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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主义时代"的来临 中国近代思想史的一个关键发展 - 王汎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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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义时代”的来临——中国近代思想史的一个关键发展_王汎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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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义时代"的来临 中国近代思想史的一个关键发展 - 王汎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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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f 73

    “ ”

    主义时 代 的来临




    ￥
    中 国 近 代 思想史 的 个 关键发 展
    — 一

    王 沉森

    刖
    一

    、 

    ｎ

    “ ” “ ”

    近年来 ， 中 国 思 想 界 出 现 了 告 别 主 义 或 没有主义 的呼


    ？ “

    声 。 之所 以 会 出 现这 么 大规模的反 思 ， 是 因 为过去 一

    个 世纪 ， 为了


    ”
    ＠ “ ”

    主义 是 一

    个 强而有 力 的运动 》 在过去


    一

    百年 中 ， 主义 的影响最

    感 谢 金观 涛 刘 青峰两位 教授 与 政治 大学 合 作 开 发 的
    ＊ ＊

    ＊
    在这 里我 要特 别 感谢老 友 罗 志 田 教授 ， 、 

    中
    ”

    国 近现 代思 想及文 学史专业数据库 （
    １ ８３ ０ １ ９３ ０ ） ，
    同 时要谢谢沈 国 威教授 、 许 纪霖教授 、 林胜


    “ ”

    彩博 士 、 罗 皓星 的协 助 。 本 文 初 稿大 略 成于 ８ 年前 ， 并曾在 ２０ ０ ４ 年 东海 大 学 刘崇鉉学术讲座 

    、

    “ ”

    ２０ １ １
    年政治大学举办的 近 代 东亚 的 观 念 变迁 与 认 同 形 塑 国 际 学 术研讨 会 ， 及 ２０ １ ２ 年香港 中 文大


    “ ” “ ”

    学 余英 时先 生 历 史讲 座 中宣读 。 在 近代 东 亚的观念 变 迁与 认 同 形塑 国 际 学 术研讨 会 中 ， 



    谢
    谢 德 国瓦格纳 （ Ｒｕ ｄ ｏ ｌ ｆ Ｇ ．  Ｗａ ｇ ｎ ｅ ｒ ） 教授 提 醒 我 ， 铘 威奥斯 陆 大学史易 文 （ Ｉ ｖｏ Ｓ
    ｐｉ ｒａ ） 教授 的 博 士 论


    “ ”

    文 即讨论近 代 中 国 主义 的问鼷 。 在 这里要谢 谢 史 易 文 教授送我 他 刚 出 版 的 专 著 ， 史 易 文教授 的书




    “ ”

    的重 点与本 文不尽 相 同 ， 拙文偏 重在从 思想史 的 角 度谈 主义 ， 史 易 文 教授 则 是 偏 重 在 对近 代 中 国




    “ ”

    各种 主义 的现 象 分 析 ， 书 中 所 包括 的 主題甚 多 ， 我 想趁 这 个机会举 例介 绍 。 史 易文教授的 书探讨




    ＂

    主 义 作 为 政 党 认 同 之标 帜
    “

    了 主义 思想的 传统渊 源 、 主 义作 为政 治运 作的 词 汇与概 念 、 、 近代 中 国




    “ ”

    以 爱 国 主 义 为 根 吸收 各 种 主 义 的现象 、 １ ９２０
    －

    １ ９３ ０ 年 代知识 分子被 逼 着要 选 主义 的边站的现象 



    、

    “ ”

    中 国 知 识 分 子 对西 方 主义 之 反应 、 主 义与未来理想 的结 合 、 主 义 的 唯 意 志理 想 论 之 特 色 、 主 义成


    为迈 向未来新社会的手段 主义的乌托邦特 质 主义 的化约性 主 义作 为 种混合体 主 义作 为 

    种
    一 一

    、 、 、 、

    “ ”

    对 意识形 态 的 强制 分 类 譬 如 责备某人是 过激主义 主 义提供 套 易 于 对人 的 行 为 思 想分 类 之 范




    一

    （ ） 、

    主义 的 人格 性 主 义与主义者等 请读者 参看
    ’ ‘ ‘

    畴 、 、 ，
    Ｉ ｖｏ Ｓ
    ｐ
    ｉ ｒａ， ＣＡ ｉ ｎｆ
    ｔｙ ｅ －

    ／ ｓｍｊ ａ ？／ ／ｓ ｍ （ ｍ ｊ ａ ｆ ｉ ｏ ｎ
    ｊ ： ＿ ＜
    ４ Ｃａ ｓ ｅ

    Ｓ ｔ ｕ ｄｙ  ｉ ｎ  ｔ ｈ ｅ  Ｍｏ ｄ ｅ ｒ ｎ ｉｓ ａ ｔ ｉ ｏ ｎ  ｏｆ Ｉｄｅ ｏ ｌ ｏ ｇ ｉ ｃ ａ ｌ  Ｄ ｉ ｓ ｃ ｏ ｕ ｒｓ ｅ ＾ 
    Ｎ ｏ ｒｗ ａｙ ：  Ｕｎ ｉ ｖ ｅｒｓ ｉ ｔ
    ｙ ｏｆ
     Ｏｓ ｌ ｏＰ ｒｅ ｓ ｓ ， 
    ２０ １ ０ 

    ＊

    ① 高行健 ： 《 没有 主义 》 ， 香港 ：
    天地 图 书 ，
    ２０００ 年 

    。

    ② 此处 我借 用 俄 国 作家索 尔 仁尼琴 Ａ 篇短篇小




    —

    （ ｌ ｅｋｓ ａｎｄｒＩｓ ａ
    ｙｅ ｖ ｃｈＳ ｏ ｚｈｅｎ ｉ ｌ ｉ ｔｓ
    ｙｎ ， １ ９ １ ８ ２００８ ）

    “ ” “ ”

    说 的题 目 为了主义 （ Ｆｏｒ ｔ ｈｅ Ｇ ｏｏ ｄ ｏｆ ｔ ｈｅ Ｃ ａｕｓ ｅ ） 。 参见 ［ 俄 ］ 苏 忍尼辛 ： 为 了主义 ， 收于 《 没有




    主义 刘安云译 ， 台北 ： 东大 图 书 公 司 ， 〖 ９７６ 年 ， 第 ４９ 页 

    。

    新文 化运 动专 辑 １ ２９


    “ ” “ ”

    大 ， 所以 人 们在百年之后 ， 要 回 过头来省思 主义 ， 并告 别 主义 

    。

    “ Ｍ

    这篇文章并不是 告别主义 之作 ， 甚至 也不谈过去 一

    百年 各种主

    义的 内 容 ， 我 的 讨论 只 局 限在 １ ８９５ １ ９２５ 年 —

    也就是 张 灏先 生 说 的


    “ ”

    “ ”


    ？
    近 代 思想 中 的 转型时代 之中 主义 这个论述 的转 变
    一 ■

    “ ”

    主义时代 的来临 ， 是中 国 近代历史上 一

    场惊天动地的转变 

    。

    “ ”

    五 四 新 文 化运 动 之 后 ， 新主 义 时代登场 ， 它将晚清以来 到五 四 新文

    化运 动 的 多 元 气 象 ， 逐渐收 归于
    一

    ， 而 且影 响 异 常 深远 

    。

    本文将讨论 的 时 间 放在 １ ８９５
    —

    １ ９２５ 年之间 是有 一

    定理 由 的 。 

    据
    “ ”

    我 目 前的 了 解 ， 近代 中 国 最早 出 现 主义 一

    词 ， 是在 １ ８ ８ ７ 年 ， 到了


    “ ” “ ”

    １ ９２５ 年 ， 也就是 五册惨案 发生的时候 ， 主义 已成功 地结合思



    想 、 组织 、 行动 ， 成为
    一

    股新 力 量 。 胡适 曾 说近代思想 以 １ ９ ２４ 年为界 

    ，

    ？ “

    此后进入集 团 主 义 （
    ｃ ｏ ｌ ｌ ｅ ｃｔｉ ｖ ｉ ｓ ｍ ） 的时代 ， 张灏在 中 国 近代思想的


    ” “ ”

    转型时代 中 则 特别提到
    一

    种 转型 的政治 力 量 ， 在我 看来 ， 他们 隐


    “ ”

    约指 陈 的 便是 主 义时代 的来临 。 胡 、 张两说虽 有 一

    年的出入 ， 但其




    ？
    差 别并不 明 显 。

    “ ”

    在这 里 我想 要 讨论 的 有 四 个重 点 ：
    一

    、 主义 概念的 出 现与 演变 

    ，

    从中可以看出 一

    种 知识 的 转 型 及新政治论述 形式 的 形成 。 二 、 五四新


    “ ”

    文化运动与主 义 ：
    讨论 主义 如 何变成 青年们 渴切 的追 求 。 三 、 刚性


    “ ” “ ”

    主义 的出现 ： 看政 治 主义 如何
    一

    步步变成唯 一

    的 、 排他性 的 

    ，

    包办 一

    切 的 真理 ； 而 且希 望 在现有 社会 外 ， 另外创造 一

    个新的 社会 ＇

    ③ 美 ［ ］ 张灝 ： 中 国 近 代思想 史 转 型 时代 ， 见氏著 ： 《 时代的探索 》 ， 台北 ：


    联 经 出 版 事业 公 司 

    ，

    ２ ０ ０４ 年 ，
    第 ３ ７ 页 

    。

    “ ”

    ④ 胡适 ： １ ９３３ 年 １ ２ 月 ２２ 日 日 记 ， 见 曹 伯言 整 理 ： 《 胡适 日 记全集 》 ， 第 ６ 册 ， 台北 ：
    联经 出 版


    事业公司 ， ２ ０ ０４ 年 ， 第 ７２ ９
    —

    ７３ ０ 页 

    。

    ⑤ 研究有 另
    ■ ■

    当 然 ， 主义 正式 发 为 大规模 的 革命 行动是 １ ９２７ 年 的北 伐 。 主义


    一

    本重要的书 ，


    即
    罗志田 ： 《 乱世潜流 ：
    民族主义与 民 国政治》 ， 上海 ： 上海 古 籍 出 版社 ，
    ２ ００ １
    年 。 其 中 有几章深入分


    “ ”

    析 了 北 伐 前后 的 主义 问题 ， 值得读者参考 

    。

    １ ３０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 Ｆ ｏ ｜
    ｒｕ ｍ  ｏｆ  丨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这种全盘 的 改造 ， 排 斥任 何在现实 中 点 滴改造 的意 义 。 四 、 主义 



    如
    “ ”

    何 由 解决 问 题 的 工具 变成崇拜的对象 

    。

    “ ”

    同 时我也想解答 个问题 为何 主义 会如此 吸 引 人？ 这包括两




    一

    “ 

    ”

    部分 ：
    一

    、 近代政治 、 思想 、 文化创造 了 什 么 样的土壤 ， 使得 主义


    ”

    本文想 问 除 了 政
    ‘ ‘

    如此吸引 人 ？ 二 、 我们 一

    般提 到 主义 便 想 到 政治 ， 

    “ ”

    治之外 ， 某些 主义 如 何组成 一

    个无所不在的 网络 ， 提供各种说理资




    ？
    源 ， 吸 引 着无数 的 人  ？

    “ ”

    二 、 主义 一

    词的出现

    晚清以来在国 难与救 国 的迫切要求下 ， 有 两 个 重 要 的 思 想旋律逐




    “ ” “ ” “

    渐形成 。 第
    一

    个 主旋律 ： 群体化 、 组织化 ， 即 群 一


    社会 一


    团
    ” “ ”

    体 一
    党 第 二个主旋律是寻找 种义理 步 步将 它扩 展 为包


    一 一 一

    。 ，

    “ ”

    罗
    一

    切 的 中 心思想 ， 主义 是其 中 最值得瞩 目 的 一

    种形式 。 这两者互

    相 交缠 ， 形 成近代 中 国 历 史 转 型 期 中 颇 值 得注意 的现 象 

    。

    “ ”

    在讨论近代 中 国 乃 至东亚 的 主义 之前 ， 应 简 略介 绍近代西方 的




    “ ”

    主义 。 史易文 （
    Ｉ ｖｏ Ｓｐ ｉ ｒａ ，  １ ９７８ ） 教授对 １ ９ 世纪末到 ２０ 世纪 以


    “ ”

    来 主义 在西方 的状 况有 一

    个很好的介绍 。 在 １ ８ 、
    １ ９ 世纪 的欧洲 

    ，

    “ ” “ ”

    主义 词暴增 主义 常被用 来指涉异端 常常被用 来映照 出 不




    一

    。 ，

    同 的人群 、 不 同 的 教义之差异 ， 甚 至是 用 来 攻 击 或 贬抑 某 种 东西 。 而且


    “ ”

    主义 的 内 容 常 常讲得 隐 晦不 清 。 在启蒙时代 ， 狄德罗 、 达朗贝尔的




    “ ”

    百科全书 中 使 用 了 大量 主义 来描述哲学 系 统 、 世界观 、 信仰 。 他们



    “ ”

    ⑥
    ’

    篇姊 妹作 烦闷 的本 质是什么 ？ 主义 与 中 国 近 代 私 人 领 域 的政 治 化 见许纪
    ‘

    本文 另 有 

    一 —

    “ ”

    霖 、 刘擎主编 ： 《 新天下 主 义 》 （ 知识 分子论 丛 ，


    第 １ ３ 辑 ） ， 上海 ： 上海人 民出版社 ， ２０ １ ５ 年 。 其中有


    “ ”
    一

    部分是 从 人 生 观 、 世界观 ， 或 日 常 生 活 的 层 面讨论 主义 何以吸 引 人 ，


    请有兴趣 的读者 参考 

    。

    新文 化 运动专 辑 １ ３ 

    １
    “ ” “ ”

    使用 主义 时 ， 常 常 暗示着 ， 不 只是科学 ， 而且这些称为 主义 



    的

    东西也有其精确性及博学 的 意味 。 在 １ ９ 世纪初 ， 尤其是法文及英文 中 



    ，

    “ ” “ ”

    各种 主义 的数量暴 增 ， 其中许多与 社会运动 有关 ， 这时也有 大




    “ ” “ ”

    量为 了 反 对某种 主 义而形成 的 主义 。 此时的 主义 常 常不 只 是指



    示现状 ， 而且还 指涉
    一

    些 面 向 髙远未来 的运动 

    。

    “ ”

    与西方 自 １ ８ 、
    １ ９ 世 纪 以 来 已 广泛 使 用 主义 的情形不 同 ， 对近


    “ ” “ ”

    代 东 亚而言 ， 主义 一

    词几乎是新创 的 。 早 期 西方 传来 的 －

    ｉ ｓｍ 

    有
    “

    各 种 不同 的汉 文 译名 ， 譬如社会主 义 （ ｓ ｏｃｉ ａｌｉｓｍ ） ， 曾 经 被译为 公用




    ” “

    之道 。 根据 斋 藤毅 《 明治？ 二 七 《》 一

    书 的考证 ， 日 本开始使用 

    主
    ” “ 

    ”

    义 一

    词 是始 自 年记者福地源 一

    郎 ８４ ９ ０６ 用 主义
    —

    ，
    １ ８７８ （
    １ １ １
    ）

    “ ”
    ？ “ 

    ”

    词来 翻译 ｐｒ
    ｉｎｃｉｐ ｌｅ 值得注意 的是 在 中 国 历代古籍 中 主义
    一

    。 ， ，

    “ ” “
    一

    词极为 罕 见 ， 我们用 中 研院 历 史语 言研究所 的 汉籍 电 子文献数




    ”

    据库 查 ， 除掉清末 的 《 续文献通考 》 ， 出 现不到 十次 。 最早较接近现




    “ ”

    代用 法的是 《 史记》 中 的 敢犯颜色 ， 以达主义 ， 我们有理 由 猜测 



    ，

    “ ”

    当 福地源
    一

    郎使用 主义 一

    词时 ， 应该是受 到 《 史记 》 的 暗 示 ， 日 

    本


    ？
    近代 许 多 新创 的语 汇 ， 时 常 可以 从 中 国 古 典文献 中 找到 源头 。

    但是事实上 年代初期 在福地源 郎之前 已经有 些


    一 一

    ，
    １ ８７０ ， ， 

    日

    “ ”

    本 文献 开 始使 用 主义 词 最 常被举 出 的例子如下 年 记录


    一

    。 ：
    １ ８ ７３ ，

    日 本岩仓俱视访 问 团 的 《 特命 全 权大使米 欧 回 览 实 记 》 ， 便使用 了 



    主
    ”

    义 一

    词 ； 若山仪 一

    （
    １ ８４０
    —

    １ ８ ９ １
    ） 于 １ ８ ７７ 年翻译 《 分 权政治》 时 

    ，

    “ ” “ ”

    也使用 了 主义 。 １ ８７ ８ 年以后 ， 主义 的用 例确实增加 ， 《 东京 每 



    日

    新 闻 》 中 的报道即 大量使用 年西周 ８２９ 所撰




    —

    ８ ８０
    —

    。 １ ８７９ １
    （
    １ １ ８９７ ）

    ⑦齋 藤 毅 ：
    《 明治刃 ｒ ｉ 过 ：
    東和 ６ 西 ？ ＜ ０ 架 叶橋 東京 ：
    講 談社 ，
    １ ９７５ 年 ， 第 ３ ７ 〗 ３ ７２ 頁 

    。

    “ ” “ ”

    ⑧ 王 彬 彬说 《 史记》 中 的 主义 之 主 是指汉文帝 。 全 句 的本 意是 说敢干 犯颜 强谏 ， 致皇上




    “ ”

    于义 。 见 王彬彬 ： 近代中 文词汇与 日 本的关系 ， 收于 黄秀 如 主 编 ： 《 词 典的 两个 世界》 ， 台北 ： 



    网

    络与书股份有限公 司 ，
    ２００２ 年 ， 第 ３ ６ ３ ９ 页 

    。

    １ ３２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Ｆ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 ”
    ＠
    的 社會 黨 論 ｙ 說 ， 也用 了 主义 。 以 上诸例 ， 或可 显 示 日 本人 已


    “ ”

    然 约 略知 晓 ， 在西方 主义 是 与 政治竞争 的 场域相关 的 



    。

    通 常 字 典 中 的 译名 是在用 法 比 较稳定 之 后才 登著 录 的 ， 故往往 比 初




    “ 

    ”

    用 时稍晚 。 日 本在 １ ８ ８０ 年代 的字 汇或字典 中 ， 已经普遍使用 主义


    一

    词 ， 明 治 二 十年 （
    １ ８ ８７ ） 以后 ， 各种译书 、 教科书 、 新闻 、 杂志中 

    ，

    “ ”
    ？ “ ”

    均可见 主义 一

    词 被 广 泛地 使 用 。 但是 主义 使用 之初 尚 未有独


    “ ”

    占 性 。 １ ８ ８ １
    年初版的 《 哲学字 汇 》 中 ， 对 －

    ｉ ｓｍ
    一

    词 ， 并不全译做


    “ ”

    主义 ， 而是 时而译为 主 义 ， 时而译做理 、 道 、 教 、 论 、 学 、 说 、 式 

    、

    ？
    学派 、 术 ， 并不 一

    致 。 １ ８８３ 年 ， 柴田 昌 吉 （
    １ ８ ４２
    —

    １ ９０ １
    ） 和子安峻


    “ ”

    （ １ ８３ ６
    —

    １ ８ ９８ ） 合编的 《 附音插 图英和字 汇 》 中 ， 翻译 ｓｏ ｃｉ ａｌ ｉ ｓｍ 时 



    ，

    “ ” “

    初版用 的是 交際 ７ 理 ， 眾用 ／ 理 ，
    二版用 的是 社會論 、 交際之理 

    、

    ”


    ？
    眾用 之理 。

    “ ”

    根据佐 藤亨 的 研 究 在 本 主义 出 现以前 用 来 表达这 



    类
    一

    ， 日 ， ，

    “ ” “ ” “ ” “ ” “ ” “ ”
    ？
    意思的是 趣意 、 主意 、 主张 、 方针 、 理 、 道理 。 在中

    国 ，
    １ ８６６
    —

    １ ８６９ 年 ， 德 国 神父 罗 存德 （
    Ｗ Ｌ ｏ ｂ ｓ ｃ ｈｅ
    ． ｉ ｄ ， 生卒年 不详 ） 

    编
    “ ” “ 

    ”

    纂的 英华字典 》 并未 出 现 主义 词 而是 与 日 本 样 用 道
    一 一

    《 ， ，

    “ ” “

    之类 的 字 眼翻译 。 在这部字典 中 ，
    ｐｒｉｎ ｃ ｉｐ ｌ ｅ 被译为 源 、 本 、 本源 

    、

    ” “ ” “ ”

    原由 、 理 、 道理 ， 而 －

    ｉ ｓｍ 也不译做主义 ， 譬如 ｃ ｏ ｍｍ ｕｎｉ ｓ ｍ 

    被
    ” “ ”

    被译为
    “

    译为 大公 之道 ， 通 用 百物 之 道 ， 均 用 百物之道 ， ｓ ｏ ｃ ｉ ａｌ ｉ ｓｍ 

    ⑨参 见 李 漠 燮 流入問題 收 于 宫 地裕 敦 子 先生 古


    “

    ：
    「
    主義 ｊ 七 卩
    、
    ５ 語 刃 成 立 及 以韓 国語 ？ ￡
    ０ ，
    ？

    稀 記念 論集刊 行会編 ： 《 日 本語 幻研究 ：


    宫 地裕 ？

    软 子 先 生 古 稀 記 念 論集 》 ， 東京 ： 明 治 書院 ， １ ９９５

    “ ”

    年 ， 第 ３ ２４
    —

    ３ ２５ 頁 ， 佐藤 亨 ： 主義 ， 收 于 佐藤 喜 代 治 編 ： 《 講座 日 本語 刃 語彙 １ 〇 語誌 ２ 》 ， 東京 

    ：

    明 治畲院 ， １ ９８３ 年 ， 第 ２ １ ８
    —

    ２２２ 頁 

    ＃

    “ ”

    ⑩ 李漠 燮 ：
    「
    主義 』 語 Ｏ成 立及 汀韓 国語 、
    ？ 流入問題 ， 第 ３ ２５
    —

    ３ ２６ 頁 

    。

    ？ 同上 ， 第 ３ ２ ７ 頁 

    。

    ？ 同上 ， 第 ３ ２ ６ 頁 

    。

    ？
    ＊

    佐藤 亨 主義 第 頁
    ＊

    ：
    ， ２ １ ８ ２ １ ９ 

    。

    新文 化运 动专 辑 １ ３３


    “ ”
    ？
    公用之道 、 公用 。 孙中 山在 １ ８ ９６ 年应英 国 翟 理斯 （ Ｈ ｅ ｒｂ ｅ ｒ
    ｔＧ ｉ ｌ ｅｓ 

    ，

    “ ”

    １ ８ ４５ １ ９３ ５ ） 之邀而 撰述 的 自 述里 ， 讲到 Ｄ ａｒｗ ｉ ｎｉ ｓｍ 时 ， 所用 的正


    “ ”


    ？
    是 达 文之道 。

    “ ”

    接着 ， 主义 一

    词 约在 １ ８ ８０ 年 代 后 期 扩 散到 东 亚其 他 国 家 ，
    １ ８９ 

    ０

    ？
    年 代随着韩 国 留 日 学生引 介 回 韩 国 。 依 照 意大利 学者 马 西尼 的 考证 

    ，

    “ ”

    中 国 大概是在 １ ８ ８ ０ 年代末开始使用 主义 一

    词 ， 黄遵宪 的 《 日 本国


    “ ”
    ＠
    志 》 首次 出 现 主义 。 黄遵宪在 １ ８ ８ ０ 年 代担任驻 日 公使 ， 有机会大


    “ ”

    量接触 本人 已广泛使 用 的 主义 词 本国 志》 于 年 

    月
    一

    日 。 《 日 １ ８ ８７ ６

    成书 第 版在 年间刊印 它 旨 在介绍 日 本 维新 成 功 的 经


    一

    ，
    １ ８ ９０ １ ８ ９５ ，

    “ ”
    ＠
    验 ， 以 俾 清政府效法 ， 该书卷 １ ９ 有 颇 以 消减纸 币 为 主 义 云云 。 

    我
    “ ”

    们 大概可 以 确 定 ， 在 １ ８９０ 年代 ， 尤 其是 中 期 以 后 ， 主义 一

    词在 中 国


    “ ”


    ？
    已经相 当 流行 ， 清末的 官 书 中 大量 出 现各 种 主义 。

    根据马 丁 ．

    伯纳尔 Ｍ ａｒ
    ｔ ｎＢ ｅ ｍ ａｌ ２０ ３ 有关 ９０６ 年以


    —

    （
    ｉ
    ，
    １ ９３ ７ １
    ）
    １

    “ ” “

    前 中 国社会主义 的研究 ，
    《 万 国 公 报》 中 最早谈到 社会 主义 或 

    社
    ” “ ” “ ”

    会主义 团 体时 ， 用 的是 安民学 及 赛会 ， 当时 （
    １ ８ ９９ ） 从 日 

    本

    ？ 羅存 德著 、 井上哲次郎 增訂 ：
    《 英華字典 ＞〉 ， 東京 ：
    日 本 善 鄰譯 書館 ，
    １ 卯０ 年 ， 第 ２ ８０ 、 ８ ３ ５ 

    、

    “ ”

    ９ ８ ７ 頁 。 相 关 讨论请 见李 漢燮 ： 「 主義 」 ｔ Ｖ
    、
    ５ 語 ？ 成 立 及 Ｖ韓国 語 流入問題 ， 第 ３ ２２ ３ ２３

    “ ” “ ”

    頁 。 李博在 汉语 中 的马 克思主义术语 的起源与 作用 中说 ， ｓ ｏｃｉａｌ ｉ ｓｍ 在进 入中 国时 ， 有几种




    不同的译名 ， 京师 同 文馆的汪凤藻与丁韪 良 （ Ｗ Ａ ． ． Ｐ ．  Ｍ ａｒ ｔ ｉ ｎ ） 在 翻译 法思 德 （ Ｈ ｅ ｎ ｒｙ  Ｆ ａｗ ｃ ｅ ｔ ） 

    的
    “ ” “ ”

    经 济 政 治学 提 要 》 ４  Ｍａ ／ 时 便将 ｄａ 译为 均 富之 说 

    康
    ＊

    《 （ ｉ ｗａ ／ 〇／ ／ 〇 ／ 丨 ， ｓ ｏ 丨 ｏ ｓ ｍ 丨

    ＊ ” “ ”

    有为在 大 同 书》 中 则 选择 以 人群之说 作为 的 汉 语对 等 词 种就是 来


    ＊

    ｏｚｉ ａｌ ｍｕ ｓ 另
    一

    《 ｓ ｉ ｓ ； 自 日


    “ ” “ ‘ ”

    文 汉字 词 汇 社会主义 以上 李 博之说 引 詹筌亦 王乃昕 主义 的 数字 人文 研 究


    ’

    。 自 、 ：
    ， 见项洁


    编 ： 《 数 字 人文 在历 史学研究 的应用 》 ， 台北 ： 台 湾大学 出 版 中 心 ，
    ２０ １ １ 年 ， 第 ２３ １
    页 

    。

    ？ 广东 省社 会 科学 院历 史研究室等合 编 ： 《 孙 中 山 全集 第 １
    册 ， 北京 ： 中 华书局 ， １ ９８ １ 年 ， 第 ４８

    “ ”

    页 。 史 易 文亦 注意 到孙 中 山 早期提 到 达 尔 文主 义 时 用 达尔 文之道 ， 请参 见 Ｉ ｖ〇 Ｓｐ ｉ ｒａ， ＣＷ ／ ＾ｅ －

    ／ ｓ ／ 

    财

    ａ ｎ ｄ Ｉｓ ｍ ａ ｔ ｉ ｓ ａ
     ｔｉ ｏｎ ：  Ａ  Ｃａｓ ｅ Ｓ  ｔ ｕｄ
    ｙ 
    ｉｎ  ｔ ｈ ｅ Ｍｏ ｄ ｅ ｒ ｎ ｉ ｓａ ｔ ｉ ｏ ｎ  ｏｆ Ｉ ｄ ｅ ｏ ｌ ｏ ｇ ｉ ｃ ａ ｌ  Ｄ ｉ ｓ ｃ ｏ ｕ ｒｓ ｅ 

    ，

    ？
    “

    李漢燮 ： 「 主義 Ｊ ｈ ｉ ／
    、
    ５ 語 们成 立及 邙韓 国語 ？
    乃 流入問 題 ，
    第 ３ １ ９
    —

    ３ ４０ 頁 

    。

    ？ ［ 意 ］ 马西尼 ： 《 现代 汉 语词 汇的 形 成 —

    十 九世纪 汉语 外 来词研究》 ， 黄河清译 ， 上海 ： 汉语大




    词典出 版社 ，
    １ ９９７ 年 ， 第 ２ ７０ 页 

    。

    ？
    “ ”

    黄遵 宪 ： 《 日 本 国 志》 ， 上海 ： 上海 古 籍 出 版 社 ，
    ２ ００ １
    年 ， 卷十 九 ， 食 货志 第五 ．

    货币 ，
    第 ２ １ ４ 页 

    。

    “ ”

    ？ 晚 清使 用 主义 的 用 例很 多 。 在官 书方面 ， 曾 以宣 统元年 （ １ ９０ ９ ） 商务印 书馆 出版的 《 大清




    “ ”

    光绪新法 令》 书 为 例进 行搜 寻 约有 多 处使 用 主义 的数据
    —

    ， ６０ 

    。

    １ ３４ 知 识分子 论丛 ｜  Ｆ ｏ ｒｕ ｍ 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译来 的 书 中 ， 也有称社会 主 义 为 安 民学 。 不过在 １ ９０２ 年梁启超 已




    “ ”

    称马克思为 社会主 义之泰斗 ，


    １ ９０２
    —

    １ ９０３ 年 《 社会主义》 《 近世社




    ＠
    会 主 义 》 等书 已通 行于 中 国 。 这些新 旧 两 种表述混 用 的情 形 ， 正表示


    “ ”

    主义 一

    词 ， 还 未形 成 坚 固 不可移 易 之共识 

    。

    “ ”

    我们相信 随 着 电子 文献数据库 的 发 展 近 代文 献 中 对 主义 

    一

    ， ，

    “ ”

    词 的 受 容过 程 将 会 很快得 到 更 确 切 的 答 案 。 本文关心 的是 ： 主义 

    一

    “ ” “ ”

    词 为 何 如 斋 藤毅说 的 是
    一

    个 重宝 ， 尤其是 主义 一

    词的 出现 ， 

    如


    ？
    何微妙地 改 变 了 人 们 对政治知 识 或真理 的 态 度 。

    “ ”

    近人 的研 究 显 示 ， 近代 中 国 常用 主义 一

    词来表达 ： 思潮 、 思想 

    、

    观念 、 体系 、 学说 、 作风 、 倾向 、 教派 、 流派 、 原则 、 阶段 、 方法 、 

    世

    界观 、 政策 、 主张 、 态度 、 表现形式 、 表现 形 态 、 形式 、 理论 、 看法 

    、

    ？ “ 

    ”

    社会 、 国家 、 制度 、 精神 、 纲领 、 行为 等 。 它们 在转化成各 种 主义

    之后 不 但 带有标 明 种方针并矢志 实 行 的 意 涵 不 少政治性 的 主张在




    一

    ， ，

    “ ” “ ”

    主义化 之后马上 刚 性化 ， 带有 独断性 、 排他性 ， 甚至是不 容辩



    驳 、 你死 我活 的 味 道 ， 其论述性 质 产 生 了 重 大 的 转 变 

    。

    “ ”

    大体而言 ， 从 １ ８９０ 年代开始 ， 主义 在 中 国 已 经逐 渐 流行 ， 



    而

    且 使用 者的 身份是跨界 的 ， 士人 、 活动 家 与清朝的 官僚都在 使用 。 当清



    廷开始有意识地模仿西方 国 家 ，
    一

    步 一

    步转 换成现代 国 家 时 ， 便常 常使


    “ ”

    用 主义 词 提 到 某种新制 度 或新 政 策 时 往往要特 别 申 明 所根据


    一

    ， ，

    ⑩ 关于梁启超对社会主义的理解和 引 进 ， 可参 见 Ｍａｒ ｔ ｉ ｎＢ ｅ ｒｎ ａ ｌ


    ，  Ｃｈ ｉ ｎ ｅｓ ｅＳｏ ｃ ｆａ ／ ｉ ｊ ｍ７ ９ ０ ７ 

    ，

    Ｉ ｔ ｈａ ｃ ａ ； Ｃ ｏｒｎｅ ｌ ｌ  Ｕｎ ｉ ｖｅ ｒｓｉｔ
    ｙＰ
    ｒｅｓ ｓ
    ， 
    １ ９７６ ，
     ｐｐ ． ９ ０ １ ０６ 

    〇

    ？
    “ ” “

    １ ９８２ 年 ， 刘正琰等人所编的 《 汶 语外来 词 词 典 》 中 对 主义 的定义为 ：


    对 客观 世界 、 社会


    ” “ ”

    生 活 以 及学 术 问 题等 所 持有 的 系 统的理 论 和主张 。 这个 定 义 中 的 主义 是 对形形 色色主 义 的 一



    般
    “ ” “ ”

    性 定义 ， 如乐利 主义 ， 而不 大能描述近代 中 国政治 主义 之特色 。 光从 字面 上看 ， 主义 二字便




    直 接让人有 一

    种确 定坚持 的特殊主张 的意 思 ８ 参见刘 正琰等编 ： 《 汉语 外 来 词 词典 》 ， 上海 ： 上海辞




    书 出版社 ，
    １ ９８４ 年 ， 第 ４０ ８ 页 

    。

    ？ 参 贝Ａ ｖ ｏ  Ｓｐ ｋａ ，
    Ｃｈ ｉ ｎ ｅｓ ｅ
    －

    ｉ ｓ ｍ ｓａｎ ｄ  ｈｍ ａ ｔ ｉ ｓ ａ ｔ ｉ ｏｎ ：  Ａ  Ｃ ａ ｓ ｅ  Ｓ ｔ ｕ ｄｙ  ｉ ｎ  ｔ ｈ ｅ  Ｍｏ ｄ ｅ ｒ ｎ ｉ ｓ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 Ｉｄｅ ｏ ｌ ｏ


    ｇ ｉ ｃ ａ ｌ

    Ｄ ｚ ｓ ｃｏ ｗＭｅ ，
    ｐｐ ２ ． ３ ２
    －

    ２ ３ ５ ， 还应 参考该 书 的附录 （
    ｐｐ ２ ． ８ ７ ３ １ ７ ） 

    。

    新 文 化运 动 专 辑 １ ３５


    ？ “ ”

    的是什 么 主 义 》 官 员 上奏 中 也使用 主义 ， 甚至连 旧 文 人如 王 阊运




    “ ” “

    （
    １ ８３ ３
    —

    １ ９ １ ６ ） 之辈也用 主义 ， 并控诉 当 时 的学堂 以夺寺产 为主




    ”
    ？ “ ”

    义 坚确 独断 排他 不容辩 驳的 主义 观是 在 ９００ 

    年
    －

    。 、 、 、
    １ １ ９ １ ７

    间 逐步形成的 

    。

    “ 

    ”

    三 、
    １ ９００
    —

    １ ９ １ ７ 年之 主义

    “ ”
    ？
    拜 中 国 近现代 思想 及 文学史 专业 数据库 ０ ９３ ０ 之賜
    —

    （ １ ８３ １ ） 

    ，

    “ ”

    我们 可 以知道在 １ ９ １ ０
    —

    １ ９ １ ７ 年之间 ， 主义 一

    词 使 用 的 大 致情 况 。 

    这
    一

    段时 间 ， 是西方 各种 主 义 传入 中 国 的 时候 ， 无政府主义 、 社会主义盛



    行 ， 赞成 、 反 对 之 声 此起彼 落 ， 大 抵革 命 派 倾 向 社 会 主 义 ， 而立宪派基

    本上持 反对 态 度 。 当 时 讨论 的
    一

    个重 点是 ， 究 竟 中 国 应该步趋西方最新


    “ ” “ ”

    潮 的社 会主 义而 强 调 分配 ， 还是应该重 视 生产 ， 后者 认为 当 时 中


    “ ” “ ”

    国 没什 么 生产 ， 故谈不上 分配 

    。

    “ 

    ”

    此处不拟讨论 当 时形形 色 色 主 义 的 内 容 ， 而想探讨当 时的 主义


    “ ”

    有哪些特质 。 据我所知 归 纳 ， 主义 大致有 如 下 的 特 质 



    ：

    “ ”

    １ ．
    当 时 固 然有 人对 主义 抱持 负面的态度 ， 但大体而言 ， 人们

    ？ 在 清人刘 锦藻 所编的 《 清 朝续 文 献通 考 》 （ 上海 ： 商务印书馆 ，


    １ ９２ １ 年 ） 中 ， 留有 大量这类例


    “ ” “ ”

