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ＴＨＮＯＬＯＧＹ ２０１８ / ０２　 总第 ４６ 期

ＤＯＩ:１０􀆰 ３９６９ / ｊ􀆰 ｉｓｓｎ􀆰 １６７４ － ９３９１􀆰 ２０１８􀆰 ０２􀆰 ０１１

人类学视域下的饮食与空间

房静静　 袁同凯

　 　 [ 摘要] 起初ꎬ饮食人类学分为两大理论流派ꎬ即以列维 － 斯特劳斯为代表的唯心派和

以哈里斯为代表的唯物派ꎻ之后ꎬ受象征人类学和政治经济学的影响ꎬ兴起了以西敏司为代
表的政治经济学派ꎮ 而饮食也从最初维持人的身体、生命之延续功能发展到市场上的供
应、交换和消费ꎻ从单纯感性的食物品位演变成政治事务的一环ꎮ 以饮食为载体的人类学
理论呈现出一种社会变迁的意味ꎮ 由此ꎬ笔者试图从空间关系来分析饮食行为ꎬ探讨饮食
意义的转变与饮食记忆之回荡ꎬ并总结与反思饮食由“ 空间的饮食” 向“ 饮食的空间” 之变
第 化过程ꎮ
九 [ 关键词] 饮食意义 ꎻ饮食记忆 ꎻ饮食的空间
卷 中图分类号:Ｃ９１２. 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 － ９３９１(２０１８)０２ － ００８０ － ０７

基金项目:２０１３ 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西部少数民族地区教育发展与社会和谐稳

定研究” ( 项目编号:ＢＢＭ２０６４) 阶段性成果ꎮ
作者简介:房静静ꎬ女ꎬ山东淄博人ꎬ南开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研究生ꎬ研究方向:空间社会
学、饮食人类学研究ꎻ袁同凯ꎬ男ꎬ新疆阿勒泰人ꎬ南开大学社会学系教授ꎬ研究方向:教育人
类学、饮食人类学研究ꎮ 天津　 ３００３５０

　 　 一、饮食的相关理论议题 谜” 中指出:“ 活牛在印度人的生态环境中扮演

着极为重要的角色ꎮ 如果为了饥饿的缘故就杀
人类学家对饮食的理论研究始于对其功能
牛ꎬ在印度人看来是很不合算、不应该的ꎬ因此
的探讨ꎮ 如以美国人类学家马文􀅰哈里斯为代
自然产生了一种“ 爱牛情结” ꎮ[２]５１
表的学者强调食物满足人类的基本功能ꎮ 他们
之后ꎬ列维 － 斯特劳斯为代表的结构主义
认为ꎬ不同族群对食物系列的选择首先取决于
者试图通过具体对象和例子寻找一种人类思维
该种事物是否有利于吃ꎬ即人们偏好的食物在
模式的所谓“ 普世性” ꎮ 即通过社会系统中各种
实际收益和代价上的平衡比人们所放弃的食物
对象特性的选择ꎬ将它们作为工具性的要素ꎬ以
更优ꎮ[１]３５ － ３９ 因此ꎬ功能主义倾向于认为ꎬ首先饮
寻找所谓“ 深层次结构” ꎬ他提出了“ 烹饪三角结
食问题并不是单一的生理和社会问题ꎬ它是一
构” ꎮ 列维 － 斯特劳斯的贡献在于他指出了像
个综合化的社会生计现象ꎻ其次对食物的表述
生与熟、熟与烂、烤与煮、煮与熏这样一些二分
也并不局限在其作为人类果腹的简单意义上ꎬ
概念在食物代码中构成的明显特征ꎬ[１]３５ － ３６ 以及
而是强调其社会化功能ꎬ即社会中符号化表达
他们如何被应用于礼仪行为和神话中ꎮ
功能的角色扮演ꎮ 如哈里斯在“ 印度的圣牛之
而以萨林斯为代表的人类学家试图在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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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与结构主义之间寻求平衡ꎬ并在饮食研究
中注入文化要素ꎮ 他一方面反对将食物与满足
人类生存需求视为单一的因果关系ꎬ试图在不
同文明、文化、区域、族群的食物系统中确认一
种文化相对论的主张ꎬ即不同食物体系具有各
[１]３９
自的文化特性ꎻ 另一方面ꎬ将文化秩序视为
物品的秩序ꎬ物品是作为一种对人和场合、功能
和情境的表义方式和评价方式的对象法则而存
在的ꎮ 生产遵照着物质对立与社会对立之对应
[３]２３
性的特定逻辑运行ꎮ
象系统中的文化的再生产ꎮ
伊莱􀅰萨根则注重某一特殊族群对食物体
系在传统和传承中与祖先灵魂、信仰体系之间
的关系ꎮ 他认为ꎬ无论是对食物在分类上的规
定ꎬ还是在特殊仪式场合中的精神界定ꎬ都旨在
强调食 物 与 精 神 起 因 的 关 系 假 说ꎮ
“ 食人俗” 的论述为例ꎬ他假定食人俗是社会发
展的某一原始阶段的特征ꎮ 当吃人在更高级的
社会体制中出现时ꎬ食人俗就成了对社会解体
的一种退化反应ꎮ 他认为在这类实例中ꎬ“ 攻击
性需要 的 满 足 沦 为 更 原 始 的 水 平 是 不 可 避 免
的ꎮ” 如纳粹德国ꎬ在纳粹分子掌权之前ꎬ德国所
经历的精神紧张导致了文明力量的失灵ꎮ 萨根
认为ꎬ尽管没有发生真的吃人情况ꎬ但是数百万
人的毁灭ꎬ人皮灯罩以及集中于身体上的类似
行 为ꎬ 都 是 向 原 始 的 攻 击 性 行 为 逆 转 的 例
证ꎮ[４]２４ 此外ꎬ以韦纳威为代表的饮食人类学家
认为ꎬ食物体系既是人类对物质生存的选择体
系ꎬ也是一种特殊的认知体系ꎬ还是一种与生态
环境相辅相成的合作伙伴ꎮ 所以选择食物其实
是一种认知过程ꎬ也是一种再生产的模式ꎮ[１]３９
直到 ２０ 世纪 ６０ 年代ꎬ兴起了以格尔兹为代
表的象征人类学派ꎬ他们倾向于把文化当成象
征符号体系加以探讨ꎮ 简言之ꎬ即通过社会发
展中的文化典型ꎬ来理解社会行为ꎮ 比如ꎬ西敏
司以“ 糖” 这样一个历史发展中的文化典型ꎬ向
我们展示了饮食与政治的变迁ꎮ 他认为:糖作
为一种可征税物品、军队的配额和穷人的食品ꎬ
创造了对殖民地农业生产的需求ꎬ促成了殖民
地与 大 都 会 之 间 的 联 系 等 “ 权 力 甜 蜜 ” 因
[５]１８６
素ꎮ 因此ꎬ有的学者也认为ꎬ 他对糖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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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欧美殖民地农业生产融入世界经济与政治体
系的研究ꎬ展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政治经济
学派的分析在文化人类学领域的一个新发展方
向ꎮ
总之ꎬ正如华琛教授所指出ꎬ通过食物这个
“ 透镜” ꎬ几乎可以观照社会、文化特征及其变迁
的所有方面ꎮ[６] 以哈里斯为代表的唯物论者侧
重食物是否有益于思考取决于它们有利于吃或
不利于吃ꎬ萨林斯和韦纳威持此观点ꎻ而以列维
由此ꎬ生产实际上是对 斯特劳斯、伊莱. 萨根为代表的学者则关注食物
必须先滋养群体的心智ꎬ而后才进入其真空的
肚子ꎮ 虽此后兴起的以西敏司为代表的饮食人
类学家被认为是政治经济学派ꎬ但受 ２０ 世纪 ６０
年代象征人类学思潮影响ꎬ他们都倾向认为ꎬ文
化不仅是一个象征体系ꎬ而且是一套与客观和
[４]２４
以其对 具体 的 经 济 政 治 力 量 紧 密 关 联 的 价 值 和 理
念ꎮ[７] 而通过理论梳理可发现:饮食从最初维持
人的身体、生命之延续功能发展到市场上的供 第
应、交换和消费ꎻ从单纯感性的食物品位演变成 九
政治事务的一环ꎮ 以饮食为载体的人类学理论 卷
呈现出一种社会变迁的意味ꎮ 那么这种变迁是
如何通过饮食事件在空间中呈现的? 关于饮食
的空间论述是否能揭示出其在精神上的融合作
用? 最后ꎬ笔者借此来反思人类自身的行为ꎬ从
而调整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ꎮ
二、从空间关系看饮食
时至 ２０ 世纪末ꎬ空间关系在学术界对现代
性的讨论中ꎬ逐渐变得同文化、政治和经济活动
一样重要ꎮ 冯雷曾根据人类行为类型建构了三
种空 间 类 型: 生 物 空 间、 社 会 空 间、 文 化 空 间ꎮ
