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

六、與吳質書 曹 丕

學習重點
本課為搭配翰林版高中國文(四)第八課典論 論文的選文。
曹丕 典論 論文強調文章的價值，賦予文學獨立的地位，對於作家與作品的批評論述，
有其獨到見解。當時，與曹氏父子相善的建安七子，各展長才，馳騁於文壇；然而，一場瘟
疫帶走許多青年才俊，也讓曹丕傷逝友人的離去。與吳質書為曹丕對友人的真摯懷念，提醒
我們把握當下。本課學習重點如下：
1.體會作者對於朋友的真摯情誼。
2.了解作者對故友寫作風格的評價。
3.領略作者「少壯當努力」的感嘆。

題 解
本課選自昭明文選。乃朋友往來問候抒懷的書信，抒情意味濃厚。
吳質，字季重，魏 濟陰人，與曹氏兄弟和建安七子交往密切。在寫作本文前一年（建安
二十二年），中原疫情嚴重，建安七子中的徐幹、陳琳、應瑒、劉楨，先後病死，此外，同年
死去的還有王粲，阮瑀則更早於建安十七年辭世。本文旨在與吳質追懷當年交誼，感嘆故舊
凋零，並對建安諸子的文學成就予以肯定。

作 者
曹丕，字子桓，沛國 譙（今安徽省 亳州市）人。曹操次子，生於東漢 靈帝 中平四年
（西元一八七年），卒於魏 黃初七年（西元二二六年），年四十。
曹丕自幼隨父於軍旅，善於騎射，後為五官中郎將。建安二十二年（西元二一七年），立
為魏王太子。二十五年（西元二二○年），曹操死，嗣位為丞相、魏王，同年自立為帝，都洛
陽，國號魏，改元黃初。在位七年崩，諡文帝。
曹丕博聞強識，好讀詩書，雅愛文學，常與徐幹、陳琳、應瑒、劉楨等文士游宴唱和，對
建安文學有倡導之功。曹丕於文學理論與詩歌創作均有成就，所著典論 論文為中國第一篇文
學批評專論，其詩篇則多寫男女離愁別恨，善於表達婉約悱惻的感情，其中燕歌行二首為早
期七言詩較成熟的作品，對七言詩的形成有其貢獻。後人輯有魏文帝集。

課文與注釋
(一)段旨：敘寫曹丕對朋友的思念之情。
一 二月三日，丕白。歲月易得○，別來行復●四年。三年不見，東山猶嘆其遠○，況乃過之，
思何可支●？雖書疏○往返，未足解其勞結●。
(二)段旨：藉由往日遊樂來襯托今日物是人非之悲。
二 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昔日遊處，行則連
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當此
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謂百年己分○，可長共相保。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
頃撰○其遺文，都為一集○。觀其姓名，已為鬼錄○，追思昔遊，猶在心目，而此諸子化為糞
壤○，可復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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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段旨：論及建安七子之才，產生惋惜之感。
三 觀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懷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
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於後，此子
為不朽矣。德璉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間者○歷覽
諸子之文，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為繁富。公幹有逸氣○，
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絕時人。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獨自善於辭賦，
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昔伯牙絕絃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
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諸子但為○未及古人，自一時之雋○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
後生可畏○，來者難誣○；然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
(四)段旨：透過懷舊傷逝而體悟珍惜光陰之理。
四 年行已長大○，所懷萬端，時有所慮，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時復類○昔日？已成老翁，
但未白頭耳！光武○有言：「年三十餘，在兵中十歲，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年與之齊矣。
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眾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動見瞻觀●，何時易○乎？恐永不復
得為昔日遊也！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燭夜遊○，良有以也○。
(五)段旨：以詢問友人作結。
五 頃何以自娛？頗復有所述造○不？東望於邑○，裁書○敘心。丕白。