    子 ， 如奕 劻奏 刑 律时所 用 相 互担 保主 义 一

    语 （ 卷二四五 ， 刑考四 ， 第 ４０６３ 页 ） ， 商部 讨 论兴




    “ ” “ ”

    办铁 路时所 用 的 官督 民办主义 （ 卷三六 四 ， 邮传考五 ， 第 ６ １ ４４ 页 ） ， 大理院考察 他 国 审判制




    “ ” “ ”

    度所用 以 公开 为主 义 语 卷 三 九六 宪政考 四 第 页 又或者 内 阁 总理 大 臣 在 讨论




    一

    （ ， ，
    ６ ８０ ５

    “ ” “ ”

    立 宪后 国 家 財政 时 所 用 以量入 为 出 为主 义 一

    语 （ 卷三九六 ， 宪政考八 ， 第 ６８９６ 页 ） ， 等等 



    ，

    “ ”

    可见 当 时朝 臣使用 主义 一

    词的频繁 

    。

    “ ”

    ？ 此条 年 代较 晚 ， 参见 王 湘绮之遗笺零璺 ， 收于刘 禺生撰 、 钱实甫点校 ： 《 世栽 堂杂忆》 ， 



    北
    京 ： 中 华书局 ， １ ９９７ 年 ， 第 ７６ 页 

    。

    ” “

    ？
    “

    本项 研究 中 关 于 主义 词 的部 分 数据 取 自 于 刘青峰 主编 中 国 近现 代思想 史专业 数 据库




    一

    （
    １ ８ ３ ０ １ ９３０ ） （ 香港 中 文大学 中 国 文化研究所 当 代 中 国 文化研究 中 心开发 ） ， 现 由 台 湾政治大 学


    “ ”

    中 国 近现 代思想 及文 学 史专 业 数据 库 （ ［ ８ ３ ０
    —

    １ ９３ ０ ） 计划 持 续开 发功能 与 完善数据库 并提 供桧索




    服务 ， 谨 致谢意 ＜ 

    ？

    １ ３６  知 识 分子 论 丛 ｜  Ｆｏ ｒ ｕ ｍ  ｏｆ 丨 ｎ ｔｅ 丨 丨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认为 主义 是 种进步的 有 益 的 东西 主义可以使 切努力及活动




    一 一

    、 。

    有 一

    个定向 ， 不致涣漫 而 无所宗 。 就个人而言 ， 如果


    一

    个人要 尽其在


    ” “ ”
    ？ “

    我 ， 就要有 主义 。 就 团 体而言 ， 为 了 要 能 凝聚 一

    个 团 体就要有 

    主
    ” “

    义 。 而且认为 可 能 的话 ，
    一

    个人或 一

    个团体 （ 包栝 国 家 ） ， 应该 铸 

    一

    ”


    ？
    主义 。

    带有道德色 彩 是 对 抗污 秽
    ＊＊

    ２  ．
    主义 ， 、 庸懦 的利 器 

    。

    “ ”

    ３ ．
    大量使用 主义 作为后缀词 ， 发 明 各式各样 的 主义 ， 尤以梁启

    超为最 。 梁 氏 行文 中 所铸造的 主 义名 目 之多 ， 几乎到 了 令人 目 不 暇给的



    地步 。 凡是讲 一

    种特定 主张者 ， 或是 隐 约 感受 到 一

    种 特性 时 ， 梁氏即缀


    “ ” “ ”

    以 主义 ， 以 突 出 其说 ， 如 单独主义 。 梁氏在 《 新 民说》 中 更是到




    “ ” “ ”
    ？
    处主张 要 徇主义 ， 朝着 自 己持定的 主义 走 。 在这 个 时 代 ， 许多


    “ ” “ ”

    原本在英文原文 中 不 带 ｉ ｓｍ 的词 ， 也常 以 主义 译之 

    。

    “ ”
    ４ ．
    主义 往往与进化 、 公 理 的 观念相连 ， 所以在宣称 自 己 的主义

    之正 当 性 时 ， 常 常加上进化 、 公理 、 最新潮流 、 真理 等槪念 ， 以突 出 其




    “ ”

    为最先进 、 最正 当 之 主义 

    。

    “ ”

    １ ９００ 年以后 ， 主义 使 用 更 广泛 ，
    一

    方面林林总总 的西方 主义传




    “ ”

    入中 国 ， 另 一

    方面 中 国 人也 自 创 了 许多 的主义名 目 ， 铸 一

    主义 是时


    “

    人之渴求 ， 能铸 主 义 的 人是现代 的 ， 是好的 。 各种 自 造的主义 ， 如 



    三
    ”
    ？ “ ”

    克主 义 ， 光从字面实在看不 出 三克 是什 么 ， 攻 击 对 方 时 也将 铸 

    一

    ？
    “ ”

    章士到 ： 我 ， 见章含之 、 白 吉庵主编 ： 《 章士钊全集》 ， 第 ３ 册 ， 上海 ： 文汇 出 版社 ，


    ２０００ 年 

    ，

    第 ６３ ０ 页 

    。

    ？
    “ ”

    刘显志 ： 论 中 国教育之主义 ， 见张枬 、 王忍之编 ： 《 辛亥革 命前十年 间 时 论选集 》 ， 第 ２ 



    卷
    下册 北京 生活 ？

    读书 ？

    新 知 三联 书 店 ９６０ 年 第 ８８４ 页
    — —

    （ ） ， ： ， １ １ ９７ ８ ， ８９４ 

    。

    ？
    “

    梁启超在 《 新 民说 》 中 说到 有 主 义 的人是 何 等 气概 ：
    其徇 其主 义也 ， 有 天 上 地 下惟 我独尊 之


    ”

    观 。 梁启超 ： 《 新 民说 》 ， 见林志钧编 ： 《 饮 冰室 合集 》 ， 专集之 四 ， 第 ３ 册 ， 上海 ： 中 华书局 ，


    １ ９３ ６

    年 ， 第 ２５ 页 

    。

    ？
    ”

    时髦三克主义 ， 见刘声木 撰 、 刘 笃龄 点校 ： 《 苌楚斋随笔》 ， 北京 ： 中 华书 局 ， １ ９９８ 年 ， 第 



    ９

    卷 ， 第 ２０２ 页 

    。

    新文 化运 动专 辑 １ ３７


    “ ”
    ？
    主义来 归 纳之 ， 如 金铁主义 。 此处我并不想缕举 １ ９００ 年以后的各


    “ ” “ ”

    种 主义 ， 而是想 由 各种 使用 主义 的场合 中 ， 归 纳 出 此时人们心




    “ ”

    中 主义 的 论述 究 竟 有 何 特 质 

    。

    人们逐 渐 区分有主 义与没主义 的政治活动之不 同 ， 并以有无主义作



    为 区 分现 代 的 或前现 代 的 、 髙 尚 的或低下 的政治 活动之分 别 



    。

    这 是 中 国 学 习 西方现代议会 民主 政治的 时 代 ， 也是 中 国 开始 比较深



    入 了 解西方 政治 的 时代 。 拿来 与 中 国 相 比较 ， 他 们 似乎 发现 新 、 旧 两种

    政治有 个重要差异 即西方现代政治的主张 结合等方式 与 中 国 不




    一

    ， 、

    “ ” “ ” “ ” “ 

    ”

    同 。 其中有 一

    个特质是 公 与 私 之别 ， 主义 表达 的是 公
    “ ”

    的政见 ， 所求的是 公 的 （ 国家的 、 大众的 ） 利益 ， 同 志之 间 的结合




    “ ”

    是 公 的关系 ， 它们 与传统的 ， 尤 其 是 晚 清 民 初 政 治乱 象 的 症 结 

    —

    切 为 个人私利 ， 所有结合都是 出 于个人的关 系 利害 —

    形成强 烈对

    比 。 对 当 时的人而言 ， 有 主 义 的 政治是积极 而正 面 的 ， 没有主 义 的政治



    是蝇营 狗 苟 的 

    。

    严 复 很 清 楚地 区 分说 ： 东林 、 复 社之 类 的 学会或 古 代 的 朋 党 都是落


    “

    后的 ， 因为 未 闻 其于 国 家 之定何主 义而运 何手 段 ， 以 求达其何种 之 



    目

    ”
    ＠ “ ”
     “

    的也 。 梁 启 超在 １ ９ １ ３ 年所写 的 敬告政党及政党 员 一

    文中说 

    朋
    ” “

    党 之特征有五 ， 第 一

    条即是 以人为结合之 中 心 ， 不以主义为结合之




    ”
    ＠ “

    中心 。 现代的政 团是有主义的 ， 梁 启超在 市 民 的群众运动之意 义及




    ” “ ”

    价值 中 又说 有 主 义 的 政治 是欧洲近 一

    百 多 年来 才发展 出 来 的 ， 

    而
    “ ”


    ？
    且与 国 民意识 分不开 》

    “ ”

    ？ 杨度 ： 金铁主义说 ， 见刘晴波主编 ： 《 杨度集》 ， 第 １ 册 ， 长沙 ： 湖 南人 民 出 版社 ， ２ ００ ８ 年 



    ，

    第  ２ １ ２ ３ ９ ６ 页 

    。

    “ ”

    ？ 严复 ： 说党 ， 见王 栻主编 ： 《 严复集》 ， 第 ２ 册 ， 北京 ：
    中 华书局 ，
    １ ９８６ 年 ， 第 ２ ９９ 页 

    。

    “ ”

    ？ 梁 启超 ： 敬 告政 党 及 政 党 员 ， 见林 志钧 编 ： 《 饮 冰室 合集 》 ，
    文集之 三十
    一

    ， 第 １ １ 册 ， 第 ７ 页 

    ？

    “ ”

    ？ 梁启超 ： 市 民 的群 众运动 之 意 义及价值 ： 对于 双 十 节 北 京 国 民 裁 兵运 动 大 会 所感 ， 见林志钧




    编 ： 《 饮冰 室合集 》 ，
    文集 之 三十 九 ， 第 １ ４ 册 ， 第 ３ ６ 苽 

    。

    １ ３８ 知 识分子 论丛 Ｆ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Ｉ ｎ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另 一

    方面 ， 当 时言论 家认 为 传 统观 念 中 君 子 群而不党 是错误




    “ ” “ ”

    的观念 ， 鼓 吹 中 国 应该有 政治团体 ， 梁 启超在 政 闻 社宣言书 



    中
    “ ” “

    说 政治 团 体 之为物 ， 为今 日 中 国 需要而 不 得不发 生 ， 早发生 一

    日 

    ，

    ”
    ＠ “ ” “ ”

    则 国 家早受
    一

    日 之利 。 而 政治团 体 又与 主义 分 不开 ， 梁启超


    “

    说 ： 政治 团 体之起 ，
    必 有 其所 自 信之主义 ， 谓 此 主义 确有裨于 国 利 民 福

    而欲实行之也 ， 而 凡 反对此主 义 之政治 ， 则排斥之也 。 故凡 为 政治 团 体



    者 ，
    既 有政友 ， 同 时亦 必 有政敌 。 友 也敌 也 ， 皆 非徇 个人 之 感情 ， 而惟


    ？ “ ” “

    以 主 义 相 竞胜 在 政治与 人 民 中 又说 ：
    政党之性质 ， 则 标持
    一



    主

    义 以求其实行 ， 而 对于 与此主 义 相 反 之政治 ， 则 认 为 政敌而加 以 排 斥 者




    ＠
    ” “ 

    ”

    也 。 梁 启 超上述 的两 篇 文章 皆 写 于 １ ９０７ 年 ， 此时他之所 以 大谈 党


    “ ” “ ”

    与 主义 ， 可能 多 少受到 １ ９０５ 年 同 盟 会宣布奉行 三 民主义 的影响 



    。

    总结 以 上 的讨论 ， 在晚清 ， 人 们 已 然开 始认 为 西方 的 政 党 与 主 义 合


    “ ”
    一

    ， 政党加 上 主义 之政治竞争是 一

    种健康 的形式 ， 与过 往纵横捭 阖



    式 的政治是 大相 径庭 的 ， 当 民 国 步入军 阀 政治时代


    个 以争 夺地盘

    为 尚 的时代 ， 这 正 是 解决政 治乱 局 的 一

    味 解药 ， 也是 当 时 中 国 所 应 模 仿

    之形式 

    。

    任何 一

    种思想 之形成必 与 它的时代环境有关 。 在晚清 民初 的士风与



    ？
    “ ”

    粱启超 ：
    政 闻 社宣 言书 ， 见林志钧 编 ： 《 饮冰室合集》 ， 文集 之 二 十 ， 第 ７ 册 ， 第 ２７ 页 

    。

    五 同上 ， 第 ２４ 页 

    。

    “ ” “ ”

    ？
    “ ”

    梁启超 ： 政治 与人 民 ， 同上 ， 第 １ ５ 页 。 在当时 ，
    主义 加 政团 的言论相 当 多 ， 如竟 盒 

    ：

    ｕ ” “

    政 体进化论 （ 节录 ） （ １ ９０３ ） ：  欲达 此 莫大之 目 的 ， 必先 合莫大 之大群 ｔ 而 欲 合大群 ， 必有可 以统




    ” “ ” “
    一

    大 群之 主 义 ； 佚名 ： 大同 日 报缘起 （ １ ９ ０３ ） ：  无会则 无团体 ， 无党 则 无主义 。


    … …

    党 也者 所 以


    “ ” “

    树主义也 ％ 飞 生 ：
    近 时 二大 学说之评 论 （ １ ９ ０３ ） ：  立 一

    主义 焉 ， 将欲 国 民 闻 吾之 言而 有 所警 惕焉 

    ，

    ” “ 

    ”

    有所 动 作焉 ， 有所改革而进步 焉 ， 佚名 ： 民族主义之教育
    —

    此 篇据 日 本 高 材 世雄 所论 而 增益 之
    “ ” “

    （ １ ９０３ ） ：  顾在各小团体 中 ，
    不可 无确定之方针 ， 而 各 种 团 体 互相 应 附 ， 不可 无统 一

    之主义 ， 主义


    ” “ ”

    换扬 徒党充实 而 后 能挫 折 政 府之 锋 芒 而 无 所 于 衂
    ‘

    驳新 世纪丛 书 革命
    ’

    ， ， ， 真 ： 附答 （ １ ９０７ ） 

    ：

    合 诸分 子 以成革命之全体 ， 全体者 即吾 之 所谓主 义 ， 分 子者 即吾 之所谓作 用 。 愿吾 同志 合 尽其 分子




    ”

    能力 可也 。 以上 引 文参 见张 枬 、 王忍之编 ： 《 辛 亥革 命前 十 年 间 时 论 选 集 》 ， 第 １
    卷 （ 下册 第 ５ ４５

    页 ； 第 １ 卷 （ 上册 ） ， 第 ３ ６ １
    页 ， 第 １ 卷 （ 下册 ） ， 第 ４０ ９ 、
    ５ １ ６ 页 》 第 ２ 卷 （ 下册 ） ，
    第 ９９８ 页 

    ＊

    新文 化 运 动专 辑 １ ３９


    “ ”

    政风之下 ， 主义 有
    一

    种 与西方 国 家 不
    一

    样的特色 。 晚清 民初 传统失

    去约束力 ， 旧 传统 中 的 节 槪 与 风操 成 为 过 时之 物 ， 政党风 气堕 落 ， 人们

    被现实利 害牵 引 ， 纵横捭 阖 ， 变幻 莫测 ， 政治 团 体也有 同 样 的 弊病 。 



    此
    “ ”

    处 仅 举章太 炎 的
    一

    段话为 例 ， 章太炎在 革命 道德说 中 区分当 时中 国



    人 的道德水平为 １ ６ 种人 ， 凡有知识 、 居领导地位者都是道德水平最低




    ？ “ ”

    下的 ， 倒是 没有 知识 的 平 民 道 德 水平 较 高 。 章太炎的 诸子 学 略说 

    、

    “ ” “ ”

    儒家 之利 病 、 诛政党 等文 ， 也都直接 间 接在讽刺得意的读书人 及




    “ ” “ ”

    政治人物的 品 格 ， 认为这些人不能 隐沦独行 、 坚贞独善 ， 不能不



    为现 实利 害动摇 

    。

    “ ”

    我之所以 陈 述前面这
    一

    背景是为 了 说 明 当 时人提到 主义 时 ， 

    每
    “ ”

    每有 一

    种暗示 ， 认为 在传统 的礼义廉耻 日 落西 山 之时 ， 主义 是 一



    种

    新的 道 德药 方 ， 是 个 人或 团 体政治人格 的 保 险 。 而且 当 时人赞美 古今 中


    “

    外值得学 习 的伟大人物时 ， 往往突 出 其能坚守主义 ， 如梁启超在 意大




    ” “

    利建 国 三杰传 （ １ ９０２ ） 中 ， 认为 三 杰 皆 因 坚 持 主 义而 伟大 ， 我辈苟坚




    ”

    持此主义 ， 虽复中 道以死 ， 而此 同 仇敌 忾之念 ， 犹将 传诸我 子孙 。 



    相
    “ ”
    ？
    反的 ， 有些人则 因 为 无主义 ， 无定见 则 终 归于失败 。 此外像雨尘


    “ ” “

    子在 近世欧人之三大主 义 文 中 也提到 皆无 非有大愿 力 大 主


    一 一

    ”
    ？


    义存乎 内 。

    “ ” “ 

    ”

    当 时 人似乎 形成
    一

    种观念 ， 主义 是类似韦 伯说的 非关个人

    （ ｉ ｍｐ ｅ ｒ ｓ ｏ ｎ ａ ｌ ） 的信念 。 在韦 伯 的 《 中 国 的 宗教》 中 ， 他反 复批评 中 国 历



    “ ”

    ？ 章炳纊 ：
    革 命 道 德说 ， 见 汤志钧编 ： 《 章太 炎 全 集 》 ， 第 ４ 册 ， 上海 ： 上海人民 出版社 ， １ ９８ ５

    年 ， 第 ２８０
    —

    ２８ ３ 页 

    。

    ？
    “

    梁 启超 ：
    意大利建 国 三杰 传 ， 见林志 钩 编 ： 《 饮冰 室 合集 》 ， 专 集之十 一

    ， 第 ４ 册 ， 第 ３ ９
    —

    ４０

    “ ”

    页 。 梁 氏 评价康 有 为 亦如此 。 梁 启超 在 南海康先生传 （ 见林 志钧 编 ： 《 饮冰室合集 》 ， 文集之六 



    ，

    “ ”

    第 ３ 册 ， 第 ８ ７ 页 ） 中 称康 有为 所执之主义 ， 无论 何人 ，
    不 能摇动 之 

    。

    “ ”

    ？ 雨 尘子 ：
    近 世 欧 人 之 三大 主 义 ， 见张枬 、
    王忍之编 ： 《 辛 亥革命 前十 年 间 时 论选 集》 ， 第 １ 

    卷
    （ 上册 ） ， 第 ３ ４３ 页 

    。

    １ ４０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 Ｆ ｏ ｜
    ｒ ｕ ｍｏｆ  Ｉ ｎ ｅ
    ｔ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史 文 化 最 大 的 病状 之 是缠绕在 个人利 害 的网络中 



    使
    一

    （
    ｐ ｅ ｒｓ ｏｎａｌ ） ，

    ？ “ ”

    得 人 们 行事 没 有真 正 的 信念 与 原 则 。 晚清以来 的 主义 论述似乎给


    “ ”

    人带来
    一

    种新感觉 ， 认为个 人之争应该弃绝 ， 且 主义 之争非关个人




    “ ” “ ”

    利害 ， 而是关乎信念 与原则 ， 所 以是正面 的事 。 人 与 主义 是可




    “ ” “ ”

    以分开的 ， 人 可能是坏 的 ， 而 主义 是好 的 。 虽然 当 时的主义论




    “ ”

    述 已 出 现唯 一

    化 、 排他化 的倾 向 ， 但整体而言 ， 主义 的 内 容仍是可




    “ ” “ ”

    以争论的 。 当 时人认为 主义 之争与 个人之争 不 同 ， 主义 之争是




    “ ” “
    一

    种现代 的 、 比较高级的论争 。 严复在 述黑格尔唯心论 中说 ？


    ．


    古

    之为战也 ， 以
    一

    二人之私忿欲 ， 率其 民人 ， 以 膏血涂野草 ； 乃今为战 



    ，

    ”
    ＠
    将必 有
    一

    大事 因 缘 。 质 而言之 ， 恒两观念两 主 义之争胜 。


    一

    二私人


    “ ” “

    忿欲之争是 坏 的 ， 而两种观念 与两种 主义 之 争是好 的 。 正因为 



    主
    ” “ ” “ 

    ”

    义 已经取得 公 的特质 ， 所以 此时人 的 言论 中 不断透露 出 主义


    “ ”

    之争是好事 ， 甚至 朋友之 间 也不 以 在 主义 的 战场上相 见 为意 —



    譬
    “ ”
    ？
    如 梁 启超说 ， 互持 一

    主义 以 相辨争 ， 则真理 自 出 ， 而且对于持 之有




    “ ”
    ＠
    故 ， 言之成理之主 义 ， 吾 乐相 与 赏 之析之 。 有主义的政治 叩是现代

    的政治 ， 而 中 国 应该 由 前现代 的政治 形式过渡到 现代 的 政治形式 。 所以




    “ ”

    主义时代 的政治是争 主义 之内容 ， 不 牵 涉到 个 人 的 恩 怨 。 主义下的



    政治 即 使是 你 死 我 活 的竞争 ， 也 还 被 广 泛欢 迎 。 而且认为 当 时与有主义



    的西方对抗 ， 则 中 国 也必须要有主 义 ， 最理想的状 况是所持 的 主 义要 与



    当 时西方 最 当 令 的 主 义 相 当 ， 譬 如 西 方 是 民 族帝 国 主 义 ， 则 中 国 只 有提

    倡 民 族帝 国 主 义 才 能 与 之 对 抗 

    。

    以上 言论 无 不表示 ， 有主义 的人人格气 质 比较髙 尚 、 坚 贞 不折 、 



    独

    ⑩ ［ 德 ］ 马克斯 ？

    韦伯 ： 《 中 国的宗教 ：
    儒教与 道 教》 ， 简 １ 美译 ： ， 台北 ： 远 流 出 版 事业 公 司 ，
    １ ９ ８９ 年 

    。

    “ ”

    ？ 严复 ： 述 黑格 尔唯心论 ， 见王栻 主编 ： 《 严复集》 ， 第 １ 册 ， 第 ２ １ ６ 页 



    。

    ？ “ ”

    梁 启超 ：
    新 中 国 未 来记 ， 见林 志 钩 编 ？

    ． 《 饮冰 室合集 专 集之 八十九 ， 第 １ ９ 册 ， 第 Ｕ 页 

    。

    “ ”



    ？ 梁启超 ： 答和事 人 ， 见林志钧 编 ： 《 饮冰室合集》 ， 文集 之十 一

    ， 第 ４ 册 ， 第 ４７ 页 

    。

    新文化运动专辑 １ ４１


    “ ’ ”

    像寄 生
    ‘

    立向前 ， （ 汪东 ） 在其 正明夷 法 国 革命史论 （


    １ ９ ０７ ） 中说 

    ：

    “ ”
    ？
    诚与其主义 ， 不以 中 道相弃捐 。
    １ ９０７ 年 ， 吴樾 （
    １ ８７８
    —

    １ ９０５ ） 

    在
    “ ” “

    与章太炎书 中 也说 ： 亦 以 某之志 已决 ， 势 必 九死 一

    生 ， 以实行此区


    ”
    ＠ “ ”

    区之主义 以 上 引 文 都表示 主义 可 以 激励 个人奋 力 往前 不为




    一

    。 ，

    挫 折所烧 ， 而这些在 过去是要靠 古圣先 贤 道 德教 训 的 挟持 ， 才能做到 的 



    。

    “ ”

    前 面提到 过 ， 当 时 中 国 各种的 主义 往 往是模仿西方或 为 了 与



    西方 对抗而起 ， 不管模仿或对抗 ， 他们 都在争论所采取或反对的主 义




    “ ” “ ” “ ” “ ” “

    是否合乎 公理 、 公例 或 潮流 ， 所以 主义 一

    词常与 

    公
    ” “ ” “ ”

    理 等观念合 在
    一

    起 ： 合于 公理 者为善 ， 不能合于 公理 者为


    “ ” “

    劣 。 当 时反 对他人主 义时 ， 也每每责备其 主义 不能与 世界之 



    公
    ”


    ？
    理 相合 。

    在林林总总 的 主 义 中 ， 民 族主 义 、 国 家主义 、 民 族帝 国 主 义 常 被认


    “ ” “ ”

    为 最符 合 当 时之 公理 —

    事实上 即是 因 为符合西方 最 先进 国家

    之 政 治形式 ， 而获得最高 的正 当 性 。 以 下所 引 几 条史料可为 明 证 



    ：



    ？
    国 家主义 ， 既 为 必 不 可避之公理 。

    今 日 地球诸 国 ， 所谓 陵厉无前者 ， 帝 国 主义也 ，


    而 此帝 国 主

    义 ， 实 以 民 族主 义 为 之根柢 ； 故欲横遏 此 帝 国 主 义之潮 流 者 ， 非 以



    “ ”

    ？
    ‘

    寄生 汪东 正明夷 法 国 革命 史论 见张 枬 王 忍之编 辛 亥革 命 前十年 间 时论选集》


    ’

    （ ， 、 ： 《 

    ，

    第 ２ 卷 （ 下册 ＞ ， 第 ６３ ８ 页 

    。

    ？ 吴樾 ： 与 章 太 炎 书 ＇ 见 张 枬 、
    王忍之编 ： 《 辛 亥 革命前 十年 间 时论 选 集》 ， 第 ２ 卷 （ 下册 ） ， 

    第
    ７３２ 页 

    。

    “ ” “

    ？ 梁 启超谴 责 淸政 府说 ： 政府之 主 义 … …

    是 明 与 世界之公理相幻 背 。 见 梁 启超 ：
    论今 日 各国待


    ”

    中 国之善法 ， 见 林志钩 编 ： 《 饮冰 室合集 》 ， 文集之 五 ， 第 ２ 册 ， 第 ５ ２ 页 



    。

    “ ”

    ？ 佚名 ： 教育泛论 ， 见 张枬 、 王 忍之 编 ： 《 辛亥革 命前十年 间 时论选集》 ， 第 １ 卷 （ 上册 ｈ 第




    ４０ １
     页 

    。

    １ ４２ 知 识 分子 论 丛  Ｆｏ ｜
    ｒ ｕ ｍ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Ｈ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民 族主义 ， 筑 坚墉 以 捍之 ， 则 如泛挑梗于洪 涛之上 而 已 矣 。

    “ ”

    杨 笃生进而论证 民 族主 义 是生 人之 公理 ， 天下之正义 。 用梁启




    “ ” “

    超的话来说 ， 民族帝 国 主义 乃是 一

    种 全 盛 于 二 十世纪 ， 而其 萌达


    ” “ ”

    也 在十九 世纪之 下半 的 新帝 国 主 义 

    ：

    十 九世纪 之帝 国 主义 与 十八世纪前之帝 国 主义 ， 其外形虽 混



    似 ， 其实质则 大殊 。 何也 ？ 昔 之政府 ，
    以 一

    君主 为 主体 ， 故其帝 

    国

    者 ， 独夫帝 国也 ； 今之政府 ， 以 全 国 民 为 主 体 ， 故其帝 国 者 ， 民 族



    帝 国 也 。 凡 国 而未经过 民 族 主义之 阶级者 ，


    不 得谓 之为 国 。 譬诸人

    然 ， 民 族主义者 ， 自 胚胎 以 至 成 童所必不 可缺之材料也 ；


    由 民 族主



    ＠
    义而 变 为 民族帝 国 主义 ， 则 成 人 以 后谋 生 建业所 当 有事也 … …

    在 各 种论争 中 ， 我们也注意到 有 不少人 任 意宣称 自 己 的主义合乎




    “ ” “ ” “ ” “

    公理 ， 形成 了 一

    种 公理 的 无政府 状态 。 譬 如 前面提到 民族


    ” “ ” “

    主义 符合 公理 的说法 ， 但是 当 时也有 人 认为 民 族主 义 不 合于 

    公
    ”
    ＠ “ ”

    理 。 至于 无政府主 义 ， 有人主张 最 合乎 公理 ， 但是 反 对者 则 认为


    “ ”


    ？
    相反的 一

    方 才具备 公理 。

    “ ”

    ？ 湖南 之 湖 南 人 （ 杨笃生 新湖南 ， 见张坍 、 王 忍之编 ： 《 辛 亥革命前 十年 间 时 论 选集 》 ， 第 



    １

    卷 （ 下册 ） ， 第 ６３ ２ 页 

    。

    “ ”

    ？ 任公 ： 国 家思 想变迁异 同 论 ， 载 《 清议报》 ， 第 ９５ 册 ，
    １ ９０ １ 年 １ ０ 月 ２２ 日 。 该文收于林志钩


    “ ”

    编 ： 《 饮冰 室 合集 文集之六 ， 第 ３ 册 ， 第 ２２ 页 。 当 然梁启超之 论 民族 帝 国主 义 ， 与 明治 时期 的


    “ ”

    日 本思想界 息 息相 关 ， 本 文不 详论 ， 参 见石川 禎浩 ： 梁啟超 ＆ 文明 们視座 ， 见狹 間 直樹編 ： 《 共同




    研 究 梁啟 超 西洋近代 思想受 容 明治 日 本》 東京 办 書房 ９９９ 年 第 ２２ 頁
    —

    ：
    ｉ： ， ： ， １ ，
    １ ２０ １ 

    。

    ⑩
    ”

    志达 ： 保 满 与排满 ， 见张 枬 、 王忍 之编 ： 《 辛亥 革命前 十年 间 时论选集》 ， 第 ２ 卷 （ 下册 ） ， 



    第
    ９ １ ６ 页 

    。

    ？
    “ ’ “

    真在 驳新 世纪 丛 书 革命 附答 中说 此 非 讲 此等 主 义 之 时 今 法 人 能 不 若 是者 因有公


    ‘

    ： 。 ，

    ” “ ”

    辛 亥 革 命 前十年 间 时论选 集 》
    ‘ ’

    理在 。 真 ： 驳新 世 纪 丛 书 革命 附答 ， 见张枬 、 王 忍之 编 ： 《 ， 

    第
    ２ 卷 （ 下册 ） ， 第 ９９５ 页 

    。

    新文 化运动专 辑 １ ４３


    “ ” “ ” “ ”

    公理 加上 进化 ， 强化 了 当 时人对 自 己的 主义 的唯 一

    化 

    、

    ？ “ ”

    正 当 化倾 向 。 梁 启超 １ ９ ０４ 年在 《 新民说》 第 ２０ 节 论政治能 力 

    中
    “

    说 ： 顾吾今者 实 信吾 主 义 之 最适 ， 而无他主义焉可以媲也 。 而吾主 义



    之所以不发达则 由 有他主义焉 。 持 异论于其 间 ， 以淆天下之视听也 。 



    吾

    爱吾 国 ， 故不得不爱吾主义 ， 其有不利于吾主 义者 ， 吾得行吾 主 义之




    ”
    ？
    自 卫 权以 敌视之 。 在这段话 中 ， 梁 氏 强调 了  ： 只有我的 主义是 合适

    的 ， 其他主义无法媲美 。 我 的 主 义之所以 不发达 ， 是 因 为有 别 的 主 义相



    扰乱 。 为了爱国 ，
    必须要爱我的 主义 ， 而且 对 于敌对 的 主 义 ， 可以行使


    “ ”


    ？
    主义之 自 卫权 而加 以排斥 。

    “ ” “ ”

    总结前面 的 讨论 ， 在 清末 最后十年 间 ， 主义 与 党 逐渐成为




    ＠
    两 种政治上 的正面价值 ， 是 当 时 中 国 最应追求之物 。 人们 每每认为 主

    义是好 的 ， 是应 该追 求 的 ， 作为 一

    个现代人 ， 从 个人 的立 身 处世到 团 体


    “ ” “ ”

    的行动 ， 皆应有 主义 。 把理想 与 经 验合 而 为 一

    ， 需要 主义 来维持

    个人意念之纯洁 行事之 一

    贯 贯彻 他的意志与行动 作为 个团体
    一 一

    、 ， 。 

    ，

    “ ” “ ” “

    ？ 譬 如 当 时 的 无政 府主 义 者所 宣称 的 ， 新 的主义比 旧 的主义好 。 故 共 产 主 义之 合于 公 道 

    、

    ” “ ”

    驳 论 中 国今 不 能提倡共产主义 收于张枬
    ‘

    真理 不待 明 言 李石曾 时报》
    ’

    ， 。 参见民 （ 《 日 ， 

    、

    “ ”

    王忍之编 ： 《 辛亥 革 命前十 年 间 时论选 集 》 ， 第 ３ 卷 ， 第 ２ ２４ 页 。 他在 无政府 说 （ １ ９０８ ） 中 又说 



    ：

    “ ” “ ”

    以重科学 、 凭公 理之社 会主义较 ， 何啻 霄 壤 之 隔 。 参见民 （ 李石 曾 无政 府 说 ， 见张 枬 、 王忍




    之编 辛 亥 革 命 前 十 年 间 时论选 集 》 第 卷 第 页 另 位无政 府主 义者 吴稚晖在 年所


    一

    ： 《 ， ３ ， １ ７２ 。 １ ９ ０８

    “ ” “ ” “

    写的 无 政府 主义 以 教 育 为 革 命说 文 中 也说 较进 步之 无政 府主 义 见燃 吴稚晖 无政府


    一

    。 （

    主 义以 教育 为革命说 ， 见张枬 、 王 忍之编 ： 《 辛 亥革命 前十 年 间 时论 选集 Ｋ 第 ３ 卷 ，


    第 ２ １ ９ 页 。 

    足
    “ ”

    见新 与 旧 及是 否进步 是否合乎 公理 成 为 人 们论 证其 主义 之 论据 之 斑
    一

    ， 、 ， 

    。

    ？ 梁 启超 ： 《 新 民说》 ， 第 １ ５ ９ １ ６０ 页 

    。

    ？ 另外 ， 当 时还 出现 另
    一

    种思想定义 ， 认 为处于 列 强相 争 之时 ，
    一

    国 不宜有许 多 主义 ， 只 能牟 守


    “ ” “
    —

    种主义 。 例如佚名 在 论外交之进化 （ １ ９０３ ） 中说 ： 至于主义杂出 ， 方术矛盾 ：


    甲 则 保教 ， 

    乙

    又仇教 丙既排外 丁 又媚外 国之中 若 有无量数 国 然 以 此而 与 列 强交 涉 犹 以土 偶 对猛兽


    一

    ， ， 。 ， 。 ， 

    ，

    ” “ ”

    何恃而 不 为 之蹂 躏 乎 ？  参见侠名 ：
    论 外交之进化 ， 见张 枬 、 王 忍 之编 ： 《 辛 亥革命前 十年 间 时论


    选集》 ， 第 １ 卷 （ 上册 ） ， 第 ３ ２６ 页 

    。

    “ ” “

    ？
    “ ” “

    当 然 也有 人认 为 主义 （ 党 。 不是 佳物 ，
    １ ９ １ ３ 年严 复 在 说党 中说 ： 党非佳物 。
    … …



    盖
    ” ”

    人心 不 同 则 主义异 ，
    主 义 异故党 派纷 纷
    … …

    参见严复 ： 说党 ， 见 王 栻主编 ： 《 严复 集》 ， 第 ２ 册 

    ，

    “ ” “

    第 ３ ０ ５ 页 。 又 ， 丨 ９ ０５ 年 严 氏 在半 译半述 的 政治讲义 中 也提 到 ： 其为崇拜主义如此 … …

    深恐此


    ” “ ”

    等名 词主义 ， 后此 传诸 口 耳者 ， 必 日 益多 。 严复 ： 政 治讲 义 ， 见王 栻主编 ： 《 严复集》 ， 第 ５ 册 



    ，

    第 １ ２７９ １ ２ ８ ０ 页 

    。

    １ ４４ 知 识 分 子 论丛  ｜  Ｆｏ ｒｕ ｍ  ｏ ｆ  Ｉ ｎ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主义 是 它共 同 的理想方 向 和 内 聚 力 。 有主义是现代 的 、 进步 的 、 高尚


    “ ” “ ”

    的 ， 合乎 公理 与 进化 的 ， 没有 主义是 旧 式的 、 落后的 、 个人私




    “ ” “ ” “ ” “ 

    ”

    欲私利 的 。 人们 似乎 觉察 到 定主 义 、 结 党派 、 运手段 、 达 目 的

    四 个步骤 可 以 气呵成 思 想 不再是飘浮在 脑 海 中 的 虚 幻 之物 把思想




    一

    ， 。

    “ ”

