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 含 幼 弟 鸽

商 代 人 牲 身 份 的再 考 察

杨 升 南

书 牛韶 招 ” 韶 监 韶韶 监韶 比 ” “ 北 比 比 韶 韶 拐 拐韶 韶 韶 盈 韶 韶招

， ， ，
人祭 和人殉 在商代 特别 是 殷 墟 时期 十分 盛 行 它一 直是研究商 代社会史 学者
。

所 关 注 的 问题
， 。 ，
关于人殉 目 前 己 有大 致 相 同 的看 法 但 对人 祭却有较 大 的歧 异 主要 分 歧 在 于
， 。 ，
对 人 牲 身份 的 认 识 并 由此 涉 及 人 祭 的 目的 和 原 因 笔 者 曾指 出 过 商 代人牲 的身
从 本 质 上 讲 应是 奴 隶 而 不 是 俘 虏 ① 但 许 多 研 究 者 仍 认 为人 牲 主 要 是 俘 虏 ②
， ， 。
份 由
， ，
于 人 牲 的 身份 是 奴 隶 还是 俘虏 关 涉 到 对商 代 社会 的 认 识 因此 有必 要 对 人 牲 的 身份
， 。
间 题 再 作 一 考察 以期 求 得 对商 代 社 会 有 一 个 接 近 历史 实 际 的 认 识

一 甲 骨 卜辞 中所 见 人 牲 的 身 份

胡 厚 宣 先 生 曾作 过 详 细 深 入 的 研 究 ⑧
， ， 。
在 殷 墟 甲骨 文 中 人 祭 的情 况 对其 基 本
， ， 。 ，
事实 这 里不 再 重 复 本文 只 讨 论 人 牲 的 身份 问题 根 据 甲骨文 人 性 的 身份 可 分 为
以 下几种情 况

。
一 可 确知 为奴 隶的人牲

了卜
， ， ， 。 。 。 。
癸丑 卜 靓 贞五 百 仆 用 旬 壬戌 又用仆百 三月 反 王 占日 其用
合集

《 对商 代人 祭身 份 的 考察》 载 哎先 秦史 论 文 集》 《 人文 杂 志 》 专 刊
， ，
杨 升南 年 月
。
出版
《 人 牲 者 的 身份探 析 》 《 中国 史 研 究 》 《殷
、 ，
顾 德融 中国古代 人 殉 年第 期 黄展 岳
商墓 中人 殉人 牲 的再 考 察 》 《 考 古 》 公 年第 《 中国古 代 的人 牲人 殉 问 题 》 《考 占》
， ，
理期
。
了年第 期
⑧ 《 》 《 文物 》
， 。
胡厚 宣 中 国奴 隶 社 会 的人 殉 和人 祭 下 年第 期
 商 代 人 性身份 的再 考察

〔续 存 上
， 。

癸巳 卜 翌 丙 申用 仆
， “ ， 。 ， ，
仆 字 从 胡厚 宣 先 生 释 谓 像 从 只持 卜 在 室 内有 所 操 作 之 形 卜亦 声 音仆 疑即
臣仆 之 本 字 ① 谓 其 字 像 人 在 屋 下 执 事 之 形② 《合 集》 “
‘ ’ ” 。 ， 。 ”
郭沫若释宰 的 用 表
， “ ” 。

示 已杀 而献 祭于 神 即 在 癸 丑 这 天 用 了五 百个 仆 人 献 祭于 神灵 该辞接下去又云
“ ” ， ， 。

旬壬戌又用仆百 即 过 了十 天 到 壬 戌 这 天 又 用 一 百个 仆 献 祭 于 祖 先 神灵 在 十夭
， ， ，
之中 竟 有六 百 个 仆 被 杀 作 了 牺 牲 一 次 用 人 献 祭 的数 量 如 此 之 大 这 在 殷 墟 甲骨 文
。
中是少见 的
“ ” ，
仆 是 何 种 身份 从 下 面 所 引 卜辞 可 知
允 有〔 来 艰 〕
， 、 。 ， ， ，
王 占日 有祟 又帚 光 其 有来艰 迄 至 六 日戊 戌 有仆在 受
， ， 。 。
宰在口 其口暮 亦 焚 尚三 十 一月 合集 反
《 合集》 “
。 ， ” 。
反与 此 文 同 暮 字 甲骨 文 作 从 林 从 辰 从 又 胡 厚 宣 先 生 谓 其 义 为拔 田 草
， “ ” 。 “
宰 和 仆都是 一 种人 的身份 名词 其口 薄 即 从 事 拔 除 田 间杂 草 的 工 作 亦 夜 焚商
” ， ， ， ，
三 面即仓凛 当是仆 和 宰不 堪 其劳 役 之 苦 起 来反抗 在 晚上 烧 掉奴 隶 主 的 三 个
粮仓③
。 。 ，
’

这 是 关 于 仆 从 事 农 业 劳 动 的 卜辞 仆 还被 商王 派 去打仗 如
贞 呼 多 仆 伐工 〔 方 〕
， ， 。
癸酉 卜 争 前
， ， ， 。

辛酉 卜 争 贞勿 呼 氏 致 多 仆 伐 工 方 弗 其 受 有佑 粹
’
，
于 省 吾 释 为致 ④
” 。 ， 。 ， 。
多 仆 表 示 众 多 的仆 奴 氏 呼 其 义 为召 唤 此 辞是 说 让 某 人 致
。 ，
送 一 批仆 去征 讨工方 致 送 仆 的 当是 商 王 的 贵 族 或 侯 伯 一 类 人 物 可 见 在 贵族 的 领 域
。 ， 。
内有不 少仆 被送 去 打仗的仆 当 然 不 可 能 是 刚从 战场 上 捉 来 的 俘 虏 仆还有被 砍 足
以 防逃 跑 的
。

贞 别 仆 八 十人 不 死 合集 正
贞月 仆 不 〔死 〕
。
合集
《周 礼 掌戮 》 别 者 使 守 囿
。 · “ ” ， ，
甲骨 文 字 象 手 持 锯 切 掉人 的 一 只 脚 形 被月 的仆 主
缀》
， 。 “ ” ，
人让 他从事 其 他劳役 而不 是 足后 准 备作 人牲用 因仆 常逃 亡 亡仆
金》 续》
， “ ” ， “ ” · · “
商 王 常 命令 人 去 捕 获 如 令吴拉执仆 雀幸仆 亘幸
丙》 铁》
” ， “ ， ” · 。 ， “ ”
仆 呼追仆 及 等 幸 象 刑具 手 枷 幸 仆 即 将仆 带 上 手
。 ， ，
枷 有人 认 为仆 是 国 族 名 因 而 认 为 仆 也 是 战争 中 的 俘 虏 有的 同志 已 指 出 其 说 不
确⑤
。 ， ， ，
仆 既 被 用 作 人 祭 的 牺牲 又被送 去打仗 还参加农 业 生产等其 他劳 动 由此 观
， 。

