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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归去来兮辞》中的生命形态
的张讧红
内容摘要：《归去来兮辞》是陶渊明“仕"与“归"的分水岭。陶渊明从身心分裂痛苦到最后对“天命"的接受与顺从，
是对自己内心的自我解脱。陶渊明的作品为后代文人所推崇，并且经久不衰，还出现了和陶诗的文学现象。从这方面可以
说，陶渊明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符号，他的诗歌存在的文学价值和文学意蕴更是突破了空间和时间。
关键词：陶渊明文化符号价值生命形态

一·《归去来兮辞》之陶渊明 表着高尚的品质，纯洁的气质， 都是无穷无尽的。陶渊明感叹和

敞亮的气节。陶渊明的小屋松 羡慕着万物恰逢滋长的季节，而
“ 菊依旧生存着，他在任仅仅八 自己一生却将结束。但是，即使
人"与“出"的选择 十多天也是他离别松菊的八十 有悲凉之感，陶渊明依旧阳光明
首先，我们从序言中知道， 多天，然而回来后，看见自己 媚地面对现今。“已矣乎！寓形
陶渊明人仕的原因包括以下四 的小园内松菊犹存，陶渊明必 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
点：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 然是慰藉的，是欣喜的，是感 留？"则表达了诗人旷达的人生态
给"；“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 动的。植物不会言语，可是， 度，乐观的生命观念。 从这点看，
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 "； 它们的意义就代表了陶渊明的 陶渊明的生命形态是富有哲理的。
“风波未定，心惮远役"；“去 意志。回来后的生活一切都是 @和陶诗的文化底蕴和陶诗
家百里，公田之利，可以为 简单的，随性的。家庭生活的 文学现象的出现，不仅证明了陶
酒。"从以上几点可以看出，陶 有情有义与农事生活的原汁原 渊明的影响巨大，而且表明了后
渊明当时出仕的主要原因是为 味，让他的内心感到踏实，顺 代文人对他有强烈的认同感。和
了解决温饱问题和避免去做兵 从生命的的最初形式，不以物 陶诗人中既有隐士、遗民、遭贬
役，他并没有汲汲于仕途，也 喜不以己悲，乐夫天命复奚疑。 或者不得志的士人，也有身居高
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天下兴亡， 二·陶渊明的生命形态对古代 位的官僚甚至是帝王。后代文人
匹夫有责的家国情怀。再次， 文人的影响 对于陶渊明诗歌风格的追求，对
我们看看陶渊明弃官归田的理 陶渊明诗歌中文化意蕴的认同都
o 陶渊明的生命形态样式
由：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 陶渊明的生命形态在《归去来兮 能说明，陶渊明独特的生命形态
违己交病；口腹自役于人事； 辞》中已经有充分的体现。首先， 对于后代文人的影响是深远的例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 陶渊明的生命形态是自由的。辞 如苏轼就是和陶诗人的一个典型
悲？陶渊明他的本性是属于自 官后，顺遂心愿，在归途中，感 代表，我们知道，苏轼早年在政
然的，不想让自己的内心被外 受到的都是自由自在的气息。如 治上奋发有为，然而在四十四岁
界干扰，目的是为了守护心灵 “舟遥遥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 遭乌台诗案，晚年坎坷万分。苏
的一方净土，让自己成为自己 就表现出了陶渊明的轻松喜悦的 轼追随陶渊明，从他晚年的和陶
是他的生命形式。如果仅仅为 心情。其次，陶渊明的生命形态 诗中，我们看到苏轼以陶渊明精
了几百石粮食，屈心于官场之 是尊重初心的。每个人都有自己 神和生命形态为标榜，以固穷的
间，让自己身心俱疲，变得不 的人生理想，有自己的人生准则， 态度和旷达的精神消解个人的不
像自己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痛 有自己的人生选择。即使“饥冻 幸。例如，苏轼的《和饮酒》诗
心的事情。如果这样继续下去 ， 虽切"但是“违己交病"必然带来 中写到：“江左风流人，醉中亦
必将毁了最初的自己。陶渊明 “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之感。 求名。渊明独清真，谈笑得此
放弃了官职，为了让心回归， 再次，陶渊明的生命形态是闲适 生。"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苏轼
他宁愿不要五斗米，他宁愿亲 的。虽然物质的贫乏会带来生活 对陶渊明人格和人生选择的推崇
