯的誤解，但仍無法要求，每個人
從故事中獲得的東西都一樣。
我們不妨暫停一下，思考一下你自己究竟從故事理解什麼
 首先，這則故事可能是創作的
如果以較強的分析意圖解讀這則故事，
便不難發現老翁身上有著多元的道德
屬性及思想揉合。

一個坐在港邊號稱失憶的老人能有這
麼複雜的思維，話裡頭都是禪機，我
個人是不太相信啦。

多數民間故事其實都有原型，但寫成
文章，往往也會增加作者的個人期待， 借重長輩的份量發言，來讓無知懵
這時故事的真偽倒也沒那麼重要，關 懂的年輕人誠心學習，是自古以來
就有的習慣。
鍵是內容有沒有值得學習的地方。
 到底有多複雜？我們不妨先思考看看
故事開頭便給了老翁一個高超的技能，就是他
非常擅長釣魚，釣魚是一向農業社會很常見的
謀生技能，而這位老翁釣到魚之後做了什麼？

作者以責備的角度切入，要老翁多了解人的事
情，但他真的不了解人的事情嗎？

神奇的事情來了，一個善忘的老翁，竟然清清
楚楚講起自己善忘的過程，而早年的他，還是
地方小幫手，村子裡的熱心鄉親，然而在這種
早慧與人群簇擁的背景下，他獲得了什麼？又
選擇了什麼？
我一直不理解，哈利波特的世界裡為什
麼沒有火球術之類的魔法，沒把對方炸
個稀巴爛也敢說是魔法師啊？
 光前面的一些敘述，老翁的複雜性就已經被疊的超級高
拿魚去賑濟鰥寡孤獨的行為，代表著老翁內心
有著積極向善的一面，這是儒家所提倡的修養
目標。

寧可了解魚，也不過多的去了解人，則代表著
老翁有足以入世的能力，但卻選擇了消極遁世，
面對作者的嘲諷，老翁又展現隱者的雅量，沒
拿釣勾勾作者的鼻子。

是真的忘記，還是不願想起來？藉由老翁口述
的背景，我們可以知道他早年也是位知識份子，
但發現知識也會帶來傷害，於是對於知識的束
拜託，超譯也是有好有壞的好嗎
縛選擇了遺忘，時間不過是描述遺忘的一個指
標，當一個人連時間、生命都能不在意，還有
什麼能影響他？
 一個連朋友都認不得的老人，為什麼認得那三種人？

這是老師的前妻永野芽郁，
這是我們的總統小英 這是國民乾爹郭董 偷偷推廣《祕密內幕 - 女
警的反擊 - 》
 話題急轉直下，怎麼就聊起老鼠了？
故事到了最後，老翁和作者聊起了老鼠，好
像完全不相干的話題，其實隱含著老翁到底
真傻還假傻的關鍵。

就老師看來，老翁屬於曾經入世，後來選擇
消極遁世的隱者，雖然行為舉止遁世，卻仍
直視自己身而為人的慾望，並未從事什麼修
行來減輕人慾，而是承認慾望，接受生活。

最後的對談中，老鼠就是在講人，講老翁自
己、也嘲諷作者，我們都知道名聲、財富、
美色的傷害，老翁擺脫不了這種人性，只能
避免自己像老鼠一樣自尋死路，世間這麼多
事，扣掉慾望的驅使，其實也沒多少事了。
《廣虞初新志》其實就是這樣的書

類似的故事在原書中層出不窮，是以四十
卷的篇章，我們也無力每篇帶大家細讀，
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圖書館借來看看，但
因為翻譯不是很全面的關係，非本科系的
同學很有可能閱讀苦手。

這時候我們就能感受到閱讀能力的一丁點
價值，就那麼，一丁點。
 參
《虎媼傳》文本概述
 原文 ( 一 )── 故事的開頭

有為予談虎者云：歙居萬山中多虎，其老而牝者，或為人以害人。
有山氓使其女攜一筐棗，問遺其外母，外母家去六里所。其稚弟從，
年皆十餘，雙雙而往。

有人向我說了一個跟老虎有關的故事：歙城位處群山之中，山上有
許多老虎，其中年老的母老虎，有的會偽裝成人形去害人。
有個山中居民，讓他的女兒帶一筐棗子，前去拜訪、贈送她的外婆，
外婆家在距離六里外的地方。女兒的弟弟跟著去，年紀都十來歲而
已，兩人便一同前往。
 原文 ( 二 )── 虎精的詐術

日暮迷道，遇一媼問曰：「若安往？」曰：「將謁外祖母家也。」媼
曰：「吾是矣。」二孺子曰：「兒憶母言，母面有黑子七，婆不類
也。」曰：「然。適簸糠蒙于塵，我將沐之。」遂往澗邊，拾螺的者
七，傅于面。走謂二孺子曰：「見黑子乎？」信之，從媼行。

到了晚上，姊弟倆迷了路，遇到一個老婆婆問他們說：「你們要往
哪裡去？」姊弟回答：「打算去拜訪外婆。」老婆婆說：「我就是
你們外婆了。」兩個孩子說：「我們回憶媽媽說的話，外婆臉上有
七個黑痣，老婆婆長的不像。」老婆婆回答：「是啦，剛才我洗米
沾了灰塵，我去洗洗。」於是老婆婆到了水邊，撿了七個小螺蓋，
貼在臉上。上前告訴兩個孩子說：「看到痣了嗎？」孩子們信了，
便跟著老婆婆離去。
 原文 ( 三 )── 主人翁的分道揚鑣

