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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11 月 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 Nov.2012

第 44 卷   第 6 期 Fo
rei
gn Language 
Tea
chi
ng 
and 
Res
each (
r bimon
thy)
l Vol.
44No. 6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
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 以习得汉语 wh- 词做不定代词为例 *

剑桥大学   袁博平

   提要:成人二语习得中的一个普遍现象 就 是 绝 大 多 数 的 成 人 最 终 都 无 法 完 全 成 功
地掌握一门外语,对于这一现象,研究二语习得的学者 提 出 了 不 少 解 释 和 假 设 。 本 文 通
过对说英语的人和说日语的 人 学 习 掌 握 汉 语 wh-不 定 代 词 的 研 究,尝 试 对 这 一 现 象 做
出解释。在一项实证研究中,笔者调查了以下问题:在说 英 语 和 说 日 语 的 人 的 最 终 汉 语
二语语法里,
wh-不定代词在语义和句法的界面层次上能够与制约成 分 连 接 并 得 到 妥 善
制约吗?在他们的最终汉语二 语 语 法 里,可 以 对 汉 语 wh-不 定 代 词 制 约 的 所 有 制 约 成
分都会起到制约作用吗?实验 结 果 显 示,汉 语 二 语 语 法 在 句 法 和 语 义 界 面 上 的 连 接 方
面存在缺陷,因而导致汉语二语语法的不定性和易变性。
   关键词:二语习得、句法 -语义界面、汉语 wh-词
   [中图分类号]H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429(
   2012)
06-0856-19

1.引言

   在成人学习第二语言时,很少有人能最终达到说母语的人的水平,这是二语
习得中一个极为普遍的现象1 。既然成人在二语习得中无法完全掌握目的语,二
语习得研究者就应该设法 找 出 其 中 的 原 因。 本 文 报 告 了 一 项 二 语 习 得 研 究,该
研究调查了说英语和说日语的人习得掌握汉语 wh- 词做不定代词的情况。 这些
说英语和说日语的人都是在英国和日本高校多年从事汉语教学或汉学研究的教
授、博 士生以及在中国 高 校攻读硕士或博士学位的英国、美国和日本研究生,可

* 作者为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兼职研究 员 ,此 项 研 究 得 到 该 中 心 支 持,特 此 感 谢。
同时感谢参加此项研究的所有受试以及《外语教学与研究》匿名审稿人提出的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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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以说他们代表了说英语的人和日本人学习汉语的最高水平。本文将详细讨论影
响这些外国人习得掌握汉语 wh- 词做不定代词的因素,以及所涉及的界面问题。

2.Wh- 词在汉语中做不定代词

本文 wh- 词指英文里以 wh 开头的词,如: t、


wha who、
when、whe
r why 和
e、
how 以及它们在汉语里的对应词,如:“什 么、谁、什 么 时 候、哪 里、为 什 么”和 “怎
么样”。英文中的 ex
ist
ent
ial
 po
lar
it word 在本文中被译成“不 定 代 词”,指“某
y 
个人、某个东西、某个地方”,或“任何人、任何东西、任何地方”等等。
汉语中的 wh- 词有歧义,它 可 以 用 作 疑 问 词,如:“你 买 了 什 么?”,也 可 以 用
作不定代词2 ,如:“我没买什么”,意思是说“我没买任何东西。”本 文 采 用 了 黄 正
德 ( 1982)、李艳惠 (
Huang  Li1992)和林若望 (
  Li 1998)的观点,认为当汉语
n 
的 wh- 词用作不定代词时,它必须受到句法和语义的制约。从表1 中我们可以看
到,汉语的 wh- 词,不论是做疑问词还是做不定代词,其词的形式都不发生变化。

  表 1.用作疑问词或不定代词的汉语 wh-词
汉语 wh-词 英文中的疑问词 英文中的不定代词
谁 who omebody/anybody

什么 wha
t s
ome
thng/any
i thi
ng
哪里 whe
re s
omewhe
re/anywhe
re
什么时候 when s
ome
 t /any
ime  time
为什么 why f
ors
  /any
ome  re
ason

   黄正德 (Huang 
1982)指出,当 做 不 定 代 词 时,汉 语 的 wh- 词 受 到 严 格 的 限
制,这些词只 能 用 在 带 有 情 感 的 上 下 文 中。 李 艳 惠 (
Li1992)和 林 若 望 (
  Lin
1998)对这些上下文 做 了 详 细 的 规 定。 他 们 认 为,汉 语 的 wh- 词 做 不 定 代 词 时
必须受到一个制约成分的制约,这 些 制 约 成 分 包 括:是 非 问 句 中 的 小 词 “吗”,条
件句中的“如果”或“假如”等,无 确 定 意 义 的 副 词,表 示 推 测 的 句 末 小 词 “了”,表
示非事实的动词,等等。在语义方面,含有不定代词的这个上下文的命题必须是
一个非事实命题,或者这个命题的真值没有得到完全的确定。在句法方面,不定
代词必须在制约成分的 C- 统领(
Cons
tit
uen
t-command
ing)辖域内。
我们先来看一下否 定 词 做 制 约 成 分 的 例 子。 如 例 (
1)所 示,从 语 义 角 度 来
说,否定句符合非事实 的 要 求,其 中 的 否 定 是 否 定 “见 到 任 何 人 ”这 个 命 题。 这
里,对 wh- 不定代词的制约 成 分 是 否 定 词 “没 有 ”,这 个 否 定 词 C- 统 领 不 定 代 词
“什么人”。由于这个句子既符合语义上的要求,也符合句法上的要求,所以它符
合汉语语法。然而例(
2)却不同,虽 然 这 也 是 一 个 否 定 句,但 不 定 代 词 “什 么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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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制约词“没有”的 C- 统领,所以这个句子不符合汉语语法。

 ( 2)* 什么人没有看见我们。
1)我们没有看见什么人。    (

   同样,条件句里的连接词“如果”在语义上是一种假设,条件句真值没有得到
完全的肯定,因此它符合汉语不定代词的语义要求。在例(
3)和例(
4)中,不定代
词“什么东西”和“什 么 人”分 别 位 于 条 件 句 的 宾 语 和 主 语 位 置,受 到 连 接 词 “如
果”制约。由于它们既符合句 法 要 求 也 符 合 语 义 要 求,所 以 句 子 符 合 汉 语 语 法。
然而,例(
5)中的不定代词“什么 人”位 于 主 句 的 主 语 位 置,这 个 位 置 不 受 连 接 词
“如果”的 C- 统领,因此此句不符合汉语语法。

