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双月刊） 2011 年第 6 期

美国学者关于中国文化软实力研究
王 瑾

［内容提要］伴随中国在经济、政治 和 文 化 等 领 域 的 快 速 发 展，美 国 学 术 界 对 中 国 软 实 力 的 关 注 程 度 不 断 加
深。对中国软实力进行研究的既包括普通学者，也包 括 美 国 国 会、思 想 库 和 调 研 机 构 等。美 国 学 者 对 中 国 发
展文化软实力的目的、手段作了全面分析，通过大量的 统 计 数 据 对 中 国 的 文 化 软 实 力 进 行 了 评 估 ，还 对 中 国、
美国等国家的文化软实力进行了比较研究等。总结和梳理海外有关中国文化软实力的研究，对于提升我国的
文化软实力、维护国家文化安全有重要启发意义。
［关键词］美国学者 中国 文化软实力
［分类号］D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505（ 2011） 06-0027-05

20 世纪以来，越来越 多 的 西 方 思 想 家 认 识 到 2007 年 5 月，耶鲁大学 出 版 社 出 版 了 卡 内 基 国 际

文化在国际交往 和 民 族 发 展 中 的 地 位 和 作 用，从
而高度重视文化 战 略 的 构 思，维 护 本 民 族 的 文 化
安全。马克斯·韦伯认为，文化是人类社会发展的
深层原因，新教伦 理 是 资 本 主 义 制 度 形 成 的 一 个
重要因素。汤因 比、斯 塔 夫 里 阿 诺 斯 等 在 其 著 述
中，也以文化的冲突来看待世界历史。斯宾格勒
在其名著《西方的没落》中所阐述的思想，本质上
是文化交往和文化冲突中西方文化的弊端及其出
路。他所谓的“西方的没落”，根本上讲的是西方
文化的没落。亨廷顿 在《文 明 的 冲 突 与 世 界 秩 序
的重建》一书 中，更 是 指 出 文 化 的 冲 突 将 成 为 未
来世界冲突的模式，文化的冲突将取代意识形态
的冲突而成为主要的冲突模式。西方还有一些理
论家 指 出，倘 若 一 个 国 家 的 文 化 成 为 主 流 文 化，
其价值观支配了国际政治秩序，它就必然在国际
社会中居于 领 导 地 位。 在 全 球 化 和 信 息 化 时 代，
文化越来 越 成 为 民 族 凝 聚 力 和 创 造 力 的 重 要 源
泉、越来越成 为 综 合 国 力 竞 争 的 重 要 因 素。谁 占
据了文化发展的 制 高 点，谁 就 能 够 更 好 地 在 激 烈
的国际 竞 争 中 掌 握 主 动 权。 我 国 正 处 在 和 平 发
展、民族复兴的关键时期，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和
激烈的国际竞争，面对形 形 色 色“中 国 威 胁 论 ”的
干扰，我们更要高 度 重 视 和 加 快 发 展 国 家 文 化 软
实力，维护国家安全。
近年来，伴随中国在经济、政治和文化等领域
的快速发展，美国 学 术 界 对 中 国 软 实 力 的 关 注 程
度不断加深。对中国软实力进行研究的既包括普
通学 者，也 包 括 美 国 国 会、思 想 库 和 调 研 机 构 等。
可以 说，对 中 国 软 实 力 的 研 究 已 经 全 面 展 开。
和平基 金 会 中 国 项 目 学 者 约 书 亚·库 兰 茨 克 的
《魅力攻 势———中 国 的 软 实 力 如 何 改 变 世 界 》一
书，这是美国甚至 西 方 第 一 本 研 究 中 国 软 实 力 的
专著，在美国学界和 政 界 引 起 很 大 关 注。2007 年
10 月，胡锦涛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正式提出，“提
高国家文化软实 力，使 人 民 基 本 文 化 权 益 得 到 更