自黑林穿窄徑入。至一室如穴，媼曰：「而公方鳩工擇木，別構為堂，
今暫棲于此。不期兩兒來，老人多慢也。」草具夕餐。餐已，命之寢。
媼曰：「兩兒誰肥？肥者枕我而撫于懷。」弟曰：「余肥。」遂枕媼
而寢，女寢于足。
從漆黑的森林，穿過狹窄的小徑。三人來到了一間像洞穴的房間，
老婆婆說：「你們的爺爺正在召集工人挑選木材，打算另外蓋間房
子，今天暫時睡這裡。沒想到你們倆會來，老人家怠慢了。」簡單
張羅了晚餐。吃完，老婆婆讓孩子們就寢。老婆婆說：「你們倆誰
比較胖？胖的躺著我，我抱著他睡。」弟弟說：「我比較胖。」於
是弟弟枕著老婆婆身上入睡，而姐姐睡在老婆婆腳邊。
 原文 ( 四 )── 恐怖轉折出現

既寢，女覺其體有毛。曰：「何也？」媼曰：「而公敝羊裘也。天寒，
衣以寢耳。」夜半聞食聲，女曰：「何也？」媼曰：「食汝棗脯也。
夜寒且永，吾年老不忍飢。」女曰：「兒亦飢。」與一棗，則冷然人
指也。
到了睡覺時，姊姊發覺身體有毛茸茸的觸感。問道：「是什麼？」
老婆婆說：「是你爺爺的舊羊袍。天氣冷，穿著睡覺罷了。」到了
半夜又聽到吃東西的聲音，姐姐問：「是什麼？」老婆婆說曰：
「吃妳帶來的果乾呀。晚上又冷又長，我年紀大了，忍不住餓。」
姐姐說：「我也餓了。」婆婆給了一粒棗子，竟然是一根人的手指。
 原文 ( 五 )── 用智逃脫與恐怖伏筆

女大駭起曰：「兒如廁。」媼曰：「山深多虎，恐遭虎口，慎勿
起。」女曰：「婆以大繩繫兒足，有急則曳以歸。」媼諾，遂繩繫其
足，而操其末。女遂起，曳繩走。月下視之，則腸也。急解去，緣樹
上避之。
姊姊嚇了一大跳，起身說：「我要去廁所。」老婆婆說：「山林深
處，老虎很多，怕妳被老虎吃掉，乖乖的，別亂動。」姊姊說：
「奶奶妳用大繩子繫著我的腳，有什麼緊急情況，妳拉繩子就能把
我拽回來了。」老婆婆答應，便拿了條繩子繫住姐姐的腳，自己怎
拿住繩子的另一端。姐姐這才起身，拖著繩子逃跑。到了有月光的
地方一看，才知道繩子原來是腸子，姊姊趕緊將腸子解開，爬到樹
上躲避。
 原文 ( 六 )── 真相大白，相互對質

媼俟久，呼女不應。又呼曰：「兒來，聽老人言毋使寒風中膚。明日
以病歸，而母謂我不善顧爾也。」遂曳其腸，腸至而女不至。媼哭而
起，走且呼，仿佛見女樹上。呼之下不應，媼恐之曰：「樹上有
虎。」女曰：「樹上勝席上也，爾真虎也，忍啖吾弟乎！」媼大怒去。
老婆婆等了很久，叫姊姊也沒回應。又呼喚道：「孩子快回來，聽
老人家的話，不要讓冷風吹到了。明天生了病回家，妳媽媽會怪我
沒照顧好你們。」於是開始拉腸子，但腸子回來了，小女孩卻沒看
見。老婆婆哭著起身，邊跑邊呼喚，依稀看到女孩在樹上。叫女孩
下來卻不得回應，老婆婆嚇唬道：「樹上有老虎。」姊姊說：「我
在樹上好過在床上，妳才是真的老虎，殘忍地吃了我弟弟！」老婆
婆盛怒著離開。
 原文 ( 七 )── 逃生與懲罰

無何曙，有荷擔過者，女號曰：「救我，有虎！」擔者乃蒙其衣于樹，
而載之疾走去。俄而媼率二虎來，指樹上曰：「人也。」二虎折樹，
則衣也。以媼為欺己怒，共咋殺媼而去。

過沒多久到了早上，有挑著擔子的人經過，女孩大聲叫道：「救我，
有老虎！」挑擔的人於是把衣服掛在樹上，帶著小女孩很快便逃跑
了。又過了沒多久，老婆婆帶著兩隻老虎前來，指著樹上說：「有
人。」兩隻老虎弄倒了樹，發現竟然只有衣服。認為老婆婆在說謊，
一起將老婆婆殺了吃掉便離去。
 原文 ( 八 )── 作者的結論

黃子曰：飾詐害世，終以自敗。乃其未敗也，必有中之者。人苟遇虎
而媼者，可勿慎哉？

黃先生說：作假騙人，禍害人間，最終將自食惡果。當這些惡人尚
未自潰前，必然有被陷害的人，人如果遇到像虎姑婆這樣的人，可
以不小心嗎？
 肆
《虎媼傳》文本分析
 原文 ( 一 )── 故事的開頭

有為予談虎者云：歙居萬山中多虎，其老而牝者，或為人以害人。
有山氓使其女攜一筐棗，問遺其外母，外母家去六里所。其稚弟從，
年皆十餘，雙雙而往。

有人向我說了一個跟老虎有關的故事：歙城位處群山之中，山上有
許多老虎，其中年老的母老虎，有的會偽裝成人形去害人。
有個山中居民，讓他的女兒帶一筐棗子，前去拜訪、贈送她的外婆，
外婆家在距離六里外的地方。女兒的弟弟跟著去，年紀都十來歲而
已，兩人便一同前往。
 為什麼是老虎？ ( 一 )── 因地而異的品種

《虎媼傳》的故事流傳甚廣，作者黃
之雋記載的時空背景，約莫是清康熙
時期的安徽歙縣一帶，然根據地方民
間故事的蒐集，研究者們得知，幾乎
同一時期歙縣北方的旌德縣，能化作
人形的精怪，從老虎變成了「狼」。

隨著同類型故事的蒐集，我們發現故
事中怪物的品種，會隨著地方背景有
所不同：如江浙一帶是以「老虎」為
主，雲南則是單純的「精怪」，兩廣
則是「熊」，甚至在福建發現有「猴
子」的版本。
為什麼是老虎？ ( 二 )── 所求無他，營造恐懼而已