而“ 吃” 本身是一种生物行为ꎬ但它可以超越行
为本身的意义ꎬ与其他行为交替、并置ꎬ并使其
他社会行为的意义得以凸显ꎮ 因此ꎬ在一定意
义上ꎬ“ 吃” 又是特定空间里的文化行为ꎬ而且是
在不同 文 化 模 式 指 导 下 的 与 众 不 同 的 文 化 行
为ꎮ 张光直先生指出ꎬ到达一个文化核心的最
好方法之一ꎬ就是通过它的肠胃ꎮ[１]１ 可见ꎬ饮食
沉淀了特定文化价值的表述ꎮ 本文的研究旨趣
在于通过对空间中饮食行为的经济、政治、文化
作用进行探讨ꎬ进而实现空间、饮食、社会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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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视角的人类学研究ꎮ
首先是空间、饮食与社会关系ꎮ 社会空间
就其根本而言即是人与人、人与事物( 包括物质
环境) 之间的关系状态ꎬ其分析上的结构形态即
[８]
是一种关系结构ꎻ 而我们从极其扩展的空间
中ꎬ通过对行动者饮食行为的内在性分析ꎬ最后
可达到对这些关系的理解ꎮ 在此我们以古代先
哲为例ꎬ孟子曰:“ 疱有肥肉ꎬ厩有肥马ꎬ民有饥
色ꎬ野有饿殍ꎬ此率兽而食人也ꎮ” 他主张君主和
人民一同享受生之乐趣ꎮ 他的“ 仁政” 理想就是
为达到这美好境界的手段ꎮ 他认为从群体上来
说ꎬ只有在温饱的基础上ꎬ才能建立人和人之间
的和谐关系ꎬ百姓才会文明而富于教养ꎮ 墨家
认为“ 凡 五 谷 者ꎬ 民 之 所 仰 也ꎮ 君 之 所 以 为 养
[９]６６
也ꎬ故民无仰ꎬ则君无养ꎮ”
仅仅是一种产物ꎬ而且是社会建构的过程ꎬ即建
构了民与君、民与民之间的关系ꎮ
其实ꎬ古代先哲们的叙述意在表明饮食本
第
九 身的社会性:即饮食牵涉到交流、给予和索取、
卷 寻求一致性、个人的基本需求ꎮ 正如当代人类
学倾向 于 把 中 国 饮 食 传 统 的 基 本 特 征 归 结 为
“ 共食会食” 与“ 聚饮共杯” ꎮ 尤金 􀅰 安德生认
为ꎬ中国是世界上最擅长通过宴饮来实现人际
沟通的民族ꎮ 他指出ꎬ对于中国文化来说ꎬ食物
作为社会地位、礼仪地位、特殊场合及其他社会
事务的标志ꎬ已不仅仅是养生资源ꎬ而更是一种
[１０]
交流手 段ꎮ 在此我们以西方饮食过程中的
“ 共食” 为例ꎮ 家庭对于共同用餐的社会化力量
来说ꎬ并不一定是决定性的ꎮ 社会地位同等的
群体或村落共同体显然起着更为重要的作用ꎮ
在古希腊时代的饮食文化中ꎬ雅典和斯巴达及
乡下ꎬ人们吃饭是用不同的方式ꎬ但首要的是都
在一个集体里ꎮ 无论在古希腊还是在法老时代
的埃及ꎬ共同用餐对劳动大众来说都是表明身
份和社会构成的最重要的因素ꎮ[１１]４１ 而罗伯森
􀅰史密斯将共食作为一种独特的社会行为来研
究ꎮ 他将神明与人们分享食物视为一种对伙伴
关系以及共同之社会责任的象征和确认ꎬ他确
信事情的本质在于共同进食这一生理活动———
仅仅是通过对食物的分享ꎬ就可以创造一种人
[５]１６
与人的纽带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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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空间、饮食与政治ꎮ 空间是权力的
媒介和通途ꎬ权力通过空间运转ꎬ通过空间大显
身手ꎮ[１２]３０ 而饮食是社会空间中的重要元素ꎬ人
们在进入空间时ꎬ也进入了由饮食所塑造的人
际关系中ꎮ 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ꎬ任何阶级或
阶层ꎬ食物 都 是 一 种 最 基 本、 最 重 要 的 社 会 资
源ꎬ一种特别的物品ꎮ 因此ꎬ在社会空间中ꎬ以
各种手段ꎬ采用各种方式ꎬ运用各种权力对食物
进行控制都是社会权力所必须诉诸的行为ꎮ 比
如ꎬ西敏司在“ 糖与权力” 一书中指出ꎬ在资本主
义的历史中ꎬ烟草、糖和茶这样的物品ꎬ伴随着
对他们的消费最早传递出一种复杂的观念ꎬ即
一个 人 可 以 通 过 不 同 的 消 费 而 变 得 与 众 不
同ꎮ[５]１００ － １０１ 正如布里亚􀅰萨瓦兰所说ꎬ“ 告诉我
由此可见ꎬ食物不 你吃的是什么ꎬ我就知道你是什么ꎮ” [１３]８２ 历史
上在大多数情况下ꎬ香料寓意着“ 口味、显赫和
财富” ꎮ 杰克􀅰特纳在“ 香料传奇” 中指出ꎬ香料
是贵族的象征ꎮ 昂贵的香料是富贵人的社会法
则ꎮ 正如那些生活在田野和森林中ꎬ受严格的
禁猎法律保护的猎物和野禽是贵族们食用的肉
品ꎬ稀有而昂贵的香料就是他们自然的调料ꎬ是
他们地位 的 象 征ꎮ[１３]１５２ 而 在 中 国ꎬ 农 民 革 命 时
期ꎬ农民和地主为争夺对土地和农产品的控制
权而斗争ꎮ 毛泽东为把自己的思想渗透到全国
及日常生活领域的方方面面ꎬ经常使用食物的
隐喻ꎮ 如“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ꎬ此外他把政治
分析综合比喻成“ 吃螃蟹” ꎬ“ 吃敌人” 要吃肉去
壳ꎬ胃肠吸收营养ꎬ把糟粕排泄出去等ꎮ[１４]７５ 在这
样的情境下ꎬ食物的果腹功能已经降为其次ꎬ它
的意义一是表现为食物的特权性ꎻ二是食物的
象征性ꎮ
因此ꎬ空间不仅是社会关系意义上的空间ꎬ
还是政治和意识形态意义上的空间ꎮ 而我们想
要理解社会中的饮食行为ꎬ就必须处于适当的
“ 位置” ꎬ这个“ 位置” 就是空间ꎮ 饮食既是空间
中社会关系的体现ꎬ又是借助这种关系而了解
空间的一个重要途径ꎮ
三、饮食意义的转变
饮食人类学作为人类学分支之一ꎬ其关心
的问题不局限于饮食本身ꎬ而是要阐明人们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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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饮食 的 生 产 与 消 费 行 为 生 产 并 实 践 何 种 意
义ꎬ即权利、地位、认同感对当下以及未来生活
的解释等ꎮ
正如饮食的目的是为了营养ꎬ其他的都是
虚华ꎮ 西塞罗认为ꎬ对他的饭食来说ꎬ最好的香
料就是饥饿ꎮ 对西塞罗这样的罗马人来说ꎬ一
个人吃什么和怎样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道德问
题ꎬ饮食方式是道德价值的一个尺度ꎬ在某种意
[１３]８４
义上它确定着人的道德价值ꎮ 这里所说的
“ 意义” ꎬ是指食物对于人们而言所具有的意义
和内涵ꎬ以及人们通过消费食物所传递的信息ꎮ
而食物的“ 意义” 同样也与国家统治者的意愿和
利益ꎬ以及国家本身的经济、社会和政治命运联
系在一起ꎮ[５]５１ 格尔兹认为ꎬ人类生活在自己所
编织的意义之网中ꎮ 我们要根据既存的、特定
的文化体系所赋予现实的意义来构想和解释世
[１５]
界ꎮ 西敏司认为ꎬ我们作为个体所编织的意义
之网ꎬ都过于袖珍而精致ꎬ在很大程度上ꎬ人们
同时也栖息在其他规模庞大的意义之网中ꎬ这
些意义之网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凌驾于个体生活
[５]１５７
之上ꎮ
在西敏司看来ꎬ像糖这样的食物ꎬ在英国的
社会生活中能够从一种稀罕货或者说炫耀用的
装饰品ꎬ转变成用来表达得体的好客之道的必
需品ꎬ这就要人们把它们吸纳到自己的日常生
活中去ꎬ赋予它们意义ꎬ互相之间耳濡目染那种
消费它们所带来的享受ꎻ[５]１８０ 而杰克 􀅰 特纳通
过追述香料的历史ꎬ使我们体会到了香料意义
的转变ꎮ 在 １６ 世纪时欧洲各国所出版的各种
菜谱中ꎬ香料仍然占有突出的地位ꎬ可是在 １７
世纪中叶ꎬ在一些圈子里大量使用香料已经被
