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评 商 代青铜 器 高 放 射性成 因 铅 的发现

朱炳 泉 常 向 阳

： ：

中国 、 美国和 日 本 学者 对 商 代 青铜 器 作 了 大 量 的 铅 同 位 素 组 成测 定 ,
结 果 发 现这

些 商 代 遗 址虽 然 彼 此 相 距 较远 但 出 土 的 青铜 器 的 有 关 数 据很 多 均 具有 种罕见的高
一

放 射 成 因 铅 同 位 素 组 成特 征 〔
同 时 这 种特 殊 的 铅 同 位 素 组 成 特 征 的 数 据 在 商 代 以 前

未 见 以 及 商 末 以 后 时 代 的 青 铜 器 中 出 现不 多 〔 〕
。 将 不 同 时 代 青铜 器 铅 同 位 素 资 料 与 中
国 大 陆铅 同位 素 省 区 划 特 征 和 目 前 开采 的 矿 产 资 源 铅 同 位 素 组 成 作 比 较 ,
可 以发现 ,

夏 代 和 商 末 以 后 的 青 铜器 铅 同 位 素 组 成 数 据可 以 和 中 国 大 陆 上 相 应 的 矿 产 资 源 数 据 作

比较 〔 〕
,
即 可 以 比 较 明 确 地确 定它 们 的 产地 。 然而 ,
根 据 商 代青 铜 器 这 种 特 殊 的 高 放

作 者 朱炳 泉 系 中 国 科学 院 广 州 地 球 化学 研 究所 研 究 员 ； 作者 常向 阳系 中 国科 学院 广州 地球化学
研究 所 副 研究 员 。 本文 得 到 国 家 科学 技 术 委 员 会 项 目 资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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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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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正耀 等 ：
《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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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物》 年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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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出 土 商 青铜 器 的 铅 同 位 素 比 值研 究 结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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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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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评 商 代 青 铜 器 高 放射 性 成 因 铅 的 发现

射 成 因 铅 的 铅 同位 素 组 成 ,
目 前 则难 以 确 定 它 们 的 资 源 来 源 。 商 代 青铜 器 这 种 特 殊 的
铅 同 位素 组 成 数 据 具 有 三 个 明 显 的 特征 ：
① 高放 射成 因 铅特征 高达

② 严 具有近 亿年 的 等 时 线 关 系 ( 图 一

) ；
③ 具有 高 的 铅 含量
〔 〕
。 目 前 中 国 大 陆 上 所发 现 的 铜 、 锡 、 铅 、 锌 古 矿 与 新矿 数 据似 乎 均 不

具有 这 些 特 征 。 要 使 制 造 商代 青 铜 器 的 原 料 矿 产 同 时 满 足上 述 三 个 条 件 ,
我们可以作

以 下 的 基 本分 析 。

■ ■

图
一

中 国 商 代 青 铜 器铅 同 位 素 组 成 与 主 要 矿 床 铅 同 位 素 组 成关 系 图

商 代青 铜 器 的 高 放 射 成 因 铅应 是 来 自 由 铅 矿 石 提炼 出 的 铅 金 属 。 中 国大陆上

虽 然 有 相 当 部 分 铜 矿 石 具有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特 征 〔 〕
, 但 这 些 铜 矿石 中 铅 含 量 均 在
以下 〔 〕
。 因 此 商 代青 铜 器 中 高 含量 的 铅 必 然 不 可 能 来 自 铜 矿 石 中 的 杂 质 ,
而是 来 自 铅

矿石 。 这 种 铅 矿石 可 以 来 自 与 铜 矿 石 不 同 的 矿床 , 或来 自 同
一

铜 铅 锌 多 金 属 矿床 。 以

〕 金正 耀 等 ：
《 中 国两 河 流 域青铜文 明 之 间 的联 系
—

以 出 土 商 青 铜 器 的 铅 同 位 素 比 值研 究 结 果

为 考 察中 心》 , 《 中 国 商文化国 际 学 术 讨 论会论 文 集》 頁 ,
中国 大百 科全书 出版 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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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层年代 学 与 同 位素化探应 用 》 ,
《
地