好保障”。约瑟夫·奈 认 为，这 表 明 软 实 力 已 经 进
入中国的官 方 语 言。从 此，中 国 软 实 力 成 为 美 国
学界关注的一个热点问题。
一 、美国学者认为中国对文化软实力日
益重视， 但尚未出台明确的文化软实力战略
美国学者认 为，软 实 力 在 中 国 越 来 越 受 到 关
注，成为一个 热 门 话 题。中 国 学 术 界 主 流 的 观 点
认为，文化是一个国家软实力的核心源泉，这种观
点得到中国领导层的认可。尽管最高层对软实力
有浓厚兴趣，但中 国 还 没 有 形 成 一 套 综 合 与 连 贯
的国家软实力战 略，其 软 实 力 政 策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仍然是临 时 采 取 和 反 应 性 的，旨 在 反 驳“中 国 威
胁论”和改善中国在国外的形象。
（ 一） 中国学术界在软实力问题上存在分歧
中国学术界关于软实力曾出现两次争论。第
一次是在 20 世纪 90 年 代，约 瑟 夫·奈 的《注 定 领
导》一书 出 版 之 后，中 国 学 者 们 对 于 什 么 是 软 实
力以及在中国该如何定义软实力产生了争论。这
次争论在很大程 度 上 是 理 论 性 的，只 局 限 于 学 术
圈。他们在哪 个 才 是“软 实 力 ”最 好 的 翻 译 的 问
题上存在分歧，但约瑟夫·奈关于一个国家有能力
— 27 —
本期聚焦
使用硬实力和软实力的基本假设在中国得到不少
人的认可。
第二次争论始于 2005 年前后，也是在中国真
正开始讨论软实力。中国专家关于软实力的争论
主要是中国的软实 力 是 该 继 续 保 持 反 应 性 的 （ 主
要是为了 改 善 中 国 的 形 象 ） 还 是 该 变 得 主 动 点。
特别值得注意的 是，有 关 是 否 应 该 输 出 所 谓 中 国
发展模式的 辩 论 正 在 展 开。 另 外，什 么 是 中 国 软
实力的主要源泉？ 怎样增强软实力？ 怎样宣传软
实力？ 怎样使用软实力？ 在这一系列问题上仍然
存在着分歧。
在关于 中 国 内 政 和 外 交 政 策 讨 论 的 大 背 景
下，围绕中国软实 力 提 法 的 讨 论 形 成 了 两 个 主 要
的学派。一派是中国著名社会学家和哲学家所持
的主流派观 点，认 为“软 实 力 的 核 心 是 文 化 ”，跟
20 世纪 90 年代第一个提 出 此 观 点 的 王 沪 宁 相 呼
应。另一派是一些国际关系问题专家所持的少数
派观点，该观点不否认文化的重要性，但他们注重
如何使用软实力 的 资 源，他 们 得 出 的 结 论 是 政 治
实力是软实力的核心。
（ 二） 中国领 导 层 认 同 文 化 是 软 实 力 的 核 心
的观点
近 些 年 来，中 国 一 直 在 寻 求 统 一 的 意 识 形
态———或者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时任国家
主席江泽民在 1998 年的中国共产党第 15 次全国
代表大 会 上 宣 布 要 建 设 社 会 主 义“精 神 文 明 ”。
2001 年，中国公 布 了“公 民 道 德 建 设 实 施 纲 要 ”，
把中国的传统价值观念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
结合在一起。
在 2002 年的中国共产党第 16 次全国代表大
会上，中国的 文 化 体 制 改 革 启 动。 尽 管 没 有 明 确
使用软实力这个词，但宣传部门负责人刘云山说，
在党的指导性原则的文件里把文化建设摆在战略
位置，这凸显 了 文 化 建 设 的 极 端 重 要 性。他 还 补
充说，文化实力是 整 合 国 家 实 力 和 国 际 竞 争 力 日
益重要的组 成 部 分。由 于 着 眼 于 软 实 力，中 国 文
化体制改革的目标 是 使“有 中 国 特 色 的 社 会 主 义
