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越音对越南学生汉语学习的正迁移浅谈

陈氏金鸾 Trần Thị Kim Loan

越南河内国家大学所属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化系
E-mail: kimloantw@vnu.edu.vn

摘要：成年人学习第二语言时常常利用母语系统中相似的地方来习得新的知识。比
西方学生占优势的越南人，因为处在汉语文化圈中，其母语曾经受汉语之影响，所
以会有自己汉语学习之独特技巧。它不但有助于越南学生学习汉语，而还可以让其
更加了解本国之文化。本论文主要探讨汉越音在越南语中的地位以及对汉语学习者
起了怎样的作用、启发与帮助。
关键字：汉越音 越南学生 汉语学习

以往的研究认为，第二语言（外语）学习者在学习第二语言过程中会受到第
一语言（母语）的影响，且这种影响往往是消极的（negative）
。几十年来，第二语
言习得的研究主要围绕着学习者的第一语言在第二语言习得中所起的负迁移作用
这一问题上，很少人谈到第一语言对第二语言的正面影响（正迁移） 。由于越、中
两国地理、历史、文化关系等因素，越南语与汉语的交流历史悠久。越南语在发
展过程中，受过汉语多方面的影响，如越南语词汇系统中还存在着大量的汉越词，
或在较长的一个历史时期中，越南人使用汉字作为其书写语言符号系统等。比西
方学生占优势的越南人，因为处在汉语文化圈中，其母语曾经受汉语之影响，所
以会有自己汉语学习之独特技巧。越南学生常常利用母语系统中相似的地方来习
得汉语知识。它不但有助于越南学生学习汉语，而还可以让其更加了解本国之文
化。
本论文主要探讨汉越音在越南语中的地位以及对汉语学习者起了怎样的正迁
移作用，以及借助汉越音进行越南学生汉语语音及词汇的教学。

一、 绪论
越南历史记载，越南共有两次长期的内属（属中国）（王力 1948:8），因此越
南语也曾经跟汉语接触过两次： （1）西元前 111 年至西元 40 年（约 150 年） ：汉朝
的汉武帝出兵占领南越（越南） ，将越南纳入中国的直接统治。当时也有一些汉语
传入了越南，并且称为“古汉越语” 。（2）西元 603 年至 938 年（约 330 年）
：938
1
年 Ngô Quyền（吴权）夺占 Giao Châu（交州） ，939 年称王，正式宣布交州脱离
中国独立（Nguyễn Tài Cẩn 2000:35）
。有学者认为，实际上越南语与汉语还有第三
次接触，大约于 13 世纪（Nguyễn Tài Cẩn 2000:33）。不过对越南语影响最深刻的
还是第二次接触，汉越音就是在于那个时候产生的（王力 1948:8）。
当还没有与汉语接触之前，越南没有可以用来纪录言语的一套符号系统。因
此，当汉字进入越南后，其自然而然地成为越南正式使用的文字系统。当时的越
南人已经创造一种独特的读音来念那些汉字，因此汉越音被解释为汉字读音的越

1
即现在是越南
南式（Nguyễn Tài Cẩn 2000:18）
。据统计，越南语中的汉语借词约占辞汇总数 60%
（Lê Nguyễn Lưu 2002:194）
，在其他领域如科学、政治、法律，这个比率甚至高达
70-80%。更为重要的是，愈是正式的场合，越南语中的汉语借词愈受垂青（谭志
词 1998:47）。因此，现在的汉越音其实是第二次内属时（西元 938 年之前）进入
越南的汉语。

