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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研究 Chinese Translators Journal

NO.4 2012

认知翻译研究
王寅 四川外语学院

摘 要 :翻译学借助语言学建构了很多理论,随着 21 世纪认知语言学(CL)逐步成为主流学派,也对该学科产生
了重大影响,形成了一门新的边缘学科“认知翻译研究”。本文简述该学科两大理论来源(认知科学和 CL),且重
点论述其基本观点与应用 :CL 核心原则、范畴化、突显原则和原型理论、隐喻转喻、参照点、翻译的构式单位、
识解、基于用法模型、数法并用等,有望为从认知角度研究翻译理论注入新的活力。
关键词 :认知语言学 ;认知翻译研究 ;翻译过程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73X (2012) 04-0017-07

一、序言 的方法,也可用定量的方法。 (参见仲伟合,2010)


笔 者 曾 于 2005 年 在《 中 国 翻 译 》 上 根 据
翻译学借助于语言学、文论、哲学理论等不断丰
Lakoff、Johnson、Langacker 等所倡导的 CL 基本原
富自身,建构了多种翻译理论,特别是近几十年来取
理在国内首先论述了“认知翻译观” ,初步阐述了从
得了长足进步。仅就语言学理论而言,翻译学就根据
CL 角度建构翻译理论的思路。笔者(2008)还运用
结构主义、功能主义、转换生成等学派提出了一个又
CL 中的“体验观”和“识解观”分析了同一首唐诗“枫
一个新理论。Toury 曾指出“Theory formation within
桥夜泊”的 40 篇译文,发现:这些译文之所以有共
Translation Studies has never been an end in itself.”
(翻
通之处,是因为这些译者,与汉民族其他成员一样,
译研究中的理论建构永无终结。 ) (1988: 11)近年来
与张继享有大致共通的体验和认知,这就是“体验
随着认知科学和认知语言学(Cognitive Linguistics,
普遍观”;这些译文之所以有差异,是因为这 40 位
下文简称 CL)的迅猛发展,它们也辐射到了翻译研
译者各自有不同的认知方式,因而择用了不同词句,
究之中。1995 年召开了“口笔译认知过程”国际研
体现了人文主观精神。
讨会,1997 年出版了同名论文集,这标志着“翻译
与认知”的跨学科研究正式开始,既推动了翻译理 二、认知翻译研究的理论来源
论建设,也为认知科学开拓了新领地。
( 一 ) 认知科学
Shreve & Angelone 认为,翻译的未来方向为“从
认知角度研究翻译” ,且在近期将会硕果累累(2010: 认知科学主要探讨大脑奥秘、思维规则、认知过
1,12) 。Halverson 指出,我们必须明确地沿着认知 程、人工智能等,其内部还可细分出第一代认知科
理论向前发展翻译学(2010: 353) 。Martin 也持相 学和第二代认知科学:前者属于客观主义哲学;后
同观点,且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直接提出了“认 者 属 于 非 客 观 主 义 哲 学( 王 寅,2007: 16) 。国内
知翻译学” (Cognitive Translatology)这一术语,主 外翻译界当前所热衷的翻译过程研究就借用了认
张在该学科中尽快建立理论与实践之间的互动研究 知科学中若干方法和成果,如记忆结构(Memory
(2010: 169) 。与该术语类似的表达还有:cognitive Structure)、信息储存(Information Storage)
、概念表
translation theory,cognitive theory of translation, 征(Conceptual Representation)
、检索与加工 (Retrieval
cogni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cognitive approaches to the & Processing)、认知参数与维度(Cognitive Parameter
study of translation 等。他在文中论述了“体验性认 & Dimension) 、运作框架(Operational Frame)、心智
知” (Embodied Cognition) 、“情景性认知” (Situated 模型(Mental Model) 、元认知(Metacognition) 、联
Cognition)和“分布性认知” (Distributed Cognition) 通论(Connectionism) 、出声思维(Think Aloud) 、表

之间的关系 ,这与我们(2005,2007)近来所论述 征层次(Representation Level)等问题。翻译界还借
的“体验认知观” (简称:体认观)颇为相同。 用认知科学中若干方法来研究翻译过程,如眼动跟
我们知道,翻译的文化派划分了“人文方法”与 踪实验(Eye Tracking) 、事件相关定位(ERP) 、正
“科学方法” ,且将翻译定位于前者,而 Martin 则倡导 电子断层扫描(PET) 、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 、
“科学-人文视野” (Scientific-humanistic Spectrum) , 神经成像技术(Neuroimaging) 、口头报告法(Verbal
即将这两大类方法结合起来研究翻译,既可用定性 Reports) 、按 键 记 录(Keystroke Logging) 、词 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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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反应时等(Hansen, 1999; Tirkkonen-Condit & 创造性”这一观点的影响。说其具有模仿性,是因


