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 I : 19411/j .

10. cnki .
1007 -
7030.2000.04. 001
2000 年 7 月 扬州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Jul.2000
第 4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Y angzhou U niversity (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 Vo l.4 No.4

新时 期 以来 中国 现代 散 文研 究概 观
吴 周 文1 , 王 菊 延2
(1.扬州大学 人文学院 , 江苏 扬州 225002 ;2.扬州教育学院 中文系 , 江苏 扬州 225002)

　　摘 　要 :新时期以来 , 五四散文审美原则的复归及散文 观念的重 新整合 , 使中国 现代散文 研究逐步 走

向全 面和深入 , 表现为 :周作人 、 鲁迅 、 朱自清三大家散文研究 的拓展 , 整体 性的宏观 史论与散 文史以 及
分类文体史的相继出现 。
关键词 :中国现代散文研究史 ;鲁迅 ;周作人 ;朱自清
中图分类号 :I 207.6　　　文献标 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 -7030(2000)04-0003 -06

　　 “文革” 结束后的新时期 , 散文理论批评园 批评进行更为深入 、 细致 、 全面 、 系统的研究 。

地一派枯木逢春 、 欣 欣向荣的新气象 。 70 年代 有识之士认识到 :总结现代散文理论批评的发展
末到 80 年代初 , 全国许多文艺报刊均持续地登 态势 , 不仅可以通过对历史的返观与审视做到胸
载从各个侧面探讨散文艺术特征和创作规律的文 有全局 , 而且 , 史料整理也确实是开拓进取 、 超
章 , 不仅在数量上远远超过了 17 年 , 而且在理 越前人既得成果的必备前提 。
论阐述上更见开掘的深度 。这些文章对 17 年的 由俞元桂 、 姚春树 、 王耀辉 、 汪文顶组建的
散文观念进行更新 , 重新整合 “人本主义” 的价 散文研究班子 , 为完成中国现代散文史的研究课
值观念 , 呼唤 “说真话 、 抒真情” 美学原则的复 题而扎实地检索文献 、 发掘史料 。 他们先有系列
归 。 叶至诚的 《假如我是一个作家》 率先提出应 论文面世 , 而后编撰成资料性著作 《中国现代散
该 “把自己 的所见 、 所闻 、 所感 、 所思 , 真实 文理论》 。 该书精选出 80 余篇有一 定见地的论
地 、 一无保留地交给读者 ;把我的灵魂赤裸裸地 文 , 广泛涉猎现代散文的观念演变 、 文体特征 、
呈献给读者” 。 巴金在 1980 年 9 月至 10 月 , 连 创作技法 、 传统继承和艺术风格等 ;再配以前言
续发表 《说真话》 、 《再论说真话》 、 《写真话》 等 的概括性阐发 , 初步显示出现代散文理论批评的
文章 , 针对 17 年散文的假话 、 大话 、 空话 、 矫 整体轮廓 。 佘树森在梳理研究大量史料过程中 ,
情 、 伪情 、 “豪情” 及艺术上单一 、 封闭的几家 编出 《现代作家谈散文》 , 并在序言中指出 :现
“范式” , 重新确认散文回归到以表现 “真我” 为 代散文的创作与理论批评始终保持着同步发展的
中心的五四现代散文的审美原则上来 。 格局 , 产生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 , 便是 “散文家
散文观念的嬗变与更新 , 显然是文艺界 、 学 谈散文 , 理论家与作家合二而 一” , “ 他 们的 散
术界奋力挣脱 “左” 的桎梏 , 拨乱反正 、 正本清 文理论 是其创作经验 的抽象概括 , 而他们的散