自付出劳动求得过活，即使生 的一些烦恼，但是身无官场戾气， 在苏轼和苏轼周围的诗人们中间
活苦了，但是心却甜了很多， 给精神上充分的满足。回家后， 掀起的和陶诗热潮，以及后人对
心灵的慰藉自然会带来生活的 一切的事物都很简单。饮酒自酌， 苏轼和陶诗的反应，对于确立陶
愉悦。再次，陶渊明辞官后立 赏心悦目于自然风景，与其在不 渊明的文学地位有着极其重要的
刻恢复了轻松自在的状态。他 属于自己的地方，说着违心的言 作用。
感慨自己“实迷途其未远，觉 语，做着琐碎的事情，不如在属 三陶渊明的生命形态对当代
今是而昨非"，他趁着内心还没 于自己的田园、小屋里，做自己 人的价值意义
有被外界摧毁，趁着自己还没 的主人。最后陶渊明的生命形态 ．每个人都属于自然。前面
有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是活动的。生命之所以为生命就 已叙述，陶渊明的生命形态是自
他选择及时离开，及时归去。 在于它的生生不息。陶渊明的生 在的，尊重初心的，闲适的，哲
我们可以从文中看到，陶渊明 命形态是哲理性的。陶渊明的生 理的。人的本质虽然说是社会属
对于住处的一句描写：“三径 命形态里表现出了对大自然的极 性，人的原始属性却是自然的，
就荒，松菊犹存。"松菊在诗歌 度热爱。大自然是万物生存的世 人属于大自然，大自然给予人生
中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它们代 界，这里一切都是周而复始的， 命的氧气。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
人们很容易在社会生活出现迷茫 择，或多或少地亲近自然，或浅
即使人们忙碌着却有时候失去了 或深地尊重内心。
方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 《 归去 来兮 辞》 是陶 渊
么，带着疑惑和彷徨，很多人会 明意志品质的宣言书，是陶
选择放慢脚步，听听大自然的声 渊明生命形态的勾勒图。
音，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去接受大 《归去来兮辞》中诗人的价
自然的安抚。清风明月，花香鸟 值追求和初心的守护，为后
语，小溪湖畔，这些都可以让人 人赞扬，推崇。陶渊明的生
感到美好，感受到轻松，感觉到 命形态不仅仅是个人的追求，
生命的质朴无华。 也是大众的理想状态。陶渊
o 每个人都想归于自然。 明之所以感动后世，就在于
人就像樊笼里的鸟雀，每天被束 他代表了后人的内心深处的
缚在几个地方。点线式的生活， 诉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
久而久之，带来了对生活的厌倦， 陶渊明好像一面镜子，映照
对生命的怀疑。每天的快速节奏， 出追和者各自的精神面貌，
逼着人们不停地往前走，否则他 人格理想等等。
们就会落后。人是个怕落后的动
物，害怕被遗弃，害怕被否定， 参考文獻
所以他们自己在进行着没有意识 1 ·袁行霈·论和陶诗及其文化意蕴．中国
社会科学，2003 一 1 1 一 10
的跟随移动，不管这些移动是不
是自己想要的。但是，人是一根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
有思想的苇草。人之所以伟大在
于他有思想。人们在周期性的生
活中会感觉到疲乏，这种疲乏更
多的是精神和心灵上的痛苦。陶
渊明选择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
道路，他的旷达精神和随性生活，
是现在人们所渴望的。每个人都
想回归到自然，回归自然，身心
皆纯洁。不必矫揉做作于尘世，
不必乱心混沌于俗事。
．在理想与现实中寻找平衡。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然而可惜
的是，今非昔比。现实生活中没
有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即使
说归于田园，也不再是诗人笔下
的那一方纯粹的净土。我们的初
心是坚守着一份质朴，一份简单
一份从容。在现在的社会，它们
是奢侈的。我们大部分人的初心
是为了勿忘心安，是为了心中一
片宁静，而陶渊明的初心是一种
生命意志，是一种人生选择，是
对自己人生价值的守护。可以说
我们大部分人的初心是为了平复
杂乱的心，陶渊明的初心是为了
守护纯洁品质。我们每个人都是
不一样的存在，也会做出不一样
的选择。但是，有一点我们和陶
渊明的观点是契合的，就是作为
人，都愿意去得到些许宁静，都
愿意去守住些许美好的东西。理
想和现实是冲突的也是相互作用
的，我们可以理智地去平衡它们
陶渊明之所以能够成为文化意蕴
的代表，就在于他能够代表大众
的内心诉求，能够反映出尘世中
的我们内心的矛盾，他可以宽慰
和引导人们做出属于每个人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