    化为 实 际 的政治 力 量 ， 似乎 因 为有 了 主义 而 有 轨辙 可 以 依 循 

    。

    “ ”

    辛 亥 革命 前 十年 间 最具里程碑意 义 的 是 孙 中 山 提 出 的 三民主义 

    。

    在 １ ９０５ 年之前 ， 孙 中 山 并不 使用 主 义 ＇ 而是宣扬十六字 的 誓词 



    。

    “ ”

    １ ９０ ５ 年 １ ０ 月 ， 孙中 山在 《 民报》 发刊词 中 提出 了 民族 、 

    民
    “ ” “ ”

    权 、 民生 三大 主 义 ， 同 盟会的宣传家们将它简称为 三民主义 

    。

    这 名词很快流传开来 来年孙 中 山 在 民 报 》 创 刊 周 年庆祝 的 演说




    一

    ， 《

    ？
    中系 统地 阐述 了 其三 民主义 ， 这 个事 件标志 着 一

    个新 的 政治论述方

    式的转变 

    。

    １ ８７０
    —

    １ ８８０ 年代之后崛起的
    一

    批思想 家 ， 从冯桂芬 （
    １ ８ ０９
    —

    １ ８ ７４ ） 

    、

    郑观应 （
    １ ８４２
    —

    １ ９２ １ ） 、 何启 （
    １ ８５９
    —

    １ ９ １ ４ ） 、 胡礼垣 （
    １ ８５ ７ １ ９ １ ７ ） 

    、

    汤震 （ 生 卒年 不详 ） 、 陈虬 （ １ ８５ １
    —

    １ ９ ０４ ） ， 乃至康有为 ， 他们 表达 政 治

    主张 的 方 式是 思 想 家 的 方式 ， 而 不是 主义者 的方式 。 他们提 出 这样或那




    “ ”

    样的观点 ， 与后来提 出 主义 以 系 统表达其全体主张 的 主 义者 有所不




    “ ”

    同 。 主义 使 跟 随者 有 一

    个清楚的方 向 可 以遵循 ， 而且也使得各种主张



    在同
    一

    主 义之下组成 一

    个系统 ， 个别分子 之 间 有连贯 性 的 关 系 ， 最后使



    得 就 具 体 事 物表 达 主 张 的 方 式 逐 渐 失 去 吸 引 力 

    。

    日 后常乃惪 （
    １ ８ ９８
    —

    １ ９４７ ） 对这 种 重 大 转 变 有 这 样 的 分 析 ：
    当 

    时

    立宪派 的 主 张是根据于现状立论 ， 别 无什 么 根本 主义 ， 虽然 比较的易



    于实现 ， 但缺少刺 激性 ， 不易 引起同情 。 革命派则 主 要 的 立足 点 在 民 族



    ？ 彭明等 ： 《 近 代 中 国 的 思 想 历程 （ １ ８ ４０
    —

    １ ９４９ ） 》 ， 北京 ： 中 国 人 民大学 出 版社 ，
    １ ９９９ 年 ，
    第 ２８３ 页 

    ，

    新 文 化运 动专 辑 １ ４５


    ”
    ？“
    主义 ， 专从满 、 汉 的 恶感方 面鼓吹 ， 尤其 易 于 鼓动 人 。 根据现状立


    ” “ ”

    论 与提 出 根本主义 是 两种 不 同 的政治论述 。 立宪派与 革 命派都使




    “ ”

    用 主义 一

    词 ， 但是 内 容有 所 不 同 ， 刺激力 不 同 。 在 当 时 人看来 ， 

    立
    “ ” “ ”

    宪派不算有 主义 ， 革 命派才是 有 主义 ， 而革 命派 之 所 以 成功 ， 

    用
    “


    ？
    孟 森 的 话说是 以 有主 义胜无主 义
    “ ” “ ”

    １ ９０７
    —

    １ ９０８ 年 已经出现了 主义 与 办法 究竟如何区分的争




    “

    论 。 无政府主 义者李石岑 （
    １ ８ ９２ １ ９３４ ） 与 人 争论时说 凡我之认为主


    ”
    ？ “

    义者 ， 君 皆认为办法 ， 章太炎 则 说 ： 正 以 现有其事 ， 则 以 此主 义对




    ”
    ？ “ ”

    治之耳 。 其事 非有 ， 而空设 一

    主义 ， 则 等 于浮沤 。 所以 主义 究竟


    “ ”

    是 拔高 于现 实 之 上 而带有 抽象 的 性 质 ， 还是 对事情提 出 的 办法 ， 

    这

    又关涉到 当 时主义的 另 个特 质 即 它 是 凌 驾 于现 实 之 上 的 还 是 建 基 于


    一

    “ ”

    现实之 中 的 。 这样 的 争论 在 民 国 八年 的 问题与 主义 的论战 中 ， 又以



    另外
    一

    种方 式再 度 被提 出 来 

    。

    “ ” “ 

    ”

    四 、 由 思 想的时代 到 主义 的 时代

    “ ”

    １ ９ １ ９ 年 ８ 月 爆发的 问题与主义 论战 ， 是 一

    个 代表性 的事件 ， 

    它

    反映 了 两种道路的决裂 ： 是从个人 、 家庭 、 婚姻 ， 还是 从经济制度 ； 



    是

    文学的 、 伦理的 、 哲学的 、 人生观的 、 世界观 的 、 家庭的 、 由 个人解



    放人手 的 ， 还是社会整 个的 、 由 全局 下手 ； 是就实 际 问 题个 别加 以 解决



    ？ 常乃應 ：
    《 中 国思想小史》 ， 见黄欣 周 编 、 沈 云龙 校 ： 《 常燕 先生 遗 集 ■

    补编Ｋ 台北 ：
    文海 出 版


    社 ， １ ９ ７５ 年 ， 第 １ ７ ６ １ ７ ７ 页 

    。

    ？
    ’

    所郑 重 标者 曰 以有主义 胜无主义 及今而 曰 现代化


    ‘

    孟森 曾 说 ：
    国 民政府之起也 ， 自 ： ， 。 ， 

    则
    ” “ ”

    以 追随现 代 为 主 义 以 外 之 主 义 ， 是 即 示人 以无主 义而后可也 。 参 见孟森 ： 现代化与先 务 急 ， 见邓




    维 桢选辑 ： 《 独 立评论选集 》 ，
    第 ３ 册 ， 台北 ： 长桥 出 版社 ， 丨 ９８０ 年 ，
    第 ３ ０ 页 

    。

    “ ’ ”

    真 驳新 世 纪 丛 书 革命 第 页
    ‘

    逸 ）
    ： 附答 ， ９９ ８ 

    。

    “ ”

    ？ 章太炎 ：
    排满平议 ， 见张枬 、
    王忍 之编 ： 《 辛 亥革 命前十 年 间 时 论 选集 》 ， 第 ３ 卷 ， 第 ５ １
    页 

    。

    １ ４６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  Ｆ ｏ ｒｕ ｍ  ｏ ｆ  Ｉ ｎ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的 ， 还是全盘的 一

    次解决 、 根本解决 的 主 义 

    。

    前 面 的 模式 以 新 文 化 运 动 的 旗 手 胡 适 、 早期 的 陈 独秀等为 代表 ， 

    后

    面
    一

    种是社会主义 的模式 

    。

    促 发这场论战 的是李大钊与 胡适 。 李 大 钊在 俄 国 大革 命成功之后 



    ，

    即 已开始宣 传俄 国 革命及马克思主 义 当 时李大钊 尚 未完全 由 个民主




    一

    主 义者转化 为 个马 克思主义者 但是他的 系 列连 篇 累 牍地谈 



    主
    一 一

    ” “

    义 的文章 ， 引 起 了 胡 适 的注意 ， 胡适遂于 １ ９ １ ９ 年 ７ 月 发 表 了 多 研




    ”

    究些问题 ， 少谈些主 义 ， 对此 迷 信 主 义 的现 象加 以 批 评 。 这场论战 其




    “ ” “ ” “ ” “ 

    ”

    实是新文化运动 以来 点滴 的或 全盘 的 、 个人 的或 社会

    的 两 种 思路 的争锋 

    。

    关 于这场论 战 的 讨论 已 多 ， 此处仅扼要言之 。 在 这次 论 战 中 ， 李大钊




    “ ”

    的 文 章其 实 并未 讲 出 共产主义 这几 个字 他 的 文章宣扬 种在政治主




    一

    义 的指导下 ， 全盘 的 、 彻 底 的 社会 及 政治革 命 的 方 向 。 而胡适却反对以




    一

    “ ”

    个全盘 的 、 抽象 的 蓝 图 来 解 决 ， 他不相信有 一

    种可以笼罩 一

    切的 主义 

    。

    同时 ， 他主张
    一

    种就 问 题 解 决 问 题 的 点 滴 式 改 革 。 从 这场 论 战 中 ， 根 据许

    多 被提 出 来 讨论 的 现 实 问 题 及 双 方 对 这 些 问 题 的 看 法 ， 我们 可 以 看 出 两 种

    思维方式 ：
    一

    方 是把 个 别 问 题 视 为 病 兆 ， 在这个 病兆之 下 ， 有无数 问 题牵



    缠在 起 而且认 为 在 当 时 的 中 国 病太 多 了 个 个 解决 已经来不


    一 一
    一

    ， ， ， ，

    及了 ， 所 以 医 生 不 只 应该 医 治这 个病 ， 而且应该解决整 个体 质 ； 论战的 另

    方 则 认为 一

    个 一

    个 地 解 决 了 所 有 的病 症 以 后 ， 整个体 质 便会随 着改变 



    。

    从这里 当 然也可 以 看 出 马 克思主 义 与 杜威 的 实验 主 义 的 对立 ， 前者



    要信仰单
    一

    的主义 ， 后者 则认为 没有 一

    个单
    一

    的主义 ， 问 题应该是
    一



    个


    ？
    一

    个地 解决 ＾ 

    “ ” “ ＂ “

    £ ）
    有意 思的 是 ， 当 时 的 毛泽 东是 问題 的拥护者 ， 而 傅斯年 主张 主义 ， 认为 有主 义总 比没


    ”

    有 主义好 ， 足 见人 们 趋 向 未定之情 况 

    。

    新文 化运动 专辑 １ ４７


    “ ” “ ” “ ”

    胡适说 实验主 义 对 思想 与 真理 的本质有特定 的看法 



    。

    首 先是 不 认为 有 天 经 地 义 的 定 律 ： （
    一

    ） 科学律例是人造 的 ， （
    二 ） 

    是

    假定 的 —

    是 全 靠 它解释 事实 能不 能满意 ， 方 才 可定 它是不是适用 的 



    ，

    ” “

    并不是永远 不 变 的天理 都是应用 的假


    ’

    他 只 承认 真理
    ‘

    三 切 

    一

    （ ） 。

    设 ； 假设 的真不真 ， 全 靠 他 能 不 能 发 生 他 所 应 该 发 生 的 效果 。 此外 ， 

    还

    有杜威 的五点思维术 ：
    （
    一

    ） 思想 的起点是 一

    种疑难 的境地 ； （
    二 ） 指定

    疑难 之 点 究 竟 在 何处 ； （ 三 ） 提 出 种种假定 的 解决 方 法 ， （ 四 ） 决定哪 

    一

    ？
    种 假 设 是 适 用 的 解决 ； （ 五 ） 证明 。 秉 承上述 宗 旨 的 人很 自 然的是以 解


    “ ” “ ” “ ”

    决所面临 的 问题 为出发点 ， 质疑横 扫 一

    切 、 根本 解决 的 主义 

    。

    “ ”

    在 多 研究些 问 题 ， 少谈些主 义 中 ， 胡适认为 当 时 的 风 气 有高谈




    “ ” “

    主义 的危险 ， 主义初起时 ， 大 都是 一

    种救时 的具体主 张 。 后来这种



    主张传播 出 去 ， 传播 的 人要 图 简便 ， 便用
    一

    两个字 来 代表这种具体 的 主

    张 所 以 叫 他做 某某主 义 主张成 了 主义 便 由 具体 的 计划
    ‘ ’

    ， 。 ， ， 变成

    个抽 象 的名 词
    ‘ ’
    一

    。 主义 的弱点和危险 ， 就在这里 。 因为世间没有




    一

    个 抽 象 名 词 能 把 某 人 某 派 的 具 体 主 张 都 包 括 在 里 面 ％
    ‘

    主义 的大危
    ’


    险 就是 能使人 心 满意足 以 为 寻着包 医 百病的 根本解决


    ‘ ’

    ， ， 自 ， 从此


    ”


    ？
    用 不 着 费 心 力 去研究 这个 那 个 具 体 问 题 的 解决 法 了 。

    “ ”

    胡适在 主义 这 种 新政 治论述上 ， 看到 许 多 他感到 不安 的 特 质 



    。

    胡适说杜威的 思想训 练使他相信 一

    切主义 、
    一

    切学理 ， 都只是参考的


    ＠
    材料 、 暗 示 的 材料 、 待证 的材料 ， 绝不是 天 经 地义 的 信 条 。 在这 篇文


    “

    章中 ， 胡适还提到 ： 凡是有价值 的思想 ， 都是从这 个 那 个具体 的 问 题




    ” “

    下手 的 他强调 我并不是 劝人 不研究 切 学说和 切 主义


    ‘ ’



    学
    一 一

    。 ：
    。

    ？
    “ ”

    胡适 ：
    实验主 义 ， 见 《 胡适文 存》 ， 台北 ： 远东图 书 公 司 ，
    １ ９５ ３ 年 ， 第 １
    集 （ 第 ２ 卷 ） ， 第 ２ ９４ 

    、

    ３ ２ ３ 页 

    。

    ◎
    ”

    胡适 ：
    多研究些问题 ， 少谈 些主义 ， 见 《 胡适 文 存 》 ， 第 １ 集 （ 第 ２ 卷 ） ， 第 ３ ４３ ３ ４４ 、 ３ ６４  Ｍ 

    。

    “ ”

    ？ 胡适 ： 三论问题与 主 义 ， 见 《 胡适 文存 》 ， 第 １
    集 （ 第 ２ 卷 ）
    ， 第 ３ ７ ３ 页 

    。

    １ ４８  知 识 分 子 论丛   Ｆ ｏ ｜
    ｒ ｕ ｍ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理是我们研究 问题的 一

    种工具 。
    … …

    种种学说和主义 ， 我 们 都应 该研

    究 。 有 了 许 多 学 理 做 材料 ， 见 了具体的 问题 ， 方 才 能寻 出
    一

    个解决的 方

    但是我 希 望 中 国 的 舆论 家 把
    ‘

    主义 摆在脑 背 后 做参考数
    ’

    法 。 ，
    一

    切 ， 

    据 ， 不要挂 在 嘴上 做 招牌 ， 不要 叫 一

    知半解的人拾 了 这些半生不熟的主


    ”
    ？ “ ” “ ”

    义 ， 去做 口 头禅 。 在 问题 与 主义 的论战 中 ， 胡适发表 了 五篇

    文章 。 这五 篇 文章 的 重 点 基 本上是 一

    贯的 ， 主张主 义 只是解决 问 题的 

    一

    “ ” “ ”


    ？
    种 参考材料 ， 而 不是
    一

    种 天经地义的信条 。

    “ ” “ ” “

    在 问题 与 主义 的论战 中 ， 蓝 志先 （ 生卒年 不详 ） 则认为 



    问
    ” “ ” “ ”

    题 与 主义 是两 回 事 ， 主义 与 实行 的方 法是两 回 事 ， 但两 者 不是


    “

    相 反而不能并立 的 东西 。 他说 ： 若是 一

    种广泛的含有无数理想 的分子

    的 —

    即 为 尚 未试验 实行 的 方 法
    —

    问题 ， 并且
    一

    般人 民 ， 对于 他 全 无 反


    ”
    ？


    省 ， 尚 不 能成 为 问 题 的 时 候 ， 恐怕具体 的方法 ， 也 不过 等于 空谈 。

    蓝 氏 认为凡是革命 定从许 多 要求 中 抽 出 几 点 共通性 加上理想




    一

    ， ，

    的色彩 ， 形成
    一

    种 抽 象性 的 问 题 才 能发 生 效 力 。 他说法 国 大革命 、 辛亥


    “

    革命 ， 俄国 、 德 国革命之所以能够成功 ， 都 因 为 共 同 信奉 着 一

    个 抽象


    ” “

    主义 。 他说 ： 主 义是 多 数人 共 同 行动 的标准 ， 或是对于某种 问 题 的 进


    ” “

    行趋 向 或是态 度 、 在文化运 动 进步 不 息 的社 会 ， 主义常 由 问题而产



    生 … …

    若是在那文 化不进步 的 社会 ，
    一

    切事物 ， 都成 了 固 定性的 习 惯 

    ，

    ”
    ？


    则新 问 题的发生 ， 须 待 主 义 的鼓吹成功 ， 才能 引 人 注意 。

    “ ” “ ”

    李大钊 与 蓝 志先 的看法 略有 出 入 ， 他认 为 问题 与 主义 应该

    ？
    “ ”

    胡适 ： 多 研究些 问 题 ， 少 谈些 主义 ， 第 ３ ４ ５
    —

    ３ ４６ 页 

    。

    ” “

    ？
    “

    如胡适在 三论 问 题 与 主 义 中提到 ： 所 以我们可 以 说主义的 原起 ， 虽是个体的 ， 主义的应




    用 ， 有 时 带 着几 分普 遍 性 。 但 不可 因 为这 或 有或无 的 几分普遍 性 ， 就说 主义本来 只是 一

    种 抽 象的 理


    ” “

    想 切主义 切学理 都该 研 究 但是 只可认作 些假设的见解 不可认作 天 经地 义 的信条


    一 一 一

    。 ， ， ， ， 

    ，

    只 可 认 作 参考 印 证 的材 料 ，
    不 可 奉 为 金科玉 律 的 宗教 ： 只可 用 作启发 心思的工具 ， 切 不可 用 作蒙 蔽


    ” “ ”

    聪明 ， 停 止思 想 的绝 对真 理 。 见 胡适 ： 三论 问 题 与 主 义 ， 第 ３ ６ ９ 、 ３ ７ ３ 页 

    。

    ？
    “ ”

    蓝志先 ：
    问题与主义 ， 见 《 胡适文 存》 ， 第 １ 集 （ 第 ２ 卷 ） ， 第 ３ ４ ８ 页 

    。

    痧 同上 ， 第 ３ ５ 〗 、
    ３５４ 页 

    。

    新文 化 运动 专 辑 １ ４９


    “

    交互为用 所以 我们 的社会运 动 方 面 固 然要研究 实 际 的 问 题


    一


    一

    ， ， ，

    ” “

    方 面也要宣 传理想 的 主 义 。 这是 交相为用 的 ， 这是并行不悖的 ； 



    我

    们 只 要把这 个那 个 的 主 义 ， 拿来作工具 ， 用 以为实际的运动 ， 他会 因




    ” “

    时 因所 因 事的性 质 情形生 种适应环境的变化 我们惟有 



    面
    一 一

    、 、 ；

    认定我们的主义 ， 用 他作材料 、 作工具 ， 以为实际 的运动 ；


    一

    面宣 传我

    们的主义 ， 使社会 上 多数人都能 用 他作材料 、 作 工具 ， 以 解 决 具体 的 社




    ”


    ？
    会问题 。

    “ ”

    至于 根本解决 ， 李大钊说 ， 如果在


    一

    个有组织 、 有 生机的 社会 

    ，

    切 机能都很 敏活 ， 那就没 有这 方 面 的需要 ， 但在没有组织 、 没有生机




    “

    的社会 ，
    一

    切机能 皆 已停止 ， 任你有什 么 工具 ， 都没 有你使 用 作工 的



    机会 。 这个时候 ， 恐 怕必须有 一

    个根 本解决 ， 才有把
    一

    个 一

    个的具体 问


    ” “

    题都 解决 了 的希 望 。 他说 ， 就 以 俄 国而论 ， 罗 曼诺夫 家 没有颠覆 ， 



    经
    ”

    济组织没 有改造 以前 ，
    一

    切问题 ， 丝毫 不 能解决 ， 但是在俄 国 大革命




    ？ “ ”

    成功之后 ， 则 一

    切 问 题 已 经 全部解决 了 。 陈独秀 主义与努 力 一



    文
    “ ”“

    则表示 ： 我们 行船时 ，
    一

    须定方 向 ，
    二须努力 。 主义制 度 好 比行船

    底方 向 行船 不 定 方 向 若 味盲 目 的努力 向 前碰在礁石 上 向 后退


    一

    ， ， ， ，

    ” “

    回 原路 去都是不可知 的 我敢说 改造社会和行船 样 定方 向 与努




    一

    。 ， ，

    ”
    ？


    力 二者 缺 不可
    一

    “ ”

    细 心 的 读者 可 以 发 现 ， 这个时期的 主义者 还 是相 当 通融 的 

    ，

    “ ” “ ”

    李大钊 口 气中的 主义 只是
    一

    种 工具 ， 会因时 、 因地 、 因 事产

    生适 应于 环境 的 变化 ， 而 且李 大 钊 说信 仰 什 么 主 义都好 ， 并没有设定

    ＃
    “

    李大钊 ： 再论 问題 与主义 ， 见朱文通等整理 、 编辑 ： 《 李大钊全集Ｋ 第 ３ 卷 ， 石家庄 ： 河北




    教育 出 版社 ，
    １ ９９９ 年 ， 第 ３ ０５ 、 ３ ０ ６ 、 ３ ０９ 页 

    。

    ⑩ 同上 ， 第 ３ １ ０ 页 

    。

    “ ”

    ？ 陈独秀 ： 主义与努力 ， 载 《 新 青年》 ， 第 ８ 卷第 ４ 号 ， １ ９２０ 年 １ ２ 月 １ 日 ， 第 ２ ３ 页 。 该文




    收于 《 陈 独 秀 文章选 编》 ， 中册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三联书店 ，
    〗 ９ ８４ 年 ， 第 ６３ 页 

    。

    １ ５０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Ｆｏ ｜
    ｒ ｕ ｍ ｏｆ ｌ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一

    种唯 一

    可用 的 主 义 ， 也 不 大具有 排他性 。 但是 同 时也相 当 激进 ， 



    主
    “

    张对 当 时 中 国 那样 一

    个没有组织 没有生机 的 社会 ， 要有 一

    个 根本的


    ”

    解决 

    。

    “ ”

    问题与主义 的论战其实不 因这 一

    轮的 驳火而结束 ， 此后在


    “ ” “

    年代 它仍 再地被提 出 来 打着 全盘解决 根本解




    一

    １ ９ ２ ０ ， ， 、

    ” “

    决 的 口 号 ， 左派青年不断地攻击胡适派的英美知识分子是 

    清
    ”

    谈问题 

    。

    “ ”

    有意思的是 ， 当 胡 适警觉到 主 义热潮 时 ， 他也觉察到 主义 



    是
    “ ” “
    一

    种全新 的 表达 形式 ， 所以他用 来反对 主义 的其实是 另 一

    种 

    主
    ” “ ”

    义 实验主义 以提倡杜威实 验主 义 闻 名 的胡适 在 民 国 六七




    —

    。 ，

    年 并未直接 写 文章 介 绍 实 验 主 义 ， 而是在为 了 批判新主 义时 ， 才写了




    “ ” “ ” “ ”

    实验主义 、 新思潮 的意义 等文章 。 他标举 一

    种 点滴改 良 的主


    “ ” “ 

    ”

    义来对抗正 在 崛起 的要求 根本解决 的新主义 。 而此后 实验主义

    始终成为 左右两派新主义者攻击 的 目 标 。 严格说来 ， 在 １ ９ １ ９ 年以后 



    ，

    “ ”

    也 只 有 它 成 为 对抗 新 主 义 的 另 一

    种学理上 的 主义 

    。

    “ ”

    总 结 以 上 的 争论 问题与 主义 的论战 代表两 个方面 方面是




    一

    ， 。

    文学 伦理 思想的路线 这 路 的 人相 信 可 以 用 个 个 问 题零 碎 解


    一 一 一

    、 、 ，

    决 的办法 ； 另 一

    方面是认为 社 会是 一

    个整体 ， 而且是
    一

    个有 机 体 ， 所有

    单 个 的 问 题错综复杂 交织在 起 故 问 题是 整 个 的 因 此必须全体解




    一

    、 ， ，

    决之后 ， 才 可能有个体 的 解决 

    。

    这两者之分歧便 归 结到 个根 本 差 异 即 中 国 社 会 需要 的 是 就 问 题


    一

    解决 问 题 的 主 义 ， 还是 全盘 解决 问 题 的 主 义 呢 ？ 前者是 旧 的 主 义 ， 是晚

    清 以 来 所有 的 形形 色 色 的 后缀词式 的 主 义 ； 后者 是 全盘 解决 的 主 义 ， 

    为
    “ ”

    新主 义 。 李大钊等与胡适之争论 ， 其关键差异 在此 ， 而李 大钊 等对此



    争端 坚决 不让 ， 其根 本 原 因 也 在 此 

    。

    新 文 化 运动 专 辑 １ ５ 

    １
    五 、 后 五 四 的 思 想 图 谱 与 主义 的 流行

    “ ” “ ”

    经过 问题与主义 的论战之后 ， 主义 在后五 四 时期取得 了 与




    “ ” “ ”

    五四 之前不大相 同 的意义 ， 我称 之 为 新主义 。 在分析 新主 义 



    崛
    “ ”

    起的过程时 ， 我想 引 述张灏先生在 中 国 近代思想史的转型 时代 中所



    提到 的
    一

    种 三元 的心理架构 。 张 灏先生指 出 ，
    １ ８ ９５
    —

    １ ９２５ 年 ， 在危机

    意识 高涨 下 出 现 了 一

    种 特殊 的 三 段 结 构 ： １ ．
    对现实 日 益沉重 的沉沦感与

    疏离 感 ；
    ２ ．
    强 烈 的 前 瞻意识 ， 投射 一

    个理 想 的 未来 ；
    ３ ．
    关 心 从沉沦 的 现


    ？
    实 通 向 理 想 的未来 应采何种途 径 。 这三种意识 往 往 同 时存在 于 一

    个人

    心中 ， 不 过 在寻 找通 向 理想 的 未来 应 采取 的 途 径 时 ， 人们 提 出 各式各样

    的主张 （ 宗教 、 实业 、 教育 、 新的 生 命 哲学 ） ， 这些提议也各有 它 的追


    “ ”

    随者 ， 有 的 比较 成功 ， 有的不然 。 从后 来 的 历史发展看来 ， 主义 

    是

    其 中 最为热烈 的 一

    种途径 

    。

    “ ” “ ”

    新文化运动是 一

    输入 新学理 的运动 ， 新学理 中 含有两 大 因




    “ ” “ ”

    子 ，
    一

    方 面是英 美 自 由 、 民主 、 科学 （ 德先生 、 赛先生 ） ，


    一

    方面

    是 各式各 样 的 社会 主 义 。 晚清 革命 团 体在 日 本进行 的宣 传 中 ， 已带有广




    ＠
    泛而浓 厚 的社会主 义 色 彩 。 但在 民 国 初建时 ， 宣扬社会革命 的孙 中 山

    ？
    因 为各方面的 反对 度取消 了 民生主义 然而 各种社会 思想从未


    一

    ， ， ，

    “ ”

    断绝 。 以上这两种 新学理 有时 因 缘为用 ， 有 时混杂在 一

    起 ， 颇难分

    辨 。 在 新文化运 动 初 起时 ， 文学 、 伦理 、 个 人 解放等英 美 式 的价值 占 据



    上风 ， 但是过 了 几年 ， 社会 改造 、 社会革 命转居 于优势 ， 许 多 人开始不




    “ ” “ ”

    满于 只是改造 个人 ， 而想要改造 社会 

    。

    “ ”

    ？ ［ 美 】 张激 ： 中 国近代 思想 史的 转 型时 代 ， 见 氏著 ： 《 时代的探索》 ， 第 ５６
    —

    ５ ８ 页 

    。

    ？ Ｍａｒ ｔ ｉ ｎ Ｂ ｅｒｎ ａｌ ，  Ｃｈ ｉ ｎ ｅｓ ｅ  Ｓｏ ｃ ｉ ａ ｌ ｉｓ ｍ  ｔｏ  １ ９ ０ ７ ，
     ｐｐ ． １ ０７
    －

    １ ２８ 

    ．



    ＠ “ ”

    张朋园 ： 《 梁 启 超 与 清季 革 命 》 ， 台北 ： 中 研院 近 代 史研 究 所 ，
    １ ９９９ 年 ， 第 １ ７ ６ Ｈ８ 页 

    。

    １ ５２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 Ｆ 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这些 多 元而又相 当 含混 的社会主 义思想 ， 改变 了 青年人的 理想




    ”

    世界 。 打开五 四 时期 的 社 团 纪录及 他 们 出 版 的 各 种期刊 ， 可以发现



    连 篇 累 牍地 出 现两 组观念 。 第 一

    组是对 民初 以来 的社会表达最深刻 的


    “

    不满 ， 往往 以 极严厉 的词句谴责 当 时 的 政治与 社会 ， 认为 它是 昏池




    ” “ ” Ｂ ”

    的 、 黑暗的 、 鬼蜮的 ， 或是认 为 应该 经 过 洪水 冲 洗才 可能干 净




    “ ” “ ”

    而有生机 。 另
    一

    组词 汇是 社会改造 、 社会革 命 ， 希 望 将来 的理想



    社会不是英 美 的议会 民 主 ， 而是平等的 ， 知识阶级与 劳动 阶级 、 劳心



    者与劳力者合而为 一

    ， 下级 与上 级 相互 联络 ，
    工读互 助 ， 是 一

    个各尽

    所能 各取 所需 的 新社会 其 中 还有两 个值得注 意 的现象 第 



    把
    一

    、 。 ： ，

    新文化运动 的 自 由 、 民主 、 科学 、 解放 的思想推到极端 ， 主张 比英美



    更 自 由 、 更民主 、 更科学 、 更彻 底的 解放 ， 而 将这 些 延 伸 的 内 容 与 社

    会 主 义混合 在
    一

    起 ； 第二 ， 受 到 儒 家 道德 思 想 的 微 妙影响 ， 他们往往


    一

    方面公开拒绝儒家思想 ， 但另 一

    方面儒家的 仁民 爱物 、 不 忍人之 心 

    、

    不患寡而患不均等理想 ， 仍 然 隐 隐 地起着作 用 ， 决定 了 他们对社会主



    义思想的 了 解 与诠释 

    。

    从新文 化运 动 到 后 五 四 期 间 ， 青年思想世界是
    一

    个调 色 盘 ， 什么


    “ ”

    颜 色 都有 ， 而且思想来源不 一

    ， 只有 杂糅附会 四 个字可以形容 

    。

    他们 仰望 北京 ， 《 新青年》 《 新潮 》 及其他 报刊 是他们 思想 的 重要 来 源 



    ，

    蔡元培 、 陈独秀 、 胡适 、 李大钊 、 周 作人等言论界 的 明 星是他们 吸收



    新思想的对象 。 可是 他们 对 各 种 刊 物 、 各思想领袖 之 间 的差异并没有



    清楚的 了 解 ， 对当 时西方思想界 的派 别 也几乎 没有 了 解 。 往往 同 时吸



    收在今人看起来互相 矛盾 的元素 ， 然后加 以 无 限地扩充 、 衍化 ， 并且



    賦予 自 己 的理解与诠释 。 往往 一

    个槪念或 一

    个名 词被提 出 来 之后 ， 

    便

    在 思 想界 的 大 海 中 飘移 、 挪用 、 扩大 解释 ， 以致后来 已 经分不 清 它们

    的来源了 。 在同 一

    个 青年社 团 中 也 因 各 种 思 想 元素并 存 ， 社 员 之间往



    往产生矛盾 

    。

    新文 化 运 动 专 辑 １ ５３


    在青年们看来 ， 这些凡是 与 传统异 质 的思想成分都值得研究 

    。

    “ ”

    拿来主义 依现在 的标准来看是 个 贬词 但对当 时的青年来说则




    一

    “ ”

    是 个褒词 新 人物就是要 尽情地 拿来 作为 种凸显 自 己身份




    一
    一

    ， ，

    “ ”
    ？ “ ”

    地位 的 社会资本 。 能在各种场合谈 着 主义 ， 是 当 时青年进步



    身份的象征 而 且 当 时 青年还 有 种将西 方 传来 的 思 想 文 化 概念 当 成




    一

    主 义 的现象 

    。

    但 这 也并 不 表示 他 们 之 间 没 有 任 何 区 别 ， 我们从五 四 时期 的社 团 与

    期刊 中 可 以 隐 隐 然 发现 ， 大概在新文化运动 之 后 的 一

    二年 间 ， 调 色盘 内

    的 颜 色 渐 渐 向 三边流注 ：
    一

    边以蔡元培 、 胡适等人的影响为主 ； 另
    一



    边

    以 陈独秀 、 李大钊 的影响为 主 ； 第 三块 则 以 无政府主义 的 思想 为 主 。 



    不

    过 思想 世界 中 交互混 杂 的现象 ， 仍 然非 常 明 显 ， 往往 一

    个人身上可以看




    ？
    到各种不 同 的元素 ， 只是分量轻 重 有 别而 已 ０ 

    “ ” “ ” “

    由 主义 到 新主义 的转变过程 中 有三个重 点 ： １ ．


    发现 

    社
    ”

    会 ，
    ２ ．
    未来 的神话 ，
    ３ ．
    组织 与主义 

    。

    “ ”

    以 下我要分 成几 个 部分说 明 前面提 到 过 的 新 的 理想 世界 及各种



    心理特质 

    。

    “ ” “ 

    ”
    １ ．
    反政治 与 发 现社会

    “ ”

    第 一

    种独特心态是 反政治 。 关 于这 一

    点 ， 五 四 时期正在 中 国 访 问

    ？
    “ “ ”

    １ ９２０ 年代 、 １ ９３ ０ 年代 ，
    不断 有冠上 主义 一

    词 的辞典 出 现在市面上 ， 可见 主义 已成为




    社会上 的时髦现象 。 如 １ ９ ３ ２ 年 上 海阳 春 书局 出 版梁 耀 南编的 《 新主 义辞典》 ， 丨 ９ ３ ３ 年 上海光华书 局


    “ ”

    也 出版 了孙志 曾 编的 《 新主 义辞典 》 。 各 式各 样 的课本 、 书 籍也 都 被 冠上 新主义 ， 如 《 新主义 



    自

    然 课本 》 《 新主 义 国语读 本 》 《 新 主 义 常识课本》 《 新主 义数学 》 ， 甚 至还 有 《 新 主 义对 联 》 等 



    。

    ？ 张朋园 ： 《 梁启超与淸季革 命》 ， 第 １ ７６
    —

    １ ７ ８ 页 。 譬如 １ ９ 丨 ８ 年 １ ２ 月 创 刊的 《 每 周评论 》 ， 其中

    每 一

    种 思 想 都有 ， 如陈独秀 、 高 一

    涵 、 王 光祈 （ 无政 府 主 义 ） 、 李大钊 、 胡适 。 见 中 共 中 央 马 克思 

    、

    列宁 、 恩格斯 、 斯 大林 著 作编译 局 研究 室编 ： 《 五四时期期刊介绍》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 三联


    书店 ， １ ９ ７９ 年 ，
    第 １
    集 （ 上册 ） ，
    第 ４２ 页 。 《 国 民 》 杂 志 同时 宣传 了 无政 府主 义 、 基 尔特 社会 主义 

    、

    新村主 义 、 泛劳 动主义 ， 参见上书 ， 第 ７ ３ 页 。 以个人而 论 ， 罗 家伦思想即有 自 相 矛盾的现象 ， 见上




    书 ， 第 ７ ６ ７ ９ 页 

    。

    １ ５４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 Ｆ ｏ ｜
    ｒ ｕ ｍ ｏｆ ｎｔｅ Ｉ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 ”


    ？
    的杜威 即 已敏感地 捕捉到 当 时 青年 非政 治 或 反政治 的特点 》

    ？
    我们知道 民 国 建立之后 ， 言论 界 的重 心是政治 ， 但是很快地 出 现

    种矛盾的发展 方 面是 各 种刊 物连 篇 累 牍地讨论政治学理 另 

    方
    一 一 一

    ：
    ，

    “ ”

    面是 人 们 对 现 实 政 治 的 混乱 产 生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失 望 ， 认为 政治 不能

    解决 中 国 的 政 治 ， 这种空虚 、 苦 闷 的现象在 民 国 五六年 时达 到 第 一

    个高

    峰 ， 无政府主 义则 顺势得到人们的重视 

    。

    “ ”

    造成 政治 无 法 解决政治 的 思考 逻辑 的 主 因 ， 当 然是对 当 时混


    “ ”