源所产 生的积极成果 。 由于散文观 念的重新整 文 , 则是其理论的具体实践” 。 基此认识 , 编者
合 , 新时期散文界十分重视对现代散文及其理论 对有关现代散文的导言 、 序跋 、 题记 、 书简 、 问

收稿日期 :2000 -01 -30

作者简介 :吴周文 (1941 -), 男 , 江苏如东人 , 扬州大 学人文学 院教授 , 从事 中国现代 文学研究 ;王菊延 (1947 -), 男 , 江
苏扬州人 , 扬州教育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 从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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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等 , 进行细致的遴选 , 抽取有代表性的 60 篇 ,
分期汇编成辑 , 清晰地为读者勾画出现代散文理
论批评的发展轨迹 。集束推出这些珍贵的史料 ,
无疑具有填补空白的性质 , 它为众多研究者考察
现代散文的观念演变 、 文本体式 、 创作个性 、 流
派特色等 , 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同时 , 新时期的
现代散文作家作品资料的搜集整理工作取得建设
性成果 。与 30 年代赵家璧主编的 《中国新文学
大系》 相配套 , 先后编辑了两套 《大系》 , 分别
有散文 2 卷 、 杂文 1 卷 、 报告文学 1 卷 ;上海教
育出版社出版了 4 卷本 《中国现代文学史参考资
料·散文选》 ,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 7 卷本 《中
国现代散文选》 , 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俞元桂
主编的 10 卷本 《中国现代散 文精萃类编》 。 此
外 , 各种现代散文的选本 、 散文作家的选集 、 文
集 、 全编以及建国前散文集的原版影印等 , 大量
出版发行 。贾植芳 、 俞元桂主编的 《中国现代文
学总书目》 , 其散文卷辑录现代作家的散文集凡
1 900种 , 细致考订各集的版 本与篇目 , 对中国
现代文学与现代散文的研究 , 具有十分重要的意
义。
这些资料建设 , 无疑为新时期及 90 年代现
代散文作家作品 、 现代散文发展史 、 批评史 、 思
潮史 、 流派史的研究 , 打下坚实基础 。
与 17 年相比 , 新时期现代散文研究的深入 ,
始于作 家作品的研究 。 林非在参与 编选多卷本
《中国现代散文选》 时撰写 《现代六十家散文札
记》 , 以 治史的眼光把 握现代散文演进 的脉络 ,
并大致按照创作阶段先后 , 对 61 位曾在现代文
学史上产生过较大影响的散文家进行了言简意赅
的评论 。 全书采用札记形式 , 却规避了一般印象
批评浅直单薄的弊端 , 而做到了角度独特 、 观点
鲜明 、 解读准确 、 评价公允 。 作者在序中自谓 :
“竭力想把每段札记写成一篇简洁的散文 ;有叙
述 , 有剖析 , 有议论 , 也有交织着爱与憎的感情
的抒发 。
” 作为本书附录的宏观论文 《五四以来
散文发展的轮廓》 , 不仅阐述了散文的特性 、 功
用和分类 , 还对杂文 、 小品文及报告文学的递嬗
轨迹 、 创作实绩 、 艺术建树等 , 分别作了清晰的
论述 。这样 , 便将 61 位散文作家所形成的 “点”
与勾画现代散文发展概况的一条 “线” , 有机地
结合了 起来 , 基本上 对现代散文作 了整体的描
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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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非撰写 《现代六十家散文札记》 同时 ,