Jääskeläinen, 2000; Alevs, 2003)。Hansen(2010)还 为翻译毕竟是翻译,它还不同于原创作品,要尽量真
认为,在翻译过程的研究中应当倡导“整体描写法” 实地传递原作者和原作品的原信息,将译出语的思
(Integrative/Holistic Description),将“经验科学(数 想用译入语“模仿”出来,即译界所说的“再现性”。
据调查) ”与“文科研究”紧密结合起来,这与上文 说其具有创造性,是因为在翻译的模仿过程中不
所述及的 Martin 的观点相吻合。 可能做到完全模仿,译者主体性地位毋庸置疑。我
们知道,翻译首先是个“理解”问题,而根据后现代
( 二 ) 认知语言学
哲学的观点,理解并不是按照原样解码符号所传递
乔姆斯基于 20 世纪中叶虽开辟了从认知角度研 的信息,而是必然要烙上理解人的主观因素,甚至还
究语言的先河,但又坚守“天赋观、普遍观、自治观、 有后现代学者认为符号本身无甚意义,是读者赋予
模块观、形式观”等客观主义哲学立场来建构语言 符号以意义。因此,不同人对待同一语句就会有不
理论。20 世纪 80 年代所形成的 CL 是对乔氏革命的 同的理解,这就是 Langacker 所说的“理解具有创造
又一场革命,针锋相对地提出了语言的“体验观、差 性” 。据此,翻译必然会具有创造性(王寅,2005) 。
异论、非自治观、单层论、非形式化”的研究进路(王 我们认为,翻译中既有客观因素,又有主观因素;既
寅,2011:§3) ,开辟了从认知角度研究语言的新理论 要模仿,又要创造,在模仿的多个维度上允许有各种
框架。 差异。这样,翻译一方面要传递原作者的信息,另一
我们曾将 CL 的这一核心原则归结为“现实-认 方面也不可避免地烙上了译者的立场和观点,这就
知-语言” ,即语言是人们基于对现实世界进行互动 是王宁(2011)所说的“再现性改写” 、“创造性再
体验和认知加工的基础上形成的,这就是我们所大 现” 、“相对创造性” 、“超越字面的‘信’ ” 、“创造性
力倡导的语言的“体认观” ,其中既有客观因素(互 忠实” ,追求“人本主义”与“文本主义”之间的平衡,
动体验) ,又有主观因素(认知加工) ,且总结出十 当取“解构兼建构”的思路。现借用上文述及的 CL
数种基本认知方式,如:互动体验、意向图式、范畴 核心原则对其做出合理解释。
化、概念化、认知模型、心智整合、识解、隐转喻、关 A :现实——认知——语言
联等,尝试运用它们统一分析语言各层面(王寅, ↓ (图 1)
B :现实——认知——语言
2007: 14)。我们认为,运用 CL 的核心原则来对比两
A 和 B 两民族基于对自己所在的现实世界进行
语言之间的异同,发现其背后的认知机制,这将有利
“互动体验”和“认知加工”之后分别形成了语言 A
于我们从认知角度进行语言对比研究,也能更加深
和 B,在将 A 语言翻译为 B 语言时,一方面要考虑
刻地认识翻译过程,这也是认知翻译研究的一项主
到 A 语言背后的认知机制和现实社会等因素,同时
要内容。
又要兼顾到 B 语言背后的认知机制和现实社会等因
人们都会同意“翻译是一种认知能力”的说法,
素,完全对等的翻译并不存在,完全不能翻译的东西
因为翻译过程充分体现了译者兼作者的认知方式,
在理论上也是没有的。因为我们都生活在地球这个
而 CL 意在揭示人类的基本认识能力和方式,这对于
现实世界中,且人的感知器官完全相同,这就决定了
解读翻译过程,无疑是一剂妙方,必将有助于深刻认
我们的思维方式必有若干共通之处,否则我们就不
识翻译的本质。因此,如下说法不会为过:对认知
能相互交际,翻译也就成为一种虚无缥缈的玄幻之
能力和方式的研究将在认知翻译研究中最为重要。
物。据此,我们(2005)提出了“体验普遍性” ,它
三、认知翻译研究之我见 是我们人类能够互相理解和翻译的大前提。当然,
Martin 虽提出了认知翻译学,但认为当前该学科 各个民族也有自己认识世界的习惯方式和文化模式,
尚处于前范式阶段,还未建成普遍接受的理论框架, 这就决定了各语言表达中必然要有自己的特色。
且呼吁同仁们继续努力(2010: 169) 。本文受其启发, 正如 Martin 所指出的,翻译通常包含“模仿原
尝试在笔者(2005,2008)以往论述的基础上,再 作” ,但模仿常常是行不通的,不仅是由于语言的差
次运用体验哲学和 CL 的基本观点论述认知翻译研 异,也因译文在新的交际环境中为不同受众所用,
究的具体原则和方法。 此时就不得不采用意译或其他办法作变通处理了
(2010: 177)。因此,学习翻译,就是学习如何通过模
( 一 ) CL 核心原则与翻译创造性
仿,且在常规限制下开发创造力。 (Toury, 1988)
Martin(2010: 177)认为翻译是一种“创造性模 一般说来,在地缘上靠得近的民族,他们之间的
仿” 。据说,他受到了 Langacker(1987) “理解具有 语言差异可能会小一点;在地缘上离得远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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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差异就会较大。因为在图 1 左端的“现实”中 了“翻译普遍特征” (Translation Universals)这一术语,