○歲月易得：時光易逝。易得，容易過去。
●行復：將要。行，將要。復，又、再。
●復
又、再。如：歲月易得，別來行復四年。
指再告訴。如：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論語 述而）
恢復。如：師道之不復可知矣。（韓愈 師說）
○東山猶嘆其遠：東山詩中尚且感嘆分離久遠。東山，指詩經 豳風 東山詩：「我徂東山，慆
慆不歸。……自我不見，于今三年。」
●支：承受、受得住。
●
支—ㄓ，承受、受得住。如：思何可支。
伎—ㄐㄧˋ，技藝、才能。如：少習武伎。
歧—ㄑㄧˊ，分岔的道路。如：多岐亡羊。
豉—ㄔˇ，用豆製成的食品。如：豆豉。
忮—ㄓˋ，嫉妒。如：不忮不求。
跂—ㄑㄧˋ，通「企」，提起腳跟。如：跂望。
芰—ㄐㄧˋ，菱。如：芰荷送香。
○書疏：書信。
●勞結：因思念而煩惱鬱結。勞，憂思之勞。
●
結—ㄐㄧㄝˊ，憂傷思緒糾纏難解之處。如：未足解其勞結。
拮—ㄐㄧㄝˊ，境況窘迫，尤指經濟困難而言。如：手頭拮据。
擷—ㄐㄧㄝˊ，摘取。如：採擷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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詰—ㄐㄧㄝˊ，詢問、責問。如：詰問。
頡—ㄒㄧㄝˊ，向上飛。如：互相頡頏（ㄏㄤˊ）。
黠—ㄒㄧㄚˊ，聰明的。如：慧黠。
桔—ㄐㄧㄝˊ，植物名。如：桔梗花。
ㄐㄩˊ，橘。如：桔子。
○昔年疾疫：指漢獻帝 建安二十二年（西元二一七年）發生的瘟疫。
○離：通「罹」，遭受、遭遇。
○徐陳應劉：指建安七子中徐幹、陳琳、應瑒、劉楨四人。
○連輿：座車前後相接。喻情誼深厚。
○接席：座席相接，即「坐在一起」。
○相失：分散，彼此失去聯絡。
○觴酌流行：古時飲酒聚會，將酒杯放在曲水上游，循流而下，酒杯停在誰面前，誰就當喝
酒，此指傳杯飲酒。觴，即羽觴，酒杯。流行，傳遞、運行。
○百年己分：活到百歲是自己分內所應得，此云作者原以為自己和友輩都有百年的壽命。分，
音ㄈㄣˋ，分所當得。
○何圖：何曾想到。
○零落：比喻人事衰頹，此指死亡。
○撰：編纂。
○都為一集：將這些朋友的遺著、文章總計，編為一集。都，音ㄉㄨ，總計。
○鬼錄：死者名冊，此指死亡。
○化為糞壤：化作糞土塵壤，此指死亡。
○類不護細行：大都行為不檢點、不端正。類，大抵。護，愛護、注重。細行，小節。
●懷文抱質：文采、內涵兩者兼備，表裡相稱。
●
抱—ㄅㄠˋ，懷抱。如：懷文抱質。
刨—ㄆㄠˊ，挖掘。如：刨根問底。
炮—ㄆㄠˊ，以火烘焙精煉藥材。如：炮煉。
匏—ㄆㄠˊ，植物名。如：匏瓜。
皰—ㄆㄠˋ，皮膚所生的小顆粒。如：面皰。
庖—ㄆㄠˊ，廚師。如：越俎代庖。
泡—ㄆㄠˋ，在水面漂浮，內含氣體的球狀物。如：化為泡影。
枹—ㄈㄨˊ，鼓槌。如：援玉枹兮擊鳴鼓。（屈原 國殤）
○箕山之志：指隱居避世，不慕虛榮的高尚志節。此云徐幹有隱居山林之志，即稱其性情高
潔，不慕名利。箕山，位於今河南省 登封市南方，相傳為古代高士許由隱居之處。
○中論：徐幹著作，原書有二十二篇，今傳本分上下兩卷，各十篇。
○斐然：文采煥發的樣子。斐，音ㄈㄟˇ。
○遂：成功、成就。
○間者：近來。間，音ㄐㄧㄢˋ。
●抆淚：拭淚。抆，音ㄨㄣˋ，擦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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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ㄌㄟˋ，眼淚。如：對之抆淚。
捩—ㄌㄧㄝˋ，扭轉。如：轉捩點。
唳—ㄌㄧˋ，鳥類高聲鳴叫。如：風聲鶴唳。
戾—ㄌㄧˋ，(1)凶狠暴烈。如：暴戾之氣。(2)到達。如：鳶飛戾天。
○行自念：而且又想到自己。行，音ㄒㄧㄥˊ，而且。
●章表殊健：奏章類文體氣勢雄健。章表，泛指奏章。殊健，指文章的氣勢雄健。
●
章—ㄓㄤ，奏章。如：章表殊健。
瘴—ㄓㄤˋ，山林間蒸鬱的毒氣，會使人致病。如：瘴癘之氣。
樟—ㄓㄤ，常綠喬木的一種。如：樟腦丸。
璋—ㄓㄤ，形似半圭的玉製禮器。如：弄璋之喜
獐—ㄓㄤ，體型似鹿而較小，無角，毛粗長而呈褐色。如：獐頭鼠目。
嶂—ㄓㄤˋ，形如屏風的山。如：重巒疊嶂。
幛—ㄓㄤˋ，題字的布幅。如：結婚喜幛。
○逸氣：超脫塵俗的氣質。
○遒：音 ㄑㄧㄡˊ，剛健、強勁有力。
○翩翩：形容風度或文采美好的樣子。
○伯牙絕絃於鍾期：伯牙為了知音鍾子期之死，終身不再彈琴。據呂氏春秋記載，春秋時楚
人伯牙善於鼓琴，唯鍾子期能會意琴音，乃引為知音；至鍾子期去世，伯牙便破琴絕絃，
終身不復鼓琴。
○仲尼覆醢於子路：孔子為了子路之死傷悲，而將肉醬倒掉。據禮記 檀弓記載，孔子得知學
生子路在衛國被殺，傷心哭泣，後又聽說子路被斬成肉醬，便將家中肉醬倒掉，不忍再吃。
醢，音 ㄏㄞˇ，肉醬。
○逮：及，比得上。一說，及門，在門下。
○但為：只是。
○一時之雋：當代傑出人物。雋，音ㄐㄩㄣˋ，通「俊」，才能過人的人。
○後生可畏：年輕後進的子弟，前途未可限量，值得敬畏。畏，懼怕，此指敬服。語出論語 子
罕：「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
○來者難誣：對後來的人是難以誣詆的。誣，無中生有，即捏造事實以害人。
○年行已長大：年歲已大。年行，即「行年」，年齡。行，ㄒㄧㄥˊ。
○不瞑：不睡。瞑，音 ㄇㄧㄥˊ。
○類：類似、像。
○光武：東漢 光武帝 劉秀。
○所更非一：所經歷的事不止一件。更，音ㄍㄥ，經歷。
○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以犬羊的本質，卻披著虎豹紋彩的外皮，此乃曹丕自謙之詞，說
明自己才德不夠，卻身居魏太子高位。質，本質。文，外表的紋彩。
●動見瞻觀：一舉一動皆引人注目觀看。動，舉動。
●
瞻—ㄓㄢ，看。如：動見瞻觀。
贍—ㄕㄢˋ，供給。如：贍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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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ㄉㄢˋ，恬靜而寡欲。如：澹泊名利。
簷—ㄧㄢˊ，同「檐」，屋頂邊緣突出牆壁的部分。如：屋簷。
○易：改變。
○攀援：追隨、依憑。
○秉燭夜遊：感嘆時光易逝，夜裡須持燭遊樂。比喻及時行樂。語出古詩十九首：「晝短苦夜
長，何不秉燭遊？」
○良有以也：確實是有理由的。以，理由、緣故。
○述造：著作、寫文章。
○於邑：音ㄨ ㄧˋ，猶言「抑鬱」。鬱抑煩悶，胸中之氣不得舒展。邑，通「悒」。
○裁書：裁箋作書，即寫信。