现代散文作家的个案研究出现了不可遏制的潮涌
之势 。一直备受关注的鲁迅 、 瞿秋白 、 冰心 、 朱
自清等吸引了更多的研究者 ;过去少人问津的丰
子恺 、 梁遇春 、 丽尼 、 陆蠡 、 缪崇群 、 徐懋庸等
在评论界渐受重视 ;被长期尘封的周作人 、 林语
堂 、 徐志摩 、 沈从文等也重新向世人展示其散文
创作的历 史面目 。 郭沫 若 、 郁达 夫 、 茅 盾 、 巴
金 、 老舍 、 夏衍等名家的散文创作也被介绍 、 评
论。
其实 , 选题面的拓展 , 仅仅是现代散文作家
“研究热” 所表现出来的一个方面 , 更重要的是
整体学术研究水平的提高 。不少研究者已不再囿
于社会学的批评模式 , 而采用历史与审美相统一
的评论标尺 , 有的还以哲学 、 美学 、 心理学等组
成多重视角 , 力图切入作家的内心世界和作品的
深层结构 。对创作主体的把握 , 也不再一味地侧
重于思想分析 、 政治评判 , 甚至就其一点 , 不及
其余 ;而是渐次回归到文学的本体和 “人学” 的
层面 , 力求将作家置于特定的时代背景 、 人文环
境之中 , 通过纵横比较的全方位考察 , 来揭示其
创作个性 、 美学追求 、 艺术成就和历史贡献等 。
如许志英的 《论周作人早期散文的思想倾向》 和
《论周作人早期散文的艺术成就》 、 高云的 《周作
人论》 等论文 , 以及钱理群的 《周作人传》 、 《周
作人论》 , 李景彬的 《周作人评 析》 , 倪墨炎的
《中国的叛徒与隐士 :周作人》 , 赵京华的 《周作
人的文化思想与审美追求》 , 舒芜的 《周作人概
观》 等著作 , 既充分论证 、 评价周氏在中国现代
散文史上的重大建树和重要地位 , 又绝不避讳其
蜕变附敌 、 沦为汉奸的劣迹 , 对其后期散文创作
的复杂性进行了冷静客观的剖析 。 这种严谨的治
学作风 , 在其他研究者的一系列作家论中也体现
得比较明显 。 这表明新时期以来 , 散文理论批评
界的思维方式 、 价值观念乃至操作技法等 , 均已
逐步回到历史的 、 美学的批评上来 。
俞元桂 、 姚春树 、 汪文顶合作的 《中国现代
散文十六家综论》 是一部有特色的散文作家论 。
此书以 “代表性” 为准则选择评论对象 , 既考虑
历史分期 、 社团流派的不同 , 又兼顾 “这一个”
散文家思想倾向 、 创作道路 、 题材特点和表现手
法的特征 。这样 , 16 位作家便回到了历史的坐
标系中 , 并以各自的创作历程与创作实绩 , 从不
同阶段和侧面 , 共同反映了中国现代散文绚烂多
姿的发展态势 。 作者胸有全局 , 治史意识强烈 ,
选题时又作了通盘筹划 , 对入选作家成败得失的
分析评价及其在文学史上的定位 , 尽量做到客观
公正 、 恰如其分 。同类著作还有吴周文的 《现代
散文作家与作品》 。作者以 “人本主义” 的审美
价值观念 对鲁迅 、 瞿秋 白 、 冰心 、 朱自 清 、 丽
尼 、 陆蠡等散文家作出兼及思想和艺术的长篇论
析 , 证明散文研究中 价值观念的重 新确认与整
合 , 是十分必要的 。
新时期以来的散文研究 , 与作家论相配伍的
作品论 , 堪称面广量大 、 颇见深度 。但主要以见
诸报刊的单篇论文为多 , 真正形成 “系列” 或作
为专著出版的 , 则数量有限 , 且论述范畴相对较
为狭窄 。
80 年代初出版 的三部研究鲁迅散文诗的专
著 , 是孙玉石的 《〈野草〉 研究》 、 扬州师院中文
系现代文学教研室的《〈野草〉 赏析》 和李希凡的
《伟大寻求者的心声》 。孙玉石论述 《野草》 的产
生背景 、 题材类型 、 构思特色 、 语言形态 、 艺术
渊源和历史地位等 , 并联系五四初期散文诗萌发
的概况 , 探寻鲁迅在这一领域辛勤探索的足迹 。
作者还对 《野草》 研究 50 年的历史作了回顾与
总结 。 附录部分 , 则分类评述鲁迅修改 《野草》