3)如果我们弄坏了什么东西,老师会很生气。
 (
4)如果什么人弄坏了计算机,老师会很生气。

5)* 如果我们弄坏了计算机,什么人会很生气。

   以上讨论表明,汉语中的 wh- 词并无固定意思,它的意思取决于它由什么制


约。如果它在“你想买什么呢?”句中受到小词“呢”的制约,它就会被识别为疑问
wh- 词。如果它被一个否定词 或 连 接 词 “如 果”C- 统 领,如 例 ( 5)所 示,那 么
1)-(
它们就是不定代词。这说明,汉语的 wh- 词的意思由其他一些成分决定,这些成
分在结构 上 与 wh- 词 发 生 界 面 关 系。 这 种 界 面 关 系 受 句 法 和 语 义 上 的 严 格
限制。
在英语中也有命题真值不 确 定 的 情 况,然 而 英 语 的 wh- 词 不 能 用 作 不 定 代
词。这是由于英语和汉语 wh- 词内在结构的不同使得这两种语言在这个方面表
现不同。英语 wh- 词的内部构 词 结 构 含 有 疑 问 语 义,这 个 疑 问 语 义 由 [
wh-]特
征表现在所有英语 wh- 词中。Cheng ( 1964)和 Ka
1991)采用了 Chomsky ( tz 

Pos
ta 1964)的 分 析 方 法,认 为 英 语 wh- 词 who 的 内 在 词 构 是 [
l( wh + one],
t 的内在词 构 是 [wh + t
wha hing]。 换 句 话 说,who 应 被 看 作 是 [wh
ich +
/pe
one rson]的组合体,wha
t 应被 看 作 是 [
whi
ch + t
hing]的 组 合 体。正 是 由
于其结构内部含有 [
wh-]这个 特 征,英 语 的 wh- 词 才 具 有 疑 问 含 义3 ;也 正 是 由
于这个内在的[
wh-]特征,英语的 wh- 词不能用作不定代词。

3.汉语 wh- 词做不定代词的其他情况

1  是非问句小词“吗”做制约成分
3.
我们可以把是非问 句 小 词 “吗”看 作 是 位 于 例 (
6)树 形 图 里 的 C 点。 这 里,
“吗”
C- 统领整个句子,包括句子的主语和宾语。如例(
7)和(
8)所示,这就使 wh-
不定代词有可能出现在汉 语 是 非 问 句 的 主 语 或 宾 语 位 置 上。 因 为 这 是 疑 问 句,
命题的真值显然还没确定,因此,疑问句中的 wh- 词符合汉语 中 对 wh- 不 定 代 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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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的语义要求。就词义来说,汉语 的 wh- 不 定 代 词 可 以 是 肯 定 不 定 代 词,表 示 “某


一”的意思,如(
7),也可以是否定不定代词,表示“任何”的意思,如(
8)。


6) CP

Spe
c  C’

IP  C

句子 吗

 (
7)你喜欢谁吗?       (
8)谁喜欢你吗?

2  “
3. A- 不-A”做制约成分
如例(
9)所 示,汉 语 中 的 wh- 不 定 代 词 在 “A- 不 -A”问 句 中,宾 语 位 置 处 于
A- 不-A”的 C- 统领辖域内,可 以 受 “A- 不-A”的 制 约,而 在 例 (
“ 10)中,不 定 代 词
在主语位置上位于“
A- 不-A”的 C- 统 领 辖 域 之 外,就 得 不 到 制 约。 但 是 如 果“
A-
不-A”出现在句首,主语位置就可得到适当的 C- 统领,如例(
11)所示。

 ( 10)* 谁认不认识你?    (
9)你认不认识谁?    ( 11)是不是谁认识你?

3  无确定意义的副词做制约成分
3.
汉语中表示尝试性意义和不确定意义 的 副 词 包 括 “可 能”、“也 许”、“大 概”、
“好像”等等。由于这些副词创 造 了 一 种 语 境,在 这 种 语 境 里 命 题 的 真 值 受 到 削
弱,或者无法得到 完 全 确 定,因 此,这 些 副 词 可 以 做 wh- 不 定 代 词 的 制 约 成 分。
在例(
12)中,
wh- 词“什么”受到副词“可能”的 C- 统领,所以“什么”在句中可做不
定代词。这里的“可能”也可以被“也许”、“大概”、“好象”等副词取代。 但是如果
wh- 词的位置不在副词的 C- 统领辖域之中,如例(
13),该句就不符合汉语语法。

 ( 13)* 什么人可能来了。
12)李明可能丢了什么。    (

4  表示推测的句末小词“了”做制约成分
3.
李艳惠(
Li1992)认为句 末 小 词 “了”可 以 制 约 不 定 代 词。 从 例 (
  14)和 (
15)
中我们看到,句末小词“了”用来表示说话人根据周围一些迹象在做推测,而不是
对命题的真值作肯定的判断。我们可以认为句末小词“了”的位置与是非问句的
小词“吗”位置相同(见例( C- 统领句子的主语位置和宾语位置,因此,不定代
6)),
词既可以出现在主语位置也可以出 现 在 宾 语 位 置。 例 (
14)和(
15)中,说 话 者 带
着某种肯定口气在进行推测,但命题的真值仍未得到完全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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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当注意到张红每个周末跟一个男人出去时,张红的父亲对张红的母亲说):
 (
张红爱上什么人了。

15)(当注意到一个男人每个周末打电话来约张红出去时,张红的父亲对张红的母亲说):

什么人爱上张红了。

5  表示非事实的动词做制约词
3.
表示非事实的动词指的是像“认为”、“怀疑”、“猜”、“假 装”、“(还)… 以 为”
等这类词,表示说话者对命题真值的相信程度,或预先假定其从属小句的不真实
性。例(
16)和(
17)表 示 非 事 实 的 动 词 只 表 示 说 话 人 的 主 观 评 估 而 不 是 客 观 事
实。由于汉语的谓语动词不能 C- 统 领 主 语 位 置,所 以 wh- 不 定 代 词 在 这 种 情 况
下就不能出现在主句主语位置。

 (
16)我认为他偷了什么东西。    (
17)他还以为什么人丢了手表。

4.不能使用 wh- 不定代词的情况

在汉语中有很多情况不能使 用 wh- 不 定 代 词,这 包 括 例 (


18)中 的 简 单 肯 定
句和例(
19)中的 wh- 特殊疑问句。另一种不能使用 wh- 不定代词的 情 况 是 表 示
事实的动词,如“后悔”、“懊恼”、“抱怨”等所带的从属小句。 例( 16)中的
20)和(
句子是一个明显的对比,例(
20)中的动词是表示事实的动词,表达的是已存在的
事实,因此不能使用 wh- 不定代词。

18)* 李明丢了什么。
 (

19)他们不认识谁呢?   * ‘
They 
don
t anybody.’  ‘Who 
know 
  dot
 hey 
not
 know?’
20)* 我抱怨他偷了什么东西。

   以上例句说 明,汉 语 wh- 不 定 代 词 的 使 用 和 理 解 涉 及 语 义 和 句 法 的 界 面。


它们的分布受不同因素的制约。正如李艳惠(
Li1992)指出的那样,从 语 义 角 度
 
来说,
wh- 不定代词存在的 语 境 必 须 是 命 题 的 真 值 是 否 定 的、没 确 定 的、不 太 肯
定的陈述、或尝试性的推测。 它 们 不 能 出 现 在 真 值 已 完 全 确 定 的 语 境 里。 按 此
观点,是由于命题的真值没有完全确定,汉语的 wh- 不定代词才得以存在。 从句
wh- 不定代词需 要 一 个 C- 统 领 的 制 约 成 分。 从 词 义 上 讲,
法角度来说, wh- 不 定
代词可用 作 肯 定 不 定 代 词 (表 示 “某 一 ”),也 可 用 作 否 定 不 定 代 词 (表 示 “任
何”)。

