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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外语教学 220年 第 41卷 第 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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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Vol
.41No.

DOI
:10.
1648
2/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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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026.
2020-02-011

认 知 文 体 学 视 域 中 《尘 埃 落 定 》的 概 念 隐 喻 翻 译
邵璐1  黄丽敏2
(1.中山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
1027
5;
2.广西民族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南宁 5
3000
6)

[摘要]  概念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更是一种反映人类思维的认知手段,可用来跟踪作者和译者
的认知过程。《尘埃落定》以傻瓜二少爷为第一人称视角,运用多个隐喻来表现其思维方式和心理感受。
本文从认知文体学视角出发,将概念隐喻理论和概念整合理论相融合,建立翻译认知模型,通过对比分
析《尘埃落定》及其英译本 Re
dPo
ppi
es中动物、植物和颜色三个主要隐喻类别下的概念隐喻翻译,探索
翻译中译者的认知过程。研究发现,译者在处理概念隐喻的过程中,势必受到文化语境、文学语境和上
下文语境因素的影响。
[关键词]  《尘埃落定》;英译;认知文体学;概念整合;概念隐喻
[中图分类号] H3
15.
9  [文献标识码]  A   [文献编号]  1
002
264
3(2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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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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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
9-05-0
9;修改稿,2
019-07-13;本刊修订,2020-03-12
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认知文体学视域下阿来小说地域特征性及汉英平行文本对比研究”
(项目编号:
14CYY002)、中山大学文科重要成果专项培育项目“‘一带一路’国家与地区当代中国文学的
外译传播与接受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邵璐,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后合作导师。研究方向:文学翻译、翻译理论、翻译批评。电子邮箱:

hao
lu@ma
il.s
ysu.e
du.c
n。
黄丽敏,硕士,助教。研究方向:文学翻译、语篇分析与翻译、语 用 与 翻译。电 子 邮箱:l
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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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om。
93
山东外语教学 2
020年第 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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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or

1.
0引言

《尘埃落定》是川籍藏族作家阿来的一部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 1
998年,并于 2
000年
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该小说以末代土司家傻瓜二少爷独特的叙述视角,揭示了嘉绒藏
区土司权力制度的消亡史。作为 20世纪末中国文坛的优秀作品,《尘埃落定》对中国文
学和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的发展与传播具有重大意义。该作品如今已被翻译成多国语言,
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是葛浩文、林丽君夫妇合译的英文版 Re
dPo
ppi
es。该译本被《洛杉矶时
报》评为年度畅销书,使西方读者对西藏有了新的认识。中国文学作品能在世界上获得
201
影响力,与各种语言的译者,尤其是英语译者密切相关(邵璐, 2:97)。然而,国内研究
大多集中于分析《尘埃落定》汉语源文本,对其英译本关注甚少。对葛浩文夫妇《尘埃落
定》英译本进行研究,探索翻译民族特色语言的策略和方法,可为地域性文学的译介提供
参考,从而推动中国少数民族文学“走出去”和中国多民族文学的海外传播。
文学作品中的隐喻可反映出特定人物的个体思维方式和认知习惯,因此,分析隐喻有
助于剖析叙事性文学作品中人物的思想和行为,从而更深入地解读作品。隐喻翻译作为
一种体验式认知活动,是一个由阅读、识别、解构到重构的复杂认知过程,是文学翻译研究
认知转向的重要方法与途径。阿来在《尘埃落定》中使用了大量隐喻。主人公二少爷由
于有智力缺陷,其“呆傻语”经常偏离常规语言规范,这种异化天然体现出文学语言的隐
喻性,揭示了人物的心理特征和思维方式。本文从认知文体学视角出发,借助概念隐喻理
论和概念整合理论建立翻译认知模型;通过对比研究小说《尘埃落定》及其英译本 Re

Po
ppi
es,尝试分析作为原文读者的译者如何通过识别和解构隐喻来解读原文作者的意图,
以及作为译文作者的译者如何运用译入语重新建构这种意图,并在此基础上解读译文对
原文中概念隐喻的处理,从而探讨翻译中译者的意图和认知过程。