歲月易得，別來行復四年：嘆分離之久
東山猶嘆其遠，況乃過之，思何可支：設問（激問）、引用（暗引）
三年不見，東山猶嘆其遠，況乃過之，思何可支？雖書疏往返，未足解其勞結：足見曹丕與
吳質的情誼深厚
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悲友人之逝
昔日遊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
而賦詩：示現（追述示現）
行則連輿，止則接席：對偶（單句對）
何曾須臾相失：設問（激問）
絲竹：借代
酒酣耳熱：對偶（句中對）
昔日遊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
而賦詩：回憶昔與友人相處的歡樂時光
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對於友人相繼過世感到無比痛心
零落：婉曲
頃撰其遺文，都為一集。觀其姓名，已為鬼錄，追思昔遊，猶在心目，而此諸子化為糞壤，
可復道哉：撫今追昔
鬼錄：婉曲
而此諸子化為糞壤，可復道哉：設問（激問）
化為糞壤：婉曲
觀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謂文人無節
懷文抱質：對偶（句中對）
箕山之志：借代
而偉長獨懷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讚美徐幹才華傑出、品格高潔
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於後，此子為不朽矣：肯定徐幹著作中論，
奠定不朽之地位
德璉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良可痛惜：說明應瑒有志未伸之憾
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與「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相呼應
孔璋章表殊健，微為繁富：評陳琳奏章之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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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絕時人：讚劉楨五言詩冠於當代
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讚美阮瑀之長於書牘奏記
仲宣獨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議王粲辭賦獨步當
世
昔伯牙絕絃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錯綜（交蹉語次）
昔伯牙絕絃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以伯牙與孔子為例，
表達對死者的傷痛之情
後生可畏，來者難誣：對偶（單句對）
足下：借代
年行已長大，所懷萬端，時有所慮，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時復類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頭
耳：身懷重任、日夜難安
志意何時復類昔日：設問（懸問）
光武有言：「年三十餘，在兵中十歲，所更非一：引用（明引）
光武有言：「年三十餘，在兵中十歲，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年與之齊矣：自謙德行不及
前賢
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映襯
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眾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動見瞻觀，何時易乎：自謙德行不及
前賢
動見瞻觀，何時易乎：設問（懸問）
年一過往，何可攀援：設問（激問）
古人思秉燭夜遊：引用（暗引）
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感嘆時光的一去不返，呼應首段「歲月易得」，並以
及時努力自勉
頃何以自娛？頗復有所述造不：設問（懸問）
裁書敘心：對偶（句中對）

語 譯
一 二月三日，曹丕陳述。時光易逝，自分別以來將要四年了。「三年不見」，東山詩中尚且
感嘆分離久遠，何況我倆分別已超過三年，思念之情如何承受得了？雖然書信往返，也不足
以消解思念的煩惱鬱結。
二 當年瘟疫流行，很多親戚故舊遭受災病。徐幹、陳琳、應瑒、劉楨，都在短時間內相繼病
逝，悲痛之情豈能言說啊！從前交遊相處，出門就座車前後相接，休息時同席而坐，豈有片
刻分散？每當傳杯飲酒時，管絃樂器齊奏，酒興正濃，仰首賦詩。那時候，竟然不自覺快樂
的可貴。還以為活到百歲是自己分內所應得，可長久地與朋友共同保全生命。何曾想到幾年
之間，朋友們相繼而死，說來令人悲傷！近日編纂他們的遺文，合為一集。看著他們的姓名，
已登列在死者的名冊上，追憶當年交遊情景，猶在心頭、眼前，而上述故友們已經化為塵土，
還能再說什麼呢？
三 我觀察古今文人，行為大都不檢點，很少能憑藉名聲節操立身於世，只有徐幹文采、內
涵兩者兼備，表裡相稱，恬淡而少私欲，有隱居山林的志向，可稱是文質兼備的君子。著作
中論二十餘篇，有獨特的見解。文辭典雅，足以傳於後世，這位賢友是可以流芳百世的。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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瑒文采煥發且有著述的意願，他的才學可以著書，但未能成就這美好的志願，實在令人惋惜！
近來遍覽諸位賢友的文章，面對這些遺作而擦拭眼淚，既痛念逝去者，而且想到自己也將不
久於人世。陳琳的奏章氣勢雄健，只是文字稍嫌冗雜。劉楨文氣超脫塵俗，只是還不夠剛建
有力；但他最好的五言詩，高妙的表現超越當代的人。阮瑀的書牘、奏記文采美好，風致動
人，讀了使人感到滿足快樂。王粲獨善於創作辭賦，可惜他的風格纖弱，不足以振起文章，
至於他的長處，連古人也無法超越。從前伯牙善於彈琴，只有鍾子期知音，鍾子期死後，伯
牙破琴絕絃，這是哀痛知音難遇；孔子聽到子路在衛國被剁成肉醬，就把家中食用的肉醬都
倒掉了，這是悲傷其他弟子都比不上他。諸位賢友只是比不上古人，卻也是當代的傑出人物。
而今活著的人，都比不上他們！年輕人是值得敬畏的、不能誣詆的，但恐怕我與你沒有機會
見到。
四 年紀愈來愈大，心緒紛亂，時常有所憂，甚至徹夜不眠。志向意氣什麼時候能再像當年？
我已是老年人了，只是頭髮尚未變白而己！東漢 光武帝曾說：「我已經三十來歲，在軍隊裡
待了十年，所經歷的事不止一件。」我的德行比不上光武帝，但年齡跟他差不多。以犬羊的本
質，披上虎豹紋彩的外皮；沒有眾星的明亮，只是假借日月的光輝。我的一舉一動皆引人注
目觀看，什麼時候可以改變這樣的生活呢？恐怕永遠不能再有從前那樣的遊樂了！年輕時真
應當努力，歲月一旦逝去，有什麼是可以依憑的呢？古人想在夜裡拿著蠟燭遊玩，確實是有
理由的。
五 你最近以什麼方式來娛樂自己呢？還有著述創作嗎？我向你所在的東方眺望，鬱抑煩悶，
胸中之氣不得舒展。裁箋作書，敘寫我的心懷。曹丕陳述。