5.日语中 wh- 词做不定代词的情况

日语中 wh- 词也可做不定代词,但与汉语不同的是,日 语 中 wh- 词 做 不 定 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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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词时并不受句法和语义界面 关 系 的 限 制,它 是 在 词 法 层 面 上 构 成 的 (参 看 Wa-



anabe
 1992a、
b,2001;Ts
ai1994,1999)。 如 表 2 (改 自 Wa
  tanabe
 1992a)所
示,做肯定和否定不定代词时,它们必须分别带上词缀 -ka 或者 -mo。

  表 2.日语 wh-词做疑问词和不定代词的形式
做疑问词 做肯定不定代词(
-ka) 做否定不定代词 (-mo)

da
re“
who” da
re-ka “
s one”
ome da
re-mo “
anyone”
i“
nan t”
wha i-ka “
nan some
thng”
i i-mo “
nan any
thng”

doko “
whe
re” doko-ka “
somewhe
re” doko-mo “
anywhe
re”

tsu “
when” i
tsu-ka “
some
 time” —
na
ze“
why” na
ze-ka “
for
 some
 re
ason” —

  Ni
shi i(
gauch 1990)认为,日语 中 的 wh- 词 是 个 变 量 词,做 不 定 代 词 时 必 须
受到词缀 -ka 或 -mo 的制约。例(
21)是 Ni
chi i(
gauch 1990)的一个例子。


21) Dare-ka ga nani-ka o t abe-te-i
ru.
 
somebody Nom s
ome
thing Ac
c eating-be
“某个人在吃什么东西。”

22)
( DP

DP  pa
rti
cle

D  NP  ka

dar

nan

  Ni
shi i认为,例(
gauch 21)中的 wh- 词具有例(
22)这样的结构4 。我们可以看
到,日语与汉语中的 wh- 词有相似之处,即:它们都没有完全确定的语义,只有当
它们与某个制约成分建立 了 制 约 和 被 制 约 关 系 时,才 可 以 获 得 自 己 的 语 义。 此
外,在日语和汉语中,被制约成分必须受到制约成分的 C- 统 领。 但 是,使 用 日 语
wh- 词并没有什么语义限 制。 从 例 (
21)中,我 们 可 以 看 出 这 个 日 语 句 子 的 命 题
已经是一个事实,它的真值已经完全确定。

6.实验调查

1  研究问题
6.
针对汉语、日语和英语在 wh- 词做不定代词方面的不同,笔者做了一项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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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调查说英语和说日语 的 人 如 何 习 得 汉 语 wh- 词 做 不 定 代 词。 本 文 将 着 重
研究在说英语和说日语的人 当 中,那 些 汉 语 水 平 最 高 的 人 掌 握 汉 语 wh- 不 定 代
词的情况,以及汉语二语语法在这方面的最终状态。以下是提出的研究问题:
1)在说英语和说日 语 的 人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的 最 终 状 态,
wh- 不 定 代 词 在 语
义和句法的界面层次上能够与制约成分连接并得到妥善制约吗 ?2)在汉语母语
语法和汉语二语语法里,可以 对 汉 语 wh- 不 定 代 词 制 约 的 所 有 成 分 都 会 起 同 样
作用吗?3)它们都具有相同的制约能力吗?是否有的制约成分的制约能力比其
他成分强?4)在习得汉语 wh- 不定代词中,是否有第一语言迁移现象?

2  实验对象
6.
参加本 次 调 查 的 受 试 有 107 名 说 英 语 的 人、
111 名 日 本 人 和 20 名 中 国 人
(作为控制组)。鉴于本文关注的是说英语的人和日本人在汉语界面层次上最终
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们只讨论说英语的人和日本人汉语二语学习者中水平
最高的一组。这两个组无论在汉语水平还是学习汉语的年限上都可被看作是代
表汉语二语习得的最终状态。他们多数是在英国和日本高校多年从事汉语教学
或汉学研究的教授、博士生以及在中国高校攻读硕士或博士的英国、美国、加拿
大和日本研究生。中国人多数是在中国的办公室人员或在校大学生或研究生。

  表 3.各组情况
平均学习 在中国/台湾平均 汉语测试的平均得分(总分
组别 人数 平均年龄
汉语月数 逗留月数 =40)(括号内是得分范围)
英语最高组 14  36  207  44  36 (
35-39)
日语最高组 22  29  95  28  37 (
35-39)
中国人控制组 20  28 无关 无关 39 (
38-40)

   从表 3 中我们可以看到,英语最高组学习汉语的平均时间达十七年之久,他
们在中国平均逗留时间是三年八个月。日语最高组学习汉语的平均时间接近八
年,他们在中国平均逗留时 间 是 两 年 四 个 月。 对 各 组 汉 语 测 试 得 分 进 行 的 单 因
素方差分析 (
ANOVA)结果表 明,英 语 最 高 组、日 语 最 高 组 和 中 国 人 控 制 组 之
间在汉语测试得分上没有显著差别。

3  判断测试
6.
每一个受试都要做一个句 子 判 断 测 试,对 每 一 个 测 试 句 的 可 接 受 程 度 做 出
判断。如表 4 所 示,这 个 测 试 包 括 7 大 类,
23 个 句 型。 每 个 句 型 都 有 4 个 测 试
句,总共有 92 个测试句用来检测我们以上提出的研究问题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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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表 4.句子判断测试中的测试句类别和句型
类别 句型
1. 否 定 词 (参 看 例 [否定词 + 宾语 wh-不定代词] [* 主语 wh-不定代词 + 否定
(1)、(
2)) 词] [带否定词的控制句]
2. 示 非 事 实 的 动 词

[非事实动词 + wh-不定代词] [带非事实动词的控制句]
(参 看 例 (
16)、(
17)、
[* 事实动词 + wh-不定代词] [带事实动词的控制句]

20))

3.无 确 定 意 义 的 副 词 [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 wh-不 定 代 词 ] [* 带 wh-不 定 代 词,


(参看例 (
12)、(
13)) 但不带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 [只带无确定意义副词的控制句]

4.“如 果”条 件 句 (参 看 wh-不定代词在条 件 句 内 ] [* wh-不 定 代 词 不 在 条 件 句 内 ]



例 (
3)、(4)、(
5))  [带条件句,但不带 wh-不定代词的控制句]
5.是 非 问 句 中 的 小 词
[宾语 wh-不定 代 词 + “吗”] [主 语 wh-不 定 代 词 + “吗 ”]
“吗”(参看例 (
6)、(
7)、
 [带“吗”,但不带 wh-不定代词的控制句]
8))