还蕴含“社会文化因素” ,若其差异较大,必然会导 且运用“可对比语料” (Comparable Corpus)加以验证,
致图 1 后两个要素“认知”和“语言”产生较大的 如用译自不同语言的语篇(如译自不同语言的中译
差异。如汉民族与英民族分属东西方文化,两语言 本)来说明这一现象。她认为,在原语篇中没有的,
分属汉藏语系和印欧语系,它们之间的翻译就比在 但出现于译文语篇中若干典型的语言特征(既不是
英语和法语之间的互译要难。 来自译入语,也与母语作品的特征不同)具有一定
的普遍性,主要包括: (1)简单化:译者会潜意识地
( 二 ) 范畴化与词语对等
简化语言,或信息,或两者; (2)明细化:译文倾向
CL 认为, “范畴化” (Categorization)是人类最于将有关信息作详细说明,常会增添背景信息; (3)
基本的认知方式,一个物种要能生存于世,就必须掌 常规化:倾向于用译入语的典型句型或方法翻译原
握范畴化能力,区分出周边环境中适宜或不适宜居 文,甚至译入语特征达到了十分夸张的地步; (4)中
住之处,有用与有害之物,这一认知原则同样适用于 庸化:译文倾向采取“取中”原则,舍弃边缘,移向
语言和翻译研究。因此,许多认知语言学的教材和专 连续体的中心。 (1993: 243)
著都是从“范畴和范畴化”开始的,如 Lakoff(1987) ,Halverson(2003)也发现了译文语篇中的一些“普
Taylor(1989) ,Ungerer & Schmid(1996) ,Dirven
遍特征” ,且提出了“引力假设” (Gravitational Pull
& Verspoor(1998)等。 Hypothesis),认为 Baker 等指出的上述现象可用突显
“范畴化”属于图 1 中间的“认知”的阶段,不 原则和原型理论做出合理解释。我们认为,Baker 这
同民族对于相同外界可能有相同分类,也可能有不 里所说的诸如“简单化、明细化、常规化、中庸化”
同分类,若是后者就会造成理解和翻译中的困难。 等译文的语篇特征,虽与母语写作特点有所不同,但
如在澳大利亚 Dyirbal 土著语言中将“女人、火、危 也不无关联,如“常规化” ,就受到了译入语特征的
险事物”同置于一个范畴之中,用一个单词 balan 来 影响,取决于译文读者对象。如英译汉时,译者常在
表示,而在英、汉语中它们分属三个不同的范畴,要 翻译过程中“突显”受众对象,尽量让译文能被中
用三个不同的词来表示。 (Lakoff, 1987) 国读者读懂,且能读得流畅,这依旧烙上了“读者中
英、汉两语言中词语完全对等者十分稀少,大多 心论”的印记。又如“简单化”也是如此,通过“化
是概念部分交叉,如汉语中“打” 、“吃”等与英语 繁为简”使得复杂表述或难以理解的信息变得通俗
的 strike、eat 仅有部分概念重叠;有时是英语词语 可读,免得译文拗口和龃龉。至于“明细化” ,也是
概括化程度高,如 hair 相当于汉语的“头发、毛”; 为了使受众能读懂原作,增添一些缺省的背景信息
有时是汉语词语概括化程度高,如“空”包括英语 (特别是相关的文化背景) ,以保证读者能明白其义。
的 hollow、empty、sky、in vain、free 等,这些都是 如英、汉语分属两个语族,且文化差异较大,一不小
我们在翻译时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可 心就可能产生误解,译者可采用很多方法(如在正
能跌入“陷阱” 。如听到有些学生将“今天你有空 文中适当添加词语,或用脚注)填补“信息空缺值” 。
吗”译为“Are you hollow today ?”不禁令人啼笑 至于“中庸化” ,正是原型范畴理论在译界的翻
皆非,似乎在说人家没心没肺?又如一个十分简单 版,尽量选用典型的词语和句型,而不必用过于生僻
的“again”还常有人译错,该词的意思是“将做过 词句或古语表达,它们属范畴的边缘用法。因此我
的动作再做一次” ,如“你再吃点!”被误译为“Please 们认为 Halverson(2010: 351)将 Baker 的研究结果
eat it again.”难道要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再吃进 归结为“突显”和“原型”是可取的。
去?这些细微之处值得我们下点工夫。 但 Tirkkonen-Condit(2001,2004)也发现与“常
CL 中 的 激 进 构 式 语 法(Croft, 2001 ; 王 寅, 规化”相反的情况,有些译文中的译入语特征“表
2011)认为:两语言找不到一个完全相同的构式,相 现不足” (Under-represent),她(2004,2005)还进
关构式常常是相互交叉,错综复杂,足以可见学得地 一步为这一假设提供了数据验证。Eskola(2004)也
道外语之艰巨性。激进构式语法对于翻译的启示是: 赞成她的观点。
翻译时不可能是对号入座,常须做必要的变通,这也
有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上文述及的观点“翻译具有
( 四 ) 隐喻、转喻
创造性” 。 CL 认为,人们通过“身体”和“空间”进行互
动体验之后便形成了若干基本概念,然后通过隐喻
( 三 ) 突显原则与原型理论
和转喻机制将其扩展到其他概念域(特别是抽象概
Baker 通过比较若干原作、译文、母语作品,提出 念域),从而形成了人类当今复杂的概念系统。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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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多数单词和构式(词层面以上)都可根据这一 更为合理和明晰的解释。
思路建构出历史进化的语义链。 (Taylor, 1989) 译入语特征的“表征过分” (即常规化)或“表
Martin 指出,概念隐喻对于翻译学的理论发展具 征不足”这两种情况在译文中都有,这实际上与译
有关键作用(2010: 171) 。这就是说,在进行跨语言 界常说的“归化”与“异化”问题基本相同。前者
翻译时,隐喻、转喻机制也是不可避免的。如英民族 相当于意译,将外国语言信息和文化因素归入到本
常用“He eats no fish”表示“忠诚” ,这其中就运用 族体系之中,充分彰显本土语言文化价值观,常以其
了“以具体事件喻指抽象概念”的隐喻机制;在汉 为参照点对原文作一定或较大的改写,如在“外译
译时,因汉语无此文化背景,须再次将这一“具体事 汉”中就指外国作品的“中国化” ,过多体现出本族
件(不吃鱼) ”隐喻性表述为“抽象概念(忠诚) ”。 语言和文化特征。如林纾便是一个典型案例,自己
可见,英汉两民族在表述和翻译这一概念的过程中 虽不懂外语,但通过与懂外语合作者的口述实施了
经历了两次隐喻过程。若在汉译时未运用隐喻机制, 对原文“归化式”的语言暴力,将多姿多彩的原文
直接处理为“他不吃鱼” ,则不能有效表示原义。 风格一律变为林纾风格(王宁,2011) 。后者相当于
正如上文第 2 点所述,英、汉语的词汇大多具有 直译,将译出语及其文化内涵以近乎本来面目的方
交集特征,意义仅部分等同,这就是造成“部分代整 式呈现在译入语中,本族语言和文化表征不足。
体、部分代部分、整体代部分”转喻机制的认知基础。 这一现象可用 CL 中参照点做出合理解释,即翻
例如英语单词 bird flu,聚焦于流感的过程,通过 bird 译时究竟参照了哪种翻译理论、语言体系和文化标
传染,而将其译为“禽流感”时,则突显了流感的结 准。如若参照读者中心论,就应当充分考虑到读者
果,家禽得了流感。从“过程”到“结果” ,这是一 对于译文的感受,让他们更好地理解原作者的原意
个连续性整体动作的两个相连的部分,用一个部分 图,上文述及的简单化和明细化都出自于此。若将
代替另一个部分的翻译所体现的正是转喻机制。 参照点置于反映原作风格,引介异国风味”上,当译
又如在《枫桥夜泊》40 篇译文中,翻译“月落” 出语与译入语在用词和句型上发生冲突时,就会以
大致有两类: 牺牲译入语特征为代价而突显一些译出语特征,这
(1)过程,如 moving down(westwards); 也无可非议。
(2)结果,如 at moonset。 因此,CL 中参照点理论同样适用于翻译理论研
两者都反映了“月落”这一整体运动的局部情况, 究。 “表征过分”与“表征不足” “归化”与“异化”
、 、
前者突显 “过程” ,后者突显 “结果” 。再说这 “对愁眠” “意译”与“直译”等问题就是一个典型的参照点问题。
中的“眠” ,40 位译者更是五花八门:
( 六 ) 翻译的构式单位观
有人聚焦于开始阶段,译为 feel asleep ;
有人聚焦于中间过程,译为 lie 或 fall into sleep ; CL 认为,“构式” (Construction)为语言在心智
还有人聚焦于结果,用 at sad dream 来表述这一 中的基本表征单位,它可大可小,还有简单和复杂之
信息。 别,囊括了从单词、词组、分句、句子、语篇的各个
它们分别突显了“眠”这一整体动作的不同阶段。 层面。我们之所以提出构式单位,正是看中其可调
还有“夜半钟声到客船”中的“到” ,在译为英语时: 变性,也就是说在翻译过程中,不宜将翻译单位固定
有人突显“过程” ,译为 come to ; 在某一层级上,而当“因人而异,因文而变” 。“一刀
有人突显“结果” ,译为 reach,arrive。 切”断不可取,因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翻译习惯,不
可见,在翻译“运动动词”时,译者可有多种选 必强求。
择,或起始点,或过程,或终点,这完全取决于译者 不同的文章就应当有不同的翻译方法,不必非要
的理解和偏向,无对错之分,仅有突显之别。 统一落脚于某一点之上。如有些译者对翻译某类文
体(如科技、说明书等)十分熟悉,且该专业也很熟
( 五 ) 参照点 悉,对于他来说,不必先通读原文再动手翻译,即语
Halverson 的“引力假设”认为, “过分表征” 篇单位为次要,仅以义群和分句为单位就可译好原
(Over-represent)或“表征不足”这两种情况在翻译 文。倘若译者对某一文体不熟悉,内容又很生疏,在
过程中都存在(2010: 352) 。他虽提到了“引力假设” 翻译时所采用的策略就与上述方法不同了,不通读
问题来自于 Langacker(1987,1991)所创建的认知 全文就难以驾驭全文要旨,此时“翻译的语篇单位
语法中的象征单位(Symbolic Unit :音义配对体) 观”则更具重要性。即使同一译者在翻译同一文章
和图式网络(Schematic Networks) ,但我们觉得这一 时,也不必完全固定于一个翻译单位,一竿子贯穿到
论述过于笼统,可借用“参照点”和“突显”做出 底,当内容和用词熟悉时就以义群和分句为单位,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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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悉就可能要考虑句群、段落乃至语篇了。我想, 现象,而 CL 反其道而行之,注重对实际语料的统计