的文笔精华 , 开列出 《野草》 研究的论文索引 。
这样 , 此 书俨如一部研 究 《野 草》 的小百科全
书 , 不仅向读者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资料信息 ,
而且还充分显示了自身的学术品格和理论深度 。
《〈野草〉 赏析》 总论部分为曾华鹏 、 李关元撰写
的 《论 〈野 草〉 的 象征手法》 , 该文视界 开阔 、
论证严密 , 令人信服地阐述剖析了 《野草》 中出
现的象征性意象以及作者运用象征手法所抒发的
感触 、 情绪 。 分论部分则对 《野草》 中的 23 篇
作品进行了力求准确精当的艺术鉴赏 , 不少文章
均能恰当地引用鲁迅杂文中的观点 、 说法 , 以论
证作品的立意角度和创作初衷 , 且行文富有逻辑
效果 。李希凡的著作包含对鲁迅 《野草》 、 《朝花
夕拾》 与 《故 事新编》 三个部 分的研究 。 其中
《野草》 部 分侧重对 “民族魂” 即 “ 野草精神”
的剖析 , 并对 《野草》 的艺术特色进行了较为深
入的研究 。上述三部著作 , 或为宏观论述 , 或为
微观解析 , 优势互补而珠联璧合 , 反映了新时期
最初几年 《野草》 研究的新水准 。 三部著作的一
个共同特点是注重在中西文化的碰撞与融合的历
史背景上考察 《野草》 所接受的外国现代派文学
的影响 , 给后来的 《野草》 研究及现代散文的研
究以良多的启示 。
对朱自清作品的研究 , 同样在 80 年代后取
得了显著成果 。在资料方面 , 先后出版了 《朱自
清研究资料》 、 《朱自清研究论文集》 、 《朱自清》
及 12 卷本 《朱自清全集》 。在传记方面 , 先后出
版了姜建的 《朱自清传记》 、 陈孝全的 《朱自清
传》 、 徐德明 、 李真的 《朱自清传》 及姜建 、 吴
为公的 《朱自清年谱》 等 。在散文研究方面出版
了 4 种 , 除无多少创意的 《 朱自清的散文艺术》
而外 , 则逐步将朱自清散文的研究引向深入 。陈
孝全 、 刘泰隆合著的 《朱自清作品欣赏》 , 在简
介作家生活经历和创作思想的基础上 , 较为细致
深入地评析了朱氏代表作的思想价值及艺术感染
力 , 并力图通过卷末所附录的年表 , 向读者提供
一些准确的研究资料 。但本书所选篇目并非全为
散文 (诗歌作品占了将近三分之一), 尤其缺乏
的是对 朱自清散文创 作的整体性研 究 。 这一不
足 , 或许已被作者意识到 , 因此 , 当陈孝全经过
十多年的积累 、 探索 、 砥砺 , 再度向读者奉献出
《朱自清的艺术世界》 时 , 其研究水准便明显地
前进了一步 。 该书保持了作者著述一贯的行文朴
实 、 具体 、 细致的特色 ;同时加强了对材料的宏
观把握 , 对朱自清散文美学思想 、 结构技巧 、 艺
术想象 、 语言风格的论析 , 显然已具备了面面观
的整体性构架 。吴周文 、 张王飞 、 林道立合著的
《朱自清散文艺术论》 , 试图在前人的基础上将朱
自清研究进一步引向深入 。该书具备较合理的批
评构架 :首章 “ 朱自清论” 对全书 作了总的提
挈 , 使读者对这位散文家的生平 、 思想 、 创作历
程等 , 先获取一个完整的印象 。以下诸章旁征博
引 、 条分缕析 , 对朱自清散文 “审美创造工程”
进行多侧面 、 深层次的探讨与阐释 ;让读者在充
分了解创作主体美学原则 、 审美心理 、 艺术思维
方式以及审美理想 、 人格理想的基础上 , 去进一
步认识朱自清 “美文” 的结构 、 语言 、 技巧 、 风
格等方面的个性特征 。作者还试图运用哲学 、 美
学 、 文艺心理学交叉结合的 “切入” 方法 , 将朱
自清及其散文的研究 , 从 “文本” 的层面拓展到
“人学” 的层面 , 从社会学批评的模式上升到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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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创造工程的模式 。 这样 , 全书便实现了作者的