[句子带宾语 wh-不定代词和“了”] [句子带主语 wh-不定代词
6.表 示 推 测 的 句 末 小
和“了”] [* 句子 带 宾 语 wh-不 定 代 词 但 不 带 “了 ”] [* 句
词“了 ”(参 看 例 (
14)、
子带主语 wh-不定代词但不带“了 ”] [带 “了 ”但 不 带 wh-不 定
15))

代词的控制句]
7.A-不 -A 问 句 (参 看
A-不 -A + 宾语 wh-不定代词] [
[ A-不 -A 的控制句]
例(
9)、(
10)、(
11))

   每一类别里都有一个控制句和若干测试句。控制句与其相对应的测试句在
句子结构和词汇使用上都相 同,唯 一 的 区 别 是 控 制 句 只 包 含 潜 在 的 wh- 不 定 代
词的制约词,但不含有 wh- 不定代词;而测试句两者都包含。 测试句之间的区别
是 wh- 不定代词与潜在制约词的相对位置,动词是事实动词还是非事实动词,等
等。所有句子都随机排列,并用汉字给出,但所有的说明解释都用受试者母语英
语或日语给出。 我 们 要 求 受 试 对 每 一 个 句 子 的 可 接 受 程 度 做 出 判 断,并 在 例
23)所示的横线上圈示适当的号码。任何“+1”或“+1”以上的均值都被看作是

接受那个句子,反过 来,任 何 “
-1”或 “
-1”以 下 的 均 值 都 被 看 作 是 不 接 受 那 个 句
子。“
0”的选择被认为是受试者无法确定那个句子是否可以接受。


23)
-3 -2 -1 0 +1 +2 +3

完全不可 很可能不 也许不可 不知道 也许可 很可能 完全可


接受 可接受 接受   接受 可接受 接受

   为了减少词汇因素对句子判断的影响,测试句尽可能只包括日常生活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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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 6 期

常用词汇。此外,我们对受试可 能 不 熟 悉 的 词 汇 提 供 了 英 语 或 日 语 翻 译 和 汉 语
拼音。对某些句子所需的情境,我们分别使用了英语和日语。另外,测试句中只
使用可以做主语和宾语的“谁”和“什么”,而没有使用“什么时候”、“哪里”、“怎么
样”和“为什么”,这是因为笔者在另一项研究里发现“谁”和“什么”的表现在汉语
二语语法中相对稳定 ( b),因此比较适合用来测试汉语二语语法中
2007a,
Yuan 
wh- 不定代词以及其限制成分的限制能力。

4  实验结果
6.
表 5 提供了判断汉语否定 句 的 结 果,其 中 包 括 wh- 不 定 代 词 在 句 子 里 做 主
语和宾语的句子(即:测试句)和只包括否定词,不包括 wh- 不定代词的句子(即:
控制句)。如表 5 所示,英语/日语最高组同中国人组一样,都接受 wh- 不定代词
做宾语的句子和控制句,他们判断的均值都在“+1”以上。同时他们也不接受不
符合汉语语法的 “主 语 wh- 不 定 代 词 + 否 定 词”的 句 子。 我 们 的 单 因 素 方 差 分
析显示,英语最高组、日语最高组和中国人控制组在判断这三种句型中没有显著
区别。这说明各组一样,都能够区别 这 类 符 合 和 不 符 合 汉 语 的 句 子;
wh- 不 定 代
词在否定句里做宾语时,受 到 否 定 词 的 C- 统 领,所 以 可 接 受;
wh- 不 定 代 词 在 否
定句中做主语时,不受否定词的 C- 统领,所以不符合汉语语法。

  表 5.判断带 wh-不定代词的否定句的各组平均值
否定词 + *
主语 wh-不定代词 + 带否定词的
宾语 wh-不定代词 否定词 控制句
英语最高组 1.
67 -2.
13  2.
75
日语最高组 2.
06 -1.
83  2.
88
中国人控制组 2.
52 -2.
49  2.
85

   如前所述,表示非事实的动词在汉语中可以做 wh- 不定代词的制约成分,但


表示事实的动词却不能,这一点可在表 6 中中国人控制组的判断均值上看出来;
他们只接受主句动词是非 事 实 动 词,从 句 带 wh- 不 定 代 词 的 句 子,英 语/日 语 最
高组的判断也是如此。单因素 方 差 分 析 显 示,这 两 组 与 中 国 人 组 在 判 断 这 两 类
句子时没有显著区 别。 我 们 在 单 因 素 方 差 分 析 后 做 的 Tukey 事 后 检 验 中 同 时
发现,英、日、中各组在判断“非事实动词 + wh- 不定代词”和“事实动词 + wh-
不定代词”这两种句子时,都 能 做 出 显 著 区 别。 这 说 明 在 英 语/日 语 最 高 组 的 汉
语二语语法中,处于 C- 统领位置的非 事 实 动 词 与 wh- 不 定 代 词 之 间 已 经 建 立 了
制约和被制约的界面关系,同时,在他们的汉语二 语 语 法 中,事 实 动 词 对 wh- 不
定代词却没有任何制约关系,因为这不符合语义要求。

· 864 ·
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表 6.判断带事实动词和非事实动词(wh-不定代词位于宾语从句中)句子的各组均值
非事实动词 + 带非事实动词的 *
事实动词 + 带事实动词的
wh-不定代词 控制句 wh-不定代词 控制句
英语最高组 1.
86  2.
34 -1.
13  1.
77
日语最高组 2.
07  2.
23 -1.
07  1.
69
中国人控制组 2.
29  2.
36 -1.
13  2.
16

   表 7 中的数据显示,英语/日语最高组和中国人控制组一样,都接受带无确
定意义副词的控制句。在判断符合汉语 语 法 的 “无 确 定 意 义 的 副 词 + wh- 不 定
代词”的句子时,三个组的判断均值虽然分别是 1.
83、
1.79、
2.35,但在 我 们 的 单
因素方差分析中却没有显著区别。同时我们也看到,三个组都不接受“带 wh- 不
定代词,但不 带 无 确 定 意 义 的 副 词 ”的 句 子。 我 们 在 单 因 素 方 差 分 析 后 做 的
Tukey 检验中发现,这三个组在对“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 wh- 不定代词”的句子
和“带 wh- 不定代词,但不带无确定意义的副词”的句子进行判断时都有显著的
区别。这说明,如同中国人的 汉 语 语 法 一 样,英 语/日 语 最 高 组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无确定意义的副词对 wh- 不 定 代 词 有 制 约 关 系。 如 表 7 的 第 3 栏 所 示,如 果
删去这些处于 C- 统领位置的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wh- 不定代词就无法生存,从而
导致句子不符合汉语语法。

  表 7.判断带无确定意义的副词和 wh-不定代词句子时各组的均值
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带 wh-不定代词,但不 只带无确定意义
+wh-不定代词 带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副词的控制句
英语最高组 1.
83 -1.
05  2.
77
日语最高组 1.
79 -1.
03  2.
52
中国人控制组 2.
35 -1.
33  2.
93

