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卷 第2 期 郑州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5 年 3 月

Vol． 48 No． 2 JOUＲNAL OF ZHENGZHOU UNIVEＲSITY Mar． 2015

汉语习得中宾语 、补语语序偏误研究
柴俊星
（ 海南师范大学 国际文化交流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摘 要： 动词后面的宾语和补语，是汉语习得的两大难点。宾语和补语排序规律繁复、多变，导致大
多数学生在学习中遇到瓶颈。为此，本研究通过调查，得出了偏误的分布情况，并对宾语、补语的偏误类
型进行了较为详细的阐述，提出了针对宾语、补语偏误的指导策略，以期对汉语语序研究有所帮助。
关键词： 汉语习得； 宾语； 补语； 语序偏误
中图分类号： H195． 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 8204（ 2015） 02 － 0129 － 03

宾语和补语是二语习得者在习得汉语语法过程中 补语、可能补语和状态补语与宾语的语序排列。为保
普遍感觉困惑和吃力的问题。语序是语言单位的线性 证调查的准确性，每个类别调查题目设计为 3 题，共 18
排列组合顺序，同样的词排列顺序不同，其句法结构关 题。见下表：
系不同，所表达的意义也有所不同［1］。而宾语和补语 各类补语与宾语偏误率统计表
自身特性和其在句法中多变的位置，导致大多数学生 结果补语 时量补语 动量补语 趋向补语 可能补语 状态补语
类型 与宾语语 与宾语语 与宾语语 与宾语语 与宾语语 与宾语语
在学习中遇到瓶颈。为此，本文结合各国习得者由于 级别 序偏误 序偏误 序偏误 序偏误 序偏误 序偏误
（ %） （ %） （ %） （ %） （ %） （ %）
母语影响对汉语语法理解的偏差，总结出宾语和补语 初级 9． 1 45． 6 81． 8 60． 9 43． 5 71． 7
语序在以下几方面存在的桎酷，探究原因，设计对策， 中级 8． 7 31． 9 69． 6 68． 2 31． 8 45． 5
高级 0 31． 3 56． 2 37． 5 15． 6 28． 1
以为习得者学习宾语、补语提供帮助。
一、宾语补语语序偏误调查 上表数据显示各类宾语补语语序的偏误率从 初
根据汉语习得者的实际情况，我们调查结果补语、 级、中级到高级依次递减，趋向补语与宾语语序的调查
时量补语、动量补语、趋向补语、状态补语等与宾语搭 情况例外。随着汉语学习时间的增长，各国习得者习
配的语序偏误，整合出一个完整的各类补语与宾语偏 得这类语序错误率降低，符合汉语习得规律。从类别
误率统计表，其他类型的宾语补语语序不在调查范围 上来看，习得结果补语与宾语语序、时量补语与宾语语
之内。 序和可能补语与宾语语序相对较易，而动量补语与宾
语语序、趋向补语与宾语语序和状态补语与宾语语序
汉语没有形态变化固然带来方便，但是对于习得
较难。
者来说，要学会一种新的语法手段来代替早已熟悉的
二、汉语宾语、补语语序偏误类型
语法规则，比多记一些不规则的动词变化更为复杂。
从上表中我们可以看到，二语习得者在习得汉语
汉语重视“意”“形”，其以意合为主、隐性语法关系丰
补语和宾语的语序过程中是有一定难度的，即使到了
富、表意灵活等特点对于习得者来说，具有更大的难度
高级阶段，偏误数量也非常多，因为汉语的语序是在动
［2］（ P84 － 85） 。如汉语语序和虚词是表达语法意义的
态语言环境中根据规则变动的，语序规则主要由句法
主要手段，如果习得者对宾语、补语认识不清，就会在 规则、语义规则和语用规则来制约［3］。常规语序的规
宾语、补语同时存在的结构中出现大量偏误。为了量 则及非常规语序的规则对习得者来说，非常繁复。
化习得者习得宾语、补语的偏误，我们做了一个调查分 1． 结果补语与宾语语序偏误
析。调查对象为海南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的 从调查统计表中我们可以看到，结果补语与宾语