看作是某种烹饪方面的笑话了ꎮ 香料意义的转
变有市场的原因和社会的原因ꎮ 前者是指ꎬ世
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小ꎬ其所带来的好处已经开
始在餐桌上体现出来ꎮ 土豆、南瓜、西红柿和胡
椒属类的出现使厨师们有了更多的调剂的可能
性ꎬ同时也减少了香料的负担ꎻ后者是指长期以
来影响贵族饮食习惯的社会背景也逐渐发生了
根本的变化ꎮ 即 １７、１８ 世纪出现了前所未有的
[１３]３５０ － ３５１
贵族与资产阶级口味的融合ꎮ
笔者通过“ 糖” 和“ 香料” 意义的转变ꎬ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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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明的是食物是饮食意义转变的一个表征ꎮ 饮
食意义之所以被整个重塑ꎬ这是与社会生产和
消费的面貌被彻底改换息息相关的ꎮ 比如ꎬ吴
科萍的研究表明ꎬ愈陈愈香的绍兴老酒ꎬ原本是
老百姓的日常小酌和知识分子的深巷寻觅ꎬ而
现在却受到中产阶级的追捧ꎬ将绍兴酒打造成
黄酒中的品牌ꎬ被塑造成中国本土酒的代表ꎬ原
因何在? 她认为ꎬ这是市场化的策略使然ꎬ因为
价格的上升和大鱼吃小鱼的资本主义本质使得
绍兴酒在全球化的同时ꎬ也慢慢与本土化意义
脱离ꎮ[１６]
西敏司将意义的转变分为两个过程:顺延
和广延ꎮ 前者指的是ꎬ一群人复制、模仿甚至是
竞争性的仿效着另一群人的消费实践ꎻ广延则
是新的用途和意义的兴起ꎬ而这种兴起与特权
阶层脱钩ꎮ 所以在顺延中ꎬ权力阶层决定了新
事物的出现以及一定程度上它们具有的意义ꎻ
而在广延中ꎬ权力阶层虽然可以控制新事物的 第
获得ꎬ但新的使用者们却能赋予它们以新的意 九
[１]１７１
义ꎮ 糖、香料乃至中国的绍兴酒一开始所具 卷
有的本土化意义ꎬ在面对全球化时超越了事物
本身的意义ꎬ从而与生产、消费乃至权力交替、
并置ꎬ并使这些社会行为的意义得以凸显ꎻ而从
另一种 意 义 上 来 说ꎬ 诸 如 生 产、 消 费、 市 场、 权
利ꎬ所有这些情境无不可以通过食物进行表达ꎮ
四、饮食记忆之回荡
萨顿在“ 膳食的记忆———食物人类学与记
忆” 中提到:食物的记忆与一般的记忆不同ꎬ它
属于一种被沉淀于身体的记忆ꎮ 随之ꎬ萨顿使
用了“ 唤起的感受” 的概念ꎬ即通过人们对食物
的“ 品尝” 行为唤起一种集体记忆ꎮ[１]３ － ７ 彭兆荣
认为ꎬ食物的记忆则是一种“ 习惯性的记忆” ꎬ即
强调知识如何作用于具体的事物ꎮ 具体地说ꎬ
就是一个特定族群内的人们如何将自己的认知
融化于特定的饮食体系ꎬ同时又在历史的时空
中遗留身体和感官上的历史积淀ꎬ形成特殊的
“舌尖上的记忆” ꎬ又被称作品尝记忆ꎮ[１]４４ 因此ꎬ
食物记忆既是个体性的ꎬ也是族群性的ꎮ
在此我们明确两个关键词ꎬ即“ 品尝” 和“ 口
味” ꎮ 品尝属于味觉器官行为ꎬ通过这一行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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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到身体的许多部位ꎬ形成一种特殊的感通现
象学ꎻ而口味则是这一现象的集体性表述ꎮ 口
味有习性之义ꎮ 它与布迪厄所使用的惯习这一
概念有相似之处ꎬ即从不同的饮食差异的品尝
和理解“ 实践” 中体验和认知不同的社会价值体
[１]６ － １７
系ꎮ
食物记忆的个体性主要是从个人味觉的主
观性来理解的ꎮ 比如ꎬ荷兰哲学家米歇尔􀅰科
尔萨斯认为ꎬ每一个人都有作为一种感觉的味
觉ꎬ美建立在不同的基础上ꎻ功利主义者约翰􀅰
斯图尔特指出ꎬ关于味觉的观点被看作个人的
观点ꎬ饮食习惯应该留给个人选择ꎮ 然而习惯
通常产生于集体性社会实践ꎬ所以它最终无法
减缩为个人行为ꎮ[１７]１６ 因此ꎬ我们在谈到食物记
忆的时候ꎬ一般说的是食物记忆的族群性ꎮ 例
如当一个地方菜系被经久的存续下来ꎬ就意味
着它被当作一个特殊文化确认ꎬ被刻意的记忆
下来ꎬ成为一种“ 历史记忆” ꎬ这也是整个地方的
第
菜系与那个地方菜系迥然不同的一个原因ꎬ因
九
卷 此饮食体系不仅包含动物在食物选择和适应上
的生物意义上的认同ꎬ同时人类通过食物ꎬ甚至
通过味觉、口感等实践着社会意义上的文化认
同ꎮ[１] 总之ꎬ饮食记忆之所以有意义ꎬ是因为它
以各种方式ꎬ( 比如菜系、菜谱、地方感等) 凸显
了“ 我群” 与“ 他群” 之间的差异ꎬ并强调“ 我之
为我” ꎮ
然而ꎬ“ 记忆” 意味着一种过去的经验ꎬ是一
种时间经验ꎮ[１８]４０ 罗兰􀅰巴特尔认为ꎬ在食物的
记忆中包含着食物的“ 精神” ꎮ 这种食物的精神
特指在食物的关系线索中历时性地形成了社会
口味和习俗上的复杂机理ꎬ却具有明确的同质
性历史传承关系ꎮ[１]１１７ 比如ꎬ蔗糖生产在过去五
个世纪殖民扩张的过程中ꎬ最初关于“ 蔗糖” 的
记忆是一种来自遥远他乡的稀缺品ꎻ之后成了
一种昂贵的商品ꎻ再后来成了一种便宜的商品ꎻ
最后成了一种廉价的用品ꎮ 笔者认为ꎬ蔗糖地
位的转 变 只 是 社 会 生 产 和 消 费 面 貌 改 变 的 表
征ꎬ社会饮食习惯的重塑才是饮食记忆被刻画
的关键因素ꎮ 现代社会ꎬ在市场经济作用下ꎬ就
某种角度而言ꎬ物不再以稀为贵ꎮ 透过栽培技
术ꎬ冬天可以吃到原本产于夏天的水果ꎻ透过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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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和保鲜技术ꎬ远离海边的人们可以享用美味
新鲜的海产品ꎮ 但是在人们的眼里ꎬ特色之所
以为特色ꎬ原因是人们在那时感受的是那里的
文化ꎮ[１９] 简言之ꎬ人们更愿意通过“ 身临其境”
来感受头脑中关于“ 饮食记忆” 所带来的体验ꎮ
比如ꎬ“ 香料” 这种舶来物在中世纪的罗马ꎬ曾经
展现出无 限 魅 力ꎻ 但 是 随 着 文 艺 复 兴 的 到 来ꎮ
万物被重新排序ꎬ宗教的重要性降低了ꎬ香料随
之失去了其象征意义ꎮ 而贵族饮食的一些标志
性食物仍然留存着ꎮ 即社会各阶层所追求的仍
然是素 朴 的 本 地 风 味ꎬ 理 想 目 标 是 食 物 的 原
味ꎮ[１３]３５２ － ３５３
总之ꎬ饮食记忆基于口味而传承ꎬ口味通过
文化形成ꎮ 当人们第一次发现别人吃着与自己
完全不同的食物时ꎬ便会意识到食物和吃是特
定的习惯、口味以及深层感受的集中体现ꎮ
五、饮食的空间
事实上ꎬ我们通过上述在空间中对饮食所
体现的社会关系、饮食与政治的关系ꎬ以及饮食
意义的转变和饮食记忆的叙述ꎬ可看出ꎬ饮食不
能仅仅从功能方面来解释ꎬ但也不是狭隘的结
构性因 素 所 能 解 释 的ꎮ 从 食 物 的 社 会 角 度 来
看ꎬ一个人吃什么和怎样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
道德问题ꎬ饮食方式只是道德价值的一个尺度ꎬ
在某种程度上它确定着人的道德价值ꎻ从食物
的功能角度来看ꎬ在美学意义上ꎬ所吃食物体现
着我们的口味ꎻ在社会意义上ꎬ它对在社会团体
中建立与保持社会关系起作用ꎻ在文化意义上ꎬ
饮食有助于识别不同社群身份ꎻ在道德意义上ꎬ
饮食反映出财富分配公平与否ꎮ[１７]２２ 由此可见ꎬ
饮食是社会生活方式的一部分ꎬ人们最初在其
中成长ꎬ随后保持或背离ꎬ最后获得自身的文化
认同ꎬ缺乏饮食这样的社会生活方式ꎬ各种正式
和非正式关系的社会是无法维系的ꎮ
正如早期人类学对食物的研究主要是通过
对食物的透视ꎬ了解人们的生存状态ꎬ并通过食
物在特定社会语境中的作用、食物在仪式中所
