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有 本土 的精神



”
，
拥 有现代 的 面 貌 ２８５



保有本 土的 精神 拥 有现代 的 面 貌


”
，

论黄春 明 小 说 的 美 好传 统 倾 向



林 朗 

椅

摘 要 ：
人 类 社 会从农 业 文 明 转变为 工 业 文 明 的 现代化进程总是伴 随 着


种种 阵痛 。 ２ ０ 世纪 中后期 ， 中 国 台 湾 从传 统农业 社会 转型 为 现


代 工 商 业 社会 。 在此过程 中 ， 现代都 市 物 质 文 明 迅速崛起 ， 

而

传统 乡 村精神 文 明 却 日 渐失落 。 有感 于此 ， 土 生土长 于 台 湾 宜



兰 乡 间 、 亲 身 经历 此般 时 代 巨 变 的 当 代 作 家 黄 春 明 ， 在强烈的


社会意 识 与 人文 关 怀 的 驱 动 下 ， 在 其 抒 情 气 息 浓郁 的 乡 土小说


以 及 不 乏 辛辣讽 刺 的 其他小说 中 书 写 了 传统的 美好与 消 逝 以 及



现代 化 的 弊 端 与 强 势 ，
在呈现生 态 、 城 乡 、 伦理 、 文化等种种


冲 突的 今昔 强 烈 对 比 中 抒写
“
， 了 美丽 的 乡 愁 ，
并表现 了 保有


本 土 的 精神
”
， 拥 有现代 的 面 貌 的 美 好传 统倾 向 

。

关 键词 ： 黄春明 社会转 型 美好传统倾 向 小说




黄春 明 ， １ ９ ３ ５ 年生 于 中 国 台 湾 宜兰 乡 间 ， 是台 湾 当 代著名 的 乡 土作家 

。

“ ” “

他兼具 感性 ？
”

冲动
“

与 的 双重性格特质
” “

，  才智 很高 脸上有风


”
？ “

景 从
”
。 １ ９ ５ ６ 年署 名 春铃 在第 ６ ３ 期 《 救 国 团青年通讯 》 上发表习 作


《 清道夫 的孩子 》 开始 ，
黄春 明 的 文学 之路 已 历六 十载 。 初 涉文坛 ，
黄春明 的


“
男 人与小刀 为代表 的
”
以 《 》
一

系列 现代风 小 说并 没 引 起 太 大 反 响 。 及至


《 儿 子 的 大 玩偶 》 等 短 篇 小说集 的 出 版 ，
其 乡 间 小人物列传的成功 书写使他 

一

跃成 为 台 湾 乡 土小 说 的 代表作 家 。 到 了２ ０ 世 纪 ７０ 年代 ，
黄春 明 书写强势文



①黄 春 明 个作 者 的 卑鄙 心 灵 庄明 萱等选编 台湾作家创作 谈 福州 海峡文艺 出版社

一

《 》 ， 《 》 ， 

，
：

１ ９ ８５ 年 ： 第 ５０ 页 

。

② 林海音 宜兰街 上 少年 傅光明选编 生命的 风铃 杭州 浙江文 艺 出版社 年

一

《 》 ， 《 》 ，
： ， １ ９ ９ ７ 

：

第 １ １ 页 

。

③ 黄春明 《 脸上 的 风景 》 ， 《 黄春明作品集 九 弯 十八拐 》 ，

台北 ： 联合 文 学 出 版社 有 限公 司 

，

２ ０〇９ 年 ， 第 Ｉ Ｉ ９ 页 （
笔 者注 ： 此语 为 当 代 著 名 汉 学 家 尉 素秋教授在 黄 春 明 前 往探病时所说 ，
原话 为


“ ”

春明 的脸上有风景 ） 

。
２８６ 华 文 文 学 评 论 第 五 辑 （ 

）

化人侵下 台 湾 社 会 百 态 的 《 莎哟娜啦 ？
再见 》 等短 篇小说集 ，
却受到 当 时不


“

少 文评家 的 负 评 。
７ ０ 年代 后 期 到 ８０ 年代 ，
黄 春 明 转 而拍 摄 纪 录 片 芬芳宝



儿子 的 大玩偶 等经 典小说纷纷被 搬 上 荧 屏
”

岛 和参加 电影工作 ，
其 《 》 。
９ 〇



年代末 ，
黄春 明 的 短篇小说集 《 放生 〉〉 出 版 ， 其小说创作 在 复 归 乡 土 的过 

程

中 又呈现新 的 面 貌 。 从 ９０ 年代开始 ，
黄 春 明 的 文 学 创 作 主 要 从 小 说过 渡 到 散



文 、 诗歌 、 童话与 剧 本 ， 相继 出 版 了 《 等待 一

朵花的名 字 》 《 我是猫也 》 《 

毛
“

毛有话 》 等相关作 品 。 新世纪 以 来 ， 黄春 明 的精力 主要投放在经营 黄大鱼



”

参与营造宜兰
“

儿童剧 团
”

、 主编 《 九弯 十八拐 》 杂志 、 成立 吉祥巷工作室 


乡 土社 区 等事项 中 ，
其影 响 力 不 断扩 大 。 如今 ，
黄春 明 的作 品 已 被译介 到 美 

、

日 、 韩 、 法 、 德等 多 国 ， 而黄春明 本人也 已 斩获 台 湾 文学奖 、 台湾文艺奖等




多项殊荣 

。

综 观黄春 明 的 小 说 创 作 ， 基 于强烈 的 社 会意识与 人 文关怀 ， 不管是现代



主义 色彩浓厚时 ， 还 是塑造 乡 间 小人物 列 传时 ， 或是投射强烈 的 民 族意识时 

，

抑 或描写 乡 土 家 园 的 老人群像 时
￥ ，
黄春 明 的小说往往折射着 ２０ 世纪 中 后期



台 湾 由 传统农业社 会转 型 到 现 代 工 商 业 社 会 中 的 自 然与人文巨 变 ，
其中 的怀



念 、 叹息 与 激愤 等 复 杂 情 绪 表 露 无 遗 。
一

方 面 是传统 的 美 好 与 消 亡 ， 另
一



方

面是现代 化 的 弊端 与 强 势 ，
在这 前后 对立 的 审美感受 ， 读者不难体会黄春明


② 同 时也


对美好传统 的 倾 向
”