之 仆应是奴隶

① 《 甲骨文 所 见殷代 奴 隶 的 反 压迫斗争 》 《 考古学报》

， 。
胡厚宣 年第 期
② 《 释 臣 宰》 《 郭沫若全 集 考 古 卷》
， · ， 。
郭沫 若 科 学 出版 社 年版
③ 《 甲骨文 所 见 殷代 奴 隶 的反 压 迫 斗 争 》
。
胡厚 宣
④ 《 双 剑 诊殷 契骄 枝 》
， 。
于省 吾 第 一 页
《 商 代 人 祭 及 相 关 问题 》 ，
《 甲 骨探 史 录 》 ，
。
罗混 三 联 书店 年版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 。
臣 小臣
， 。 。

贞今庚 辰 夕 用 帝 小 臣 三 十 妾三 十 于 帚 九月 合集
小妾 三 十 〔 于 〕 帚
， 。
癸酉 贞 多 姚 帚 小 臣 三 十 合集
多 臣用 乙
， 。
臣七 十 妾口 口 续补
“ ”
《说文’ 臣
， ， ， ” 。 ，
臣 原 来是 奴 隶 之 称 牵也 象屈 服 之 形 臣 字 在 甲骨 文 中 作 竖 目形
“ ， ” “ ” “ ” 。 “ ， ”
郭 沫若 说 人首 俯 则 目竖 故 臣 字表 示 屈服 之 形 男 为人 臣 女 为人 妾 是 亡 国
。 ，
之 民 的 悲 惨 出路 不 过 臣 字 的 用 法 在 甲 骨文字 中 已 有 分 化 有 地位 的 贵族 官吏 对 商 王
“ ” ” ” ， ， ， 、

也称 臣 或 小 臣 乃 是 下 对 上 的一 种谦 称 当 然 其 中 也 有 奴隶 的 分 化 像伊 尹 傅
而伊尹 也 被 称 为 伊 小 臣 ①
， ， “ ” 。
说 传 说 皆是 奴 隶 而 升 为商 王 的 辅 佐 但 这毕 竞是 极 少
， ， ， ，
数 大 多数 臣 的 地位 低 下 处 境 悲惨 象 上 引 卜辞 中 被 用 作 人 性 故他们 常结 伙逃
亡
， ， ， 。
壬午 卜 宾 贞妮 不 样 幸 多 臣 亡羌 粹
， ， ， ， 。
壬口 卜 散 贞促 追 多 臣 羌 弗幸 缀合
， 。 “ ” ， “ ” ，
是 多 臣 众 多 的 臣 与 羌 一 道逃 亡 商 王 命令泥 去追捕 弗幸 不 祥幸 是说捕获
。 ，
不到 多 臣和仆 一样 也 被 送 去参 加 征 战和 参 与 田 猎
。
贞呼 多 臣 伐 工 方 缀合
… … 臣 田于…
、
…合集 ， 。
被 用 作人祭 的牺牲 时常 逃 亡 而 又 被 派 去参 加 战争 和 田 猎 的 巨 其 身份 只 能 是 奴 隶
、 。
妾 都
， 。
贞俏 三 十 伐妾 媚 丙
、

俏 妾于 批 己 丙
， 。

王俏母 戊 一 都 此受又 粹
， 。 。
惰批 庚 五 都 十牢 不用 佚
前 引《 合 集》
、 。 ，
与 小 臣一 起献 祭有小妾三 十 妾多 被 献 祭 予 女 性 祖 先 这也 是 值
。 。
得注 意 的 现 象 妾是 奴 隶 当 无 疑 义
。

自
“
… 来 当 险于 西 示
· 。 ·

前
示 即 神 主 牌②
“ ” 。 “ ” ， ，
西 示 不 明何 意 有 可 能 是 置 于 庙 中 西 边 的 祖先 神 主 如后 世 的 左 昭
。 。 “ ” 。

右 穆 的 昭 穆制 阶字 在 甲 骨 文 中常 用 作 祭名 来 当 是 某 贵 族 或 侯伯 送 于 王 室 的 自
， ， ， “
当字 在 甲骨 文 中作名 词 用 时 是 指 一 种 人 的 身份 故时 有 当 逃 亡 的 如 有 亡 当 自益

① 见《 叔 夷 搏 铭 》
。

② 《 从殷墟 宗 说 到 商 代 的 宗 法制 度 》 《 中 国 史 研究 》
“ ” 、 “ ” ，
杨升南 卜辞 中 的 示 习 年第
。
期
 商 代 人 牲 身 份 的 再 考察

后 下》
” ， “ ” 。 。

十人 又 二 著 当 亡 自丈 围 等 当所 从 事 的 劳 动 当是 畜 牧 之 事
《 说文》 《周礼 充 人》 自之三月
“ ， ， 。 ” · “ ” ， ， “ 、

当 刘 草也 象包 束草之形 往文云 养牛 羊
” 。 。
日自 是 当 乃是商 代社 会 中的 畜牧 奴隶

， 、 。
二 可 以 确知 为俘房 的人牲 有 及 俘 印及 方 国 首 领
。

反 俘 和印
， 。

册姚庚 十 良 卯十牢 乙
， 。
册 及二 人 册 及一 人 佚
用执 用印 续存下
， ， ， 。
甲骨文 及字 像 以 手 捕 人 抑 之 使跪 当是 捕 捉 俘 虏 的 象 形 应即 俘字 印宇 宇 形 与 及
南南》
， ， ， “ ” “ ” ，
字同 只是手在 前 作 为 动 词 当亦 是 俘 获 人 形 卜辞 中有 方 印 方执
， 。 、 ，
即 方 国 的俘 虏 和方 国的罪 隶 执 是手 带 刑 枷 当是 罪 隶 之 属 称为 及 俘 印 从字形
， 。
分析 当是 捕 捉 不 久 的 异 族 俘 虏 而 用 作人 牲
。

方 国首 领
。
方白 伯 用 京
》
·· 。
羌二方 白 伯 其用于 一 祖 丁父 甲 京
。

用美于祖丁 续存下
。 ， “ ” 。

方 伯 乃 是 指 方 国首 领 美是 危 方 的 首 领 名 卜辞 常 有 危 美 之 称 卜辞 还 有言 用 某 方
自的
， 。

羌 方 自其 用 王受 又 甲
。

用 危 方 自于 姚 庚 南明 射

或 为 脑壳 ①
“ ， ， ” 。 ，
陈 梦 家认 为 自 字 象 头壳 之 形 其 义 或 为 首脑 敌对 方 国 的 首 领 被用
， 。 ， ‘
作献 祭 的人牲 当是 抓 获 的 俘 虏 甲 骨 文 中 的 人 头刻 辞 被 认 为是 杀 用 战俘 首 长 以
祭 祀 祖先 的记事刻 辞 ⑧
” ， 。
是很正确的
。 。
三 身份 不 明 确 的 人 牲 在 卜辞 中 身份 不 易确 知 的 人 牲 有 伐 和 人 等