    乱 、 黑暗 的军 阀 统治最深刻 的失 望 与 不满 ， 认为在 黑幕 层张 的军阀



    ？
    政治 中 即 使最 清 明 的政治行动 最后都 归 无 用 就像 个 巨 人不可能


    一

    ， 。

    把 己 举起来 般 当 时 人 常 常 形容现 实 政治生 活是 个大染缸 任何




    一 一

    自 。 ，

    洁身 自 好 的 人都 不可能维 持 自 己 的纯洁 ，
    一

    旦接触到 现实政治 ， 马 上便




    ？
    被卷入大染缸而 不 能 自 拔 。

    此外 ， 民 初 以 来 各 种政治思想 与 政治组织 ， 每每 以 英 美议 会 民 主 作

    为模范 可是在 个对 民主 由 政党 社会 国 家 等概念 的 确切意




    一

    ， 、 自 、 、 、

    义都不太熟 悉 的 旧 社会 里 ， 对英 、 美政治 的模仿往往成 为


    一

    出又
    一



    出
    “ ” “ ”

    的荒谬剧 ， 故所谓 非政治 或 反政治 心 态还有


    一

    个针对面 ， 即对


    ？
    英 、 美式的代议政治的怀疑与 失 望 。 当 时人 们 对政党 的态 度趋于两极

    “ ”

    ？
    ’

    年 代 中 国 思 想界 的 分 裂 见许纪霖主 编 启蒙的
    ‘ ‘ ，

    参见 王汎森 ：
    主义 与 学问 １ ９２ ０ ， ： 《 

    “ ”

    遗产 与 反思 》 （ 知 识 分子 论丛 ， 第 ９ 辑 ） ， 南京 ：
    江苏人 民 出版社 ，
    ２ ０ １ ０ 年 ， 第 ２２ １ ２５５ 页 ； 

    罗
    “ ”

    对 之争 的再认识 激 变时 代的文 化与政 治 从新 文 化 运 动 到 北


    ‘

    志田 问题与主义 

    ’

    ： ， 见 氏著 ： 《

    伐》 ， 北京 ： 北京大学 出 版 社 ， ２００６ 年 ，
    第 ６ 丨
    一

    １ ４５ 页 

    。

    ？ 常 乃 惠注 意到 ， 革 命 成功 以 后 ， 大 家 的精神才 力 都注 重 到 政治方面 ，
    对于思 想文 化无人注 意 ＇


    参见常乃惠 ： 《 中 国 思想小史》 ， 第 １ ７ ９ 页 

    。

    “ ”

    ？ 陈独 秀 ：
    文 学革命论 ， 见 《 陈独 秀文章选 编 》 ， 上册 ， 第 １ ７ ２ 页 

    。

    ⑩ 这 方 面 的 史料 非 常 多 ， 譬 如 冯 玉 祥在 《 我的生活》 中 说 ： 細 京 当 政 的 大 人 先生 们 往 还 久 了
    （ ： ， 使人


    更进
    一

    层 地 认 ＾ｒｒ 他 们 的 面 目 。 他 们 三个五 个 聚 会 一

    块 ， 多无
    一

    言 涉及 国 计 民生
    …
    …

    使人只 见 目 前漆 黑


    ”
    —

    团 简 直 闷 得 透不 过 气 来 。 参 见 冯 玉祥 ： 《 我的生活》 ， 哈尔滨 黑龙江人 民 出 版社 ： ， １ ９８ １ 年 ， 第 ３ ８３ 页 



    。

    ？ 从 １ ９ １ １
    年 １ ０ 月 政党 公 开活动开始 ， 到 １ ９ １ ３ 年 底 政 党蜕 变 甚 至 大 幅 消 散 为 止 ，
    具备近 代政 党性


    “ ” “ ” “ ”

    质的团体有 ３ １ ２ 个 。 党的政 纲往 往相 近 拥护共和 、 巩固统 一

    、 谋 国 和 民福 等 。 参 见张


    “ ”

    玉法 ： 《 民 国 初年 的政党》 ， 台北 ： 中研院 近 代 史 研究 所 ，
    １ ９８５ 年 ， 第 ３ ３ 页 

    。

    新文 化运 动 专 辑 １ ５５


    “ ” “ ”

    化 ， 有 的 主张 造党 ， 而且是依 照 西方 民 主政党 之制 度 造党 ， 但更


    “ ” “ ” “ ” “ ”


    ？
    多 的是 无党论 、 不党论 、 反 党论 、 毁党论 。

    许 多 人认为 政治 的 生 活 应该被唾 弃 ， 认为政治解决不 了 问 题 。 



    解
    “ ”

    决政治 问 题应该靠 非政治 的手段 。 对政治 的 不满造 成几 种现象 ：




    第
    一

    ， 使得无政府 主 义得到
    一

    种新的 活 力 。 无 政 府 主 义 广泛影 响 当 时 的




    ？
    青年社 团 ， 如北京的 实社 、 广 州 的新社 、 南京 的群社等 ， 不 一

    而足 。

    第二 因 为政客 军人造成 了 无止尽的混乱 所以 当 时有 种态度认




    一

    ， 、 ，

    “ ” “ ”

    为改变 政治 的责任 ， 要 由 不涉足 政治 的 青 少年 、 劳动阶级来承




    “

    担 。 第 三种现 象 是 仇视政 治活 动 ， 如 天津觉悟社有 一

    社友说道 ：
    大多数

    青年 ， 对于政治缺乏兴味 ， 为 中 国 思 想界之大劣 点 。 而 青 年 之加 人 政 治

    活动者
    ’

    又多步 老 前辈 之故智 以 钻营 为 进步 之阶 因 之优秀青年


    ‘

    ， ， ， 

    ”
    ＠ “

    更仇视政 治活动 。 傅斯年于 《 新潮》 杂志 中 发表的 新潮 之 回 顾 与 前




    ” “
    ？
    瞻 中指出 ： 在 中 国 是断不能 以政治改政治 《 少年 中 国 》 的社 员 则


    ？
    在争论要 不 要加 人 任 何社 会组织 ； 创 刊 于安 徽 的 《 芜湖 》 ， 在其第 

    一

    ？ 
    “ “

    黄远庸 （ １ ８ ８ ４ １ ９ １ ５ ） 在 铸党论 一

    文中 ， 这 样 形容 上 面两 种截 然 的态 度 ：
    今者党之 问题 

    ，

    可谓波靡全 国矣 ，
    一

    般之贤愚不 肖 ， 既尽 驱 率 人于此 围 幕之 中 ， 旗枳 分张 ， 天 地异 色 。 又有 一

    群矫


    异 自 好 或无意识之徒 ， 以超然为美名 ， 以党为大恶 ， 相戒以勿争党 见为爱国 … …

    乃 复 演 为 千奇百怪


    ” “ ”

    之 崇拜 政 党论或毁 镑政 党论 。 参 见 黄远 庸 ：
    铸 党论 ，
    见氏著 ： 《 远生 遗 著 》 ， 第 Ｉ 卷 ， 台北 ：
    文星


    书店 ， １ ９６２ 年 ， 第 ２０９ 页 

    。

    ？ 在 １ ９ １ ９ 年 １ １
    月 出版的 《 浙江新潮 》 之 中 ， 斥 知识 阶级 不能 改造 社 会 ， 只 有劳动 阶级 可 以 

    ，

    参见 中 共 中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 格斯 、 斯大林著 作 编译 局研究室 编 ： 《 五 四 时期期 刊 介绍》 ， 第 



    ２

    “ ”

    集 （ 上册 ） ， 第 ４３４
    —

    ４３ ５ 页 。 施存统的 非孝 一

    文 （ 栽 《 钱 江评论 》 ， 创刊于 １ ９ ２ ０ 年 １ 月 

    杭
    州 ） 即 受无政府 主 义的影响 ， 文 中 提倡废姓 ， 认为 文章是 公有 的 ， 参 见上书 ， 第 ４ ３ ９ 页 ， 改造 旧


    “ ” “

    社会 ， 建设新社会 ， 只 能依 靠青年 ， 参 见上书 ， 第 ４３ ７ 页 。 在 实社意趣书 中提到 ：


    除从事


    ”

    政 治生 活 人 员 外 ， 凡赞成本社 旨趣者 ， 无国界男女之 别 ， 皆得为本社社友 。 参 见张允侯等编 



    ：

    《 五 四 时期 的社 团 》 ， 第 ４ 册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三联书店 ，
    １ ９ ７９ 年 ， 第 １ ６ ２ 页 ： 实社的


    “ ” “ ”

    弁言 则说 ：
    颠连无告者之 盈天 下也 ， 于是思有 以 变革之 。
    … …

    主张共产之真理 。 参见上书 

    ，

    第 １ ６４ 页 

    。

    ？
    “ ”

    觉悟社 ：
    本 刊 的 裔酿 （ 三 ） 施 以 给石 逸 ， 见张 允侯 等编 ： 《 五 四 时期 的社 团 》 ， 第 ２ 册 ， 第 ３ １ ９ 页 

    。

    ？ 中 共 中 央马 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大 林 著作 编 译 局研 究 室编 ： 《 五四时期期 刊 介绍》 ，


    第 １


    集
    （ 上册 ） ， 第 ９２ 页 

    。

    ？ 同上 ， 第 ２４９ 页 

    。

    １ ５６ 知 识 分 子 论丛 丨 Ｆｏ ｒ ｕ ｍ ｏｆ  ｎ ｔ ｅ Ｉ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

    期的 宣言 中 指出 ： 不 相 信 用 政 治 底 手腕 和 方法 ， 可以把社会根本


    ”
    ？  “ ” “

    改造 的 。 少年 中 国 学会 的 一

    些成 员 则 认为 ： 康有为 、 章太 炎 

    、

    梁启超 、 汪精 卫 都是 失 败者 ， 他们失败的根本原 因 ， 就是 只 知有政治 



    ，

    ”
    ？
    不知有社会 ， 只 知从事政治活动 ， 而不知从事社会改革 。 第四 ， 

    也

    是最为重要的 ： 摆脱晚清以 来 的英 、 美派政治 理 想 ， 重新寻找道路 



    。

    在新文化运动 时期 ， 人们 向 往 的是 以思想 、 文学 、 伦理 的 改造为 中



    国 的政治奠定
    一

    个 非政治 的 基 础 ， 以道德 、 伦理 的 改造切 断 产生 旧 势 力



    的盘根错节 ， 以创造 一

    个新的 精神文 明 来洗刷 黑 暗的政 治 。 但是前面 已




    “

    经说过 ， 在 短 短两 三 年 之 间 有 不 少 人 开 始 不 满 这 条 路 ， 转而 主张 整体


    ”

    的 社会 改造或社会革命 。 不 管是文 化 的 或社 会 的 进路 ， 他们都宣称 



    自

    己 从 事 的 是非政治 的 活 动 

    。

    然而 ， 俄 国 大革命 的 成功把
    一

    个人们原先认为 是彻底空想的社会落

    实了 ， 这 对 当 时 人而 言 是 震惊 同 时 亦 有鼓 舞作 用 的 。 从五 四 青 年 的 文 字


    “

    中 可 以 看到 ， 他们 往 往在摸索 各种 问 题 的 解决 办法 之 后 ， 归纳到 

    社
    ” “ ” “ ”

    会 上来 ， 认为是黑暗 的 社会 造 成这 一

    切 。 这种 唯社会 的观点


    ？ “ ” “ ”

    事实上是
    一

    个连 环 ： 社会 是极重要的 ， 但 社会 是令人痛恨的 

    ，

    ” “ ”

    可以是极光 明 的
    “

    社会 是可 以被改造的 ， 改造之后 的 社会 

    。

    这 个极 光 明 的 社 会 带 有
    一

    些特 色 ：
    一

    是 中 国 传统思 想 中 和平的 没有 人


    ？
    对人 的仇恨 、 压迫 且 平 均 的 、 性善 的理想 ５ 
    —

    是 晚 清 以 来 乌 托邦 世 界 的

    ？ 中 共中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 格斯 、 斯大 林 著作 编 译局研究 室 编 ： 《 五四时期期刊介绍》 ，


    第 ２ 

    集
    （ 下册 ） ， 第 ４８０ 页 

    。

    ？ 中 共 中 央马 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大 林 著作 编译 局研究 室 编 ： 《 五四 时期期刊介绍》 ， 第 １ 



    集
    （ 上册 ） ， 第 ２６３ 页 

    。

    ？ 当 然也 受 了 当 时的 社 会 主义 观 点的影 响 

    。

    “ ’ ‘

    ？ 天下何 以不 曰 治
    ‘

    江亢虎 回 忆道 ： 幼受 《 大学 》 至治 国 平天下 ， 尝叩师 ： ， 而 曰 平？ 又 



    不
    ’

    怀疑既久 触悟 亦 多 及读 礼运
    ’ ‘

    患寡而 患 不均 ， 天下 国 家可 均也 ， 亦请其 意义 。 师均无 以应 。 ， 。 



    ，

    大 同 之治 妄草 议 案 条例多端 以为必如何如何 而 后天下可 企于 均平 因 虚拟 理想




    ‘ ’

    慨然慕
    一

    ， ， ， ， 。

    世界 ， 如 佛陀 、 耶 稣 所谓 天 国 者 。 转引 自 汪佩伟 ： 《 江 亢 虎研 究 》 ， 武汉 ： 武汉出 版社 ，
    １ ９９７ 年 ，


    第
    ３ ９ 页 

    。

    新文 化运动专辑 １ ５７


    倾向 ， 这 种 乌 托 邦 思想 与 无 政 府 主 义 及 社 会 主 义 相 互 杂 揉 附 会 ， 且有时与

    《 大同 书》 《 仁 学 》 等 乌 托邦 意 味 较 浓 厚 的 著 作 ， 混合在 一

    起 。 这 一

    思路发


    “ ”

    展 成对英 、 美 资 本主 义 国 家 的 敌对 ， 这 种 敌 对意 识 的 形 成 与 对 一

    战 

    后
    “ ”

    威尔逊 等英 、 美 国 家领 袖 政 策 的 不 满 有 关 。 人们 由 于不满 西方 而寻找




    “ ” “ ”

    另
    一

    个 西方
    一

    俄国 ， 而 这 个新 西方 对 当 时的 中 国 又 处 处表现善


    “ ” “

    意 。 在 少年 中 国 学会 中 ， 郑伯奇 （ １ ８９５
    —

    １ ９７９ ） 等 提 案指 出 ， 少年


    ” “ ”

    中 国 学会 最好要提 出
    一

    种主义 ， 如果 少年 中 国 学会 不规定 一

    种主


    ？
    义 ， 他 担 心 青 年 会 不 知 不 觉地倾 向 资 本 主 义 。 这 段 话 隐 然假 设 否 定 资 本


    “

    主 义 是 纯 洁 青 年 的 最起 码 要 求 它 与 王 光祈 ８ ９２ ９３ ６ 说的 各人信


    —

    １ １
    ）
    ， （

    仰 起码 亦 系 社 会主 义 有出入 ， 因 为 王 光祈 向 往 的 社会 主 义是 以 充 分 发


    ？
    展实业为前提的 ； 它 与 戴季 陶 （ １ ８９ １
    —

    １ ９４９ ） 等人 的社会 主 义思想也有




    “ ”

    出入 ， 因 为戴 氏等人认为 ， 当 时 中 国 根本没有实业 ， 谈不上 分配 的平



    等 ， 故他们
    一

    面讲社 会主 义 ，
    一

    面 希 望 中 国 应该 尽 快 发 展 实 业 

    。

    “ ” “ ”


    ？
    当 他们 深入 分析 社会 的 问 题时 ， 发现 社会 是 一

    个有 机 体 ，

    “ ”

    所 有 问 题都盘根错节地交 缠在
    一

    起 ， 所 以 产生 社会是 整 个 的 这 个观


    ？ “ ”

    念 。 我 们 前面提 到 ， 在 民 国 八年 底 的 问题与主义 论战 中 ， 远在湖 南



    ？ 如 我 们有 了 共 同 的趋 向 ， 我 们的 社会活动才 有意义 ， 我们 的预 备工夫 也才不是 盲 目 的工作 ， 



    而
    研 究学 问 的与 实 际 活动的也 才有 一

    个连络 Ｄ 法 、 德 同 人颇 引 张赛 １ 黄 炎培 以 为 社会活 动 的标 准人物 



    ，

    不知他 们 的 社 会 活动 都有 正 确 的 目 的 ， 换言之 ， 都是有 主 义的 。 他们 的教育 和实业都是 为达他们 资




    本 主义的 。 我们 会 员 中 也有 许 多 人志望实业和 教 育 ， 若预 先没有
    一

    种确定倾 向 ， 恐 怕早 晚被 他 们造


    ” “ ”

    成 的新兴 的 资 本 主 义潮流 吸收 了去 。 参 见郑伯奇 ：


    郑 伯奇 等的 提 案 ， 收 于 张 允侯等 编 ： 《 五四时


    期的社 团 》 ， 第 １ 册 ， 第 ４４ ８ 页 

    。

    ？ 中 共 中 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研究室编 ： 《 五四 时期期刊 介绍》 ， 第 １ 



    集
    （ 上册 ） ， 第 ２５ ９
    —

    ２６ １
    页 

    。

    “ ” “ ” “ ”

    ？ 晚 淸 以来 ， 社会 及 社 会有机 体论 ， 两 者 都是 新 的 思 想 观 念 ， 社 会 有机 体论 这 个理 论 经


    严复 翻 译 的斯 宾 塞 著 作 如 《 群 学肄 言 》 之 后 ， 成为许多人的 口 头禅 ， 成 为 对 社 会的想 象 的方式 。 

    整
    个社会是像人 的 身 体 一

    样 的有 机体 ，
    不可能单独切 开任 何
    一

    部分 ， 所 以改造 社会也不可 能是 点 滴的 

    ，

    而是 要对整个 有机 体作通盘解决 

    。

    ？ 郑振铎 曾 回 忆说 ： （ 瞿 ） 秋 白 那时 已有 了 马 克思 主义者 的傾 向 ， 那
    一

    切社会 问题 ， 作为 一



    个
    ”

    整体 来看 。 参 见中 共中 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 格斯 、 斯大 林著作编 译 局研 究 室编 ： （（
    五 四 时 期期 刊 介


    绍 ）＞ ， 第 １ 集 （ 上册 ） ，
    第 ３ ２５ 页 

    。

    １ ５８ 知 识分 子 论 丛  Ｆ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的毛泽东是站在胡适 的 问题 这
    一

    边的 ， 毛泽东针 对 当 时 的社会 开 了


    “ ” “ ”
    一

    长串的 问 题单 ， 可是 他逐 渐发现 问题 列不完 ， 由 于 所有 问 题都




    “ ” “

    串 联在
    一

    起 ， 毛 氏 逐 渐 转 向 整 体 的 解决 ， 宣称 ：
    社会万恶 以及要 

    创
    ”


    ？
    造 一

    种 新社 会 。

    当 时 青年 们 也逐 渐 倾 向 于认为 ， 改变社会 必须彻底改变 经济组织 



    ，

    人 们 遂放弃 新文 化运动 以 来 的 几 种信 念 ：
    （
    １
    ） 点 滴式 的改革 ； （
    ２ ） 个人

    主 义式 的 ， 每个分子 力 求健全 自 己 ， 最后达到 整 个社会 的进步 ； （ ３ ） 



    由
    “ ”

    思想 、 文艺 人手的努 力 。 尤其是经过 问题与 主义 论战的 洗礼 ， 许多




    “ ” “ ” “ ”

    原先倾 向 问题 的人 ， 后来 发现 问题 多 到 解决不完 ， 问题 

    之

    间 又 有 千 丝万 缕 的 联 系 ， 不 能像 胡适 等 人 宣 称 的 先 解放 个人 再 解放 社

    会 ， 而是必 须对社会进行 彻 底改造 。 唯 有 先 改造 社 会 ， 才能 回 过头来解



    救个人 ； 要先毁灭 旧 社会 、 建立新社会 ， 所有 个 别 的 问 题才 能获得全盘




    ？ “ ”

    解决 。 在 中 国 传统思想 中 ， 人 是 一

    个不成 问 题 的概念 ， 但在新 文化




    “ ” “ ”

    运 动之后人们 不断 问 人 是什 么 ， 并 随 时加 上 引 号 以 便 说 明 人 

    仍
    “ ” “ ”

    旧是 有问题 的状态 。 它 当 然也意味 着 ， 没有成为 真正 的 人 之前



    的生活状态是不值 得过 的 

    。

    “ ”

    人 成为 个有 问 题 的 状态 与 当 时西方思想界 的 主 流有关 鲍默


    一

    “ ”

    （
    Ｆ ｒ ａ ｎｋ ｌ ｉ ｎ  Ｂ ａｕ ｍ ｅ ｒ ，
    １ ９ １ ３
    —

    １ ９９０ ） 认为西方传统的 人 观在近代面 临



    三种 危机 传统崩 溃之后 价值 世界不再有 中 心 力 量 不再有 



    套
    一

    １
    ： （ ） ， ，

    “ ‘ ’

    学生 之工 作 ＇ 皆 收于 中 共 中 央 文献研 究 室等 编
    ＊

    前者 见 社会万恶 与 赵 女士 ＇ 后 者 见 

    毛
    ？

    ⑨ ） ： 《

    泽东早期 文稿 长沙 湖南 出版社 年 第 ４２５ ４３ ４ ４５４ 页


    —

    ： 丨 ９ １ ２ ． ６ １ ９２ ０ ． １ １ 》 ， ： ， １ ９９０ ， 、 

    。

    ？ 《 开明 》 编辑宋云彬 说 ： 未来的 中 国 ， 将有 一

    场大火 ， 毁灭 旧社会的 一

    切 ， 重 新 建设起 一

    个没


    ”

    有 人对人 的仇恨 、 阶级 对 阶级 的 剥 削 的社 会 。 参见刘仰东编 ： 《 梦想的 中 国 ： 三十 年 代知 识 界 对未




    来 的 展望 》 ，
    北京 ： 西苑 出版社 ，
    １ ９９ ８ 年 ， 第 ６ １ 页 。 后来 ， 甚至到 １ ９ ３ ０ 年代 ， 这 一

    路思维基本上


    “ ”

    是确定下 来 ， 巴金说 ： 要 全社会 得着解放 ， 得着幸福 ， 个人才 有 自 由 幸福可言 。 参见上书 ， 



    第
    金丁 位读者 据历史 告诉我们说 在某 个时期 做医生的 做理发师的 做瓦 木


    ＊ ＊

    页
    一 一

    １ ０３ ， （ ） ： ， ， ， ，

    匠的 ， 做教 员 的 ， 做 … …

    都 一

    定要抛 开 他 们 各 人 的专 长 ， 而 大 家去做
    一

    件共同的事 ！ 因为这
    一

    件共


    同 的事 不办好 他 们 各 人 的 专 长就 没 有 站 脚 的 地 方 这就是说 这 件共 同 的事 必然是集 团 的消


    一

    ， 。 ： ，

    灭个人的 。 参见上书 ， 第 １ ０７ 页 

    。

    新文化运动专辑 １ ５９


    稳定 的 系 统 使人 们 面 临 冲 突 的 价值时有
    一

    个参 照架构 ； （
    ２ ） 达尔文进化


    “ ”

    论及 弗 洛 伊 德 心理 分析对 人 提 出 复 杂而颠 覆性 的 见 解 ； （
    ３ ） 最重要


    “ ”

    的是把 人 完全 当 成是社会与文化形塑 的 产物 ， 所 以 它是漂浮不定






    ？
    的 、 相 对化 的 ， 而 不是任 何 一

    种确 定 的 东西 。

    “ ”

    在前述 三种使 人 成为 问题的 因素 中 ， 第 一

    、
    二两项 与 当 时中 国


    “ ” “ ”

    的 情 况相 近 ， 但 我们 在此关心的是把 人 问 题化 、 把 生活 问题


    “ ”

    化 、 把 意识 问 题化之后 ， 如何 支撑起 一

    种新 的 内 在 生 活 

    。

    “ ”

    主义 是 个意 外 的 受 惠 者 它支撑起 个 新 架构 使得 能过 某种


    一
    一

    ， ，

    状态 的生活 、 能思考某种 主张 的人 ， 取得 了 高人 一

    等 的道德优位 ， 同时


    “ ”

    也让人 们 相 信 ， 有理想 、 有热情的人 ， 应该是有 主义 的人 。 有 人认




    “ ”
    ？ “

    为 ２０ 世纪 的 世界新 潮 流是 人的潮流 ， 有 人认为 完成人格必须劳




    ？ “

    独 立精 神
    ‘

    有人 认为 惟具 有 奋 斗 精 神
    ’

    力 ％ ， ， 互 助精神 的 平民 ， 

    才
    ” “ ’ ‘

    提倡
    ‘

    人 并认为他们 的 标是 人
    ‘

    算作 传播
    ’

    的思想 人 

    的
    ’

    ，
    目 ，

    ？ “ ” “ ”
    ⑩ “

    生活 建设 的 社会 有 人说 人化 欧化 或是说 

    人
    ’

    人
    ‘

    ， 即 ，

    ” “ ” “ ”

    化 即 主义化 ， 没有 主 义不成其为 人 。 施 存统 （
    １ ８９９
    —

    １ ９ ７０ ） 

    曾
    “ ”
    ？
    经 提醒 我 们 不要 存 个 个 主 义 支 配 世界 底 野 心
    ’

    正可想 见 当
    ‘

    以 一

    ， 

    “ ”

    时人 们 以 为 主义 无所 不 包 的 心态 

    。

    ？Ｆ ｒ ａｎｋ ｌ ｉ ｎＢ ａｕｍｅｒ ，  Ｍｏ ｄ ｅ ｒ ｎ  Ｅ ｕ ｒ ｏｐ ｅ ａ ｎ  Ｔｈ ｏ ｕ ｇ ｈ ｔ ：  Ｃｏ ｎ ｔｉ ｎｕ ｉ ｔ


    ｙ  ａ ｎ ｄ  Ｃｈ ａｎ
    ｇ ｅ  ｉ ｎ  Ｉｄ ｅ ａ ｓ  １ ６ ０ ０ ，
    －

    １ ９５ ０ ， 
    Ｎｅｗ

    Ｙｏ ｒ ｋ ：  Ｍａ ｃｍ ｉ ｌ ｌ ａｎ  １ ９ ７ ７ ， ，
     ｐｐ ． ４ １ ７ ４３ ８ 

    ．

    ？ 中 共 中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 斯 、 斯大 林著 作 编译局研 究 室 编 ： 《 五四 时期期刊介绍》 ， 第 ２ 



    集
    （ 上册 ） ， 第 ４３ １
    页 

    。

    ？
    “

    周馨 ：
    工学会的 旨趣书 （
    一

    Ｔ ， 载 《 工学 》 ， 第 １ 卷第 １ 期 ， １ ９ １ ９ 年 １ １ 月 ２０ 日 ， 见张允侯等


    编 ： 《 五四时期的社团》 ， 第 ２ 册 ， 第 ５ ０４ 页 

    。

    ⑩ 中 共 中 央 马 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大林著 作编译 局研 究室编 ： 《 五 四 时期期刊介绍》 ， 第 ２ 



    集
    （ 上册 ） ， 第 ４４ １
    —

    ４４２ 页 

    。

    ⑩
    “ ”

    傅斯年 ： 怎样做 白 话文 ， 见傅 孟 真先 生 遗 著 编辑 委 员 会编 ： 《 傅斯年全集》 ， 第 ４ 册 ， 台北 



    ：

    联 经 出 版事业 公 司 ，
    １ ９８ ０ 年 ， 第 １ １ ３ ３ 页 

    。

    ？
    ” “

    傅斯年说 ：
    见理不 明 ， 因 而 没主 义 可说 ｔ 志行薄弱 ， 因 而没宗派可指 。 见 傅斯年 ：
    白 话文学


    与 心理 改革 ＇ 见 傅孟真先 生遗著 编辑委 员 会 编 ： 《 傅斯年全集Ｋ 第 ４ 册 ， 第 １ １ ７ ９ 页 

    。

    ？
    ” ”

    施 存统 我 们 底大 敌 究 竟 是 谁 呢 ？
    ＊ ＊

    ：
    ， ， 载 《 民国 日 报》 ， 觉悟 副刊 ，
    １ ９２０ 年 ９ 月 ２ ８ 日 

    。

    １ ６０ 知 识 分子 论 丛 ｜  Ｆｏ ｒ ｕ ｍ ｏ ｆ  丨 ｎ ｔｅ 丨 ｅｃ
    ｔ ｔ ｕａｔ


    ｅ
    “ ”

    人们 也争论要 怎 样 才 可以 使 中 国 人 得到 人的生活 。 １ ９２ ０ 年 １ 

    １

    月 ， 陈望道 （ １ ８９ １ １ ９７７ ） 、 邵力子 （


    １ ８ ８２ １ ９６７ ） 与张东荪 （
    １ ８８６


    —

    １ ９７３ ） 、 舒 新城 （ １ ８９３
    —

    １ ９６０ ） 对 此 有 所 争论 ： 究竟是如张 、 舒二人所说




    “ ”

    在资本主 义下才能使 人得着 人 的生活 ， 还是 在社会主 义 下 才能使人得




    “ ”

    到 人的生活 ？ 邵 力 子说 一

    定是兼顾精神 及 物 质 的 社 会 主 义 才 行 ， 

    他
    “ ”


    ？
    而要使 中 国 人得着 种主义不可
    ‘

    人的生活
    ’

    说 ，
    一

    定 非先 有 一

    “ ” “ ”

    他们 关 心 着缩短 旧 人 到 新人 的时间 ，
    １ ９２０ 年 由 上 海新 人


    “ 

    ”

    社出版 ， 并与上海泰东书局 有密切 关 系 的刊物 《 新人》 创 刊 ， 发刊词


    “ ” “

    宣言该社之宗 旨 为 缩短 旧 人变新 人 的 时 间 ， 使这理想 社会变成现实




    “ ”


    ？
    社 会 ％ 推 翻 字 典 上 头 你 我 他 三 个 字 的 解 释 。

    “ ” “ ” “ 

    ”

    人们 向 往着成为光明 、 纯洁 、 奋斗的 新人 。 纯洁 、 坦白
    ？ “ ”

    成为五四社团 中 常见的 口 头禅 ＾  为能维持 人格的光 明 坦 白 ， 



    有
    “ ”

    的 社 团 主张 社 员 之 间 要随时 公 开 相 互批评 （ 如 觉悟社 ） 。 而且重



    要的是 ， 理想有 为 的 青年 ， 眼光 要放在未 来 的 社会 ， 而不是现在的社




    “ ”

    会 ， 要为未来社会之人 ， 不为现在社会之人 。 少年 中 国学会 中 



    也
    “ ” “ ” “ 

    ”

    说要 区分 现在的政治 与 未 来 的 政治 。 他们 相信缩短 由 旧 人
    “ ” “ ” “ ”

    变 新人 的时间 ， 则可以使 理想 社会 马 上落实 成 现实社会 



    ，

    或者 认为 凡 社会改造事业 ， 不从全 局 下手 ， 仅 做小规模的试验 ， 最后




    “
    一

    定是要失败的 。 瞿秋 白 说应该是 全世界 ， 全社会 ， 各民族 ， 各阶




    ”


    ？
    级 地解决 。

    ＃
    ”

    邵力子 再评张东荪 君 的 教训 邵力 子 文集》 上册 北京


    ‘ ’

    ： 又
    一

    ， 见傅 学 文编 ： 《 ， ， ：
    中华书局 

    ，

    １ ９８５ 年 ， 第 ４３ ８ 页 

    。

    ？ 中 共 中央马 克思 、 列宁 、 恩 格斯 、 斯 大 林 著 作 编 译 局研 究 室 编 ： 《 五 四 时期期 刊介绍》 ，


    第 ２ 

    集
    （ 上册 ） ， 第 ４０９ 页 

    ？

    “ ” “ 

    ”

    ？ 工学会的 会务纪要 说 ：
    各分 子的思 想非 常 纯洁 ， 绝无卑 郵 ： 心胸非 常坦 白 ， 绝无虞诈 。

    见 张允侯等编 ： 《 五 四 时期 的社 团 》 ， 第 ２ 册 ， 第 ５ １ ２ 页 

    。

    “ ”

    ⑩ 翟秋 白 ： 革 命的时机到 了 ！
    ， 见蔡 尚 思主编 ： 《 中 国 现 代思想史 资料 简编》 ， 第 １ 卷 ， 杭州 

    ：

    浙江人 民 出 版 社 ，
    １ ９８２ 年 ， 第 ６４ ３
    —

    ６４４ 页 

    。

    新文 化运动专辑 １ ６１


    总结上面的讨论可 以 看 出 ： 人们都认为 ， 政治是
    一

    件肮脏的事 ， 

    投
    ？ “ ”

    入政 治是 为 了 拒绝政治 。 我称之为 现 实政治之 外 的 政治行动 



    与
    “ ”

    现 实 社会之 外 的 社会 行动 。 这种在现 实政治 、 社会 之外参 与 政治 的 形



    式 其 前提是不 进入 社会 所进 行改革 的 活动 而是以 种超越 凌驾于




    一

    ， ， 、

    当 时政治 、 社会 环境之上 的方式 ， 宏观 一

    切 ， 规划 一

    切 ， 又 改变 一

    切 

    ，

    “ ”

    是孙 中 山 三民主义 中 说到 的 ： 广州 西关那边 的 阔 学生先 穿上毛大






    ＠
    衣 ， 然后希 望改变天气来适应 它 ａ 

    ２ ．
    未来的神话

    “ ” “ ” “ ”

    社会 的思维与 未来 的神话是 一

    体的 ， 未来 隐然是
    一

    个新

    宗教 。 新文化运 动 的
    一

    个重要思维是理想 的 社会 可 以 很快实 现 ， 而且如




    “ ”

    果 有 某 种 有 效 率 的 新 组 织 来 领导 行 动 ， 这个 未来 并 不远 。 我们在当

    时 一

    些青年 （ 如 陈范予 ［
    １ ９０ １ １ ９４ １
    ］ ） 的 文字 中 不 断发现前面所提到

    的张灏先生形容 的 一

    种极 度 失 望 与 极 度 兴奋 合而 为
    一

    的心理结构 。 极度

    失 望 的 是现在 的社会 ， 极 度兴奋 的是未来 的 美好社会 。 这两者原来 是有



    巨大距离的 但是在这 代 青年 的 心理结构 中 却认 为 两者 可 以是 个


    一 一

    ， 

    。

    只要能找到 一

    种办法 ， 则 最美好的社会 必定可以 实现 。 顾颉刚说只 要努



    ＠ 类似 的 论 述 可参 见 林 毓 生对鲁 迅 从 政 态 度 的 讨论 ， 参见 ［ 美 ］ 林毓生 ：
    鲁迅政 治观的 困 境


    —

    兼论 中 国 传统思想 资 源的 活 力 与 限制 ， 见 氏著 ： 《 政 治秩序与 多 元 社会 》 ， 台北 ： 联经 出 版事业公



    司 ， １ ９ ８ ９ 年 ， 第 
    ２５ ３
    —

    ２ ７ ５ 页 

    。

    ？
    “

    孙中 山说 我记 得 三十 多 年前 我在广 州做学 生 的时 候 西关 的富 家子 弟 到 冬 天 便穿 起皮


    一

    ： ， ， ，

    衣 。 广州 冬天的天气本来不大 冷 ， 可以用 不着皮衣的 ， 但是 那 些 富 家 子 弟每 年 到 冬 天 ， 总是 要 穿 皮




    衣 ， 表示他们的紊富 。 在天 气初 冷的时候 ， 便 穿 小毛 ， 稍为 再冷 ， 便穿大毛 ； 在深冬的时候 ，
    无论


    是甚么天气 ， 他 们都是 穿大毛 。 有 一

    天 他们 都 是 穿 了 大毛 皮 衣 ， 到
    一

    个会场 ， 天气忽然变暖 ，
    他们


    便说道 现 在 这样 的 天 气 如果不 翻北风 便会坏人 民 了 ／ 现在 般 青 年 学者 信 仰 马 克 思 主


    ‘
    一
    … …

    ： ， ，

    义 ，
    一

    讲到社会主义 ， 便 主张 用 马 克思 的 办法 来解决 中 国 社 会 经济 问 题 ， 这就是无异 不翻北风 就坏




    ” “

    人民 一

    样的 口 调 。 参 见孙文 ： 民 生 主义 第二讲 （ 民 国 十 三年 八 月 十 日 讲ｒ ， 见氏著 ： 《 三 民 主 义》 



    ，

    收 于 中 国 国 民 党 中 央 委 员 会 党 史委 员 会编 订 ： 《 国 父全集 》 ， 第 １ 册 ， 台北 ： 中 国 国 民党 中 央委 员 会


    党史委 员 会 ， １ ９７ ３ 年 ， 第 １ ９０ 页 

    。

    １ ６２  知 识 分子 论 丛 ｜  Ｆ ｏ ｒｕ ｍ ｏｆ   Ｉ ｎ ｔｅ 丨 丨 ｅ ｃｔｕ ａ ｓ

     ｌ
    力 ， 最 美善 的 社会便能在 一

    夕 之 间 完成 ， 即 模 糊 地表 现 出 这 种 心 态 

    。

    以 下要举 几 个 青年 刊 物 的例 子说 明 当 时 青 年 的 这 种心 理 结 构 ， 

    如
    “ ”