2.
0理论概述

2.
1认知文体学
20世纪 90年代,认知科学的迅猛发展促发了文学研究的“认知转向”,认知文体学也
因此诞生并蓬勃发展。We
ber
(19
96)在其著作中提出“认知文体学”这一术语,首次将认
知方法引入传统的文体学研究。Se
mino&Cu
lpe
per
(20
02)进一步将认知文体学界定为一
个连通语言学、文学研究和认知科学的新领域,并通过论文集展现了认知文体学的研究状
况和发展方向。
94
邵璐,黄丽敏  认知文体学视域下《尘埃落定》的概念隐喻翻译

作为文学领域的跨学科研究新方向,认知文体学既继承了传统文体学的语言分析特
征,又在此基础上衍生出认知科学的研究视角。认知文体学主要关注能够塑造人物形象、
体现作者认知方式、揭示读者阅读过程的语言特征。这些或独特或显著的特征体现出语
言选择和语言效果与人的认知结构和认知过程之间的互动,从而将作者、人物和读者(译
者)串连起来。这种由研究语言的静态系统到关注语言的动态因素的转向,“就是把原来
静态的语言研究变成动态研究,增加主体因素与语境因素,使它变为一种动态的和变化的
意义过程”(邵璐,
2004:
100)。
认知文体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尚未形成清晰的分析框架,其应用方法仍有极大的发
展空间,研究成果也有待丰富。国外的认知文体学研究主要有三种模式,包括 1)从认知
视角研究文体分析方法(Na
gy,20
05),2)以认知诗学为框架探讨认知文体学相关理论
(St
ockwe
ll,
2002),以及 3)运用认知语言学理论(意象图式、前景化、概念隐喻、概念整合、
语篇世界等)或认知科学方法进行文体分析(Se
min
o& Cul
pep
er, 2)① 。目前,国内认
200
知文体学研究主要采取第三种模式。本文也将在第三种模式下,运用概念隐喻理论和概
念整合理论,揭示原文作者、小说人物和译者的认知过程。
2.
2概念隐喻理论
隐喻研究最早可追溯至亚里士多德时代。早期研究将隐喻视作一种修辞手段和特殊
语言现象。20世纪 30年代,隐喻研究进入语义学研究阶段,如 Ri
cha
rds
(193
6)提出“互
动论”并由 Bl
ack(1
962)发展完善。2
0世纪 7
0年代后,随着认知科学的发展,隐喻研究进
入了以认知为核心的跨学科研究阶段。至此,隐喻不再是局限于词汇等语言层面的修辞
方式,而是一种反映人类认知行为的思维方式,但其表现形式仍是语言。La
kof
f& J
ohns
on
(1980)在标志性著作《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Me
tap
hor
sWeL
iveb
y)中首次提出了认知语
言学视角下的隐喻理论,为隐喻研究开辟了新的角度。两位学者(La
kof
f&J
ohns
on,
1980:
3)认为“隐喻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不仅存在于语言中,还存在于人的思维和行为中,
我们的常规概念体系从根本上来说都是隐喻性的”(由本文作者译自英文)。此外,他们
还提出了“概念隐喻”(c
onc
ept
ualme
tapho
r)的理论框架(La
kof
f&J
ohns
on,
1980)。在此框
架中,隐喻被 看 作 一 种 存 在 于 两 个 不 同 概 念 领 域 中 的 稳 定 而 系 统 的 关 系,包 括 源 域
(s
our
cedo
mai
n)、目标域(t
arg
etd
oma
in)、恒定性 (i
nva
ria
nce)和映射 (ma
ppi
ng)等要素。
源域与目标域之间存在映射关系,并遵循“恒定性原则”(i
nva
ria
ncehy
pot
hes
is)② 。这种由
源域到目标域的映射建立于经验基础之上。也就是说,通过使用概念隐喻连通基于相关
经验的两个不同的认知领域,人们得以用熟悉的、具体的概念去理解和体会陌生的、抽象
的概念。概念隐喻的认知过程如图 1所示:

图 1 概念隐喻的认知过程(基于 La
kof
f&J
ohn
son,1
980)