扮演的角色以及食物所包含的情感表达等ꎬ来
反映食物的社会整体性价值表述ꎮ 比如ꎬ桑迪
就把“ 食人俗” 隐喻为一种“ 神圣的饥饿” ꎮ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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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的却是食人俗是象征体系的一部分ꎬ依靠
这种象征体系ꎬ个体认同与社会认同得以暗示
出 来ꎬ 生 物 再 生 产 和 社 会 再 生 产 得 到 了 保
证ꎻ [４]９３
再 如 毛 泽 东 时 代 的 中 国ꎬ “ 苦 行 主 义”
“政治话语” 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ꎬ所以
到了改革开放时期ꎬ即使对食物的公共话语发
生了巨大改变ꎬ但以消费者为核心的大众媒体
都赋予“ 饥饿” 极其重要的地位ꎬ并刻写在历史
叙事当中ꎮ
而在现代社会ꎬ人类学对饮食的研究主要
侧重于对食物体系的经济发展和生态价值ꎬ关
注食物在生态中的生产模式ꎬ食物在政治经济
中的作用以及食物的营养体系等ꎮ 比如ꎬ米歇
尔􀅰科尔萨斯在 « 追 问 膳 食: 食 品 哲 学 与 伦 理
学» 一书中认为ꎬ在后现代社会ꎬ食品受到生活
方式动态变化的影响ꎬ农业丧失了特性ꎮ 曾被
固定在像蚕茧一样包裹个体的制度网络中的早
期现代的特定生活方式消失了ꎬ一种特定的食
品突然间意味着一种风险ꎮ[１７]３２
由此我们以饮食为途径进行以下反思ꎮ 首
先ꎬ世界人口增长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食物来源ꎬ
而城市化进程的到来ꎬ使得耕地面积减少ꎬ进而
导致发展农业的空间越来越少ꎮ 正如森在« 贫
困和饥荒:论权力与剥夺» 一书中指出ꎬ饥荒不
是因为食物缺乏造成的ꎬ而是挨饿者缺乏权利ꎬ
[１７]１８２
因此不能获得食物ꎻ
的“ 饮食虚荣” 现象ꎮ 今天我们不时听到几万甚
至几十万一桌的天价宴席ꎬ这里吃的不再是营
养ꎬ而是社会身份的象征ꎮ 食物由此成为区分
阶级和社会阶层的重要表征ꎮ[２０] “ 朱门酒肉臭ꎬ
路有冻死骨” 是以食物来隐喻巨大的社会不公
正ꎮ 当许 多 人 还 在 为 果 腹 而 奔 波 和 挣 扎 的 时
候ꎬ穷奢极欲、暴殄天物却司空见惯ꎻ最后ꎬ追求
食物数量所导致的“ 饮食过度” 现象ꎮ 玛丽􀅰道
格拉斯由食物数量建构了“ 选择性待客的空间”
和“ 共融性待客的空间” ꎮ
质和生活的质量为基准ꎬ后者则不限制食物的
数量ꎬ以食物的极大丰富来显示待客热情ꎬ最终
导致饮食过度ꎮ
概而言之ꎬ从早期人们对食物在空间里的
社会关系探讨ꎬ到现代社会人们对食物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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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表述ꎬ 笔者认 为 食 物 经 历 了 “ 空 间 中 的 饮
食” 向“ 饮食的空间” 的变迁ꎮ 换言之ꎬ以往食物
是依赖于空间而与自然、简单和不复杂的行为
建立联系ꎻ即人们与生物空间的联系ꎬ是食物具
体在空间里的特点所在ꎬ食物作为空间中的一
个元素ꎬ我们通过空间来了解饮食ꎻ而在现代社
会ꎬ由于生活方式和饮食风格的多变ꎬ食物数量
成了社会关系空间中的决定性因素ꎮ 因此ꎬ由
饮食行为来了解空间势在必行ꎮ
六、总结与思考
综上所述ꎬ笔者把饮食置于空间中来探讨ꎬ
源于饮食的唤起是从日常生活中可感知的空间
变化和个体层面的空间体验出发的ꎮ 但是当时
代的变 迁 在 不 经 意 间 将 食 物 的 传 统 链 条 打 断
时ꎬ饮食文化面临的是转型与重构ꎬ体现在空间
中的是饮食关系、饮食意义的转变ꎮ 而空间作
为饮食的承载者ꎬ亦被贴上了“ 现代性” 的标签ꎮ
第
因此ꎬ一方面来自“ 饮食意义” 之视觉效应充斥
九
着现代社会ꎻ另一方面源于“ 饮食记忆” 的怀旧 卷
效应也影响着人们的生活ꎮ 面对这种矛盾的境
遇ꎬ对饮食记忆的重构成为变迁社会中人们的
期望 与 寄 托ꎮ 所 以ꎬ 如 何 使 得 食 物 的 精 神 特
性———即社会口味和习俗上的历史传承成为主
流表述ꎬ而降低其政治经济价值的技术效应ꎬ从
而把饮食在社会空间中的社会和谐和文化传承
其次ꎬ对于食物所带来
功能发挥出来是我们目前考虑所在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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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２０１８ － ０２ － ０３　 责任编辑:许瑶丽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ＴＨＮＯＬＯＧＹ ２０１８ / ０２　 总第 ４６ 期

Ｆｏｏｄ ａｎｄ Ｓｐａｃｅ Ｓｅｅｎ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ｙ

Ｆａｎｇ Ｊｉｎｇｊｉｎｇꎬ Ｙｕａｎ Ｔｏｎｇｋａｉ

(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 Ｓｏｃｉｏｌｏｇｙꎬ Ｎａｎｋａｉ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ꎬ Ｔｉａｎｊｉｎꎬ３００３５０ꎬＣｈｉｎａ)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ＴＨＮＯＬＯＧＹꎬ ＶＯＬ. ９ꎬ ＮＯ. ２ꎬ ８０ － ８６ꎬ ２０１８( ＣＮ５１ － １７３１ / Ｃꎬ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ＤＯＩ:１０. ３９６９ / ｊ. ｉｓｓｎ. １６７４ － ９３９１. ２０１８. ０２. １１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Ｔｈｅ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ｙ ｏｆ ｆｏｏｄ ｗａｓ ｆｉｒｓｔ
ｄｏｍｉｎａｔｅｄ ｂｙ ｔｗｏ ｍａｊｏｒ ｔｈｅｏｒｅｔｉｃａｌ ｓｃｈｏｏｌｓꎻ ｉｄｅａｌ￣
ｉｓｍ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ｂｙ Ｌｅｖｉ￣Ｓｔｒａｕｓｓ ａｎｄ ｍａｔｅｒｉａｌｉｓｍ ｂｙ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ｂｙ Ｍａｒｖｉｎ Ｈａｒｒｉｓ. Ｔｈｅｎꎬ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ｉｎ￣
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ｆ ｓｙｍｂｏｌｉｃ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ｓｃｉ￣
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ꎬ ｔｈｅ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
ｍｙ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ｂｙ Ｓｉｄｎｅｙ Ｍｉｎｔｚ ｃａｍｅ ｉｎｔｏ ｂｅｉｎｇ.