二、 汉越音产生的背景
如前文所述，汉越音之所以产生是由于越南语与汉语的长期接触，其产生主
要有两个因素：一是，政治因素，二是，语言接触因素。
（一）政治因素
这里所谓政治因素是指强者（中国）对于弱者（越南）各方面的影响。
上古时期，越南北方人多多少少已经和中国人有接触来往。西元前 207 年，
一位管辖广东、广西，名为赵陀（Triệu Đà）的中国将军，将红河三角洲纳入其管
辖范围，并成立南越国（Nguyễn Tài Cẩn 2000:35）。不过，这段时间越南还没有受
到北方（即中国）文化之影响（Lê Nguyễn Lưu 2002:168）。西元前 111 年，汉朝的
汉武帝出兵占领南越，将南越纳入中国的直接统治。一直到西元 938 年，吴权（Ngô
Quyền）利用唐朝大乱进行起义，且称王，设立越南国，脱离中国 1000 多年之直
接统治。虽然越南人脱离中国独立，不过越南人还是无法脱离汉人的文化，越南
人整个精神生活特别是语言和文字方面仍深深地受到中国影响。
在中国人统治全越南的同时也有很多中国人移民到此，原因包括：随家族迁
徙、逃难、逃罪或经商等等。这些力量无形中已经把汉语推广到越南各地、各社
会阶级。
刚开始统治时只有一位大官来管辖越南，后来慢慢完善统治制度到各乡镇，
南北朝时期管理制度设得尤其严格（Nguyễn Tài Cẩn 2000:36）。统治政权为了便于
管理、沟通和传播母国（中国）之文化，于越南开设学校、传授汉字、强迫越南
人学习汉人之文化。

“...不管大人小孩，谁去上学都只学中国历史，而不学本国史。诗赋文章也要

取典于中国，对本国之事则是只字不提。国人把本国历史看成微不足道，论为知

之无用。这也是由于自古以来自己没有国文，终生只借助于他人的语言、他人的

文字而学，什么事情都受人家感化，而自身无任何特色，形成像俗语所说『嫌里

媚外』的那种状况...”（陈重金，转自蒋维文：1997）。

当时的越南社会中，有钱人才可以上学。那些贵族、上流社会或知识份子当
然学会汉语正统的读音。他们也可以很容易与汉人沟通。而大部分越南人只好用
自己发明出来的读音来解读那些汉字。汉越音从此就慢慢出现并且随着时间的推
移而兴起。
（二）语言接触因素

2
 另外一个原因在于越南语本身的特点。因为越南语本身没有文字符号系统，
容易受汉语的影响。越南语和汉语都属于单音节语言（孤立语），二者有许多共同
点，使得越南语很容易受影响，如：缺少型态变化、句子的语法关系主要依靠词
序与虚词来表示、句子的语序基本类型都是：主─谓─宾（SVO）。另外，汉语与
越南语都属于曲折声调（contour tone）的语言，音节结构也是由声母、韵母、声
调构成等。这些共同点使得越南语容易接受汉语成分（谭志词 1998:49；Lê Nguyễn
Lưu 2002:176）。
总的来说，越南人为了可以与中国人沟通以及交流就发明出一种易记易学、
比较类似唐代汉语语音的汉越音。关于文字书写方面，一开始越南人采用汉字来
记录语言，后来到 16 世纪就于汉字基础上创造出喃字（或字喃，Chữ Nôm）。表
面上越南人已有自己的语言文字系统，不过深层还是隐藏着中国文化内涵，无法
完全脱离。

三、 汉越音分布
汉越音源于唐代的汉语（Nguyễn Tài Cẩn 2000:35；Lê Nguyễn Lưu 2002:185；
Lê Văn Quán 1981:22；Đào Duy Anh 1975:51）。根据《切音》，每个汉字都有一个
汉越音（Lê Nguyễn Lưu 2002:185）。不过不是所有汉越音都被越南人采用或变成日
常用语来使用。对于传入越南的汉语，Nguyễn Tài Cẩn（2000:20）根据语音和辞汇
这两个概念，把汉语对于越南语的影响概括如图 1。

语音 词汇
1 3 2

图 1：汉语对越南语之影响（Nguyễn Tài Cẩn 2000:20）

第一类：这类汉字有越式读音，不过与现代越南语毫无关系，如“么”ma [ma1]、
“粒”lạp [lap6]。
第二类：这一类包括两种情况：
一是，有一些汉字既有古汉越音又有汉越音，不过古汉越音因为使用时间长
久，再加上融入得很彻底，因此人们都认为它是纯越南语，如“味” ，古汉越音为
mùi [mui2]，汉越音为 vị [vi6]。“mùi”在现代越南语被视为纯越南语，“vị”被视
为汉越音（见下图）。