賞 析
本文為曹丕寫給朋友吳質的書信，一方面追思昔日友人，悼念已逝的建安諸子；另一方
面在傷懷之餘，也不忘為故友編纂遺集並加以評論。與吳質書和典論 論文俱為文學史上重要
的批評文論，然前者充滿懷舊感傷氣息，抒情意味極濃，不僅論文而已。
全文可分五段：首段敘說和吳質分別四年後，久未謀面的思念，字裡行間不難想見作者
對舊友思念之殷切。第二段追念與昔日舊友宴飲遊樂，俯仰情深的過往。然而，突如其來的
一場瘟疫，帶走交情匪淺的文友，作者傷心落寞之情溢於言表。為了紀念亡友，曹丕為建安
諸子整理文稿，編纂成集，其對待故友情誼之深厚，由此亦可想見。第三段承續上文，記述
作者對諸子詩文的評論，中間雜揉著睹物思人、物是人非的傷感，以及對知音已逝的痛惜。
第四段由懷舊傷逝轉為自念自傷，感嘆年華老大，壯志意氣不復往昔，又自謙忝居高位，才
德淺薄，對身為太子「動見瞻觀」的情境，透露難以負荷的無奈。末段則以對吳質近況之存問
作結，再度表達思念情懷。
作者對朋友自然流露的真摯友情，乃全文最動人之處。曹丕雖貴為太子，但在給好友的
信中，卻是誠懇親切，平易自然，毫無敷衍驕誇之氣。文中悼念亡友，情溢乎辭，哀婉感人。
全篇文字清麗，自然動人，實為抒情散文名作。

國學常識
一、書信體相關常識
釋 名 文心雕龍 書記：「書者，舒也，舒布其言，陳之簡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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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源 現存最早書信為鄭子家告趙宣子書（左傳 文公十七年載）
(1)家人較長者用「家」，如：家父。(2)同輩
自稱 較幼者用「舍」，如：舍弟。(3)妻用「內」，
必須確
如：內人。(4)自稱「愚」
定通訊
1.稱謂 (1)用「令、尊」，如：令尊、令郎、尊夫人、
雙方的
令弟、令伯。(2)稱人父子「賢喬梓」。(3)稱
關係 對他人稱
人兄弟「賢昆仲」、「賢昆玉」。(4)稱人夫婦
「賢伉儷」
祖父母及父母 膝下、膝前
師長 函丈、壇席
長輩 尊前、尊鑒、鈞鑒
請求受
晚輩 青鑒、青覽、如晤、知悉
書信結構 2.提稱語 信 人 察
同學 硯右、硯席、文席、文几（亦可用於平輩）
閱之意
平輩 臺鑒、大鑒、惠鑒、左右、足下
教育界 講座、座右、有道、著席、史席
用於弔唁 苫次、禮席、禮鑒
3.啟事敬辭：敬稟者
4.開頭應酬語：無恙，幸甚
5.正文
6.結尾應酬語：聊布往懷
7.結尾敬辭：耑此，恭請 鈞安
8.署名、敬辭：遲頓首
9.日期
1.抬頭表示尊敬，平抬比挪抬更具敬意
2.啟緘：不可使受信人「敬啟」
、「敬收」
。明信片不用「啟」
、「緘」，只用「收」、
其 他 「寄」
3.信封：喪事以素函或黑函表示
4.摺疊：有字一面向外，反摺為報凶或絕交用
1.稱世交晚輩為「世兄」
2.稱他人妻子為「尊閫」、「尊夫人」
特殊用詞 3.妻對夫可稱「夫子」
4.女學生稱男老師為「老師」、「業師」，避免稱「夫子」
5.稱男老師之妻為「師母」，女老師之夫為「師丈」
二、三曹比較
姓名 字號 關係 經 歷 詩 文 風 格 著作 備 註
有雄才，擅權謀， 1.四言詩短歌行為 1.三曹和建安七
魏武
曹操 孟德 父 挾漢獻帝於許昌， 詩經後佳作 子為建安文學
帝集
藉以號令天下 2.詩風豪邁沉雄 代表
曹丕 子桓 子 1.自幼聰敏，才華 1.詩歌有濃厚漢樂 魏文 2.曹操、曹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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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民歌風味，多
寫男女離愁別
出眾 恨，詩風婉約悱
2.立為魏王太子， 惻。燕歌行為現存
（兄） 帝集
後篡漢自立，為 最早的完整七言
魏文帝 詩
2.典論 論文，開中
國文學批評先河 倡導、帶頭創
子 1.天資聰穎，十餘 曹子 作及其優秀作
1.詩以五言為主，
（弟） 歲即能誦詩屬文 建集 品，促使建安
詩風慷慨雋逸，
2.任性而行，不事 文學蓬勃發展
曹植 子建 詞采華茂
修飾，飲酒不
2.為辭賦名家，洛
節，不見容於曹
神賦為其名篇
丕

成語活用
1.懷文抱質—文采、內涵兩者兼備，表裡相稱。
例一個懷文抱質的讀書人，終有被重用的一天。
2.箕山之志—指隱居避世，不慕虛榮的高尚志節。
例陶淵明具箕山之志，不汲汲於富貴，不戚戚於貧賤。
3.後生可畏—年輕後進的子弟，前途未可限量，值得敬畏。
例他那麼年輕就有如此成就，真是後生可畏。
4.動見瞻觀—一舉一動皆引人注目觀看。
例明星往往受盛名之累，動見瞻觀，不得自在。

文法修辭
一、引用
1.東山猶嘆其遠。（暗引詩經 豳風 東山）
2.光武有言：「年三十餘，在兵中十歲，所更非一。」（明引）
3.古人思秉燭夜遊。（暗引古詩十九首 人生不滿百）
二、示現
●昔日遊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
仰而賦詩。（追述示現）
三、設問
1.東山猶嘆其遠，況乃過之，思何可支？（激問）
2.何曾須臾相失？（激問）
3.而此諸子化為糞壤，可復道哉？（激問）
4.志意何時復類昔日？（懸問）
5.動見瞻觀，何時易乎？（懸問）
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0