除了福建猴子版的猴姑婆，容易讓人
覺得殺傷力較低外，《虎媼傳》類型
故事中的反派角色，都是交由虎、豹、
熊、狼等猛獸來擔當。

說到底這都是山居村民最懼怕的猛獸，
是生活中最直接的生命威脅，藉此容
易在口說言傳的故事中建立鮮明恐怖
形象，也更能吸引聽故事的孩童，達
成警告教育的目的。

然而時至今日，老虎卻成了可愛的形
象
巧虎更成了幼幼台第一霸主
 為什麼故事總是發生在深山林內？

地方故事往往會按照當地的風土形塑背景，
是以單就《虎姑婆》這個故事原型，就可
分為離家型與在家型不同版本。

其區別成因，很有可能是因為離家型的故
事往往發生在山區，必須警告孩子別亂跑；
而在家型的往往在平原都會，必須警告孩
子別亂接觸陌生人。

然山林深處，往往富含神秘感，率多故事
都會選擇這樣的背景進行描述，以利各種
玄虛的情節發展。
 如何看待故事中的神奇片段？
故事在第四句話時便進入了超現實領
域，較理性的人可能就把書合起來，
或者請奶奶可以安靜一點了。
我們不難發現，世界的神話故事都有
高度的相似性，這種共時性來自於人
類天生對於美的感受，與對生命所產
生的各種疑惑。
而身為神話餘續的童話，為了將故事
傳達給幼童，再度弱化了許多情節的
現實合理性，換上的是如何吸引孩童，
以及反映人類深層情感的敘述手法。
中外的創世神話中，都有所謂的母神信仰，如
童話雖然成於大人之手，但於分析上，
東方的女媧、西方的蓋亞。這反應了人類原始 則必須理解，這終究是給孩子們聽的
常見的母系社會，以及神話塑造的共時性。 東西，「形象性」往往比「故事合
理」來的更有分析意義。
 「山氓使其女」是個什麼樣的組合？

故事主人公的背景，往往會影響整個故事
走向的發展，以及讀者接收訊息上的潛意
識。

通常而言，我們對「山中人家」的印象，
不會是隱居山林的大富豪，而是經濟困頓、
知識教育水準不高、生活艱苦的直覺反應。

而又是如此家庭中的「女兒」，在早年封
建社會的刻板印象下，這位主人公可能就
沒辦法活得太輕鬆。
少女的特質與社會期待

女子的處境，在早年社會中誠然相當艱困，
卻又常常被賦予許多重責大任，呈現有鍋
你來扛，有福他來享的尷尬情形。

是以「少女」主人公，往往又容易給人堅
忍不拔、早熟聰穎的直覺印象，她們總會
為了家庭遭遇的各種難題，不惜犧牲自己、
尋求家人更好的生活。

這是人們當時生活經驗所給出的共同看法，
就像今天我們看到某些穿裝打扮，就會下
意識覺得對方是「潮人」、「理工宅」、
「華山文青」，其實是差不多的反射。
 小孩子出大任務，還要帶個更小的

六里外的外婆家有多遠？
按清朝度量單位換算，當
時的一里約莫今天的 570
公尺，我們簡單換算成
600 公尺就好。透過精密
的計算，可知六里外的外
婆家，大概是今天方圓
3.5 公里左右。

大概是從學校一路走
到捷運港墘站那麼遠
以實際情況來看，小鬼頭走多遠會陷入迷路困境？

雖然不乏有超勇的同學，但就新聞經驗而言，
小孩子走 2 公里左右沒抵達終點，就會陷入
混亂而無法自處。
左邊轉引自新聞： https://
star.ettoday.net/news/2076855
這個任務在出發前就有高失敗率
根據各種設定上的暗示，我們的故事背
景發生在山林裡，山林裏頭還有很多老
虎，更有老虎修練成精，然後我們的家
長，不曉得哪根筋不對，派了兩名十多
歲的姊弟，要去走一段注定會迷路的探
親路線。

理性上來看，這樣的設定誠然很荒謬，
但同時也要思考到，畢竟我們不是小朋
友，孩子們聽了會有什麼感覺？

追根究柢，這些設定可能在營造一種代
入感，以及對低年齡人的警告。
 為什麼在日本漫畫的設定裡，拯救世界的都是青少年？

小櫻在降妖伏魔的時候其實
只有國小

這是我們已經冒險 24 年的魯
夫
雖然這是變身狀態，但本體
是只有高中年紀的虎杖
 原文 ( 二 )── 虎精的詐術

日暮迷道，遇一媼問曰：「若安往？」曰：「將謁外祖母家也。」媼
曰：「吾是矣。」二孺子曰：「兒憶母言，母面有黑子七，婆不類
也。」曰：「然。適簸糠蒙于塵，我將沐之。」遂往澗邊，拾螺的者
七，傅于面。走謂二孺子曰：「見黑子乎？」信之，從媼行。

到了晚上，姊弟倆迷了路，遇到一個老婆婆問他們說：「你們要往
哪裡去？」姊弟回答：「打算去拜訪外婆。」老婆婆說：「我就是
你們外婆了。」兩個孩子說：「我們回憶媽媽說的話，外婆臉上有
七個黑痣，老婆婆長的不像。」老婆婆回答：「是啦，剛才我洗米
沾了灰塵，我去洗洗。」於是老婆婆到了水邊，撿了七個小螺蓋，
貼在臉上。上前告訴兩個孩子說：「看到痣了嗎？」孩子們信了，
便跟著老婆婆離去。
 時空背景的完全確定，現在是晚上了