球化 学 》 年 期 ；
常向 阳等 ：
《 铅 同 位素 系 统 剖 面 化 探 与 隐 伏矿 床预 测 评 价 ：
以金 平 龙 脖

河销 矿 为 例 》 ,
《 中 国 科学》 年 期 ；
常 向 阳等 ： 《 金 平 龙 脖 河铜 矿 区 变 钠 盾 火 山 岩 系 地球

化 学研究 ：
、 、 同 位 素 特 征与 年 代 学》 ,
《
地 球化 学 》 年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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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质 出 版社 ,
年 。
2 8 0 古代文明 ( 第 卷 )

青铜 器含 铅 计算 ,
来 自 铜矿 石 的 铅 占 总 铅量 。 从 现有 观 察 资 料 看 ’ 具有
工 业 品 位 的铜 矿 石 严 均小 于 。 根 据 同 位 素 混合 模式 , 铜矿 石 引 起 的 铅 同 位 素

组成 变化 的权 重 小 于 。 若铅 矿 石 原 来 的 严 ,
铜 矿 石加 人 使 严

增 高 不会 超 过 。 由 于 商 代青 铜 器 中 铅 同 位 素 组 成 与 铅 含 量倒 数 之 间 不 存 在线 性 相
”

铅矿 石 不 同 比 例 混 合 引 起 铅 同 位 素 组 成线性 变 化 的 假 设
“

关 , 因此 冶 炼 时铜 、 也是
不 能 成立 的 〔 〕
。 同 时 含 髙 放 射成 因 铅 的 铜 矿石 均 形 成 于 新 元 古 代 以 后 ( 具有 亿年
的 等 时 线趋 向 )
〔 〕
, 不 能解 释 亿 年 的等 时线 关 系 。 具有 亿年 的 等 时线 关系 的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可 以 在 华北 太古 宙 岩石 的 锆 石 等 富 铀 矿 物 中 观 察 到 。 但锆 石 是 岩 石 中 含 量 极
低 的 副 矿物 , 更 不可 能成 为 青 铜 器 中 大 量 铅 的 来 源 。 因 此 商代 青 铜 器 的 髙 放 射 成 因 铅

只 能来 自 铅 矿 石 。

所用 铅 矿石 的 成 矿 物 质来 源 应 与 晚 太 古 宙 岩石 有 关 。 地 壳 物 质 如 在 晚太 古 地

壳发 生 的 高 分异 时 ,
可 以 形成 具 亿 年 等 时 线 关 系 高 放 射成 因 铅 的 岩 石 。 从这些
岩石 中 形成 的 铅 矿 床则 可 以 产 生 具 亿 年 等 时线 的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矿 石 见图 然
一

( 。

而 根据 地壳 的 一

般演 化规 律 ,
太 古 宙 时期 地 壳 还 没 有 产 生 高 的 分 异 。 涂 光 炽 院士
年在 总 结铅 矿床 成 矿规律 时 曾 指 出 ,
铅 的 大 规模 成矿 发 生 在 中 元古 代 ( 亿年 ) 以后 。

因 为 中 元古 代 以 后 地 壳物 质 才发 生 大 的 分 异 , 钾 与 铅 等元 素在 中 元古 代 以 后 形 成 的 地

壳 发 生富 集 。 因此到 目 前为 止 , 在 晚 太古 宙 岩 石 中 还 未 发 现 含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的 矿 床 。

华夏 与扬 子地块 的 地壳 主 体是 在元 古 宙 以 后 形 成 的 , 因 此总 体 上 不 可 能 形 成 具 有 亿
年 等 时线 的 矿床 。 华 北地 块地 壳 虽 形 成 于 太 古 宙 ,
但 华北 块 体上 的 太 古 宙 岩 石 和 矿 石
均 以 贫 放射 成 因 铅 为 特征 。 但 我 们 应 注 意 到 在古 老地 块 的 边 缘 , 地壳 的活 动 性 比 内 部
强 得多 ,
也会 发生 更大 的 分 异 , 这些 地 段称 为 克拉 通 边 界 ,
也 就是地球 化 学 边界 。

当 成矿 出 现于 地 球化学边 界 上 时 , 成 矿 物 质 来 自 两 个 不 同 时 代 形 成 的 块 体 混合 时 ,
有
可 能 产生 亿年 等时线 趋 向 的 高 放射成 因 铅矿 床 。

