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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干会成为新的冲突区吗
文／徐  刚

科索沃当局宣布，从8月1日 纪国家建构进程中不断释放。希 权和地区稳定带来一定挑战。边

起针对境内塞族人员实施车牌和 腊人的“伟大理想”运动、阿尔 界纷争与跨界民族这些巴尔干地
身份证件的新规（以下简称“证 巴尼亚人的“自然阿尔巴尼亚” 区内生矛盾，在域外大国的参与
照令”），要求当地塞族人将塞 主张以及塞尔维亚的“塞尔维亚 下进一步加剧。
尔维亚汽车牌照换成科索沃当局 世界”等都是前述大民族主义的
颁发的车牌，入境科索沃的塞尔 体现。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 美欧加大对巴尔干地区的干预
维亚人须办理临时证件。“证照 巴尔干地区开启了融入欧洲—大
令”引发科境内塞族强烈不满， 西洋进程，一些纷争虽然得到缓 过去几十年来，除了1999
塞族人对此进行抗议抵制，并与 和与解决，但有很多矛盾只是被 年的科索沃战争和2001年马其
科警方爆发小规模冲突。塞尔维 暂时掩盖。 顿内战以外，巴尔干地区冲突
亚 总 统 武 契 奇 称塞（尔维亚）科 从当前看，巴尔干地区主 似乎被和平的大潮所掩盖。“欧
（索沃）正处于军事冲突的边缘。 要存在科索沃问题、波黑问题、 洲火药桶”仿佛进入了“休眠
在乌克兰危机升级加速欧洲安全格 马其顿问题等悬而未决的“大麻 期”。一方面，斯洛文尼亚、罗
局重塑背景下，科索沃作为“欧 烦”，也存有诸多边界争端，如 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克罗地亚相
洲火药桶的中心”是否会再次燃 克罗地亚与斯洛文尼亚关于皮兰 继于2004年、2007年和2013年
起纷争，进而引发地区冲突，引 湾的争端、克罗地亚与塞尔维 加入欧盟，其他成员也处于入盟
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亚在多瑙河流域的划界争议， 的进程中；另一方面，斯洛文
希腊与土耳其之间的爱琴岛屿之 尼亚、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于
边界争端与跨界民族困扰难解 争、希腊与阿尔巴尼亚海域划定 2004年以及克罗地亚和阿尔巴
纷争，塞尔维亚与波黑就兹沃尔 尼亚于2009年加入北约，黑山
正如布热津斯基1997年在 尼克边界以及普里博伊市部分区 和北马其顿也分别于2017年和
《大棋局》一书中一针见血指 域的归属争议等。此外，巴尔干 2020年加入北约。当前，巴尔
出，“巴尔干”这个词使人联 地区还存在大量跨界民族问题， 干地区只剩塞尔维亚、波黑和科
想到种族冲突和大国的地区性争 如广泛分布于罗马尼亚、斯洛伐 索沃地区尚未加入北约。由此巴
夺。那么“欧洲火药桶”的“火 克、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等国的 尔干地区在很大程度上进入欧
药”又是从何而来？巴尔干国家 跨界匈牙利族人问题，散布在克 洲—大西洋结构的覆盖圈，不仅
在历史上大多曾怀有“地区大国 罗地亚、波黑、黑山等国的跨界 成为欧洲安全复合体的内在构
梦”，如大塞尔维亚、大希腊、 塞尔维亚族人问题，分散在保加 成，也成为了美欧眼中的“我
大保加利亚、大罗马尼亚、大克 利亚、希腊等国的跨界土耳其人 们”的一部分。对欧美来说，虽
罗地亚、大阿尔巴尼亚等。这些 问题，存在于北马其顿、希腊、 然巴尔干地区仍然存在诸多悬而
梦想的源头来自这些国家对中世 黑山等国的跨界阿尔巴尼亚人问 未决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和争
纪甚至更早时期的辉煌的怀念， 题。跨国界而居的同一民族由于 端总体可控，并且终将在欧洲—
并在19世纪民族解放运动和20世 民族意识、民族利益等因素对主 大西洋结构下得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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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RLD AFFAIRS
2022.21