卜辞 伐 字 像 以 戈 割 人 头 形 《 管 子 猫 形 篇》
。 ， ·
“ 。 ” “ ，
伐 伐 钟 鼓之 县 悬 注 伐
《 广雅 释 沽》 乙》
。 ” ·
“ ， ， 。 “ ” ， “ ”
析头也 伐 杀也 卜辞 伐 是 一 种 身 份 如 俏于成三 十伐
， “ ， ” 。 “ ” 、 “ ” 、

俏于祖 乙 十伐 卯三 牛 缀合 所 谓 三 十伐 十 伐 是 指三 十个 十
。 “ ” ，
个 准 备 用 于 伐 祭 的人 卜辞 还 有 伐 若 干 如
。

贞俏 于 大 甲 伐 十 又 五 丙

① 《 殷墟 卜辞 综 述 》
， ， 。
科 学 出 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 《 战 后 京 津新获 甲骨 集 序》 《 序》
· ， ， 。 ，
胡 厚宜 上 海群 联 出 版 社 年版 甲骨续 存 上海
。

群联 出 版 社 年版
 历 史 研 究
， 。 、
王 宾 祖 乙 又 伐 十又 五 卯二 辛 续存上
俏于王矢伐五 乙
， ， ， ，
伐 十又五 伐五 可 知 是 用 砍 去 头 的 方 式 以 祭 的 用 人 牲 方 式 但 被伐 的 人是 何 种 身份
。 “ ” 、 ，
却 无 可知 有 的 卜辞 中 伐 后 有羌 人 等表 示 身 份 的 词 如
， 。

又 父 丁伐 三 十羌 岁 三牢 甲
， 。
王 宾 武 丁伐 十人 卯三 牢 前
“ ” ， ，
但 这 类 卜辞 中 的 伐 是 动 词 而 非 名 词 与 上 引辞 中作 为名 词 的 伐 不 同 因此 不 能 说伐
“ ” 。

是 指羌 或 人 这种人
“ ” 。 “ ” ， ， ，
关 于 人 作 为人 牲 的 间题 卜辞 中 有 人 牲 径 称 人 不 但 常 见 而 且数 量 不 小 如
， 。

姗用十人又五 王受 又 后下
。

升人
， 。

册人 始用 南明
。

惟 五 十人 用 京
。
不 其 降 髻千 牛 千 人 缀合
， ，
哲字 从 册 从 口 当是 以 千 头 牛 千 人 之 数 以 典 册 的 形 式 视告 于 祖 先 神 灵 虽不 一 定就杀
， 。 “ ”
以 祭 祀 但 这 一 千个 人 还 是 应 被 视 作人 牲 卜辞 中从 口 之 册 有对用 牛 羊 言的 册五牛
《京 《 乙》
， ” ， ， “ ” ，
有用 俘 言 册 的 册批 庚 十俘 卯 十辛 有 用羌 言 册 的 册羌五
欢库 》 女缀 合 》
。 ， 。

与 牛 一 起 被 用 以 册 祭 的人 其 地 位 当是 低 下 的
如 商 王 自称 余 一 人 ①
“ ” ， “ ” 。 “ ” 。
人 在 卜辞 中是 一 种 通 称 无 论 地 位 高低 皆可 以称 人
这种 人 当是 商 代 的 自由 民 ②
“ ” “ ” 、 ， “ ” ，

在 武 丁 时 常 被 登 去 打 仗 的 人 一 次 常 达 三 千 五千
“ ” ，
或 称 为 邑人 如 卜辞 云
， ， 。 。
癸酉 卜 王 贞 自今 癸 酉 至 于 乙 酉 邑 人 其见 方 印不 其 见 方 执 一月 外
。

邑人震 乙
“ ” ， 。 “ ” 。

邑人 是 居 于 城 中的 人 与 周 时 的 国人 相 当 农 业 生 产 中的奴 隶 称 为 众 人 捕获 的 俘
， “ ” 。 ， “ ” ，
虏 也称 人 如 册俘二 人 佚逛 人 的 身 份复杂 但 作 为人 祭 牺 牲 的 人 其身份
。 ，
无疑是 奴隶 卜辞 中凡 从 方 国 俘 虏 来 的 奴 隶 皆 以 该 国之 名 名 之 这 种不 以 国族 名 而 仅
‘
含
“ ” ， 。
用 人 来称 呼 的 人牲 很 有 可 能 不 是来 自其 他 方 国 异 域

四 以 方 国之 名 为 名 的 人 牲

已 有 研 究 者 作 过 详 细 的 考 察⑧
， ， 。

这 种 情 况 在 卜辞 中常 见 这 里不 再 重 复 但需要

① 《释 》 《 历史 研 究 》 《 重 论 余 一 人向题 》 《 四 川 大 学 学报 》
“ ” ， ，
胡厚 宣 余一 人 年第 期
。
丛刊第 辑
《 略 论 商 代 的 军队 》 《 甲骨探史 录 》
， ，
，

③
② 杨升南 三 联书 店 坤 年版
《 商 代 的 俘虏 》 ，
《 古文 字研究 》 第 。
，
姚 孝遂 辑 中华书 局 年版
 商代 人 牲 身份 的 再 考察

， “ ”
指 出 的是 以方 国之名 为名的人牲 是 否 就 是 刚 从 战场 上 捉 来 的 俘 虏 有的研究者
， ， ，
在论述商代人祭时 往 往 把 二 者 相 等 同 以 为 用 方 国之 名 为名 的 人 牲 就是 不 久 才从 异
， 。
国捉 来 的俘虏 他 们 还没 有 转化 为奴 隶 就 被 送 上 商 人 的 祭 坛 因 而 得 出结 论 说 商代
， 。 。

社会生产水平低 不 能 容 纳 多余的 劳 动 力 其 实 这 种 看 法不 符 合 商 代 历 史 的 实 际 以
， ，
国族 为名 的人牲 情 况不 必 一 一 列 举 仅 以 羌 这 种常 被 用 作 人 牲 的 人 为 例 就可 证 他 们
“ ” 。

并不是 刚 抓 来 的俘虏 有的 学者举 了下 面一些例子

， ， 。
丙午 卜 即 贞又 氏 羌 翌 丁 未用 京
， ， 。
癸 酉 卜 射 雷 以 羌 用 自上 甲 于 甲申 粹
贞 翌 甲戌 用 ”
， ， 。

癸酉 卜 服 一 氏羌 续存 下
“ ， ‘ ’ 。 ” “
认 为 一 般 地 都 是 当 天 进 纳 而 来 的 准 备 用 作 祭 祀 的俘 虏 第二 天就 用 掉 了 很 多进
， ‘ ’ ‘ ’ 。 ，
纳 的牺 牲 还 特 别 注 明是 供 伐 或 岁 等 专 门指 定 用途 的 这些 都不 可 能 取得奴 隶
的身 份 ①
” 。