   在汉语二语语法中,像“如 果”这 类 引 导 条 件 句 的 连 接 词 能 够 制 约 wh- 不 定


代词吗?如表 8 所示,各组都接受带“如果”条件句的控制句,也接受 wh- 不定代
词位于条件从句内的测试句。虽然各组的均值分别是 1.
55、
1.73、
2.10,但 单 因
素方差分析显示这三个组在判断控制句时无显著区别。我们在单因素方差分析
后做的 Tukey 检验中发现,这三个组在 判 断 wh- 不 定 代 词 位 于 条 件 从 句 内 的 句
子和判断 wh- 不定代词位 于 条 件 从 句 之 外 的 句 子 时,都 能 做 出 显 著 的 区 别,他
们都接受前者,不接受后者。 这 说 明 在 英 语/日 语 最 高 组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如
同在汉语母语语法中一样,位 于 条 件 从 句 之 外 的 wh- 不 定 代 词 是 得 不 到 连 接 词
“如果”的制约的,因为位于 条 件 从 句 之 外 的 wh- 不 定 代 词 处 于 连 接 词 “如 果”的
C- 统领之外。这同时说明,
wh- 不 定 代 词 与 连 接 词 “如 果 ”之 间 制 约 和 被 制 约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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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 6 期

界面关系,在英语/日语最高组的汉语二语语法中已经建立起来了。

  表 8.各组判断位于条件句内的 wh-不定代词的均值
wh-不定代词 wh-不定代词 带条件句,但不带 wh-
在条件句内 不在条件句内 不定代词的控制句
英语最高组 1.
55 -1.
45  2.
05
日语最高组 1.
73 -1.
38  2.
56
中国人控制组 2.
10 -2.
09  2.
75

   以上结果显示英语/日语最高组的表现与中国人的表现在统计学上并无显
著区别。那么这是否意 味 着 在 他 们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
wh- 不 定 代 词 和 它 们 的
所有制约成分都建立了制约和被制约的界面关系呢?答案是否定的。 下面我们
来看汉语是非问句中疑问小词“吗”做 wh- 不定代词制约成分的情况。 从表 9 中
我们可以看到,各组都接受带疑问词“吗”的是非问句,因为他们对控制句的判断
均值都远高于“+1”。然而,英语最高组不接受带 wh- 不定代词和疑问词“吗”的
测试句。我们在单因素方差分析后做的 Tukey 检验中发现,英语最 高 组 与 中 国
人组有显著区别,而日语最高组与中国人组却没有显著区别。在这些测试句中,
位于主语和宾语位置上的 wh- 不定代词 都 在 疑 问 词 “吗”的 C- 统 领 之 内,符 合 汉
语语法。但表 9 中的数据显示,英语最高组对这两类符合汉语语法的测试句要
么表现出易变性,要么不接 受。 易 变 性 具 体 表 现 在 英 语 最 高 组 的 受 试 在 判 断 这
类句子时,有时接受,有时不接受;他们有时在“+1”,“+2”或“+3”上画圈,有时
在“-1”,“-2”或“-3”上画圈。其结果是均值都在“
0”左右。英语最高组对“宾
语 wh- 不定代词 + 吗”和“主语 wh- 不定 代 词 + 吗”这 两 类 句 子 的 判 断 与 中 国
人控制组都有 显 著 区 别。 这 意 味 着 在 英 语 最 高 组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疑 问 词
“吗”对 wh- 不定代词没有制约能力,而在日语最高组的汉语二语语法中,这种制
约和被制约关系是存在的。鉴于英语最高组被视为汉语二语习得最终状态的代
表,我们可以把这个组在判断 这 两 类 句 子 中 所 表 现 出 的 易 变 性 和 不 接 受 性 看 作
是他们的汉语二语语法在这方面出现的“石化”征兆。

  表 9.判断带疑问词“吗”的是非问句中 wh-不定代词的均值
宾语 wh-不定代词 主语 wh-不定代词 带“吗”,但不带
+ “吗” + “吗” wh-不定代词的控制句
英语最高组 63
-0. 25
-1. 2.
65
日语最高组 1.
17  0.
46  2.
83
中国人控制组 1.
98  1.
68  2.
86

  = 与中国人控制组有显著区别;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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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同样,表示推测的句末小词“了”在 英 语 最 高 组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 似 乎 也 永
远无法获得对 wh- 不定代词的制 约 能 力,而 且 这 种 现 象 在 日 语 最 高 组 里 也 出 现
了。如表 10 所示,英语/日语最高组和中国人控制组一样,都接受控制句,即:带
表示推测的句末小 词 “了”,但 不 带 wh- 不 定 代 词。 但 当 wh- 不 定 代 词 出 现 在 主
语或宾语位置上时,英语最高组和日语最高组就出现了不定性和易变性的现象;
他们有时接受这些测试句,有时 不 接 受,其 结 果 就 是 均 值 都 在 “
0”左 右。 值 得 注
意的是,这种不定性和易变性现象不仅出现在带句末小词“了”的测试句中,而且
出现在不带句末小词“了”的 测 试 句 中。 句 末 小 词 “了”在 这 些 句 子 里 制 约 并 C-
统领在主语或宾语位置上的 wh- 不定代词。不带句末小词“了”的这些句子是不
符合汉语语法的。我们在单方面分 类 方 差 分 析 后 做 的 Tukey 检 验 中 发 现,除 了
日语最高组判断“* 带主语 wh- 不定代词但不带‘了’”的句子以外,英语最高组和
日语最高组对这四种测试句的判断都与中国人组有显著区别。
这些结果表明,在说英语和说日语的人的汉语二语语法中,表示推测的句末小
词“了”和 wh- 不定代词之间没有制约和被制约的关系,因为表 10 显示,是否有句
末小词“了”对他们对测试句的判断没有什么影响;他们对句子的判断仍然是不定
和易变的。英语最高组和日语最高组对这四种测试句的判断都没有显著区别。
从表 10 里中国人的判断数据可以看到,表示推测的句末小词“了”在汉语语
法中对 wh- 不定代词是有制约 能 力 的,因 为 中 国 人 接 受 带 句 末 小 词“了”的 正 确
汉语句子,不接受不带句末小词 “了”的 不 正 确 的 汉 语 句 子。 我 们 在 单 方 面 分 类
方差分析后做的 Tukey 检验中发现,中国人对前者和后者的判断有明显区别。

  表 10.判断带 wh-不定代词和句末小词“了”的句子的均值
句子带宾语 句子带主语 *
句子带宾语 *
句子带主语 带“了”但不带
wh-不定代 wh-不定代词 wh-不定代词 wh-不定代词 wh-不定代词
词和“了” 和“了” 但不带“了” 但不带“了” 的控制句
英语最高组 66
0. 17
-0. 68
-0. 73
-0. 1.
84
日语最高组 0.
61 
-1.
00
-0.
51
-1.
05  2.
41
中国人控制组 1.
84  1.
25 -2.
54 -2.
41  2.
74