50 名留学生，他们来自东南亚、南美等国。其中初级 语序偏误较少，这主要是由于教师在课堂上和生活中
班 23 名，中级班 11 名，高级班 16 名。问卷发放 50 份， 频繁使用这类句式，所以这类习得情况比较好，但还是
回收 50 份，均是独立完成的有效问卷。调查问卷内容 存在语序问题，例如：
分为六类，分别为结果补语、时量补语、动量补语、趋向 （ 1） 错误： 我看这本书完了。

收稿日期： 2014 － 11 － 22
作者简介： 柴俊星，女，海南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对外汉语语音、语法与修辞。
基金项目： 海南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海南方言语法研究”，项目编号： HNSK14 － 118；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魏晋以来汉语言语行
的历史演变研究”，项目编号： 13YJA74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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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确： 我看完了这本书。
（ 2） 错误： 我听老师的话懂了。
正确： 我听懂了老师的话。
结果补语与宾语语序是结果补语在前，宾语在后。
由例（ 1） 和例（ 2） 我们可以看到，宾语“这本书”“老师
的话”放在了动语和补语之间，造成偏误。当动词后面
既有结果补语又有宾语的时候，宾语要放在结果补语
后面。
2． 时量补语与宾语语序偏误
从统计表中我们可以看到，时量补语与宾语语序
的偏误率还是比较高的，这类语序习得无论是对初级、
中级还是高级学习者，都有一定的难度。
（ 3） 错误： 妈妈做饭了二十分钟。
错误： 妈妈做了饭二十分钟。
正确： 妈妈做了二十分钟饭。
（ 4） 错误： 我等了一个小时他。
正确： 我等了他一个小时。
时量补语与宾语语序的排列顺序是根据宾语的词
性不同而语序不同。由例 （ 3 ） 我们可以看到，学生把
时量补语放在了宾语“饭”的后面，而例（ 4） 则把时量
补语放在了宾语“他”之前，都形成了偏误。当宾语是
名词时，时量补语要紧紧跟在动词之后、名词宾语之
前。因此应该把时量补语放在名词宾语“饭”的前面。
例（ 4） 则相反，宾 语 是 代 词“他”，当 宾 语 是 代 词 的 时
候，时量补语要放在宾语的后面，不同于名词宾语时的
语序。这个语法点使用者偏误非常多，主要是对宾语
的词性认识不清。
（ 5） 错误： 她看电视了看一个小时。
正确： 她看电视看了一个小时。
这是初级、中级、高级阶段习得者都普遍出现的偏
误。时量补语放在动词后面表示动作或状态持续时
间。当动词后面有时量补语和宾语的时候，还有一种
表达方式，就是重复动词再各加上时量补语和宾语。
如例（ 5） 可改为“她看电视看了一个小时”。习得者不
了解这种重复动词的连谓句型的特点，多加了语气词
“了”变成了两个句子，形成偏误。
3． 动量补语与宾语语序偏误
从统计表中，我们可以看到动量补语与宾语语序
偏误率最高，习得难度最大。例如：
（ 6） 错误： 我看了电视两次。
正确： 我看了两次电视。
（ 7） 错误： 我批评他过两回。
错误： 我两回批评过他。
正确： 我批评过他两回。
动量补语用在动词后面，表示动作发生或者进行
的次数。当动量补语后头有宾语的时候，如果宾语是
普通事务性名词，一般放在动量补语后面。如例（ 6 ）
说话人把事务宾语“电视”放在了动量补语之前，产生
偏误。例（ 7） 宾语是代词，不同于例（ 6 ） ，如果动量补
语和宾语同时出现在一个句子的时候，代词宾语一定