， ， “ ” ，
仅 从 上 引 卜辞 字 面 上 看 这 些羌被 进纳到 王室后 确是 很快就 用 掉 了 未取得
。 ， ， 。

奴 隶 的身 份 但这 只 是 表 面 现 象 若 做 深一层 分析 上 面 的 结论 就 不 一 定 正 确 我们
。 ， ， ，
试 就 以上所 举 几例 略做 分 析 首先 关 于 取 得 奴 隶 身份 问 题 正 如 引文 中所 说 这些
， “ ” ， “ ” “ ” 。
羌 是作为 牺牲 而进 纳于 王室 的 是 特 别 注 明 了 专 门指 定 用 途 的 既然是 进纳
“ ” ， ，
之 先 就 已 专 门指 定 用 途 即 作 为 人 祭 的 牺 牲 本 不 是 要 他 们 作 为劳 动力 他们又怎么
“ ” ， “ ” ，
能 在商王 室 那里 取 得奴隶身 份 其次 所 称 没 有 取 得 奴 隶 的身 份 是 指到 商 王 室
，
后 我 们 却 不 能 证 明这 些 事 先 就 指 定 用 途 的人 牲 他 们在 进 纳 于 王 室 之 前也 没 有 取 得
“ ” 。 ， ，
奴隶 的身 份 商 王要 举行人 祭用 牲 时 可 能 是 先 向各贵 族 或 诸 侯 摊 派 卜辞 中 的
“ ” 、 “ ” 、 “ ” ， 。 、 、
氏 来 以 就是某 贵族 接到 王室摊派后 将人 牲 致送 于 王室 但氏 来 以不
， ，
是 战争 用 辞 不是 抓俘虏 所 以我 们 不 能 证 明 这 些 人 牲 是 进 纳 者 不 久 才 从 异 族 他 国 捉
。 ， “ ” ，
来 的俘虏 下 面 的 卜辞 告 诉 我 们 向王室 进 纳 有 一 套 繁 杂 的手 续
， ， 。 ， 。
甲辰 卜 宜 贞 今三月 光 呼 来 王 占日 其呼来 迄至 佳 乙 旬虫二 日 乙
， ， 。

卯 允 坐 来 自光 氏羌 当 五 十 珠
。

贞泥至告 日 雷 来 氏羌 库 正
。
之 日泥 至 告 雷来 氏羌 自 库 反
《 库》
， 。 ，
正 面 辞 贞 间 妮要 来 报 告 说 雷 将要 来 向 王 室 致 送 羌 反面 是记 已 行 之 事
《 珠》
“ ” 。
之 日 即 这 一 日 贞 问这 一 日 泥果 然 来 报 告 说 雷要 来 向王 室 致送 羌 自 版
， ，
上 辞 的 内容 是 甲 辰 这 一 天 贞 卜说 在 今 三月 光 报 告说要 来 致 送 羌 王 看 了 兆后 同 意
。 ，
但要 他 在 乙 日致 送 到 第 十二 天 旬 又 二 日 乙 卯这天 果 然 有 人 从 贵族 光 那 里 来 到 王
， 。 ， “ ” ，
室 致 送 来 五 十个 从 事 畜 牧 的羌 人 可见 向王 室 进 纳 也 不 是 随 便 要 送 就 送 而是

① 《商 七的 俘虏 》 《
， 。
姚 孝遂 古 文字 研 究 奢第 辑
 历 史 研 究

， ， ，
要 经 过 一 定程 序 先要遣人报告 商 王 接 到 报 告 后要 通 过 贞 卜 确 定 致 送 日期 到 日
像《 珠》
。 ， 。

期 才进 纳 于 主 室 右 这 版 卜辞 所 反 映 的 是 过 了 十二 天 才 进 纳 从 这一套 复
， “ ” ，
杂 的手 续 可 以 推 测 出 贵 族 或 诸 侯 们 向 王 室 进 纳 的人 牲 或 作 其 他 用 的人 是早就
， 。 ，
畜养在 他们那里 的 而不 大 可 能 是 刚 捉 来 的 俘 虏 这 些 人 性 活 着 就要 进 食 吃 饭 从殷
， ， 几
，
墟 祭祀坑 知 道 他 们 多是 一 些 身 强 力 壮 的 青壮 年 有 着 一 身 的力 气 难 道 贵族 们 就 自
白 地 养 着 他 们 而不 利 用 其 劳 动 力
， ，
再者 象 羌 这 样 的 异 族 俘 虏 是 否 皆 未 曾转 化 为 奴 隶 取 得奴 隶 身 份 呢 回答 也 是
。

否定 的 羌 人 有 受邢 作 家 内奴 隶 的
， ， 。 · ·

庚辰 卜 王 联栋羌不 冶死 前
《 尚书 吕 刑 》 郑 笺 云 “ ” 。
， ，
‘

栋 破 阴也 此 字 于 甲 骨文 象 用 刀 割 去 男 性 生殖 器 之 形 即
古 时 的 宫 刑 ① 《 周 礼 掌 戮 》 宫 者 使 守 内 即守 卫 王 的 后 宫 门 与 明清 时 的太 监相 似
“ 。 ” 。 ， ， 。

《 说文 通 训 定 声》 “
， 。 ， ” 。
羌 方 地在 我 国 西 北 其人 民习 于 畜牧 羌 西戎牧 羊人也
前 引《 珠》 。 《 库》
“ ” ， ，
卜辞 中 有 羌 当 辞 中 云 从 光 那 里 向王 室 致 送 来 五 十 个 羌 自
， ， ， “ ”
泥 向商 王 报 告 说 贵 族 雷将 向王 室 致 送 一 批 羌 当 前已指 出 羌 当 是 从 事 畜牧 的 羌
。 ， 、 ， 。 ，
人 可见 光 雷 等贵 族 是 已 将俘 虏 的 羌 人 投 入畜 牧 业 之 中 而 进 纳给 王 室 时 从
， ， 。
卜辞 本 身 看 不 像 是 将其用 为 人 牲 当 也是 贵 族 向 王 室 进 纳 来 用 作 畜 牧 的 奴隶 在商
， ， 。 ， 、 ，
代 畜牧 业 与 农 业 一 样 占有 相 当 的 地 位 由此 可 见 由贵 族 光 击进 纳 的 羌 自 在
《 库》
， 。

进 纳于 王 室之 前 这 些羌在 贵族 那里是 已 取 得奴隶 身 份 的 版 正 反 面 卜辞 有

， “ ” ， “ ” “ ”
一个现象也不 应 忽视 正面 辞 说 香来 氏羌 反面 辞却 说 雷来 氏 羌 自 是 羌 自 可
， ， ， 。
以 省 称 为羌 反之 羌也可称 羌自 即 是 从 事 当 牧 的羌 奴
， ，
在商 王 进 行 的 狩 猎 活 动 中 羌 人 比 较 活跃 如
， ， ， 。 ·