这一点对于翻译实践家来说都有切身体会。 和分析,用其来佐证理论和假设。Langacker(1987)
因此,我们认为翻译的构式单位正可适合于这 提出了“Usage-based Model” (基于用法的模型,简
种情况,构式囊括了语言的各个层面,并不固定于一 称 UBM) ,为语言研究提出了一条重要的指导原则,
者,译者可根据具体情况择用自己的翻译单位,让其 王天翼等(2010)曾对 UBM 的哲学基础、具体内容、
具有一定的“调变性” ,这才符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研究价值和存在问题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分析。我们
的辩证观。我国在汉语研究中曾出现过“字本位、词 认为,CL 的这一基本研究方法同样适用于翻译研究。
本位、词组本位、分句本位、句本位”等“本位大讨 Baker 于 1993 年将语料库方法引入翻译研究,
论” ,我们主张将汉语的研究单位定为“构式本位” , 中国著名学者杨惠中也于同年发表了“语料库语言
便可有效避免这类争论,根据具体情况确定自己的 学与机器翻译”一文(杨梅等, 2010),可谓殊途同归。
研究单位。翻译单位的研究与其道理相通。 (2011: 通过国内外各路人马近二十年的奋斗,这一研究方
81) 法已得到认可和普及,并取得了累累成果。如国外亦
有学者编出了研究翻译过程的计算机软件,特别是
( 七 ) 识解
“多维收集翻译过程的研究软件” (Translog)也已问
Langacker(1987) 不 仅 指 出 了 语 言 具 有 主 观 世。认知翻译研究也接受“基于语料库的研究方法”
性,还提出了分析主观性的具体方案,即“识解” (Corpus-based Methodologies) ,到目前为止各国都建
(Construal)。所谓“识解” ,是指人们能用不同方式 立了翻译语料库,特别是近年发展起来的平行语料
理解同一场景的能力,主要包括五项:详略度、辖域、 库,为语言对比和翻译研究提供了可靠的实证数据,
背景、视角、突显。如人们为何会面对相同的场景选 大大增加了理论的说服力。如北京外国语大学王克
用不同的词,择用不同的句,皆因人主体具有这种识 非教授(2004,2006)所建立的英汉平行语料库,
解能力所致,如同样面对一个“大男人打小女人”的 对我国英译汉和汉译英的实证性研究起到重要作用。
场景,有人会用主动态(突显施事者) ,有人会用被 但仅凭语料库所提供的数据不一定完全可靠和有效,
动态(同情女人) ,这取决于讲话人的视角差异。如 这就需要借用其他数据做补充,参见下文。
汉语中有人说“孵蛋” ,有人说“孵小鸡” ,它们实际
上是同一件事,前者突显动作的过程,后者突显动作
( 九 ) 数法并用
的结果。 认知翻译研究涉及很多学科,如认知科学、认知
我们还可将这里的“同一场景”视为一个“外 心理学、神经生理学、人机对话、认知语言学、心理
文语篇” ,不同的译者面对同样的它会有不同的理解 语言学、二语习得、对比语言学、语料库语言学、逻
和翻译,也可用上述六点来解释其间的各种差异,如 辑学、语义学、后现代哲学等,如可将翻译学与 CL、
在上文第三点中所论述到的简单化和明细化,就涉 语料库语言学结合起来,还可将翻译学与心理语言
及到详略度问题,前者对较为复杂的原文做简化处 学、二语习得、双语对比研究等结合起来。在数据调
理,取“略”的思路;后者对较为简洁的原文做细 查上也不一定仅依靠语料库数据,还可将其与“实验
化处理,从“详”的策略。又如在第四点中所举的 性数据” (Experimental Data,又叫 Elicitation Data)
“月落” 、“眠” 、“到”的英译差异例子,皆因突显整 结合起来共同支撑某一论点。这就是认知翻译学所
体的不同部分而产生了转喻机制所致。我们(2008) 倡导的“数法并用” (Combined Methods)