6.年一過往，何可攀援？（激問）
7.頃何以自娛？頗復有所述造不？（懸問）
四、借代
1.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借代為樂器）
2.有箕山之志。（借稱隱居的心志）
3.然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借稱「你」）
4.已成老翁，但未白頭耳！（借代為衰老）
五、錯綜
●昔伯牙絕絃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交蹉語次：原句
為「昔伯牙絕絃於鍾期，痛知音之難遇；仲尼覆醢於子路，傷門人之莫逮。」 ）
六、對偶
1.行則連輿，止則接席。（單句對）
2.酒酣耳熱。（句中對）
3.懷文抱質。（句中對）
4.後生可畏，來者難誣。（單句對）
5.裁書敘心。（句中對）
七、婉曲
1.零落略盡。（諱言「死」）
2.已為鬼錄。（諱言「死」）
3.而此諸子化為糞壤。（諱言「死」）
八、映襯
●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

※題解補充注釋（配合 P62）
1.昭明文選 原名文選，是中國現存編選最早的詩文總集（其實應該算是選集，但因篇帙浩
大，古人視為總集）。南朝 梁 昭明太子 蕭統所編，收錄自先秦至齊、梁之詩文辭賦，共三
十卷，唐 李善作注，析為六十卷。選文不收經、史、子之文字（史部只收「論贊」部分），是
一部純文學的選集。後世注解有唐 李善 注、五臣注，及合二者之六臣注，但以李善注本為
最佳。
※作者補充注釋（配合 P62）
1.曹操次子 曹操長子曹昂，隨曹操南征，為張繡所殺。原欲立曹植繼嗣，但以其飲酒無節，
屢犯禁令，遂立次子丕為世子。
2.博聞強識 見聞廣博，記憶力強。識，音ㄓˋ，同「誌」，記。
3.雅 平常、素來。
4.唱和 以詩文互相贈送作為應酬。和，音 ㄏㄜˋ。
5.婉約 婉轉柔和。多指文詞情意幽微而言。
6.悱惻 悲切動人。意謂作品多表現悲情。
7.燕歌行 有二首。在曹丕之前未見此種作品，故古人以為是曹丕所創。第一首較為人所熟知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
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1

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
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注釋
○搖落：凋零。
○思斷腸：因思念而斷腸（悲痛）。
○慊慊：不滿意的樣子。慊，音ㄑㄧㄢˋ。
○淹留：久留。
○煢煢：孤獨無依的樣子。煢，音ㄑㄩㄥˊ。
○清商：古樂曲名，以悲惋淒清為其特色。
○星漢西流夜未央：銀河轉西向，表示夜已深。夜未央，指長夜未盡。
○爾：你們，指牛郎、織女。
○河梁：河上的橋，此指銀河。
語譯
在蕭瑟的秋風中天氣逐漸轉涼，草木飄搖而落，白露凝結成霜。一群群的燕子辭別北方，
大雁也往南飛去，可是想到你客遊在外不歸，思念的痛苦不禁讓我為之斷腸。常人都會因眷
戀故鄉的痛苦而想要早日回來，為何你卻身寄他方而久留不歸？我內心孤單獨守空房，憂思
湧上心頭，思念夫君不敢忘，不自覺的流淚沾溼了衣裳。拿起琴來撥動琴絃彈出哀婉的清商
樂曲，琴聲音節短促激越，我低聲細吟，卻不能持久。皎潔的月光照在我的床鋪上，眾星及
銀河轉而向西，此時長夜未盡。想到牽牛星與織女星隔著銀河相望，我要問你們何故被銀河
和鵲橋阻隔而不能在一起？

※結構表
開頭應酬語 第一段 敘述思念之情
正文 第二段 追念亡故友人，昔日歡聚遊樂，今日零落略盡，不勝其悲
懷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
徐幹 乃彬彬君子。著中論，成一家之言。辭
義典雅，足以不朽
斐然有述作之意，才學足以著書，惜
應瑒
美志不遂
第三段 論諸子之才
陳琳 章表殊健，微為繁富
劉楨 有逸氣，但未遒。五言詩妙絕時人
阮瑀 書記翩翩，致足樂也
善於辭賦，體弱不足起其文，所善，
王粲
古人無以遠過
第三段 惋惜與肯定 伯牙絕絃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
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2

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諸子但為未及古人，
自一時之雋也
年行長大→志意不類昔日→德不及光武（以
第四段 由傷逝而悟惜時 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眾星之明，假日
月之光）→惜時努力
結尾應酬語 第五段 詢問朋友近況
※課文深入鑑賞
曹丕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是刻薄寡恩、冷酷無情的。這是因為世說新語記錄他以七步成詩
來逼害弟弟曹植。然而從他的作品看來，曹丕是感情豐富、重視友誼的人。與吳質書可以說是
代表作品之一。
第一段，寫對朋友的思念之情。引用東山詩來抒發感懷，用「思何可支」、「未足解其勞
結」等深情的句子，呈現款款之意。
第二段，今昔對照，以一喜一悲的方式，刻劃人事已非的傷痛。由七子中諸人罹疫（大
概是瘟疫）而歿，回溯以往遊處之樂。用「行則連輿，止則接席」寫來往之親密；用「觴酌流
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描摹相聚飲宴之樂。然後一轉至「零落略盡，言之傷
心」，以大反差的筆法，顯現變故來臨之速，令人無法接受。在替朋友盡最後心意的情形下，
集其作品，卻不免引發更深的感觸。由此看來，曹丕的情感狀態其實與常人無異。
第三段，論及好友之文才，詳細論析，其實寄託深深惋惜之意，更用絕絃、覆醢的典故，
婉轉地表露自己的哀痛，與對好友的肯定：「自一時之雋也」。這段論述，後人常與典論 論文
作為對照（其中僅孔融於此未論及，因為孔融與曹家勢不兩立），也因而確立了本文在文學
發展史上的地位。
第四段，由朋友轉到自己身上，由「動見瞻觀」說明責任之重，壓力之大，因而更為懷
念當年的暢遊。這一段可以視為寫作本文的動機，在思路安排上，與首段隱約呼應。首段言
「歲月易得」，此處謂「年一過往，何可攀援」，在意念上是一致的。
末段，問友人「頗復有所述造不？」是自勉，也是對友人的激勵。與典論 論文末段強調文
章是「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理念相通，也可見曹丕對寫作的重視，不因地位的改變
而動搖。
※課文問題引導
1.本文追憶以往，哪一句話最能顯現當時的感受？
答：忽然不自知樂也。
2.文中如何肯定徐幹的成就？
答：懷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言
辭義典雅，足傳於後。
3.文中曹丕自謙之處有哪些？
答：(1)吾德不及之（光武），年與之齊矣。
(2)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眾星之明，假日月之光。
※教學資源補充
一、東山詩
是隨周公東征（平管叔、蔡叔之亂）的戰士所作。敘寫戰爭結束，解甲歸田後的回鄉喜
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3