    少年 中 国 学会 成都分会在 １ ９ １ ９ 年 ７ 月 所创办的 《 星期 日 》 ， 这份


    “

    刊物以李劼人 、 孙少荆等为 主 ， 《 星期 日 》 的发 刊 宣 言说 ： 今后便是




    ”
    ？ “

    光 明 的 世界 ， 是要人 自 觉 的 世界 。 又说 ： 我们为什 么要办这个周




    ”
    ＠
    报 ， 因 为 贪污黑暗 的 老世界 ， 是过去的 了 。 出 刊仅仅两期 的 《 

    芜
    “ ”
    ？
    湖学生会旬刊》 到处强调 黑暗 、 光 明 之对 比 ；
    《 杭州 学生联合会


    “ ” “

    报 〉＞  改革本 会 会报 的 意 见 之作者认为 ，
    今后 的宗 旨 应该 根据世

    建设 光明
    ‘

    促进 知识 阶级 和劳 动阶级彻 底 的 觉悟
    ’ ‘

    界潮流 ，
    … …



    合
    ”
    ？
    的社会
    ’

    理 

    。

    “ ”
    ？
    瞿秋 白 也说 中 国 无社会 ， 故要人为地 、 有 意识地去造成种种新


    “ ”
    ＠
    的社会组织 ； 毛 泽东要造 湖 南 为 黄金 世界 。 这 一

    类的话很多 ， 譬如


    ？


    “ ”

    个模范的
    ‘

    只 希 望广东成 为 世界上
    ’

    说 新国
    一

    ： 。

    ３ ．
    组织 的 神话

    “ ” “ ”

    在 未来 的神话 之后 ， 还要 附带谈 组织 的 神话 

    。

    “ ” “

    许 多 敏 感 的 观察者 都提到 五四是 个 个人意识 及 集体意




    一

    ⑩ 中 共 中 央马 克思 、 列宁 、 恩 格斯 、 斯 大林著 作编 译 局 研究 室 编 ： 《 五 四 时期期刊介绍》 ， 第 １ 

    集
    （ 上册 ） ， 第 ２８０
    —

    ２ ８ １ 页 

    。

    ？ 同上 ， 第 ２８ １
    页 

    。

    ？ 中 共 中 央马 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研究 室编 ： 《 五四 时期期 刊介绍》 ， 第 ２ 



    集
    （ 上册 ） ， 第 ４７８ 页 

    。

    ？ 同上 ， 第 ４４５
    —

    ４４６ 页 

    。

    “ ”

    ？ 赤都心史Ｋ 收于 周 谷城主编 民 国丛 书》
    ’

    多余的人 见氏著 第
    ？

    翟秋 白 ： 中 国之 ，
    ： 《 ： 《 ， 

    ５

    编 ， 上海 ： 上海书 店 出 版社 ， １ ９９６ 年 ， 第 １ ２０ 页 

    。

    “ ”

    ⑩ 毛泽东 ： 为湖南 自 治敬 告长 沙 三十万 市 民 ， 见 中 共 中 央文献研究室等编 ： 《 毛 泽东早 期 文稿 



    ：

    １ ９ １ ２ ６ ．
    —

    １ ９ ２０ ． １ １ 》 ， 第  ５ ２ ９ 页 

    。

    “ ” “ ”

    ⑩ 陈 独秀的 答皆平
    一

    文所 附 皆 平寄 给 陈 独 秀 的 书 信 ， 见陈独秀 ： 答皆平 ，
    载 《 独 秀 文存 》 

    ，

    合肥 ： 安 徽人 民 出 版社 ，
    １ ９ ８ ７ 年 ， 第 ８２２ 页 

    ，

    新 文 化 运动 专 辑 １ ６３


    ” “

    识 觉醒的时代 。 在此之 前 ， 学校里除 了 同 乡 会 的组织 以 外 ， 任 何组




    ”
    ？ “

    织都没 有 ， 也不允许有 。 郑超麟 回 忆五 四 时说 ， 那是 一

    个意识 的 觉


    ” “

    醒 的时代 ， 当代中 国 的集体意识 ， 可以说 ， 是 在这 一

    年觉醒的 ＞ 我


    ？ “

    个 人 的小 小意识 则 确 实 是 在这
    一

    年觉醒的 —

    方 面是 潜伏 的 个人意

    识 已 经 觉醒 ， 从此我 是 自 己 的主人 ， 我能支 配 自 己 的 命运 ， 而 不再是 父




    ”
    ＠
    师 及 其 他长辈 给我安排 的 家 族链 条 中 个环节 了 另 方 面是 从 当 时


    一 一

      ，

    学生 与军 阀 之 间 的斗争 中 看到 青年 团 体 与 组织 产生 的 巨 大 力 量 ； 而白话

    文又使得 一

    向 限于精英 的 活 动 可 以 下及工 农 ， 可以动 员 、 组织 他 们 参 与



    广大的救 国 活动 

    。

    “ ”

    此处我要举 几 条 史料说 明 当 时人 积极 创 造 组织 作为 战 斗大本营



    的想法 

    。

    在描述 《 国 民 》 杂志社成立 周 年情形 的记载之 中 ， 蓝公武




    “

    （
    １ ８ ８ ７
    —

    １ ９５ ７ ） 演说时指 出 五 四 运 动 之价值说 ： 盖必先有组织而后始




    ”
    ？
    能奋斗 设 后而无组织的运动 卖 国 者何能遽去 此为
    ‘ ’

    ， 五四 ， ？  

    当 时许多 人共 同 的 想法 ， 也激发 了 以 强 固 而 有 纪律 的 组 织 与 社会 决 战

    的 无 限乐观情绪 

    。

    宗 之槪 ９８６ 即宗白华 在 少年 中 国 》 发表的 名 为 



    中
    —

    （ １ ８９７ １ ， ） 《

    国 青年 的 奋斗生 活与 创 造生活 的文章 中 提到 



    ：

    “ ”

    高 蹈 远 引 脱 离 这个 恶 社会 是消 极遁世 的 办 法 ， 应该实行 的

    是 联合全国 青年组 织 一

    个大 团 体 ， 与 中 国 社会 上 种 种 恶 习 惯 、 

    恶

    风俗 、 不 自 然 的 虚 礼谎言 、 无聊 的举动 手续 ， 欺诈的运动交际 ， 



    大

    ⑩
    “ ”

    刘勋宇 ： 忆工学 会 ， 见张 允侯等 编 ： 《 五四时期的社团》 ， 第 ２ 册 ， 第 ５ ２６ 页 



    。

    ⑩ 郑超鳞 著 、 范用编 ： 《 郑超麟 回 忆录 北京 ： 东方 出 版社 ， ２ ０ ０４ 年 ， 第 １ ６０ 页 



    。

    ⑩ 同上 ， 第 １ ６ ５ 页 

    。

    “ ”



    ？ 一

    觉记 ：
    本社 成 立 周 年 纪念 大 会纪 事 ， 见 张 允 侯等 编 ： 《 五 四 时期 的 社团》 ， 第 ２ 册 ， 第 ２７ 页 

    。

    １ ６４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丨
    Ｆ ｏ ｒｕ ｍ  ｏｆ 丨 ｎ ｔｅ ｌ 丨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起革命 ， 改 造个 光 明 纯 洁 、 人道 自 然 的 社会风俗 ， 打破 一

    切 黑 暗势


    ”


    ？
    力 的压 迫 。

    “ ” “

    《 新人》 杂志主张 新村主义 ， 认 为 新村是 另立


    一

    新社 会之模


    ”
    ？
    型 ， 以便世人 的仿 制 ， 并且是 和 旧 社会 宣 战 的 大本营 。 天津觉悟社 曾


    “

    有 以下的主张 即 期许能 个预备 牺牲 的组织


    ‘ ’

    作成 奋斗 

    认
    ’ ‘
    一

    ， 、 ，

    ”


    ？
    个作战 的 大本营
    ‘ ’

    他为
    一

    把前面几 点稍加综括 以 后 ， 我们 可 以 发现后 五 四 时代形 成 一

    种新论

    述 ， 即 中 国 需要 社会 改造 、 社会革命 ， 以 实 践未来 的 政治 、 未来 的 社

    会 。 而 且未来 的 社 会是 带有 乌 托邦 色 彩 的 黄 金社 会 ， 与 民初 以来 不断 出


    “ ”

    现在人们 笔下 的 混浊 的社会 形成 巨大反差 。 另


    一

    个心 态认为 只要找

    到办法 ， 在最短时 间 内 ， 便可 以 缩短未来 的 理想 与 昏 暗 的现在之 间 的 距




    “ ”

    离 。 这双重 的 距 离 感为 结合党 组织 、 主义 ， 为武力 的 新主义 铺下 了



    沃土 ， 人 们 要寻 找 一

    种 可 以 跨越这 个 距 离 到 达 目 标的办 法 ， 就像毛泽东




    “ ”


    ？
    说的要 以 它来 另 造环境 。

    “ ”

    最早 引 起我注 意五 四 时期 转向 主义 这个现象 的 是 傅斯年 。 五四




    “ ”

    健将 傅斯 年 在 当 时 宣 称 有主 义 比没有 主义好 ， 不过 我们 细检他 当 时



    宣扬主 义 的脉络 ， 指涉 的 大 多 是 文化方 面 ， 在 涉 及政治 时基 本 上是 以




    “ ” “ ”
    ？ “ ”

    主义 来进行 国 民训 练 。 但对 以 社 会 改造 为 无 上任 务 的人而

    ？ 中 共 中 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 大林 著作 编译 局研 究室 编 ： 《 五 四 时期期刊介绍 第 １ 



    集
    （ 上册 ） ， 第 ２４６
    —

    ２４７ 页 

    。

    ？ 中 共 中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 大林 著作编 译 局 研究 室编 ： 《 五 四 时期期刊介绍》 ， 第 ２ 



    集
    （ 上册 ） ， 第 ４ １ １ 页 

    。

    “ ”

    ？ 五 四 时 期 的社 团 》
    ‘

    觉悟社 收于 张允侯等 编 第 册 第
    ’

    二八 ： 三个半 月 的 ， ： 《 ，
    ２ ， ３ １ ０ 页 

    。

    ＠
    “ ”

    毛泽东 ：
    致李思安信 ， 见 中 共 中 央文献研 究室等编 ： 《 毛泽东早 期文稿 ： １ ９ １ ２ ． ６
    —

    １ ９２０ ． １ １ ？ 

    ，

    第 ５ ５ ７ 页 

    。

    ？ 请 参 见拙著
    ＋ ＋

    ： Ｆａ ＆ ｕ 
    －

    ｍ ｅｎ ：  ４ ｉ ｎ ＣＡ ／ ｎ ａｓ ｅ  Ｈ加 〇 〇  ／ Ｗ
    ？
    ｚ ｆｉ ｗ ，
    Ｃ ａ ｍｂ ｒ
    ｉｄｇｅ ：  Ｃ 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ｅ Ｕｎ ｉ ｖ ｅｒｓ ｉ ｔ


    ｙ

    Ｐｒｅ ｓ ｓ ， 
    ２０００ ，
     ｐｐ ４６ ．

    ，  １ ５ ５ 

    。

    新 文 化运动 专辑 １ ６５


    言 ， 他们企求 的是 一

    种刚性的 、 强 有 力 的政治主 义 ， 可 以 从社会外 面强




    “ ”

    力 地把 社会 加 以彻 底改造 的 主 义 。 从五 四 青年社 团 的 文件 中 ， 我们


    “

    不 断看到 他们 在 各 种 主 义 之 间 寻寻觅 觅 的 实 例 。 他们 当 时所谓 的 新主




    ”
    ＠ “ ”

    义 ， 是指过 激主 义 、 社会主义 、 无政府主义 。 在这 些 新主 义 中 



    ，

    当 时 青 年 们 便做 过
    一

    些评价 。 如 他们认为 无政府 主 义的 自 由 作 用 太无限




    “ ”
    ？
    制 容 易 流为空谈 并不足 以在 旧 势力 与黄金未来之 间 架起 道有


    一

    ， ，

    “ ”

    力 的桥梁 从上述案例看来 人们 已 经 觉得要有 个 主义 但这个




    一

    。 ， ，

    主 义 究竟是 什 么 ？ 其实 并无 定 见 

    。

    在各种主 义之 间 出 出 入入 的 人很 多 ， 个殊性 与 差异 性非 常 大 。 不信

    主义 、 怀疑主 义 ， 埋首做其 他 工 作 以试 图 解决 问 题 的 人 也非常 多 ， 不可



    概而论 虽 然如此 当 俄 国 大革 命 成功 的 消 息 传来 后 人们 已经模模




    一

    。 ， ，

    糊糊 觉得 俄 国 大 革 命是
    一

    个很有 用 的 模式 ， 用 毛 泽东在 论人 民 民 主专


    ”

    政 中 的话说 ， 俄 国 大革命 一

    炮送 来 了 马 克 思主 义 。 人 们 看到 一

    种新型

    的力量 ， 它打破帝俄时 代 的 昏 暗 落后 ， 使俄 国 一

    夕 之 间 过 渡到 社 会 主 义

    的天堂
    —

    但是 并不是 所有 人都马 上觉察 到这 个讯息 ， 很 多 人是在后 来



    才逐渐领悟到 它 的 重要性 

    。

    ＠
    关于 中 国 共产党 的建立及 它 的影响 ， 著作 已经很 多 ， 此 处 想 讨论


    “ ”

    的是 俄 国 式 的 新型 力 量 主义 党 党军三位 体 如 何影响近


    —
    一

    、 、 ，

    “ ”

    代中国的 主义 论述 

    。

    俄 国 大革 命为 当 时的 中 国 提供 了
    一

    个可用 的模型 、
    一

    个 成功 的 范


    “ ” “

    例 西方是近代 中 国 的 新三代 而俄 国 是英 美之外另 个 



    西
    一

    。 ， 、

    ＠
    “

    柯璜 ： 余 对 于新 思潮 之 疑 问 ， 载 《 教育潮》 ， 第 ８ 期 ， 收 于 中 共 中 央马 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

    斯 大 林 著 作 编译 局研 究 室 编 ： 《 五 四 时 期期 刊 介绍》 ，
    第 ２ 集 （ 上册 ） ， 第 ４３ ２ 页 

    。

    “ ”

    ？ 西欧 的 节录 见张允侯等编 五 四 时期 的社 团
    ‘

    第
    ’

    伍 小 －

    、 山 ：
    社 员通信 ： 赤 况 （ ） ， ： 《 

    ２

    册 ， 第 ３ ４４ ３ ４５ 页 

    。

    ？ 如陈永发 ： 《 中 国 共 产革命 七十 年 》 ， 台北 ： 联经出版事业公 司 ，


    １ ９９８ 年 

    。

    １ ６６ 知 识 分子 论丛 ｜  Ｆ ｏ ｒ ｕ ｍ  ｏｆ  丨 ｎｔｅ ｌ ｅｃ
    ｔ ｔ ｕａ ｓ

     ｌ
    ”

    方 ， 因此 ， 思想界迅速地 由 英 、 美 、 法 、 德转 向 俄 国 。 既然与 中 国情

    况 比较仿 佛 的 俄 国 可 以做到 ， 则这是


    一

    条可以 照 着走 的 道路 。 正 如许德

    珩 ８９０ ９９０ 说的
    —

    １ １
    （ ） 

    ：



    ？
    十月 革命 以 后 ，
    我们 有 了
    一

    个模糊 的方 向 。

    类似 的话还有许 多 ， 此处不具 引 。 俄 国 大革命 使 得 当 时许 多 人认 为




    “ ”

    他们找到 了
    一

    个 方向 ，
    一

    切变得可以理解 ， 而且变 得可 能 了 。 俄国

    大革命 成功 的 要素 主义 党 军队三位
    一

    体也成 了 新的 万 灵 丹 

    是
    —

    、 、 ，

    “ ” “ ”

    把 ｉ ｄｅａ 与 ｒｅ ａｌ ｉｔ
    ｙ 的 距离压缩到 最 小的利 器 。 １ ９２ １
    年 中 国 共产党

    的 成立是 一

    个里程碑 。 李璜 （ １ ８９５
    —

    １ ９９ １
    ） 回 忆说 ， 民 国 十年 以 前 中 国

    各政党的组织 皆是政客式的 ， 真正具有 一

    定主义 ， 为 政治之 宣 传 ， 向群




    ？
    众发言 ， 对 同 志加 以 组 织 ， 乃是 民 国 十年成立 的 中 国 共产党 。

    “ ”

    较早对俄 国 新型 力 量 给予注意的是孙 中 山 。 １ ９２ １
    年 ， 孙中 山开

    始 写 信 给俄 国 领导 人 ， 表现 出 对新 型 力 量 的 关注 。 此后 ， 中 国 国 民党的


    “ ”
    一

    个重要方 向 是 以俄为 师 ， 以列宁为师 。 布 尔什维克党 的主义 、 党 



    、

    宣传 、 军 队 成 为 孙 中 山 及 其追随者 的 模 范 。 后来北 方 的 冯玉祥也对俄 国




    “ ”

    的 新型力量 表现 出 极高 的 向 慕 。 这种在主 义的指导下 ， 髙度组织



    化 、 战斗化 的新形式 ， 使人们 在 它上面看到 希 望 ， 重 燃救 国 的 信 心 



    。

    青年们 的 心理逐 渐 产生 一

    种改变 ， 自 觉要放弃新文化运动 初 期 那种

    尊重 个人 自 由 、 解放 的 路 子 ， 改为 崇 尚 集 体 的 权 力 而愿 投 身革 命组 织 

    ，

    参加 国 民 党 、 共产党或其他政党 ， 以救中 国 ， 宁愿牺牲个 人 自 由 ， 而服



    ？
    ”

    许 德珩 ： 回 忆 国 民杂志社 ， 见张 允 侯等编 ： 《 五 四 时期 的社 团 》 ， 第 ２ 册 ， 第 ３ ７ 页 

    。

    ？ 李璜 ： 《 学钝室 回 忆录》 ， 台北 ： 传记文 学出 版社 ，


    １ ９７ ３ 年 ， 第 １ １ ８ 页 

    。

    新文 化 运 动 专 辑 １ ６７




    ？
    从集 团 之纪律 。

    六 、 主义化 的 时 代

    在这里 ， 我要暂 时从论文 的 主 线 叉 开 ， 转而讨论五 四 前 后 到 １ ９２０



    “ ” “

    年代的 一

    种 主义化 的现象 。 从个人 到政党 、 到国家 ， 弥漫着 有主




    ” “ ”

    义总 比没有主义好 ， 有主 义 的生 活才是 人的生活 的 论调 



    。

    “ ”

    主 义化 可 以 分成两个 阶段 ： 五 四 运动之前 为 一

    阶段 ， 五 四 之后为

    另 一

    阶段 

    。

    “ ”

    五 四 前后所髙喊的 主义化 呼声 ， 可以 １ ９ １ ６ 年 １ ２ 月 傅斯年 所 写




    “ ”

    的 心气薄弱之 中 国 人 为例 。 傅 氏说 

    ：

    人总 要有主义 的 。 没主义 ， 便东风来 了 西倒 ， 西风来 了 东倒 



    ，

    南风来 了 北倒 ，
    北风来 了 南倒 

    。

    没 主 义 的 不 是人 ，
    因 为 人 总 应有 主义 的 ，
    只 有 石 头 ，
    土块 

    ，

    草 ， 木 ， 禽兽 ， 半兽的野蛮人 ， 是没灵性 ， 因 而 没 主义 的 

    。

    没 主义 的 人不 能做事 。 做 一

    桩事 ， 总 要定个 目 的 ， 有个达这 

    目

    的 的 路径 。 没主义 的人 ，
    已 是随风倒 ， 任水飘 ， 如何定这 目 的 ？ 

    如

    何找这路径 ？ 既没有独立 的身格 ， 自 然没有独 立 的 事业 了 



    。

    没主义的人 ， 不 配发议论 。 议论 是 非 ， 判 断 取舍 ， 总要照 个标



    准 。 主 义就是他 的 标准 。 去掉主义 ， 什 么 做他 的 标准 ？ 既然没有独



    立的心思 ， 自 然没有独立的见解 了 

    。

    我有几个 问 题要 问 大家 

    ：

    ？
    “ ”

    唐君毅 ： 六 十 年 来 中 国 青年 精 神 之 发 展 ， 见胡菊人编 ： 《 生命的奋进 ： 四 大学 问 家的青 少 年时




    代》 ， 台北 ：
    时报 文 化 出 版 公 司 ， １ ９８６ 年 ， 第 ７ ９
    —

    ８０ 页 

    ８

    １ ６８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Ｆｏ ｜
    ｒ ｕ ｍ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ｃｔｕ ａ ｓ

     ｌ
    （ １ ） 中 国 的 政治有主义吗 

    ？

    （ ２ ） 中 国
    一

    次 一

    次 的 革命 ， 是有 主义 的 革命吗 

    ？

    （ ３ ） 中 国 的 政 党是有主义 的 吗 

    ？

    （ ４ ） 中 国 人有主义 的 有 多少 

    ？

    （ ５ ） 中 国 人 一

    切 的 新组织 ， 新结合 ， 有主义的有多少 



    ？

    任 凭 他是什么 主义 ，
    只 要有主义 ， 就比没主义好 。 就是他 的 主

    义是 辜 汤 生 梁 巨川 张勋 都可以 总 比 见风倒 的 好
    … …

    、 、 ， 

    。

    中 国 人所 以 这样没 主 义 ， 仍 然是 心 气 薄 弱 的 缘 故 。 可 叹这心 气



    ＠
    薄弱 的 中 国人  ！

    这是
    一

    篇 很 可玩味 的 文献 ， 它写于五 四 之前 ， 它 的论断非常 斩钉截




    “ ”

    铁 ： 中 国 人是没有主 义 的 ， 没主 义不是人 ， 因 为人总应有主义的 ， 



    石
    “

    头 、 草木 、 野兽没 有 灵 性 ， 所以没有主义 ， 任凭他是什 么 主义 ， 只要




    ”

    有主义 ， 就 比没主 义好 。 傅 氏 甚至 认为 即 使像张 勋这 般执 守 复 辟主 义




    “ ” “ 

    ”

    者也是可取的 。 他主 要针砭 中 国 人 心气薄弱 ， 所以这 一

    种 主义化

    着 重 的 似 乎 是 中 国 人 作 为 人 的 起码 质 量 。 不过 值得注意 的是 ， 此时提 出

    以 有 主 义作 为 人之所 以 为 人 的 基本条 件 ， 带来 了 一

    种紧张感 ，
    一

    种驱动


    “ ” “ ”

    力 ， 认 为 要做 一

    个起码 的 人 ， 便要有 主义 ， 这是 主义化 过程 中



    不可忽视的 驱动 力 

    。

    “ ”

    前面 引 用 傅斯年 的 话时 ， 已提到 主义化 与 一

    种新的人观分不


    “ ”

    开 。 除了新的 人 观之外 ， 当 时 也 有 其 他 心理 特 质 与 它 的 流行 有 关 

    。

    “ ” “ ”

    譬如 当 时时常可 见 的模模糊糊的 口 号 ： 向上的 或 向 上 的生 活 



    的

    观念 ， 究竟是 向 上到 何处去 ， 随 着人们信仰 的价值体 系 而有 不 同 ， 对许



    “ ”

    ？ 傅斯年 ： 心气薄弱之 中 国 人 ， 见 傅 孟 真 先 生 遗 著 编辑 委 员 会 编 ： 《 傅 斯年 全集 》 ， 第 ５ 册 ， 

    第
    １ ５ ７ ３
    —

    １ ５ ７ ５ 页 

    。

    新文 化 运 动专 辑 １ ６９


    “ ” “

    多 人而言 ， 向 上的生活 便是 向 上到过有主 义 的生活 。 当 时常用 



    有
    ” “ ” “ ”

    意识 的 一

    词 ， 要求人们过 有意识的生活 ， 而 有意识 的生活便




    “ ”

    是有 主义 的生活 

    。

    “ ” “ ”

    当 时人心中 隐隐然关心 自 己是不是 进步青年 。 进步青年 



    应

    该做些什 么 ， 在不 同 时代 、 不 同 的阵营 ，
    目 标不 同 。 在五 四 以后 ， 以有


    “ ”

    主义 为 进步 青年 的 思 想 势 力 愈来 愈大 ，
    一

    套新 的 文化语 言 ，
    一

    些隐


    “ ” “ ”

    微的心理特 质 ， 把 主义者 与 非主义者 的 身份作高 下的分 别 。 



    不
    “ ” “

    过 傅斯年并未把 主义 往政治方 向 推进 。 他说新潮社 最后 的 目 的 



    ，

    是宣传
    一

    种主义 。 到这
    一

    层 ， 算止境 了 ， 我们 决不使 他成偌大的 一



    个
    ”
    ？ “

    结合 ， 去处治社会上 的 一

    切事件 。 他并未将 有主义总 比没有主义




    ”

    好 的 主 张 推 到 社 会 改造 、 社 会革 命 。 但五 四 运动 之后 ，
    一

    直到 １ ９２０

    “ ”

    年 代 中 后期 ， 青年 、 政客和军人 主 义化 的现象 ， 则 主 要表现为 政 治



    的 、 革命的 。 在进 入 讨论 之 前 ， 我 必须说 明 ： 当 时青年提到 布 尔什维克



    主 义 的频率 似远超过马 克思 主 义 ， 提到 马 列 主 义 的 频率也超过 马 克思 主




    “ ”

    义 。 从 １ ９２ ０ 年 代起 ， 政 治上 的 主义 成为 时 髦语 。 像 是梁 启 超就 

    曾

    讥讽说 ， 这 几年看似蓬勃 有生 气 的 新思 潮 、 新文 化运 动 ， 试检 查其 内


    “

    容 ， 大抵最流行 的莫过于讲政治上 、 经 济 上这 样主 义 那 样 主 义 ， 我替

    他起个名 字 ， 叫 做西装的治 国 平天 下大经纶 ； 次流行 的莫过于讲哲学



    上 、 文 学上这 种精神 那种精神 ， 我也替他起个 名 字 ， 叫 做西装 的超凡 入




    ”
    ＠ “ ”

    圣大本领 。 马 君武 （
    １ ８ ８ １
    —

    １ ９４０ ） 也指 出 了 主义癖 显现的 负面




    “

    意义 ， 他表示 ： 无论何种主张 ， 皆安上主 义二字 。 其 中 每每有不通可




    ”

    笑的 ， 又有 自 相冲突的 ， 往往是 出 主 入奴 ， 辩论纷纭 ， 有时竟是 同 根



    “ ”

    ？
    ‘

    见 傅 孟 真 先 生 遗 著 编辑 委 员 会 编 傅斯年 全集 》
    ’

    傅斯 年 ： 新潮 之 回 顾与前瞻 ，
    ： 《 ，
    第 ４ 册 

    ，

    第 １ ２０ ７ 页 

    。

    “ ”

    ？ 梁启超 ： 科学 精 神 与 东 西 文化 （ 八 月 二十 日 在南通为科学社年 会讲演


    一

    ） ， 载 《 晨报副镌》 

    ，

    １ ９２ ２ 年 ８ 月 ２４ 日 ， 第 １
    版 ， 该文收于 林志钧 编 ： 《 饮冰室合 集》 ，
    文集 之 三十 九 ， 第 １ ４ 册 ，
    第 ２ 页 

    。

    １ ７０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丨  Ｆ ｏ ｒｕ ｍ ｏｆ 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ｃ ｔ ｕ ａ ｓ

     ｌ
    “ ” “ ”

    相煎 。 如 ｎ ａｔ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ｍ ， 孙 中 山 称为 民 族主义 ， 醒狮 同 人则 叫 做国

    家主义 ， 却未料以 民族主 义 相号 召 的 国 民 党 ， 却把 国 家 主 义的青年党 当





    ？
    成仇敌 。

    在短短几 年 之 间 些原先服膺新文化理 想 的 人 纷纷转 向 



    主
    一

    ， ，

    ” “ ” “

    义 。 陈 独秀 于 １ ９２ ０ 年 ９ 月 在 比 较 上 更 实 际 的 效果 一

    文中说 ， 与其高

    谈 无 政府 主 义 、 社会主 义 ， 不 如 去 做劳 动 者 教 育 和 解 放 底 实 际 运 动 ＇  ？ 同


    “ ”

    年 １ ２ 月 ， 主义与努力 一

    文 则 表 示 他 已 改 变 立场 ， 从原 先谈 一

    点 一

    滴的


    ＠
    改造 转 向 高 谈应该 受 主 义 指导 以定 方 向
    ， 。 写 《 赤都心 史》 时代的 瞿秋


    “ ‘

    满天飞舞 的 新
    ‘ ’ ’ ‘ ’

    嘲讽 年以来 主义 哲学
    ‘

    论
    ’

    白
    … 

    …

    ，
    １ ９ １ １ ， 、 、

    ”
    ？ “

    无限 ， 无限 ， 同 时 也说
    一

    切 一

    切 主义都是生 活 中 流 出 的 ， 不是 先 立


    ‘ “ ’ ”
    ？
    理想的 主义 不在于拘守 主义 死 的抽象词 但是在
    ‘
    一

    ， 。 １ ９２０

    “ ”

    年左右 ， 他也转 向 拥 抱 主 义 ， 主张 整 个地 解决社会 问 题 



    。

    柔石 （ １ ９ ０２
    —

    １ ９３ １
    ） 是 一

    位敏 感而 富理 想性 的 年轻人 ， 我们 可以从

    他短短几年 的 日 记 中 看到 一

    种迅速 的 移 动 ， 由 个人主义 、 人道主义 ， 



    迅


    ？
    速转入 社 会整 体改造 的革 命主 义 。

    另外 一

    个值得讨论 的 例子是张 申 府 （
    １ ８ ９３
    —

    １ ９８６ ） 。 张 氏 原先 显然


    “ ” “ ” “

    摆荡在 问题 与 主义 之间 ， 但 到 了 １ ９２２ 年 ， 也就是 问题与主




    ” “

    义 论战之后的 第三年 ， 他写 了 一

    篇恍兮忽兮 ， 而又 显然要走 向 

    主
    ” “ ”


    ？
    义 的文章 ， 痛责清谈 问 题 ， 而主张 主义 。

    ？
    ”

    马君武 ： 读 书 与救 国 —

    在上海 大夏 大学 师生 恳亲会 演说 ， 载 晨报 副 镌》 ＜（ ， １ ９２６ 年 １ １ 月 ２０



    日 ， 第 ４ 版 

    。

    “ ”

    ？ 陈独秀 ： 比较 上更 实 际的效果 ， 见 《 独秀文存》 ，


    第 ５ ８ ８ 页 

    。

    “ ”

    ？ 陈独秀 ： 主义与努力 ， 见 《 独秀 文存 》 ， 第 ５ ９９ 页 

    。

    ？ 瞿秋 白 ： 《 赤 都心 史》 ， 第 １ ５ ４ 页 

    。

    ＠ 同上 ， 第 １ ５ ６ 页 

    ？

    ？ 赵帝江 ． 姚锡 惙 编 ： 《 柔石 日 记》 ， 太原 ：
    山 西教育 出 版社 ， １ ９９８ 年 

    。

    “ ”

    ⑩ 赤 （ 张 申府 随感录 ？

    研究问題 ， 载 《 新 青年 》 ， 第 ９ 卷第 ６ 号 ，
    １ ９２ ２ 年 ７ 月 １ 日 ， 

    第
    ８４
    —

    ８ ５ 页 ， 该文收 入 《 张 申 府文集》 ， 第 ３ 卷 ， 石家庄 ：


    河北 人 民 出版社 ，
    ２００５ 年 ， 第 ４７ 页 

    。

    新 文 化 运动专 辑 １ ７１


    “ ” “ ”

    想评估 当 时青年 主义 化 的 历程 ， 应从那些从关注 问题 ， 



    逐
    “ ”

    渐转 向 主义 的人 下手 ， 最现成 的 例子便是毛泽东 

    。

    ＠
    从毛泽东 的早期 文稿 之 中 ， 可 以 看 出 胡适对他的影响 。 在毛泽东

    主 办 的 文化书社 中 ， 胡 适 的 各 种 著作 与 社会 主 义 的 书 籍 都 是 热 门 读物 

    ，

    “ ” “ 

    ”

    毛泽东于 １ ９ １ ９ 年 ９ 月 １ 日 筹组 问题研究会 ， 在 问 题研究会章程


    “ ”

    中 开列 了
    一

    长串的 问 题单 ： 教育问题 、 女子 问题 、 国语问题 、 孔子



    问题 、 东西文 明 会 合 问 题 、 婚姻制度 改 良 及婚姻制 度应 否 废弃 问 题 



    、

    宗 教改 良 及 宗 教应 否 废 弃 的 问 题 ， 洋洋洒洒 ， 七十几大项 ， 细项还不






    ？
    在此数 。

    他 又说 问 题之研究 ， 须以学理为根据 。 因 此 在 各 种 问 题研 究 之


    ”

    先 ， 须为 各种 主 义之研 究 ， 开 列认 为 需要研究 的 主 义 有 十种 ： 哲学上之



    主义 、 伦理上之主义 、 教育上之主义 、 宗 教上 之主 义 、 文 学上之主 义 



    、

    美 术上之主 义 、 政治上之主 义 、 经济上之主义 、 法律上之主义 、 科学上






    ？
    之规律 。

    “ ” “ ”

    但是很快地 ， 他的注意力转 向 社会 ， 认识到 社会 才是 



    一

    切 的根本 。 在当时 ，
    一

    些小小 的事件 即 可 牵连敏感年轻 人 的 神 经 ， 



    湖
    ＠
    南有 一

    位赵女士 的 自 杀事件即是 。 毛泽东对赵女士 之 自 杀 ， 先是发




    “ ” “

    表了 对于赵女士 自 杀的批评 ， 指 出赵女士所 以 自 杀是 因 为 有 



    三
    ”
    ？ “ 

    ”

    面铁 网 第 面 即 是 中 国 的社会 接着在 社会万恶


    ‘ ’

    与 赵女士
    一

    ， 。

    中说 

    ：

    ？ 不 只是胡适 ， 像傅斯年 当时 一

    些文句 ， 毛 泽 东 也 很认 同 

    。

    ？
    “

    毛泽东 ： 问題研究会章程＇ 见 中 共 中 央 文献研 究室等编 ： 《 毛泽东早期文稿 ： １ ９ １ ２ ．


    ６


    —

    １ ９２０ ． １ １ Ｋ第  ３ ９６ ４０３ 页 



    。

    ？ 同上 ， 第 ４０ １
    页 

    ，

    ？
    “ ”

    当 时 青年 知 识群体走上 自 杀之路的原 因 ， 错综复杂 ， 可以参考海青 ： 《 自 杀时 代 的来 临 ？ 



    ：

    二 十 世 纪 早 期 中 国 知 识群 体 的激 烈 行 为 和 价 值 选 择 》 ， 北京 ： 中 国 人 民大学 出 版 社 ， ２０ １ ０ 年 

    。

    ？
    ”

    毛泽 东 ： 对于 赵女 士 自 杀的批评 ， 见 中 共 中 央 文献 研 究 室 等 编 ： 《 毛泽东早 期 文 稿 ： １ ９ １ ２ ． ６

    １ ９ ２ ０ ． １ １ 》 ， 第 
    ４ １ ３ 页 

    。

    １ ７２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 Ｆ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Ｉ ｎ ｅ
    ｔ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社会里 面 既含有 可使赵女 士死 的 故 ， 这社会便是 一

    种 极危




    ？
    险的东西 。

    “ ”
    ？ “ ”

    此后 社会 变成 一

    个主词 ， 社会 是整个的 ， 而不是 一

    个 一



    个
    “
    ＠
    问题 。 故他想 办新社 团 ， 创造 一

    种新社会 毛泽东在 １ ９２０ 年 ３ 



    月

    “ ” “

    致周 世钊 信 中提到 ： 老实说 ， 现在我于种种 主 义 ， 种种学说 ， 都还




    ”
    ？
    没有得到
    一

    个 比较 明 了 的概念 。 同年 ７ 月 ， 他注意到俄 国 大革命 声




    “

    称 ： 不但湖南 ， 全中 国 一

    样 尚 没有新文 化 。 全 世界 一

    样 尚 没有新文化 

    。

    ”
    ⑩ “
    一

    枝新 文化 小花 ， 发现在北冰洋 岸 的 俄 罗 斯 。 同年 ９ 月 ， 他在 湖南


    ” “

    建设 问 题的根本 问 题
    —

    湖 南 共和 国 中说 ： 俄 国 的 旗子 变 成 了 红 色 

    ，

    ”
    ？
    完 全是 世 界 主 义 的 平 民 天 下 。

    在另 一

    篇 文 章 中 则 总 结说 俄 国 大 革 命 的


    “ ” “ ”