初衷 ———回到现代散文 “意在表现自己” 的美学
原则 , 回到文学审美创造的自身 , 回到文学批评
的哲学与美学 。
周作人 、 鲁迅 、 朱自清的研究 , 是新时期及
90 年代现代散文作家与作品研究中的三大 “热
点” 。 三大家的研究 , 基本上反映了作家作品研
究的走向与态势 :回归历史 , 即还其历史的真实
面目 ;回归文学 , 即还其文学的而不是 “政治”
的散文本体 ;回归散文美学 , 即还其 “五四” 后
的审美特征与 “意在表现自己” 的美学原则 。
新时期及 90 年代中国现代散文研究的深入 ,
不仅 表 现 在 对作 家 作 品 研 究 “面” 的 开拓 和
“点” 的深入 , 而且还表现在将作家作品研究放
在对中国散文传统 “纵向” 的批判与继承 、 对外
国文学 “横向” 的移植与借鉴的宏大背景下进行
考察 、 辨识与比较 , 进而对散文发展史诸如观念
的整合嬗变 、 外国随笔对现代散文的影响 、 文本
形态的建立与发展 、 思潮与流派的更迭等问题 ,
进行透视与剖析的 “史论” 。 也就是说 , 对现代
散文的发展进行 “史” 的宏观定位与研究 。
汪文顶较早地将探寻目光投向一系列尚待拓
荒的理论专题 , 《现代散文史论》 便是他此类论
文的汇编 。 《中国现代散文流派及其演变》 合理
地阐述了划分流派的客观依据 , 并从流派的形成
过程 、 组合方式及表现形态诸方面综合考察了现
代散文史上各流派更迭演变的发展态势 。全文论
证充分 , 新意盎然 。 《英国随笔对中国现代散文
的影响》 、 《日本散文及其对中国现代散文的影
响》 两文 , 一面论述英国随笔 、 日本散文的艺术
特质 , 一面阐释其之 所以被我国现 代散文所认
同 、 所接受的内在原因 , 作者那种善于宏观驾驭
中外文化比较命题的功力 , 无疑给读者留下了深
刻的印象 。 正如俞元桂对此著的评论 :“整体概
观 、 分期综 论和国 别比较 , 视野 开阔 , 论 述扎
实 , 都属于文学史研究的较高层次 。
” 此外 , 一
些宏观概述的论文如俞元桂等的 《中国现代散文
发展概观》 、 许志英的 《五四 ———左联时期散文
发展的轮廓》 、 方铭 《略论现代散文的发展》 等 ,
整体性地描述现代散 文发展的阶段 性与基本轮
廓 。姚春树 执笔的 《 中国现代散文 革命的先导
———中国近代散文变革略述》 、 汤哲声的 《戊戌
到五四时期文章体裁的变革》 , 论述五四散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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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的先期准备及其历史必然性 。郭预衡的 《五四
散文与文风》 与俞元桂的 《五四时期散文的特色
与评价问题》 , 肯定了 五四散文的成 绩与经验 ,
并指出 “形而上学的文风” 是其 “片面性” 的局
限 。 吴周文的 《论中国现代散文观念的建立及其
嬗变》 , 论述五四散文观念是英式随笔 “表现自
我” 与 “独抒性灵 , 不拘格套” 的中国传统的整
合 , 并论述 “人本主义” 散文观念在 30 年代向
“为现在而抗争” 与 “幽默闲适” 两端演变 。 张
梦阳的 《中国晚明小品与英国浪漫派随笔》 、 李
晓晔的 《象征主义对中国现代散文的影响》 、 吴
俊的 《九十年代中 国学者散 文的承传 和特点》 ,
或论证五四散文的渊源 , 或探讨现代散文在古代
散文与当代散文之间的承前启后的历史作用 。朱
金顺的 《语丝社》 、 庄钟庆的 《论语派》 、 姚春树
与吴锦濂的 《 “鲁迅风” ——— “野草”》 、 施建伟
的 《论语派与 〈论语〉 的矛盾性与复杂性》 及其
《中国现代文学流派论》 中关于 “语丝派” 、 “论