拥 有 现代 的 面貌 这
“

所谓 保有本土的精神
一

，
，

是他对 台 湾社会 的 寄望 

。

、 溯源 —

社会 转型 中 的 创 作 心 态



黄 春 明 小 说创 作 的 主 要 阶段 ，
是 ２０ 世纪 ５ ０ 年代中期到 ２ ０ 世 纪 末 这将 近



半个世纪里 。 此间 正逢 台 湾 局势变 动 、 经济腾飞 、 社会转 型 的 剧 烈 变 革 时期 


。

因此 ， 从传统农业社会 转 变 为 现 代 工 商 社 会 的 台 湾 人 事 百 态 ，
便成 为 黄春 明



小 说创 作 的 主 要 题 材 。 有感 于 台 湾 现代化进 程 中 涌 现 的 种 种 弊端 ， 敏感且 社



会 意识强 烈 的 黄 春 明 在 以 文 学 形 式 （ 主要 是小说 ） 将其呈现 出 来 的 同 时 ， 


字
里 行 间 亦 隐 透其美好传统倾 向 对 台 湾 传统农业 社 会恬 美 的 自 然环境 与纯



朴 的 人情 伦理 的 消 逝 而 怀 念 与 叹 息 ， 对飞速 的 现代 化进 程 中 涌 现 的诸如 环境


破坏 、 道德 沦丧等弊端 的 忧心 与 激愤 

。

① 封 德 屏 总 策 划 ．
李瑞腾 、 梁竣瑾编选 ．
财团法人台 湾文学发展基金会编 《 台湾现 当 代作家研



究 资 料汇编 ４ ２ 黄春明 》 ，
台南 ：
台湾 文学 馆 ， ２０ １
年 ，
第 ４ ３ 页 

．

② 黄春明 《 打
一

个比方 》 ，
黄春明著 《 黄春明作品集 九 弯 十八拐 》 ，
台北 ：
联合文学 出 版社 有



限公 司 ， ２ ００ ９ 年 ，
第 ４ ９ 页 

。
 “


”
保有 本 土 的精神 ，
拥 有 现代 的 面貌 ２８７



“ 

”
（
一

） 现 实根源 农业社会的 解体
从 １ ８９ ５ 年 《 马关条约 》 台湾割让 、 日 本殖 民 ， 到 １ ９ ４ ５ 年第 二次世界大


战结束 本败 降 台 湾 光复这 长 达 半 个世 纪 的
“
日 、 日 据 时代里 ， 台 湾受 工业 化


”
日 本 ，
农业化 台 湾 的殖 民政策影 响 ， 形成 一

个典型 的农业社会 。 直至 ５０ 

年
代初 台 湾依 旧 是 ？
，
一

个 以 乡 村农业经济 为 主 的农业社会 。 黄春 明 便在那样广



阔的 一

片农业 天 地里 （ 主要 是宜 兰 乡 间 ） 土生土长 。 彼时 ， 宜兰作为 台湾东



“
北 的 兰 阳 平 原 的 主要 市 镇之
“

开 发较迟
”

可 以 说是 最 保 守 的 城 乡
”
？


因
一

， ， ，

直保持着小农社会 的 秩序 和 情调
”
而 一

。 童 年 及 青 少 年 时期 的 黄 春 明 所 耳 濡


“

目 染的 ， 便是 经 由 辛苦的 开拓 和 长 期 的 互相 依赖 所建立 起来 的 人 与 人 、 

人
“

与 土地之 间 的相 生 相 养关 系
” “

大地之子 黄春 明
”
。 ， 对于 泥土的滋味 

，

可谓是从小便 尝 透 了 的 。 且对这 滋味 ，
他是充满喜爱与感动 的 。 这 是他众多


抒情 气 息 浓 郁 的 乡 土 小 说 的 现 实 根 源 

。

世纪 年代 以 来 在 农业 培 养 工业
”
２０ ６０ ， ， 工业带动农业 等经济 发 展 战


略的指导下 ， 工业在 台 湾 经 济 中 的 主 导 地 位 日 渐凸显 。 而作为 台 湾资本主 义


“

工业 化推 进 基础 的 农 业
”

耕者有其 田
“
，
却因 的 土地政策 与 促 进农业规模


”

化 、 专业化 、 产业 化经 营 的 发 展要求 之 间 的 冲 突 等 各 种 原 因 而 呈 衰 颓之 势 

。

２０ 世纪 ７０ 年 代 之后 ，
台 湾 步人工业化 、 现代化的快速发展时期 ，
农业 占


ＧＤＰ 比 重 越 来 越 小 。 于是 ， 工业逐渐取代农业 ，
成 为 台 湾 的 主要经济部 门 

，

而 台 湾 的 社会结构也 随之发 生 巨 大 变 化 台 湾逐 渐从 传统 的 农业 社会 过 渡


到 现代 的 工商社 会 。 其中 ， 农 民所受的 冲击最大 以青 年农 民 为 主 的 大批


农 民 纷纷 离 乡 人城谋生 ， 导致农村人 口 锐减 、 劳动力 严重不足 。 另 一

方面 

，

城市 劳工 阶级却 在 吸纳 大量农 村 剩余 劳 动 力 的 基础 上 迅 速 壮 大 ？
。 成人之后 的


黄春 明 ， 也 由 乡 人城工作 ， 从早 年 的 电 器行学 徒 、 国 小教员 ， 到后来的 电 台


记者 、 广告策 划 、 餐饮经营 、 影视编剧 ，
丰 富 的 从业经历 使 他更 是 对 台 湾 社


会各 阶层 的 人事变 化有 着 更 为 深 刻 的 了 解
“

。 他感慨道 ：
一

个社会 的 结构 改


变 ，
原来整 套 的 大 大 小 小 事 物 ，
甚至于经济 、 政治 、 教育 、 文化等等 ，
包括



① 张 海 鹏 、 陶文钊 主编 《 台湾简史 》 ，
南京 ： 凤凰 出版社 ， ２ ０ １ ０ 年 ， 第 １ ８８ 页 

。

② 黄春明 《 城 乡 的 两 张地 图 》 ， 《 黄春明作 品集 九 弯 十 八拐 》 ，
台北 ： 联合 文学 出版社有 限公


司 ， ２ ００９ 年 ， 第 ５ ２ 页 

。

③ 尉天骢 《 寂 寞 的 打锣人 —

黄春明 的 乡 土历程 》 ，
封 德屏 总 策 划 ，
李瑞腾 、 梁竣瓖编选 ，
财团


法人台湾文学发展基金会编 《 台 湾现 当 代作家研究 资料汇 编 ４ ２ 黄春明 》 ，
台南 ：
台湾文学馆 ， ２０ １ 

３

年 ， 第 ３２ ６ 页 

。

④ 张海鹏 、 陶文钊 主编 《 台湾简 史 》 ，

南京 ： 凤凰 出版社 ， ２ ０ １ ０ 年 ，
第 １ ５２
？
１ ９ ３ 页 

。
２８８ 华 文 文 学 评论 （ 第五辑 

）

０
他也创作 了 多篇触


”

生 活 生态环境 ，
当然还有人 ， 人的心也都改 变 。 由 此 ，

及 农 民 或 劳 工 阶层 在 社会转 型 中 形 色 际 遇 的 小 说 

。

毫无疑 问 ， 台 湾光复之后 ， 基于 日 据 时代遗 留 下 来 的 基础 设施 、 国 民党



“ ”

败退 台 湾 时从 大 陆带 来 的 大 量 资 金 和 人 才 、 美 国援助 的 输血 作用 ， 以及



台湾 当局的
一

系 列 促进 经济 发 展 的 举措 ， 台 湾 的 经济渐渐从 战后 的 凋 敝状态


②


在
“ ”

中恢复 ， 并进入迅速发展 时期 ， 而 一

跃成 为 亚洲 四小龙 之 一

。 然而 ，

经济腾 飞 、 民众的物质享受实现质 的 飞跃 的背后 ，

却是 日 渐突 出 的社会问



题
—
“

农业社会 的 解 体 ，
谋生方式 的改变 ，
近利 价值的诱惑 ， 见利勇 为 

，

而在社会上弃 老 不 顾 ， 色情泛滥 ，
雏妓 的年龄降低到 十 一

岁 ，
还有老妓 、 

男

妓 、 同 性妓到 狗妓 等 等 。 从这外在 的现象来看 ，

我们 的伦理道德 面 临 沦丧 的


③
传统文化在新观念 的 冲击下惨败 文化同化 本土特色消


”