基于上 述分 析 , 追 索 这 种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的 矿 产 资 源 应 该 注 重 三 个 地质 环 境 条 件 ：

① 在铅 同 位 素 省 髙 背 景 区 , 由 地 球 化 学 急 变 带所 确 定 的 地 球 化 学 边 界 上 , 并其 中 有 一

侧 的 陆块存 在太 古 宙基底 ； ② 克 拉 通 边 缘 前 陆盆 地 中 的 密 西 西 比 型铅 锌 矿 床 , 存 在着
从 古老 陆块 剥 烛 来 的 成矿 物质 与 深 部 流 体 带来 的 幔 源 成 矿 物 质 的 混 合 , 这种典型 的铅

朱 炳 泉等 地 球 科学 中 同 位素 体 系 理 论与 应 用 兼论 中 国 大 陆 壳 慢 演化 》 科学 出版
一

〔 〕 ：
《 页 ,

社 ,
年 。

〔 〕 同 〔 〕 。
 “ ”

评 商 代青销 器 高 放 射 性 成 因 铅 的 发现

锌 矿 床 在 美洲 密西 西 比 河 谷产 出 ,
具高 放 射 成 因 铅 〔
③ 太 古 宙 地 盾 边缘 有 铀 矿 化 出
现 的 地段 , 特 别是 有铀 矿 与 铅 猝矿 共 生 的 矿床 。

根 据上 述 地质 环境条件 ’
在 中 国 大陆 上 可 以 确 定 以 下 几 个 区 域 。

滇 东北 。 该 区 位 于铅 同 位 素 省 高 背 景 区 的 急 变带 上 ( 图二 。 沿 地球 化 学 边 界
的 永善 鲁 甸 巧 家 之 间 古 生 界 地 层 中 分 布有 大量 的 密 西 西 比 型 中 、 小 型铅 锌 矿 床 , 并
广泛出 现 在 的 铅同 位 素 组 成 〔 〕
。 钕 同 位 素 证据 表 明 , 在康滇块体 的

金沙 江 边 存在 太古 界 的 基底 该 区 铅锌 矿 床 的 铅 同 位 素 组 成 是 目 前 中 国 南 方铅 锌 矿
床 中 最 接 近商 代青 铜 器 的 高 放射 成 因 铅 ,
特别 是 严 更 为接 近 。 但 这 些数 据 不 具
有 亿 年 的 等时线 分 布 趋 向 ,
而 是 随 机分 布 于 铜 矿 床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等 时 趋 向 线 与 商 代

青铜 器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等 时 趋 向 线 之 间 ,
表 明 这些 矿 床 的 成 矿 物 质 存 在 两个 源 区 ( 太古
界基 底 和 晚元 古地层 ) 的 混合 。 因 此 这 些 矿床 的 上 部 已 开 采 的 部 分有 可 能 存 在 具 有 商

代青 铜 器 高放 射 成 因 铅 同 位 素 组 成 特 征 的 矿 石 。 这 些铅 锌 矿 床 与 东 川 铜 矿 十 分接 近 。

云南 的铜 、 铅 、 锡 资源 均 十分 丰 富 , 居全 国首位 , 也 有 广泛 的古代采矿记 录 。 金 沙江
提供 了 古代 交 通通道 。 四 川 境 内 已 发现大量的 商代青铜 器 。 因 此滇 东 北 应 是 商 代 这 种

高放 射成 因 铅 青铜 原料 矿产 地 的 首 选地 区 。

小秦 岭地 区 。 该 区 也 明显 位 于 铅 同 位 素 急 变 带 上 , 并 存 在 广 泛 出 露 的 太 古宙
基底 岩 石 。 在华 阳 川 多 金属 矿 床 有 铀 矿 与 铅 锌 矿 共 生 。 这 些 铅 锌 矿 的 成 矿 有 可 能 从铀

矿 中 获 得高 放 射成 因 铅 的 物 质 来 源 但到 前为止 这 铅锌 矿 測 得 的 铅 同 位 素 组 成
一

。 目 ,

均为 有 华北 块体 特征 的 普 通铅 。 同 时该 区 缺 少 铜 、 锡资源 。 它离 中

条山 铜矿 较 远 。 中 条 山 铜 矿 也 不 具 有 高 放 射成 因 铅 ( 在 之
间 )
〔 〕
。 因 此 该 区 作 为 这 种 特 殊铅 同 位 素 组 成 的 青 铜 原料 矿产 地 的 可 能 性 较 小 。