由於科技改變了人類的生活型態，現代人時間越
晚，生活越美麗，可能已經很難想夜晚帶給先民
們的壓力。

不曉得各位同學有沒有怕黑的屬性，是否感覺過
這個怕黑好像僅限於陌生的地方，在自己家裡就
算黑，我們還是能半夜不開燈上廁所。

其實這是人類心理對恐懼的定義不同，我們並不
是真的怕「黑」、「夜晚」，而是恐懼「陌生」、
「未知」、「忐忑的未來」。是以本段的第一句
話，便有營造這種手足無措情境的意圖。
 為何是老婆婆形象？

華人文化中，親戚關係一直是相當複
雜的一環，每一層關係便能衍生出一
種新的稱謂，以至於逢年過節便是生
活倫理課的大型驗收現場，那究竟為
什麼，在那麼多的親戚中，老虎精非
得要偽裝成老婆婆？

老師心目中的台灣第一美魔女
美鳳
 為了故事進行，必須要符合這些條件
按照故事脈絡，虎精必須親近孩子們，這
時祂就必須考量，什麼樣的形象是受孩子
喜愛的。

通常而言，女子好感度的建立容易過男性，
而老婦人又會給人慈祥、溫暖、有智慧的
印象，特別容易和小孩子混熟。

為了拉近與主人翁的關係，虎精甚至還要
假冒外婆。外婆這個名稱一直就很不友善，
但也正是這個定位，給了人們一種若即若
趙自強先生本身就是位優秀的
離的感覺，你平常不會太常和外婆見面， 演員，為什麼還要苦心裝扮成
但我們都很喜歡外婆。 水果奶奶？
故事有變化型，老婆婆也有另一種解讀
目前可見的童書，多數把虎姑婆的形象直
接弄成醜陋的巫婆，這自然有為小朋友樹
立感官記憶的用意，但你在任何情況下，
可能和面容詭異又舉止可疑的人來往嗎？

在台語的意義裡，「姑婆」其實有「老而
未嫁的女子」的意思，是一個貶抑詞。而
我們稱呼祖父的姊妹，則是用「姑婆仔」，
其中便有很大的區別。

你是否也有討人厭的女性長輩 婚姻姑媳問題層出不窮，未出嫁的小姑、
大姑往往是年輕媽媽的痛，讓恐怖故事的
恐怖形象由這位麻煩的親戚擔當，便是一
件富含陳述者精神寄託的舉動。
 湊齊故事正反主角，對決即將展開

許多研究者認為，虎姑婆類型的故
事隱含著孩童成長獨立的脈絡，而
老婆婆與姊姊的對比，更是少女與
成年女性對抗及成長的安排。

第 15 屆全日本國民美少女冠
軍 13 歲的井本彩花，與 24
年前同獲此獎的女星上戶彩。
 就這麼簡單也能上鉤？虎精詐術的適用性
以成熟者的角度而言，虎精用臉上黑痣就
獲得信賴的騙術，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事
情。

然而，詐騙集團的操作，本來就不期待所
有人上鉤，他們多數是利用灑網的模式，
考驗每個人的人性，利用親情、同情、愛
情、貪慾，讓受騙者失去理性的平衡，騙
一百個人不上當都沒關係，只要有一個人
上鉤，今天就是有賺。

再低級的騙術都有上當的人，因為我們永
遠不知道，或拒絕承認，自己內心最脆弱
的部份是什麼。但詐騙集團會試出來。
小科普一下，「螺的」是什麼東西

台灣美食─燒酒螺
「螺的」指的是螺的「口蓋」
 關於說話策略─小姊姊的失誤，過度暴露底細

網路時代，你我的個資都暴露在一定程度的外
流風險下，有人覺得自己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個資什麼的，誰要就撿去沒關係。

然而，個資不僅僅會被用在盜用信用卡之類的
資本盜竊上，更多時候，個資會被用心人士整
理分析，家裡有小孩的，個資交給補習班；正
值青春年華的，交給醫美診所；最近剛申辦證
券帳戶的，交給銀行貸款部門。

當別人越了解的需求，你就越容易被對方說服，
甚至是越容易被對方詐欺。
關於說話策略─虎精的先喊再說

華爾街曾經有一名經紀人向客戶推銷股票，但這
名經紀人太累了，把原本要勸客戶放棄的股票，
吹捧成希望客戶全力投資。

這件事在成交前才被發現，經紀人力挽狂瀾，立
刻改口這檔已經被捧上天的股票其實不好，於是
又轉而要求顧客放棄。

奇妙的是，結局竟然是顧客真的又決定放棄，而
經紀人不但手續費賺了一筆，還留下了為顧客在
最後一瞬間守住財富的美名。
誰知道真的假的，騙術的第一步，在於吸引你而已
 原文 ( 三 )── 主人翁的分道揚鑣

自黑林穿窄徑入。至一室如穴，媼曰：「而公方鳩工擇木，別構為堂，
今暫棲于此。不期兩兒來，老人多慢也。」草具夕餐。餐已，命之寢。
媼曰：「兩兒誰肥？肥者枕我而撫于懷。」弟曰：「余肥。」遂枕媼
而寢，女寢于足。
從漆黑的森林，穿過狹窄的小徑。三人來到了一間像洞穴的房間，
老婆婆說：「你們的爺爺正在召集工人挑選木材，打算另外蓋間房
子，今天暫時睡這裡。沒想到你們倆會來，老人家怠慢了。」簡單
張羅了晚餐。吃完，老婆婆讓孩子們就寢。老婆婆說：「你們倆誰
比較胖？胖的躺著我，我抱著他睡。」弟弟說：「我比較胖。」於
是弟弟枕著老婆婆身上入睡，而姐姐睡在老婆婆腳邊。
終究穿過了一片黑森林，還選了個窄徑