要放在动量补语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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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错误： 他们两次跳舞过。
错误： 他们跳舞过两次。
正确： 他们跳过两次舞。
例（ 8） 动语和宾语是由离合词构成，因此初级、中
级和高级阶段习得者做这个动量补语和宾语排序都存
在极大困难。如果理解“跳”是动词，“舞”是宾语的话，
就可以把动量补语“两次”放在动词和宾语之间了。
4． 复合趋向补语与宾语语序偏误
趋向补语根据语法意义可以分为实指趋向补语和
非实指趋向补语两类［4］。非实指趋向补语指的是复
合趋向补语的引申含义，此类趋向补语与实指趋向补
语的使用方法相同，因此统称复合趋向补语。由于复
合趋向补语自身的复合性，因此具有很大的难度。调
查结果来看，复合趋向补语与宾语语序偏误率很高，例
如：
（ 9） 错误： 他飞回去韩国了。
正确： 他飞回韩国去了。
复合趋向补语和处所宾语同时出现时，处所宾语
要放在“来”“去”的前面，例（ 9） 学习者把“韩国”放在
去后面，造成偏误。当趋向补语和普通事物宾语同时
出现在句子的时候，宾语放在来和去的前面和后面都
可以，如“老师拿出一本新书来”“老师拿出来一本新
书”。这类问题主要是学习者要区分好宾语是普通宾
语还是处所宾语，根据宾语不同的情况来安排动词和
宾语的语序。
5． 可能补语与宾语语序偏误
吕叔湘在《现代汉语八百词》中认为在动词和结
果补语之间插入“得”，表示可能［5］。黄伯荣、廖序东
的《现代汉语》将此类补语定义为可能补语，采用此类
定义法［6］。
（ 10） 错误： 爸爸听懂得印尼话。
错误： 爸爸得印尼话听懂。
正确： 爸爸听得懂印尼话。
（ 11） 错误： 音乐声音太大，我看书不下去。
错误： 音乐声音太大，我不下去看书。
正确： 音乐声音太大，我看不下去书。
可能补语放在动词或者形容词后头，用“得”或者
“不”引出表达有能力、条件做某事，或者是没有能力、
条件进行某种动作。当可能补语和宾语同时出现的时
候，宾语放在可能补语的后面。习得者偏误主要是由
于混淆 了 可 能 补 语 的 结 构 和 类 型，造 成 偏 误。如 例
（ 10） 的结构应该是“动词 + 得 + 可能补语 + 宾语”，表
达有这样的能力去理解“印尼话”。而例（ 11 ） 是由于
学习者混淆了复合趋向补语与可能补语，句中“下去”
不是动作方向，而是没有做下去的可能的意思。语序
应符合可能补语宾语语序的规则。
6． 状态补语与宾语语序偏误
状态补语是汉语特有的形式，外语没有其对照形
式［7］。状态补语有自身使用的规则限制，如果不掌握
规则就会出现大量偏误，例如：
（ 12） 错误： 露莎写汉字得写很好。
 错误： 露莎写得写汉字很好。 时量补语与宾语（ 名） ： 做二十分钟饭。
正确： 露莎写汉字写得很好。 动量补语与宾语（ 名） ： 看两次电视
正确： 露莎汉字写得很好。 时量补语与宾语（ 代） ： 等她一个小时。
（ 13） 错误： 波特说汉语得流利。 动量补语与宾语（ 代） ： 批评她两回。
错误： 波特说得汉语流利。 时量补语与宾语（ 代） ： 等她等（ 了） 一个小时。
正确： 波特汉语说得流利。 动量补语与宾语（ 代） ： 批评 她 批评（ 了） 两回。
正确： 波特说汉语说得流利。 时量补语与 宾 语 （ 名） ： 写 作 业 写 （ 了） 五 十 分
（ 14） 错误： 玛丽亚游泳得游非常慢。 钟。
错误： 玛丽亚得游泳游非常慢。 动量补语与宾语（ 名） ： 做 饭 做 （ 了） 二十分钟。
正确： 玛丽亚游泳游得非常慢。 3． 推论策略
正确： 玛利亚泳游得非常慢。 推论策略适用于状态补语与宾语共现的句子，这
状态补语由“得”引出对动作情况的描述。当动 类句子较长，结构较为复杂，例如：
词后面既有补语又有宾语的时候，要么重复动词，要么 写得好 写得不好
将宾语前置。如例（ 12） （ 13） （ 14） ，学生没有了解可能 汉字写得好 汉字写得不好
补语和宾语复杂的语序和结构关系，因此偏误非常多， 莫里 汉字写得好 莫里 汉字写得不好。