辽东 半 岛 青 城 子 地 区 。 该 区 同 样 位 于 太 古 宙基 底 边 缘 的 铅 同 位 素 急 变 带 上 。

连 山 关铀矿 产 于太古 宙 基 底 上 , 与 青城子铅锌矿 相 近 。 该铅 锌 矿 的 翟家 沟 矿 具 有 髙 放

射成 因 铅 的 同 位素 分析 记 录 ( 严 在 之间 。 但 其铅 同 位 素 组 成 中 钍 铅组
分 明 显 低 于商 代青 铜器数据 , 作为 其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金 属 原料 矿 产地 的 可能 性 同 样较 小 。

长江 中 下 游 地 区 。 位 于 铅 同 位 素 急 变 带 上 的 长江 中 下 游 地 区 有 丰 富 的 铜 铅 锌

〔 〕 ￡

, ：

〔 〕 柳贺 昌 、 林文 达 ： 《 滇 东 北 铅 锌 矿 床 规律 与 预 测 》 ( 送审 稿 ) 頁 , 中 国 有 色 金属 工 业 总 公 司

西 南 地 质 勘 查局 , 年 。

〕 刘 继 顺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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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 新进 展》 、 页 ,
兰 州 大 学 出 版社 ,
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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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
北 陆 块 北 缘 及 邻 区 有 色 金 属 矿 床 地质 》 页 ,
地质 出 版 社 ,
年 。
2 8 2 古 代文明 ( 第 卷 )

数据 。
圖
多 金 属 矿床 和 古 矿 开 采 证 据

与 地 球外 资 源有 关 的 可 能 性

生 高 分 异 产 生 高 放 射成 因 铅 并不 符合 地 球 演 化 的
但 在月 球 和
一

些石陨石中
图二

“
中 国 大 陆铅 同 位 素 分 区 和 地 球 化学 急 变 带 图

图 中 方 块 围 绕 区 域 代 表 商代 青 铜 器 资 源 来 源 的 可 能 区 域

, 江 北 岸有 太 古 宙基 底 存 在

高 放 射成 因 铅
。 总 的来说

是
一
,

个 普 遍 现象
般 规律
。

地 球上 在 太古 宙 时期

,
)

但没 有 可 靠 的 高放射成 因 铅

是概 率 较低 的 非 常 规 现 象
〔 〕
。
,
地壳 物 质 发

因 此对于 太 阳 系 的其
。

他 星 球来 说 ,
像 商代 青 铜 器 这 种 高 放 射 成 因 铅 属 于 普 通 铅 。 在 地 球 上 已 经证 实 了 有 陨

朱炳泉等 ：
《 月 球 物 貭 核类 变 异 与 辐 射效应 研 究 》 , 《 月 质 学 研 究 进展 》 页 , 科学 出版

社 , 年 。
 ”

评 商 代 青麵 器 高 放 射性 成 因 铅 的 发现

石下 落 形 成 的 大 型矿 床 , 如 美洲 的 肖 得 贝 尔 铜 镍矿 。 根据 德 国 马 普 物 理 所 教
授提供 的 资料 , 古 埃及 的 一

些 铜 器 也 存 在 髙 放 射成 因 铅 , 同 样 找 不到 相 应 的资 源 。 因

此不 能 完 全排 除 商代 青铜 器 原料 来 自 地球 外 资 源 的 可 能性 。

大量商代青锔 器存 在 高 放 射 成 因 铅是 一

个具 有 重 要 价值 的 科 学 发 现 。 殷商 青 铜 器
的 资 源 产地 到 目 前 为 止 仍 然 是 一

个谜 , 还 需 更 多 的 深入 研 究 方 可 解 开 这 个谜 。 这 个谜
的 解 开 无论对 于 社 会科 学 还 是 自 然 科 学均 具 有 十 分 重要 的 意 义 。

在 此 感 谢 中 国 社 会科 学 院 宗 教 研 究 所 金 正 耀 研 究 员 与 北 京 大 学 考 古 文 博 院 李 伯 谦
教授 、 孙 华教 授 、 吴 小 红 副 教 授给 予 的 帮 助 和支 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