辛卯 卜 品 贞 呼多羌逐鹿 获 续 卜
“ 。 ·

一 多 羌获 鹿
，
前
， ， 、 。
，

下 面 这 些 卜辞 虽 未 明言获 某 种 动 物 但 与 上 引 卜辞 相 比 较 无 疑 也 是 羌 参与 狩 猎
。

贞多 羌获 南明
。

贞 多 羌 不 其获 续存 下
， ，
卜辞 田 字 之 后 往 往 随 以 狩 猎 动 词 或 擒获 的 动 物 如
， ， 。

癸酉 卜 翌 日 乙 王 其 田 擒 甲
， ， 。
·

乙未 卜 翌 丙 申王 田 获 允获 鹿九 京人
故 将 下 面 的 卜辞 理 解 为 田 猎 活 动 比 较 可 信 。
“ ” 。
·

擒 是 田 猎 而 已获 猎 物 之 辞
， ， 。
庚戌 卜 贞从 羌 田 于 西 祸 乙
。 。

羌田 始用 屯南

① 《 甲 骨 中所 见 的 商 代 五 刑 》 《 考 古》
， 。
赵 佩馨 年第 期
·
 商代 人 牲 身份 的再 考察

， “ ” 。
从事 当牧 和 田 猎 活动 的羌 他们应是 已 取 得奴隶 身 份的 俘虏
， ，
·

从 有 关 羌 的 卜辞 分 析 有 不 少 的 贵 族 向商 王 室 进 纳 过 羌 可 知 这 些 贵 族 手 中都 拥
乙》 屯 南》
。 “ ” “ ” ， ，
有 一 定 数 量 的羌 人 例 如 卜辞 中 有 侯 告 羌 和 王羌
“ ” “ ” ， 。
羌 前冠 以 侯 告 或 王 这 样 的 限 定词 表 示 此 羌 是属 于 侯 告 的 和 商 王 的 为对羌进行
， ， “ ”
管理 商 王 室 内还 专 设 有 官吏 名之 曰 小 羌 臣
， ， 。 。
丁亥 卜 宾 贞 惟 羽 呼 小 多马 羌 臣 十月 甲零
“ ” ，
马 羌 是羌 的一种 卜辞 有 商 王 征 伐马 羌 的
贞王“
， ， 。
乙卯 卜 争 一 伐马 羌 龟
“ ” ， “ ” ， “ ” ， “ ” ， “ ” ，
马 羌 被 俘 之人 数 甚 众 故 统 称 为 多马 羌 其 含 义 如 多仆 多臣 多羌 一 样
小多马 羌 臣， 是管理 多马 羌 的 小 臣
。 “ “ ” 。
当是 指 明此 种 身份 的 人 已 久 服 役 于 商 王 室 境
已 有 同 志 作 过 专 门研 究 ①
“ ” ， 。
小 臣 是一职 官
， 。 ，

从 上述关 于 羌 的例 子 可 知 羌 确 实 有 已 被 转化 为 奴 隶 的 因此 把 用 作人 牲 的羌
“ ” ， 。 ‘ ，
皆 视 为 未 取 得 奴 隶 的身 份 实与事 实不 符 持 此 种意 见 者 一 是 对 卜辞 未 作 全 面 考
， 。

察分析 一 是 错 误 地 把 贵 族 向王 室 进 纳 人 牲 的 行 为 视 为 捕 捉 俘 虏 的 行 动 其 实 两 者是
。
有 区别 的
， ， ， 。

综 上可知 在 甲 骨 卜辞 中 用 作 人 祭 的牺 牲 主要 应是奴 隶

二 考 古发掘 中所 见 人 牲 的身份
， ， 。

考 古 发掘 中 作 为 人 祭 牺 牲 的埋 葬 以 商代后 期 统 治 中心 的安 阳殷 墟 最 为突 出
， 、

这 些 人 牲 性 质 的埋 葬 概 括 起 来 有 下 述 一 些 特 点 一 在 墓室 结构上 为 长方形 方形
， ， ， ，
或 圆形 土 坑 皆 无 葬具 二 同一墓坑 中 所埋人数不 等 多到 一 坑 多人 少则
八人 ，
， 、 ， ，
一人 像 武 官村 王 陵 区 祭 祀 坑 一 般 每 坑 七 三 在 葬式上 有俯 身 有 仰 身 而
如 后 冈 圆坑 还 分 层 埋 入 ，
， ， ， ，
以俯 身 为 主 有 的埋 葬 四 在 尸 体处 置 上 有 全身 有砍
，
， ， ， ， ，
头 以 砍 去头 都 为 主 五 在 性别 上 有男 有女 以男性 为 主 六 在 年 龄上 有成
、 、 ， ， 、

年 少 年和五 六 岁 的 幼童 以 男 性 青壮 年 为 主 七 在随葬品上 有 的有 有 的无
， 。 、 、 、 。
任何 随 葬 品 以 无 随 葬 品为 主 在 随 葬 品 中有 青 铜 器 陶 器 以及 玉 石 海贝等
， ，
对于 研 究 这类性 质 埋 葬 者 的身 份 从 上述 诸 特 点 中 有 两 点可 注意
。 ， ，
其 一 是 这 些人 牲 的 性 别 和 年 龄 如 上所 述 除 男性 青 壮 年外 做 人 牲 的还 有 相 当
。 ， “
数 量 的妇 女 和 儿 童 武 官 村 王 陵 祭 祀 场有 东 西 向 的 坑 三 十 多 个 坑 中人 骨 大 部 分 为
， ， ，
成 年女 性 和 未成 年 的幼 童 和 少 年 年 龄 最 小 的仅 有 六 岁 乳 齿 尚未 脱 落 天灵 盖 亦 未
② “
” 。 ， ， ， ，
长满 有 的一坑 中 男 女 老 幼 皆有 如第 号墓坑 内埋 有 人 架 具 有 具头 被

① 《 殷 契小 臣 辨正 》 ， 《 甲骨 文 与殷 商史 》
， 。
张永山 上 海 古籍 出版 社 年版
② 《 安 阳 殷 墟 奴 隶 祭 祀 坑的 发 掘》 《 考古》
， 。
年第 期
 厉 史 研 究

， ， 。 ， ，
砍去 具 头 未砍 去 皆为 俯 身 其中 具为成 年男性 具 为成 年 女 性 兵为未
具 为女 性，
。 ， ，
成年 内 具为儿童 据 骨架 鉴定 分 析 所埋 奴 隶 可能为 一家
族 ①
” 。 ， ， 。
妇女 和儿童在 一 般 情况 下 不 为 战士 故 在 战场 上 被 俘 可 能 性 不 大 特别是
， ， ， ，
像 那样 一 个 家 族 被 用 作 人 牲 并 同 埋 在 一坑 中 若 说 为 俘虏 实 属 不 可 能 因 为 很
。
难 设 想 被 俘 而 掳到 异 国 还 能 保 持完 整 的家 庭
。 ， ，
其 二 是 人 牲 埋 葬 中 的随 葬 品 在 后 冈 圆坑 中 随 葬 品 有 青 铜 制 的 鼎 一 件 自一 件
象牙棒 一件 海 贝三堆②
， ， ， ， ， ， 。
爵一件 戈二把 刀 一把 链 一枚 陶篡 二 件 骨弃二 件
， ， ， 。
在 武 官村 祭 祀 场 中 号 墓 内随 葬 有 大 小 青 铜 鼎 各 一 件 铜斗一件 硬 陶瓶 二 件
， 。 、 、
、