95
山东外语教学 2
020年第 2期

  在图 1中,源域是用来说明的领域,目标域是被说明的领域,映射关系具有严格意义
上的方向性,由源域向目标域单向进行。例如,“Li
fei
saj
our
ney
”(人生是一次旅行)这句
话将人生比作旅行,用源域中的 “j
our
ney”(旅行)来映射目标域中的 “l
if
e”(人生),将
“j
our
ney
”的部分特征投射到“l
if
e”中。人们可以从旅行的经验中重新认识人生的特点,
如旅行的始发地对应人生的起点,旅行的结束对应人生的尽头,而旅程中的种种事件对应
人生经历的酸甜苦辣,有未知有期待,或一帆风顺或艰辛曲折,这些都赋予“l
if
e”这一概念
更生动具体的形象。
2.
3概念整合理论
Fa
uco
nni
er(1
997)在 其 著 作 《思 维 和 语 言 的 映 射》(Ma
ppi
ngsi
nTho
ughta
ndLa
n
guag
e)中融合隐喻机制与其他语言现象的认知模式建成一个一体化的空间网络系统,从
而创造出概念整合(c
onc
ept
ualb
len
din
g)理论。随后,Fa
uco
nni
er& Tu
rne
r(19
98)进一步
探讨了概念整合的运作法则,逐渐完善了该理论。
Fa
uco
nni
er(1
997)提出,概念整合以心理空间为单元,其系统模型包含可类比概念隐
喻中的源域和目标域的两个输入空间(i
npu
t1,i
npu
t2)、一个类属空间(g
ene
rics
pac
e)以
及一个整合空间(bl
end)。其中,两个输入空间能够实现跨空间的部分映射,并部分映射
到类属空间和整合空间中;类属空间反映了两个输入空间共有的抽象概念元素或结构,因
此能够映射回每个输入空间;整合空间中可能产生不存在于任一输入空间的凸显结构(e

me
rge
nts
tr
uct
ure
)。该结构是两个输入空间的部分元素并置映射到整合空间的结果,能够
反映动态意义建构过程中产生的新结构和概念,从而辅助话语含义的解读。凸显结构的
形成须经过组合(c
ompo
sit
io
n)、完善(c
omp
let
io
n)和拓展(e
lab
ora
ti
on)三个认知过程。组
合过程指整合两个输入空间向整合空间进行映射,组成之前不存在的新结构;完善过程指
将组合结构与人们的长时记忆相匹配,借助背景知识和认知模式完善该组合结构;拓展过
程指根据整合逻辑进行心理模拟,使组合结构得到进一步拓展。概念整合理论中四个空
间的映射关系如图 2所示:

图 2 概念整合理论四个空间的映射模式(Fa
uco
nni
er,
199
7:1
51)
  通过对比研究概念隐喻理论和概念整合理论,王勤玲(2
005)发现两种理论的相同之
处在于都把隐喻看作一种概念现象,而不是一种纯粹的语言现象。然而,与概念隐喻理论
96
邵璐,黄丽敏  认知文体学视域下《尘埃落定》的概念隐喻翻译

不同的是,概念整合理论不仅仅是两个域之间的单向映射,而是四个空间之间的多向映
射,并且整合空间中可能产生其他三个空间不存在的凸显结构。概念隐喻理论关注约定
俗成的“规约隐喻”(c
onv
ent
io
nalme
taph
or)③ ,是概念化的静态图示。而概念整合理论是

语言即时表征的动态加工过程,对常规的规约隐喻以及短暂出现的“新奇隐喻”(no
vel
me
tapho
rs)④ 都具有阐释力。她认为,两个理论框架是互为补充而不是相互竞争的关系。
“概念隐喻理论框架里研究的规约的概念配对和单向映射为概念整合理论里假定的各种
动态的概念网络提供输入,并且对这些动态概念网络形成限制”(王勤玲,2
005:45)。因
此,二者有效结合可以为隐喻研究提供更全面的分析手段。

3.
0概念整合 -概念隐喻翻译认知模型

本文结合概念隐喻理论和概念整合理论,建立概念整合 -概念隐喻翻译认知模型。
如图 3所示,该模型由两个相互关联和递进的概念整合网络构成。

图 3 概念整合 -概念隐喻翻译认知模型

首先,译者在进行隐喻翻译的体验式认知活动时,以特殊个体读者的身份对概念隐喻
进行解读。在第一个网络中,两个输入空间分别对应概念隐喻中的源域和目标域,构成跨
语域映射关系,其共有的抽象结构或元素构成类属空间;类属空间指导两个输入空间选择
性映射至整合空间。译者通过组合两个输入空间对整合空间的映射,结合语言和语境进
行完善和拓展,在整合空间中得出之前不存在的新结构,也就是凸显结构。第一个整合空
间及其中的凸显结构即源文本信息空间。在该空间中,译者借助对源语文化及语言语境
的掌握构建出原文意义。
接着,在第二个整合网络中,源文本信息空间充当输入空间 1,目标文本信息空间则
作为输入空间 2,受目的语社会文化背景、意识形态以及目的语读者等制约。两个输入空
间的共有元素为译者,因此,该网络中的类属空间应为译者空间,体现译者的知识网络,包
括源语语言知识、源语文化图式、目的语语言知识、目的语文化图示等。此时,译者回归翻
97
山东外语教学 2
020年第 2期