多數情節跌宕的故事，其事發背景往往也不
會在尋常的地方，係因於普通場合能提供創
作的材料有限，設想什麼樣的故事，就必須
選擇能讓讀者信服的環境才行。

承前所述，謀殺案時常發生在斷絕外界聯繫
的山莊，而童話故事的背景往往發生在森林
中，森林孕育各種生命，卻也隱藏了許多人
類不清楚的生物，不論是真是假，這種森林
聯結於「神秘」的印象深入人心，成了作家
可以盡情想像，人們又不容易產生質疑的最
佳背景。
 1928 年，英國作家 Ronald Knox 曾寫下推理小說
十誡
1 、兇手須在故事前半段亮相，但要防止讀者完全得知他
的思絡。
2 、故事中不可存有超自然力量。
3 、故事中不可存在一間或一條以上的秘室或秘道。
4 、故事中不應出現不存在的毒藥、以及太複雜需要長篇
解說的犯案工具。
5 、故事中不可有中國人角色。
6 、絕不可透過意外事件和直覺能力來破案。
7 、兇手不能是偵探本人。
8 、偵探不應把焦點集中在無關案情的線索，避免誤導讀
者。
9 、偵探身旁的忠心朋友，思維應該對讀者坦白；其智商
最好稍稍低於一般讀者。
10 、除非先寫出有雙胞胎，否則兇手不準是雙胞胎。
那餐吃的究竟是什麼？
 「兩兒誰肥」──提示再加碼

除了從背景上堆疊線索，角色
的言談更是推展故事情節的重
要媒介，一流的小說家都能理
解一個道理，就是一個角色應
該說什麼話，絕對不是作者該
去干涉的，而是你創造出來的
這個角色個性，在這個情境底
下，他理論上會說些什麼？
 關於說話策略─為什麼虎姑婆要主動提爺爺？

同學們可能都聽過一句名言，就是有
手段的謊話，往往「七分真，三分
假」，其根本概念在於，說謊也要講
求一個完整的故事包裝，而有真實故
事當依據，這個包裝就比較不容易出
問題。

故事中虎姑婆的狀態，已經不是幾分
真假的問題，而是 100% 是假的，那
為什麼她還要多此一舉，憑空捏造一 確實，建立在外婆這個人物背景上，有個外公是相當
個爺爺出來？ 合理的，提到外公除了能掩飾沒房子的盲點外，還能
進一步讓小姊弟放心，但如果外公早就過世了呢？
在對方已經相信的情況下，你多騙點什麼，都只是乘勝追擊

在往後的人生裡，同學們將會迎接一次
次的分道揚鑣，肯定會有親朋好友走上
傳直銷、保險業務、金融推銷人員的道
路，屆時你們友情的小船，便會正式迎
來社會的狂風巨浪。

22 歲剛大學畢業，找不到理想工作的自
己，看見整天 IG 網紅店打卡、拍開車照
都要不經意露出賓士標誌、參加人生向
上演講座談會、整天帶著小組聚餐的同
學小明，忽然傳了一則邀請你明天一起
來聊聊的訊息，這下你是去，還是不去？
 關於說話策略─欲進還退，示弱而強

絕對的強勢表現，雖然能讓對
方感到害怕，但過度的壓迫也
會刺激出反效果。

一樣是在路邊強迫推銷愛心筆，
一群自稱湊錢作畢業展覽的藝
術大學學生集團，讓路人接受
的程度，可能就比不上假裝啞
巴的可惡愛心筆詐欺鬼。
別小看眼淚，它的效果是直接鑽到你情感深處的
 原文 ( 四 )── 恐怖轉折出現

既寢，女覺其體有毛。曰：「何也？」媼曰：「而公敝羊裘也。天寒，
衣以寢耳。」夜半聞食聲，女曰：「何也？」媼曰：「食汝棗脯也。
夜寒且永，吾年老不忍飢。」女曰：「兒亦飢。」與一棗，則冷然人
指也。
到了睡覺時，姊姊發覺身體有毛茸茸的觸感。問道：「是什麼？」
老婆婆說：「是你爺爺的舊羊袍。天氣冷，穿著睡覺罷了。」到了
半夜又聽到吃東西的聲音，姐姐問：「是什麼？」老婆婆說曰：
「吃妳帶來的果乾呀。晚上又冷又長，我年紀大了，忍不住餓。」
姐姐說：「我也餓了。」婆婆給了一粒棗子，竟然是一根人的手指。
「覺其體有毛」──從暗示到明示

人類是以經驗記憶生活的動物，而記憶
又常常以個人片段經驗的方式存在，大
致上看到什麼輪廓，我們就足以辨別那
是什麼東西，甚至是看到什麼個體特徵，
縱然還沒看到全貌，就會對個體有充分
的想像。

而人類所懼怕的形象有很多，其中「毛
毛的」就是其中一種，接收恐懼印象的
感官，用觸覺摸到的恐懼感，又多過用
別怕，那是造型麵包 視覺的直接接收。
 關於說話策略─只要懂包裝，包裝就會幫你

各位同學將來如果有機會參加營宿，你
們便有很高的機率，會遇到一群彩衣娛
親的學長姐關主，他們通常會扮演某個
角色，這時不管你認不認得他，他都會
假裝不認識你。

包裝是說服策略中很重要的一環，如何
建立一個讓人相信的形象？你想建立的
形象，從裡至外應該具備什麼條件？角
色經歷、履歷累積、人際關係，想的越
是仔細，這個包裝就越活靈活現，更容
易取信於人。
為什麼你一眼就能認出房仲？這對整件事情有何幫助？

為什麼你能在街上，一眼就認出對方 為什麼你在路上沒有辦法一眼就認出
是房仲，明明都只是穿套裝上班的人， 大學教授？因為大學教授都是沒被統
為什麼就不會跟金融人員搞混？關鍵 一的個體，他開口唱催眠曲之前，你
在於領帶和西裝的一致性。 是無法知道他是大學教授的。
推廣，日劇《神探伽利略》
 關於說話策略─得意就會失誤，給了一根手指
但凡故事總有個重大轉折，《虎媼傳》的全
篇轉折，便是從虎精給了姊姊一根手指開始，
於情節推演上，這個舉動有將前面全數的伏
筆、隱喻實證化的意義，將故事導向了驚悚
的高潮。