味/wei4/

古汉越音 汉越音 纯越南语

mùi /mui2/ vị /vi6/ mùi /mui2/

3
 二是，既有汉越音，又有越化汉越音，越化汉越音现在已经成为汉越音，原
来的汉越音被视为纯越南语，如“板”[ban3]，汉越音为 ván [van5]，越化汉越音
为 bản [ban4]，现代越南语中的汉越音已经变成纯越南语 ván [van5]，越化汉越音
变成汉越音 bản [ban4]（见下图）

板/ban3/

汉越音 越化汉越音 纯越南语

ván /van5/ bản /ban4/ ván /van5/

第三类：即是我们要讨论的汉越音。这类汉越音于唐代时（八、九世纪）传
入越南。目前它占越南语辞汇约 60%，并且使用得非常普遍，如“高”cao [kao1]、
“才”tài [tai2]等。

四、 借助汉越音进行对越汉语词汇、语音教学
越南汉语教学已有很悠久之历史。目前，汉语也成为一门很受欢迎的课程。
很多大学都开设中文系或以汉语专业为主修的课程。虽然汉语和越南语的语言系
统有很多相同之处，但是越南学生在学习汉语时一样还是遇到不少困难，特别在
学习词汇、语音方面。为了能够减少这些困难，越南汉语教师常利用汉越音的特
点来进行汉语教学。
很多语言学家曾经提到语言迁移的影响。的确，母语对于第二语言学习会起
着正迁移及负迁移的作用。所谓“正迁移作用”，即母语与目的语（即汉语）在结
构、社会文化、逻辑思维等有共同点，母语的知识、概念不自觉地迁移到目的语，
反之则是“负迁移作用”。阮氏芳（2006）经过对比分析后曾经指出：越南人学习
汉语，大致上母语的正迁移作用大于负迁移作用（见下表）：
表 1：越南学生学习汉语的母语正迁移作用
既有正迁移，又
语言要素 正迁移作用 负迁移作用 其他意见
有负迁移作用
六个声调 70％ 12.5％ 2.5％ 15％
发音 45％ 30％ 15％ 10％
词汇构词法 85％ 5％ -- 10％
语法 40％ 40％ 10％ 10％
汉越音和汉语词 62.5％ 10％ 12％ 15.5％
下面就对越南学生汉语教学中怎么利用这一有利条件以及预防并减少由负迁
移作用造成的错误进行阐述。
（一） 词汇教学
汉语和越南语同属词根语和独立语，词与词之间的语法关系不是通过形态变
化，而是通过语序、虚词等手段来表达的。因而汉语一旦进入越南语就很容易适
应越南语的要求，为越南语所吸收、所同化。