译工作,以目标文本作者的身份对源文本信息空间进行意义解构和信息筛选,并激活自身
知识结构找到与源文本信息空间中相匹配的语言表达方式,在目的语社会文化因素的制
约下构建目标文本信息空间。译者组合两个输入空间的语言和语境信息,向整合空间进
行选择性映射,并经过完善和拓展的认知程序在整合空间中生产凸显结构。此时,整合空
间及其凸显结构即为目标文本空间。在目标文本空间中,译者用目的语传达原文意义,最
终形成译文。
下文将参照上述分析框架探讨《尘埃落定》中概念隐喻的翻译及其中的认知过程。

4.
0《尘埃落定》中概念隐喻的翻译

《尘埃落定》多处使用了隐喻,这些隐喻并非独立存在,而是构成一个个相互关联的
概念隐喻系统。“概念隐喻是以民族文化认知体验为基础的,由此而来,隐喻翻译活动受
隐喻所赖以发生的社会、民族文化、文学传统等因素潜在的影响”(肖家燕、李恒威,
201
0:
106)。因此,研究概念隐喻翻译可发掘语言选择背后影响译者的意识形态和各种语境因
素,更好地揭示译者的翻译认知过程,并为此认知过程提供一个较有力的解释。
作为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阿来将汉语语言形式和藏语思维习惯融为一体。通读
小说《尘埃落定》,可发现藏族的形象思维在其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作者常常借助具象
的、直观的事物来表达抽象的意识活动,尤其善用藏区地域文化中常见的事物。通过对照
《尘埃落定》中英平行文本,本文将小说中的隐喻主要分为动物隐喻、植物隐喻和颜色隐
喻三类。下文将从这三个方面分别举例分析。
4.
1动物隐喻的翻译
动物隐喻是人类日常语言中较普遍的现象,或通过类比动物特征来揭示人的特征,或
通过类比动物行为来解读人类行为。据本文作者统计,《尘埃落定》使用了大量的动物隐
喻,用来比喻人的动物包括鸟、猫、老鼠、蛇、鱼、狗、牛、马、旱獭、猴子、熊、雄狮、老虎、豹
子、猪、羊、鹿,共计 17种。这些动物被拿来比喻人、人的行为、人的肢体以及人的感受,其
中主概念隐喻系统可归纳为“人是动物”。例如:
例 1.
源文本:母亲吃完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猫一样用舌头舔着嘴唇。女人无意中做
出猫的动作,是非常不好的。(阿来,
2001:
77)
目标文本:Af
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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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t
e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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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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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keac
at.(Al
ai,
2003:
82)
例 1在主隐喻系统“人是动物”下得出“母亲是猫”的概念隐喻。源文本在这里将母
亲比作猫,就是用源域中“猫”的部分特征来映射目标域中“母亲”的人物特征。根据概念
整合 -概念隐喻翻译认知模型,可在输入空间 1中写入“猫”“猫吃老鼠”“猫舔嘴唇”“猫
的象征意义”,在输入空间 2中写入“母亲”“母亲吃老鼠”“母亲舔嘴唇”“母亲的人物形
98
邵璐,黄丽敏  认知文体学视域下《尘埃落定》的概念隐喻翻译