地步 。 此外 ，
， ，

弭 ； 生 态环境也沦 为 经济 发 展 的 牺牲 品 而 日 趋恶化 … …

有感于此 ， 黄春明 笔



锋愈发犀利 ， 创 作 出 不少 暴 露 台 湾 现代 化进 程各 种 弊端 的 小说 

。

“ 

”

（ 二 ） 创作 心 态
—

以 文 学 服务人 生

２０ 世纪 ５０ 年代 以 后 ２０ 年的 台湾文学 ， 主要 由 反共文 学 与 现代 主 义 文 艺


④ 当 时 的 黄春 明 沉浸 于 现代 主义 的 迷


“ ”

所支配 。 在盛行 的 现代风 的影响下 ，

又是本土的题材 把原先凝视社会 的


“

思中 ， 放弃 自 己 熟习 的 ， 又开阔的 ，
，

”
？
焦距移到 自 己 ，
放大 自 己 ，
捏造 自 己 的苦闷 ， 和 弥补苦 闷 的怪诞行 为 ，


由

此创 作 了 《 没有头 的胡蜂 》 等 多篇存在主 义色彩浓烈且没有得到多少文评家




称誉 的 初期小说 。 自 ６０ 年代末 开始 ，
由 于现实主义 、 大众文学和 民族文学理



派在思想和创作方法上 的反对 台湾


“ ”

论 的 不断 冲击 ， 加上台湾 乡 土 文学 ，

⑥
文学 日 渐复归 中 国人的立场与 中华文化 ， 且在创作方法 上深化现 实 主 义 。 

在
放 回 我 过去用脚读熟 的地理


“

此文学大背景下 ，
黄春明终于 将迷失 的 自 己 ，

①黄 春 明 《 铭谢賜炮 》 ， 《 黄春明作 品 集 九弯十 八拐 》 ，

台北 ：
联合 文 学 出 版 社 有 限 公 司 ， ２ 〇〇９



年 ，
第 ６ ８ 页 

。

② 彭付芝编著 《 台湾政冶 与经济 》 ，

北京 ： 北 京 航空 航 天 大 学 出 版 社 ．
２ ００ ４ 年 ，
第 １ ４ １
？
Ｍ８ 页 

。

③ 黄春明 小三字经 老三字经 Ｋ 黄舂明作品集 等 寺 朵花的名字 台北 联合文学 出版



一

＞
．
《 ， 《 丨
；
：

社有限公 司 ， ２ ００ ９ 年 ，
第 ９０ 页 

。

④ 陈映 真 《 中 华 文 化和 台 湾 文学 》 ， 《 大 地之 子 黄春 明 的 小说世 界 》 ，
台北 ： 人 间 出 版社 ， ２ ００７



年 ，
第 ７ 页 

。

⑤ 黄春 明 《 罗东来的文学青年 》 ， 《 黄春明 作 品 集 大便老师 》 ，

台北 ：
联合 文学 出 版社有限公


司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９ ６ 、 ９ ７ 页 

。

⑥ 陈映真 《 中 华 文 化和 台 湾 文学 》 ．
《 大地 ：
Ｚ子 黄 春 明 的 小说 世 界 ＾ 台北 ： 联合 文 学 出版 社有



限公司 ， ２ ００ ９ 年 ，
第 ７ 页 

。
 “

保有本土 的精神
”
， 拥 有现代 的面貌 
２８９



”
？
的 领域里 ， 其 强 烈 的 社会 意 识 与 个 人情 怀 便 有 了 更 好 的 落 脚 点 

。

以 文学服务人生
”
？
可谓黄春 明 创作 意 图 的 概括
“
，
。 他 绝 对赞成 以 真挚


的 人生态度 为 基础 的 关心 人 ？
”
关心社会 的 文学
“
、 ， 而 写 小 说不过 是要 返 回


”
？
大众 的 一

条路 。 由 此 ， 黄 春 明 的 小 说创 作 ，
一

为 记 录世事 变迁 ， 二为警醒


迷途读者 。 对于前者 ，
他 的 小说或许无法如 巴 尔 扎克 以 《 人间喜剧 》 展示 １ 

９

世纪法 国 社会 的 全貌般囊 括 台 湾 社 会 转 型 期 的 方方 面 面 ， 然而
“

哪怕 是城 乡


的 一

件小事 、
一

则小笔记 ，
它们在在记 录 了 城 乡 的经验 ， 为城 乡 的 变迁做见


”
？
证 。 对 于 台 湾 社会转 型 前 传 统农 业 社 会 的 简 朴美 丽 的 自 然环境 与 温 暖坚毅


“
的 人情伦理 黄春 明 ？
” “
衷地敬佩和感动
”

感人 的事情
“
，
由 ， 而 是他 乐此


不疲 的 能量来 源
”
？
。 因此 ， 自 不 必 言充溢 于其小说 中 关 于 乡 间 风 土描 写 的 纯


美 ， 对于老 一

辈 在艰难 生 活 中 磨 炼 出 来 的 可 贵 精 神 ，
黄春 明 的笔端更是多有


“

触及 —

台 湾是苦 过 来 的 ， 过去的人 一

辈子都在过苦 日 子求家族 的 生存 

，

所以 生来 勤劳 节俭 、 省 吃俭用 ，
有 一

点钱就积蓄 ， 还有伦理 、 抗压性 强等



”
？
等 。 在他看来 ，
传统农业社 会 中 自 然伦理 与 人文伦理在 现代 工 商社 会 中 的


沦丧 ， 是导致现 代 人 生 存 危 机 （ 如生态恶化 ） 与精神危机 的重要原 因 

—

在今天 冷漠 的社会 ，
大部分人都那 么 的 自 私个人化
”
⑨
且沦为
“

精神文化的


”
？ “

侏儒 。 他 自 言 ，
我毕竟是个写小说的 ，
有很 多事情 ， 我 常 常想 拿 小 说来 解



① 黄 春 明 《 罗 东 来 的 文 学青年 》 ， 《 黄春明作品集 大便老师 》 ，

台北 ：
联合 文学 出 版社有限公


司 ， ２００ ９ 年 ，
第 ９ ８ 页 

。

② 黄春明 《 感官与 文学 》 ， 《 黄春明 作品集 九 弯 十八拐 》 ，

台北 ：
联合 文学 出 版社有限 公 司 
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２６ 页 

。

③ 黄春明 《 好 几千 个人的 眼睛呵 ！

》 ， 《 黄春明 作 品 集 大便老师 ＞〉 ，
台北 ： 联合 文 学 出版社有 限


公司 ， ２ ００９ 年 ， 第 １ １ １ 页 

。

④ 江宝钗 《 序 —

黄春明意志 》 ，
江宝钗 ，
林镇 山 主 编 《 土 的 滋味 黄春 明文 学论 集 》 ，
台北 

：

联合 文 学 出 版社 有 限公 司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１ １ 页 

。

⑤ 黄春明 《 城 乡 的 两张 地 图 》 ， 《 黄春明作品集 九 弯 十 八拐 》 ，
台北 ：
联合文学 出版社有限公


司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５ ５ 页 

。

⑥ 黄春明 《 屋顶上 的 番 茄树 》 ， 《 黄春 明 作品 集 等待
一

朵花的名字 》 ，
台北 ：
联合 文 学 出 版 社 有


限公司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４ ２ 页 

。

⑦ 黄春 明 《 孩子是 可 以期 待 的 》 ， 《 黄春明 作 品 集 大便老师 》 ，

台北 ：
联合文学 出 版社有限公


司 ， ２００ ９ 年 ，
第 ６ ２ 页 

。

⑧ 黄春明 《 同舟不共 济 》 ， 《 黄春明作品集 九 弯 十八拐 》 ，

台北 ： 联合 文 学 出 版社有限公 司 
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６ ５ 页 