4
 汉越词在越南语中扎了深根，其使用范围广，影响深，作用大，是现代越南
语词汇系统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据黄文衡的《通用汉越要素词典》：“现代越南
语 约 60% 词 汇 为 汉 越 词 ， 在 政 治 、 经 济 、 法 律 等 很 多 领 域 这 一 比 例 高 达
70%-80%” 。如果离开了汉语借词，现代越南语就不能有效地发挥交际工具的作
用，就会因为词汇贫乏而发生混乱，甚至瘫痪。因此可以说，汉越词对丰富越南
语的词汇系统、促进越南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语言总是不能“自给自足”的。越南语吸收汉语的词汇，对越南语的本质是
没有损害的，相反，越南人将通过对汉语的借用，在很多领域与国际接轨的过程
中走了不小的捷径。今后，越南语还要继续吸收新的汉语词汇以丰富自己。由此
看来，汉语词汇对越南语词汇的影响是不会消失的。牢牢掌握汉越语将会帮助学
习者另有学习汉语词汇的一套方法。
一是，利用汉越音使学习者类推汉语词汇的意义
几乎每个汉字都有一个汉越音。尽管这个汉越音不等于日常用语所用的词语，
但是借助此汉越音，越南学生还是可以类推这个词的意思。如汉语的“红海”一
词，汉越音是“hồng hải”，通过这个汉越音，越南学生就马上知道这个词越南语
的意思是“biển đỏ”。再如汉语中的“黑海”，汉越音是“hắc hải”，越南语的意思
即“biển đen”或汉语中的“姑娘” ，汉越音是“cô nương”，越南语的意思即“cô gái”
等等。
二是，利用汉越音构造汉语生词
词汇的一种教学法称为“语素法”。“语素法”实际上应称为“语素扩展法”。
在词汇教学中，除了讲练目的语的词义和用法外，还要将词语中的语素（字）加
以离析，然后再以一定的义项为单位与其他已学或未学的语素再行组合，从而巩
固所学的词语和扩大新词的学习范围。
如上所述，大部分汉源的越南语借词都有相应的汉语词。也是由于汉语与越
南语都属于独立语，构词方式是词根加词根，或词加词等。以“quốc” （国）为
一个义项来构造生词，如“国＋家＝国家”，越南语也是“quốc + gia = quốc gia”，
又如：“国＋民＝国民”，越南语也是“quốc + dân = quốc dân”，“国＋父＝国父” ，
越南语也是“quốc + phụ = quốc phụ”，
“国＋立＝国立” ，越南语也是“quốc + lập =
quốc lập”等。越南学生在学习汉语词汇可以使用这种造字法来扩大自己的词汇量。
三是，利用汉越音、汉越词提高阅读能力
阅读理解课的特点是，要求学生在有限的时间之内读懂含有生词的材料并且
能做好作业。据阮氏芳（2006），越南语中借用的 3444 个汉字读音，其中 2344 个
汉语常用字的读音正是减少汉、越两种语言之间的差异的因素之一。可见如果充
分地、适当地利用这一条件可以帮助学生阅读材料中减少由生词带来的障碍，加
快阅读速度，提高理解能力。

（二）语音教学
人类的语音是后天习得的。在成人的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母语的干扰始终
存在。第二语言学习者要排除母语所带来的根深蒂固的语音、声调习惯（如母语
中有声调），是语音教学中长期而且艰巨的任务。不过，对于越南学生，汉语教师
可以利用汉越音来进行语音教学。
一是，利用汉越音进行声母、韵母教学
如上所述，越南语中的大部分汉越词是从中唐时期进入越南语，其读音与中
古汉语有较大的关系。即使现代汉语和中古汉语的读音已经产生了较大的变化，
但是还是汉语的读音。在对越汉语语音教学中可以利用这一点，结合古代汉语的
一些知识帮助学生记忆汉语读音。汉越词读音的声母、韵母和声调跟古代汉语及
现代汉语也有着比较有统一性、规律性的关系。比如汉语中，声母为 h、x 进入越