象”,类属空间中两个输入空间共有的元素分别为“行为主体”“主体行为 1”“主体行为
2”“主体性质”。组合两个输入空间的信息可得“母亲像猫一样吃完老鼠舔嘴唇”和“母
亲行为像猫是非常不好的”,结合上下文完善上述组合信息后整合空间中拓展出凸显结
构,即“母亲是个心机深沉的汉人”,由此可使源文本信息空间中出现“母亲像猫一样吃完
老鼠用舌头舔嘴唇”“母亲像猫一样心机深沉”和“这是非常不好的”。此时,译者结合源
文本意义和目的语文化图式,在目标文本信息空间输入“母亲像猫一样吃完老鼠舔嘴唇”
“母亲像猫一样邪恶”“母亲使人厌恶”;接着,译者组合源文本信息空间和目标文本信息
空间中的语言和语境信息,综合小说上下文和目的语文化语境进行完善和拓展,最终在目
标文本空间中输入“l
ic
kin
ghe
rli
psl
ikeac
at”和“u
nsa
vor
y”。
对照源文本信息空间和目标文本空间可发现,译者将“猫一样用舌头舔着嘴唇”译为
“l
ic
kinghe
rli
psl
ikeac
at”属于直译;将“非常不好”译为“uns
avo
ry”,即因品行问题而令人
厌恶(Me
rri
am
Webs
ter
,20
08),则体现出复杂的认知过程。小说中的“我”是个傻子,常常
表现出词汇不足(un
der
lex
ica
li
sat
io
n)的病态语言特征,在例 1中只能用模糊语义的“非常
不好”来表达情绪和态度。根据概念隐喻理论的映射模型,例 1中涉及的一系列映射包
括“猫”到“母亲”、“猫的动作”到“母亲的动作”、“猫的象征意义”到“母亲的人物形象”
等,然而,只通过这些跨语域的映射分析无法直接解释“非常不好”的核心意义。结合上
下文语境可知,“母亲”原本是个出身低微的汉人。作为异族女性身处等级分明、错综复
杂的土司制度中,“母亲”为了保住权力而精于算计、心思复杂,不同于淳朴单纯的藏民。
“母亲”无意识地保留了汉人的习性和动作,暴露出她从没有真正接受藏族文化的事实。
进一步结合藏族文化语境可知,汉人吃老鼠肉的行为对于藏人而言是一种禁忌,这与藏族
的苯教宗教信仰有关。苯教信奉万物有灵并崇拜动物,从而在饮食上有诸多禁忌,例如忌
食蛇、狗、鹰和老鼠等。因此,作者用猫隐喻“母亲”心机深沉的人物形象,同时用“母亲”
食鼠的行为隐喻汉藏文化差异,表达出的“非常不好”可以被理解为“厌恶的、恐惧的”。
在汉语文化中,猫除象征吉祥(招财猫)外,还经常与卑微、阴险、虚伪和谄媚挂钩。在西
方的传统文化中,猫大多与黑暗、魔鬼、女巫等形象有所联系,因此当用猫比喻人、尤其是
女人时,常常喻指欺骗和邪恶等性质,带有贬义。译者在解读猫的隐喻意味时受到自身文
化语境的影响,将猫与“邪恶”的象征意义联系起来,采用具体化的翻译方法,把语义模糊
的“非常不好”译成语义明确的“u
nsa
vor
y”。这种具体化澄清了“我”对母亲的感情色彩,
切合原文寓意,能帮助英语读者理解“母亲”的人物形象,同时也符合他们对猫的象征意
义的期待。唯一的遗憾是牺牲了“我”这个傻子词汇不足的语言特征。
4.
2植物隐喻的翻译
《尘埃落定》中有诸多以植物为喻的例子,其中最重要的植物意象就是“罂粟”。事实
上,英译本的标题即为“Re
dPo
ppi
es”(红罂粟)。“罂粟”的意象贯穿小说,有着强烈的隐
喻意味。本文作者梳理了小说对“罂粟”的描写,归纳出一个主概念隐喻系统,即“罂粟是
灾祸之源”。在这个主概念隐喻系统下包含多个概念隐喻:
99
山东外语教学 2
020年第 2期

罂粟是诱惑

 如:罂粟还未长成,就用无边魔力把人深深吸引住了。(阿来,2001:41)

 罂粟是情欲

 如:罂粟第一次在我们土地上生根,并开放出美丽花朵的夏天,一个奇怪的现
 象是父亲,哥哥,都比往常有了更加旺盛的情欲。(阿来,2001:44)

罂粟是灾祸之源  罂粟是灾难降临

 如:但当麦其土司在大片领地上初种罂粟那一年,大地确实摇晃了。(阿来,2001:
61)