。

⑨ 黄春明 《 孩子是可 以期待 的 》 ， 《 黄春明作 品集 大便老师 》 ， 台北 ： 联合 文 学 出 版社 有 限公



司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６ ２ 页 

。

⑩ 黄春 明 《 琉球 的 印 象 》 ， 《 黄春 明作 品 集 等待
一

朵花的名字 》 ，
台北 ：
联合 文学 出 版社 有 限 公


司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１ ３ １ 页 

。
２９０ 华 文 文 学 评 论 第 五 辑 （ 

）

①
黄 春 明 与 当 年 欲 以 小 说疗 救 时 弊 的 鲁 迅 有 相 似 之 处
”

决 。 在 一

定程度 上 ， 

。

方面 ， 他创 作 大量抒 情 诗 一

般的 乡 土 小说 ，
向 读 者传达传统 自 然 人伦 的 美


好 ； 另 一

方面 ，
他书 写 现代 社 会 的 环境 与 人 心 弊病 ，
促 使读者从现代化 的 物


质迷梦 中 惊醒 

。

二 、 表现 —

小说叙事 中 的 四 种 冲 突



黄春 明 笔下 的 小说人 物 多 为 乡 亲 里 面 的农 民 和其他小人物
… …

这些人


”

只会 一

种语言 ，
即 闽南语 。 因此 ， 其小说人物 语言选 择普通话抑 或 闽 南 语 

，

“ ”

成了他 小说写作 的 难 题 。
一

方面 ，
鲜活 生动 的 闽 南语难 以 书 面化 ， 且在 

一

定程度上会 因 理解 困 难 而导 致读 者 群 的 窄 化 ； 另
一

方面 ，
一

旦通篇 国语 ， 

则
“

会 降低人物 刻 画 的 生 动 性 与 准 确 性 。 对此 ，
黄春 明折衷而行 将母语 翻


”
？ 而将普通话 和 闽 南语嫁 接
成普通话 ， 如果可能的话 ， 必要 时 ，
保 留 母语 ， 

得恰 到 好 处 。 此外 ， 他在小说 中 对本土谚语 、 歌谣等 文化遗产 的巧妙穿插 

，

也 为 其 小 说增 添 不 少 地 域 亮 色 。 从形式而言 ，
这 为 黄 春 明 在 小 说 中 表 现其对


美 好传统 的 倾 向 奠定 了 良 好 的 基 础 

。

从 内 容而言 ，
黄春 明 在 其小 说创 作 的 四 个 阶段都或 多 或 少 地 展 现 了 社 会


转 型期 间 台 湾城 乡 形 色 风 土 人情 的 变 迁 ，
通过生态 冲突 、 城乡 冲突 、 伦理 冲


突 、 文化 冲 突 等今昔境况 的对 比 描写 ，
寄 寓 其对 美 好传统 的 倾 向 

。

“ 

”
一

生态冲 突 宠坏 己的 暴发 户
—

（ ） 自

在 台 湾 传统农业 社 会 ， 乡 民 基于对大 自 然 的敬畏心态 ，

加上 自 古相传的


乡 野神 鬼传说 的 震 慑 ， 他们对待 自 然界 的生灵与环境 ， 可 谓温 和且珍惜 。 

正

如 《 青 番公 的 故事 》 里 ，
从青 番 的 祖父 在洪水来 袭 自 顾不暇之际仍不忘吩咐


青 番放生 家畜 到 青番教 育 孙 子 阿 明 不 能 伤 害 鸟 类 ， 敬畏 自 然爱惜生灵 的传统


观念 本 应 如 此代 代 相 传 。 然而 ，
近 现代科技 的 迅 速发 展 、 现代 工业化与城市


化的 突 飞猛进 ，
使人类盲 目 自 信且 利 欲熏 心 —

认为人能够征 服 自 然 ，
为了



攫取经 济利 益 而肆意 破 坏 生 态 环 境 。 这 在 上 世 纪 社 会转 型 期 间 的 台 湾 ，
表现


得十分突 出 。 从敬 畏 到 轻 视 ，
人们对待 自 然 的 态度 渐渐步人歧途 。 这种歪 曲



的 意识导 致各 种 污 染 侵袭 自 然 界与 人类社会 ， 威胁人类 与其他生灵 的 生存 


。

在黄春明 的小说 中 ，
生态 冲 突 表现最 为激烈 的 ， 是 《 放生 》 这 一

篇 。 

大

① 林 海 音 宜兰街上 少年 林海音著 博光明选编 生命的 风铃 杭州 浙 工文艺出版社

一

《 》 ． ． 《 》 ， ：
／


，

１ ９ ９ ７ 年 ， 第 １ ２ 页 

。

② 黄春明 《 罗东来 的 文学青年 》 ？ 《 黄春明作品 集 大便老师 》 ．

台北 ：
联合 文学出 版社 有限 公


司 ， ２００ ９ 年 ，
第 １ ００ 页 

。
 拥 有 现 代 的 面 貌  ２９ １
”

保有本土 的精神 ，



“ ” “

坑罟 的 工 厂 设立 了 ， 而村 民 的 噩梦也开始 了 —

那 开 始让村人看来象征


”


？
着 他们 步人 现代化 的 烟 囱 ，
夜以继 日 地喷 出 浓浓黑烟 ， 覆盖 五六公里方 圆 。

随着 烟 尘滚滚 而 来 的 ， 是农作物 的 枯萎 、 饮用水 的怪味 、 皮 肤病 的 蔓 延 … 


…

而进厂 打工 的 村人却 寥 寥 无 几 。 不仅如此 ，

村 民 原来 的 生计也受 到 了 严重威


胁 化工 厂在上游排 污 毒 害 下 游 的 鱼 苗 ； 水 泥 厂 的 大肆 采 土 导 致 大 部 分耕


“

地在洪水 中 流失 了 … …

大坑罟村 民 欲借 工 厂 脱 贫不 得 ， 还落得个 换累 不换


”