号 墓 中埋 四 具 无 头 躯 骨 随葬 铜戈 一把 号 墓 中随 葬有 陶 扁 唇 器盖各一
号 墓 中随 葬 石 钱 一 把 海 贝 四 枚 ③
。 ， 。 ，
件 在 解 放 前发掘 的小 屯 乙 七 基 址 北 组 墓 群
。 ， 、 、
亦属于 祭祀性质 其 中 也 有 的墓 中埋 有 随 葬 品 象 中 随葬 有 陶 质 的 扁 盂 豆
， 、 、 、 、 ， 。

等器 号 中 随 葬有 瓤 爵 戛 罐 盆 等 五 件 陶器 此 墓 埋 两 人 为全躯俯 身
， 、 、 、 、 ， 、 。

亦埋二人 随 葬 品 有 育铜 器 瓤 爵 鼎 献 卑 件 瓶 篮等八件
。 ， ，
有 铜 爵一 件 随 葬 据统计 尔屯 乙 七 基 址 北组 有 座墓 随葬各种大小器物
件④
。 ， ， ，
特 别 值得 一 提 的是 这些随葬品 无 论 宵 铜 器 还 是 陶器 都与殷 墟 其 他 非人 牲
， 、 ，
性 质 的墓 中所 出器 物 的型 制 相 同 它 们 都 是商 代 贵 族 平 民 墓 中所 常 见 的器 物 而无
。 、 ， 、 ，
来 自远 方 异 域 的器 种 象 小 屯 乙七 基 址 的 两墓 中 以舰 爵 同葬 完全是
。 ， 、 ，
商 人 的 随 葬 品 组 合方 式 后 冈 圆坑 中 铜 鼎 上 的 铭 文 字体 铭 文 的格 式 亦无 不 是
。 ， ，
商人的 随 葬 这 些 器 物 的墓 中主 人 虽 不 能就 此 定 为商 族 人 但起码可 以 说他们是久
， 。 ，
居 于 商境 在 文 化 素 质 上 和 生 活 习 俗 上 都 已 受 到 商 族人 很 深 的 影 响 有 随 葬品墓 虽
， ， 。
属少数 但 它 们 杂 厕 于 无 随 葬 品 的人 牲 墓 中 故 墓 中人 生 前 地 位 应 是 相 同 的
，
近年来 古 人 类 学 者 开 展 了 对 安 阳 殷 墟墓 中所 出 的 人 骨 进 行 体质 人 种 的 鉴 定 工
这 一 工 作 先 由杨 希枚 先 生开 始 ⑤ 继 之 以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院
， 。 ，
作 并 取 得 了 有 意 义 的成 果
潘 其风两 同志⑥ 这 些成 果 报 告类 集在 《 安 阳 殷 墟 头 骨 研 究 》 一
、 ，
一

考 古 研 究 所 的韩 康 信
， 。 ，
书中 由文 物 出 版 社 于 年 出版 这些鉴 定 中 有两个 现象 值 得 注意 一是 对 武 官
， 。
王 陵 区 祭 祀坑 中人 骨 病理 现 象 的 鉴 定 一是 对 人 种 的 鉴 定

① 《 安 阳殷 墟 奴 隶 祭 祀 坑 的 发 掘 》 《 考 古》
， 。
宫 年第 期
⑧ 《 关 于安 阳后 冈 殉 葬 圆坑的说 明 》 《 考 古学 报》 。
， 。
安志 敏 年第 期 中国社 会 科 学 院
《 新 中 国 的考 古发 现 和 研 究 》
， ， 。
考 古 研究 所 编 文 物 出版 社 年版 第 更
⑧ 《 安 阳殷 墟 奴 隶 级 祀 坑 的 发 掘 》
。

④ 《 小屯 上 》第
· 。
石璋 如 殷墟 墓 葬之
一 北组 墓群 页
⑤ 杨 希枚 《 河 南 安 阳殷 墟 墓 中人体骨 骼 的整 理 和 研究 》 ， 载 《 史 语 所 集 刊》 第 本 分册
。 后收 入 《 安 阳殷 墟 头 骨 研究 》
。 ， 。

年 文物 出版社 年版
⑥ 《 殷 代 人 种间题 考 察 》 载 《 历 史 研究 》 。
、 ， 。
韩康信 潘 其风 年第 期 后 充 实改写 题 为
《 殷 代 祭祀 坑 人头 的种 系 》 收 入 《 安 阳殷 墟 头 骨 研究 》
， 。
 商 代 人 牲 身份 的 再 考 察

，
关于病理现象 中 国 科 学 院 考 古 所 体 质 人 类 学 组 观 察 的结 论 是
、 、 ，
三 坑 中有 四 例 在 胸 椎 或 腰 椎 曾 患 骨 质 增 生 其 中以
。

坑 一 例 壮 年 男性 的病 变 较严 重 因为 在不 翻 动人 骨 的 情 况 下 观 察 病 理 现 象 有 困
对 这 种 病 变 的催 患 率 未 作统 计 ①
， 。
难
， ，
因 为 要保 持 祭 祀 坑 人 骨 的原 状 而 不 能 翻 动 人 骨 使这 一 有 意 义 的鉴 定工 作 没 有 多 作
。 “
甚 为可惜 但 仅 以 观 察 到 的这 些 现 象 也 可 反 映 他们 生 前 生 活 条 件 的 恶 劣 和 劳 动 的沉
重 ⑧
” 。

， 、
关 于 人 种 的鉴 定 韩康信 潘 其 风 两 同 志首 次 对 解 放 后 历 次 殷 墟 发 掘 中 收 集 到 的
，
个 中小 墓 的 成 年 人 骨 进 行 了 鉴 定 其 结论 是
“
… 具 有 明 显 的 蒙 古 人 种 性质
， · ，

这 组 头 骨 本 质 上 代 表 一 种 同种 系 的头 骨 没
有 发 现其 他 人 种 主 干成 分 “ 二” ，
在 一 些 重 要 的人 种 鉴 别 特 征 方 面 中小 墓 组 与 东 亚
“
… 在 中小 墓 头 骨 中 大 约 有
。 ·

地 区 的蒙古人种类 型 比较接近 个男性 头骨有 些不

同 的特 点 … … 可 能 混 合 有 某 些 北 方 蒙 古 人 种 的特 点 ③
。

“ ” 。

所 谓 北 方 蒙 古 人 种 即 蒙 古 人 种 的北 亚 类 型
，

对祭祀坑 的人骨 他们认 为

，
殷 代 祭 祀 坑 头 骨 并 不 是 由三 个 或 两个 大 人 种 成 分 组 成 的 实 际上 更 为可 能 的
、 ，
是 由 蒙 古 人种 主 干 下 的 类 似 现 代 东 亚 北 亚 和 南 亚 种 系组 成 的 一 大组 头 骨 其中
。
仍 以 接 近 东 亚 类 型 的 占多数
最 后 得 出结 论 说
，
无 论 中小 墓 还 是 祭 祀 坑 人 骨 两 者都 以 接 近 蒙 古 人 种 主 干 的 东 亚 成 分 居
④
。