   以 上 我 们 讨 论 过,汉 语 中 的 “
A- 不-A”如 果 处 于 C- 统 领 位 置 上,也 可 以 做
wh- 不定代词的制约词。但从表 11 中我们看到,“
A- 不-A”只在中国人的汉语语
法中具有制约能力,在汉语 二 语 语 法 中 却 没 有 制 约 能 力。 我 们 的 单 因 素 方 差 分
析显示,在判断“
A- 不-A”的 控 制 句 中,英 语 最 高 组 和 和 日 语 最 高 组 与 中 国 人 组
没有显著区别。但是我们在单因素方差分析后做的 Tukey 检验中 同 时 发 现,在
判断“
A- 不-A + 宾语 wh- 不 定 代 词”的 测 试 句 时,英 语 最 高 组 和 日 语 最 高 组 都
与中国人组有显著区别。从表 11 中我们可以看到,虽然英语最高组和日语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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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 6 期

组接受“
A- 不-A”的控制句,但 他 们 在 判 断 “
A- 不-A + 宾 语 wh- 不 定 代 词”的 测
试句时,表现出明显的易变 性 和 不 定 性。 这 说 明 英 语 最 高 组 和 日 语 最 高 组 掌 握
了汉语中的“
A- 不-A”疑 问 句,但 在 他 们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
A- 不-A”对 wh- 不
定代词没有制约能力。如果我们把英语最高组和日语最高组看作是代表说英语
的人和说日语的人的汉语二语习得的最终状态,那么我们可以说,在说英语和说
日语的人的汉语二语语法中,“
A- 不-A”对 wh- 不定代词永远没有制约能力。

  表 11.判断“A-不-A”疑问句中 wh-不定代词的均值
A-不 -A + *
主语 wh-不定代词
A-不 -A 的控制句
宾语 wh-不定代词 + A-不 -A
英语最高组 50
-0. -2.
77  2.
50
日语最高组 -0.
91 
-2.
02  2.
68
中国人控制组 1.
20 -2.
45  2.
80

   表 12 提供了三个组就各 个 wh- 不 定 代 词 制 约 成 分 的 制 约 能 力 进 行 的 统 计
分析。我们的研究使用了七个 wh- 不定代词的制约成分。 由 于 宾 语 wh- 不 定 代
词可以受到所有这七个制约成分的制约,所以表 12 的信息是以三个组判断宾语
wh- 不定代词的情况为基础的。
以上我们已经看到,英语/日语最高组与中国人组一样,接受所有控制句,也
就是那些只有潜在 wh- 不 定 代 词 的 制 约 成 分,但 没 有 wh- 不 定 代 词 的 句 子。 这
说明在汉语二语语法的最终 状 态,所 有 七 个 wh- 不 定 代 词 的 制 约 成 分 都 可 以 创
造 wh- 不定代词所需的语义环境,即:句 子 的 命 题 必 须 是 非 事 实,或 者 命 题 的 真
值没有完全确定。各组在判 断 所 有 控 制 句 时 都 没 有 显 著 区 别。 然 而,在 比 较 各
组对测试句判断的结果时,即:
wh- 不定代 词 受 到 制 约 成 分 妥 善 制 约 的 正 确 句 子
时,我 们 在 单 因 素 方 差 分 析 后 做 的 Tukey 检 验 中 发 现,三 个 组 的 判 断 却 有 显 著
区别。我们的统计显示,可以 把 所 使 用 的 七 个 制 约 成 分 按 它 们 对 wh- 不 定 代 词
制约的能力大体划分成四个级别。
在表 12 中,我们用一条虚线把每一栏分成了两部分。 我 们 用“
X”代 表 没 有
制约能力的的制约成分,这些成分与带双勾号“√√ ”的制约成分有显著区别,但
与其他带“
X”的制约成 分 没 有 显 著 区 别。 在 每 一 栏 里,带 双 勾 号 “√ √ ”的 制 约
成分表示该制约成分具有 很 强 的 制 约 力,它 与 虚 线 以 下 带 “
X”的 制 约 成 分 有 显
著区别,但与虚线以上的制约成 分 都 没 有 显 著 区 别。“√ (√ )”代 表 中 度 制 约 能
力,它与虚线以上的制约成分都没有显著区别,与日语最高组的第六以及中国人
组的第七制约成分也没有显著区别。在中国人组一栏里带单勾号“√ ”的“
A- 不-
A”表示该制约成分具有较弱的制约能力,它与这一栏里的头四个制约成分有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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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著区别,但与第五和第六个制约成分没有显著区别。

  表 12.在英语最高组、日语最高组和中国人组的汉语语法 中,对 七 个 制 约 成 分 的 制 约 强 度
进行划分 (括号内为均值)

英语最高组 日语最高组 中国人组

1.√√ 否定词 (
1.67) 1.√√ 否定词(
2.06) 1.√√ 否定词(
2.52)
2.√√ 非事实动词 (
1.86) 2.√√ 非事实动词(
2.07) 2.√√ 非事实动词(
2.29)
3.√√ 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
1.3)3.√√ 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8 1.9) 3.√√ 无确定意义的副词(
7 2.35)
4.√√ 条件句连接词 (
1.55) 4.√√ 条件句连接词(
1.73) 4.√√ 条件句连接词(
2.10)

5.× 是非问句小词‘吗’ 5.√ (√ )是非问句小词‘吗 ’ 5.√ (√ )是非问句小词‘吗’

(-0.
63) (
1.17) (
1.98)

6.× 句末小词‘了’(
0.66) 6.× 句末小词‘了’(
0.61) 6.√ (√ )句末小词‘了’(
1.84)  

7.×A -不 -A (-0.
50) 7.× A -不 -A (-0.
91) 7.√A -不 -A (
1.20)

   如表 12 所示,不同的制约成分具有不同的制约能力。在中国人的汉语语法
里,否定词、非事实动词、无确定意义的副词以及条件句的连接词都有很强的制
约能力,然而,“
A- 不-A”却有较弱的制约能力,它与否定词、非事实动词、无确定
意义的副词和条件句连接词在 制 约 能 力 上 有 显 著 区 别,但 与 中 度 制 约 成 分 的 是
非问句小词 “吗”和句末小词 “了”没有显著区别。
中国人的汉语语法中,制约 成 分 在 制 约 强 度 方 面 的 区 别 似 乎 也 影 响 了 汉 语
二语语法;“
A- 不-A”在中国人的汉语语法中制约能力较弱,在说英语/日语的人
的汉语二语语法中就没有制约能力(参看表 12 最后一行);是非问句小词“吗”和
句末小词“了”在中国人的汉语 语 法 中 只 有 中 度 制 约 能 力,在 说 英 语 的 人 的 汉 语
二语语法中没有制约能力。在日 本 人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是 非 问 句 小 词 “吗”具
有中度制约能力,但句末小词“了”和 “
A- 不-A”却没有制约能力。