然而，以現實情況來思考，棗子應該數量眾
多，虎精為什麼要拿一根手指搪塞？是意氣
風發想要戲耍一下姊姊？抑或者虎精得意忘
形，吃了弟弟就不再注意包裝？

不論如何，這個造成故事重大轉折的行為，
很大機率來自於虎精的得意。
喜極不許諾，盛怒忌決絕

人在特別開心的時候，往往會答應超
出自己能力的約定，反之在盛怒的情
況下，事情會被你越弄越糟。
 關於說話策略─姊姊逃生的契機，想問就問

每一趟冒險旅程，闖關的主角總會做
對些什麼，讓自己走出與眾不同的道
路，而故事中的姊姊，不會飛、沒有
超暴力拳頭、不具備任何殺死敵人的
超能力，她究竟哪一點和一般的孩子
不一樣？

她喜歡問，沒事就問，問到虎精受不
了，問到虎精突破詐騙包裝，交出了
一根不能交出的手指。

喜歡問這點跟一般孩子有什麼不同？
我們何時養成了，不要造成別人麻煩，
乾脆安靜就好的習慣？
你是否認真看過人生至今簽的所有合約？
 原文 ( 五 )── 用智逃脫與恐怖伏筆

女大駭起曰：「兒如廁。」媼曰：「山深多虎，恐遭虎口，慎勿
起。」女曰：「婆以大繩繫兒足，有急則曳以歸。」媼諾，遂繩繫其
足，而操其末。女遂起，曳繩走。月下視之，則腸也。急解去，緣樹
上避之。
姊姊嚇了一大跳，起身說：「我要去廁所。」老婆婆說：「山林深
處，老虎很多，怕妳被老虎吃掉，乖乖的，別亂動。」姊姊說：
「奶奶妳用大繩子繫著我的腳，有什麼緊急情況，妳拉繩子就能把
我拽回來了。」老婆婆答應，便拿了條繩子繫住姐姐的腳，自己怎
拿住繩子的另一端。姐姐這才起身，拖著繩子逃跑。到了有月光的
地方一看，才知道繩子原來是腸子，姊姊趕緊將腸子解開，爬到樹
上躲避。
 小姊姊急中生智的現實意義

沒有超能力的姊姊，因為好問的個
性察覺了危機，但察覺危機和脫離
危機是兩件事情，故事安排姊姊急
中生智，利用「尿遁」與「讓利」
逃出生天。

這兩點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有戲劇性，
但相較於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能耐，
充滿智慧的策略相對比較容易傳承。
如果姊姊忽然爆氣，把虎精壓著痛扁一
頓，雖然很過癮，但故事就沒什麼意義。
 賊喊捉賊，虎精最後謊言的惡趣味

由一隻老虎提醒姊姊山中有老虎，
這段對話充滿黑色幽默，理性的
大人通常會覺得莫名其妙，但你
無法想像這種說話內容，對融入
故事的小朋友的刺激，他們聽到
這裡常常會大吼大叫，怒罵：
「明明妳就是老虎！」
 為什麼是腸子？這合理嗎？
人類對外界訊息的接收，有大部分來
自於視覺，反而我們的觸覺是最內斂
的，往往較為遲鈍，或根本不會用觸
摸來接受新事物，這和華人世界的教
育有很大關係。

就因於此，觸覺所帶來的恐怖刺激，
也超越其他敏銳的感官，我們必須看
恐怖電影、聽詭異的伴奏，才能融入
作者想表達的情境。

但弄一個看不見的恐怖箱給你摸，手
伸進去之前，我們便充滿戒心。 避免太血腥，我們用一鍋滷大腸代替
 一個小女孩的心理壓力閥值有多高？

故事到這裡，所有人的身份都已昭
然若揭，劇情來到最後收尾的部分，
我們看到小姊姊一路的反應與成長，
不免好奇，一個國中年紀的小女孩，
經歷自己的弟弟被吃掉、拿到弟弟
的手指、發現身邊躺一隻老虎，又
弟弟的腸子又綁在自己腳上，她竟
然還有能力爬樹！
千萬別小看，精神形象所能帶給我們的力量

埔鹽順澤宮‧神奇帽子

帕運選手陳亮達
 為什麼是逃到樹上？

或許同學們有看過古老板的野外求
生守則，看到熊要裝死、或者爬到
樹上，但在都市閱讀這些守則的我
們，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在野外遇
到熊，就更不用說爬樹了。

然而，求生守則一直在變，爬到樹
上真的能躲避老虎的追擊嗎？已經
先跑那麼多的姊姊，全力狂奔，老
虎還能追上嗎？
 於古代而言，「高處」時常有凡人不可侵犯的寓意

如果同學對古文化有所留心，不難發現古人對於
「天」、「高」、「上」等寓意含有敬畏之心，人
們所崇信的神明，多數也設定住在天上，只有管理
地獄與審判的神住在地底。這或許究因於古人沒有
深入天空探險的能力有關，以致越是神祕、越是崇
高、越是敬畏。

許多研究者認為，姊姊在此處爬到樹上，除了形體
的攀登之外，也象徵著精神層次的提升，這可能不
是刻意的安排，而是時人對於「高處」一直寄託這
樣的印象，乃至於發乎民間故事，「高處」也成了
一種避難所。
 關於說話策略─永遠有效的忍術，尿遁

姊姊在危急時刻使出了尿遁。這個
古老的招式，由漢高祖劉邦在鴻門
宴上發揚光大，隨即影響了世世代
代聽過這則故事的人。

時至今日，如果你有什麼不想參與
的場合，甚至是想要逃脫的窘境，
說自己想要去上廁所，多數時候仍
可順利達成目的。
 關於說話策略─謀求大利，勢必讓利

故事中，姊姊發現了老婆婆的真實身份，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逃跑，然而，虎精
並不可能讓自己稱心如意，權衡之下，姊
姊為了逃跑，於自己的逃脫成功率上做出
了讓步，那就是自己要求在腳上綁繩子。