Ｂａｓｅｄ ｕｐｏｎ ｔｈｅ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 ｏｆ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ｉｅｓ ｏｆ ｔｈｅ ａｎ￣
第
九 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ｙ ｏｆ ｆｏｏｄꎬ 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ｗｉｌｌ ｐａｙ ｃｌｏｓｅ ａｔｔｅｎ￣
卷 ｔｉｏｎ ｔｏ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ꎬ ｅｘｐｌｏｒｅ ｔｈｅ ｃｈａｎｇ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ｍｅａｎｉｎｇｓ ｏｆ ｆｏｏｄ ａｎｄ ｔｈｅ ｅｃｈｏｅｓ ｏｆ ｔｈｅ ｍｅｍｏｒｙ ｏｆ
ｆｏｏｄ. Ｆｉｎａｌｌｙꎬ 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ｗｉｌｌ ｒｅｆｌｅ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ｃｈａｎ￣
ｇｉｎｇ ｐｒｏｃｅｓｓｅｓ ｏｆ ｔｈｅ “ ｄｉｅｔ ｗｉｔｈｉｎ ｓｐａｃｅ” ｔｏ “ ａ ｄｉ￣
ｅｔａｒｙ ｓｐａｃｅ”
Ｂｙ ｔｈｅ ｅｎｄ ｏｆ ｔｈｅ ２０ｔｈ ｃｅｎｔｕｒｙꎬ ｓｐａｔｉａｌ ｒｅｌａ￣
ｔｉｏｎｓｈｉｐｓ ｇｒａｄｕａｌｌｙ ｂｅｃａｍ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ｓ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ꎬ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ａｎｄ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ｗｉｔｈｉｎ ｔｈｅ ｄｉｓｃｕｓ￣
ｓｉｏｎ ｏｆ ｍｏｄｅｒｎｉｔｙ ｉｎ ａｃａｄｅｍｉａ. Ｆｅｎｇ Ｌｅｉ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
ｔｅｄ ｔｈｒｅｅ ｔｙｐｅｓ ｏｆ ｓｐａｃｅ ｂａｓｅｄ ｕｐｏｎ ｔｙｐｅｓ ｏｆ ｈｕｍａｎ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ｓｐａｃｅꎬ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ｐａｃｅ ａｎｄ ｃｕｌ￣
ｔｕｒａｌ ｓｐａｃｅ. “ Ｅａｔｉｎｇ” ｉｔｓｅｌｆ ｉｓ ａ ｋｉｎｄ ｏｆ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ꎬ ｂｕｔ ｉｓ ｏｎｅ ｗｈｉｃｈ ｃａｎ ｔｒａｎｓｃｅｎｄ ｔｈｅ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ｏｆ ｔｈｅ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ｉｔｓｅｌｆꎻ ｉｔ ｃａｎ ａｌｔｅｒｎａｔｅ ａｎｄ
ｂｅ ｊｕｘｔａｐｏｓｅｄ ｗｉｔｈ ｏｔｈｅｒ ｋｉｎｄｓ ｏｆ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ꎬ ａｎｄ ｂｙ
ｄｏｉｎｇ ｓｏꎬ ｈｉｇｈｌｉｇｈｔｓ ｔｈｅ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ｏｆ ｏｔｈｅｒ ｓｏｃｉａｌ ｂｅ￣
ｈａｖｉｏｒｓ. 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ꎬ ｔｏ ｓｏｍｅ ｅｘｔｅｎｔꎬ “ ｅａｔｉｎｇ” ｉｓ ａｌ￣
ｓｏ ａ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ｗｉｔｈｉｎ ａ ｓｐｅｃｉｆｉｃ ｓｐａｃｅꎬ ａｎｄ
ｉｓ ａ ｄｉｓｔｉｎｃｔｉｖ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ｗｉｔｈｉｎ ｔｈｅ ｆｒａｍｅ￣
ｗｏｒｋ ｏｆ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ｍｏｄｅｌｓ. Ｚｈａｎｇ Ｇｕａｎｇｚｈｉ
ｐｏｉｎｔｓ ｏｕｔ ｔｈａｔ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ｂｅｓｔ ｗａｙｓ ｔｏ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
ｔｈｅ ｃｏｒｅ ｏｆ ａ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ｉｓ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ｉｔｓ ｓｔｏｍａｃｈ. Ｉｔ ｃａｎ
ｂｅ ｓｅｅｎ ｔｈａｔ ｄｉｅｔ ｃａｎ ｐｒｅｃｉｐｉｔａｔｅ ｔｈｅ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ｏｆ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ｖａｌｕｅｓ. Ｔｈｅ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ｏｆ 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ｉｓ ｔｏ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ａｎ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ｓｔｕｄｙ ｆｒｏｍ ａ ｔｅｒｎａ￣
ｒｙ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ｓｐａｃｅ￣ｆｏｏｄ￣ｓｏｃｉｅｔｙ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ａｎ ｅｘ￣
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ꎬ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ａｎｄ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ｒｏｌｅ ｏｆ ｅａｔｉｎｇ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ｓ ｗｉｔｈｉｎ ｓｐａｃｅ.
Ｆｉｒｓｔｌｙꎬ 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ｗｉｌｌ ａｎａｌｙｚｅ ｔｈｅ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ｓｐａｔｉ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
ｓｈｉｐｓꎬ ａｎｄ ｅｘｐｏｕｎｄ ｔｈｅ ｄｉｓｃｕｓｓｉｏｎｓ ｆｒｏｍ ｔｗｏ ｌｅｖ￣
ｅｌｓ: １ ) ｓｐａｃｅꎬ ｄｉｅｔ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ｓꎻ ２ )
ｓｐａｃｅꎬ ｄｉｅｔ ａｎｄ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Ｉｎ ｔｅｒｍｓ ｏｆ ｔｈｅ ｆｏｒｍｅｒꎬ
ｔｈｅ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ｔａｋｅｓ “ ｗｏｒｄｓ”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ａｇ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 ｃｏｌｌｅｃｔｉｖｅ ｆｏｏｄ” ｉｎ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ｄｉｅｔｓ ａｓ
ｅｘａｍｐｌｅｓꎬ ａｎｄ ｐｒｏｐｏｓｅｓ ｔｈａｔ ｆｏｏｄ ｉｓ ｎｏｔ ｏｎｌｙ ａ
ｐｒｏｄｕｃｔꎬ ｂｕｔ ａｌｓｏ ａ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ꎬ
ｉ. ｅ.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ｋｉｎｇꎬ ａｎｄ 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Ｍｏｒｅｏｖｅｒꎬ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ｆｏｏｄ ｓｈａｒｉｎｇꎬ ａ ｋｉｎｄ ｏｆ
ｈｕｍａｎ ｔｏ ｈｕｍａｎ ｂｏｎｄ ｃａｎ ｂｅ ｃｒｅａｔｅｄ. Ｉｎ ｔｅｒｍｓ ｏｆ
ｔｈｅ ｌａｔｔｅｒꎬ ｄｉｅｔ ｉｓ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ｅｌｅｍｅｎｔ ｉｎ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ｐａｃｅ. Ｗｈｅｎ ｐｅｏｐｌｅ ｅｎｔｅｒ ｔｈｅ ｓｐａｃｅꎬ ｔｈｅｙ ａｌｓｏ ｅｎ￣
ｔｅｒ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ｐｅｒｓｏｎ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ｓｈａｐｅｄ ｂｙ ｄｉｅｔ.
Ｉｎ ａｎｙ ｅｒａꎬ ａｎｙ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ａｎｄ ａｎｙ ｃｌａｓｓꎬ ｆｏｏｄ ｉｓ ａ
ｂａｓｉｃ ａｎｄ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ｓｏｃｉ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ꎬ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ａ
ｓｐｅｃｉａｌ ｉｔｅｍ. 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ꎬ ｕｓｉｎｇ ｖａｒｉｏｕｓ ｍｅａｎｓ ａｎｄ
ｐｏｗｅｒ ｔｏ ｃｏｎｔｒｏｌ ｆｏｏｄ ｗｉｔｈｉｎ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ｐａｃｅ ａｒｅ ｂｅｈａｖ￣
ｉｏｒｓ ｔｏ ｗｈｉｃｈ ｓｏｃｉａｌ ｐｏｗｅｒ ｍｕｓｔ ｒｅｓｏｒｔ.