樂之情。
二、伯牙與鍾期
(一) 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方鼓而志在太山，鍾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
山。」少選之間，而志在流水，鍾子期復曰：「善哉乎鼓琴！湯湯乎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
破琴絕絃，終身不復鼓琴，以為世無足復為鼓琴者。 （呂氏春秋 本味）
語譯
(一) 伯牙彈琴，鍾子期聆聽，當伯牙彈奏而心嚮往泰山，鍾子期說：「彈琴彈得好呀！就
像泰山一樣的巍峨高峻。」過了一會兒，心嚮往流水，鍾子期又說：「彈琴彈得好呀！就像流
水一樣湍急浩蕩。」鍾子期過世後，伯牙摔碎了琴，弄斷了絃，一輩子再也不彈琴，認為世
上再也沒有值得為他彈琴的人了。
(二) 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
山！」志在流水，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子期必得之；伯牙游於泰山
之陰，卒逢暴雨，止於巖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
鍾子期輒窮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嘆曰：「善哉！善哉！子之聽，夫志想猶吾心也，吾於何逃
聲哉！」
（列子 湯問）
語譯
(二) 伯牙很會彈琴，鍾子期很懂得欣賞。伯牙彈琴，心中想到高山，子期說：「彈得好啊！
你是在描述巍峨的泰山！」伯牙心中想到了河流，子期說：「彈得好啊！你是在詮釋滔滔的
江河！」伯牙心中所思，子期都能體會。伯牙走在泰山之北，突然遭遇大雨，躲在山崖之下；
心裡升起悲哀的情緒，於是拿起琴彈奏。起初彈久雨不止的曲調，進而彈高山崩頹的曲子，
每次彈奏，鍾子期就能把其中的情趣完全闡發出來。伯牙於是放下琴，感慨地說：「說得好！
說得好！你真懂得欣賞，你的想法如同我的意念，我琴聲的旨意無法脫離你的掌握啊！」
三、覆醢
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
遂命覆醢。 （禮記 檀弓上）
語譯
孔子知道子路慘死於衛國之亂，在中庭祭拜哭泣。有人來弔喪，孔子以家屬之禮回拜。
哭祭之後，請使者進來探問詳情。使者說：「被剁成肉醬殺死。」孔子遂命令家人倒掉肉醬，
再也不吃了。
四、七步成詩
文帝嘗令東阿王七步作詩，不成者行大法。應聲便為詩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慚色。
（世說新語 文學）
語譯
文帝（魏文帝 曹丕）曾經命令東阿王（曹植，初封臨淄侯，曹丕即位貶為安鄉侯，又
改封鄄城侯，再封雍丘王，明帝即位封浚儀王，又還為雍丘王，後改為東阿王，最後改封為
陳王）用走七步的時間內作一首詩，如果作不出來，就要將他處死。曹植立即就作了詩：
「煮豆子來作湯，濾掉渣滓作成豆汁。豆子的莖枝在爐子裡燃燒，豆子在鍋子裡哭泣。原本都
是同一株豆根生長出來的，為何要如此急切地用烈火來煎熬我呢？」文帝臉上顯露了十分慚
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4

愧的表情。

評 量
一、單一選擇題
（ (A) ）1.下列各文句「 」內的字，讀音完全相同的選項是 (A)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
／「虬」髯客傳／克紹箕「裘」 (B)對之「抆」淚／服虎豹之「文」／有條不「紊」
(C)「恬」淡寡欲／絮絮「聒」聒／「刮」目相待 (D)酒「酣」耳熱／佛手「柑」／「扞」
格不通。
1.(A)皆音ㄑㄧㄡˊ。(B)ㄨㄣˋ／ㄨㄣˊ／ㄨㄣˋ。(C)ㄊㄧㄢˊ／ㄍㄨㄚ／ㄍㄨㄚ。(D)ㄏㄢ／
ㄍㄢ／ㄏㄢˋ。
（ (A) ）2.「謂百年己分，可長共相保」的「分」字，下列讀音與之相同的選項是 (A)上報疾
狀，次敘病心，終論平生交「分」 (B)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 (C)有弟皆
「分」散，無家問死生 (D)從沒有一個人能及她十「分」裡的一分的。
2.題幹與(A)皆音ㄈㄣˋ。(A)出自白居易 與元微之書。(B)ㄈㄣ。出自論語 季氏。(C)ㄈㄣ。出自
杜甫 月夜憶舍弟。(D)ㄈㄣ。出自劉鶚 明湖居聽書。
（ (C) ）3.下列「 」內字音，字形皆相同的選項是 (A)「ㄈㄟˇ」然有述作之意／
「ㄈㄟˇ」夷所思／不「ㄈㄟˇ」不發 (B)風度「ㄆㄧㄢ」ㄆㄧㄢ／心遠地自「ㄆㄧ
ㄢ」／駕一葉之「ㄆㄧㄢ」舟 (C)乘「ㄩˊ」播越，宗社淪傾／唐代「ㄩˊ」圖之廣，
歷古所無／忌憚於國際「ㄩˊ」論，只好讓步 (D)流「ㄕㄤ」曲水／為國犧牲生命
的人，謂之國「ㄕㄤ」／兔死狐悲，物「ㄕㄤ」其類。
3.(A)斐／匪／悱。(B)翩／偏／扁。(C)皆作「輿」。(D)觴／殤／傷。
（ (C) ）4.「然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所使用的修辭與下列句子相同的是 (A)而此諸子化為糞
壤，可復道哉 (B)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 (C)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 (D)
行則連輿，止則接席。
4.題幹為借代，「足下」借稱「你」 。(B)映襯。(C)借代。
。(A)婉曲。諱言「死」，而稱「化為糞壤」
以「絲竹」借代為樂器。(D)對偶。
（ (C) ）5.與吳質書：「觀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懷文抱質，
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者矣。」下列說明正確的選項是 (A)批評
當今文人不重氣節，多求建功立業 (B)認為偉長不拘小節，有大將風範 (C)讚
美偉長才華傑出、品格高潔 (D)認為偉長志向遠大，可擔重任。
（ (D) ）6.與吳質書文中，可看出曹丕一心追求現世功業成就的心情是 (A)間者歷覽諸子之
文，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 (B)年一過往，何可攀援 (C)後生可畏，
來者難誣；然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 (D)年行已長大，所懷萬端，時有所慮，至
通夜不瞑。志意何時復類昔日。
6.(A)懷友自傷。(B)感嘆時光一去不回頭。(C)恐己不及見今人之成就。(D)志意雖有消逝者，然
猶念茲在茲，可見其奮進。
（ (D) ）7.「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後文與之相應的句子是 (A)後生可畏，
來者難誣；然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 (B)美志不遂，良可痛惜 (C)恐永不復得為
昔日遊也 (D)間者歷覽諸子之文，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
（ (A) ）8.「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眾星之明，假日月之光。」曹丕此言意謂 (A)自謙
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5