 罂粟是战争

 如:那些年,麦其家发动了好几次战争,保卫罂粟的独家种植权。(阿来,2001:
158)
图 4  《尘埃落定》中罂粟意象的概念隐喻系统
  如图 4所示,《尘埃落定》中关于罂粟的概念隐喻主要可分为诱惑、情欲、灾难降临和
战争四个方面。碍于篇幅,本文仅对“罂粟是诱惑”这一概念隐喻进行举例分析。
例 2.
源文本:罂粟开花了。硕大的红色花朵令麦其土司的领地灿烂而壮观。我们都让这
种第一次出现在我们土地上的植物迷住了。(阿来,
200
1:4
2)
目标文本:Whe
nthep
opp
iesbl
o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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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g
iantr
e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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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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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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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
ai,
2003:
46)
根据概念整合 -概念隐喻翻译认知模型可知,例 2中输入空间 1包含“诱惑”“迷人”
和“占有”等概念,输入空间 2包含“罂粟”“美丽”和“外来入侵”等概念,两个输入空间存
在由 1到 2的单向映射关系。类属空间中两输入空间共有的元素分别为“行为主体”“主
体性质”和“主体行为”。组合两个输入空间对整合空间进行选择性映射,结合上下文语
境和汉语文化语境完善和拓展组合结构,得到源文本信息空间为“罂粟美丽壮观”“罂粟
使人着迷”和“罂粟对土司的领地是外来入侵物种”。译者结合目的语文化语境,在目标
文本信息 空 间 中 写 入 “罂 粟 繁 茂 壮 观”和 “罂 粟 使 人 着 迷”,令 目 标 文 本 空 间 中 生 成
“f
orme
das
pec
tac
ula
rca
rpe
t”和“c
apt
iv
ate
d”。对照源文本信息空间和目标文本空间可以
发现,译者采取了改译的翻译策略,将“灿烂而壮观”译为“f
orme
das
pec
tac
ula
rca
rpe
t”,将
“迷住”译为“c
apt
iv
ate
d”,同时把“第一次出现在我们土地上”省略不译。
原文作者用“灿烂而壮观”和“第一次出现在我们土地上”来暗示这种外来物种以美
丽的姿态实施入侵和占领,喻指罂粟的诱惑性和殖民色彩。这既是“祸”的起源,也为土
司制度的覆灭埋下伏笔。在目标文本空间中可以看到,译者处理原文时删掉了“第一次
出现在我们土地上”,也就是删除了罂粟的殖民色彩和入侵意味。译者用“s
pec
tac
ula
rca
r
pe
t”(壮观的地毯)来比喻 “红罂粟花”的壮观,引入了新的概念隐喻 “POPPI
ESAREA
CARPET”(罂粟是地毯)。在这一概念隐喻中,源域中“c
arpe
t”(地毯)的部分特征映射到
100
邵璐,黄丽敏  认知文体学视域下《尘埃落定》的概念隐喻翻译

“po
ppi
es”(罂粟)上。地毯是覆盖于地板上的厚重织物,这一特征可使读者轻易联想到罂
粟的长势有多么疯狂。此外,红地毯常常用于隆重的接待场合,以表对外来宾客的欢迎。
因此用地毯比喻罂粟,不仅突出漫山遍野的红罂粟对视觉的冲击,还将罂粟的殖民色彩置
换成欢迎和接纳外来物的开放态度。译者的处理方式着重强调罂粟的繁盛壮阔之景,淡
化了罂粟的历史叙事意义,从而改变了罂粟的文学意象。
要理解译者采取这种处理方式的意图,就必须先了解“罂粟”这种植物在中西方文化
中的象征意义。唐朝时罂粟由西亚地区传入中国,早期被当作观赏植物和治病良药。然
而,到了清朝末年,西方列强为换取暴利大规模向中国输入毒性巨大的罂粟制品,因此爆
发的鸦片战争成为中国近代史耻辱的开端。这一历史背景赋予了罂粟侵略意味,使罂粟
象征邪恶、诱惑、侵略、堕落、毁灭和死亡的负面色彩成为主流。而在西方文化背景中,罂
粟既可代表鲜血与死亡,又可代表美丽、慰藉、睡眠和安息等。例如,罂粟被看作“缅怀之
花”,这种象征意义最早见于一战期间加拿大军医 Mc
Cra
e(20
12:
12)创作的诗歌《在佛兰
德斯战场》(I
nFl
ande
rsFi
el
d)。Mc
Cra
e亲眼目睹了许多战士的牺牲,写下这首诗歌纪念
为国捐躯的战士。后来,美国人在该作的影响下开始佩戴红色罂粟花来纪念战死的军人。
时至今日,佩戴红色罂粟花来表达对战死英魂的悼念之情已成为许多国家的惯例,尤其流
行于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英联邦成员国中。由此可见,在不同的历史文化
背景下,文学语境发生变化,“罂粟”这一意象的文学内涵和外延也随之改变。
4.
3颜色隐喻的翻译
颜色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与人类的社会、文化、习俗、宗教信仰等息息相关,不同
国家和民族对颜色的表征意义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认识。《尘埃落定》中出现了大量的颜
色隐喻。主人公“我”是个傻子,对生活的观察停留于事物最直观的表现,因此常常用颜
色来表达或指代某个概念,例如用白色来指代宗教、梦、银子和人等。小说中一种鲜明的
隐喻就是用颜色来指代政治立场,例如“红色汉人”“白色汉人”和“红色藏人”。其中红
色指代共产党,白色指代国民党。傻子少爷分不清政治立场,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对他而言
只有颜色的区别。例如:
例 3.
源文本:我问他是不是红色汉人。他摇摇头,后来又接着说:“算是红色汉人的亲戚
吧。”(阿来,
2001:
326)
目标文本:Whe
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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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hi
nes
e.”(Al
ai,
200
3:3
46)
例 4.
源文本:听说,个子矮小的日本人是到一条船上去承认自己失败的。再后来,红色汉
人和白色汉人又打起来。(阿来,
2001:
340)
目标文本:Ihe
ardt
ha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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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W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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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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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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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
200
3:361)
101
山东外语教学 2
020年第 2期