而且偏误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都存在。 莫里写汉字写得好 莫里写汉字写得不好。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各类补语与宾语语 状态补语习得是有难度的，状态补语与宾语的语
序问题在习得者学习的各个级别都普遍存在，补语自 序不同，需要宾语提前或者重复动词才能实现。因此
身的形式多样、意义不同是造成习得者排序偏误的重 使用正确的有针对性的推论扩展，是减少偏误及更清
要原因。 楚地展现复杂补语结构的唯一办法。通过句子扩展，
三、宾语补语语序习得策略设计 加上主语、宾语、重复动语等句子成分，使习得者明白
从上述调查中我们可以得知习得宾语和补语具有 复杂句子的结构由简单到复杂的生成过程，推出结构
非常大的难度，汉语语法具有同其他语言不同的特点。 类型，加深记忆和理解，以便更好地使用。
根据上述的偏误类型和特点，本文尝试提出几种行之 4． 话题策略
有效的减少偏误的策略： 话题法主要是针对含义不同、结构部分重合的补
1． 整体策略 语宾语教学，如：
首先，动宾短语、动补短语从功能上看，均属于谓 你听得懂英语吗
词性短语，在功能与谓语动词上具有一致性，因此汉语 听得懂 听不懂
语序排列过程中，应该把此类短语归纳成为一个整体， 老师讲的听懂了吗？
按照整体方式进行教学，以此解决分不清词性而产生 听懂了 听不懂
的排序问题。这一策略，主要针对结果补语和可能补 这类话题策略，通过说话人设置情景，听话人根据
语的习得。由于动补短语中动词和补语的关系非常紧 情景回答，形成文字，听话人通过情景问答环节来理解
密，当有宾语的时候，仍然不可分开。因此，将这两类 不同类型补语的含义，从而正确排列该类补语和宾语。
动补短语看成一个整体结构，更有利于习得此类问题。 用于可能补语与宾语语序和结果补语与宾语语序的对
此外，把动词和结果补语整体划一，再加上宾语，可较 比排序，能够更清晰地区分两类补语的不同含义，从而
好地解决排序问题。 达到正确使用的目的。
2． 结构符号策略 补语系统复杂，结构相似度高，这是公认的难点。
由于时量补语、动量补语和宾语语序偏误都是由 也造成教师不太重视，不敢重视。再加上宾语排序难
于对宾语的词性认知不清，因此我们用符号策略、结构 度大，习得者经常混淆。故通过正确的策略指导，进行
策略来解决此类排序问题，即： 有针对性的指导，对减少此类偏误效果尤佳。

参 考 文 献

［1］陈延河． 印尼语汉语语序对比及印尼学生汉语学习中常 ［5］吕叔湘． 现代汉语八百词［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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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语序 偏 误 分 析［J］． 暨 南 大 学 华 文 学 院 学 报，2002， ［6］黄伯荣，廖序东． 现代汉语［M］．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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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刘珣． 对外汉语教学引论［M］． 北京： 北京语言大学出版 ［7］鲁健骥． 状态补语的背景及其他［J］． 语言教学与研究，
社， 2000． 1992，（ 1） ．
［3］范 晓． 关 于 汉 语 语 序 问 题 （ 二） ［J］． 汉 语 学 习，2001，
（ 12） ． （ 责任编辑 乔学杰）
［4］陆俭明． 动词后趋向补语和宾语的位置问题［J］． 世界汉
语教学， 2002，（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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