文化不仅对中国 人 民、而 且 对 全 世 界 人 民 都 有 强
烈的吸引力和感召力”。
2006 年 1 月，在 对 中 央 外 事 工 作 领 导 小 组 的
一次内部谈话中，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指出，中国
国际地位以及国际影响力的提高必须在包括经济、
科学和技术、国防实力的硬实力以及诸如文化等软
实力中都得到反映。胡锦涛在 2007 年中国共产党
— 28 —
第 17 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使用了“软实力”
这一提法，标志着中国官方正式认可软实力以及文
化的核心地位。胡锦涛说，文化越来越成为民族凝
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越来越成为综合国力的
重要因素。中国必须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
总之，中国领 导 层 已 经 意 识 到 软 实 力 在 增 强
综合国力中的重 要 作 用，并 且 认 可 主 流 的 学 术 观
点，即文化是 软 实 力 的 核 心。 中 国 共 产 党 强 调 建
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对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
的重要性，认为以“指导 思 想 一 元 化 ”为 基 础 的 中
国可以把它的文化软实力延伸到海外。
（ 三） 软实力是当 下 中 国 的 热 门 话 题，但 中 国
还缺乏明确的软实力战略
随便浏览一下 学 术 数 据 库 以 及 热 门 网 站，会
发现很多关于软实力的文章、领导人讲话稿、民意
调查以及博客文章。在关于该形成怎样的内外政
策以增强中国综 合 国 力 的 激 烈 辩 论 中，软 实 力 被
赋予非常重要的地位。无论是对中国传统文化进
行重新评价还是建立“社 会 主 义 核 心 价 值 体 系 ”，
无论是遵循“科 学 发 展 观 思 想 ”还 是 建 设 和 谐 社
会，无论是关于要“韬光养晦”或是“有所作为 ”的
辩论还是反驳“中国威 胁 论 ”并 建 设 和 谐 世 界，软
实力都贯穿于所有这些问题之中。
然而，尽管学术界对软实力有热烈讨论，领导
层对软实力也有 浓 厚 的 兴 趣，但 中 国 还 没 有 形 成
一套综合的、连贯的国家软实力战略，虽然中国也
为此而出台了一些前后矛盾的政策。有可能执行
软实力政策的各 部 委 各 机 构 之 间 没 有 协 调，同 时
也没有一个中央领导小组或是领导人负责提升中
国软实力。建议 在 中 共 17 大 报 告 中 加 入 软 实 力
的不是外交部而是文化部。海外孔子学院的监管
由教育部负责，而 教 育 部 显 然 没 有 和 当 地 的 中 国
大使馆协 调。 同 时，中 共 中 央 宣 传 部 承 诺“通 过
增加文化产品和服务的出口增强中国的文化软实
力并加强 中 国 文 化 的 国 际 影 响 力 ”。 但 至 今，中
国还没有建立任何标准来评估增强文化核心软实
力方面的进展情况。
在短期内，中 国 的 软 实 力 政 策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仍然 是 临 时 采 取 的，主 要 是 反 应 性 的，旨 在 反 驳
“中国威胁论”，重点 提 升 文 化 软 实 力。 领 导 层 很
可能继续禁 止 讨 论“北 京 共 识 ”以 特 意 避 免 挑 战
美国。但从长 期 来 讲，情 况 就 不 那 么 肯 定 了。 已
经有人呼吁中国建立一套提升国家软实力的综合
战略，在政治、外交政策和机构设置方面更加强调