Ａｓ ｆｏｒ ｔｈｅ “ ｃｈａｎｇｅｓ ｉｎ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ｍｅａｎｉｎｇꎬ” 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ｆｉｒｓｔｌｙ ｅｘｐｌａｉｎｓ ｔｈｅ ｃｏｎｎｏ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 ｍｅａｎ￣
ｉｎｇ” ａｓ ｒｅｆｅｒｒｉｎｇ ｔｏ ｔｈｅ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ａｎｄ ｃｏｎｎｏ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ｆｏｏｄ ｆｏｒ ｐｅｏｐｌｅꎬ ａｎｄ ｔｈｅ ｉｎ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ｔｒａｎｓｍｉｔｔｅｄ ｂｙ
ｐｅｏｐｌｅ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ｕｍｐｔｉｏｎ ｏｆ ｆｏｏｄ. Ｍｏｒｅｏｖｅｒꎬ
ｔｈｅ “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ｏｒ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ｏｆ ｆｏｏｄ ｉｓ ａｌｓｏ ｃｏｎ￣

　１２６
 ２０１８ / ０２　 总第 ４６ 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ＴＨＮＯＬＯＧＹ
ｎｅｃｔｅｄ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ｗｉｌｌ ａｎｄ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ｓ ｏｆ ｔｈｅ ｒｕｌｅｒｓ ｏｆ ａ
ｃｏｕｎｔｒｙꎬ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ａ ｃｏｕｎｔｒｙ􀆳ｓ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ꎬ ｓｏｃｉａｌꎬ
ａｎｄ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ｄｅｓｔｉｎｙ. Ｔｈｅｎꎬ ｂｙ ｔａｋ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ｎｃｌｕ￣
ｓｉｏｎｓ ｏｆ Ｓｉｄｎｅｙ Ｍｉｎｔｚ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ｏｆ
“ｓｕｇａｒ” ａｎｄ Ｊａｃｋ Ｔｕｒｎｅｒ􀆳ｓ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ｓｐｉｃｅꎬ ａｓ ｅｘ￣
ａｍｐｌｅｓꎬ 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ａｔｔｅｍｐｔｓ ｔｏ ｓｈｏｗ ｔｈａｔ ｆｏｏｄ ｉｓ ａ
ｓｉｇｎ ｏｆ ａ ｃｈａｎｇｅ ｉｎ ｔｈｅ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ｏｒ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ｏｆ
ｄｉｅｔ. Ｔｈｅ ｒｅａｓｏｎ ｗｈｙ ｔｈｅ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ｏｆ ｄｉｅｔ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ｒｅｍｏｄｅｌｅｄ ｉｓ ｒｅｌａｔｅｄ ｔｏ ｔｈｅ ｆａｃｔ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ａｐ￣
ｐｅａｒａｎｃｅ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ｃｏｎｓｕｍｐ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ｃｏｍｐｌｅｔｅｌｙ ｃｈａｎｇｅｄ. Ｆｏｒ ｅｘａｍｐｌｅꎬ ｓｕｇａｒꎬ ｓｐｉｃｅｓ
ａｎｄ ｅｖｅ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ｈａｏｘｉｎｇ ｗｉｎｅꎬ ｉｎ ｔｈｅ ｆａｃｅ ｏｆ
ｇｌｏｂ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ꎬ ｂｅｇａｎ ｔｏ ｔｒａｎｓｃｅｎｄ ｔｈｅ ｌｏｃａｌ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ｏｆ ｔｈｅ ｔｈｉｎｇｓ ｔｈｅｍｓｅｌｖｅｓꎬ ａｌｔｅｒｎａｔｉｎｇ ａｎｄ ｂｅｉｎｇ ｊｕｘ￣
ｔａｐｏｓｅｄ ｗｉｔｈ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ꎬ ｃｏｎｓｕｍｐ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ｅｖｅｎ
ｐｏｗｅｒ. Ｉｎ ｄｏｉｎｇ ｓｏꎬ ｔｈｅｙ ｈｉｇｈｌｉｇｈｔｅｄ ｔｈｅ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ｏｆ ｔｈｅｓｅ ｓｏｃｉａｌ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ｓ. Ｉｎ ａｎｏｔｈｅｒ ｓｅｎｓｅꎬ ｐｒｏ￣
ｄｕｃｔｉｏｎꎬ ｃｏｎｓｕｍｐｔｉｏｎꎬ ｍａｒｋｅｔ ａｎｄ ｒｉｇｈｔｓꎬ ｃａｎ ｂｅ
ｅｘｐｒｅｓｓｅｄ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ｆｏｏｄ.
“ Ｅｃｈｏｅｓ ｏｒ ｒｅｖｅｒｂｅｒ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ｍｅｍｏｒｙ”
ｍｅａｎｓ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ｍｅｍｏｒｙ ｏｆ ｆｏｏｄ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ｔｈｅ “ ｓｐｉｒｉｔ
ｏｒ ｅｓｓｅｎｃ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Ｔｈｅ ｅｓｓｅｎｃ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ｓｐｅｃｉｆｉｃ￣
ａｌｌｙ ｒｅｆｅｒｓ ｔｏ ｔｈｅ ｃｏｍｐｌｅｘ 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ｔａｓｔｅｓ ａｎｄ ｃｕｓｔｏｍｓ ｔｈａｔ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ｆｏｒｍｅｄ ｆｒｏｍ
ｗｉｔｈ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ｌｙ ｒｅｌａｔｅｄ ｔｈｒｅａｄｓꎬ ｂｕｔ ｗｉｔｈ ａ ｃｌｅａｒ
ｓｅｎｓｅ ｏｆ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ｌｙ ｔｒａｎｓｍｉｔｔｅｄ ｈｏｍｏｇｅｎｅｉｔｙ.
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ꎬ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ｍｅｍｏｒｙ ｉｓ ｂｏｔｈ ｉｎｄｉｖｉｄｕａｌ ａｎｄ
ｃｏｌｌｅｃｔｉｖｅ. Ｔｈｅ “ ｉｎｄｉｖｉｄｕａｌｉｔｙ” ｏｆ ｆｏｏｄ ｍｅｍｏｒｙ ｉｓ
ｍａｉｎｌｙ ｕｎｄｅｒｓｔｏｏｄ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ｓｕｂｊｅｃｔｉｖｉｔｙ ｏｆ ｉｎｄｉｖｉｄｕ￣
ａｌ ｔａｓｔｅꎻ ａｎｄ ｔｈｅ “ ｃｏｌｌｅｃｔｉｖｅ ａｓｐｅｃｔ” ｏｆ ｆｏｏｄ ｍｅｍｏ￣
ｒｙ ｒｅｆｅｒｓ ｔｏ ｔｈｅ ｆａｃｔ ｔｈａｔ ｄｉｅｔ ｎｏｔ ｏｎｌｙ ｉｎｃｌｕｄｅｓ ａｎ
ａｎｉｍａｌ􀆳ｓ 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 ｉｎ ｔｅｒｍｓ ｏｆ ｆｏｏｄ ｓｅｌｅｃ￣
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ｄａｐｔａｔｉｏｎꎬ ｂｕｔ ａｌｓｏ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ｓ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ｉ￣
ｄｅｎｔｉｔｙ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ｅｎｓｅ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ｔａｓｔｅꎬ ｔｅｘｔｕｒｅꎬ
ｅｔｃ. Ｆｏｒ ｉｎｓｔａｎｃｅꎬ ｉｎ ｍｏｄｅｒｎ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ｂｅｃａｕｓｅ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ｋｅｔ ｅｃｏｎｏｍｙꎬ ｍａｎｙ ｔｈｉｎｇｓ
ａｒｅ ｎｏ ｌｏｎｇｅｒ ｒａｒｅ.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
ｇｙꎬ ｆｒｕｉｔ ｔｈａｔ ｗａｓ ｏｒｉｇｉｎａｌｌｙ ｐｒｏｄｕｃｅｄ ｉｎ ｓｕｍｍｅｒ
ｃａｎ ｂｅ ｅａｔｅｎ ｉｎ ｗｉｎｔｅｒ.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ｉｍｐｒｏｖｅｄ ｔｒａｎｓ￣
ｐｏｒ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ｆｏｏｄ ｐｒｅ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ꎬ ｐｅｏｐｌｅ
ｗｈｏ ｌｉｖｅ ｆａｒ ａｗａｙ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ｓｅａ ｃａｎ ｅｎｊｏｙ ｄｅｌｉｃｉｏｕｓ
ｆｒｅｓｈ ｓｅａｆｏｏｄ. Ｂｕｔꎬ ｉｎ ｐｅｏｐｌｅ􀆳ｓ ｅｙｅｓꎬ ｔｈａｔ ｗｈｉｃｈ ｉｓ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 ｉｓ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 ｂｅｃａｕｓｅ ｗｈａｔ ｐｅｏｐｌｅ
　１２７
ｃａｎ ｅｘｐｅｒｉｅｎｃｅ ａｔ ｔｈａｔ ｔｉｍｅ ｉｓ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ａｔ
ｐｌａｃｅ. Ｉｎ ｓｈｏｒｔꎬ ｐｅｏｐｌｅ ａｒｅ ｍｏｒｅ ｗｉｌｌｉｎｇ ｔｏ ｅｎｊｏｙ
ｔｈｅ ｅｘｐｅｒｉｅｎｃｅ ｏｆ “ ｍｅａｌｓ ａｎｄ ｍｅｍｏｒｙ ” ｉｎ ｔｈｅｉｒ
ｍｉｎｄｓ ｔｈａｎ ｔｈｒｏｕｇｈ “ ｂｅｉｎｇ ｐｅｒｓｏｎａｌｌｙ ｏｎ ｔｈｅ
ｓｃｅｎｅ” .