曾将同一首“枫桥夜泊”的 40 篇不同英语译文制成 正如上文所说,语料库数据不一定完全可靠,为
一个封闭语料库,尝试用识解加以分析。令人喜出 弥补其不足,认知翻译研究还大力提倡语料库兼实
望外的是,这些差异几乎都能用“识解”的五个方 验数据的研究方法,因为语料库所提供的数据往往
面做出合理的解释,且对各种差异的频率进行了统 是针对总体性一般现象的,而要能对某翻译专题做
计。这一方面为认知翻译学研究译者主体性提供了 出更为周全的解释,还需要借用诸如问卷调查、控
一个新思路,同时也开拓了 CL 应用性研究的一个新 制实验、等级排列、分类对比、有声思维、跟读和释
方向。 义、分程统计等实验性数据,可主动掌握实验范围,
据此,我们不妨将认知翻译研究的策略定位于如 明确实验具体目标,严格控制干扰变量,统计和分析
何在译入语中识解原作者在原作品中的原意图。 所得数据。特别是 Alves(2003)提出的“三角测
量法” (Triangulation),借用了几何学和 GPS 卫星定
( 八 ) 基于用法的模型
位概念,取三点即可确认一个对象的准确位置,在实
乔姆斯基所倡导的 TG 常用人造例句来解释有关 验中可从不同角度(两个或以上)对同一对象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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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量以便获得准确定位数据,这样,通过交叉对比两 [4] 王宁 . 生态文学与生态翻译学:解构与建构 [J]. 中国翻译,