饱 、 过半村 民 离 乡 求生 的辛酸下场 。 而村 民 的 多 番抗 议 也在 主人公 阿尾 的 儿



“ ”
子 文通 意气 重 伤水样 检 测 人 员 而 被 判 刑 人 狱 的 杀 鸡儆猴 中 宣 告无效 。 

不
过 ， 小说并未 在 这 令 人 窒 息 的 绝 望 氛 围 中 结 束 。 在文通 即 将刑 满 出 狱之际 

，

又 传来 在 大 坑 吾设 立 候 鸟 保 护 区 的 好 消 息 。 文末 ， 阿尾把在 自 己 悉心照料下


“

终 于恢 复健康 的 田 车 仔放 生 的 举 动 ， 可谓意味深长 他停下来 望着远远



的天空 ， 把 田 车仔轻轻地抛 出 去 。 田 车 仔顺着 被抛 出 去 的 方 向 ， 就在它将要


”
？
掉落 的 弧点 上 ， 展开翅膀 ， 不偏不倚地往前 昂 首 引 颈地 飞 去 。 黄春明想要


“ ”
放生 的 ，
大 概不仅是这 一

只 中 了 毒 又 重 获 健康 的 田 车 仔 ， 还 是无数 因 人类


的 破坏 而受牵 连 的 生 灵 ， 更是错待 自 然又损害 自 身 的人类 自 己 

。

此外 ， 还有 《 呷鬼 的来 了 》 里存在 于庙祝幻象 中 对消 失 已 久 的 白 鹭 鸶 的



那场盛大 的祭奠等诗意地展 现上 世纪 台 湾 工业 化 与 城 市 化粗暴 发 展 恶 果 的 小



说描写
“ ”
。 黄春 明 曾 将实现经济腾 飞 的 台 湾 社会喻 为 宠坏 自 己 的暴发户 ，


痛
“
？
斥其
” “

既得眼前 的利 益
”
， 破坏未来 的美景 还把它 当进步 的 短 视作 法 

。

在小说 中 ， 黄春 明 既对 台 湾传统农业 社会 中 乡 民 对 自 然 的 敬畏 暗含认 同 ， 


又

对 台 湾 现代工 商社会 中 人们 对 自 然 的 轻 视 显 露 不 满 ， 此 中 可见其对美好传统



的倾 向 

。

“ 

”
（ 二 ） 城 乡 冲 突 搭上 贼船 了

黄春明 所 面对 的 台 湾 社会 ， 主要乃是 ２０ 世纪五六 十年代 以 来 ，

一

个战


后 正 面 临 台 湾 农村 、 乡 村文 化急遽消 失 ，
传统技 艺 受 现代 机械 与都市 文 明 的


？
而 使 乡 土 人物 遭遇 各 种 生 存 困 境
”

追赶 ， ， 这样 的转 型期 台 湾社会 。 通过书


写 城市 文 明 在 乡 村 的 勉 强 抵 抗 中 强 势 人 侵 、 乡 下 人进城 之后 的 无所 适从或 于



① 黄 春 明 《 放生 》 ， 《 看海 的 曰 子 》 ，
北京 ： 昆 仑 出 版社 ， ２００ １ 年 ，
第 １ ７ ６ 页 

。

② 黄春 明 《 放生 》 ， 《 看海的 曰 子 》 ， 北京 ：
昆 仑 出 版社 ， ２００ １ 年 ，
第 １ ８ ９ 页 

。

③ 黄春 明 《 宠坏 自 己 的暴发 户 》 ， 《 黄春明作品集 九 弯 十八拐 》 ，

联合 文学 出 版社有限公 司 

．

２ ００９ 年 ， 第 ４ ４ 页 

。

④ 陈建 忠 《 神秘经验 的 启 示 与 乡 土伦理的复归 论黄 春 明 小说 中 的 人 间 、 神鬼与 自 然 》 ， 封德



屏总策划 ，
李 瑞腾 、 梁竣瓖编选 ，
财团法人台湾文学发展基金会编 《 台 湾现 当 代 作 家 研 究 资 料 汇 编 ４ ２



黄春 明 》 ，
台南 ： 台湾文学馆 ， ２ ０ １ ３ 年 ， 第 ２ ７ ６ 页 

。
２９２ 华 文 文 学评 论 第 五 辑 （ 

）

都市 中 怀 乡 等不 同 形式 的 城 乡 冲 突 而 隐 透 的 作 者 对传 统 乡 村 文 明 逝 去 的 遗 憾


与怀念 以 及对现代城市 文 明 的 不 满 与 嘲 讽 ，
同 样可 见 黄春 明 对美好传统 的倾


心所向 

。

以 《 两个油漆 匠 》 为例 。 少年 时意气 离 开 在 台 湾 东 部 山 间 的 家而来到 祁



山 市 打工 的年轻人阿力 和 猴 子 ， 他们在城市里作 为油 漆 匠 谋生 的 日 子 ， 可谓


“

艰难 日 复 一

日 高危而低薪的刷 漆工作单调机械得使人物化 就像 

上

每天 辛 辛苦苦而又 毫无希望地 围 着 同 样 的 圆 圈
” “

了 笼 头套在磨坊里 的 驴 子 ， 

“
”
？ 猴子 无 意 识地 唱 起 

支
打转 为 了 缓解生理上 的 煎 熬 与 心 理上 的 焦 灼
一

，
。

２
是身处都


”

忆起这 份 亲 切
” “

古老 的东部 民谣 就是他们 家 乡 的 老 歌 。 ，

市 艰 难求 生 的 农 村 青 年 无 意 识 的 怀 乡 。 然而 ， 尽管 生活在新 、 旧 社会 、 

现
”

他们却都坚定地不愿 回
“

面临着现实生活 的撞击
”

实与希望 的 夹 缝 里 ， ， 

” “

我们好像被尊 敬起来 

我
“

乡 正 如 文 中 阿力 所说 ：
（ 因 为在城里打工 ） ，

直觉得我 必须赚些 钱 才 能 回 去 。 但是看这种情形 ，

我不可能有钱 ， 不可能


③ ” “ ”
？
心理上 的 冲突 与 郁结 这种


” “

有钱就没有 脸 回 去 。 这种 特别 微妙 的 ，

“ ” “ ”
？
难 以 调 和 的 现实 矛 盾 ， 正如 猴子所言 ： 搭上贼船 了 ， 只能上 ， 不能下 

。

这 道 出 了 多 少 台 湾 社会转 型 期 间 从 乡 下 进 城 的 农 民 加 入 城 市 劳 工 阶 层 后 心 境


的 无奈 与 苦楚 。 于是 ， 他们便 自 知或不 自 知 地怀着 乡 愁 ，
挣扎生存在现代都


市中 

。

此外 还有 溺死 只 老猫 中 阿盛伯 对在 清 泉 村 的 龙 目 井 旁 引 水修建


一

， 《 》

的 悲 剧 等各式展现城 乡 冲
“

游泳 池不 死不 休 的 反抗 最 终 成 为 传 统 的 殉道者 


突 的小说 。 黄春 明 清醒地看 到 ２０ 世纪 台 湾 经 济 崛 起 背 后 的 种 种 弊端 ， 其针 对


性 的 消 极 书 写 中 所 隐透 的 乡 愁 情绪 ，
亦 显 示 其对 美好传统 的倾 向 

。

“ 

”