提升软实力。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以及在国
际舞台上扮演越 来 越 重 要 的 角 色，国 内 肯 定 会 热
烈讨论中国的社会主义价值观是否应该取代西方
价值观，中国发展模 式 是 否 应 该 输 出。 尽 管 2006
年 8 月中国官方已经示意采取主动型外交政策还
为时尚早，但学术 界 关 于 应 该 实 行 韬 光 养 晦 还 是
奉行有所作为的外交政策的辩论还在继续。假以
时日，中 国 采 取 更 加 主 动 的 外 交 政 策 是 有 可
①
能的。
二 、美国学者对中国发展文化软实力的
目的 、手段进行了全面分析
尽管在美国对约瑟夫·奈的理论有不同看法，
但在中国却广受欢迎。美国学者认为，这是因为，
中国发展文化软实力有其深层原因。
（ 一） 中国发展文化软实力的目的
1． 中国发展文 化 软 实 力，优 先 考 虑 的 是 其 国
内问题。“北 京 不 是 要 对 外 传 播 其 意 识 形 态，而
② ⑦
是要在国内 加 强 其 意 识 形 态。” 在 工 业 化、市 场
化、城市化、私有化和全球化的推动下，近 20 年来
中国的社会经济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城
乡之间的社会分 裂 和 分 配 不 公 需 要 弥 合，人 们 的
精神“真空”需要填补，对 他 人 和 政 府 的 信 任 需 要
③
重建，所有这些都 需 要 与 之 相 应 的 文 化 的 重 建。
“中国要 想 对 世 界 有 吸 引 力，首 先 需 要 对 自 己 的
④
人民有吸引力。”
2． 文化是综合 国 力 的 一 个 重 要 组 成 部 分，中
国要想成为 世 界 大 国，就 必 须 成 为 文 化 强 国。随
着经济和社会的全面发展，中国正在日益崛起，中
国要取得或者实 际 上 是 恢 复 其 大 国 地 位，既 需 要
增强硬实力也需 要 增 强 软 实 力。“中 国 是 一 个 正
在崛起的大国，伴 随 经 济 实 力 增 长 而 来 的 是 文 化
上的自豪感。…… 准 备 成 为 世 界 大 国 的 中 国，现
⑤
在是时候要肯定它的文化遗 产 了。” 中 国 要 想 成
为一个大国，就需 要 创 造 或 者 再 造 一 个 对 来 自 其
⑥
他文化背景的人们也有吸引力的伟大文化。
3． 抵制西方“文 化 霸 权 ”，维 护 文 化 安 全。 中
国共产党 认 为 文 化 是 国 际 竞 争 的 支 点： “通 俗 地
说，一些强大的国 家 希 望 利 用 文 化 作 为 武 器 对 付
其 他 国 家，因 此 我 们 必 须 努 力 增 强 我 国 的 软 实
力。”中国共 产 党 经 常 指 责 西 方 寻 求“和 平 演 变 ”
的政策，即西方秘 密 地 通 过 向 中 国 渗 透 西 方 的 文
化和政治价值观 念 来 颠 覆 共 产 党 执 政 的 合 法 性。
本期聚焦
自 1978 年的 改 革 开 放 以 来，中 国 就 发 动 了 反 对
“资产阶级自由化”和“精神污染 ”的运动。 因此，
中国提出发展文 化 软 实 力，一 个 重 要 原 因 就 是 为
了反对西方文化渗透，维护文化安全。中国认为，
利用文化媒介宣传中国的形象并提高中国在国际
舞台上的影响力十分重要。这样中国可以抵制西
方强加给中国的 价 值 观 念 和 形 象，行 使 自 己 的 话
语权。对西方媒体报道西藏抗议活动的愤怒以及
2008 年春天奥 运 圣 火 传 递 遭 干 扰 再 一 次 证 实 了
中国长期的怀疑，即美国 利 用 它 的“文 化 霸 权 ”弱
化中国并破坏中 国 的 稳 定，这 也 导 致 有 人 呼 吁 中
国政府要回应这个挑战。
4． 软实力可 以 为 中 国 的 发 展 争 取 一 个 稳 定、
和平的国际环境并且有助于国际社会接受中国的
崛起。尽管中国多年来一直强调其和平崛起的性
质，但它在世界上 日 益 增 长 的 经 济 实 力 却 在 世 界
不同地方导致了程度不同的恐惧和疑虑。为了减
少这种不信任和 不 安 全 感，中 国 极 需 更 好 地 以 文
化作为魅力来源，通 过 文 化 交 流 为 中 国 塑 造 一 个
更受欢迎的形象。 这是因为，“越 多 人 了 解 中 国，
⑧
他们就会越接受中国的行为 方 式 ” 。此 外，中 国
试图以文化来阐释其不同于其他大国的和平崛起
方式。 “西 方 的 理 论 是 由 西 方 的 经 验 发 展 而 来
的，而且建立 在 西 方 的 自 由 主 义 传 统 上。由 于 独
特的历史渊源、文化和哲学，中国的行为不会像美
国、德国、英国 或 以 往 其 他 大 国 一 样。 相 反，基 于
其和平与 和 谐 的 文 化 偏 好，它 将 成 为 一 个‘负 责
⑨
任的大国’。”
5. 中国发 展 文 化 软 实 力 是 为 了 挑 战 西 方 的
价值观念。一些 美 国 学 者 注 意 到，中 国 传 统 文 化
是一种很有价值 的 软 实 力 资 源，不 仅 对 与 中 国 共
同享有儒家思想 传 统 的 东 亚 邻 国 有 吸 引 力，对 国
际社会也有 吸 引 力。中 国 现 在 所 强 调 的 发 展、稳
定与和谐有普世的吸引力，虽然不能取代、但可以
补充美国的价值 观 念。“随 着 中 国 的 国 家 实 力 不
断扩大并在国际 舞 台 上 发 挥 更 大 作 用，北 京 有 可
能推动中 国 社 会 主 义 的 价 值 观 取 代 西 方 的 价 值
观，并且北京还可 能 自 信 地 向 世 界 推 广 中 国 的 发
⑩
展模式。”
（ 二） 中 国 提 升 文 化 软 实 力 的 具 体 措 施 和
手段
第一，中国政 府 支 持 与 软 实 力 主 题 相 关 的 研
究，并要求主 要 智 库 做 相 关 方 面 的 研 究。在 给 中
央政治局 25 位委员讲课后，中国社会科学院学者
— 29 —
本期聚焦
李崇富说： “自上任 以 来，胡 锦 涛 和 温 家 宝 十 分 重
视社会科学，从战略的高度加以研究，把它视为国
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再一次吹响了复兴
中国软实力的号角。”
为了加强主流 意 识 形 态，中 国 对 马 列 主 义 和
毛泽东思想的研究和著作出版予以奖励。在出版
学术著作对于学 者 而 言 费 用 日 益 高 昂 的 今 天，马
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研究专家却享有大量的资