近年来，欧洲与美国都加紧 美国从9·11事件爆发后将 塞科再次冲突的风险依然存在

了对巴尔干地区的干预。2018年 战略重心转向反恐，在巴尔干事
2月，欧盟委员会通过了针对西 务上逐渐将整体形势交予欧盟管 自今年8月起，科索沃塞族居
巴尔干地区的扩大战略。在这份 控，但近年来却开始重返巴尔 民和科索沃当局的冲突持续，成为
新战略文件中，欧盟再次明确西 干，以“对抗”俄中的“幌子” 自科索沃2008年单方面宣布“独
巴尔干成员的入盟前景，并表示 频繁介入地区事务。2019年8月， 立”以来双方最为激烈的一次对
将尽力促成已经开启入盟谈判的 美国负责欧洲和欧亚事务的副助 抗。塞科对话在过去十余年谈谈
塞尔维亚和黑山两国尽快加入。 理国务卿帕尔默被任命为西巴尔 停停，关系正常化进程缺乏实质
2019年，冯德莱恩就任欧盟委员 干事务特使。同年10月，特朗普 性进展。2018年的加齐沃达湖争
会主席伊始就宣称将欧委会转化 任命美国驻德国大使格伦内尔兼 端、2021年科索沃颁布车辆入境
为“地缘政治委员会”，致力于 任塞科谈判特使。今年8月5日， 新规、2022年“证照令”等事件
增强欧盟在国际及地区热点中的 美国参议员范霍伦、珍妮·沙 都险些将塞科关系推向军事对抗的
存在感。2020年，欧盟任命米罗 欣和罗杰·维克尔共同提交一项 边缘。为了控制局面，今年8月，
斯拉夫·莱恰克为西巴尔干事务 称为《西巴尔干民主与繁荣法 美欧以极限施压的姿态推动塞科谈
特别代表和塞科对话特别代表。 案》，提议“通过基础设施建 判，并分别与双方进行了多轮密集
2022年，欧盟在数度推迟后开启 设、贸易和反腐败举措支持该地 对话，但最终只是达成了一项旨在
了同北马其顿和阿尔巴尼亚的入 区的经济发展，包括制定制裁措 解决身份证件的新协议。因为“证
盟谈判程序。乌克兰危机爆发当 施以阻止破坏稳定活动”。该法 照令”之争的实质在于对“主权”
天，欧盟驻波黑多国稳定部队增 案以所谓的“腐败”和“破坏稳 的争夺，塞科双方都难以让步，欧
加了500人，英国和德国也于6月 定”为借口，打击和俄关系紧密 美要找一个解决方案并非易事，特
至8月间先后向波黑派出40名军官 的波黑主席团塞族成员多迪克和 别形成一个推动塞科关系正常化的
和50名士兵。这些措施都显示了 波黑塞族共和国，打着维护西巴 全面协定更是难上加难。正因为主
欧盟及欧洲大国干预巴尔干地区 尔干“民主”与“安全”的旗帜 权之争如“死结”般难解，塞科间
的决心。 对冲俄罗斯在该地区的影响。 再度发生骚乱甚至小规模冲突的
风险依然存在。7月底以来，俄罗
2022年9月20日，北
约驻科索沃维和部队
斯也多次就科索沃问题发声，呼
在街上巡逻。 吁科索沃和美西方停止挑衅，表
供图

示坚定支持塞尔维亚和科索沃塞
/IC photo

族权利。在乌克兰危机持续升级的
背景下，美欧也不希望事态扩大，
但不会放弃在巴尔干地区与俄罗斯
博弈。在可预见的未来，巴尔干内
部的纷争和对抗或将此起彼伏，大
国博弈恐有所加剧，但尚不至于
滑向军事冲突乃至战争的境地。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俄罗斯
东欧中亚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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