语派” 的论述 、 张梁的 《评 “语丝派”》 等 , 对
20 至 40 年代出现的主要散文社团流派的思想倾
向 、 创作主张进行深入研究 , 拨开历史尘雾还其
历史的本来面目 。姚春树等的 《中国现代散文理
论建设》 与 《中国现代散文理论管窥》 、 佘树森
的 《现代散文理论鸟瞰》 与 《中国现当代散文研
究》 中关于现代散文的相关部分 , 对现代散文理
论的发生 、 发展与演变进行梳理 , 这项开拓性的
理论专题研究对散文作家作品研究 、 散文发展史
的研究 , 提供了共时共空的原生理论基础 。
报告文学 、 杂文及散文诗研究 , 也出现了一
批宏观 史论的研究论 文 。 如王耀辉 与姚春树的
《我国报告文学的产生及其在现代的发展》 、 田仲
济的 《我国报告文学 历史发展中的 几个重要问
题》 , 论述报告文学的崛起 、 发展以及基本特征 。
刘雪梅的 《论中国现当代报告文学观念的确立与
嬗变》 , 探讨了现代报告文学观念的形成与在当
代的嬗变 。 李斌的 《 论抗战报告文 学的时代精
神》 , 阐述了报告文学的特殊职能在抗战创作中
的充分表现 , 实质是讨论报告文学与抗战时代的
关系 。 陈福康的 《 略论中国现代杂文运动》 、 姚
春树的 《中国杂文由古典向现代嬗变的历史文化
合力》 、 林非与曾彦修分别为张华主编的 《中国
现代杂文史》 所作的序言等 , 讨论了杂文历史发
展中一些问题 。孙玉石的 《 〈野草〉 与中国现代
散文诗》 、 俞元桂等的 《 中国现代散文诗发展轮
廓初探》 、 汪毅夫的 《 略谈中国现代散文诗的发
展》 、 王光明的 《散文诗六十年》 、 徐治平的 《散
文诗美学论》 中的第一章 《散文诗 ———中外文化
交流的奇瑰结晶》 等 , 一致对现代散文诗的萌生
与发展 、 文体特征与创作成就进行论证 , 使一向
备受冷落的散文诗得到了应有的重视 。 还应该注
意的是 , 李标晶的 《中国现代 散文诗艺术论》 ,
是一部史论性的著述 , 不仅对散文诗发展的几个
阶段进行梳理 , 而且对现代散文诗创作的艺术经
验进行较为深入的探讨与总结 。特别应该记上一
笔的是 , 在散文诗园地殚精竭虑地耕作近 60 年
的老作家郭风 , 在新时期最初几年先后撰写了谈
个人创作体会的文章 , 如 《我所受的文学教育》 、
《关于阿左林》 (一 —四)、 《关于果尔蒙》 、 《关于
凡尔哈仑》 等 , 对散文诗所受外国文学的影响 ,
从创作实践方面提供了一个生动有力的个案的证
明 。总之 , 由于作家作品研究作为龙头的拉动 ,
史论式的整体宏观研究形成了美文 、 报告文学 、
杂文 、 散文诗等各种门类齐头并进 、 前所未有的
可喜局面 。形成如此局面 , 个中有一个不可忽视
的生态链的因素 , 即现代散文研究与散文理论研
究是相辅相成 、 血肉相依的 。 在此期间 , 佘树森
的 《散文艺术探胜》 、 范培松的 《散文天地》 、 傅
德岷的 《散文艺 术论》 、 曾绍 义的 《 散文论谭》
与 《走向崇高》 、 徐治平的 《散文美学论》 、 吴周
文的 《散文艺术美》 、 朱延庆的 《散文理论与赏
析》 等一批先后出版的理论著作 , 从各个方面不
同程度地深化创作主体 、 价值观念 、 审美特征及
艺术方法技巧等问题 , 形而上的理论研究无形地
支撑着形而下的现代散文的研究 。
从史论到散文史 , 从散文史到分类文体史 ,
是学术研究走向深入的必然 。 新时期及 90 年代
对现代散文研究实现重大突破的标志 , 是一批现
代散文史专著的编撰出版 , 有林非的 《中国现代
散文史稿》 、 俞元桂主编的 《 中国现代散文史》 、
范培松的 《中国现代散文史》 、 赵遐秋的 《中国
现代报告文学史》 、 张华主编的 《中国现代杂文
史》 、 姚春树的 《中国现代杂文史纲》 、 朱德发主
编的 《中国现代纪游文学史》 、 尹鸿禄的 《大后
方散文论稿》 、 朱子南的 《中国报告文学史》 、 姚
春树 、 袁勇麟的 《 二十世纪中国杂文史》 、 张国
俊的 《散文艺术发展论》 。