多
， ， 、

对 于 祭坑 人 骨 人 种 的 成 分 杨 希 枚 先 生 是 主 张 多种 系 说 的 与 韩 潘 两 同志主 张 单种 系
说 不 同⑥
。 ， ，
但无论 是 单种 系说 还 是 多种 系 说 有一 点是可 以肯定 的 祭祀坑 头骨 和
， 。 ，

中小 墓 头 骨 所 测 量 的 各 种 人 种 学 上 的 数 据 相 同或 相 近 的 成份 居 多 由此 我 们 说 祭
， 。
祀 坑 中 的 人 和 中 小 墓 中的 人 在 人种 上 大 多数 是相 同 的
。
这 一 点 很 重要 既 然 祭 祀 坑 的人 牲 与 代 表 商 代 自 由 民 的 中 小 墓 中 人 骨 大 多数 在 人
， 。

种 上 是 相 同 的 那 么 祭 祀 坑 中 的 人 牲 和 商 代 的 自由 民 就 有相 当 的关 系 而 人 牲 性 埋 葬 墓
、 ，
中 随 葬有与商 人完 全相 同 的青 铜 器 陶 器 等 礼 器 和 生 活 用 器 的现 象 就可 以 得到 合理

① ② 中 国科 学 院考 古研究 所 体 质 人类 学 组 《 安 阳 殷 代 祭祀 坑 人 骨 的 性别 年龄 鉴定 》 载《 考 古》
，

收 入 《 安 阳殷 墟头 骨 研 究 》
， 。
年第 期
⑧ 《 安 阳 殷 墟 中小墓 人 骨 的 研 究 》 《 安 阳殷 墟 头 骨 研 究 》 第
、 ， 。
韩康信 潘其风 页
④ 《 安 阳 殷 墟 中小 墓 人骨 的 研 究 》 《 安 阳殷 墟 头 骨 研究 》 第
、 ， 。
韩 康信 潘 其风 页
⑤ 《 拼 年 来 关 于 殷 墟 头 骨 及 殷 代 民族 和 种 系 的 研 究 》 《 安 阳殷 墟 头 骨 研 究 》 。
，
杨希枚 第 一
。
页
 历 史 研 究
。 ，
的 解释 奴隶 的 来 源 主 要 有 两 个 方 面 一 是 他 国 异 的族 俘 虏 转化 一是 本 国 或 本 族 人
。 ， ，
卜降 本 国 本 族 人 下 降 为奴 或 者 由 于 债 务 或 者 由于 犯罪 这 在 世 界 各 民族 的 历 史 上
。 ，
都是 如 此 与 商 代 中小 墓 体 质 人 种 相 同 的 那 些 人 牲 难道 不 可 能 有 从 商 王 朝 中 自 由 民
下 降 的 奴隶 吗
， 。 “ ” ，
对 殷 墟人 种 鉴 定 的 这 一 重要 结 论 却 常被人 们忽 略 其 被 忽 略 的原 因 乃是这
“ ” 。

些 研 究 者 已 有 人 祭 牺 牲 是 异 族 俘 虏 这样 一 个 先 入 为 主 的 观 念 其他 研 究 者 可 暂 不
， 、 ，
论 就如韩康信 潘其风二 同志 他 们 亲 手 鉴 定 并 得 出 祭 祀坑 头 骨 与 中小 墓 头 骨 在 人
， “
一

种 上相 同居 多 的 结 论 却 在 分 析 祭坑 人 牲 的来 源 和 身 份 时 说 这 些头 骨 指祭祀

—
的大 部 分 可 能 就 是 属 于 来 自不 同方 国 的异 国 战俘 ①
” 。
坑 者 引 这 一 结 论 由此 被 广
。
泛 引 用 而 作 为 人 牲 是 俘 虏 的 有力 证 据 之 一 然 而 如 果 对 祭祀 坑 人 头 骨 和 中小 墓 人 头 骨
， ，
的 鉴 定 是 基 本 正 确 的话 我 们 就 不 能 回避 这 样 一 个 事 实 被 作 为人祭 的牺牲 中 有相
。
当 一 部 分 的来 源 也 可 能 本不 是 异 国 俘 虏 而 是 从 自由 民 中跌 落 下 去 的 奴 隶 不 然两者人
，
种 类 型 的 这样 相 同 又 作 如何 解 释 呢

三 商 代 人 祭盛 行 的原 因
， ， ， 。

中 国 古 代社 会 中的 人 祭 现 象 到商代 特别是后 期 的殷墟 时期 达到 鼎盛 在此

， 。
之 前 的夏 和 此 后 的周 皆无 此 盛 况 对 这 种 现 象 作 如何 解 释 有 的研究者根据 马克 思
在《 一 书 摘 要 》 中 指 出 的关 于 处 理 俘虏 的 三 个 阶 段
，
摩 尔 根 又古 代 社 会 认 为 大 规模 以俘
， ， 。 ，
虏祭神 是 社 会 处 于 野 蛮 时期 即原 始 社 会 末 期 的 现 象 说 明 这 时 的生 产 力 低 人的
， 。 ，
使 用 价 值不 大 劳 动 力 才 被 任意 杀 戮 以 此来解释商 代盛 行人祭 的 原 因 是不确实
恩 格 斯 在 《 反 杜 林 论 》 中所 作 的 关 于 将 俘 虏 转 变 为 奴 隶 的 三 个 条
。 ，
的 我 们 曾 经 指 出过
， ， ， 、
件 即 生 产 有 剩余 财 富 拥 有 的不 平 等 强 迫 他 人屈 从 的 手 段 军队
在 商 代 都 已 具 备②
、 ， 。 ， ，
警察 监 狱 等 物质 力 量 那么 以 生 产力 水 平 低 下 不能容纳
， ， 。

多 余 的劳 动 力 为 由 解 释 商 代 的人 祭 现 象 似难于说通 况 且 我们 在 前 两 节 已 经 详 细
， ， ，

讨论 过 这 些 被 杀 祭 的人 牲 其 身 份 不 是 或 者 说 主 要 不 是 刚 从 战场 上 捉 来 的 俘 虏 他
，
， ，
们 或 则 与商 王 室 的 自由 民 同种 或 则是 已 取 得 奴 隶 身份 的 异 国 战俘 那么 用 马克 思
， 。
关于 处 理 战俘 的 公 式 来 套 商 代 社 会 的 人 祭 现 象 就 有钠 凿 难 合 之 感
， ， 。 ，
其实 祭 祀 是 一 种 宗 教 活 动 属 于 思想 意 识 的 范 畴 因 此 应 从 商 代 统 治 阶级 的意
， 。
识形态 中 从 他们 的 宗 教 观 念 中 去 考 察 商 代 盛 行 人 祭 的现 象
在《 礼记 表 记 》 中 记 载 了一 段 孔 子 论 述
， 。 ·