Ｆｉｎａｌｌｙꎬ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ａ 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 ｏｆ 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ｓｏｃｉ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ꎬ 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
ｔｗｅｅｎ ｄｉｅｔ ａｎｄ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ꎬ ｔｈｅ ｃｈａｎｇｅｓ ｉｎ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ｓｉｇ￣
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ｍｅｍｏｒｙ ｅｍｂｏｄｉ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ｆｏｏｄ
ｉｎ ｓｐａｃｅꎬ 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ｃｏｎｃｌｕｄｅｓ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ｅａｒｌｙ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ｎ ｆｏｏｄ ｗａｓ ｍａｉｎ￣
ｌｙ ｔｏ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 ｐｅｏｐｌｅ􀆳ｓ ｌｉｖｉｎｇ ｃｏｎｄｉｔｉｏｎｓꎻ ｓｕｃｈ ａｓ
ｔｏ ｒｅｆｌｅ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ｏｖｅｒａｌｌ ｓｏｃｉ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ｔｈｅ ｒｏｌ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ｉｎ ｓｐｅｃｉｆｉｃ ｓｏｃｉａｌ ｃｏｎｔｅｘｔｓꎬ ｔｈｅ ｒｏｌ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ｉｎ ｒｉｔｕａｌｓꎬ ａｎｄ ｔｈｅ ｅｍｏｔｉｏｎａｌ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ｃｏｎｔａｉｎｅｄ ｉｎ ｆｏｏｄｓꎬ ｅｔｃ. Ｈｏｗｅｖｅｒꎬ ｉｎ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ｔｈｅ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ｄｉｅｔ ａｎｄ ｆｏｏｄ ｉｎ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ｙ
ｍａｉｎｌｙ ｆｏｃｕｓｅｓ ｏｎ ｔｈ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ａｎｄ
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ｏｆ ｔｈｅ ｆｏｏｄ ｓｙｓｔｅｍꎬ ｔｈｅ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第
ｍｏｄ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ｉｎ ｔｈｅ ｅｃｏｌｏｇｙꎬ ｔｈｅ ｒｏｌ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ｉｎ ｔｈｅ 九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ｙ ａｎｄ ｔｈｅ ｎｕｔｒｉｔｉｏｎ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 ｏｆ 卷
ｆｏｏｄ. 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ꎬ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ｅａｒｌｙ ｄｉｓｃｕｓｓｉｏｎｓ ｏｎ ｔｈｅ
ｓｏｃｉ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ｏｆ ｆｏｏｄ ｉｎ ｓｐａｃｅ ｔｏ ｔｈｅ ｓｐａｔｉａｌ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ｏｆ ｆｏｏｄ ｖａｌｕｅｓ ｉｎ ｍｏｄｅｒｎ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ｂｅｌｉｅｖｅｓ ｔｈａｔ ｆｏｏｄ ｈａｓ ｕｎｄｅｒｇｏｎｅ ａ ｃｈａｎｇｅ
ｆｒｏｍ “ ａ ｄｉｅｔ ｉｎ ｓｐａｃｅ” ｔｏ “ ａ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ｓｐａｃｅ” .
Ｉｎ ｓｕｍｍａｒｙꎬ ｔｈｅ ａｕｔｈｏｒ ｉｎｖｅｓｔｉｇａｔｅｓ ｐｌａｃｉｎｇ
ｆｏｏｄ ｗｉｔｈｉｎ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ｅｘｔ ｏｆ ｓｐａｃｅ ｔｏ ｅｘｐｌｏｒｅ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ｒｅｃｏｌｌｅｃｔｉｏｎ ｆｒｏｍ ｄｉｅｔ ｂｅｇｉｎｓ ｗｉｔｈ ｐｅｒｃｅｉｖａｂｌｅ ｓｐａ￣
ｔｉａｌ ｃｈａｎｇｅｓ ｉｎ ｄａｉｌｙ ｌｉｆ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ｐａｔｉａｌ ｅｘｐｅｒｉｅｎｃｅ
ａｔ ｔｈｅ ｉｎｄｉｖｉｄｕａｌ ｌｅｖｅｌ. Ｈｏｗｅｖｅｒꎬ ｗｈｅｎ ｔｈｅ ｃｈａｎ￣
ｇｅｓ ｏｆ ｔｈｅ ｔｉｍｅｓ ｉｎａｄｖｅｒｔｅｎｔｌｙ ｉｎｔｅｒｒｕｐｔ ｔｈｅ ｔｒａｄｉ￣
ｔｉｏｎａｌ ｆｏｏｄ ｃｈａｉｎꎬ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ｉｓ ｆａｃｅｄ ｗｉｔｈ
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ｒ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ｗｈｉｃｈ ｉｓ ｒｅｆｌｅｃｔ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ｃｈａｎｇｅｓ ｉｎ ｄｉｅｔ ａｎｄ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Ｓｐａｃｅꎬ ａｓ ａ ｃａｒｒｉｅｒ ｏｆ ｆｏｏｄꎬ ｈａｓ ａｌｓｏ ｂｅｅｎ ｌａｂｅｌｅｄ
ａｓ “ ｍｏｄｅｒｎｉｔｙ” . 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ꎬ ｏｎ ｔｈｅ ｏｎｅ ｈａｎｄꎬ ｔｈｅ
ｖｉｓｕａｌ ｅｆｆｅｃｔ ｆｒｏｍ “ ｔｈｅ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ｏｆ ｆｏｏｄ ” ｆｉｌｌｓ
ｍｏｄｅｒｎ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ｎ ｔｈｅ ｏｔｈｅｒ ｈａｎｄꎬ ｔｈｅ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ｎｏｓｔａｌｇｉａ ｆｒｏｍ “ ｆｏｏｄ ｍｅｍｏｒｙ” ａｌｓｏ ａｆｆｅｃｔｓ ｐｅｏｐｌｅ􀆳ｓ
ｌｉｖｅｓ. Ｆａｃｅｄ ｗｉｔｈ ｔｈｉｓ ｃｏｎｔｒａｄｉｃｔｏｒｙ ｓｉｔｕａｔｉｏｎꎬ ｔｈｅ
ｒ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ｍｅｍｏｒｙ ｈａｓ ｂｅｃｏｍｅ ｔｈｅ
ｅｘｐｅｃ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ｅｎａｎｃｅ ｏｆ ｐｅｏｐｌｅ ｗｉｔｈｉｎ ａ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ＴＨＮＯＬＯＧＹ
ｃｈａｎｇｉｎｇ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ｔｈｅ ｍｅａｎｉｎｇｓ ｏｆ ｆｏｏｄꎻ ｔｈｅ ｍｅｍ￣
ｏｒｙ ｏｆ ｆｏｏｄꎻ ｔｈｅ ｓｐａｃｅ ｏｆ ｆｏｏｄ
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Ｃｌｉｆｆｏｒｄ Ｇｅｅｒｔｚ. ｗｅｎｈｕａ ｄｅ ｊｉｅｓｈｉ(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
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ｕｌｔｕｒｅｓ) . Ｎａｒｉ Ｂｉｌｉｇｅ ｔｒａｎｓｌ.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ｒｅｎｍｉｎ ｃｈｕｂａｎｓｈｅꎬ１９９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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Ｆｏｏｄ ｏｆ Ｃｈｉｎａ) . Ｎａｎｊｉｎｇ:ｊｉａｎｇｓｕ ｒｅｎｍｉｎ ｃｈｕｂａｎ￣
ｓｈｅꎬ２００３.
Ｇｕｎｔｅｒ Ｈｉｒｓｃｈｆｅｌｄ. ｏｕｚｈｏｕ ｙｉｎｓｈｉ ｗｅｎｈｕａｓｈｉ
( ＥＵＲＯＰＡＩＳＣＨＥ ＥＳＳＫＵＬＴＵＲ ) . Ｗｕ Ｙｕｋａｎｇꎬ
ｔｒａｎｓｌ. Ｎａｎｎｉｎｇ: ｇｕａｎｇｘｉｓｈｉｆａｎｄａｘｕｅ ｃｈｕｂａｎｓｈｅꎬ
２００６.
Ｇｕｏ Ｙｕｈｕａ. ｇｕａｎｙｕ“ ｃｈｉ” ｄｅ ｗｅｎｈｕａ ｒｅｎｌｅｉｘｕｅ
ｓｉｋａｏ—ｐｉｎ ｙｏｕｊｉｎ 􀅰 ａｎｄｅｓｅｎｇ ｄｅ ｚｈｏｎｇｇｕｏ ｓｈｉｗｕ
( “Ｅａｔｉｎｇ” Ｓｅｅｎ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
第 ｏｇｙ—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 Ｔｈｅ Ｆｏｏｄ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ｂｙ Ｅｕｇｅｎｅ
九 Ｎ. Ａｎｄｅｒｓｏｎ) . Ｉｎ Ｅｔｈｎ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Ｆｏｒｕｍꎬ２００６(５) .