（ 三 ） 伦理 冲 突 下 一

次我 真 的 就走 了

在黄春 明 的 乡 土 小说 中 ， 有这样 一

群鲜活 而有生命力 的 人物
—

他们 是


也不 曾 意识


“

贫困的 ， 被压抑 在最底 层 的 大众 ，

他们 不 曾 意识到 自 己 的 苦难 ，

被践踏 却依 旧满


” “

自 己 所受 到 的 压抑 他们 明 明 在这个世界 中 被剥 削 、 ，

① 黄春明 《 请勿与 司机谈话 》 ， 《 黄春明作品集 没 有时刻 的 月 台 》 ？

台北 ：
联合 文学 出版社有限


公司 ． ２ ００９ 年 ，
第 ８０ 页 

。

？ 黄春 明 《 两个油漆 匠 》 ， 《 黄畚 明 小说选 》 ，
福州 ： 福建 人民 出 版 社 ， １ ９ ８５ 年 ．
第 １ ５ ８
？

１ ６０ 页 

＾

③ 黄春明 《 两个油漆匠 》 ， 《 黄春明 小说选 》 ，

福州 ： 福建人民 出 版社 ．
． １ ９８ ５ 年 ，
第 １ ７ １ 页 

。

④ 蔡源煌 《 小人物的面 具 —

试论黄春明 ＇

］
、
说中 的 表意冲突 》 ，
蔡源煌著 《 寂寞的结 》 ，
台北 

：

联经出版事 业公 司 ， １ ９ ７ ８ 年 ，
第 ６ ５ 页 

。

⑤ 黄春明 《 两个油漆匠 》 ， 《 黄 舂 明 小说选 》 ．

福州 ： 福建 人 民 出 版 社  ？ １ ９ ８５ 年 ，
第 １ ７ ０ 页 

。

⑥ 黄春明 主讲 、 江 宝 钗 整理 、 郑德 昌 校订 《 文学路迢迢 黄春明谈他的 写作 历程 》 ，

江宝钗 

，

林镇 山 主编 《 泥土 的滋味 黄春明 文学论集 》 ，

台北 ：
联合文学 出版社有限公 司 ？ ２ 〇 〇 ９ 年 ，
第 ２２ 页 

。
 “

保有 本土 的精神
”
，
拥 有现代 的面貌 
２９３



“ ” “

盈 充沛 的 力 量 ， 自 灵魂深处播散着爱 、 怜悯 、 坚忍 、 宽容与牺牲 的精


” “

这些精神 赋予 他们 的 生 活 以
” “

神 。 庄 严之感 ，
并肯定人 的 生命是 由 勇 毅 

、

？
希望
”
自 尊 、 、 怜悯 与爱 而得 其伟 大 

。 他们 的 身 上 ， 汇 聚 着 黄春 明 为 之感 动


与 敬佩 的 台 湾 传统农 业 社 会 中 最 可 贵 的 精 神 与 伦理 ，
一

如 《 看海 的 日 子 》 

里
白 梅从 一

个备受轻贱 的 妓 女 重 生 为 一

位平凡而伟大 的母亲 的坚忍 与 自 尊 。 


黄
“

春 明 在 小 说创 作 中 特别 强调 了 作 为 个 人所必备那些基本 条件 ②
”

即熔铸


一

于 中 华传统伦理 中 的 美 好 品 质 。 然而 ，
传统农业 社会 伦理精 神 的 积极 因 素 在


现代 台 湾并 没有 得 到 应 有 的 传 承
“ ” “

。 与 之背 道 而 驰 的 ， 是 弃老不顾 色情泛


” “ ”
滥 见利 勇 为 等 社 会乱象 在 现 代 工 商社会 的 肆 行 

。

以 《 死去活来 》 为例 。 乡 下老人粉娘行将就木之时 ，
翘盼城里子孙 回 

乡
以 作最后 的告别 。 然而 ， 与 粉娘 的 慈爱形成强 烈 反 差 的 ， 是子孙的 不孝 

—

归 来 者非 全数
” “

，
却已属 难得 ，
而 有 的 是顺便 回 来看看 自 己 将要拥有 的那


” “

在 粉娘
”
片山地
“ ”
死而复生 之后 在 莫名 的 好笑 中 如潮 离去 粉娘


一

。 ，
；

再次弥 留 在 会不 会 和 上
”
，
一

次 一

样 的 怀疑 与 犹豫 中 ，
只有少数家人 回 乡


“

候丧
”
… …

然而 ， 本来 已 经没 脉搏 和 心跳 的 粉娘再次返 醒 。 面对家人 的 疑


粉娘竟 为
“ ”
没死成 使子孙 奔波而道歉
“
问 ，
自 己 、 徒然 真歹势 ， 又让


”
你们 白 跑 趟 我真的去 了
“

更起誓般地急 言 下 次 下 次我 真 的 就走


一
一 一

。 ，
，

” “ ” “
下 次 粉娘 的 尴尬
”
了 … …

与 疲惫 着实令人唏嘘 黄春 明 的情节


一

。
。

设定 许有 夸 张 之嫌
“

但很 多 现 代 家 庭 中 尽 孝 从
” “

本分
”
，
沦为 恩赐 等的亲


情淡 薄 ，
却是不争 的事 实 。 类似的 ， 还有 《 打苍蝇 》 里 老人在寂寥 的 晚年生


活 中 因 终 于 等 到 久 等未 至 的 儿子寄来 的 生 活 费 而 激 动 落 泪 的 可 悲 ， 《 售票 口 

》

中 长 辈 争 先早起 到 车站 排 几 个 钟 头 的 队 为 晚 辈 买 回 台 北 的 座 票 以 求 子 孙 回 乡



探视 的 可怜 ， 《 众神 ，
听着 ！ 》 中 谢春 木 的 三个儿子不 尽 奉 养 老人之责 ， 反而


惦记家 中 祖产 田 地的不
“

肖
… …

黄春 明 曾 言 ： 再 怎 么 荒谬也 比 不 上 老 人家被 留


在乡 下 ③
到 了 月 底就等邮差送报纸 的 挂号来得辛 酸
”
，
。 对 于 台 湾 现代高 龄化


农 村社会 的 老人处境 的 寂 寥 无 依 、 传统伦 理温情 的 不 再 ，
老 一

辈 与 年轻后代


之 间 的伦理冲突 ，
黄春 明 可谓痛心且忧心 

。

① 林 毓 生 《 黄 春 明 的 小 说在思想上 的意 义 》 ，
林毓生 《 中 国 传统 的 创 造性转化 》 ， 北京 ： 生活 

？

读书 ？

新知三联书 店 ， １ ９８８ 年 ， 第 ３ ６ ６ 页 

。

② 何欣 《 论黄 春 明 的 小 说 中 的 人物 》 ，
叶维廉 主编 《 中 国现代作家论 》 ，
台北 ：
联经 出版事业公


司 ， １ ９ ７９ 年 ， 第 ４ ６ ２ 页 

。

③ 黄春明 《 城 乡 的两张地图 》 ， 《 黄春明作品集 九 弯 十 八拐 》 ， 台北 ：

联合文 学 出版社有限公


司 ， ２ ００ ９ 年 ， 第 ５ ０
？
５ ５ 页 

。
２９４ 华 文 文 学 评 论 第 五 辑 （ 

）

“ 

”

（ 四 ） 文化 冲 突 他妈 的 ， 悲哀 ！

２０ 世纪 台 湾 经 济腾 飞 的 同 时 ，
其 民 间 文 化却 在迅速崛 起 的 都市 文化与 强



势侵袭 的 西方 文化 的 双重 冲 击 下 面 临 没 落 的 困 境 。 从小便受 民 间 文 化传统 的




熏 陶 的 黄 春 明 具有
“

对 民 间 文 化传统认 同 的 倾 向 因此 他在 他妈


一

。 ， 《

的 ， 悲哀 ！ 》 （ 原题 《 日 光之下 》 ） 、 《 最后 一

只 凤鸟 》 等小说 中 鲜 活地呈现 ２ 

０

世纪 台 湾社会转 型期 间 传统 文 化 与 现 代 文 化 、 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 的 冲



突时 ，
便流露 出 对 本土传统文化败落 的遗憾 与 痛 心 

。

以 《 他妈


的 ，
悲哀 ！
》 为例 。 在小镇大 户 宰猪 旺仔 的 出 殡 行列 里 ，


吹
”

把 他们 和 他们 的 乐


“

悲哀
“ ”

鼓班乐 手在西乐 队 的 噪音 侵袭下 ， 同 时感到

声都淹 没 了 ，
尤其是作 为 吹 鼓 班班头 的 主 人 公
一

目 仔 。
一

目 仔作 为 小镇 上 吹


件创


“

唢呐 的能手 曾 经 实现连 吹五个小时唢 呐这


他感到最 了 不起的
一
一

在西乐 队乐 声


”