种(或以上)不同数据,便可保障实验结果的有效 2011(2): 10-15.
[5] 王天翼等 . 从“意义用法论”到“基于用法的模型”[J].
性和可信度。正如 Halverson(2010: 360)所指出的,
外语教学 , 2010(6) :6-9.
CL 理论要能得到可靠论证,仅用语料库数据是不充 [6] 王寅 . 认知语言学的翻译观 [J]. 中国翻译 , 2005 (5): 15-20.
分的,还需要借助其他数据。这实际上就是 CL 所倡 [7] 王寅 . 认知语言学的“体验性概念化”对翻译中主客观
导“Convergent Evidence” (趋同证据)的方法,如 性的解释力──一项基于古诗《枫桥夜泊》40 篇英语译
Lakoff 等认知语言学家分别以多种学科(如日常语 文的研究 [J]. 外语教学与研究 , 2008 (3): 211-217.
[8] 王寅 . 认知语言学 [M].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 2007.
言、文学、社会学、经济学、哲学、科技论文、数学、
[9] 王寅 . 构式语法研究(上卷)[M].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
宗教等)为语料来论证概念隐喻的普遍性。 2011.
这种方法同样适用于翻译的实证性研究,可用从 [10] 杨梅等 . 国内语料库翻译研究现状调查 [J]. 中国翻译 ,
不同渠道所获得的证据来集中证明同一个论点或假 2010(6): 46-50.
设,以确保论证的充分性。Tummers 等(2005)对其 [11] 仲伟合等 . 口译研究方法论 [J]. 中国翻译 , 2010(6): 18-24.
[12] Alves, F. Triangulating Translation: Perspectives in Process
做出了较为详细的讨论,还有很多学者,如 Arppe &
Oriented Research [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2003.
Järvikivi(2007) ,Divjak & Gries(2008),Nordquist [13] Arppe, A. & Järvikivi, J. Every Method Counts: Combining
(2004) ,Gries et al.(2005)等也在这方面做出了贡 Corpus-based and Experimental Evidence in the Study of
献。Halverson 于 2009 年用了六组数据 (四个语料库, Synonymy [J]. Corpus Linguistics and Linguistic Theory,
两组实验数据)来解释他的“引力假设” ,西班牙的 2007(3-2): 131-159.
[14] Baker, M. Corpus Linguistics and Translation Studies:
PETRA 研究小组也在“数法并用”方面取得了可喜
Implications and Applications [A]. In Baker, M., Francis, G.
的成就(2010: 363) 。因此,认知翻译研究主张将各 & Tognini-Bonelli, E.(eds.). Text and Technology: In Honor
种语料和实验方法结合起来做综合性研究,这将更 of John Sinclair [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1993: 233-
有利于说明相关理论和论点,同时对于 CL 也很有启 250.
发意义。 [15] Croft, W. Radical Construction Grammar: Syntactical Theory
in Typological Perspective [M]. Oxford: OUP, 2001.
四、结 语 [16] Danks, J. E., Shreve, G. M., Fountain, S. B. Mcbeath, M. K.
Cognitive Process in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 [C]. London:
随着本世纪 CL 渐成主流,国外翻译界和 CL 学 Sage Publications, 1997.
界迅速做出反应, “向世界贡献出了原本没有的东西” [17] Dirven, R. & Verspoor, M. Cognitive Exploration of Language
(钱冠连,2000)──“认知翻译研究”,这既为翻译 and Linguistics [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1998.
理论大家族增添了新成员,也为 CL 提供了新的发展 [18] Divjak, D. & Gries, S.Th. Clusters in the Mind? Converging
Evidence from Near Synonymy in Russian [J]. The Mental
思路。本文重点论述了笔者对该学科建设和应用的
Lexicon, 2008(3-2): 188-213.
几点思路,但愿此拙砖能引来众家之贵玉,期盼同仁 [19] Eskola, S. Untypical Frequencies in Translated Language: A
为我国认知翻译研究的建设和应用做出应有的贡献。 Corpus-based Study on a Literary Corpus of Translated and
Non-translated Finnish [A]. In Mauranen, A. & Kujamäki,
注 释 P.(eds.). Translation Universals. Do They Exist? [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2004: 83-100.
①① “体验性认知”指我们的身体对于认知现实和理解世界
具有关键作用(Lakoff & Johnson, 1980, 1999), 这与唯物 [20] Gries, S. Th., Beate, H. & Doris, S. Converging Evidence:
主义“物质决定精神”的立场相通。由于“体认”要依 Bringing Together Experimental and Corpus Data on the
赖于身体在具体情景中的互动体验和认知加工,因此该 Association of Verbs and Constructions[J]. Cognitive
观点又必然是“情景性认知” (Wilson, 2002: 627 等)的。 Linguistics, 2005(16-4): 1-17.
又由于若干认知过程是分布于社团各成员之中的,它必 [21] Halverson, S. L. The Cognitive Basis of Translation
然也是“分布性认知” (Hutchins, 1995)的。这一理论基 Universals[J]. Target, 2003(15-2): 197-241.
础对于翻译研究十分重要,根据“认知分布法”则主张 [22] Halverson, S. L. Cogni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Developments
数法并用的研究思路,参见第三节第 9 点。 in Theory and Method [A]. In Shreve, G. M. & Angelone, E.
Translation and Cognition [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参 考 文 献 2010: 349-369.
[1] 钱冠连. 外语研究创新策略[J]. 外语与外语教学, 2000 (1): [23] Hansen, G. Probing the Process in Translation: Methods and
10-14. Results [C]. Copenhagen: Sammfundslitteratur, 1999.
[2] 王克非 . 双语平行语料库在翻译教学上的用途 [J]. 外语电 [24] Hansen, G. Integrative Description for Translation Process[A].
化教学 , 2004(100): 27-32. In Shreve, G. M. & Angelone, E. (eds.). Translation and
[3] 王克非 . 语料库翻译学——新研究范式 [J]. 中国外语, Cognition [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2010: 189-211.
2006 (3): 8-9. [25] Lakoff,G. &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 [M].