童話故事的情節雖然不容仔細推敲，但這
種為求最終目標，不惜先行犧牲自我權益
的策略，其實充斥在我們生活周遭，甚至
你我都必須理解，想一人獨占所有好處，
於今時今日是不太可能的。
開業就是先燒錢，燒出鐵粉、燒死同行、燒光資金

台灣街頭隨處可見的手搖飲 曾經被認為是龐大隱藏市場，
料店，凡新品牌開業，基本 後來卻成為萬噸廢鐵的中國
就是買一送一起跳。 共享單車之亂。
 關於說話策略─到嘴的鴨子，吃進肚子才是你的

虎精的破綻隨著交出手指、露出虎皮，到
最後聽從姊姊的藉口，將穩固的優勢一步
一步送給對方，當姊姊能夠跑出洞穴時，
博弈的天秤便遠離虎精而去。

事情即將成功的時候，常常就是最接近失
敗的時候，這種看似人類宿命的難題，其
實根本原因在於，我們看不到終點，反而
會努力跑；看到終點了，便會開始有了其
他盤算，這些盤算，最終將招致失敗。
 原文 ( 六 )── 真相大白，相互對質

媼俟久，呼女不應。又呼曰：「兒來，聽老人言毋使寒風中膚。明日
以病歸，而母謂我不善顧爾也。」遂曳其腸，腸至而女不至。媼哭而
起，走且呼，仿佛見女樹上。呼之下不應，媼恐之曰：「樹上有
虎。」女曰：「樹上勝席上也，爾真虎也，忍啖吾弟乎！」媼大怒去。
老婆婆等了很久，叫姊姊也沒回應。又呼喚道：「孩子快回來，聽
老人家的話，不要讓冷風吹到了。明天生了病回家，妳媽媽會怪我
沒照顧好你們。」於是開始拉腸子，但腸子回來了，小女孩卻沒看
見。老婆婆哭著起身，邊跑邊呼喚，依稀看到女孩在樹上。叫女孩
下來卻不得回應，老婆婆嚇唬道：「樹上有老虎。」姊姊說：「我
在樹上好過在床上，妳才是真的老虎，殘忍地吃了我弟弟！」老婆
婆盛怒著離開。
 姊姊逃生的黃金時間有多長？

多數民間故事都有一個共通盲
點，就是主線的時間忽快忽慢，
一下子好像發生了許多事情，
一下子又好像過得很慢。

在故事中虎精好像等了很久，
但從牠立刻能找到姊姊的情況
推論，姊姊應該也沒跑多遠才
是。
 又哭又跳，又罵又叫。不如「預期」比暴怒更恐怖

發現自己可能失去另一份餐點的虎精，在得
知這個事實的瞬間，並不是一味的暴跳如雷，
而是展現了各種不同的情緒，這樣的安排，
除了能夠增添故事詭異的氣氛外，這樣的情
緒表達，更能夠令視聽者不寒而慄。

人類是以日常經驗支持，在理想的軌道上快
樂渡過每一天的生物，在這樣的先天機制下，
失常、不合邏輯所帶來的衝突，可能比單純
的情緒躁動來的更大。
 關於說話策略─哀兵政策，再度示弱，但有用嗎？

在故事開始，虎精便幻化成老婆婆的樣子，
以柔弱的姿態靠近姊弟，隨後遇到什麼困
難，便會仰賴這個包裝，來合理化自己的
各種行為，這樣以同情心為核心的戰術，
看似天下無敵，但還是有碰壁的那天。

思考一下，你今天要為了社團去店家拉贊
助，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讓老闆娘把錢交出
來，如果只是不斷催眠老闆娘，「我們很
窮」、「救救可憐的大學生」，她是否會
甘心把珍貴的贊助款交出來？
曾經喧騰台灣新聞版面一時的五寶爸事件
 關於說話策略─黔驢技窮，心理戰有其極限

在發現姊姊躲到樹上後，虎精再度使出嚇
唬人的伎倆，然而，在兩邊都知道彼此底
蘊的情況下，此次心理戰的效果比上一回
更差，直接獲得了姊姊的回嘴。

近年因為影視作品的傳播，心理戰、以小
搏大等鬥智策略深受觀眾喜愛，動腦確實
是更佳的策略方針，但我們務必理解，實
力過於懸殊、底牌早就曝光的情況下，心 中國古拳法的最高境界。在這個月內
理博弈的伎倆再高，也難獲得想像中的成 我們天天吃喝玩樂，玩得越高興大師
兄就越懷疑。一個月的鋪排下來，再
效。 加上你現在背對著他，我保證第一回
合大師兄絕對不敢靠近你
關於說話策略─想罵，安全了再罵

沒什麼好深 究的， 只是希

望 各位記得，你不是隨時
都在網路上。
 原文 ( 七 )── 逃生與懲罰

無何曙，有荷擔過者，女號曰：「救我，有虎！」擔者乃蒙其衣于樹，
而載之疾走去。俄而媼率二虎來，指樹上曰：「人也。」二虎折樹，
則衣也。以媼為欺己怒，共咋殺媼而去。

過沒多久到了早上，有挑著擔子的人經過，女孩大聲叫道：「救我，
有老虎！」挑擔的人於是把衣服掛在樹上，帶著小女孩很快便逃跑
了。又過了沒多久，老婆婆帶著兩隻老虎前來，指著樹上說：「有
人。」兩隻老虎弄倒了樹，發現竟然只有衣服。認為老婆婆在說謊，
一起將老婆婆殺了吃掉便離去。
 白天，好像什麼事情到了白天就沒事了

與黑夜給人的印象相反，白天總是象
徵希望、轉機，除了白晝的光明四射，
掃除了日暮的神祕詭譎之外，新的一
天到來，也容易給人一切痛苦都已過
去，準備展開新旅程的意義。