有机会绝不放过 然而
“

对唢 呐 他更加喜爱 了
”

举 。 因此 ，
， 。 ，

他恨那 种怪模怪样 的 乐


“ ” “

逼得几乎 就要 发 狂
”

仔
“

的 狂轰滥炸 下 ，
一

目 ，

器 ，
恨伸缩喇 叭和 贝 士吹 出 来 的 那 种 声音 ， 还有那几个洋洋得意 的年轻人 

。

但是 不想吹唢呐 的事情 今天还是头



“

为此 ，
一

目 仔虽 有过痛苦的 一

生 ，
， ，

悲哀 最后
“

颓丧 的 他心 里 不 断地诅 咒 着 他妈 的
”

次 于是


一

一
，
！
，
：
，
。

竟突然大声地哭起来了
“

目 仔心 里 的 悲 哀 再也 无 法 抑 制 在新坟 旁 ，
他 

，

他把手上 的 唢 呐摔在 地 上 ， 两 脚 拼命踩 踏 着 唢 呐 ，

同 时他嘴里反复 含糊不清


② 以 至 最后 的 疯狂 

其
“ ” “ ”

悲哀
”

地诅 咒 说 他妈 的 悲哀 仔的 恨
‘ ，

目
一

，
：
， 。

来源并不单纯 与 明 确 ，
许是因 为七月 毒辣的 阳光 ， 许是因 为生活 的煎熬 ，


许
是 因 为 曾 经 的 荣耀不再 ，
许是 因 为 不愿为 因 战 时与 日 本人做交易 而发迹 的 宰



猪旺仔的 出 殡吹奏 ，
许是 因 为 其他说不清道不 明 的情绪 。 其中 ，
西乐 队的乐


“ ”

悲哀 字形容


“ ”

声 冲击必定是导致
一

目 仔 悲哀 的因素之
一

。 黄春明用 二

吹鼓班所象征着 的 本 土传统 文 化 在 西 乐 队 所 象 征 着 的 西 方 外 来 文 化 的 强 势 冲



击下渐显 弱 势 的情形 ，
其无奈 与愤慨 ， 跃然纸上 

。

三 、 界定 —

现代 面貌 融汇本 土精神



在黄春明 的散文 、 儿童文 学等其他文 类 的 文 学创 作 中 ，

亦可见其与美好



ｘ 陈建 忠 《 神秘经验 的 自 示 与 乡 七伦理的复 归 论黄春明 小说 中 的人间 ． 神鬼与 自然 》 ．

封德



屏总 策划 ．
李瑞腾 、 梁竣璀编选 ．
财团法 人 台湾 文学发 展基 金会编 《 台 湾现 当 代作家研究资料汇编 ４ ２



黄畚明 》 ，
台南 ：
台湾文学馆 ， ２ 〇 １ ３ 年 ，
第 ２ ７ ８ 页 

。

３ 黄春明 （
他妈 的 ．
悲哀 ！
；） ． 《 黄春明作品 集 ？ § 有时刻的 月 台 
＞

＞ ．
台北 ：
联合 文学 出版社


有限公 司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８４
￣
９ ５ 页 

。
 

”

保有本土 的精神 ， 拥有现代的面貌 ２９５




传统 的 倾 向 。 这是 一

种 基 于 现代 性诉求 对本 土传统精 神 伦理复 归 的 希望 。 


因
”

此外 他更 身体
“

此 ， 他希 望 台 湾 社会 保有 本 土 的 精 神 ，
拥 有 现代 的 面貌 。 ，


力 行地 参 与 各 类 社会 文 化 实 践 ， 以 为 台 湾 社会 的 良 性发 展 尽 心 尽力 

。

“ 

”
（
一

） 我们 的 不 幸？
“

关于 亲历 台 湾社会 的 转 型 ，
黄春 明 发 出 此为 幸或不幸 的 疑 问 ： 我们竟然



在 一

个社会 的递 变 中 ，
跨过两个不 同 的 时代 … …

我 个人不 明 白 ， 这是意味着


” “ ” “

我们 有 多样 的 时代 的 体验 呢 ？ 或是我们 的 不幸 ？ （ 散文 《 从 子曰 到 

报
而 从 下 文 作 者 所谈 到 的 台 湾 现 代 化 过 程 中 社 会 拜 金 风 气 盛 行 大众
”

纸说 》 ） 、 

传播 弊 端 重 重 等 多 种 社 会 问 题 可 以 想 见 ，
黄春明更为关注 的 ，
是社会转 型 中


“ ”

的 负 面影 响 向 钱冲 的 儿童乐 园 里 每项游乐 设施都分别 收 费 只零售



—

饮料而不 免费供应 开水 （ 童话 小 说 《 毛毛有话 》 ） ， 大众传播 时代人类感官普



“ ”

遍退化 、 电 子媒体 的 冲击 几乎 可 以 宣 判 文学 的 死刑 、 人们 沉溺 于满 足 低 级



感官 的物质享受 而 面 临精神 空 虚 危机 （ 杂文 《 感官与 文学 》 ）

… …

与对台湾现



代社会价值观扭 曲 等 问 题 的 批 判 相 对 应 的 ， 是黄 春 明 对 乡 村传统 自 然人文之




美 的喜爱与 怀念 ， 正如童话绘 本 《 小麻雀 ？

稻草人 》 中 农 田 里有 生命的 稻草


人 与 小麻雀 在秋 收 时 节 建立 友 谊 的 热 闹 景 象 与 儿 童 剧 本 《 小李子不是大骗子 

》

对陶潜 《 桃花 源记 》 致敬式 的 戏仿 

。

黄 春 明 对美好传 统 的 倾 向 ， 并不 止于 高 于生 活 的 艺 术领域 ，
更在他 的 身



体力 行 中 ，
在现实世界里 开 花 结 果 。 在 《
一

个作 者 的 卑 鄙心 灵 》 的 自 剖中 

，

“ ”

黄春明 自 析他 的 卑鄙 之处 之 一

在于 ： 将众人盛赞他的 悲天悯人 情怀简单



“

地停 留 在 虚幻 的 文 学 世 界 而 没 有 落 实 到 他 所 不 满 的 现 实 生 活 中
—
一

边把


”
？
爱心献给 一

只狗 ，
一

边摇着笔杆写穷人 的故事 。 为此 ，
他 开 始 有 意识地进


“ ”

行 一

系 列 的社会 实 践
—

从 ２０ 世纪 ７〇 年代参与拍摄纪 录片 芬芳宝 岛 

以

向 台 湾 民 众传达 本 土 自 然 景 观与 民 间 历史 文 化传统 之美 ， 到 ９０ 年代主编本土



“ ”

语言教材助 力 本 土语言传承 、 成立 吉祥巷工作室 致力 于 宜兰社 区规划 等 


，

再到 新世纪 以 来领衔 《 九弯十八拐 》 杂志社 的 成员 和作 家定期 举办 悦听文



开设 白 果 树红 砖 屋 咖 啡 屋 作 为 艺 文 空 间 以 提 高 民 众 的 文 化欣 赏 水


”