· 22 ·
Chinese Translators Journal
NO.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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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7. Kujamäki, P.(eds.). Translation Universals. Do They Exis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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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bodied Mind and Its Challenge to Western Thought [M]. [35] Tirkonnen-Condit, S. Do Unique Items make themselves
New York :Basic Books, 1999. Scarce in Translated Finnish? In Károly, K. & Fóris, A.(eds.).
[28] Langacker, R, W. Foundations of Cognitive Grammar (Vol. New Trends in Translation Studies: In Honor of Kinga Klaudy.
I-II): Theoretical Prerequisites [M]. Stanford, California: Budapest: Akad minal Kiadó, 2005: 177-189.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7, 1991. [36] Toury, G. A Handful of Paragraphs on“Translation”and
[29] Martin, R.M. On Paradigms and Cognitive Translatology[A]. “Norms”[A]. In Schäffner, C. Translation and Norm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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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1-13. Situated Cognition[C]. CUP, 2008: 217-235. Psychonomic Bulletin and Review, 2002(9-4): 625-636.
[32] Taylor,J. Linguistic Categorization ─ Prototypes in
Linguistic Theory [M]. OUP, 1989. [ 作者简介 ] 王寅,四川外院学院外国语文研究中心教授,
[33] Tirkonnen-Condit, S. & Jääskeläinen, R. Tapping and Mapping 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语义学、语言
the Processes of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 [C]. Amsterdam: 哲学、英汉对比。
[ 作者电子信箱 ]anghoamerican@163.com
John Benjamins, 2000.
[34] Tirkonnen-Condit, S. Unique Items ─ Over-o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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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摘要 Chinese Translators Journal
NO.4 2012