瑏
瑡
金和政治资源。
第二，国家对 在 国 内 外 发 展 文 化 软 实 力 增 加
投资。2004 年，国务院成 立 了 一 个 工 作 小 组 监 管
孔子学院的建设，孔 子 学 院 的 任 务 是 向 世 界 传 播
中国的文化 和 语 言。同 年，在 马 里 兰 大 学 成 立 了
美国第一所孔子学院。现在，在全美国有 40 多所
孔子学院，在全世界其他国家有 260 所孔子学院，
分布在 75 个不同的国家。另外，国家还为一系列
高端文化活动以 及 国 际 交 流 提 供 资 金 支 持，包 括
2003 年法国中 国 年、2007 年 俄 罗 斯 中 国 年、美 国
和英国的几次主要展 览、2008 年 北 京 奥 运 会 以 及
2010 年上海世博会。据报道，
2006 年中央财政用
于文化事业的支出比 2005 年增长 23. 9% ，达 123
亿元。2007 年 用 于 软 实 力 活 动 方 面 的 外 交 支 出
增长 37. 3% ，达 230 亿 元。 外 交 部 也 正 在 考 虑 设
立一个办公室来 协 调 公 共 外 交，仿 效 美 国 国 务 院
的公共外交和公共事务办公室。
第三，加 强 交 流 和 培 训 项 目，这 主 要 包 括 学
术、语 言 和 文 化 交 流； 外 国 政 府 官 员 的 政 治 培 训；
外国新闻记者的媒体培训。为了实现推广中国语
言和文化的目标，中国计划 2010 年之前在世界各
地建立 500 所孔子学院。由于中国高校在学术上
越来越具有竞争 力，中 国 高 校 的 国 际 学 生 人 数 大
幅度增 加。 从 2002 年 到 2004 年，中 国 高 校 的 外
国学生增加了 30% ，大多 数 学 生 拿 到 了 中 国 政 府
的奖学金或 者 补 助。这 些 资 金 可 能 正 是 非 洲、南
亚和中东学 生 人 数 明 显 增 加 的 原 因 所 在。同 样，
中国的跨国企业 经 常 发 起 交 流 项 目，向 在 中 国 学
习的外国人发放奖学金。
第四，加强媒 体 和 网 络 攻 势。 鉴 于 一 国 文 化
软实力不仅取决于 它 的 吸 引 力 还 取 决 于“它 是 否
有强大的 宣 传 手 段 和 能 力 ”，中 国 致 力 于 发 展 与
中国国 际 地 位 相 称 的 公 共 观 点 形 成 力 量。2006
年，中国颁 布 了《文 化 事 业 发 展 第 十 个 五 年 计 划
纲要》。该计 划 有 一 章 专 门 讲 中 国 文 化“走 向 全
球”的战略，鼓励媒体和 与 文 化 相 关 的 企 业“加 大
— 30 —
中国文化的报道和国际影响力”。据《南 华 早 报》
报道，中国政府 计 划 出 资 450 亿 元 打 造 媒 体。24
小时播 出 的 国 际 电 视 频 道———CCTV9 已 经 提 供
英语、西班牙语和法语服务，正计划增加俄语和阿
拉伯语服务。官方通讯社新华社也计划开辟更多
瑢
瑏