对此 在 我 国 古 文 献 中有 可 追 寻 的 线 索
、 、 ， ， “ ” 。
夏 商 周 三 代 思 想 意 识 特点 的话 他 将三 代 风 俗 相 比 指 出 了 殷 人 尊神 的 特 点

① 《 安 阳殷 墟 中 小 墓 人骨 的 研 究 》 。
、
韩康信 潘 其风
② 《 对 商 代 人 祭 身 份 的考 察》
。
杨升南
 商 代 人 性 身份 的 再 考 察

， 。 ， ，

征诸 史实 是 基本 相 符 的 从 殷 墟 出 土 的 甲 骨 文 可看 到 商 王 的一 切行动 都要 通 过
， ， 。 ， ，

龟 骨 占 卜 求 问神 灵 事 之可 行与 否 并 向神 灵 献 祭 大 批 祭 品 以取悦神抵 企 求受
。

神 的 保佑 而 消 灾 获 福
“ ” ， 。

在 尊神 这种 狂热 的宗 教情 绪 下 商 代贵族 事 神 是 不 顾 一 切 的 死 后 有规模宏 大
、 、 。 ， ，
的 陵墓 豪 华 的 棺榔 丰富的随葬 品 如妇好墓 墓 中 青 铜 器 达 一 百 四 十余 件 名贵
、 ， 。
的玉器 象 牙 雕 刻 等 各种 器 物 一 千 六 百 余 件 海具 七千 八百余 枚 在 当 时 的技术条 件
每件器 物都要 耗 费 巨 大 的劳 动才能 制成①
。 ，
下 妇好 墓 的规模 与侯家庄西北 冈王 陵
， ， ，

带 墓道 的 大 墓 相 比 规格 又要低 一 等 王 陵墓 中的 随 葬 品当会更 加 丰富而 精美 惜皆

， 。 ，
被盗 而无从知其大概 从 甲 骨 卜辞 可 知 商 王 为 祭 祀 祖 先 神灵 不 断 地 奉 献 各 种 祭
缀合》
， ， ，

品 用牛羊一 次多达 一千 头 几 十 头 几 百 头 更 是常 见 至于 用人 为 牲 的
， 。

情况 在 前 两 节 中 已 作 了较 充 分 的 引证
“ ” ， ，
商 人所 以 如此 尊 神 是 由于 在 他 们 的 意 识 中 人 死 后 就 是 到 了 另 一个 世 界 里 去
。 ，
生 活 甲 骨 文 记 载 的 商 王 不 断 地 向其 祖 先 神 抵 献 祭 各 种 各 样 的 祭 品 就 是 这 一 思 想 意 识
。 ， ，
的 反映 由此 我们认 为在祭 品中的人牲 就 是 在 世 的王 为 生 活 在 另 一个 世 界 里 的祖
， 。 ， ， “
先冲 补 充 奴隶 队 伍 这种行 动 正 如非洲 的 达荷 美 人一 样 他们 把整 批 的活人 当
”
②
， 。

作 牺牲来 祭祀 其 用 意 是 使 已 死 的 国 王 或 贵 族 有 足 够 的馗 从
有 一 种 意 见 认 为 是 给祖 先 吃 的③
， 。

对 献 祭 于 神抵 的 人 牲 的 用 途 这种 思想 未必合
。 、

于 商 人 的意 识 象 甲 骨 卜辞 和 考 古 发 掘 中所 呈 现 出的 如 此 大 量 地 不 断地将人杀 死送
， 。 ，
给 祖 先 神灵 去 吃 若 在 现 实 生 活 中没 有 吃 人 的 习 惯 是 难 于 理 解 的 但是 在古 文献 中
， 。 ，
和 商 代 的 考 古发 掘 中 皆 未发 现 商 人 吃 人 的 记 载 和 遗 迹 另外 作为祭祀 性的 人牲 埋
， ， ， ， ， ，
葬 象 后 冈 的 圆坑 武 官北 地 祭祀 场 中的 小屯 北 地 乙 七 基 址
， ， ， ， ，
北组 祭祀性埋葬的 等 皆有 随 葬 品 有 些 墓 中还 有 贵 重 的 青 铜
。 ，
礼器 倘 若 他 们 是 送 去 作 祖 先 神 灵 宴席 上 的 菜 肴 又 何 必 自带 一 些 用 器 去 而且 我们
， ， ，
从 甲 骨 文 中知 道 商 王 对祖 先 神灵 的献 祭 品 中 包 含 了 人世 间 生 活 所 需 要 的一 切 肉
， ， ， ， ，
食 品 有牛 羊 泵 等 饭食 品有黍 禾等 饮 料 有 酒 粤等 外 还有狩猎 的犬 驾车 的马 交
， ， ， 、 、 、

通 用 的车 玩 弄佩 戴用 的玉 购 买 物 品 用 的具 等 这些车 马 玉 具 当 然 不 可 能是
， ， ，
吃的 那 么 曾作 为 奴 隶 而 能 役 使 其 劳 动 的 人 牲 怎 能 说 他们是被用 作食用 品 而不是
在 另 一个 世 界 中 去 继 续 服 役 呢
， “ ” ， ，
此外 商人如 此 尊 神 事鬼 也与 商 代 统 治 阶 级 为 了统 治 的 需要 使其 政权披 上
“ ” “ ” ， 。

神授 的 外衣 而推 动这种 尊 神事鬼 的 意识 有着 重要 的关系 是 由杀 活 人 以 祭 死 人

， 。
这 样 十分 野 蛮 残 酷 的 行 为 却 能 在 商 代 数 百 年 历史 中久 盛 而 不 衰

① 《 殷墟 妇好 墓》 。
， 。
中国 社会 科 学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编 著 文 物 出版 社 年版
② 《 非 洲 内幕》
· ， ， 。
约翰 根室 世 界知 识 出 版 社 年版 第 页
③ 《 人 牲 者 的 身份 探 析 》
、 。
顾 德融 中国 古 代 人 殉
 历 史 研 究
， ，
综上 所 述 商 代 统 治 阶 级 大 量杀 人 以 蔡 祖 先 神 灵 其原 街不 是社 会 生 产 力 水 平
， ， ，
低 容 纳 不 了 多余 的 劳 动力 以 人 献 祭 的用 途 也 不 是送给祖 先 神 灵 作 人 肉 宴席 而是
“ ” “ ” ， ，‘
由于 商 人 率 民 以 事 神 的 尊 神 的 宗 教 意 识 将 人 奴 隶 献 给 神灵 以扩 充祖 先 在 另
。
一个 世界 中 的 奴 隶 队伍
， 、 ， ，
总之 我 们 从 甲 骨卞 辞 考 古发 掘 及 人 祭 原 因的 几 个方 面 分 析 在商代 作为人
， ， 。

祭牺 牲 者 的 身份 从 本质 上 讲 应 是 奴隶 而 不 是 刚 从 异 族 他 国 捉 来 的 俘 虏

责任 编 辑 王 和

〔 作 者杨升 南 〕
， ， 。
年生 中 国社会 科 学 院 历 史研 究所 副研 究 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