学 活动 、

平与 意识？ … …

数十年来 ，
黄春 明 始终在 台 湾 民 间 传统历史 文化 的 发掘 与 传


承 、 丰 富 民 众 的 文 化生 活 等方 面 不 遗余力 

。

① 黄 春 明 《
一

个作 者 的 卑郢心灵 庄明萱等选编 《 台湾作家创作谈 》 ， 福州 ： 海峡 文 艺 出 版社 


，

１ ９ ８５ 年 ， 第 ５ ８ 页 

。

② 封 德屏 总 策 划 ，
李瑞腾 、 梁竣 瑾编 选 ， 财 团法人台湾文学发展基金会编 《 台 湾现 当 代作家研



究 资料汇 编 ４ ２ 黄春明 》 ，
台南 ： 台湾文学馆 ， ２０ １ ３ 年 ， 第 ６ ４
￣

９ ３ 页 

。
 ２９６ 华 文 文 学 评 论 （ 第五辑 

）

“ 

”
（ 二 ） 保有 本 土 的 精神 ， 拥 有现代 的 面 貌

黄春 明 小说 中 对美 好传统 的 倾 向 ，
并不 意 味 着 对 台 湾传统农业社会 的 全


盘肯 定 以 及 对社会转 型 之 后 台 湾 工 商 社 会 的 全 盘 否 定 。 黄春 明 并不 回 避乡 民



思 想 观念与 行 为 举 止上 的 愚 昧 与 落 后 ，
一

如 阿盛伯 对 龙 目 井 的 风水迷 信与 对


“

清 泉村未来发展 的 固 步 自 封 清 泉 的 人不稀 罕通 车 ，
我们有 一

双腿就够


“
” ”
？
了 ， 我们 只 关心我们 的 田 ， 我们 的水 （ 《 溺死 一

只老猫 》 ） 。 同 样地 ，
他也


不否定 民 众生 活水平提高 等 实 在 的 发 展 成果 ，
一

如 从前威胁歪 仔歪 乡 民 生命


“

财产 安全 的洪水在 现代 防 洪 基础 设施 建设 之后 的 不 成 困 扰 —

浊水溪两边


” “ ”
？
的 堤岸 都筑起来 了 ，
从此就不再有 洪水 了 （ 《 青 番公 的 故事 》 ） 

。

“ ”

黄春 明 对 于他所倾心 向 往 的 传统 ， 相较 于 对其形 式 的 保 留 ，
他更 为看


重的 大概是对其有 益 精 神 内 涵 的 传 承
“

， 。 他曾 言 ，
在 今 天大 家普遍有 消 费


” “

能力 的 大众消 费社会 里 ，
我 们 过分依赖 物 质 生 活 ，
精神 面 的 价值也就偏 废


”
？
了 。 因此 ，
他并 非 希望 维 持 台 湾 传 统农 业 社 会 的 原 貌 而 不 更 改 一

树 一



屋
（ 这也不可能 ） ，
他也希望 蚊仔坑 的 留 守 老 人 能 够 收 到 外 面 派 来 的 报 纸 而 不 是


“ ”

只能围听 现此 时 先生 念 随机得来 的 旧 报 纸 （ 《 现此时先生 》 ） 。 他之所 以 写



阿苍 和 阿 公 彼 此 践行 带 鱼 回 家 与 换 一

套 木 匠 工具 的温情故事 （ 《 鱼 》 ） ， 是希望


向 读者传达祖孙 俩有 爱 、 坚忍 、 自 尊 、 寄望 未来 的 积极精神 。 这是现代人所


遗失 的传统 中 美好的 自 然人文伦理 ， 也是值得现代 人传 承并有 利 于解决 台 湾


现代社会弊端 的 可贵精神 财富 

。

“ ”
？
保有本土 的精神 ，
拥 有 现代 的 面貌 

，
当 是对黄春 明 的 美好传统倾 向 最


“
？
恰 当 的 界定
”

。 他深知 ，
本土化 固然重要 ，
为 了 生存 ， 现代 化更 不能免 。 

因
“

此 他认 为 不必为我们
” “
？
前 的情况悲观
”
，
目 ，
因 为这是 必经 的过渡期 ， 

而
“

应 积极 地 ？
从经济的 着 眼点 提升 到 伦理 的 层 次
”


，
将传统伦理 中 与 现代经济


发 展 相 适 应 的 部 分传 承 下 来 ， 以 更好地 实 现 台 湾 社会 的 和谐发 展 。 他曾 畅想 

：

① 黄 春 明 溺死 只老猫 黄春明 小说选 福州 福建人民出版社 年 第 页

一

《 》 ， 《 》 ．
：
， １ ９ ８ ５ ， ４ ７ 

。

② 黄春 明 《 青番公的故事 》 ， 《 黄春明 小说选 》 ．

福州 ：
福 建人 民出版社 ， １ ９ ８５ 年 ，
第 ４ 页 

。

③ 黄春明 《 欣赏 素 养 不 重要吗 ？ 》 ， 《 黄春明作品集 九 弯 十 八拐 》 ，

台北 ： 联合文学出版社有限


公司 ， ２ ００ ９ 年 ， 第 ９４
？

９ ６ 页 

。

④ 黄春明 打 个比方 黄春明 作品集 九 弯 十八拐 台北 联合 文 学 出版社 有限公 司

一

《 ＞） ， 《 》 ， ： 
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４ ９ 页 

。

⑤ 黄春 明 打 个比方 黄春明作品集 九 弯 十八拐 台北 联合 文学 出 版社 有 限 公 司

一

《 》 ， 《 》 ，
： 

，

２ ００ ９ 年 ， 第 ４ ９ 页 

。

⑥ 黄春 明 《 欣赏 素 养 不 重要吗 ？ 》 ， 《 黄春明作 品 集 九 弯 十 八拐 ： Ｋ 台北 ：
联合 文学 出版社有限


公司 ， ２ ００ ９ 年 ，
第 ９ ６ 页 

。

⑦ 尉天骢 《 小 市镇人物 的 困境与救赎 —

黄春 明 小说 简论 ＞） ，
载 《 世 界华 文 文 学 论坛 》 ， １ ９ ９ ８ 

年
第 ４ 期 ，
第 １ ０ 页 

。
 “ ”

保有 本 土 的精神 ， 拥 有现代 的面貌 

２９７



桃花源找不到 没关系 ， 只要我们心 中 有桃花源 ， 我 们 就可 以 把我们脚下 的 这



”
？
一

块土地 ，
变成桃花 。 心 怀桃 源 理 想 的 黄 春 明 ，
他所 向 往 的 ， 是 将 传统 自 

然
“

人文 伦 理 中 美 好 的 部 分 与 现 代 经 济 发 展 培 铸 于 一

体 的 台 湾 现代版 的 桃花 源 ＇



参考文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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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１ ３
？
１ ６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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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 尉天骢 ： 《 小市镇人物 的 困 境 与 救赎 黄春 明 小说简论 》 ， 《 世界华 文 文学 论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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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９ ９ ８ 年第 ４ 期 ， 第 ９
？
１ ２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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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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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 台 湾 社会 的 现实 中 一

路走 来 —

论黄春 明 小说的 时代开创性 、 启 蒙性和




艺术性 》 ， 《 文 艺 理论 与 批 评 》 ， １ ９ ９ ９ 年第 ２ 期 ，
第 １ ０２
？

１ ０６ 页 

。

作者系 中 山 大学 中文系 中 国现 当 代文学专业 ２０１ ７ 级硕 士研 究 生 


。

① 黄春明 《 心 里 的 桃花 源 》 ， 《 黄春明 作品集 九弯十八拐 》 ，

台北 ：
联合 文 学 出 版社有 限 公 司 

，

２００９ 年 ， 第 ２ ０ 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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