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onty)的《塞尚的疑惑》

組員：王揚、練柏宏、高耘方

報告大綱 –

一、介紹梅洛龐蒂：
首先我們先從介紹梅洛龐蒂的身體與知覺理論，他認為身體是具體的感知和生
活感，並探討身體和知覺之間的關係。身體與知覺的範圍並非限於肉體，例如透過眼鏡
或科技物的使用，我們的知覺可以超越肉體的限制。梅洛龐蒂主張以感受回應事物，而
非使用專業知識或概念。他也對古典自然科學所建立的客觀、絕對量化世界觀提出批評
，認為這種觀點忽略了人們的知覺世界。梅洛龐蒂認為現代藝術能夠回應知覺世界，而
塞尚的繪畫則是他探討身體和世界關係的切入點。
二、描述塞尚的疑惑之架構 ：
在此介紹《塞尚的疑惑》文章架構，梅洛龐蒂於1945發表《塞尚的疑惑》，後收錄於
梅洛龐蒂著作《意義與無意義》中的第一部分。梅洛龐蒂的《塞尚的疑惑》一文中，他介紹
了塞尚的生平和藝術創作。他認為，不應該僅從他個人生活經歷和心理狀態中決定藝術
作品本身的價值，從而來來評價一位藝術家的作品。
文章接著介紹塞尚及其繪畫風格。塞尚早期的作品充滿暴力情節，筆觸寬闊，強
調道德意義；後來受到印象派藝術家畢沙羅的影響，開始直接觀察可見的世界來繪畫，
並強調形體與色彩，挑戰傳統的表現方式。塞尚使用了生活中的透視，並讓畫面任何一
處都同等重要、同樣清楚，讓光線是物體本身所散發出來的光線，透過色彩展現出來。
他將眼睛的遊移不定而被打散了東西重新透過繪畫展現，使得觀眾在觀看時獲得了一
個在不同輪廓之間處於產生狀態之中的輪廓。本文最後指出，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充斥著
各種人造物，而塞尚的畫作卻將這些物品重新呈現，讓觀眾重新審視人與自然之間的關
係。
在文章的後段探討了藝術家如何透過創作來表達其對於生命的觀察和感受，以
及作品和生命的密不可分。梅洛龐蒂提到了塞尚和達文西，認為他們透過藝術創作來呈
現他們對於世界的知覺，並在此過程中不斷探尋生命的意義。塞尚的畫作是他與生命之
間的一個平衡，藝術家透過創作不斷地累積對於事物的知覺，並尋求自己生命的意義。

三、對文章的問題意識：

3-1
塞尚的疑惑是什麼？ 對繪畫的提問
既然要使用繪畫追求真實，卻屏棄透視法、輪廓線等作畫方式是為什麼
呢？那要如何透過這樣的繪畫要怎麼去表達真實世界?

印象派畫家在畫布上所呈現的已不再是與自然的一一對應，是各個細部的交疊互動而
形成的普遍真實的印象。但在同時，舖陳氛圍和打碎色調的方式卻也淹沒了對象，使對
象失去了應有的重量。
 而塞尚則是企圖在繪畫上回到對象物本身而並不放棄印象派的美學。他說：「藝術家必
須順從這件完美的藝術品。所有的事物均是透過自然來到我們的面前：我們仰賴自然而
存在：除自然之外，再也没有什麼值得記憶了。」他說他希望使印象主義變得「更堅實，就
像那些博物館中的藝術一樣。」梅洛龐蒂認為塞尚的繪畫或許是一個悖論；既想追求真
實，又不放棄感官的外貌；而除了取法來自自然的直接印象外，別無索引；不循輪廓線作
畫，不用輪廓線框限住色彩，也不採視點或構圖上的安排。勃納爾認為塞尚這樣做無異
是自殺：追求真實卻自絕於通向真實之技藝。塞尚陷入困惑的理由就在這裡。
塞尚的繪畫創造了一個新的視角，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畫為「什麼是視覺？」這問題所
出疑惑。塞尚在透視方面的研究以其對現象的忠實而揭示了近來的心理學所應當闡發
的東西 –– 生活的視點（lived perspective），是指我們日常知覺的真正狀態，現實中我們
感受到的透視並不是幾何意義上或照相術上的那樣。若我們實際去比較會發現，照片近
處的物體在實地看時變得比較小；遠處的則會相比更大一些。此外，塞尚認為在觀望任
何人或物時，總會同一時間看到不同的角度，因此他筆下的物件，正是在呼應我們日常
生活時視角的改變。（會透過塞尚的作品來解釋這部分，並由此分析塞尚是如何觀看與
構思繪畫的）