5
南语后汉越音都是 h[h]以开头，如汉语的“海、好、黑、香”等汉越音分别是“hải,
hảo, hắc, hương”，汉语中声母为 g 进入越南语后汉越音常以 c[k]开头，如汉语的“歌、
感、改、高”等汉越音分别是“ca, cảm, cải, cao”，汉语中声母为 j 进入越南语后汉
越音常以 k[k]开头，如汉语的“计、兼、经”等汉越音分别是“kế, kiêm, kinh”等，
汉语中声母为 l 进入越南语后汉越音常以 l[l]开头，如汉语的“来、落、蓝”等汉
越音分别是“lai, lạc, lam”等。
汉语词声母为零，音节一般以 a 或 i 开头，则汉越音多以 a[ɑ]开头，如汉语的
“爱、安、影、英、阴”等，汉越音分别是“ái, an, ảnh , anh, âm”。还有，汉语中
开口呼的词语，汉越音的主要元音是 a[ɑ]，比如，汉语的“河、寒、行”等汉越音
分别是“hà, hàn, hàng”；汉语中的撮口呼，汉越音的主要元音是 u[u]，比如汉语的
“钟、恭、烛”等，汉越音分别是“chung, cung, chúc”。教师如果能利用这些对应
关系于语音教学十分有帮助。
二是，利用汉越音进行汉语声调教学
中古汉语有四声：平、上、去、入，每个声调还有阴阳之分。根据声母清浊
不同分为阴平/阳平、阴上/阳上、阴去/阳去和阴入/阳入。不过汉越音系统中清浊
不分，所以无法以清浊特征来区别声调，只好用声调之调域高低来区别。换句话
说，声母清浊对立消失使声调分为二类，清声母读高调，浊声母读低调。汉越音
四声从汉语转换情况如下表：
表 2：古汉语声调读入汉越音声调
古汉语声调 平 上 去 入
全浊 平声 问声 锐声 锐声（p/t/k 收尾）
清
次浊 平声 问声 锐声 锐声（p/t/k 收尾）
全清 玄声 迭声 重声 重声（p/t/k 收尾）
浊
次清 平声 迭声 重声 重声（p/t/k 收尾）
古代汉语有四声（平、上、去、入），现代汉语也有四声。这四个声调根据古
今声调的历史关系，分别叫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调类的名称也是按照它跟
古汉语四声分类的对应关系确定下来的（见下表）。
表 3：古汉语声调读入现代汉语声调（林庆勋、竺家宁 2004:151）
古汉语声调 平 上 去 入
全浊 阴平 上声 去声 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清
次浊 阴平 上声 去声 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全清 阳平 去声 去声 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浊
次清 阳平 上声 去声 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上表呈现古汉语读入汉越音和现代汉语大致上的规则，可以让大家简单认识
现代汉语与越南语声调的演变过程。虽然有些变化极其零乱，似乎没有什么规则
可循，但是大体的演变，我们仍然可以掌握。一旦明白那些规则，对于两种语言
声调的比较和记忆会有积极的帮助。越南学生一样可以借用汉越音来记汉语声调
的读音。
表 4：汉越词声调和点带汉语声调对应（王力：1948）
次序 汉字 现代汉语声调 汉越音声调 次序 汉字 现代汉语声调 汉越音声调
1 金 阴平 平声 1 共 去声 重声
2 公 阴平 平声 2 旧 去声 重声
3 堆 阴平 平声 3 电 去声 重声
4 都 阴平 平声 4 密 去声 重声
5 真 阴平 平声 5 仲 去声 重声

6
 6 中 阴平 平声 6 传 去声 重声
7 班 阴平 平声 7 叛 去声 重声
8 边 阴平 平声 8 败 去声 重声
9 分 阴平 平声 9 梵 去声 重声
10 飞 阴平 平声 10 饭 去声 重声
11 安 阴平 平声 11 恨 去声 重声
12 衷 阴平 平声 12 贺 去声 重声
13 宗 阴平 平声 13 暂 去声 重声
14 灾 阴平 平声 14 聚 去声 重声
15 章 阴平 平声 15 助 去声 重声
16 周 阴平 平声 16 事 去声 重声
17 心 阴平 平声 17 袖 去声 重声
18 丝 阴平 平声 18 羡 去声 重声
19 收 阴平 平声 19 授 去声 重声
20 身 阴平 平声 20 慎 去声 重声

笔者于 2005 年在台湾师范大学调查 18 位越南学生的汉语声调感知与发音偏

误，结果发现： （1）四声习得顺序从易到难排列为：阳平＞上声＞阴平＞去声； （2 ）
似乎所有的阴平和去声偏误在于阴平听成、发成去声或去声听成、发成阴平（陈
氏金鸾 2005）。其实针对上述的结果曾经已有研究者提出来讨论（吴门吉、胡明光
2004）。不过尚未提出可行的教学法。在长期教越南学生积累的经验当中，笔者发
现：越南学生不是无法发阴平和去声，因为越南语也有平调和降调。于是，笔者
就在汉越音角度寻找声调的记忆方法。为了增强学生的记忆力，对外汉语教师可
以提供给学生汉越音的对照声调。汉语去声的越南语汉越音为重声（中降调）、阴
平为平声。以自己学习汉语之经验来看，笔者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每次忘记那
个词的声调，想到汉越音声调就马上可以跟汉语声调做连结。