的海外分社。
三 、美国学者对中国文化软实力的评估
（ 一） 中 国 的 文 化 软 实 力 主 要 依 赖 传 统 文 化
资源，还没有与时代相联系的现代价值观
中国文化软实力主要依赖于传统文化，而 大
众文化或流行文化则远远不如美国。尽管悠久的
历史给中国留下 了 大 量 的 文 化 资 源，但 中 国 不 能
只依赖传统文化，把 传 统 文 化 作 为 吸 引 力 的 主 要
源泉，而是需要找 到 一 个 好 的 办 法 把 这 些 资 源 变
瑣
瑏

成有市场的和吸引人的文化产品。
（ 二） 中国的 软 实 力 建 设 在 广 大 发 展 中 国 家
获得普遍的赞誉与好评，但在发达国家，中国的
形象与影响则处于下降状态
与中国显著的 经 济 进 步 相 应 的 是，中 国 的 文
化和外交影响在 全 球 特 别 是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扩 大。
这种被称为软实力的增长若干年前就已经在东南
亚地区很明 显 了。除 东 南 亚 外，中 国 的 软 实 力 在
美洲和非洲表现得同样明显。美国外交关系委员
会从事拉丁美洲 研 究 的 高 级 研 究 员 朱 莉 娅 认 为，
“与美国 在 拉 丁 美 洲 的 坏 名 声 相 比，中 国 是 一 种
清新的空气，中国的 影 响 被 认 为 是 有 益 的。”美 国
外交关系委员会 高 级 研 究 员 普 林 斯 顿 认 为，中 国
在非洲的软实力 建 设 包 括： 与 非 洲 在 贸 易 和 人 权
国际论坛上加强团结，免除非洲国家债务，在中国
的大学和军事院 校 培 训 非 洲 人，派 医 生 在 整 个 非
洲工 作，在 基 础 设 施、农 业 和 能 源 等 领 域 进 行 投
瑤
瑏

资等。
从美国进行的 调 查 来 看，近 年 来 中 国 的 软 实
力在发展中国家的确增长较快。当被问及中国在
亚洲是否具有主 要 是 积 极 或 消 极 的 影 响 时，被 调
查国家的大多数受访者认为中国的地区影响不是
很积极就是比较积极（ 美国 53% ，日本 62% ，韩国
和印度尼西亚均为 58% ，越南 76% ） 。展望未来，
除 印 度 尼 西 亚 （ 35% ） 以 外 的 受 访 国 家 的 大 多 数
受访者均认为中国 将 是 未 来 亚 洲 的 领 导 者 （ 美 国
68% ，日本 55% ，韩国 78% ，越南 71% ） 。
瑥
瑏
值得注意的一 个 问 题 是，中 国 的 软 实 力 建 设
 本期聚焦