    ？
    成功是 因 有主义 （ 布 尔失 委 克斯姆 ） 。

    “ ”

    五 四 也是 一

    个 团体 大觉醒 的 时 代 ， 学生 们认识到 团 体可 以发挥




    “

    意想不到 的 力 量 ， 社会人士 亦复如此 ， 而且杜威在 中 国 宣 扬 共同生




    ”

    活 ， 也是促 因 之 一

    。 故五 四 时期 出 现大 量 青 年 社 团 ， 这 些社 团 倏起 倏

    灭 ， 其中有 一

    大部分很 快地放弃 了 新 文 化运 动 文艺 、 思想 、 个 人 改造 的

    ⑩ 见 中 共 中 央文献研 究室等 编 毛泽东早期文稿


    ‘ ’

    毛泽东 社会 万恶 与赵 女士 ２


    —

    ： ， ： 《 ： １ ９ １ ． ６

    １ ９２０ ． １ １ 》 ， 第 
    ４ ２ ４ 页 

    。

    ？
    “ ”

    毛泽东 ： 非 自 杀 ， 见 中 共 中 央文献研究 室等编 ： 《 毛泽东 早期 文稿 ： １ ９ １ ２ ． ６ １ ９２０ ． １ １ 》 ， 



    第
    ４３ １  页 

    。

    “ ”

    ？ 毛泽东 学生之工作 见 中 共 中 央 文献 研 究 室 等编 毛泽东早期文稿 ９２ ０


    —

    ： ， ： 《 ： １ ９ １ ２ ． ６ １ ． １ １ 》 

    ，

    第 ４ ５４ 页 

    。

    “ ＂

    ？ 毛泽东 ： 致周世钊信 ， 见 中 共 中 央文献研究 室等编 ： 《 毛泽东早期文稿 ： １ ９ １ ２ ． ６


    —

    １ ９２０ ． １ １ 》 

    ，

    第 ４７４ 页 

    。

    “ ”

    ⑩ 毛泽东 发起 文 化书社 见 中 共 中 央 文献研 究室等 编 毛泽东早期 文 稿 ２ ６ ９２ ０


    —

    ： ， ： 《 ： １ ９ １ ． １ ． １ １ 》 

    ，

    第 ４９８ 页 

    。

    ？
    “

    毛泽东 ： 湖南 建 设问 題的 根本 问题
    —

    湖 南共和 国 ， 见 中 共 中 央文献 研 究室 等编 ： 《 毛泽 东早


    期文稿 ： １ ９ １ ２ ． ６
    —

    １ ９２０ ． １ 〗 》 ， 第 ５ ０４ 页 

    。

    ？ 毛泽东 ： 打 破 没有 基 础 的大 中 国 建 设许 多 的 中 国 从 湖 南做起 ＇ 见 中 共 中 央文 献研 究 室 等 编 

    ：

    《 毛 泽东早 期文稿 ： １ ９ １ ２ ６ ．
    ＿

    １ ９２０ ． ｌ Ｏ ， 第 ５ ０８ 页 

    ，

    新文 化运动专 辑 １ ７３


    路线 ， 而提 出 彻 底社 会 改造 、 社会革命的主张 ， 而且认为 应该追 求 一



    个
    “ ” “

    主义 ， 它 们 大部分 尚 未形 成 实 际 行动 的方案 ， 至于新型模式 —



    主
    ”

    义 、 党 、 军队
    —

    也 尚 未成形 

    。

    “ ”

    此处拟举 几个社 团 作为 主义化 的 例子 。 这些社 团 转 向 主义 ， 



    毎
    “ ”

    每是 因 为 发现社会 的 问 题是 整个的 ， 要 整 体 解决 ， 因 此放弃 个 体路




    “ ”

    线 ， 转向在 一

    个 主义 下聚合 同 志 ， 组成 一

    个有方 向 、 有 组织 、 有纪

    律的 团体 ， 以达到 改造社会 的 目 标 

    。

    “ ”

    新型力量 的出现 ， 使当时中 国有些军阀 、 政客 ， 为 了 对抗




    “ ” “ ”

    新主 义起而提 出 另 种新 主义 有些是震惊于有 主义 的军


    一

    “ ”

    队的威猛力量 ， 故而提 出 一

    种 主义 ， 其 中 有的奏效 ， 有的只是


    一

    场闹剧 

    。

    政党的主义化 ， 与 知识青年加入 主 义化 的政党 ， 是影响最大的事



    件 。 在 俄 国 大革命成功 、 五 四 运动 及 中 国 共产 党 成立这三大连 环事件 的



    刺激下 ， 孙 中 山 迅速做 了 相 应 的调 整 ， 尤以 １ ９ ２４ 年 的 联俄容共 ， 全盘




    “ ”

    模仿俄 国 的 主义 、 党 、 军队 的 新 型 力 量最具关键 

    。

    “ ” “

    在 胡适发表 多 研究些 问题 ， 少谈些主义 之前 ， 上海 少年 中 国




    ” “ ”

    学会 的 会 员 即 已针对北京会 员 提 出 多研究学理 ， 少叙述主 义 之 



    口

    号 当 时会 中 有 派人认为 要使每个 人成为 完全 的 人 然 后再 讲 



    主
    一

    。 ，

    ” “

    义 ， 而所谓 完全 的 人 ， 即 是 能过 团 体 生 活 并有 劳动 习 惯 的 人 。 此外 

    ，

    尚 有种 种训 练 都是 养 成 做 应该具备 的性格和 习 惯 并且是 凡 向


    ‘

    人
    ’

    ， ， 

    ”
    ？ “

    光 明 方面走的人 ，
    必 不可不如此 的 。 王 光祈 的 意 思是 希 望 少年 中 国


    ” “ ”

    学会 当 时还 不应该选定 种 主义 但要成为 将来运用 各种主 义的




    一

    “ ”

    训 练营 

    。

    ？ 中 共 中 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 大 林 著作 编 译局 研 究 室 编 ： 《 五 四 时期期 刊 介绍》 ， 第 １




    集
    （ 上册 ） ， 第 ２４ １
    页 

    。

    １ ７４ 知 识分 子 论 丛 Ｆｏ ｜
    ｒ ｕ ｍ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１ ９２ １ 年 ７ 月 ， 少年 中 国 学会 在经过 多 次争执之后 ， 终于彻底分




    “ ”

    裂 ， 受李大钊影响 的 主义 派 占 上风 ， 恽代英 由 不要求有 一

    致的主 义


    ？ “ ”

    到确定
    一

    致的主义 ， 邓 中 夏 则主张 主义如 不相 同 ， 分裂亦好 。 他们




    “

    主义
    ”


    ？
    甚至认 为 因 不同 ， 将 来 要在 战 场 上 相 见 。

    “ ” “

    除 了 少 年 中 国 学 会 外 ， 另
    一

    个颇具规模 的 团 体是 天 津 觉悟


    ” “ ”

    社 ， 社 员 们 也是 受 到 李大 钊 文 章 的 影 响 而 主 义化 。 在社 员 的 回 忆文


    “

    字之 中 ， 就有提到 他们 当 时 得 到 了 李 大 钊 同 志 的 亲切 教导 ， 他 告诉我


    ”


    ？
    们 ， 要改造社会 必 须确定鲜 明 的主 义 。

    “ ” “ ” “ ” “

    天津 觉悟社 原先属于 问题 派 ， 希望实行 人的生活 ， 



    觉
    ？


    ” “ ”

    悟无边无止 ， 进化无穷 ， 而且 明 白 说 ： 大家都还没有 一

    定 的信仰 。

    “ ” “

    １ ９２ １
    年 ８ 月 ， 天津 觉悟社 为 了联合进步团体 ， 与 少年 中 国学


    ” “ ” “ ” “ ”

    会 、 人道社 、 曙 光社 、 青年互 助 团 等共五 团 体采取共 同 行动 



    ，

    “ ”

    全体会 员 集结到 北京 。 李大钊代表 少年 中 国 学会 致答词 时 ， 即提出




    “ ” “

    各 团 体有标 明 主义 的 必要 。 认为 近年以来 ， 世界思 潮 已 有 显 然 的



    倾向 ，
    一

    个进步 团 体 ， 如不标明主 义 ， 对内 既不足以齐 一

    全体之心志 

    ，

    ”


    ？
    对外 就 更 不 能 与 他 人 有 联 合 的 行 动 。

    “ ” “

    １ ９２３ 年 ４ 月 天津 觉悟社 的政 治取 向 开始 出 现转 向 ， 说 我认


    ”
    ？ “

    的主义 一

    定是 不 变 了 ， 而且 已 经 有部分社 员 对于 主 义 上 已有 同 一



    的
    ”
    ？ “ ”
    ？
    趋向 。 社歌云 ： 社会革命 ， 阶级战争 ， 青年齐努 力 。 大谈 同 一



    目

    ？ 中共中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 斯 ． 斯大 林 著 作 编译局 研究 室 编 ：  ＜（ 五 四 时期期刊 介绍》 ， 第 １ 



    集
    （ 上册 ） ， 第 ２ ５７ 页 

    。

    ？ 同上 ， 第 ２６８ 页 

    。

    “ ”

    ？ 刘 清扬 ： 回 忆 觉悟 社 ， 见 张 允侯等 编 ： 《 五 四 时期 的 社 团 》 ， 第 ２ 册 ， 第 ３ ５ ６ 页 

    。

    ？
    ”

    邓领超 ： 五 四 运动 的 回 忆 （ 节录 ） ， 见张 允 侯 等 编 四 时期 的 社 团 》 ， 第 ２ 册 ， 第 ３０３ 、 ３ ５２ 页 

    。

    ？ 张申府 ： 所 忆 ＇见 《 张 申 府 文集 》 ， 第 ３ 卷 ， 第 ４７ １
    —

    ４ ７２ 页 

    。

    ？
    “ ”

    见伍 一

    杉逸 、 衫時 ：
    伍 的誓词 ， 见张允侯等编 ： 《 五四时期的社团 ＞） ， 第 ２ 册 ， 第 ３４８
    —

    ３ ４９ 页 

    ，

    “ ”

    ？ 施以 ： 我们 的开张 篇 （ 《 觉邮》 发刊词 ） ， 见张允侯等编 ： 《 五 四 时 期 的社 团 第 ２ 册 ， 



    第
    ３ １ ５ 页 

    。

    “ ”

    ？ 我 们 的 五 一

    节 （ 节录 ） ， 见张 允侯等编 ： 《 五 四 时期 的 社 团 》 ， 第 ２ 册 ， 第 ３２５ 页 

    ，

    新 文 化 运动 专 辑 １ ７５


    “ ”

    标 、 同
    一

    途径 ， 与 社会 对抗不能靠 个人 自 觉 ， 要靠 团 体 ， 要 由 文化


    “ ”

    转 向 社会 ， 由 人 的生活转 向 社会 ， 不 要 受 环境 支 配 ， 要 支 配环境 

    ，

    与恶社会奋斗 ， 创造 一

    种新生 活 。 １ ９２ １ 年 于安 徽创 刊 的 《 芜湖》 则宣


    “

    称 教育 问题 ， 正和 一

    切问题 一

    样 ， 非把全部社会 问 题改造 好 了 ， 是不


    ”
    ？
    会得解决 的 。 河南 的 《 青年》 杂 志也 由 原本改造个人 的思想 与道德入


    “ ”


    ？
    手 ， 转 向 改造社会 ， 认为 物 质 变 动决定 一

    切 。

    “ ”
    ＠
    胡适 在新文化运 动 时 期 的 口 号之 一

    是 输人学理 。 原先甚有

    力 量的 民主主义 、 个人主义 、 资本主义 、 社会主 义 、 国家主义 、 共产




    “

    主义 ， 是 以输入 学理 的方式进入 的 ， 但过不 了 多久 ， 它们成为 



    主
    ” “ ” “ ” “ ”

    义 ， 理 解 它 们 的 方 式是 主义式 的 。 学理 与 主义 当 然不


    “ ” “ ”

    同 ， 学理 只是知识 、 思想层次 ， 而 主义 则包括知识 、 思想 



    、

    “ ”

    价值 、 信念 、 信仰 、 道路 、 行动 。 主义 标示着统 一

    的意志 、 集体


    “ ”

    的追求 、 动 员 各阶层 、 希望深入各阶层 。 此时 学理 的吸引 力 已经




    “ ”

    让位给 主义 ， 尤其 当 新文化运 动 时期 思想 、 文 艺 的 关心让位给政




    “ ”

    治的关心之后 ， 主义 —

    信仰化的 主义 —

    在政治论述 的 市场 中


    “

    成为强势货 币 。 诚如梁 启超所说 ， 理性只 能 叫 人知道某件事该做 



    ，

    某件事该怎 么 做法 ， 却不能 叫 人去做事 ， 能 叫 人去做事的 ， 只有情




    ” “ ”
    ？
    感 ， 情感结晶 ， 便是宗教化 。 将知识与行动绾合为 一

    的论述之

    吸引 人们的 目 光 ， 也标示着 时 代 的 关怀 与新文 化运 动 时期 之 不 同 。 



    信

    仰主义 ， 即 表示 脱 离 了 新文 化运 动 时 代 个人 觉醒 与 理 想 的 观念 ， 进入

    了 集体行动 的时 代 ， 而且在不断竞逐 的过程 中 ， 只 有 以 主 义形式进入



    ⑩ 见恽代英 给沈泽 民 、 高语 罕 的 信 ， 收于 中 共中 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大林著 作编译局研




    究室编 ： 《 五四 时期期刊介绍》 ， 第 ２ 集 （ 上册 ） ， 第 ４ ８ ２ 页 

    ，

    ？ 中 共 中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 大 林 著作编 译 局 研 究 室编 ： 《 五 四时期期 刊介 绍》 ， 第 ２ 



    集
    （ 上册 ） ， 第 ４９２
    —

    ４９３ 页 

    。

    ？
    “ ”

    见胡 适 ：
    新思潮的意义 ， 见 《 胡适 文 存》 ， 第 １ 集 （ 第 ４ 卷 ） ， 第 ７２ ７
    —

    ７ ３ ６ 页 

    。

    ？
    “

    梁启超 ：
    评非宗 教 同 盟 ＇ 见林志钩 编 ： 《 饮冰 室 合集 》 ， 文集 之 三十八 ， 第 １ ３ 册 ， 第 ２２ 页 

    。

    １ ７６ 知 识分 子 论 丛 Ｆｏ ｜
    ｒ ｕ ｍ ｏｆ   Ｉ ｎ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市场才可能生存 

    。

    “ 

    ”
    １ ９３４ 年 ，
    《 独立评论》 发表 了 一

    篇名为 新 旧 交替时 代的游移性


    “ ”

    的 文章 ， 在 回 顾过去几年 的 发 展时 ， 说 出 了 不以 主义 做号 召 ， 在思

    想 市 场 上 如 似矮 人 一

    截之状况 

    ：

    前几年 ，
    主 义这个玩 艺 ， 不论什 么 人 ， 不说牠 ， 不拉 一

    个来作

    靠柱 ， 就不 能存在似 的 。 三 民 主义 ， 马克 司 主义 ， 及 一

    切花花绿绿



    ？
    的 主义 ，
    只 要 占 上主义 两个字 ， 就 不 愁 无 人 欢迎 。

    “ ”

    只要 占 上主义两个字 ， 就 不 愁 无 人欢迎 ， 为 了 赶上这 一

    种新的


    “ ”

    表达方式 ， 故 自 创 主 义 的 动 机相 当 强 烈 ， 少年中 国 学会 的领袖 王光




    “ ”

    祈 ， 在这时期 一

    直为是 否为这个 团 体定 一

    个 主义 烦恼不堪 。 他喊 出


    “ ”

    要 自 创主义 ，
    一

    直到 在德 国 时 ， 他仍想创造
    一

    种 比世界上现有 的 主

    义 （ 包括布 尔什 维 克 主 义在 内 ） ， 都 更 合 乎 世界 潮 流 与 中 国 民 族性 的 主




    ？
    义 。 后来 他提 出 了 一

    种近于礼乐主 义 的想法 。

    “ ” “ 

    ”

    自 创主义 之热 门 现象 ， 还可以拿 １ ９ １ ９ 年 ３ 月 成立 的 工学会

    “ ” “ ”

    提出的 工学主 义 为例 。 工学会 显然是 一

    个受 无政府影响而成立


    “

    的团体 ， 他们说 工学主义的第 一

    义 ， 便是认定 人生 只 有 工 与 学 两 件

    事 。
    … …

    工学主义的第二义 ， 便是认定作 工和 求学是相 互需要 的 ，




    工
    ”
    ＠
    离不了学 ， 学更 离 不 了 工 。 他 们 要 打破劳 动 与 智识 阶 级 的 划 分 ， 

    会
    ？ “ ”

    员 自 由 发展 ， 不加 限制 。 但他们也宣称 ， 有 了 工 学 主 义 之后 

    ，

    “ ”

    寿生 ：
    新 旧 交 替 时 代 的游移 性 ， 载 《 独 立评论》 ， 第 ％ 期 ，
    １ ９３ ４ 年 ４ 月 １ ５ 日 ， 第 １ ４ 页 

    。

    ？ 中 共 中央马克思 、 列宁 、 恩格斯 、 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研究室编 ： 《 五 四 时期期刊介绍 第 １




    集
    （ 上册 ） ， 第 ２ ５ ９
    —

    ２６ １ 页 

    。

    ？
    “ ”

    石樵 ： 工 学 会 旨趣书 二 ， 见张 允 侯等编 ： 《 五 四 时 期的社 团》 ， 第 ２ 册 ， 第 ５ ０５


    —

    ５ ０６ 页 

    。

    ？
    “ ”

    会务纪要 ， 见张 允侯 等编 ： 《 五 四 时期 的社 团 》 ， 第 ２ 册 ， 第 ５ １ ３ 页 

    。

    新 文 化 运动专 辑 １ ７７


    “

    要 确信我们 所抱 的 主 义有提倡 的价值和 必要 。 我们 今后最大的 希望




    ”
    ？
    是 工学 主 义 能普遍 的 实现 值得注意 的 是连科学也成 了 种主义
    １
    一

    。 

    ，

    “ ”

    而胡适的 实验主 义 当 然 也是
    一

    种主义 ，
    一

    种为 了 解消主 义而提 出

    的主义 

    。

    诚如前面提到 的 ， 即 使 像 解决 赵 女 士 自 杀这样 一

    个小 问题也被认


    “ ” “

    为需要 另 造环境 才能解决 政治改 良 途 可谓绝无希望


    — 一

    ， 

    。

    ”
    ＠ “ ”

    吾人惟 有 不理 切 另 辟道路 另 造 环境 法 为了 另 造环境


    一 一

    ， ， 。 

    ，

    “ ”

    主义 开始成为毛泽东笔下的常语 ， 在 １ ９２０ 年 １ １ 月 ２５ 日 写给罗




    “

    辙阶的信 中 说 ： 我 虽 然 不 反 对零碎解决 ， 但我不赞成没有主义头痛




    ”
    ？ “ ”
    ？ “

    医头脚痛 医 脚 的 解决 。

    要 共 为 世界 的 大 改造 。 要造成 一

    种有


    ” “

    势力 的新空气 伹为 了换空气 然要有 班刻苦励志的


    ‘

    人
    ’

    固
    一

    ， ， 

    ，

    尤其要有 种为大家共 同 信守 的 主义 没有主义 是造不成空 气




    ‘
    一

    ， ，

    ” “ ” “

    的 ， 新民学会 不 可 以 只是人的聚集或感情的结合 ， 要变为 主 义




    ”


    ？
    的结合才好 。

    “ ‘

    这类言论在 年代颇不 乏 见 例如 有 人说 我是 个爱护 



    主
    一

    １ ９ ２０ 。 ：

    者 我 觉 得任 何主 义 他 都 有 多 少精义 都不容有 人假 借他
    ’

    义 。 ， ，
    … 

    …

    我 不愿 意 有 人拿任 何 主 义 来欺世盗 名 ， 骗 一

    般头 脑纯洁有心 向 上 的 青


    ” “

    年 。 讲主义 的人们 ， 你要 知道主 义是纯洁 的 ， 向 进化轨道 中 进展 的 



    ，

    ”
    ＠
    你们 既然要讲主 义 ， 自 然 负有 引 导主 义进展 的 责任 。 他接 着 归 纳 出 四

    ？
    “ ”

    季尊 ： 本会 一

    年来之 回 顿及今后之希望 ， 见张 允侯等 编 ： 《 五 四时期的社团》 ， 第 ２ 册 ， 



    第
    ５ ２２
    —

    ５ ２ ４ 页 

    。

    “ ”

    ？ 毛泽东 ： 致 向轚予信 ，
    见 中 共 中 央 文献研究室等编 ： 《 毛泽东早期文稿 ： １ ９ １ ２ ． ６ １ ９２ ０ ． １ １ 》 

    ，

    第 ５４８ 页 

    。

    ？
    “ ”

    毛泽东 ： 致 罗礅阶信 ， 见 中 共 中 央 文献 研究 室 等 编 ： 《 毛泽东早期文稿 ：


    １ ９ １ ２ ．
    ６
    —

    １ ９２０ ． １ １ 》 

    ，

    第 ５５ ３ 页 

    。

    ？ 同上 ， 第 ５５４ 页 

    。

    ？ 同上 

    。

    ＠
    “ ”

    爱真 ： 怎 样才可 以讲 主义？ （ 上 ） ， 载 《 国闻周拫 》 ， 第 〗 卷第 ２ １


    号 ，
    １ ９２４ 年 １ ２ 月 ２ １
    日 

    ，

    第 ９ 页 

    。

    １ ７８  知 识 分子 论 丛   Ｆ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ｕ ａ ｓ


    ｌ
    “

    种条件 Ａ 要有 高 尚 纯洁 的 人格才 可 以 讲 主 义 Ｂ 要言行 合 的 



    才
    一

    ： ． 。 ．

    可以讲主义 。 Ｃ ．
    要不好 同 恶异的 ， 才可以讲主义 。 Ｄ ．
    要 明 了 社会 历 史


    ”
    ？
    及现实社会情状 的 ， 才可以讲主义 。 所以不管是什 么 主义 ，
    只要有


    “ ” “ ”

    主义 之名 ， 便 即 是神圣 、 纯洁的 。 反倒是 人 才是不可靠 的 。 



    主

    义是主 义 ， 人是人 ， 主义是好的 ， 人不 一

    定是好 的 ， 那么 什么样的人才

    有 资 格 成 为 主 义 者 ？

    以 上 爱 真列 举 的 四 个条 件 大抵是 当 时人 同 意 的 ， 不过此处也必须指


    “ ” “ ”

    出 ， 主 张先要做到 人 ， 才能谈 主义 ， 与 主 张 能 拥 护 主 义 才 配称 为


    “ ”

    人 的两种思维 ， 是有 一

    些不 同 的指涉 。 前者常 常表现为 理想上是应



    该有主义的 ， 但先要改造个 人 ， 所 以 他 们 通 常 反对立 即 投入社会 主 义或



    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怀抱 ， 投入某种主 义 的 怀 抱 之前要先完善个 人 ，


    王光

    祈及 爱 真都成 为 既 爱主 义 ， 又 迟疑 于迅速主 义 化 的 人 

    。

    在后五 四 时代有两 条正路 ，


    一

    条是 以胡适 为 代表 的 ， 由 文学 、 哲学


    “ ”

    改进 人手 的 道路 ， 另 一

    条是 从事于根本 改造之计划和组织 的道路 



    。

    “ ”

    然而 ， 从 １ ９２０ 年代 中 期起 ， 主 义者 往往成为 一

    种有利 的 身 份 

    。

    “ ”

    科举 废除之后 ， 传统 中 国 鉴 别社会精英 的 识认 系 统 （ 用 经 济学


    “ ”
    ？ “

    的 术语是 传讯系 统  ［ ｓ ｉ
    ｇｎ ａ ｌ ｉ ｎ ｇｓ ｙ ｓ ｔｅｍ ］ ）  已经 崩溃 ， 新的 识认 系


    ”

    统 直在 变 而且变成 多 元 的 学 位 当 然是 套新的识认 系 统 造成


    一
    一

    ， 。 ，

    “ ”

    风气 的言 论领袖也成 为
    一

    种新的 身份 ， 而成 为 主 义者 也是 一

    种新的

    精英身 份 

    。

    在新 旧 政治及思潮 的 更 迭 中 ， 地 方 人士 有时会巧妙利 用 新潮 流 为 

    自

    己 在地方社会 中 安排 个使 自 己 优越 于 他 人 的 新 精英 地 位 五四 运动时


    一

    ？ 爱真 怎 样才可 以讲主 义？ （ 下 ） ， 载 《 国 闻 周报》 ， 第 １ 卷第 ２ ２ 号 ，


    １ ９２４ 年 １ ２ 月 ２８ 日 

    ，

    第 １ ４ 页 

    。

    “ “ ”

    教育 传讯论
    ＂

    ？ 我对 传讯 系统 的思考 ， 受益于 Ｇ ．
    Ｓ ．
    贝克尔 （ Ｇ ．
    Ｓ Ｂ ｅ ｃｋｅｒ
    ．
    ） 所介绍的 。 可参


    见朱敬
    一

    、 林全 ： 《 经济 学 的视野 》 ， 台北 ：
    联经 出 版事业 公 司 ，
    ２００２ 年 ， 第 ７７ ８ ２ 页 

    。

    新文 化 运动 专 辑 １ ７９


    “ ” “ ”

    期 如此 ， 在 主义 风行 的 时代 ， 能否成为 主义者 ， 也成为 一

    种识


    “ ”

    别 新精 英 的 识 认标志 

    。

    “ ”

    抑且 讲求 主 义者 更还 可能 在 地方 政治生 活里 占 有 席之地
    一

    ， ， 

    。

    “ ”
    ＠
    从晚清 废科举 以 来 ， 有所谓 绅 士 大换班 的现象 。 过去在地方社会

    中 什 么 样的 人 可 能上去做绅 士是 可 以 猜测 得 到 的 。 从废科举到 辛 亥革命



    以后 ， 有 不 少 参 与 革 命 或新 学 堂 的 学 生 回 乡 成 为新精英 。 从 １ ９２０ 年代开




    “ ”

    始 ， 另 一

    批新绅士换 了 班 ， 主 义者 成为新身份 ， 而且主 义者 的 身 份 更



    为 开放 ， 不问 出身 ， 不问学历 ， 不 问 财富 ， 只 问 是否信仰主义 ， 是否领



    有 党证 ， 是 否 愿意在主 义 的 大 纛 下奋斗 。 获得这 个新身份 的 重 要方式是



    把 自 己 写进 自 己 参与 创造 出 来 的 新 的大剧 本 中 ， 在其 中 为 自 己 安排
    一



    个
    “ ”

    位置 ， 而在 这 个新 的 大剧 本 中 ， 角 色之 间 的关 系 是 同志 ， 是新 的 主 义

    者的关系 

    。

    包天笑 （
    １ ８７６ １ ９７３ ） 在 《 钏影楼 回 忆 录》 中 记 载 了
    一

    个故事 ， 

    颇

    能反映 当 时作为 一

    个主 义者 或懂党 义 的 人 的 骄傲 。 北伐成功之后 ， 苏州


    “

    吴县来 了 一

    位县官 王 引 才 ， 但是苏 州 的 那些老 乡 绅 ， 还是 瞧不起他 的 



    。

    他们 有 些都是科 甲 出 身 ， 在前清做过 大 员 的 ， 从没有 见过这样 一

    位县


    ” “

    官 。 王引才 自 命 为新人物 ， 也不买 他们 的 账 。 最 可笑者 ， 苏州 有些青



    年学生 ， 研究 国 民 党党义的 ， 以为 他不识党 义 ， 借了 一

    点事 ， 想 去诘责

    他 惹 得 王 引 才 老 气 横 秋地说 你 要把孙 中 山 先生 的 遗 教
    ‘

    。 ： 老弟 ！ ， 

    细

    心研究 你读过 吗 ？ 我倒 要考考 你 


    ’

    。 他的 《 建 国 真诠》 上 怎 么 说 ， ！ 

    说

    着 ， 他把这 一

    段书 背诵如流 。 学生被他吓倒 了 ， 原来他是老党 员 ， 也许




    ”
    ？ “

    是老同盟 。 沈定 一

    （ １ ８８３
    —

    １ ９２８ ） 就 曾 将这等行为 形容 为 只是藉



    ？ 郑超麟著 、 范用 编 ： 《 郑超麟 回 忆录》 ， 第 １ １ ５ 、 １ １ ９ 页 



    。

    ？ 包天笑著 、 刘幼生点校 ： 《 钏影楼 回 忆录 ？

    续编》 ， 太原 ：
    山 西古籍出版社 ， １ ９９ ９ 年 ， 第 ７４２ 

    、

    ７４ ５  页
    —

    ７ ４４ 

    。

    １ ８０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  Ｆ ｏ ｒ ｕ ｍ ｏｆ   丨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传播 主 义 来 维持生活 ， 就活现 一

    个择肥而噬的拆 白 党 。

    “ ”

    此处可以看 出 种新 旧 两 批地方 人士 在新 的 绅士大换班 之际




    一

    “ ”

    争 夺 社 会 精 英 身 份 时 产 生 的 拳执 ， 而 能 否 懂得 主义 是 一

    个重要的判

    别标准 ， 也是决 定 王 引 才是 不 是够 资 格 作 为地方 领 导 人 的 判 准 ＾  １ ９２５



    “ ” “

    年 ，
    一

    位化名 霆声 的 作者 ， 在 《 洪水》 发表 主 义与 主 义者 —



    论
    ” “ ” “

    是非二 一

    文 ， 说 当 时谈 主 义者 几 乎 多 如寒空 中 聒噪 的 老鸦 ， 几乎


    ” “

    不是主义者便失 了 做人 的资格
    一

    般 。 他说 ： 如寒鸦 一

    般 多 的 主 义者

    中 ， 真正是信仰奉 行某种主 义 的信徒 ， 实 在并没有 那般 以 主 义 为 招 牌 的



    贾维新 贾 维新们 掮 了 主 义 的 招牌是 另 有 作 用 的 所以 



    主
    ‘

    那么多
    ’

    。 ， ，

    ” “

    义者对于 主 义到 底是怎 么 种 关 系 就 很难 说 了 即 是真正信奉 主 义 的




    一

    主 义者 ， 他 的 言行仍 不免被个人 的情感和 习 惯 支 配着而往 往有非主 义 中




    ” “

    所应有 的状态 … …

    ， 最近我们 常 常看 见 不 同 的主 义者互相 咒 骂 ， 互相

    攻击 ， 例 如 醒狮派和共 产党
    … …

    他 们 互 相 摭拾 一

    些主 义者 的 个人言行来


    ”


    ？
    咒骂 ， 来攻击 主义 的本身 。

    “ ” “ 

    ”

    七 、 新主义 与 新型 力 量

    “ ”

    １ ９２０ 年代的 主义化 风潮 ， 也 深深影 响 了 孙 中 山 



    。

    “ ”

    孙 中 山 深知用 几 句鲜 明 的 主义 勾 勒 其蓝 图 是非常重 要的 。 在清


    “ ” “ ”

    季革命 中 ， 孙中 山以 主义 压倒没有 主义 的立宪派 。 当 时革 命 与



    君 宪 之论争 中 ， 立宪派 基 本上是 根据现状立论 ，


    别无根本的主 义 ， 而革

    “ ”

    ⑩ 沈定 一

    ： 告青年 ， 原刊于 《 劳动与妇女》 ， 第 ２ 期 ， １ ９２ １ 年 ２ 月 ２０ 日 。 此据沈定 一

    著 、 

    陶
    水木编 ： 《 沈定
    一

    集》 ， 下册 ， 北京 ：
    国家 图书馆 出版社 ，
    ２０ １ ０ 年 ， 第 ４４５ 页 。 陈独秀在 一

    篇 文章 中


    “ ”

    也提及此 ， 见陈 独秀 ：
    下 品 的 无政 府党 ， 载 《 新 青年 第 ９ 卷第 ２ 期 ， １ ９２ １ 年 ６ 月 １ 日 ， 收于


    《 独秀文 存 》 ， 第 ６ １ ３ ６ １ ４ 页 

    。

    ？
    “

    霆声 ： 主 义 与 主 义者
    一

    论是 非 二 ， 栽 《 洪水 》 ， 第 １ 卷第 ２ 期 ，
    １ ９２ ５ 年 ９ 月 １ 日 ， 第 ３６ ３ ７ 页 

    。

    新文 化运动 专辑 １ ８ 

    １
    “ ”

    命派吸 引 人 的原 因 之
    一

    ， 是有 清 楚 明 快而且 简 洁 的 主义 。 这种近乎 

    口

    号式的宣传 ， 确 实 比 没 有 统率 全局 与 方 向 之 鲜 明 主 义者 ， 更能吸引 人 

    。

    “ ”

    不过 当 时 ， 除了 三大主义 有 关 的演讲之外 ， 孙 中 山 未 曾 针对他




    “ ”
    ？
    的 三民主义 ， 完 成像 马 克思 《 资 本论 》 那样 成 体 系 的 著 作 。 而且他


    “ ”

    的 三大主 义 在 晚 清真 正 发挥效果 的 ， 主要是 民族主 义 ， 当 时似乎 也



    没 有 足 够 的 新 阅 听大 众 足 以 明 了 民 权 与 民 生 两 种 主 义 

    。

    “ ”

    １ ９ １ ２ 年 ， 同 盟会改组为 国 民 党 ， 孙中 山之 三民主义 在国 民党


    “ ”

    党纲 中 只剩下 采取 民生政 策 一

    条 ，
    １ ９ １ ４ 年 ６ 月 ， 孙 中 山 在东京成


    “ ” “ ”

    立 中 华革命党 时 ， 则 只重 申 民权主义 。 在 护国战争 结束之后 



    ，

    “ ” “ ”

    中 华革命党 由 日 本迁至 上 海 ， 黎元洪继任 总统后 ， 中 华革命党 



    本

    部奉孙 中 山 之命 ， 于 １ ９ １ ６ 年 ７ 月 ２５ 日 向 各分 、 支部发布 通告 ， 停止活




    “ ”

    动 ， 实 际上宣布 了 取消 中 华革命党 。
    一

    直到 五四 运动之后 ， 正式组


    “ ” “ ”

    成 中 国 国 民党 时 ， 才完整恢复 了 实行 三民主义 的宗 旨 ， 此时的






    ？
    民 族主 义针对 的 是 帝 国 主 义 。

    此处要讨论说 明 的 是 孙 中 山是时代的 分子 他也受 到 



    年
    一

    ， ，
    １ ９２０

    “ ” “ ”

    代 主义 思潮 的 巨大影响 ， 而进入我所谓 的 再主义化 之阶段 



    。

    ＠
    此时孙 中 山 决定 比较 系 统地 阐述三 民 主 义 》 在晚 清 较早 宣 传 社会主

    义的 也是 同 盟 会人物 当 时 与 同 盟会对立 的 梁 启 超 再 发表文章


    一

    ， 。 ， 

    ，

    痛 斥 革 命 党 的 社会主 义是 鼓动 流 氓与 乞 丐 之 主 义 ， 所以当时国 民党不



    “ ” “ ”

    ⑩
    “

    孙中 山在 《 建国方略 ：
    孙 文学 说 》 （ 见 正 中文库 ， 第 ２ 辑 ） 第 ８ 章 有志竟成 中说 ：
    伦敦


    ”

    脱险后 ， 则暂 留欧洲 … …

    两 年之 中 ，
    所见所 闻 ， 殊多心得 … …

    此三民主义之主张所 由 完成也 。 （ 

    台
    中 ： 正 中 书局 ， １ ９５ ９ 年 ， 第 ７８ 页 

    ）

    ？ 以上 见彭 明等 ： 《 近 代 中 国 的思 想 历程 （ １ ８ ４０ １ ９４９ ） 》 ， 第 ５２９ 页 

    。

    ？ 孙 中 山 本 人 并 未直 接说 明 这 一

    层影响 ， 但是 我 们 从年 代 的 比对 及其 他 蛛 丝 马 迹 可 以 作此 判 断 

    。

    “ ” “ ”

    依据 崔 书 琴 三 民 主 义新论补 篇 所言 ： 孙中 山在 １ ９ １ ９ 年亲撰 三 民主 义 长文 一

    篇 ， 张继在 此文


    “

    的跋语 中 说 此文 内 容虽与今通行本 （ 系指三民主义十六讲 ） 大 旨 无殊 ， 但 申论要点 ， 以及所举例




    ”