例 5.
源文本:白色的汉人想这样,要是红色的汉人在战争中得手了,据说,他们更想在每一
片土地上都染上自己崇拜的颜色。(阿来,
2001:
368)
目标文本:Tha
twa
sw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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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92)
例 6.
源文本:有颜色的人(阿来,
200
1:371)
目标文本:Col
ore
dPe
opl
e(Al
ai,
2003:
397)
上述例子中,“红色”和“白色”分别指共产党和国民党两个政治派别,“有颜色的”指
其中一个政治倾向,由此可得出概念隐喻为“政党是颜色”。根据概念整合 -概念隐喻翻
译认知模型,以上各例的认知处理机制可归结如下:输入空间 1中有 “颜色 (红色或白
色)”和“人(汉人)”,输入空间 2中有“政党”和“成员”,类属空间为颜色的表征意义。结
合上下文和中国近现代政党活动对“红色”和“白色”赋予的政治意义,可得出源文本信息
空间中的凸显结构为“有颜色的人是共产党人或国民党人”,亦即“红色汉人是共产党人”
或“白色汉人是国民党人”。值得注意的是,译者在目标文本信息空间中保留了“红色”、
“白色”和“有颜色的”,但对“汉人”却出现了不同的处理。对比源文本和目标文本,可以
发现在例 3至例 5中,源文本信息空间中的“红色(白色)汉人”被输入到目标文本信息空
间后变 成 “红 色 (白 色)汉 人”或 “红 色 (白 色)中 国 人”,从 而 得 到 目 标 文 本 “t
heRe

(Wh
ite
)Ha
nChi
nes
e”或“t
heRe
d(Wh
ite)Chi
nes
e”。然而,在英语中“t
heRe
d(Whi
te)
Chi
nes
e”是否可以跟 “t
heRe
d(Whi
te)Ha
nChi
nes
e”划等号呢?答案显 然 是 否 定 的。
“Chi
nes
e”指中国人,汉族和藏族都从属于中国。译者 为 了 追 求 表 达 的 多 样 性 而 混 淆
“Chi
nes
e”和“Ha
nChi
nes
e”的涵义和用法是不可取的。这种处理方法不仅模糊了汉藏两
族与中国的从属关系,还可能造成歧义,使目标读者无法确切地了解小说中藏区真实的政
治局面和政治力量斗争情况;甚至可能在英语国家读者并不了解中国政治局面的情况下,
加深读者政治偏见和误解。
例 6是小说第 46节的标题,译者采取直译的策略进行处理,在目标文本信息空间输
入的是与源文本信息空间直接对应的“有颜色的人”,最终得到的目标文本为 “Co
lor
ed
Pe
opl
e”。然而,对于英语读者而言,“c
olo
redpe
opl
e”有固定的文化涵义,指的是有色人
种,即“非白人”,例如 b
lac
kpe
opl
e(黑人)和 y
ell
owp
eop
le(黄种人)等。因此,英语读者、
尤其是美国读者可能会因为固有的传统认知对该标题产生误读。小说译者之一葛浩文是
美国人,必然对“c
olo
redpe
opl
e”的涵义了然于胸。他以“c
olo
redp
eopl
e”翻译小节标题的
原因在于,译者认为在前面章节中,读者就已应知晓颜色与人种无关而与政党有关;同时
译者在该章节正文第一段最后一句也提到了“The
irc
olo
rsa
rei
nthe
irh
ear
ts”(他们的颜色
在心里)(Al
ai,
2003:
397)。这些上下文语境足以使读者正确理解小节标题。小说正文中
其他地方出现的“有颜色的”,译者亦是以“c
olo
red”来对应,说明译者试图赋予该词新的
102
邵璐,黄丽敏  认知文体学视域下《尘埃落定》的概念隐喻翻译