在广大发展中国 家 获 得 普 遍 的 赞 誉 与 好 评，但 在 于立场、角度不同，用他人的眼光审视自己尽管不

发 达 国 家，中 国 的 形 象 与 影 响 则 处 于 下 降 状 态 一定 客 观、准 确，但 往 往 能 得 到 更 全 面、更 有 启 发
（ 见表 1） 。 
瑏
瑦
性的意见，从而也更容易使自我得到改善和提高。
表1 中国在发达国家的受欢迎趋势 近年来随着中国文化自觉意识的觉醒以及国内各
年份 2002 年 2005 年 2006 年 2007 年 界 对 文 化 软 实 力 建 设 的 日 益 重 视，国 际 上 有 关
国家
韩国 66 % — — 52% “中国软实力威胁论 ”的 声 音 日 益 增 多。 因 此，总
英国 — 65 % 65% 49% 结和梳理国外有 关 中 国 文 化 软 实 力 的 研 究，对 于
法国 — 58 % 60% 47%
提升我国的文化软实力、维护国家文化安全，无疑
西班牙 — 57 % 45% 39%
日本 55 % — 27% 29% 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加拿大 — 58 % — 52% 注释：
美国 — 43 % 52% 42% ①④⑩
瑏
瑢瑤 Center For Strategic ＆ International Studies，
瑏
Chinese Soft Power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the United States：
（ 三） 中国的文化软实力与美国相去甚远
Competitions and Cooperation in the Developing World，
A Report
2008 年，美国的芝加 哥 全 球 事 务 委 员 会 和 韩 of the CSIS Smart Power Initiative．
国的东亚研究院合作对美国、中国、日本及韩国等 ② Kerry Brown ed． ，China 2020： The Next Decade for the
国家进行了 国 家 软 实 力 的 比 较 调 查。 调 查 显 示，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Chandos Publishing，
2010，
p． 211．
中国的文化遗产 深 受 尊 重，但 中 国 流 行 文 化 包 括 ③⑥⑦
瑏
瑣瑩 Zhao Litao and Tan Soon Heng，“China’s
瑏
音乐、服 装 和 饮 食 的 影 响 处 于 中 等 水 平，在 0 到 Cultural Rise： Vision and Chanllenges ”， in China： A

10 这个分值间，美国人认为是 4. 6，日本人认为是 International Journal，Vol． 5，No． 1，March，2007，p． 107，

p． 108，p． 97，p． 103，p． 103．
5. 1，韩 国 为 4. 8，印 度 尼 西 亚 是 6. 5，越 南 是
⑤ Daniel A． Bell， “ Rconciling Socialism and
7. 6。
瑧
瑏

Confucianism？ ”in Dissent，Vol． 57，No． 1，Winter 2010，

尽管中文学习 和 中 国 文 化 越 来 越 流 行，但 仍
pp． 91 － 92．
与美国大众文化无法相提并论。尽管布什政府的
⑧⑨ Shaun Breslin，The Soft Notion of China ’s “Soft
单边主义外交政 策、输 出 民 主 理 念 的 努 力 以 及 最 Power”，from www． chathambouse． org． uk．
近出现的 金 融 危 机 削 弱 了 美 国 的 其 他 软 实 力 资 瑡 Fenggang Yang，“Cultural Dynamics in China： Today
瑏

源，但美国的 文 化 软 实 力 依 然 强 大。美 国 仍 是 电 and in 2020”，in Asia Policy，No． 4（ July 2007） ，p． 44．
影、电视、流行音乐和小说的最大供应国。全世界 瑥
瑏
 瑧 Soft Power in Asia： Results of a 2008 Multinational
瑏
发展中国家的普通人仍想把子女送到在他们看来 Survey of Public Opinion，China Still Lags the United States

是世界上最 好 的 美 国 的 大 学。更 重 要 的 是，美 国 in Soft Power in Asia，see http： / / www． thechicagocouncil．

org / UserFiles / File / POS-Topline% 20Reports / Asia% 20Soft%
的政治和社会模 式、它 的 一 整 套 价 值 体 系 仍 吸 引
20Power% 202008 / Chicago% 20Council% 20Soft% 20Power%
着全世界的普通人。而中国的价值观虽然也有吸
瑨
瑏

20Report-% 20Final% 206_11_08． pdf．
引力，但只局限于特定的群体。
瑦 Rising Environmental Concern in 47-Nation Survey，
瑏

（ 四） 中国文 化 的 影 响 主 要 源 于 中 国 的 经 济
Global Unease With Major World Powers，47-Nation Pew
发展，而不是文化本身 Global Attitudes Survey，see http： / / pewglobal． org / reports /
由于历史悠久、地域广阔，中国的文化资源可 pdf /256． pdf．
以说是 多 方 面 的，如 自 然 奇 迹、烹 饪、中 医、文 学、 瑨 Kurlantzick，Joshua，Charm Offensive： How Chin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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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哲学和宗教等。近年来，中国文化在世界各 Soft Power Is Transforming the World，Yale University Press，

地都受到追 捧。但 需 要 指 出 的 是，对 中 国 文 化 日 2007，p． 230．

益增长的兴趣主 要 是 因 为 中 国 经 济 的 崛 起，而 不 ［作者单位］中央编译局马克思主义研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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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文心］
是由于中国“文化的崛起”。
智者善以他 人 为 鉴，愚 者 只 以 自 己 为 鉴。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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