卷 Ｊａｃｋ Ｔｕｒｎｅｒ. ｘｉａｎｇｌｉａｏ ｃｈｕａｎｑｉ: ｙｉｂｕ ｙｏｕｙｏｕ￣
ｈｕｏ ｃｈａｎｓｈｅｎｇ ｄｅ ｌｉｓｈｉ ( Ｓｐｉｃｅ : 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ａ
Ｔｅｍｐｔａｔｉｏｎ) . Ｚｈａｏ Ｚｉｐｉｎｇꎬｔｒａｎｓｌ. Ｂｅｉｊｉｎｇ:ｓａｎｌｉａｎ￣
ｓｈｕｄｉａｎ ｃｈｕｂａｎｓｈｅꎬ２００７.
Ｊｕｄｉｔｈ Ｆａｒｑｕｈａｒ. ｔａｏｔｉｅ ｚｈｉｙｕ—ｄａｎｇｄａｉ ｚｈｏｎｇ￣
ｇｕｏｄｅ ｓｈｉｙｕｓｅ( Ａｐｐｅｔｉｔｅｓ: Ｆｏｏｄ ａｎｄ Ｓｅｘ Ｐｏｓｔ￣Ｓｏｃｉａｌ￣
ｉｓｔ Ｃｈｉｎａ ) . Ｇｕｏ Ｙｉｙａｏꎬ Ｍａ Ｌｅｉꎬ Ｊｉａｎｇ Ｓｕｘｉａꎬ
ｔｒａｎｓｌ. Ｎａｎｊｉｎｇ:ｊｉａｎｇｓｕ ｒｅｎｍｉｎ ｃｈｕｂａｎｓｈｅꎬ２００９.
Ｌｉａｎｇ Ｄｏｎｇｐｉｎｇꎬ Ｑｉｎ Ｐｕꎬ Ｘｕ Ｊｉｅｓｈｕｎ. ｙｅｓｈｉｄｅ
ｗｅｎｈｕａ ｙｕ ｋｏｎｇｊｉａｎ (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Ｓｐａｃｅ ｏｆ Ｎｉｇｈ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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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
Ｍａｒｖｉｎ Ｈａｒｒｉｓ. ｈａｏｃｈｉ:ｓｈｉｗｕ ｙｕ ｗｅｎｈｕａ ｚｈｉｍｉ
( Ｇｏｏｄ ｔｏ Ｅａｔ: Ｒｉｄｄｌｅｓ ｏｆ Ｆｏｏｄ ａｎｄ Ｃｕｌｔｕｒｅ) . Ｙｅ
Ｓｈｕｘｉａｎꎬ Ｌｕ ｘｉａｏｈｕｉꎬｔｒａｎｓｌ. Ｊｉｎａｎ: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ｈｕａ￣
ｂａｏ ｃｈｕｂａｎｓｈｅꎬ２００１.
Ｍａｒｓｈａｌｌ Ｓａｈｌｉｎｓ. ｗｅｎｈｕａ ｙｕ ｓｈｉｊｉａｎ ｌｉｘｉｎｇ
(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Ｐｒａｃｔｉｃａｌ Ｒｅａｓｏｎ) .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ｓｈａｎｇ￣
ｈａｉ ｒｅｎｍｉｎ ｃｈｕｂａｎｓｈｅꎬ２００２.
　１２８
２０１８ / ０２　 总第 ４６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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Ｂｅｉｊｉｎｇ:ｓａｎｌｉａｎ ｓｈｕｄｉａｎꎬ１９９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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Ｐ. ＲꎬＳａｎｄｙ. ｓｈｅｎｓｈｅｎｇ ｄｅ ｊｉ􀆳 ｅ ( Ｄｉｖｉｎｅ Ｈｕｎ￣
ｇｅｒ: Ｃａｎｎｉｂａｌｉｓｍ ａｓ ａ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 ) . Ｚｈｅｎ
Ｙｕａｎｚｈｅꎬ ｔｒａｎｓｌ. Ｂｅｉｊｉｎｇ: ｚｈｏｎｇｙａｎｇ ｂｉａｎｙｉ ｃｈｕ￣
ｂａｎｓｈｅꎬ２００４.
Ｑｕ Ｍｉｎｇ􀆳ａｎ. ｘｉａｎｇｚｈｅｎｇ ｒｅｎｌｅｉｘｕｅ ｓｈｉｙｅｚｈｏｎｇ
ｘｉａｎｇｚｈｅｎｇｄｅ ｇｏｕｃｈｅｎｇ ｙａｏｓｕ ( Ｓｙｍｂｏｌｉｃ Ｃｏｍｐｏ￣
ｎｅｎｔｓ ｉｎ Ｓｙｍｂｏｌｉｃ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ｙ Ｖｉｓｉｏｎ) . Ｉ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Ｇｕｉｚｈｏｕ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ꎬ２０１３(８) .
Ｓｉｄｎｅｙ Ｗ. Ｍｉｎｔｚ. ｔｉａｎ ｙｕ ｑｕａｎｌｉ:ｔａｎｇｚａｉ ｊｉｎｄ￣
ａｉ ｌｉｓｈｉ ｓｈａｎｇｄｅ ｄｉｗｅｉ ( Ｓｗｅｅｔｎｅｓｓ ａｎｄ Ｐｏｗｅｒ: Ｔｈｅ
Ｐｌａｃｅ ｏｆ Ｓｕｇａｒ ｉｎ Ｍｏｄｅｒｎ Ｈｉｓｔｏｒｙ) . Ｂｅｉｊｉｎｇ:ｓｈａｎｇ￣
ｗｕ ｙｉｎｓｈｕｇｕａｎꎬ２０１０.
Ｓｕｎ Ｘｕｎꎬ Ｙａｎｇ Ｊｉａｎｌｏｎｇ. ｎａｉｂａｏｅｒ ｋｏｎｇｊｉａｎ
ｊｉｙｉｄｅ ｂｉｎｇｚｈｉ—ｄｕｓｈｉ ｋｏｎｇｊｉａｎ ｙｕ ｗｅｎｈｕａ ｘｉａｎｇｘ￣
ｉａ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ｌｌｏ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Ｎａｉｐａｕｌ Ｓｐａｔｉａｌ Ｍｅｍｏｒｙ—
Ｕｒｂａｎ Ｓｐａｃｅ ａｎｄ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Ｉｍａｇｉｎａｔｉｏｎ) .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ｓａｎｌｉａｎ ｓｈｕｄｉａｎꎬ２００８.
Ｗａｎｇ Ｘｕｅｔａｉ. ｚｈｏｎｇｇｕｏｒｅｎｄｅ ｙｉｎｓｈｉ ｓｈｉｊｉｅ(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Ｄｉｅｔａｒｙ Ｗｏｒｌｄ) .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ｙｕａｎ￣
ｄｏｎｇ ｃｈｕｂａｎｓｈｅꎬ２０１２.
Ｗｕ Ｋｅｐｉｎｇ. ｇｕｊｉｕ ｘｉｎｐｉｎｇ￣ｑｕａｎｑｉｕｈｕａ ｓｈｉｃｈ￣
ａｎｇｘｉａｄｅ ｓｈａｏｘｉｎｇｊｉｕ (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Ｗｉｎｅ Ａｎｄ Ｎｅｗ Ｂｏｔ￣
ｔｌｅ—Ｓｈａｏｘｉｎｇ Ｗｉｎｅ ｉｎ Ａ Ｇｌｏｂａｌｉｚｅｄ Ｍａｒｋｅｔ ) . Ｉ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ｏｏｄ Ｃｕｌｔｕｒｅꎬ２０１０(６) .
Ｚｈｅｎｇ Ｚｈｅｎ. ｋｏｎｇｊｉａｎ:ｙｉｇｅ ｓｈｅｈｕｉｘｕｅｄｅ ｇａｉｎｉ￣
ａｎ( Ｓｐａｃｅ: Ａ Ｓｏｃ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Ｃｏｎｃｅｐｔ) . Ｉｎ Ｓｏｃｉｏｌｏｇｉ￣
ｃ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ꎬ２０１０(９) .
Ｚｈｕａｎｇ Ｋｏｎｇｓｈａｏ. ｂｅｉｊｉｎｇ “ ｘｉｎｊｉａｎｇｊｉｅ” ｓｈｉｐｉｎ
ｗｅｎｈｕａｄｅ ｓｈｉｋｏｎｇ ｇｕｏｃｈｅｎｇ ( Ｔｈｅ Ｓｐａｔｉｏ￣ｔｅｍｐｏｒａｌ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Ｆｏｏｄ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ｉｎ “ Ｘｉｎｊｉａｎｇ Ｓｔｒｅｅｔ “ ｉｎ
Ｂｅｉｊｉｎｇ) . Ｉｎ Ｓｏｃ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ꎬ２０００(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