    证 ， 则 多 为今 本所 未 及详 。 崔 书 琴说孙 中 山 还 有 一

    份 亲笔修改 的 三 民主 义讲 演稿 ， 崔 氏作 了 详细的


    比对 。 见 姚渔 湘 等 ： 《 研 究 孙 中 山 的 史料 》 ， 台北 ： 文星书店 ，
    １ ９ ６５ 年 ， 第 １ ２ １ １ ６ 丨
    页 

    。

    １ ８２ 知 识 分子 论丛  Ｆｏ ｜
    ｒ ｕ ｍ ｏｆ   Ｉ ｎ ｅ
    ｔ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只是从事政治革命 ， 而欲根本改造 国 家 ， 同 时也讲求社会平等 的社会




    ？
    革命 。

    五 四 前后 ， 在 李 大钊 之 前 ， 于北京 《 晨报》 副刊 上宣 传 由 日 本输入



    的马列主义的陈溥贤 （
    １ ８９ １
    —

    １ ９５７ ） ， 早期 也是在 日 本帮革命 党运送 武器



    ＠
    的人 。 五四 以后 ， 国 民党 的宣传家们大 力 宣 传社会主义 ， 戴季陶 、 

    胡

    汉民 、 朱执 信 、 廖仲恺等皆然 。 胡 汉 民 等 也致 力 于在 古 代 历 史 文化 中 发


    “ ”


    ？
    现社会 主 义 的 思 想 ， 并 引 起 过 诸如 井 田 制有无 等等的学术论战 。

    不过理想 上 的 社会主 义 与 如 何达 到 社会 主 义似乎有 些分 别 在社




    一

    会 改造 的 内 容 之广狭 、 彻底的程度 ， 以及实行的手段之 间 ， 因 人而异 



    。

    在社会主义的理想方面 ， 双方是 一

    致的 ， 但究竟可不可能有 一

    种不要马

    克 思 的 社会 主 义 

    ？

    再主义化的孙 中 山 ， 明 白 地是以 俄 国 为 师 。 １ ９２ １ 年 ８ 月 ， 孙中 山在


    “ ” “

    复苏俄外交 人 民 委 员 契特林 书 中云 ： 我非常注意你们 的事业 ， 特别



    ？
    ”

    是你们 苏维埃 的组织 ， 你们军 队 和教育 的 组织 。 １ ９２２ 年夏天 ， 陈炯 明



    （
    １ ８７ ８
    —

    １ ９３ ３ ） 叛变 ；
    １ ９ ２４ 年 １ 月 ， 中 国 国 民党第
    一

    次全 国 代表大会的 宣


    “ ”

    言 ， 宣布 联俄 、 容共 、 扶持 工 农 的政策 ， 容许共产党 员 以 个人 身份


    “ ”

    加入 国 民党 。 这 一

    年 ， 孙 中 山 开 始演讲 三民主义 ， 记录 而 成 《 三 民主


    “ ”

    义》
    一

    书 。 在
    一

    开头 即 说 主 义 就是 一

    种思想 、
    一

    种信仰和
    一

    种力量 

    。

    由 于 当 时 国 民党正与俄 国 携手合作 。 在这前提之 下 ， 孙中 山在 《 



    三
    “

    民主义》 中 ， 就纳入 党 内 共党 及非共党双 方 的意 见 ， 故他说 ： 民生主




    ”
    ？
    义 就是 社会 主 义 ， 又名共产主义 ， 即是大 同 主 义 。 这段话也 引 来 无数

    ？Ｍａ ｒｔ ｉ ｎＢ ｅ ｒｎ ａ ｌ
    ，  Ｃｈ ｉ ｎ ｅｓ ｅ  Ｓ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ｔｏ１ ９ ０ ７ ，
     ｐｐ
    ． ９０
    －

    １ ０６ 

    ．

    ⑩ 石川 禎 浩 ： 《 中 国 共產 党 成 立 史 》 ， 東京 ： 岩 波 害店 ， ２００ １ 年 ， 第 ２７
    —

    ４６ 頁 

    。

    ⑩ 相关研 究参 考赖 建诚 ： 《 井田辨 ： 诸 说辩 驳 》 ， 台北 ： 学生 书 局 ，
    ２０ １ ２ 年 

    。

    ？ 转引 自 彭明等 ： 《 近 代 中 国 的 思想 历程 Ｕ ８ ４０
    —

    １ ９４９ ） 》 ， 第 ５３ ３ 页 

    。

    “ ”

    ？ 孙文 ：
    民生主 义第
    一

    讲 （ 民 国 十 三年 八 月 三 日 讲 ） ， 见 《 三 民主义》 ， 收于 中 国 国 民 党 中 央委


    员 会党史委 员 会编 ： 《 国 父全集》 ， 第 １ 册 ， 第 １ ５ ７ 页 

    。

    新 文 化 运 动专 辑 １ ８３


    “ ”

    的辩论 ，
    一

    直到 国 民 政府来 台 之后 ， 三 民 主义 的理论家们 仍 然 为 了

    化 解这 段话而大伤其神 。 不过 ， 当 时 国 民 党 觉得他们 的 理论是 与 共 产党




    “

    有别的 ， 是 没有马克思的社会主义 ， 纯用 革 命手段 ， 不能完全解决 经




    ” “

    济问题 ， 我们 主张解决 民生 问 题 的方 法 ， 不是先提 出 一

    种 毫 不 合 时用

    的剧 烈 办法 ， 再等 到 实业发达 以 求适用 ， 是要用 一

    种思患预防 的 办法 

    ，

    ”
    ？ “

    来 阻止 私 人 的 大 资 本 ， 防备将来社会贫富 不 均 的大毛病 。 又说 ： 

    资

    本家改 良工人 的生活 ， 增加工 人 的生产 力 。 工 人有 了 大生产力 ， 便为资



    本家 多生产 在资本 家 方面可以 多得 出 产 在工人 方面也可 以 多得




    一 一

    ， ，

    ”
    ？
    工钱 。 这是资 本家和 工 人 的利益相 调和 ， 不是相 冲 突 。 故声 明 不 以革

    命手段 、 剧烈方法对付资本家 ， 虽 方法不 同 ， 但其最终理 想是 一

    致的 

    。

    孙 中 山 阵营 自 认为 在思想上与马 克思 、 列宁作 出相 当 清楚的 区分 。 孙中




    “ ” “

    山 当 时决定 以俄为 师 ， 最关 心 的是前 面提到 的 你 们 苏维埃 的 组织 



    ，

    ” “

    你们 军队和 教育 的组织 也就是 主 义 党 军三位 体的 新型力




    一

    ， 、 、

    量 。 后来 俄 国 派遣越 飞 （
    Ａ ｄｏ ｌ ｆ  Ａｂ ｒａｍｏ ｖ ｉ ｃ ｈ  Ｊ ｏ ｆｆｅ ，  １ ８８３
    —

    １ ９２７ ） 前来

    协助 ， 蒋介石赴俄考察 军事 ， 以及 １ ９２４ 年黄 埔建军 等都是相 关 的 发 展 



    。

    在当时人的心中 ， 模模糊糊地认为 孙 中 山 与共产党分不开 ， 冯玉




    “

    祥在 《 我的生活》 中 ， 观察 到这种心理 ：
    在他们 （ 北方政客 ） 的心

    意 ， 凡 是诚 意欢迎 中 山 先 生北 来 主 持 国 政 的 人 ， 都 当 加上 一

    个共产党


    ”
    ？


    的头衔 。

    虽然孙 中 山 一

    再地 区分他 与 俄 国 布 尔什维克之不 同 ， 但是 当 时许

    多 国 民 党 员 是把两者 合在 起看的 此处略 引 南社的 个例子 南社的




    一 一

    ， ：

    ？
    “ ”

    孙文 ： 民生主义第二讲 （ 民 国十三年八 月 十 日 讲 ） ， 见 《 三民主义 ）＞ ， 收 于 中 国 国 民 党 中 央委




    员 会党史委 员 会编 ： 《 国 父全集 》 ， 第 １ 册 ， 第 １ ７ ８ ，  １ ９０ 、 １ ９ １
    页 

    。

    ⑩
    ”

    孙文 ： 民生主义第
    一

    讲 （ 民 国 十三年八 月 三 日 讲 ） ， 见 《 三民主义 收于 中 国 国 民 党 中 央委


    员 会 党史委 员 会编 ： 《 国 父全集》 ， 第 Ｉ 册 ， 第 １ ６ ９ Ｋ 

    。

    ＠ 冯玉祥 ： 《 我 的生 活 第 ４ １ ３ 页 

    。

    １ ８４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Ｆｏ ｜
    ｒ ｕ ｍ ｏｆ
      Ｉ ｎ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汪大千于 １ ９２４ 年在 盛泽镇担任 区 党部 的 书记 ， 当 时徐蔚南 创 办 的报刊

    《 新盛泽 》 ， 宣 传 的 便是 孙 中 山 的 三 民 主 义和列 宁 的社 会 主 义 思想 ， 并且

    ？
    得到 汪大千的热烈 支持 。 当 时这
    一

    类 的 例 子相 当 多 

    。

    即 使在 出 版界 ，
    １ ９２５
    —

    １ ９２７ 年 ， 也是马 列 主 义 与 孙 中 山 的 《 三民

    主义》 及 《 中 山全书 》 同 时大盛 的 时期 ， 当时 《 三民 主义》 《 建国大



    纲》 《 共产主义 ＡＢ Ｃ 》 和其他关于社会运动 、 国 际 运动 等 的 新 书 ， 非常

    畅销 。 随着北伐军 的步伐 ， 孙 中 山 的著作广为传播 ， 张秉文用 了 几个月



    编了 《 中 山 丛书 》 ， 在 广 州 大卖 ， 更跟随北伐进展 ， 在湖 南 、 江西 、 

    汉

    口 各重 要都市倾销 此书 任 何 书 店只 要 印 这 套 书 就可 发 财 批又 

    批
    一 一

    。 ，

    地卖 《 三民主义》 《 中 山 全书》 。 就连 向 来对于新书不 感兴味 的 工 商界




    “ ” “ ”

    也为 了 要知道什 么是 三 民主义 或 共产主义 而 开 始读 书 。 这股狂



    热的情形 一

    直到 民 国 十六年 （
    １ ９ ２７ ） 国 民 党开 始进行清党运 动之后才




    ？
    开 始衰 退 。

    与本文 探 讨的 主题 比较相关 的是 ， 处处模仿俄 国 的结果 ， 使得晚




    “ ”

    清以来的 主义 观产生 个重大的转变 即 主义不再 只是 种思




    一 一

    想 ， 而是像 《 三民主义》 一

    开头说的 ， 是 一

    种思想 、
    一

    种信仰和 

    一

    ”


    ？
    种力量 。

    后来 ， 随 着北伐军 的 成功 ， 人们 似乎找到 了 一

    种秘方 。 将各种主义




    ？
    信仰 化 的 现 象 相 当 普 遍 ， 而且是极度排他性 的 信仰 。

    ？ 柳无忌 ， 殷安如编 ： 《 南社人物传》 ， 北京 ： 社 会 科 学 文献 出 版 社 ，


    ２００２ 年 ， 第 ２２ ５ 页 

    。

    ？ 整理 自 张静庐 ： 《 在 出 版 界二十年》 ， 南京 ：
    江 苏 人 民 出 版社 ，
    ２ ００５ 年 ， 第 ８ ６ ８ ７ 页 

    。

    “ ”

    ？ 孙文 ：
    民族主义第
    一

    讲 （ 民 国十 三年
    一

    月 二十 七 日 讲 ） ， 见 《 三 民主义 收于中 国 国 民党 中

    央委 员 会党史委 员 会编 ： 《 国 父全集》 ， 第 １ 册 ， 第 １ 页 

    。

    ⑩ 在孙 中 山 故 逝 之后 ， 国 民党 内部产生剧 烈 的变化 ， 当 时有几派 对孙 中 山思 想 的诠 释 ， 略可 归纳




    “ ”

    为三 种 ？

    ．
    一

    种是 只讲 国 民党 第 一

    次全 国 代表大 会宣 言 中 的 新三 民 主义 ， 强调 联 俄 、 容共 、 扶持 工

    农 ， 大抵 国 民党 的 左翼 及共 产 主 义者 属于 这 一

    派 ； 第二 种 是就孙 中 山 三 民主 义 的体 系 发挥 ， 第三 种


    特别 值得注意 ， 是 要 限缩 三 民主 义 中 平 等 、 自 由 等方面的意思 ， 调 换 它 的 原意 ， 尤其是要 撇 清孙 中


    “ ”

    山 所说 的 民生主义即 共产主义 这 点 见彭明等 近 代 中 国 的 思 想 历 程 Ｕ ８４０ ９４９ 



    第
    一 —

    。 ： 《 １ ） 》 ，

    ４ Ｋ 页
    —

    ４
    —

    ５ ３ ７ ５ ５ ５ ６ ０ ２ 

    。

    新文 化 运 动 专 辑 １ ８５


    在 孙 中 山 逝 世之后 ， 他 的信徒 中 如戴季 陶 、 胡汉 民 、 蒋 介 石 都倾 向


    “ ”

    于把 三民主义 当 做信仰 ， 当做 《 圣经》 ， 并强调以党治 国 ， 以党义




    ＠
    治国 。 清党运动 清除 了 国 民 党 内 的左 翼势力
    ，

    ， 以蒋介石为 中 心 的 、 

    带
    “ ”

    有法西斯味 道 的 一

    派遂成 为 国 民党 的 主体 ， 主义 更为 《 圣经》 化 

    ，

    “ ”

    而 新型 力 量 也与 独裁的 领袖 合为 一

    体 

    。

    在当时 ， 各个政治 团 体 多 以主义 、 信仰为 目 标 。 在国 家主义方面 



    ，

    “ ”

    曾 琦 在 篇题为 国 家主义与 中 国青年 的演说辞 中


    一

    ９２
    —

    （ １ ８ １ ９５ １ ） 

    ，

    先是论说 当 时军 阀 与 知识 分子朝秦暮楚 ， 忽南忽北 ， 时而挂着 国 民党 的



    招牌 ， 时而 充 当 军 阀 的 走 狗 ， 说 

    ：

    “ ”
    ？


    一

    言 以 蔽之 曰 ： 无 主义信仰之故也 。

    又说 

    ：

    中 国 国 势 之不 振 ，
    至今 曰 而极矣 ！ 其堕 落之程度 ， 亦至今 曰 

    而

    达极 点 矣 ！ 然何 以 不 能 挽救耶 ？ 皆 以 国 人缺乏 为 主 义 而 牺牲 之精 神

    也 。 凡人 既服膺 一

    种主义 ， 必能 为 之而牺牲 ， 虽 赴汤蹈 火 ， 效命疆






    ？
    场 ， 义不 反顾 。

    “ ”

    显然是 国 家 主义者 的 爱真 ， 在其写 的 怎 样 才 可 以 讲 主 义 ？ 



    中

    提到 

    ：

    ？
    “ ” “

    以胡汉 民为例 ， 他说 世界 自 有革命 史以来 ， 没有 一

    次革 命的意 义 ， 三 民 主 义不 能 包括 的 

    就
    ” “ ” “

    是 将 来 世 界 上任 何真 正 革 命 的 事 实 ， 三 民主义
    一

    定也 无 不 为其主宰的 ， 并 强调 党 是 先天的 国


    ”

    家 ， 转引 自 彭明等 ： 《 近 代 中 国 的 思想 历程 Ｕ ８４０
    ＿

    １ ９４ ９ ） Ｋ 第 ５ ７４ 、 ５ ７ ９ 页 

    。

    ？
    “ ”

    曾琦 ： 国 家主 义与 中 国 青年 （ 民 国 十 四 年五 月 在 上海 国 立暨南 大学 讲 ） ， 见 曾 慕 韩先生遗著编


    辑委 员会编 ： 《 曾 慕 韩 先生遗 著》 ， 台北 ： 中 国 青年 党 中央执行委 员 会 ，
    １ ９５ ４ 年 ， 第 １ ２３ 页 

    。

    ？ 同上 ， 第 １ ２４ 页 

    。

    １ ８６  知 识 分子 论 丛   Ｆ 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宗教势 力 渐渐小 了 ， 但是人们 的 信 仰 心 ， 依然要有所寄托 ， 

    于



    ？
    是学术的 演进 ， 乃 宗教化 而 为 人们 信 仰 的 中 心 。

    “ ”

    就是在左派刊物 （ 如 《 中 国青年》 ） 中 ， 亦弥漫着 信仰化 的情




    “ ” “

    绪 。 如 （ 萧 ） 楚女 （
    １ ８９３ １ ９２７ ） 所写的 革命 的信仰 ， 就提及 

    我
    ”

    们 眼前这般青年 ， 在 自 己底 内 心生活上 ， 大都没有什 么 信仰 。 他认




    “ ”

    为 我们生活上 ，
    一

    切 烦恼 、 沉闷 、 悲哀 、 痛苦 ， 都是 发 于 这个根源 

    ，

    “ ’

    个人底 内 心没有信仰 就是 那 个 人 没 有 人生观 没有 人 生观 的 生




    ‘
    一

    ， ，

    ” “

    活 ， 等于没 有甜味 的 蜜 ， 没有香 气 的花 ， 我们应该想


    一

    想 ： 我们现在


    ”


    ？
    这种生 活 还能算是 的生活
    ‘ ’

    ， 人 。

    “ ”

    在 北伐 前后 ， 不论是 主张信仰 主 义 或信仰 领袖 的 言论 ， 都得到



    高 度的发挥 。 戴季 陶 是其 中 的 要 角 。 由 于戴 氏 当 时的言论很有 特色 ， 

    也

    很有 代表性 ， 故 在 这 里 我 要花 较 多 笔 墨 来 讨论 

    。

    “ ”

    戴季 陶 原先 显 然没 有 很深 的 主义 观念 ， 但在 《 日 本论》 中 ， 

    则
    “ ” “ ” “ ”

    连 篇 累 牍地 陈 述 个主义 种信仰 个伟 大领袖 三连 环




    一 一 一

    、 、

    的 重 要性 。 他认为这是近 代 日 本成功 最重要 的 原 因 ， 而事实上读者 都 了



    解 ， 那是戴季 陶 针对北伐 前后 的 中 国 说 的 ， 日 本只是被用 来作为 一

    面镜

    子 。 他以 日 本为 例说 明 近代 日 本能而 中 国 不能的关键即 在 日 本 国 民有信



    仰 有统 的中心 集 中 的意志 有主义 中 国 如 果想步趋 日 本 就应




    一

    ， 、 ， ， ，

    “ ”

    该 信仰 蒋 介 石 代 表 的 三民主义 ， 并在此旗帜 下形成全 国 统 一

    的意志 

    。

    “ ” “ ”

    戴季 陶 很聪 明 地 区 分 客 观理 知 与 主 观意识 。 从这个 区 分 中

    可 以 看 出 新文 化运动 以 来 两 种 思路正 在 分 道 扬 镳 的 现 象 。 新文 化 运 动 要


    “ ”

    求人们客观 、 理智 、 解放 （ 客观理知 ） ， 但是戴 氏 的 言论代表 一

    种新

    “ ”

    ？ 爱真 ： 怎样 才可 以讲 主 义？ （ 上 ） ， 第 ９ 页 

    。

    “ ”

    ？ 楚女 ： 革命的信仰 ， 载 《 中 国 青年 》 ，
    第 １ ２ 期 ， １ ９２４ 年 １
    月 ５ 日 ， 第 ７ ８ 页 

    。

    新 文 化运动专 辑 １ ８７


    “ ”


    ？
    走向 ， 要主观 、 要统 一

    、 要信仰 （ 主 观意识 ＞ 。

    “ ’

    他说 总理说主义是 信仰 就是 很 明 显地说 明 冷静的理知不化


    ‘

    ： ，


    ”
    ？
    “ ” “

    为热烈 的情感时 ， 绝不生 力 量 。 信仰 与理智 （ 或戴 氏 所谓 的 



    打
    ” “ ” “

    算 ） 是矛盾 的 ， 在两者之 间 所要求 的 是 信仰 ， 只 有信仰 ， 才能够




    ”
    ？
    永生 ， 只 有 信仰 ， 才能够合众 。 他说 

    ：

    能把 一

    切私 的 计算抛开 ， 把永久 一

    切 的 生 存 意 义 建设 起来 ， 

    从

    死 的 意义上去求 生存 的 意义 ， 为 信仰 而 生 为 信仰 而死的 军 队 ， 就是

    革命军 

    。

    个民族 ， 如果失却 了 信仰力 ， 任何 主 义都 不 能 救得他起来 



    。

    思想不 变成信仰 时 ， 不 生力 量 ， 不 到 得 与 生命合为 一

    致时不成信

    仰 。 鄙弃信仰 的 唯物史观 ， 决不 能 说 明 人生 的 意义 ， 更不 能说 明 民



    ？
    族生存 的意义 ， 伟大的 三 民 主义伟大 的 民 生史观呵  ！

    “ ”

    他 一

    再引 日 本为 例 ， 确信 信仰是
    一

    切道德的极致 ， 是 日 本成功




    ？
    的 最大元素 ＾ 

    “ ” “ ”

    戴 氏 对于有 主义 之军队与无 主义 的军队 ， 也有深入 的讨



    ⑩
    “

    他说 日 本 的 国 民是 个信仰最 热 烈而真切 的 国 民 了 个人的生 活 不能 是单靠理 知的 



    单
    一 一

    ： 。 ， ，

    靠 理知 的生 活 ， 人生便 会变成 解剖 室里 的 死 尸 ， 失 却生 存的意 义 。 而 尤 其是


    一

    个国 民 一

    个民族的生


    活绝不能单靠理 知的 Ｄ 民族的结合 ， 是靠 一

    种 意识 的 力 量 。 这
    一

    种意 识的 力 量 ，
    当 然 由 种 种 客观的


    ”

    事 实 而来 。 但 是种 种 客观事 实的观察和 判 断 ， 不变成


    一

    种主观的意识时 ， 绝不发生动 力 。 见戴季




    “

    陶 ：
    信仰 的真 实性 ＇ 收 于 氏著 ： 《 日 本论 台北 ： 中 央 文物 供 应 社 ，
    １ ９ ５４ 年 ， 第 ９４ 页 

    。

    ＠
    “ ”

    戴季 陶 ：
    信仰 的真实性 ， 第 ９４ 页 

    。

    ？
    “

    戴 氏又说 人们的打算 古来没有完全通了 的时候


    ‘

    我们 如果 知 道 人生 是
    ’

    力 

    的
    … …

    ： ， 自 。

    作用时 ， 便晓得信仰是生 活 当 中最 不可少的条件 。


    … …

    只有信 仰才能够永生 。 只 有信仰才能够合




    ” ” “

    众 信 仰 是 无 打 算 的 是 不能 打算 的
    ”

    。 ， ，
    一

    有 了 打 算 就 不 成信 仰 。 见戴季陶 ： 信 仰 的真 实 性 ， 

    第
    ９５ 、 ９ ６ 页 

    。

    ＠
    “ ”

    戴季 陶 ： 信仰 的 真实性 ， 第 １ ０ １ 、 １ ０２ 页 

    。

    ⑩ 戴季 陶 如此 形容 本海 军名 将秋 山 贞 之
    ＊ ■

    日 （ １ ８ ６ ８
    —

    １ ９ １ ８ ） ：  他 确信 信 仰是 一

    切 道 德的 极致 。 在 

    一

    ” “ ”

    切 修 为上 ， 有 最大威 力 。 见戴季陶 ：
    秋 山 贞之 ， 收于 氏 著 ： 《 日 本论Ｋ 第 ６７ 页 

    。

    １ ８８ 知 识 分子 论 丛  ｜  Ｆｏ ｒ ｕ ｍ ｏ ｆ 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 ”

    论 ， 他说 古 人论兵 ， 以 道 为先 ， 道 就是 主 义 。 他痛斥 当 时的军



    阀 ， 说他们 最大的 罪状是不肯 为 国 家 、 为 民族 、 为 民 众造成 强 而有 力 的




    “

    军队 ， 而造 不 成强 而有 力 军 队之主 因 ， 便是 因 为 他们 的 行径 ， 说不上


    ”


    ？
    是什 么 主义 ， 他们 的 力 量 ， 更够不 上维持什 么 主 义 。

    “ ”

    戴季 陶 主 张要把 主 义 当 佛 经 般
    一

    个字 ，
    一

    句话去念 。 他说佛教


    “ ” “ ”

    中 有 依经派 与 不依经派 ， 后者是禅派 ， 而 中 国 佛学之堕落 即 因



    ？ “ ”

    禅宗 而起 。 戴季 陶 还提 出 要把佛教的 信 、 解 、 行 、 证 作 为对三 民

    ＠
    主 义 的态度 。 事 实 上 是 主 张 将主 义 宗 教化 

    。

    他 同 时 也论证 信 仰 、 领袖 之 重 要性 ： 领袖 的 人格和本领 ， 也是 创


    ”
    ＠
    造时代 的 一

    个 最 大要素 。 此处指 的是蒋介石 ， 到 这里 ， 戴季 陶 完成 了




    “ ” “ ” “ ”
    一

    个主义 、
    一

    种信仰 、
    一

    个伟大领袖 连环相扣的 系统 。 他相 当


    “ ”

    完 整地论述 了 主义 之必 要性 ， 及 三 民 主 义 的 优越性 ， 然后把 领袖 



    的

    部分交 给应该得到 人们 普遍信仰 的 伟大领 袖蒋介 石身 上 成为 多位 



    体
    一

    的 逻辑 ， 最 后走 向 法 西斯化 

    。

    此处要特 别 强 调
    一

    点 ， 在 北伐 时期 ， 人们 确实也主动 相信或主动认

    为 三 民 主 义 能统摄 切 笼罩 切 领导 切 徐 复观的 段话可以




    一 一 一
    一

    ， ， ， ，

    为证 。 民 国 十六年 （
    １ ９２７ ） 左右 ， 他曾有 一

    段时 间 认为 ， 三 民主 义加

    ？ 本论 》 第 页
    “

    戴季陶 ： 国 家主 义的 日 本与军 国 主 义的 日 本 ， 见 氏著 ： 《 日 ， ５ ０ 

    ＾

    ？ 杨 玉 清便 清楚地记录戴季 陶 如何将 三 民主 义 当 作佛 经 读 ： 当 我接办刊物 （ 《 三 民主 义半 月 刊 》 



    ）

    时 ， 我去 见 了 戴季 陶 ■ ■ 我本 知道 戴季 陶 是把 中 山 遗 教 当 作 佛经念 的 。 我曾问他 ：
    对于总理 的 主 义 

    ，

    对 总理 的著 作 还是 个字 句话


    ’

    还是遵 照精神好 还是遵 照 文 字好 他说 应该 遵 照文 字


    ‘
    一 一

    ， ？  ： 。 ， ，

    中 国 学佛有依 经派 与 不依 经派 之分 依 经派就是依 照 佛经 个字 句话去 念 不依




    ＾ ‘

    去念 的好 
    一 一

    ！ 。 、 。

    经派 就说 ， 我就是 佛 ， 何必念佛经 ■ ■
    不依 经派就是禅 宗 。 中国 佛学之坏 ， 就坏在 禅 宗 见杨玉淸 

    ：

    国 内 外孙 中 山
    “

    解放前 孙中 山 三 民 主义思 想研 究浅略述 评 ， 收于 孙 中 山 研 究学 会 编 ： 《 回頋与展望 ：



    研究述评 ＞） ， 北京 ： 中 华书 局 ，
    １ ９８ ６ 年 ， 第 ２ １ ２ 页 

    。

    他提 出 研 究 三 民 主 义 的 态 度 是 佛学教 人
    “ ”

    ⑩ 在 一

    次 三 民 主义学 会 成立大会 中 ， 戴 氏说 ： ， 

    ”“

    他说 佛学教人有信 行 证四 个字 借来 点 明 本党 同志研


    ‘

    行 证 四个字 解
    ’

    信 解
    ‘

    ，
    、 、 、 。 ： 、 、 、

    “ ”

    解放 前孙 中 山 三 民主义思想研究浅略述 评
    ”

    究主义应采取的态度 最为恰当 见杨玉淸 



    第
    ’

    ，
    ， 。 ：

    ２ １ ２ 页 

    。

    “ ”

    ⑩ 戴季陶 ： 维 新事业成功 之 主力 何在 ， 见氏著 ： 《 日 本论》 ， 第 ３ ３ 页 



    。

    新文 化 运 动专 辑 １ ８９


    ”
    ＠
    科学便足 够 了 ， 还要什 么 文科法 科？ 言下之意是 人 文及社会科学 的


    “ ”

    所有 道理 都被 三民主义 涵括了 。 不过徐复 观说这个 想法 只 持 续 了 半



    年 左右 

    。

    蒋介 石从黄 埔时 期 到 南京政权建立之初 ， 都 一

    贯主张 三 民主义为


    ” “

    中国唯 的思想 要确定总理 的三 民主 义 为中 国唯 的思想 



    再
    一 一

    ， ， ，

    ”
    ＠
    不 好有 第 二个 思想 常乃 惪在 中 国 思想小史》 中 有这样 段观察
    一

    。 《 

    ，

    他说 国 民党 自 民 国 十三年 （ １ ９ ２４ ） 改组以后 ， 遂鼓 吹 一

    种党化教育的

    政策 ， 即 以 国 民 党 的 主 义强 制灌输于 受 教育 的 儿童 ， 以 及举行 纪念 周 

    、

    读 《 总理遗 嘱 》 ， 等等 ， 北伐成功以 后更 进而推行至全 国 。 民 国 十七年



    ９２ ８ 大学院校 召 集全 国 教育 会议 因 党化教育 词不佳 改为三 民




    一

    １
    （ ） ， ，

    ？
    主义 的教育 ＾  推行三 民 主 义教育 的 结果 ， 便是 罗 隆基 （
    １ ８９６ １ ９６５ 

    ）

    深深不满的 社会科学要三 民主 义化 ， 文艺 美术要 三 民 主义化 ， 于是学



    校 教授 先 生 们 采 明 哲 保 身 的 格 言 ， 守危言行顺 的策略 ， 成为 无思想 无 主




    ”


    ？
    见的 留 声机 。

    以 上为 国 民 党将主义信仰 化 的情形 ， 在 １ ９２０ 年代 、


    １ ９３０ 年代 的若


    “ ” “

    干政党 中 也可 以 看 到 主义化 的特质 。 在 １ ９２０ 年代 崛起 的 国 家主




    ”

    义派 ， 是 为 了 对抗联俄容共 的势 力 而起 。 国 家 主 义派的骨干大 多 出 

    自

    “ ” “ ”

    少年 中 国 学会 ， 他们 当 年在 少年 中 国 学会 的主义与非主义之争

    中 ， 大 多 主张暂 时不要抱 定 一

    种主义 ， 或主张绕过 主 义 ， 在教育 、 实业



    等现实 问 题 中 奋斗 

    。

    １ ９２ １
    年 中 国 共产 党之成立 ，
    １ ９２２ 年 国 民 党开 始酝酿联俄容共 ， 

    这

    ⑩
    “ ”

    徐 复观 ： 港居 零记 ， 见 《 徐 复 观 杂 文 忆 往事 》 ： ， 台北 ： 时报文 化 出 版 公 司 ，
    １ ９８ ０ 年 ， 笫 ２４ １ 页 

    。

    ⑩ 中 国 第 二 历史 档案 馆编 ： 《 蒋介 石年谱 初稿 》 ， 北京 ： 档案 出 版社 ，
    １ ９９２ 年 ， 彭明等编 ： 《 近代中

    国 的思想 历程 ４０ ９４ ９ 第 页
    —

    （ １ ８ １
    ） ？ ，
    ５ ９ １ 

    。

    ⑩ 常乃 惠 ： 《 中 国 思想 小史 第 １ ９ ２ 页 

    。

    ⑩
    ”

    罗 隆基 ：
    论 中 国 的共产 ， 收于蔡 尚 思 主编 ： 《 中 国 现 代思 想 史 资料 简 编 》 ， 第 ３ 卷 ， 第 ３ ５ ９ 页 

    。

    １ ９０  知 识 分子 论 丛   Ｆ ｏ ｜
    ｒ ｕ ｍ ｏｆ 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个新发 展 激发 了 少年 中 国 学会 这 一

    派的反共力量 ， 而开 始朝 向 建立


    “ ”
    一

    个 主义 ，
    一

    个 坚 强而有纪律 的政党 的方 向 推进 ， 乃有 １ ９２３ 年底于




    “ ”

    巴 黎 组成 中 国 青年党 ， 宣扬 国 家主义之举动 

    。

    此 处 之 重 点 不 在叙述该 党 与 该主 义 之 创 建过 程 ， 而想借此观察 在


    “ ”

    主义时代 ， 政治人物如何 向 主义 趋近的过程 。 从曾 琦的 《 旅欧 



    日

    记》 可以看 出 摸索 一

    种新型政治方式的想法 。 曾 琦他们痛恨军 阀 ， 

    对
    “ ” “ ”

    任何 旧 人物 、 旧 势 力 不再抱持幻 想 ， 想要塑造 新人物 、 新势力 



    。

    “ ”

    他 们 痛 省 国 人 不 能过 团 体 生 活 ， 他们要 造新 党 ， 要不 以党 同伐异为 恶


    “ ” “ ”
    ⑩
    德 要将 善有 力 主义 作为 救 国 之 根本主 义 的其 中 一

    义 。 由这


    “ ”

    些零星 的 反 思 可 以 看 出 ： 造主义 是 曾 琦等人 的 一

    种主观的意愿 。 

    但
    “ ”

    是另 面的 驱动 力 也很重 要 即 为 了 对抗左派 的 主义 不 得不提 出




    一

    ， ，

    “ ” “ ”

    另 一

    种 主义 。 因此曾琦 、 李 璜等 人 特 别标举 国家主义 ， 再三强




    “

    调如果要打破 中 国 不死 不 生 之局 ， 中 国 非再 经 一

    次大流血 ， 使 旧 

    势
    ”
    ？ “

    力 完全推倒 ， 则 政治不能入轨道 。 同 时为 了 与 他们痛恨 的 新型 力




    ”

    量 相抗衡 ， 他们 决定加以 模仿 ， 国 民党如此 、 国 家主义亦是如此 



    。

    曾 琦说 ， 因为共产党 有组织 、 有纪律 、 有策略 、 有训练 、 每个党 员




    ”
    ＠
    都能 明 了 党 义 ， 所 以 与 之对抗 的 国 家 主 义及其政党 也必 须有 组织 

    、

    有纪律 有策略 有党义 所 以 当 时 曾 琦等人提 出 的 口 号 国 家高




    —

    、 、 。

    于
    一

    切 、 全 民革命 、 反共 、 反阶级斗争
    —

    也是 一

    种 对抗之 下形成 的

    主义 

    。

    “ ” “

    １ ９２４ 年李璜 在 释国 家主义 一

    文中说 ， 主 义者 ， 有 一

    定明了

    “ ”

    ？ 曾琦 ： 旅欧 日 记 ， 收于 曾 慕韩 先生 遗著 编辑委 员 会 编 ： 《 曾 慕韩 先生遗著》 ， 第 ４４０ ． ４ ５ ６ 页 



    。

    ⑩ 同上 ． 第 ４３ ７ 页 

    。

    ⑩ 同上 ， 第 ４５ １ 、 ４ ５ ５ 页 

    。

    “ ”

    ？ 曾 琦 ： 蒋 介石 对于 共 产党认识 之 进 步 （ 民 国 十六年 六 月 十 八 日 ） ， 收 于 曾 慕 韩 先 生遗 著 编辑 委


    员 会编 ： 《 曾 慕韩先生遗 著》 ， 第 ５ １
    页 

    。

    新 文 化 运 动专 辑 １ ９ 

    １
    ” “ ”

    的 意识 ， 不徒恃盲 目 激刺的感情 ， 是变含混的状态为 有意识 的状




    ＠ 不管动机如何不 同 

    但
    态 。 而从先前提到 曾 琦 的演讲亦可 以 看 出 ： ，

    时皆 以信仰主义 ， 组成死党为动 向 。 他痛责 当 时军阀 与知识分子




    “

    无主义信仰
    ‘

    因 缘为用 ， 朝秦暮楚 ， 忽南忽北 ， 说 一

    言以蔽之 曰 ： 

    ”“ ” “

    主义有 如航海之 

    救
    ‘

    主义乃导达 的地之指南针也
    ’

    之故也 。
    目 。

    生袋 轮船被难 势将沉 没 其赖 以 救全船生 灵 者 仅赖有救生




    ’

    ， 当 ， ， ，

    袋 … …

    主 义之于人生 ， 其功效有如此 。 故人不可无主义 ， 以为行为之




    ” “ ” “

    准绳也 。 凡人既服膺 一

    种主义 ，
    必 能为 之而牺牲 。 结论是 惟国家


    ”


    ＠
    主义 ， 可以救 中 国 。

    “ ” “ ”