3-2
梅洛龐蒂為什麼選擇塞尚：簡述現象學基本概念、知覺場與塞尚的繪畫、
關於塞尚的自然與梅洛龐蒂的真實
現象學的基本精神是回歸到事物自身，放棄以先入為主的框架來認識世界，而是從描述
現象本身的方式入手，探究其本質、意義和價值。透過這種方式，現象學將我們帶到了
一個新的認識世界的境界，從而引起了對於現代科學方法和技術發展的反思和質疑。梅
洛龐蒂等現象學家通過對身體、時間、空間、言語等多種現象的描述和探究，提出了許
多對於傳統哲學和科學的批判和反思，從而開啟了一個新的哲學思維方式，影響了後來
的哲學發展和各個領域的研究。知覺場指的是身體與周遭事物之間的互動，透過感官的
反應、神經系統的傳遞以及意識的理解，讓我們能夠感知世界。身體是我們知覺的主要
場域，因為感官與身體密不可分，所以梅認為身體是知覺場的一部分。
然而，我們所感知到的事物只是現象世界的表象，而非真正的本質。要穿破表象進入真
實世界，梅洛龐蒂提出了「放下框架」的觀念，也就是要暫時放下我們對事物的預設觀念
與框架，讓自己更能夠接近事物的本質。在文章中，塞尚透過對色彩的運用，以及對物
體的觀察，嘗試進一步接近事物的本質。印象派藝術家強調感知瞬間的表象，而不是僅
僅著眼於物體的外觀，讓觀眾更能夠體驗到他們所感知到的事物的真實面貌。因此，透
過色彩、瞬間的表象以及對物體的深入觀察，塞尚嘗試打破人們對事物的預設觀念與框
架，以更直接的方式接觸事物的本質。塞尚很快脫離了印象派，他想要表現的是兩種光
，一種是印象派的光，另一種是他所謂的邏輯的光。他質疑傳統的畫法，並嘗試用自己
的畫來表達真實，原初的世界。在他的世界裡，自然與藝術融為一體，這種方式讓我們
更能看到真實。這與梅洛龐蒂所說的「畫家將自己的身體借給世界，讓世界通過他的身
體繪畫」相似。但是，為什麼我們需要透過畫家的畫作來認識真實呢？我們眼前所看到
的不就是真實嗎？其實，當人沒有觸碰的時候，人就不會意識到肌膚，當人沒有看見的
時候，也不會意識到眼睛。當觸覺發生的時候，才會讓人意識到肌膚；當視覺發生的時候
，才會讓人意識到眼睛。因此，有些東西我們必須透過藝術家的手與眼才能認識到。
四、結語
在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後影響著人類對於理性存疑的時空背景下，許多哲學家理性進
行了重新的審思，這一時期的許多著作都表現了一種“反理性”的態度。而梅洛龐蒂對理
性進行重新的思考和修正，既不是回到那個將複雜世界簡化、秩序看待的傳統理性觀念
，也不是倒回非理性的原始野蠻，而是對理性進行審思、修正的時候，力圖進行一種平
衡，這種平衡需要在理性、非理性兩者進行權衡。

對梅洛龐蒂而言世界是一個複雜、不斷變動、混沌的，意義不能被建立在絕對的規律和
秩序之上，而是要留有模糊的空間使人們得以把握其中的意義，因為我們已經在這個不
斷變動的世界裡了。故筆者認為《塞尚的疑惑》一文中正是透過講述塞尚在知覺世界時，
不斷透過繪畫在理性與非理性之間來回摸索，我們在其中看到一個被藝術家忠於自身
追求而重構的世界，在一個個由色彩構形的繪畫裡有他思考視覺加以嘗試的部分，也有
人在世界裡忠於自身生命經驗與知覺加以實踐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