（三）防止汉越音导致的汉语使用之偏误
关于汉越词与相对应的汉语词意义上的关系，阮氏芳（2006）对 5000 多个双
音节词进行统计，两者意义上的关系大约分成三种： （1）基本相同：62.8%，如越
南语的“quốc gia, đại học, công an, địa chỉ”，相当于汉语的“国家、大学、公安、
地址”等； （2）基本不同：8.5％，如“phương tiện, khốn nạn, biểu tình”
。这些词分
别来自汉语的“方便、困难、表情”，但它所表达的意思跟汉语完全不一样，分别
相当于汉语的“工具、混蛋、示威”等； （3）同中有异：28.7% ，如： “thủ đoạn, bệnh
viện, thao túng”，这些词来自汉语的“手段、病院、操纵”等，但意义不完全相同。
上述可见，汉越词与汉语的意思一样占比例最多（62.8%）。在此其正迁移比
负迁移大。我们可以借助这一点来进行对越汉语教学。另外还有一部份汉越词的
意思与汉语不同或同中有异。这些汉越音不但不能起正迁移作用，反而还会给学
生带来一些困难，滥用汉越音可能会导致误解，如学生想表达“交通工具”，但因
为滥用汉越音所以说成“交通方便”，因为汉语中的“工具”汉越音即是“phương
tiện”（方便）。
再如，有的越南学生常说：
（1）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景，有的家庭很温暖、富裕，有的一
般。
（2）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况，有的家庭很温暖、富裕，有的一

7
般。
在汉语中，“情景”指具体场合的情形；景象。例如：“比起广州来，北京的
冬天是另一番情景”其词义重心在“景”。而“情况”用在抽象的语境中。学生之
所以那样用错是因为汉语的“情景”相当于汉越音是“tình cảnh”，“tình cảnh”可
以用来形容人的生活困难。越南语的“tình cảnh”就有上面的“情况”的意思。但
是在汉语中“情景”和“情况”在词义上却有着细微的差别。越南留学生在用词
时受到母语（汉越音）的影响，造成了词义偏误。
关于声调教学的负迁移情况也一样。现代越南语声调为六个（平声、玄声、
问声、跌声、锐声、重声），现代的汉语声调为四个（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汉语四声和越南语六声调值区别如表 3。
表 5：汉语和越南语声调之描写
越南语声调 汉语声调
声调 描写 调值 声调 描写 调值
1 平声 中高平调 3-3/4-4/5-5 1 阴平 高平调 5-5
2 玄声 低降调 3-2 2 阳平 高升调 3-5
3 迭声 中降高升 3-？-5 3 上声 低降调 2-1-4
4 问声 低降调 2-1/3-1 4 去声 高降调 5-1
5 锐声 高升调 3-5
6 重声 中降调 3-2
越南学生因为其母语有声调系统，他们不必费力去建立一套声调系统。认知
方面自然很容易接受声调这个概念。不过，因为其母语有声调，所以越南学生很
容易把越南语声调带到汉语来。结果越南学生很容易把汉语声调说得短一些。就
因为这样，很多人常把汉语去声念成其母语的重声，或阴平常发得低一些，像越
南语中的平声。针对此问题，老师应不断提醒学生，纠正学生的这些错误。

五、 结论
本研究主要探讨汉越音对越南学生学习汉语的帮助与局限。如上文所述，越
南学生可以利用汉越音来帮助其汉语学习。汉语老师在教学中应该让学生懂得类
推，也要防止类推之滥用。另外也要提醒学生，词汇教学应该放在具体的情景中，
不能孤立地进行，避免意义上的差异。这些语言上的对应，我们希望将来能加到
教材里，帮助越南学生学得更快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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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氏金鸾（1976.6.～），女，博士，越南河内国家大学下属外国语大学
中国语言文化系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