7.讨论

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说英 语 和 说 日 语 的 人 无 法 完 全 掌 握 汉 语 wh- 不 定 代
词在语义和句法层次上的界面关系,在他们的汉语二语语法中,并非所有的制约
成分都能对 wh- 不定代词进行妥善制约。
那么是什么原因在汉语二语语法中造成这种缺陷的呢?笔者认为这是由于
在这些说英语的人和说日语的 人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句 法 与 语 义 之 间 的 界 面 出
现了断层或线路不通。他们有能力掌握汉语中的否定词、非事实动词、无确定意
义的副词、条件 句 连 接 词、是 非 问 句 小 词 “吗”、句 末 小 词 “了”以 及 “
A- 不-A”,他
们能够使用这些成分创造 wh- 不 定 代 词 所 需 要 的 语 义 环 境,但 是 他 们 的 汉 语 二
语语法无法使这些潜在的制 约 词 与 wh- 不 定 代 词 进 行 句 法 连 线,从 而 造 成 语 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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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 6 期

与句法之间在界面上的断层。汉语二语习得者会注意到 wh- 词可以出现在汉语


的非 wh- 疑问句中,他们也会注意到 wh- 词在这些非 wh- 疑问句中有不定代词的
意思,但在他们所接触的汉语 语 料 中 没 有 明 显 的 标 志 向 他 们 说 明 是 什 么 因 素 使
汉语的 wh- 词可以在这些汉语句子里存在。
这一分析支持了 So
rac
e &F
ili
ac 2006)提出的“界 面 假 设”,根 据 这 个 假
i(
设,凡是涉及句法与其他认知层面的界面都会成为二语习得的难点,并导致二语
语法的缺陷,这是 因为成人二语语法无法对句法和语义、句法和语篇、句法和语
用之间进行协调和整合,从而造成了成人二语习得与儿童母语习得的差异。
但是我们的实验结果显示,在说英语的人和说日语的人的汉语二语语法中,
有些制约成分,如:否定词、非事实动词、无确定意义的副词、条件句连接词,是可
以与 wh- 不定代词建立 起 语 义 和 句 法 的 界 面 关 系 的。 如 果 我 们 采 取 So
rae和


ili
aci提出的“界面假设”,那么 我 们 就 很 难 解 释 在 说 英 语 的 人 和 说 日 语 的 人 的
汉语二语语法中,为什么 wh- 词 只 能 成 功 地 与 上 述 制 约 成 分 进 行 句 法 和 语 义 的
界面协调和整合,而不能与疑问词“吗”、句 末 小 词 “了”以 及 “
A- 不-A”进 行 句 法
和语义的界面协调和整合?这说明界面的内在复杂关系很可能只是二语习得界
面问题的一个因素,而不是所有问题的所在。
值得注意的是,表 12 里的前四个制约成分都是独立的词(即:自由词素),而
其他三个不是;小词“吗 ”和 “了”不 是 独 立 的 词,是 粘 着 词 素,属 于 功 能/虚 词 范
A- 不-A”也可以 说 含 有 粘 着 词 素,含 有 功 能 或 虚 词 成 分 (见 Yuan 
畴,“ 2004)。
如果这个分析成立,那么我们可以把表 12 中的前四个制约成分称为词语制约成
分,把后三个称为词素制约成分。
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小词“吗”和“了”以及“
A- 不-A”在 说 英 语 的 人 和 说 日
语的人的汉语二语语法中,可以像中国人的汉语语法一样,构成疑问句或者表示
推测的句子,因为英语/日语最高组如同中国人组一样,接受含小词 “吗”和 “了”
以及 “
A- 不 -A”的控制句。这说 明 这 些 词 素 制 约 成 分 能 够 成 功 地 创 造 汉 语 wh-
不定代词所需要的语义环 境,即:句 子 的 命 题 是 没 有 完 全 确 定 的。 但 是,他 们 所
做不到的是与句子里的 wh- 不定代词建立语义和句法的界 面 关 系,即 使 在 他 们
的汉语语法最终状态也做 不 到 这 一 点。 在 他 们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里,词 语 制 约 成
分能够拥有对 wh- 不 定 代 词 的 制 约 能 力,但 是 词 素 制 约 成 分 似 乎 无 法 获 得 对
wh- 不定代词的制约能 力。 我 们 在 这 里 对 词 语 和 词 素 制 约 成 分 的 划 分 说 明,制
约成分的词类性质很可能也是影响二语习得界面问题的一个因素 。
表 12 还显示,即使在中国人的汉语语法里也可以按制约成分的制约能力对
制约成分进行划 分。 所 有 的 词 语 制 约 成 分 对 wh- 不 定 代 词 都 有 很 强 的 制 约 能
力,如:否定词、非事实动词、无 确 定 意 义 副 词、和 条 件 句 连 接 词。 在 词 素 制 约 成
· 870 ·
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分中,是非问句小词“吗”和句末小 词 “了”具 有 中 度 制 约 能 力,而 “