才淺，卻僥倖居太子之位 (B)慶幸出身寒微，卻可貴為天子 (C)自己能得眾人

擁護，而為天子 (D)個性內柔外剛，而居太子之位。
（ (A) ）9.有關與吳質書一文結構的說明，正確的選項是 (A)先敘別，次追念昔遊，再論諸
子文章，最後自慨，並以思念作結 (B)先追思昔遊，次敘別、自慨，再論諸子之
文，末以思念作結 (C)先敘別，次論文，再以追念昔遊，表示思念，末以自慨
作結 (D)先論諸子文章，次敘別、自慨，再以追憶昔遊的思念作結。
（ (B) ）10.閱讀下列文章，從參考選項中，選出適合的答案：「從魏 晉 南北朝時期的文學
理論和文學批評的論著中，可以看到當時的人想努力將文學從學術中區分出來，
進而探尋文學的特點、文學的分類、文學創作的規律，以及文學的價值。□為文
學批評之嚆矢，將文體作明晰而自覺的辨析，分文體為奏議、書論、銘誄、詩賦
四科，指出它們各自的特點。自漢末以來，人物品評的風氣逐漸興盛，人物審
美的興盛，對文藝審美起了催化作用。而人物流品的劃分，也直接影響著文藝
批評，故有將詩人分為上中下三品者，並開詩話之先河，□即是明證。之後□
的出現，則標誌著中國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建立了完整的體系。」以上文章中□
處應依序填入 (A)陸機 文賦／劉勰 文心雕龍／曹丕 典論 論文 (B)曹丕 典論
論文／鍾嶸 詩品／劉勰 文心雕龍 (C)劉勰 文心雕龍／鍾嶸 詩品／王國維 人
間詞話 (D)曹丕 典論 論文／陸機 文賦／鍾嶸 詩品。
（ (C) ）11.古人詩文常以樂景寫哀情，如李白 送孟浩然之廣陵寫「煙花三月下揚州」，以如
煙似霧繁花盛開的春景反襯離情，與吳質書一文同樣以「樂景」傷悼好友離世的
句子是 (A)數年之間，零落略盡 (B)觀其姓名，已為鬼錄，追思昔遊，猶在
心目 (C)行則連輿，止則接席 (D)百年己分，可長共相保。
11.(A)(B)皆為哀語。(D)非景語。
（ (B) ）12.下列「 」內文句的闡釋，正確的選項是 (A)「雖書疏往返，未足解其勞結」：雖
然書信往復溝通，仍無法化解恩怨 (B)「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幾
年間友人相繼過世，使人無比痛心 (C)「兵中十歲，所更非一」：軍旅生涯漫長
生活單調 (D)「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自傷年華老大，一事無
成。
12.(A)雖然書信往返，不足以消解思念的煩惱鬱結。足見曹丕與吳質的深厚情誼。(C)軍中十年
所經歷的事不少。(D)感嘆時光一去不返，並以及時努力自勉。
二、多重選擇題
（(B)(C)(D)）13.下列各組句子「 」內的詞語，意義相近的選項是 (A)昔年疾疫，親故多
「離」其災／何曾須臾相「失」 (B)雖「書疏」往返，未足解其勞結／裁「書」
敘心 (C)德璉常斐然有「述作」之意／頗復有所「述造」不 (D)「間者」歷覽
諸子之文／「頃」何以自娛 (E)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後生」可畏。
13.(A)通「罹」，遭受、遭遇／分離。(B)皆「書信」 。(C)皆「著作」
。(D)皆「近來」
。(E)活著的人／
年輕人。
（ 全 ）14.語言會隨時代變遷而衍生新義。有些相同的詞語、成語，常會隨時間而變化，造成
一詞多用的現象。下列「 」內詞義，前後相異的選項是 (A)每至觴酌「流行」，
絲竹並奏／這樣式是今年最「流行」的 (B)當此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聽到
得獎，他「忽然」大哭了 (C)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他風度「翩翩」，令人欣賞
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6