English Abstracts of Major Papers in This Issue


Cognitive Translatology
By Wang Yin (Sichu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Chongqing, China) p.17
Abstract: Inspired by and drawing on linguistics, modern translatology is as theoretically diverse as
contemporary linguistics. Just as Cognitive Linguistics has established itself in the 21st century as a
mainstream sub-discipline in linguistic studies, so the cognitive approach has gained in influence and
importance as a methodology in translation studies, leading to the forming of what is known as Cognitive
Translatology. This paper surveys Cognitive Translatology by doing two things. First, we identify its two
theoretical sources (Cognitive Science and CL). And we then go on to expound its fundamental categories,
basic assumptions and key methodological principles, including: the Kernel Principle of CL; categorization;
Prominence Principle and Prototype Theory; metaphor and metonymy; reference point; translation unit
of construction; construal; usage-based model; combined methods, etc.. The survey is meant to better
inform translation scholars about the cognitive approach and to promote further development of Cognitive
Translatology.
Key words: Cognitive Linguistics; Cognitive Translatology; translation process

Xuanzang’s Conception of Translation as Seen in His Sanskrit Rendition of Dao De Jing


By Fu Huisheng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China) p.31
Abstract: In documenting a debate between the Buddhists and the Daoists, the early Tang text“Issuing an
Imperial Edict for Buddhist Master Xuanzang to Render Laozi (Dao De Jing) into Sanskrit”also identifies
Xuanzang’s principal ideas on translation. These ideas informed his undertaking of the translational task with
which the emperor had charged him. They also shed light on the historic contributions Xuanzang made to the
theorization of Buddhist scripture translation.
Key words: Xuanzang; translation theory; Chinese-Sanskrit translation; Laozi/Dao De Jing

The Vicissitudes of Manchu-Chinese Translators in the Qing Dynasty: 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on Contemporary Efforts to Foster Competent Translators
By Jin Weiguo (Tianjin Vocational School of Electronic Information, Tianjin, China) p.36
Abstract: This paper offers a stage-by-stage study of the rise and fall of Manchu-Chinese translators in the
Qing Dynasty, identifying three types of translators that had made historic contributions to forging a close
relationship between, and promoting an integration of, the Manchu and the Han ethnic group. The survey
renders available a historical precedent from which much can be learned for China’s current efforts to
cultivate a new generation of competent translators.
Key words: Manchu-Chinese translation; Qing Dynasty; ethnic integration; training of translator

Literary Translation Theory of the Chinese School: Forerunner of Chinese Cultural


Renaissance
By Xu Yuanchong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China) p. 83
Abstract: The ontology of literary translation theory of the Chinese school comes from the Old Master’s
theory on contradiction between name and thing, between the faithful and the beautiful. (What is literary
translation? It is an art to solv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faithful and the beautiful.) Its epistemology
comes from Confucius’theory of art to be free in the realm of necessity (to solv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liberty and necessity). Its methodology consists of triple transformation, that is, generalization, equalization
(equivalence included), particularization. Its teleology is to make the translated text readable, enjoyable and
delectable or delightful. In short, it is a theory of excellence (the best words in the best place) as against the
theory of equivalence in the west.
Key words: ontology; epistemology; methodology; teleology; creative translation theory; theory of excellence
(vs. equival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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