    主义 确有实效 ， 而 主 义化军队 的威力 ， 更震撼了 当时的




    “ ” “

    中 国 。 蒋介石便 曾 自 负 地比较过 有主义的军队 与 无主义的军




    ”
    ？
    队 的 悬殊对 比 ， 也有 人认为 有 主 义 的 是新军 队 ， 没有主义的是 旧

    军队 ， 新军 队是为
    一

    定 的政治理想而战 ， 旧 军队是为 争夺私人地盘而




    “ ” “ ”

    战 。 主义 加上 军队 会 产 生 如 此 巨 大 的 物理 力 量 ， 主要原 因 之


    一

    ， 是赋予军事力 量
    一

    个意 义 世界 ， 有
    一

    定 的理想及蓝 图 。 这也是为


    “

    什 么 梁 启 超说 国 民 党清 党之后 ， 剔去共产党 ， 简直是


    一

    个没有 灵魂


    ”


    ＠
    的躯壳 了 。

    “ 

    ”

    如果拿 冯玉祥的 自 述 《 我的生活》 作为 底本 ， 便可以看 出 主义

    在军事上发挥的奇妙力 量 。 冯 玉 祥显 然 很早 就认识 到 现代 军 队在物理



    力 量 之上还 要有精神 力 量 ， 他带兵以来便 一

    直在为他 的军 队寻找 一



    套
    “ ”

    意义系统 ， 先是 以 四 书 五 经 等书 籍 ， 编成各种 精神书 作为训 练教



    ＠ 卷 第
    “

    李璜 ： 释国家主义 （ 节录 广 ， 见蔡尚思主编 ： 《 中 国 现 代思想 史 资 料 简编》 ， 第 ２ ，


    ６３３ 页 

    。

    ？ 民 国 十四 年五 月 在上 海 国 立 暨南大 学讲
    “

    曾 琦 ：
    国 家 主义 与 中 国 青年 （ ） ， 第 １ ２３ １ ２４ 页 

    。

    ＠
    “

    蒋介石 ：
    认识 我 们 唯 一

    的敌人 （ 节录 ） ， 收于 蔡 尚 思主编 ： 《 中 国现代思想史资料简编》 ， 第 



    ２

    卷 ， 第 ７４ １
    —

    ７ ４２ 页 

    。

    ？
    “

    梁启超 ： 与令拥 女士等书 ， 见蔡 尚 思 主 编 ： 《 中 国 现 代思 想 史 资料 简 编 》 ， 第 ２ 卷 ， 第 ２８９ 页 



    。

    １ ９２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 Ｆ 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ｎ ｔ ｅ Ｉ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材 ， 接着又找到 基督教 ， 并模仿 教会 宣 道 的 方 式 ， 灌输军队
    一

    套价

    值与意义 。 接 着是 三 民 主 义 ， 然 后是 列 宁 式 的 主 义 

    。

    在 我的生活》 中 可 以 看到 冯 玉祥 直在摸索 种 梁 启 超说 的 精


    一 一

    《 ，

    “ ” “

    神 世界或 第二世界 。 冯 玉 祥认 为 旧 的 那 一

    套 已经 不够用 了 ：  而且所

    读的书 ， 又 都是 修 身 齐 家 治 国 平 天 下 的 一

    套 旧 东西 。 以此来应付这激变


    ”
    ？
    期 的 中 国 社会 ， 时 时 显 得格格 不 能 相 入 。 因此 ， 要找寻与现代政治 

    、

    国 家 前途更 有 关 的 精神 道 德 教 育 与 政 治教育 

    。

    他套 用 基督教的 赞 美 诗形式 ， 将基督教义作 为军 中 精神 教育 的材




    ？ “

    料 。 每次作 战之前 ， 应 当 使 官长士兵确实 明 了 ， 这次我们是 同 谁作



    战 ？ 为 什 么 作 战 ？ 为 什 么 必 须 以 武 力 打倒 敌 人 ？ 官 长 士 兵对这些都 能 切


    ”
    ＠


    实了解 ， 作 战时才能发挥最大 的效 力 。

    冯玉祥后来成为孙 中 山 的信徒 。 在其写的 《 我的生活》 中 ， 他曾



    提到 孔祥 熙来 看他 并带给 他 份 中 山 先生手书 的 建国 大纲》 并说




    一

    ， 《 ，

    各 方面 的 朋友都三三五五地来 看我 ， 大约 国 民党朋友来得最多 ０
    … 

    …

    那时所谓新兴社会 科学 ， 只在萌芽 。 三 民 主义在 旧 政治的压迫之下 ， 



    也

    未普 遍地 公 开 于 世 ， 因此 ， 社会 人 民对于新兴社会政治的知识 ， 都很 简


    ”
    ＠ “

    陋 。 在孙 中 山 逝 世前不久 ， 他说 ： 中 山 先生送给我六千本 《 三民主



    义》 ，
    一

    千本 《 建 国 大纲》 和 《 建 国 方 略》 ， 我便 全数分发 给各部 队 ， 



    令

    官 兵列为正课 ， 悉 心 研读 。
    … …

    此外 ， 我也经 常规定时 间 召 集重 要的 官

    ？
    ’

    孙连仲 回 忆道 曾文正公说 带兵如鸡伏 卵 如炉炼丹 须臾不离 这些名句 当 时西北




    ‘

    ： ： ， ， 。 ，

    军将领都能背诵 ， 军 中 有六百字课 ， 给 士 兵 诵读 ， 是 从美 以美 教会的六百字传教文 改编 的 ， 包括




    ” “

    修身 、 道德 、 教育 、 智育 四项 。 以后 又 增加 八 百字 ， 都用 成语缀成 ， 容 易 背 诵上 口 。 对于军官 

    ，

    ’ ”

    要背要讲 种 总共 五十条 孙仲连 述 历史




    ‘

    另有古文四十篇 ，
    … …

    还有
    一

    精神书 ，
    … …

    见 《 口

    收于 孙 仿 鲁 先 生 九 秩 华 诞 筹备 委 员 会 编 孙仿鲁先生述集 》 台北 编者 自 印 年 第 

    —

    ： 《 ， ： ， １ ９ ８ １ ，
    ９５

    ９６ 页 

    。

    ？ 冯玉 祥 ： 《 我的生活》 ， 第 １ ７ ２ 页 

    。

    ＠ １

    同上 ， 第 ２９ ６ 页 

    。

    ＠ 同上 ， 第 ３ ６ １ 页 

    。

    ＠ 同上 ， 第 ３ ９０ 、 ４２ ０ 页 

    。

    新 文 化 运 动专 辑 １ ９３


    长在 一

    起 ，
    一

    段
    一

    段 地轮 流 挨着读 。 对 中 山 先生 学说和 主义 ， 我们 才第


    一

    次有 了 更深 一

    层 的 有 系 统 的 全部认识和 了 解 ， 大 家对整个 的政治思想



    才开始有 了 体系 ， 当 时我们 全体官 兵那


    一

    种欢欣鼓舞 ， 兴奋难制 的 情

    形 ， 实非笔墨 所可形容的 。 此 时我 自 承 已为 一

    党外的 中 山 主义信徒 ， 

    全
    ”
    ＠


    体 官兵亦莫不如此 。

    冯玉祥 留 俄的三个月 里 ， 更 深切 地 领悟到 要 想革命成功 ， 非有鲜




    ” “

    明 的 主 义 与 参加为 行动 中 心 的党 的 组织 不 可 。 吴 佩孚张嘴 闭 嘴所 抱守

    的纲常名教 ， 尽 可 由 学 究 们 放在纸堆里保 存 ， 不 能拿到 二十 世纪的 民主




    ” “

    国里害人 不 仅 旧 有 的 纪律与精 神要恢 复 更要进 步 使之成为 有 主




    一

    。 ，

    ” “

    义有信仰 的革命部 队 。 故 此 他 注意 官 兵 的革 命 教 育 ， 除每晨 朝 会演讲



    三 民 主 义而 外 ， 又 编 有革命 精神 问 答书 ， 发 给各部诵读 、 答问 ， 藉以提




    ”


    ？
    髙部队 的 政治水平 。

    “ ”

    站在 国 民 党对立 面的 地 方军 阀 ， 亦注 意到 主义 的威力 。 如太原




    “ ”

    的 阎 锡 山 显 然也在摸索 一

    套新的 义理 系 统 ， 他创立 自 省堂 ， 以在主




    ＠ “ ”
    ？
    义 战场得 以 与 南京政府抗衡 ； 孙传芳 则 发 明 了 三爱主义 ， 奉天


    “ ”

    的 张 作 霖 则 发 明 了 四 民 主 义 ， 即 在孙 中 山 的 三 民 主义之上又加 一



    个
    “ “ ” “

    民 德 主 义 ％ 张 宗 昌 则 发表演讲 ， 力倡 国 家主义 以 对抗南 方 的 



    世

    ＠ 冯 玉祥 ： 《 我 的生活》 ， 第 ４２ ２ 页 

    。

    ？同 上 ， 第  ４８ １
    、
    ４９ ２ 、
    ５ ０４ 、
    ５ １ ９ 页 

    。

    ⑩
    “

    邓演达 以 讽 剌 的 吻表示 南京 当 时所主张 的


    ‘

    以 礼义廉耻为立 国 之本 是和太原的
    ’



    省
    ‘

    口 ：
    自
    ’ ” “ ”

    堂 约 莫旗 鼓 相 当 ， 手来脚 应 。 见邓演达 ： 中 国 内 战 与 文 化 问 ？ （
    —

    九 三 Ｏ年 九 月 二十 日 ） ， 

    收
    于周 天度编 ： 《 邓演达 文集 》 ， 北京 ： 人 民 出 版社 ， １ ９８ 丨 年 ， 第 １ ８ ８ 页 

    。

    ＠
    “

    篇 刊 登 在 潮 州 黄 埔 军 校 分校 刊 物 上 的文 章 是 如此分 析孙传芳 何以要提 出 主义 因为




    一

    我们 国 民革 命军 此次 出 师 的旗 帜是 在青 天 白 日 之 下摇 幌的 三 民 主 义 的旗帜 ， 同 时 孙 传芳 为 要抵制我


    们起见
    ’

    于是他只有 思 索 之劳 就很 轻快 的 创 出 他 的三 爱主 义 来 他是 想 用 三爱
    ‘

    闭眼 主义的


    一 一

    ， 。

    来和
    ‘

    针 锋相 对 的拚 个 上 下
    ‘

    主义的
    ‘

    他 的 意思 似乎 说
    ’

    三 你们的三 民主 义的
    ’ ‘

    ， 三民 三 。 ：


    民
    ’ ’  ‘  ’

    族 民权 民生 的是 要使全 国 人 民到 了 民享 的地步
    ‘ ’ ‘ ’ ’

    民治
    ‘ ‘

    ， 目 民有 ； 我 的 三 爱 主义是


    ‘ ‘ ’  ‘

    我 孙传芳 是 要 己站在最髙的地位上施行我最大的能 力 去爱尽他乞


    ’

    爱敌
    ’

    爱民 爱国 ， 自
    一

    切黎


    ” “ ”

    庶的
    ‘

    见 醒耶 主义与 主义 潮潮周 刊》 期
    ‘

    三爱
    ’

    年
    ’

    。 ： 三不 ， 载 《 ， 第 １ ０ ， １ ９２６ ， 第 １ １ 页 

    。

    １ ９４ 知 识分子 论 丛 ｜  Ｆ ｏ ｒ ｕ ｍ  ｏｆ  Ｉ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 ”
    ？
    界大 同 主 义 ； 四 川 的刘文辉则 有 全 民主义 。 张宗 昌 也提 出 过 三

    ？ “ ”

    什么主义 。 虽 然有 人批评 他们 以为 主 义是枪杆上 的 装 饰 ， 但是 由 这




    “ ” “ ” “

    些形形色 色的 主义 可以看出 ： 当 时人们对 国 民党的 主义 加 



    军
    ”

    队 造 成 的 空 前成 功 群 起 仿效 之 情 况 

    。

    “ ”

    主义 发挥的 力 量如 此之大 ， 以 至 于远在川 康边 区 的


    一

    位 喇 嘛也

    知道 虽 然他显 然弄不清三民主 义 与 中 华 民 国 究竟是什 么 ９２ ９ 年当




    —

    １
    ，

    史语所 的 川 康 民 俗调査 团 到 达时 ， 调査 员 与 当 地 的 杨 酬 嘛 有 这样 一

    段对

    话 。 在 《 川 康 民 俗调査报告 》 之 中 记录着 ， 杨＿嘛既知道孙 中 山 ， 并且




    “

    也听说过蒋介 石 ， 但不知有 南京 ， 更可惜 的是他 问 道 ： 三民主义和 中




    ”
    ？


    华 民 国 到 底谁 个 的 本事大 ？

    “ ”

    但是 主 义 也成 为 紧 箍 咒 ， 主 义相 同 者称为 同志 ， 主义不 同者即




    “

    是仇敌 ， 两边成为生死之 间 的决战 。 朱光潜于 １ ９３ ７ 年写的 中 国 



    思
    ”

    想的危机 一

    文中 ， 对 当 时他 与 其交 友 圈 子 所处 的社 会 与 政 治环境有


    “

    以 下的观察 种宗教上的
    ‘

    政治 思想 在我们 中 间 已 变成 

    它
    ’

    良心
    一

    ： ，

    逼得我们 一

    家兄弟们要分起家来 。 思想态度相 同 而其余 一

    切尽管天悬

    地隔 ， 我们仍是 同 路人 ；
    一

    切 相 似而思 想 态 度 不 一

    致 ， 我们就得成仇


    ” “

    敌 。 甚至于以某
    一

    派政治思想垄断全部思想领域 ， 好像除 它 以外就




    ”
    ？
    别无所谓思想 。 朱光潜只是许许 多 多 对当 时主义狂热感到 不满的


    “ ” “

    人之 一

    。 甚至于 主义 的 创 始者更 俨然 扮 演 着裁 决是 非对错 的 



    上

    “ ”

    ？ 罗志田 ： 地 方意识 与 全 国 统 一

    ： 南 北 新 旧 与 北伐 成 功 的 再 诠 释 ， 见 氏著 ： 《 乱世潜 流 ： 民族主


    义与 民 国 政 治》 ， 第 ２ １ ２ 页 

    。

    “ ”

    ？ 唐君毅 ：
    记重庆联 中 几个少年 朋友 ， 收于胡 菊人编 ： 《 生命 的奋进 ： 四 大学 问 家的 青少年 时


    代》 ， 第 ４０ 页 

    。

    ？
    “

    吴世 昌 ：
    中 国需要重建权威 ， 载 《 观察》 ， 第 １ 卷第 ８ 期 ，
    １ ９４６ 年 １ ０ 月 １ ９ 日 ， 第 ５ 页 

    。

    “ ”

    ＠ 黎光 明 、 王元辉 著 ， 王 明珂编校 、 导读 ： 《 川西 民俗调 査记录 １ ９２９ 》 ， 台北 ： 中研院 历 史语 言




    研究所 ， ２ ０ ０４ 年 ， 第 １ ０６ 页 

    。

    “ ”

    ⑩ 朱光潜 ： 中 国思想的危机 ， 收 干 朱 光 潜 全集 编辑 委 员 会 编 ： 《 朱光潜全集》 ， 合肥 ：


    安徽教育


    出版社 ， １ ９８７ 年 ， 第 ８ 册 ， 第 ５ １ ４ 、 ５ １ ６ 页 

    。

    新 文 化 运动专 辑 １ ９５


    ” “

    帝 ， 如胡 适批判在 国 民 党 的 统治之 下 ， 造成 了 一

    个绝对专制 的 局 面 

    ，

    ”


    ？
    思想 言论完 全失 去 自 由 。 上帝可以 否认 ， 而 孙 中 山 不许 批 评 。

    “ ”

    当 主义 成为 只此
    一

    家 ， 别无分号 ， 包办 一

    切 真理 、 包办 一

    切是

    非 的 新东西时 ，
    １ ８９５ 年 以 来 思想 转 型 的 多 元竞 逐 之 局 于 焉 结 束 

    。

    八 、 结论

    本文
    一

    开始即 已 强调 ， 本文 主要是讨 论近 代 中 国 思 想转型 期 间 



    主
    ”

    义 作为
    一

    种 政 治论述的 转 变 ， 探讨它 由 一

    个平 凡 无 奇 的观念 ， 变成信


    “ ” “ ”

    仰 变成 宗教 并与党 军队结合成 种 新型 力 量 而 这个过 程




    一

    ， ， 、 ，

    在 短短 三 十 几 年 间 就 完 成 了 

    。

    “ ”

    主义 的影响 无远 弗 届 ， 它像 一

    袭轻纱 、 像 一

    层薄雾 ， 不但改变

    中 国 近代政治的 气候 ， 同 时也把文学 、 艺术 、 历 史等几乎所有 知识领域



    及生 活世界 中 的 形形 色 色 ， 轻轻 罩上
    一

    层纱 ， 或染上 一

    缕颜 色 。 主义之

    前 的新文 学 与 主 义之后 的新文学 、 主 义之前 的新学 问 与 主 义之后 的新学




    “ ”

    问 ， 往 往可以看到 微妙 的或重大 的 不 同 。 而 主 义化 之后 的 学 问 与 生

    活 气 质 也不声不 响地传递 下来 ， 它们 构 成 一

    个 很 稳定 的 架构 ， 但是 它们

    也形 成无 所不在 的 束缚 ， 是我们 探讨近 百年 历 史最不 可绕过 的 部分 ， 



    同

    时 也是最 为 丰富 的 习 题 

    。

    “ ” “

    综而言之 ， 如果从 主义 出 现的频率来为 ３ ０ 多年之间 的 



    主
    ” “

    义 发 展分期 ， 人 们 可 以 利 用 金观涛 、 刘青峰的 中 国近现代思想




    ”

    及文学史专业数据库 （
    １ ８ ３ ０
    —

    １ ９３ ０ ） 得到 的 统计资料看到 几 次 明

    ？
    “

    胡适 ：
    新文化运动 与 国 民党 （ １ ９２ ９ 年 １ 〗
    月 ２９ 日 撰 ） ， 收于张忠栋 、 李永炽 、 林正 弘 主编 

    ，

    刘 季伦 薛化元 潘光 哲 编辑 现代中 国 自 由 主 义 资料选 编 ④ 文 化 的 道路 》 台北 唐山 出版




    —

    、 、 ： 《 ， ：

    社 ， ２ ０００ 年 ， 第 １ ８ ８ 页 

    。

    １ ９６  知 识 分 子 论 丛  Ｆｏ ｜
    ｒ ｕ ｍ  ｏｆ  ｎ ｔｅ 丨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显的变化 ： 从 １ ８ ９９ 年开始出现大量的 主义 ， 于 １ ９０３ 年达到第 



    一

    个波峰 ， 共有 ３ ２４ 种之多 ；
    １ ９０６ 年之后 ， 主义 的种类开始减少 ， 

    在
    “ ”

    １ ９ １ １
    一

    １ ９ １ ２ 年 间 降到 波谷 ｓ 之后再度 出 现大量的 主义 ， 于 １ ９ １ 

    ９

    年达到第二个波峰 ； 之后 虽然逐年减少 ， 但仍维持 一

    定的数量 ； 

    但

    ９２７ 年 则呈现复杂的状态 如社会主义的波峰在 ９２ 年


    一

    １ ９ １ ９ １
    ， ，
    １ １ 

    ，

    而帝 国 主 义的波峰在 １ ９２６ 年 ， 且各主义之 间 有爬升与下降之不 同趋




    ＠ “ ”

    势 ， 更有 曲 线交错的现象 。 如果 以各种 主义 出 现的词 频进行统




    “ ” “

    计也 可 以 看 出 近 代 中 国 最 常 见 的 １ １ 个主义分别是 ： 民族主 义 、 

    社
    ” “ ” “ ” “ ” “ ” “

    会主义 、 帝国主义 、 国 家主义 、 孟禄 或 门 罗 主义 、 国民




    ” “ ” “ ” “ ” “ ”

    主义 、 自 由 主义 、 无政府主义 、 民生主义 、 个人主义 



    和
    “ ”


    ？
    共和 主 义 》

    “ ”

    如果是从思想 历程的 角 度去观察 ， 则可以看到 主义 论述 的形




    “ ” “

    成 ， 至少经过 了 四 个阶段的变化 ： 第 一

    阶段是 主义 作为 一

    种 

    重
    ” “ ”

    宝 在 日 本诞生 的 过程 ， 并 讨论 主义 一

    词在东亚 的 传播 。 同 时讨论


    “ ” “ ” “ ” “ ”

    道 一
    主义 的过程 。 在不用 主义 一

    词 翻 译西方 的 －

    ｉ ｓ ｍ 

    等
    “ ”

    字 眼之前 ， 人们常使用 道 之类的字 眼来翻译 ， 譬如社会主 义译为




    “ ” “ ” “

    公用之道 。 道 是 一

    个 比较传统 ， 且 比较带有包容性 的概念 ， 



    主
    ”

    义 从 字 面上 看来 便带 有 比较浓 厚 的 一

    贯性 、 排 他性及 意 志论 的 色 彩 

    ，

    带有 坚持特定主张 与 方 向 的意 涵 

    。

    “ ”

    第二阶 段是 １ ９００ 年以后


    一

    直到 新文化运动 之前 ， 此时 主义 

    逐
    “ ”

    步取得 了 思想 上 的 优势地位 。 在这个阶段 ， 人们使用 主义 或谈论




    “ ”

    主义 时 ， 基本上是 以近代西方 的 民 主政治为 模型 ， 区 分现代政治与



    ？
    “ ‘ ”

    麁筌亦 收于项洁编 数字人文在历 史学研究的应 用 》


    ’

    、 王乃昕 ：
    主义 的 数字 人 文研 究 ， ： 《 

    ，

    第 ２２ ９ ２３ ２ 页
    —

     ． ２３ ６ 

    。

    ？
    “

    观念 史研究
    ‘ ’ ‘

    参 见 金观涛 社会主义 见氏著


    ‘ ’ ’

    、 刘 青峰 ： 从 群 到 社会 、 ， ： 《 ： 中 国 现代


    重要政 治术语 的形 成 》 ， 北京 ： 法律 出 版社 ， ２０ １ ０ 年 ， 第 ２ １ ７ 页 

    。

    新 文 化 运动专 辑 １ ９７


    “ ”

    传统政治 ， 认为近代政 党政 治是有 主义 之争 ， 现代 型 的政治人 物是



    有
    一

    贯主 义 的政治人物 

    。

    “ ” “

    这 一

    时期的 主义 也带有 一

    些道德的 色 彩 。 首先 ， 人们认为 

    主
    ” “ ” “ ” “ ”

    义 与 人 可以分开 ， 人 可能是 自 私 自 利的 ， 主义 是公的 ， 



    为
    “ ”

    主 义 而 争 并 不 是 为 个 人 利 益而 争 ， 主义 几乎成 了 化私 为 公 的 保证 

    ，

    为主义服役 、 为 主 义效 力 是好事 ， 而且有 主 义 的 人 往往 坚持某种理念 



    、

    “ ” “ ”

    前后 贯 所以 主义 有 人称它是 种 人格的 保险 公 司 但是在




    一 一

    ， 。

    “ ” “

    这
    一

    个时期 还 没 有 有主 义比没有主义好 （ 傅斯 年 语 ） ， 或 现 在 吾辈


    ”


    ＠
    之信仰 主义 ， 自 谓 不敢后于 他人 。

    主 义论述 的第 三阶 段是新文化运 动 及五 四 前后这 段时期 人们 宣




    一

    “ ”

    称 有主 义 总 比没 主义好 。 此外 ， 还 有 几 种 值 得注 意 的 发 展 ： 理想 世界

    的变化 、 改造社会 、 社会革命 之说 压 倒 新 文化运动 以文学 、 伦 理革 命 的



    主轴的思维 ， 新的社会理想是在社 会之外去 创造


    一

    个新的社会 ， 使 得现

    实 与理想之 间 距 离 拉得非 常 大 。 青 年人 受 到 辛亥 革命成功 的 暗示 ， 认为




    “

    理 想 是 可 以 透过 组织 的 力 量加 以 完 成 的 ， 以 为 天 下 无难事 ， 最美善的


    ”


    ？
    境 界 只 要 有 人去 提 倡 就立刻 会 得实 现 。

    可 以说这个时期 出 现
    一

    种心理丛聚 ：
    一

    方面是理想 与现 实 的 距 离拉

    大了 ， 另
    一

    方面是对政治深切 不信 任 ， 不认为 政治能改变 民 国 政治 ， 



    同

    时又发现社会才是 一

    切 问 题之根源 ， 认为 社会是 一

    整个的 ， 不可能采

    用 单子式 的 解决 ，
    必 须先改变 整个社会 ， 才可能解放个人 。 同时 ， 因 

    为

    厌恨政治 ， 所 以 不认为进入现 实政治 中 去 改变 政治是 一

    件正 当 的事 ， 

    故
    “ ”

    他们 寻求 的是
    一

    种非 政治 的 社 会革 命 。 以上思维 的轴心是 主义 加上


    ”

    组织
    ＊ ＊



    。

    “ ”

    ⑩ 王光祈 ： 政治活动 与社会活动 ， 栽 《 少年 中 国 》 ， 第 ３ 卷第 ８ 期 ，


    １ ９２２ 年 ， 第 ４０３ 页 

    。

    “ ”



    ⑩ 顾颉刚 ： 《 古史辨 》 自 序 ， 见 氏著 ： 《 古 史辨 第 １ 册 ， 香港 ： 太平书局 ， １ ％２ 年 ， 第 １ ７ 页 

    。

    １ ９ ８ 知 识 分子 论丛  Ｆｏ ｜
    ｒ ｕ ｍ ｏｆ ｌ ｎ 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 ｕ ａ ｓ

     ｌ
    “ ” “

    此时的 另 一

    个思想倾 向 是喜欢将 学理 加 以 主 义化 ， 加上 

    主
    ” “ ”

    义 的缀词 青年人争相成为 主 义者 认为能有主 义才是 个真正




    一

    ， ，

    “ ”

    的 人 。 从五 四 的种种社 团 的发 展也看得 出 主 义化的倾 向 ， 许多社团



    纷纷争论是 否 应该有
    一

    个共守 的 主义 。 不 过 在前文 中 我 也指 出 ， 这时


    “ ”

    候的 主义 并不全然是布 尔什维克主 义 。 但是 正如 前 面提到 的 ， 



    由
    “ ”

    不主张马上为 少年 中 国 学会 立定 一

    个主 义 的 王 光祈无意 间 说 的 

    一

    “ ” “

    句话
    —

    少年 中 国学会 将来所采主 义 ， 各 人 信 仰起码 亦 系 社会 主




    ” “ ”

    义
    —

    可 以 看 出 当 时 以 改 造 社 会 为 宗 旨 的 ￥土 会 主 义 在 主义 的市场

    中 ， 已 经取得 了 最大的优势 

    。

    朱 家骅 （
    １ ８９３
    —

    １ ９ ６３ ） 曾 经 说过 ： 近代 中 国 的共产主义是从 日 本来


    ＠
    的 ， 行动 是从俄 国 来 的 。 新文化运动 以 来 的 社会理想 及各 种 杂揉 附会

    的主 义 ， 大多从 日 本转手而来 ， 但是 俄 国 大革 命 的成功 ， 却 使 当 时人 觉



    得找到 了 一

    个可用 的模型 。 俄 国 大革命成 功 之后 ， 人们 在模 模糊糊 之 中



    找到 一

    个方 向 ， 这使得俄 国 的布 尔 什维克主 义在各种主 义竞逐 的 市场 中



    成 为 热 门 的选项 

    。

    主 义论述 的 第 四 阶 段是 １ ９２０ 年代以后 ： 中 国 共 产党 的 成立 ， 孙中




    “ ”

    山 以俄国 为 师 ， 俄国式的 主义 、 党 、 党军 三位 一

    体 ， 成为国 民党的

    新方 向 。 全国 只能有 一

    个主义 ， 只 能有 一

    个党 ， 以党治国 、 以党治军


    “ ”

    的 新型 力量 成 了 主 义 的新面 目 。 孙中 山在 《 三 民 主义》 中 的第 一



    段
    “ ”

    话 ， 主义是 一

    种 思想 ，
    一

    种信仰 ，
    一

    种力量 ， 具体 而 微 地 表 现 了 信 仰


    “ ” “ ”
    ？ “ 

    ”

    化 、 宗 教化 了 的 主义 ， 成 了 张 灝 先 生 所说 的 政治宗教 。 主义
    “ ” “ ” “ ”

    成为 无所不包 的真理 系 统 ， 主义 相同者是 同志 ， 主义 不同者



    “ ”

    ⑩ 萨孟武 ：
    河 上 肇 及米 田 庄太 郎 ， 见氏著 ： 《 学 生 时 代》 ， 台北 ： 三 民书局 ，
    １ ９ ６７ 年 ， 第 １ ７７ 页 

    。

    “ ”

    ？ ［ 美 ］ 张灝 ： 三 民主 义 的蜓变 ： 由 政治 宗教走 向 改 良主义 ， 见氏著 ： 《 幽暗意识与 民主 传统》 



    ，

    台北 ： 联经 出 版事业 公 司 ，
    １ ９ ８９ 年 ， 第 ２０ １
    —

    ２ ０８ 页 

    。

    新文 化 运动专 辑 １ ９９


    “ ” “ ” “ ” ” “ ”

    是
    ４

    仇敌 前者 拥护 后者 打倒 拥护 与 打倒 往往在很
    １

    。 ， ， 

    短的时 间 内 变来 变去 

    。

    “ ”

    主义 加上 党 ， 加上军队 ， 确实发挥 了 极大的威力 ， 成为 扩张个




    “ ” “ ”

    人地盘或救 国 的 利 器 。 有主义的军队 与 没 有 主 义 的军 队 的力量




    “ ”

    往往高 下立判 ， 新型 力 量 成为 一

    种风行的形式 ， 为 各地军 阀 政客 仿


    ？ “

    行 ， 甚至还 曾 经 得 到 胡适 的 赞美 。 胡适说 ， 全党也 多 少在军事纪律约




    ” “

    束之下 ， 使 国 民党的党和军队 实际上 已成为


    一

    体 ， 至 少 也是 联 锁式


    ” “ ” “

    地结合起来 。 他认为 这是 极为 卓著而且重要 的 ， 这样组织 起来 的




    ”


    ？
    军 队 当 然要打败 没 有组 织 的 旧 军 队 。

    “ ”

    经过 四 个阶段的演变 ， 主义 成了支配 １ ９２０ 年 代 以 后 中 国 命运 的




    “ ”

    无上律令 ， 也 成 了 我 们 在 海峡 两 岸 看 到 的 主义 国 家的样态 

    。

    不过 ， 在结束本文之前 ， 我还要 强调两 点 



    。

    “ ” “ ”

    第
    一

    ， 在 左 、 右 两种最 强 而有 力 的 新主义 中 ， 三 民主义 的 力




    “ ”

    量并不及布 尔什维 克主 义 。 在 国 民政府时期 ， 虽 然处处冠上 主义 



    ，

    但往往要求模糊 、 徒具 虚 文 ， 以学术方面 的主义化为例 ， 往往帽子大 



    、

    实 质小 ， 有 些是抓住三 民 主 义 的 科学性或 其 中 任 何 一

    点 ， 来 合理化本来

    就 在进 行 的 工 作 ； 布 尔 什 维 克 主 义 方 面 的 情 形 就大 不 相 同 ， 它的笼罩 力

    自 四 面八方 而来 ， 判 断是 否 合乎 主 义 时 ， 论证 严 谨 ， 层次井然 ， 宛如是






    ＠
    进 行 守 护 真 理 的 辩诤 ， 其威 力 广大无 比 。

    “ ”

    第二 ， 本文 所谈的是 ３０ 年间 主义 发展的倾 向 ， 至于对个 别 青



    年而言 ， 在 追 求 生 命 及 国 家 的 救赎过 程 中 ， 他们 的生命轨道 往往游移变



    ？
    “ ”

    参见并转引 罗志 田 ： 地 方 意识 与全 国 统 一

    ： 南北新 旧 与 北伐成 功 的再诠 释 ， 见 氏著 ： 《 乱 世潜




    流 ： 民族主义与 民 国政治》 ， 第 ２０６
    —

    ２０７ 页 

    。

    ？Ｈｕ
    ＊ ＊ ＊ ＊

     Ｓｈ ｈ ｉ
    ，  Ｔ ｈ ｅＲ ｅｎ ａ ｉ ｓｓ ａｎ ｃ ｅ ｉ ｎＣ ｈ ｉ ｎａ ， 
    Ｊｏ ｕ ｒ ｎ ａ ｌ  ｏｆ Ｒ ｏ ｙ ａ ｌ 
     Ｉ ｎ ｓ ｔｉ ｔ ｕ ｔｅ  ｏｆ Ｉｎ 
    ｔｅ ｒ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 Ａｆｆａ ｉ ｒｓ  ｖ ｏ ｌ  ５

     ，
    ．

    （ １ ９２６ ） ， 收于 季 羡 林 主 编 ： 《 胡适全集 》 ， 第 ３ ６ 卷 ， 合肥 ：
    安 徽 教育 出 版社 ，
    ２００３ 年 ， 第 １ ７９
    －

    １ ８ ０ 页 

    。

    ⑩ 能反映这个情形的文献非常之多 ， 譬如在茅盾的 《 我走过 的 道路 》 （ 香港 ： 三联书店 ， １ ９８ １




    —

    １ ９８ ８ 年 ） 及 《 舒芜 口 述 自 传》 （ 北京 ： 中 国 社会科 学 出 版 社 ，
    ２ ００２ 年 ） 中 都可 以看到 这类情 节 

    。

    ２００  知 识 分 子论 丛 Ｆｏ ｜
    ｒ ｕ ｍ ｏｆ  丨 ｎｔｅ ｌ ｌ ｅ ｃｔｕ ａ ｓ

     ｌ
    “

    化 。 此处仅 引 用 唐君毅 回 忆他的 一

    位朋友的 一

    生为例 —

    他 之 短短 的


    一

    生 ， 由 向 内 而向外 ， 由 唯 心而唯物 ， 再 由 向 外而 向 内 ， 由 唯 物而 唯

    心 … …

    他在前后十 多 年 中 ， 思想上生 活上 经 历 了 无数 的跌宕 ， 忽而道 



    ，

    忽而儒 ， 忽而佛 ； 忽 而 青年 党 ， 忽而共产党 ， 忽而 国 民 党 ， 仿佛于十数



    年中 ， 即 过 了 数 世纪 。 内 心的 向 往 ， 外在的刺激 ， 使 一

    个人之生命 ， 

    由
    ”
    ＠
    于激荡太 多 而分裂 ， 这是 不 能 免 于 一

    悲 剧 的命运 的 。 这是近代 中 国 相

    当 典型 的
    一

    个生命 ， 许 多 青年都 经 历过 狂读社 会 主 义书 籍 ， 向 往社会革



    命 ， 入党 ， 离 开 党 等迷 离 的 生 命过程 。 这 也就是说 他 们 的 生命轨迹 都是



    向 着主义前进 。 譬 如 唐君毅 虽 然读过 许 多 社会 主 义 的 书 籍 ， 因为不同意



    唯 物论 所 以掉头不顾 最后转 向 儒家 建立 套人生哲学 也有人在




    一

    ， ， ， 。



    ？
    寻寻 觅 觅 之后 ， 成 为 三 民 主 义 的信徒 。

    有 些主 义瞬 间 烟消 云散 ， 但有些却 变得强大无 比 。 布 尔 什维 克 主 义

    与三 民主义 虽 然有强 弱之别 ， 但在 它 们 最有 吸 引 力 的 时候 ， 它们不但给



    人 目 标 ， 也指 引 方 向 ， 指示 了 救 国 的 道路 、 动 员 了 分散的 力 量 、 完成 了

    许 多 事业 ， 而 且新 主 义 的 信 从 者 似 乎 对什 么 问 题都有 现成 可 用 的 答 案 

    。

    “ ” “ ”

    在那个时代 主义 是 个如罗马的古神 雅努斯 般 的 两面神祇


    一

    ， 

    ，

    方 面 能 解救 国 家 为 人生 提供 了 意 义 的框架 另 方面却也带 来 了 无


    一 一

    ， ；

    “ ”

    限的压制 与束缚 。 不 管是 两 面神祇 的 哪 一

    面 ， 主义 都是近百年 来 最

    强大有 力 的 一

    种 政治论述 

    。

    “ ”

    王汎森 ／ 台 湾 中研院 历 史语 言 研 究 所

    ？
    “ ”

    唐君毅 的 朋 友为游鸿 如 ， 见 唐君 毅 ：
    记重 庆联 中 几 个少年 朋友 ， 第 ４３ ４４ 页 

    。

    ？ 傅 启学 编著 ： 《 中 山 思想 体 系 台北 ： 台湾 商务 印 书馆 ， １ ９８ ５ 年 ， 第 １ 頁 

    。

    新 文 化 运 动 专辑 ２０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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