(D)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為了升職，他不惜「攀援」董事長
(E)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她「體弱」多病，令人憐惜。
14.(A)傳遞、運行／盛行於一時。(B)竟然／突然。(C)形容風度或文采美好的樣子／舉止灑脫。
(D)追隨、依憑／依附權貴，以求取權勢財富。(E)文章風格纖弱／身體虛弱。
（(C)(E)）15.下列「 」內文句的釋義，正確的選項是 (A)況乃過之，「思何可支」：想一想
何人可以支持 (B)「東望於邑」：向東眺望京都之邑 (C)「來者難誣」：對後來
的人不可誣詆 (D)「未足解其勞結」：不能消除征伐行役的勞苦 (E)古人思秉
燭夜遊，「良有以也」：確實是有理由的。
15.(A)思念之情如何承受得了。(B)我向你所在的東方眺望，鬱抑煩悶，胸中之氣不得舒展。
(D)也不足以消解思念的煩惱鬱結。
（(A)(B)(C)(D)）16.與吳質書中先敘「昔日遊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後
言「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透露今昔存亡強烈對比的唏
噓感喟，下列選項也表達這種今昔迥異傷嘆的選項是 (A)黃鶴一去不復
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B)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C)舊時
王 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D)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與誰同 (E)看春花，又看秋花，不管顛狂風雨。
16.(A)出自崔顥 黃鶴樓。(B)出自李白 登金陵鳳凰臺。語譯：吳宮的花草都已埋沒在荒幽的小
徑裡，東晉的達官顯貴也已成了荒頹的墳土。(C)出自劉禹錫 烏衣巷。語譯：舊時望族王
謝豪門世家堂前的燕子依然年年歸返，但如今已飛入尋常百姓所住的宅第。(D)出自歐陽
脩 浪淘沙。語譯：今年的花比去年的美麗，可是明年又會勝於今日。明年花開的時候，怎
知你將與誰共賞花呢？(E)元曲，出自馮子振 黑漆弩 感事：「江湖難比山林住。種果父勝
刺船父。看春花，又看秋花，不管顛狂風雨。」語譯：身處於詭譎的江湖，比置身山林田野
更難。真要說起來，栽植蔬果的人還略勝划船擺渡的人。春天有春花看，秋天有秋花賞，
不必在意那顛狂難料的江湖風雨。
（(C)(E)）17. 評論
典論 論文 與吳質書
對象
陳琳 章表書記，今之雋也 章表殊健，微為繁富
有逸氣，但未遒耳；
劉楨 壯而不密
五言詩妙絕時人
辭賦時有齊氣，然其他 懷文抱質， 恬淡寡
徐幹
體裁文章，均不及辭賦 欲，有箕山之志
長於辭賦；初征、登 善於辭賦，惜其體
樓、槐賦、征思，…… 弱，不足起其文；至
王粲
雖張、蔡不過也。然於 於所善，古人無以遠
他文，未能稱是 過
阮瑀 章表書記，今之雋也 書記翩翩，致足樂也
以上為典論 論文和與吳質書對於文人的評論，下列敘述正確的選項是 (A)二
篇文章均對陳琳提出正、反兩面的評價 (B)典論 論文從文章風格、結構給予劉
楨全面正評；與吳質書則以為劉楨的個人氣質冠絕當代 (C)典論 論文以為徐
高中國文(四)補充教材備課用書 六、與吳質書 17

幹辭賦表現最佳；與吳質書則就徐幹才華及高潔性情給予正評 (D)王粲兼擅
各體，對此二文均予高度正評 (E)二文均對阮瑀長於書牘奏記表示讚賞。
17.(A)典論 論文未給負面評述。(B)典論 論文以「不密」點出劉楨文章風格不夠周密；與吳質
書以為劉楨冠絕當代的是五言詩。(D)王粲僅長於辭賦，二文對此予以高度評價。
（(B)(C)(E)）18.下列文句，透露出「惜時」情懷的選項是 (A)年行已長大，所懷萬端，時有
所慮 (B)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 (C)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D)三年不見，東山猶嘆其遠，況乃過之 (E)古人思秉燭夜遊，良有以也。
18.(A)年紀老大的感慨。(C)出自論語 子罕。語譯：光陰的消逝好比這奔流的河水啊！不分晝
夜，不停地流動著。(D)表達思念殷切。
（(A)(B)(C)）19.「交蹉語次」是指故意調換上下文句的次序，使其形式參差，產生變化之美。
下列選項屬於「交蹉語次」的是 (A)西伯幽而演易，周旦顯而制禮，不以隱
約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曹丕 典論 論文） (B)伯牙絕絃於鍾期，仲尼
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 (C)句讀之不知，惑之不解，
或師焉，或不焉（韓愈 師說） (D)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眾星之明，
假日月之光 (E)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詩經 小雅 蓼
莪）。
19.(D)第一、二句相承，三、四句相承，並無「交蹉語次」。(E)為互文：「父母兮生我，父母兮
鞠我」，並無「交蹉語次」。
（(B)(C)）20.「生命無常、人生易老本是古往今來一個普遍命題，魏 晉詩篇中這一永恆命題
的詠嘆之所以具有如此感人的審美魅力而千古傳誦，也是與這種思緒感情中所
包含的具體時代內容不可分的。從黃巾起義前後起，整個社會日漸動蕩，接著
便是戰禍不已，疾疫流行，死亡枕藉，連大批的上層貴族也在所不免。『徐
（幹）、陳（琳）、應（瑒）、劉（楨），一時俱逝』（曹丕 與吳質書），榮華富貴，
頃刻喪落，……。既然如此，而上述既定的傳統、事物、功業、學問、信仰又並不
怎麼可信可靠，大都是從外面強加給人們的，那麼個人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就突
出出來了，如何有意義地自覺地充分把握住這短促而多苦難的人生，使之更為
豐富滿足，便突出出來了。它實質上標誌著一種人的覺醒，即在懷疑和否定舊
有傳統標準和信仰價值的條件下，人對自己生命、意義、命運的重新發現、思索
把握和追求。」 （李澤厚 美的歷程）
閱讀上文，敘述正確的選項是 (A)魏 晉詩篇因能超脫生死，所以獨樹一格，
別具美感 (B)魏 晉詩人處於戰禍不已、疫疾流行的年代，更能感受生命的短暫
與脆弱 (C)魏 晉詩篇的美感魅力，來自即使自知生命微渺，仍積極尋求生命
豐富滿足之道 (D)魏 晉詩人進一步探索個人存在的意義，主因國君及上層貴
族的推動 (E)既定的傳統和信仰全被否定，新的存在價值又尚未建立，遂使
魏 晉詩人流於荒誕頹廢。
20.(A)結合時代背景與生命無常、人生易老的普遍命題，使得魏 晉詩篇別具特色。(D)因時代
動亂，戰禍不已。(E)選項與引文中「即在懷疑和否定舊有傳統標準和信仰價值的條件下，
人對自己生命、意義、命運的重新發現、思索、把握和追求」論述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