语义。事实上,用颜色来代表政治党派是具有普适性的,许多国家都存在用不同颜色代表
各个党派的情况。例如,美国在进行全国政治选举时,经常用“红州”与“蓝州”二词指代
选民的投票倾向,红州支持共和党,蓝州则是支持民主党。因此,尽管受到模式化观念的
影响,英语读者在结合上下文语境和本国政治文化背景的情况下,仍可轻易读出此处颜色
与政治的相关性。
综上所述,译者在概念隐喻翻译过程中主要受语言、文化差异和作品本身的影响,而
最终采用什么样的翻译策略是经历一系列文化体验认知活动之后,基于各种语境因素进
行的取舍。这些语境因素包括文化语境、文学语境和上下文语境。首先,社会文化差异影
响隐喻的表达,也就突显了文化语境在隐喻解读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此外,隐喻脱离不开
作品本身,对其意义的解构和重构需要联系上下文的语言因素和背景知识,同时考虑作品
创作意图以及主题表达和人物塑造的需要,因此还需考察上下文语境和文学语境。这些
语境因素不同程度地影响小说中概念隐喻的理解和转换。

5.
0结语

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也是一种认知手段,可反映个体的认知习惯和思维方式。
如何实现隐喻转换是文学翻译研究的焦点之一。隐喻翻译不单是源语到目的语在语言符
号层面上的转换,还是从一个心理空间到另一心理空间之间的转移。在这个复杂的认知
过程中,译者要连接不同的心理空间并用语言进行表征,将受到社会、文化、政治、心理、语
境、知识结构和审美取向等诸多因素的交互影响。认知文体学将文学作品的语言特征与
作者、人物和读者(译者)的认知结构和认知过程串连成一个有机整体,把认知与情感融
入文本分析,力求系统阐释语言与认知的关系。因此,从认知文体学视角出发,将语言分
析与认知分析结合起来,是研究隐喻翻译的有效途径。
本文通过建立概念整合 -概念隐喻翻译认知模型,对《尘埃落定》中动物、植物和颜
色三个主要隐喻类别下不同概念隐喻的翻译进行分析发现:译者在转换概念隐喻时,受到
了宏观的社会、政治、文化因素的影响以及隐喻生成环境及其语言表达的制约,最终输出
的译文是文化语境、文学语境和上下文语境因素相互作用后的产物。然而,“翻译实践的
‘社会现实’(s
oci
et
alr
eal
it
ie
s)的复杂性,以及‘社会现实’对于翻译抉择的影响,都制约着

翻译策略的抉择”(邵璐,011:
129)。要充分了解和阐释隐喻的认知机制,揭示隐喻的翻
译认知过程,还需进一步考查文化差异、认知体验、情感反应和语境因素如何制约译者对
翻译策略的抉择。

注释:
① 张德禄、贾晓庆、雷茜(2
015:
129-1
30)也曾归纳国外认知文体学研究的三种模式。然而,与本文不
同的是,上述学者认为的其中一种模式是探讨认知文体学的基本理论。
② 恒定性原则下,源域中空间概念通过隐喻映射可在目的域中生成多个抽象概念,但这些映射均保留
103
山东外语教学 2
020年第 2期

和体现着源域的意象图式和逻辑结构。(La
kof
f,1
990:
73)
③ 规约隐喻是构建某种文化常规概念系统的隐喻,反映在人们的日常语言中。(La
kof
f&J
ohn
son,
198
0:

39)
④ 作为一种看待事物的新方式,新奇隐喻指的是不用于构建常规概念系统的隐喻。(La
kof
f&J
ohn
son,

980: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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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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