几部现代散文通史中 , 普遍认为 “林著是草
创之 作 , 俞 著 是 奠 基 之 作 , 范 著 是 新 创 之
[ 1]
作” 。 林非的 《史稿》 , 是第一 部散文 史 , 是
填补空白的开山之作 。他解放思想 、 勇闯禁区 ,
不仅对传统认为 “不进步” 的梁遇春 、 丰子恺等
作家的散文 给以肯定 , 而 且大胆地将史称 “汉
奸” 或 “资产阶级作家” 的周作人 、 林语堂 、 徐
志摩 、 周木斋等人入史 , 这在 80 年代初堪称难
能可贵 。 对散文 、 杂文 、 报告文学分类描述史的
发展轮 廓清晰准确 , 对作家创作的 评论言简意
明 。因著者其时处于价值观念的整合更新之际 ,
在一定程度上倚重社会标准 , 故此对周作人 、 林
语堂的 散文成就的肯 定尚欠充分 , 对一些抒写
“自我” 的作家作品批评多于肯定 。俞元桂主编
的 《散文史》 , 依凭的是朴学家的治学经验 , 从
史料的搜集整 理入手 , 力求论 从史出 , 言必有
据 。 该书的体例 , 跳出了习见的将文学史和作家
作品论 “合锅煮” 的 模式 , 而尝试 着采用以分
期 、 分类的综述为 “纬” , 以题材 、 体式的梳理
为 “经” ———经纬两相交织 、 构成整体风貌的编
排方式 。 这样 , 现代散文多种类型共存且前后时
期贯通的历史图景便豁然显现 。当然 , 这种编史
体例也存在着易将作家的创作历程割断 、 分散 ,
因而难以显示其全貌的局限 。 另外 , 原始材料的
摘录 、 作家自述的引证 , 乃至当时评论界反响的
介绍等 , 使本书在评述 200 余位现代散文家时 ,
能摒弃主观好恶而 体现一种 “史 笔” 直 书的特
色 。 注意将现代散文理论批评的发展状况纳入通
史范畴 , 也是著者率 先作出的富有 建设性的举
措 。 总之 , 继林非的 《史稿》 之后 , 本书资料的
翔实 、 治史的严谨 、 论述的全面与系统 , 一直是
为人所 称道的 。 范培松的 《散 文史》 , 在 体例 、
观点 、 评述 、 结论等方面均能自创一格 , 表现出
极强的学术激情与创新勇气 。 全书除绪论 、 跋语
外 , 共分 3 编 7 章 21 节 , 纵横兼顾地描述了现
代散文从诞生早熟 、 裂变分化走向消融聚合的嬗
变过程 。 书中对五四散文主潮 、 分流及趋美变异
的阐述 , 全不因袭定说 。 在论析 30 年代散文观
念的对立与冲突 、 “俗化” 的背景与成就 、 表现
自我的艰难挣扎以及京派散文家异军突起诸问题
时 , 亦每能以 “我” 见介入客观史实而派生出一
种新鲜的阅读效应 , 令读者耳目为之一新 。 可惜
·7 ·
第三编以全书 1/ 10 的篇幅概述抗战之后散文走 全部剔抉而为其实证所用 。第二 , 评论创作的全
势 , 这便导致 全书结构比例失 衡 。 有的 评论认 面性 。 论列作 品 1 000 余 种 , 论 列作家 300 余
为 , “著者偏爱以简驭繁 , 以论见史 , 这有便于 人 。 第三 , 论从史出的独创性 。在描述史的发展
畅抒一 家之言的长处 , 但也难免有 一些简单片 与众多作家的同时 , 试图建立 “二十世纪中国杂
面 、 以意为之的局限”[ 1] 。 张国俊的 《散文艺术 文美学” 的观念 , 并以此 理论观 照 、 流 贯于全
发展论》 , 是自古至今的一部散文通史 , 将现代 书 , 成为作者史识的内涵之一 。但是 , 作者理论
散文放在两千多年历史传统的垂直继承与外国随 的底气似嫌不足 。
笔的横向移植 、 借鉴中 , 论述其 “现代人言说现 综上所述 , 新时期及 90 年代理论批评界对
代人生体验” 的新质及创作观念与艺术形式的革 现代 散文 的研究 , 逐步 悖 失 17 年 学 术研 究的
新 , 发表了很多有益的学术见解 。 “政治化” 的思维模式与价值观念 ;因其广泛涉
在散文文体史方面 , 朱子南的 《中国报告文 及史料挖掘清 理 、 作家作品评 论 、 创作 理论探
学史》 是一部 94 万言研究现当代报告文学的巨 索 、 各类史著编撰等方面 , 而逐渐呈现出一种走