在許多民間故事中，單純的白天，就
已是許多妖魔鬼怪懼怕的事物，從中
國的殭屍、西方的吸血鬼、日本的鬼
滅之刃，都有這樣，再強的鬼遇到白
天就沒轍的設定。
 「荷擔過者」，擔負了怎麼樣的形象

故事設定中，姊姊並沒有足以制服虎精
的戰鬥力，最終的逃脫手段，也只能躲
在樹上，沒有自主擺脫反面人物的能力。

在接近尾聲的時候，故事安排了另一位
全新的人物登場，這個人只有職業，什
麼年紀、人物背景都沒有，甚至一句話
也沒說，可是我們一看到這個角色登場，
就知道有救了，會將希望寄託在這樣突
如其來的角色身上。
 結果苦力先生是用智商壓制

新角色的職業是擔荷者，雖然這個角色沒說半
句話，也沒有過多的描寫，但光這個職業，我
們就會有「他肯定很有力氣」這樣的聯想。

然而擔荷者解決反面人物的策略，並不如我們
直覺想像中的，拿棍子直接把虎精敲死，而是
用計帶著姊姊逃走。

事情到這裡，以故事圓滿而言，是不足夠的，
因為只有正面人物逃出生天，反面人物竟然沒
有、甚至可能不會受到懲罰，因為檯面上的角
色都各奔東西了。
很遺憾，我們的期待並未發生
 驚悚的餘波，竟然一口氣來了三隻老虎

在一眾角色做鳥獸散的時候，虎精反而帶了
另外兩隻老虎登場，牠們展現超越虎精的能
耐，直接把樹給折倒了。

小讀者看到這裡，可能會產生衝突的心理，
一是幸虧姊姊已經被救走，二是這些老虎真
是太可怕了。

這是戲劇編輯刻意營造的效果，旨在告訴讀
者，危機是一重又一重，如果主角群沒有盡
早抽身，整個故事將無法走向圓滿大結局。
 因利而群，必以利去。虎姑婆的結局

虎精最終沒有死於苦力之手，也沒有死
於姊姊的智謀下，而是命喪自己的同類
之口，本欲滿足口腹之慾的虎精，卻反
向成了人家的盤中飧。

故事至此便完結了，人類並沒有戰勝自
然界的詭譎多變，是邪惡勢力自行遭遇
了反噬，彷彿在告訴讀者，為了利益而
聚在一起的集團，最終將因為利益而崩
散；而為了慾望而驅動的行為，最終也
將毀於慾望的失控。
利益與道義，社會上永遠沒有正確答案的天秤

因疫情壓垮最後一根稻草的商店租約
 原文 ( 八 )── 作者的結論

黃子曰：飾詐害世，終以自敗。乃其未敗也，必有中之者。人苟遇虎
而媼者，可勿慎哉？

黃先生說：作假騙人，禍害人間，最終將自食惡果。當這些惡人尚
未自潰前，必然有被陷害的人，人如果遇到像虎姑婆這樣的人，可
以不小心嗎？
 作者點評於全篇故事的意義

點評是古典文獻對於事件紀錄後的一
種習慣，我們可以透過點評的內容，
看出作者的個人價值取向。

如果屬於創作故事，而文末也有作者
的點評，那麼這個點評就至關重要，
係因於許多隱晦的暗喻，或者事件安
排的脈絡，都可能因為這條最終的線
索，得到有效的梳理。
 從壞人的結局，作者看到的是無奈
故事中，虎精是被自己的同類殺死的，
作者將之解釋為一種自我反噬，並且認
為，做壞事的那方，終有一天會面臨同
樣的結局。

然而按照今天常見的兒童童話、少年漫
畫情節，主角以微小的力量，戰勝龐大
的邪惡集團，反而是種敘述主流。

一樣面對反面勢力，今天我們常見的是
主動出擊，相信邪不勝正；而作者或者
故事的世界觀中，人們並無法與邪惡戰 海賊王劇照
鬥，只能等待邪惡的自我崩解，這中間
便產生了很大的價值觀差異。
面對龐大勢力，我們有辦法改變嗎？還是只能等待他們瓦解？

美國兩大黨

困擾世界各地的富二代現象
 虎姑婆是嚇唬小孩的，但現實社會有沒有虎姑婆？

受眾年齡層越低的故事，其價值分類就越是直
接，善就是善、惡就是惡，長得漂亮的就是善、
長得醜的就是惡，虎姑婆故事的基調，便承載
了這種善惡絕對二元的型態。

但是，在現實生活中，我們似乎很難光從一個
人的外表，來判斷對方是善類抑或非善類，甚
至善惡之間的壁壘，還存在著那點考驗價值觀
判斷的灰色地帶。

真實世界上有沒有虎姑婆？我想是沒有的。但 知名演員高捷先生
真實世界有沒有長的和藹可親，但把你傷的體
無完膚的人，這答案也是肯定的。
壞人不會把「我是壞人」寫在臉上；反之也是

寶寶明明這麼可愛，為什麼惡
保母傷害案，在台灣仍層出不 台北市環南市場自治會長「林
窮？為什麼他們還會有工作？ 東」──林勝東先生
 身在迷中不知迷，讀《虎姑婆》很單純，生活卻不容易
閱讀童話寓言，乃至於歷史掌故時，我們都
能一眼判斷出裏頭的是非成敗、善惡得失，
那是因為文獻向我們傳達的為「最終結果」，
一個人在做各種決定前的情感、掙扎、考量，
這種無法被文字化的浮動人心，是無法被寫
進書裡的。

日劇《半澤直樹》推出時影響全日本，係因
於劇中主角不斷被上級惡整，甚至有功上司
領、有鍋下屬揹的悲慘劇情，是日本上班族
們的血淚寫照，以致舉國觀眾深感共鳴。然
而，也有八卦報導指稱，《半澤直樹》的劇 曾紅極一時的日劇《半澤直
情已經經過簡化，現實世界的主角，不堪折 樹》
磨早已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