A- 不-A”只 有
较弱的制约能力。至于为什么 在 中 国 人 的 汉 语 语 法 中 会 出 现 这 种 情 况,笔 者 尚
无具有说服力的解释,但这一现象说明,即使在中国人的汉语语法里,并非所有
的制约成分都对 wh- 不定代词有相同的制约能力。制约成分在中国人的汉语语
法里在制约能力上出现的 差 异,也 会 影 响 到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我 们 的 实 验 结 果 显
示“
A- 不-A”在中国人的汉语语法 中 对 wh- 不 定 代 词 只 有 较 弱 的 制 约 能 力,在 汉
语二语语法中就没有什么制约能力;是 非 问 句 小 词 “吗”和 句 末 小 词“了”在 中 国
人的汉语语法里只有中度制约能力,在说英语的人的汉语二语语法里,就没有制
约能力。这意味着,制约成分在中国人的汉语语法里的状况,也是影响二语习得
语义和句法界面的一个因素,这是因为在中国人的汉语语法里,制约成分的中度
制约能力和较弱的制约能力 都 会 反 映 到 汉 语 二 语 学 习 者 所 接 触 的 汉 语 语 料 里。
笔者利用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中心的语 料 库 做 了 调 查,结 果 显 示,语 料 库 里 “
A-
不-A”制约 wh- 不定代词的句 子 远 远 少 于 其 他 制 约 成 分 制 约 wh- 不 定 代 词 的 句
子,并且其中绝大多数是使用“是 -不 -是”对 wh- 不 定 代 词 进 行 制 约,而 像“买 -不-
买”、“认 -不 -认识”这样使用“
A- 不-A”的实词形式对 wh- 不定代词进行制约的情
况就更少了。这显然会对汉语二语学习者掌握“
A- 不-A”制约 wh- 不定代词产生
影响。
以上我们对词语制约成分 和 词 素 制 约 成 分 进 行 了 划 分,并 讨 论 了 词 素 制 约
成分在汉语二语习得中造 成 的 困 难。 但 是 应 该 指 出 的 是,我 们 的 调 查 结 果 似 乎
并不完全支持这一论点。在日本 人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虽 然 是 非 问 句 小 词 “吗”
是一个词素制约成分,但它却有中度的制约能力,它的制约强度在统计学分析中
显著高于 “
A- 不-A”,在这一点 上,日 本 人 显 然 不 同 于 说 英 语 的 人。 在 说 英 语 的
人的汉语二语语法中,没有一个词素制约成分具有制约能力,即使在他们的汉语
二语习得的最终状态也是如此。这说明仅仅对词语和词素制约成分的划分并不
能帮助我们全面地解释汉语二语语义和句法的界面问题。这里还有必要分析一
下第一语言迁移是否也会对汉语二语语义和句法的界面产生影响 。
我们已经看到,是非问句小 词 “吗”在 日 本 人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 对 wh- 不 定
代词有制约能力,而在说英 语 的 人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 却 没 有。 这 很 可 能 与 日 语
也使用句末小词有关,虽然日语中没有像汉语那样的句末小词“了”,或者是非问
句中的“
A- 不-A”,但日语的是非问句如 例(
24)使 用 句 末 小 词 -ka 或 者-no6 ,这 极
有可能帮助日本人学习掌握汉语 里 的 是 非 问 句 小 词 “吗”,并 且 识 别 是 非 问 句 小
词“吗”可以做 wh- 不定代词制约成分的功能。这一分析可以帮助我们解释为什
么日本人的汉语二语语法可以在小词“吗”和 wh- 不定代词之间建立起制约和被
制约的关系,但说英语的人的汉语二语语法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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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 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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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语没有像 汉 语 那 样 的 句 末 小 词 “了”,或 者 是 非 问 句 中 的 “
A- 不-A”,在 这
一方面,说日语和说英语的汉语学习者的情况相同,他们都无法在这两个词素制
约成分与 wh- 不定代词之间建立 起 制 约 和 被 制 约 的 关 系,并 且 似 乎 永 远 也 做 不
到这一点。这就是说,如果某个语素在学习者的母语里不存在,这个语素就可能
永远无法获得制约汉语 wh- 不 定 代 词 的 能 力。 根 据 这 一 分 析,第 一 语 言 迁 移 也
是影响二语学习者掌握汉语语义和句法界面的一个因素。
其实,说英 语 的 人 第 一 语 言 的 迁 移 也 有 一 定 的 体 现。 虽 然 是 非 问 句 小 词
“吗”、句末小词“了”以及“
A- 不-A”在 说 英 语 的 人 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中 无 法 对 wh-
不定代词进行制约,但其 它 制 约 成 分,如:否 定 词 “不”或 “没”、表 示 非 事 实 的 动
词、表示无确定意义的副词以及条件句的引导词却可以做到。 笔者认为这与第
一语言迁移可能也有一定 关 系。 在 英 语 中,否 定 词 no
t、表 示 非 事 实 的 动 词、表
示无确定意义的副词以及条件句的引导词都可以做制约词,并对带 any 的极性
词,如:
any
thng、
i anyone、 book 等,进 行 制 约。我 们 从 (
any  25)中 可 以 看 到 这 类
英文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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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否定词做制约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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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非事实动词做制约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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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做制约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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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
kes
 any
one. (没有制约词,句子不符合英语语法)

   虽然英语中的这种语义与句法之间的界面连接在这里只适用于带 any 的否
定极性词,不适用于 带 some 的 肯 定 极 性 词,如:
somebody、
some
thng 等,但 是

这类语义与句法之间的连 接 线 路 是 存 在 的。 我 们 的 实 验 结 果 显 示,通 过 长 期 接
触汉语语料和使用汉语,说英语的人是可以在他们母语的基础上,将这种句法与
语义界面上的连接迁移到他们的汉语二语语法中。这种分析可以帮助我们解释
为什么在英语最高组的 汉 语 二 语 语 法 里,否 定 词 “不”或 “没”、表 示 非 事 实 的 动
词、表示无确定意义的 副 词 和 条 件 句 的 引 导 词 可 以 对 wh- 词 进 行 制 约,使 其 成
为不定代词。这是因为它们之 间 在 语 义 和 句 法 界 面 上 的 线 路 畅 通,从 而 使 得 在
他们的汉语二语语法中建立制约和被制约的关系最终成为可能 。

8.结语

以上我们讨论了 So
rac
e &F
ili
ac 2006)提出的“界 面 假 设”,根 据 这 个 假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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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博平   从汉语二语习得中的界面问题看影响成人二语习得成功的因素

设,凡是涉及句法与其他认知层面的界面都会成为二语习得的难点,都会导致二
语语法的缺陷,都可能成为 成 人 二 语 学 习 者 永 远 无 法 掌 握 的 难 点。 而 本 文 的 研
究结果显示,在二语语法中并非 所 有 的 界 面 连 接 都 是 不 可 能 的。 否 定 词 “不”或
“没”、表示非事实的动词、表 示 无 确 定 意 义 的 副 词 以 及 条 件 句 的 引 导 词 在 汉 语
二语语法中可以与 wh- 词构成界面关系,并对其进行制约,它们之间在语义和句
法界面上的线路是畅通的。 我 们 的 调 查 结 果 还 显 示,在 说 英 语 的 人 和 日 本 人 的
汉语二语语法中,词素制约成分,如“吗”、“了”以 及 “
A- 不-A”很 难 与 wh- 不 定 代
词建立起语义和句法的界面关系,即使在汉语二语习得的最终状态也是如此,这
就导致了在说英语的人和日本人的汉语二语语法中持久的不定性和易变性 。 造
成这种现象可能有若干个原因,包括二语语法中界面关系的内在困难、界面关系
中所涉及成分的词类性质、这些成分在中国人汉语语法里的状况、二语学习者所
接触的汉语语料、第一语言 迁 移 等 等。 我 们 需 要 寻 找 可 靠 和 有 效 的 研 究 方 法 把
这些因素分开研究,找出每 个 因 素 对 第 二 语 言 界 面 影 响 的 程 度。 这 将 有 助 于 我
们对第二语言语法机制的研究和理解。

注 释

1.为了简便,本文对外语学习和二语习得不作具体区分,对所有的非母语的学习和习得统称为二语习得。
2.第三种歧义是当 wh-词用在“我什么都吃”这类句子中时,表示全指 (参看 Yuan 
2009)。
3.在这里,
wh-词做英语中定语从句关系词的情况除外。
4.在日语中,当带 -mo的 wh-词用在否定句中时,充当带有“任何”意义的否定不定代词,用在非否定 句 中
时,充当带有“每(个)”意义的全指称词。

5.测试中还包括其他一些句型,用来检测汉语二语语法中的其他方面。这些句子也起到了分散受试 者 注
意力的作用。

6.根据 Mi
yagawa (
1987,2001)和 Yanag
ida (
1995)的分析,这两个小词在日语是非问句主句里的使用
取决于动词的礼貌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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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12—03—05;修改稿, 2012—10—12;本刊修订, 2012—10—15
通讯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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