著 , 其中关于现代的篇幅 67 万字 。作者从 19 世 向全面铺开 、 重点突破的新格局 。 成绩只能说明
纪后半期写起 , 动态地描述现代报告文学演进的 过去 , 不应以此满足而停步不前 。 尽管现代散文
历史过程 , 并以每一阶段作品所反映的重要事件 研究已经出现了一批填补空白的丰硕成果 , 取得
与问题为依据 , 来设计安排相关的作家作品的论 了历史性的重大突破 , 但这仅仅是与散文研究自
述 。 这种 “事件性” 的报告文学史主要依凭的是 身的过去相比 , 与诗 、 小说 、 戏剧门类比较 , 散
严谨的 考据 。 书中运 用的大量原始 资料弥足珍 文研究 , 仍然是整个现代文学研究最为薄弱的环
贵 , 作者多方寻觅 、 勤于积累 、 精心梳抉 。 在论 节 。 只有不断地充实 、 扩大研究队伍 , 增强研究
史的同时 , 作 者还兼论报告文 学与时代 、 与社 者自身的知识 、 理论素养 , 只有不断开拓研究视
会 、 与民族 、 与战争等诸多关系 , 观照这种文体 野与空 间 , 注重把理 论研究与创作 研究结合起
在不同历史时期所表现的审美特性 。在杂文史方 来 , 注重把宏观史论研究与作家个案研究结合起
面 , 张华 主编的 《 中国现代杂 文史》 是草创之 来 , 现代散文研究才能真正得到振兴 。
作 。 嗣后姚春树 、 袁勇麟的合著 《二十世纪杂文
参考文献 :
史》 , 是一部比较完全成熟的史著 。 作者在简史
《现代杂文史纲》 的基础上 , 十年磨一剑 , 著成 [ 1] 汪文顶.现代 散文研究述 评[ J] .中国 现代文 学研究 丛
现在 80 万言的煌煌大著 。 此著有如下特点 :第 刊 , 1995,(1):
132 -134.

一 , 占有资料的丰富性 。 将 30 年杂文资料几乎

A General Survey of Chinese Modern ProsesResearch since 1978

W U Zhou-wen1 , WANG Ju-yan2
(1 .College of Humanities, Yangzhou University , Y angzhou 225002, Jiangsu , China ;
2.Department of Chinese , Yangzhou Institute of Education , Y angzhou 225002, Jiangsu , China)

Abstract :Since 1978 , the anesthetic principles in proses sprouted in the M ay 4th Movement have revived
and t he new view point s about prose w riting reshaped .All t hese have m ade the study of proses deeper and
broader .In t his period , t he study of prose w riting about Z hou Zuoren , Lu Xun , Zhu Ziqing has flourished .
T here have also appeared in succession the study of macro-history , prose history and history of diff erent lit-
erary styles .
Key words:histo ry research of Chinese modern proses ;Lu Xun ;Zhou Z uoren ;Zhu Ziqing
(责任编辑 　鱼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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