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0年 8 月 佳 木 斯 大 学 社 会 科 学 学报 Aug .

, 2010
第 28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OF JIAMUSI UNIVERSITY Vol .
28 No .
4

汉语口头话语标记与独立成分的区别
张 洋
(渤海大学 中文系 , 辽宁 锦州 121013)

[ 摘 要] 话语标记是言语交际中一种十分常见的话语现象 , 口头话语标记 是指出现在 口头语体中的 话语标记 。

它与独立成分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 , 但二者又有所区别 。把话语标记与容易和 它相混的独 立成分进行区 别和比较 ,
从而明确话语标记这一概念的内涵与外延 , 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清话语标记的本质 , 对它做出比较明确的界定 。
[ 关键词] 口头话语标记 ;
独立成分 ;元话语
[ 中图分类号] H13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07 -9882(2010)04 -0053 -02

对话 语标记 的研究已 经成为 近年来国 内外话 语语 独立成分的特点与话语标记有许多相似之处 , 但二者又

言学 、语用学等领域中探讨的一个 热点课题 。话 语标记
是话语层次上的标记 , 它是言语交际 中一种十分 常见的
话语现象 , 尤 其在 口 头 语 体中 表 现 更为 突 出 。本 文 的
“ 口头话语标记”是指出现在口头语体(主要指随 意谈话
体和专题谈 话体)中的 话语的 标记 。为 行文方 便 , 将 这
一语言现象简称 为“话 语标记” 。而为这 种话 语标记 的
存在提供空 间的 言语交 际 , 本文 简称“ 口头交 际” , 主 要
指日常对话 、访谈等 。口 头交 际中 , 说话人 为了 更好 地
使听话人领会 自己 的意图 , 不仅要 表达 命题意 义 、传 递
主要信息 , 还要使用恰当的语言手段 或语言成分 来组织
话语 , 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听话人 对主要信息 的理解
和接受 。这种信息的传递过程离不 开话语标记 , 无论是
随意谈话体还是专题谈话体 , 话语标 记在对话双 方的话
语中都频繁地出现 。
何自然 、冉永平等人对“话语标记” 这一概念 从狭义
和广义两个 角度 来解释 。“ 从狭义 的角 度来说 , 话语 标
记语是在 互动式 言语交际 中从不 同层面上 帮助构 建持
续性互动行为 的自 然语言 表达 式 ; 从广 义的角 度来 说 ,
话语标记 语指书 面交际和 口语交 际中表示 话语结 构以
及连贯关系 , 语 用关 系等的 所有表 达式 , 这一定 义就 包
括联系语(比如因 果连接 词 , 对 比连接 词等), 插入性 结
[ 1]
构等独立成分 。 ” 始 , 已经成为国家的法定假日 … …(
汉语口头话语标记 一般都 是一 些具有 一定 语用 功
能的表达式 , 既包括词语也包括某些结构 。例如 :
(1)朱军 :好 , 在 这儿 , 我们 再一 次感谢 本山 来到 我
们节目现场 。(《艺术人生》)
(2)刘梅 :你瞧 , 咱俩 结婚 刚两个 月 , 这 俩孩 子就 好
得跟亲兄弟似的 , 多好啊 ! (《家有儿女》)
这里(1)、(2)中的“好” 和“ 你瞧”的存 在并不影 响话
语的语义内容 , 而且 也不受 句法结 构的 限制 , 相 当于 在
一定语境条件下的“独立成分” 。关 于独立成分 的定义 ,
很多学者都进 行过 阐述 , 这 里我们 按照 黄伯荣 、廖序 东
主编的《现代汉语》(增订 三版)的观 点来 理解 : “ 句子 里
的某个实词或 短语 , 跟它前 后别的 词语 没有结 构关 系 ,
不互为句子成 分 , 但 又是句 意上所 必需 的成分 , 这就 是
独立语 。独立语在句子里的位置大 都比较灵活 , 可以出
现在句首 、句 中或句 末 , 以适 应表 达的 需要 。”[ 2] 从表 意
作用看 , 有以下四种 : 称呼语 、感叹 语 、拟声语和 插入语 。
有所区别 。把话语标 记与 容易和 它相混 的独 立成 分进
行区别和比较 , 从而明确话语标记这一概念的 内涵与外
延 , 有助于我们进一 步认 清话语 标记 的本质 , 对它 做出
比较明确的界定 。
一 、话语标记与称呼语的区别
称呼语主要功能是用来称呼对方 , 引起 注意 。位置
较为灵活 , 可位于句首 、句中或句末 。例如 :
(3)先生 , 您贵姓 ?
(4)你能不能快点儿啊 ! 买菜的 , 说你呐 !
(5)您来啦 , 老师 。
很明显 ,(3)、(4)、(5)中都 是称呼语 , 一般都 是由名
词或名词性短语充当 , 因为称呼对方 , 具有针 对性 , 往往
不能省略 。而话语标 记一般 是从 部分 连词 、副词 、代词
和某些短语等句 法类中 抽取出 来的 , 都可以 省略 , 并且
省略之后不改变话语原意 。例如 :
(6)陆 毅 :对 , 2006 年结 的 , 然 后 , 到现 在 是 快两 年
了 。(《鲁豫有约》)
(7)小张 : 其实 , 对待 第三 者的 问题 , 我是 最有 发言
权的了 。(《我爱我家》)
(8)朱军 : 亲爱的观众朋友 大家好 , 这里是 特别节目
《清明》的录 制 现场 。 那 我们 都 知道 , 清 明节 从 今年 开
《艺术人生》)
(9)夏东海 : 唉 , 我说 , 福尔摩星 先生 , 那您的 这个推
理肯 定 特 厉 害 了 。露 两 手 给 我 们 看 看 啊 。(《家 有 儿
女》)
话语标记与称呼 语相同 的是 跟它前 后别 的词 语没
有结构关系 , 位置也比较灵活 , 具有相对的独立性 。
二 、话语标记与感叹语的区别
感叹语主要功能是用来表示感叹 、应答 等语气 。它
不构成后面句子的一个语法成分 , 却在意义上 与它有关
连 ,后面的句 子 一 般说 明 这 种情 绪 的 性质 和 原 因 。例
如:
(10)你算了吧 ! 你爸呀 , 纯属 老糊涂了 ! (《我爱我
家》)
(11)哎呦 , 大哥 , 国家的事儿我都能 做主 , 就 别说你
们家这点小事情啦 ! (《我爱我家》)
我们认为像“ 呀 、呗 、吧 、啊 、啦” 等表 示显 著情 态的
感叹语不 属 于话 语标 记 , 因为 它 们在 话 语中 的 位置 固

[ 收稿日期] 2010 -04 -23

[ 作者简介] 张洋(1980-), 女 , 辽宁铁岭人 , 渤海大学中文系助教 ,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2008 级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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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 ,只表示说话 人的 语气 , 不 能由程 序意 义来引 导听 话
人对话语的理解 。
三 、话语标记与拟声语的区别
拟声语主要功能是用来摹拟事 物的声音 , 进 行生动
形象的描写 , 以加强表达效果 。它是 世界上所有 语言都
具备的成分 。例如 :
(12)砰 , 砰 ,我正在擦枪的时候 , 响起了敲门声 。
(13)呼 ———呼 ———狂风夹着沙石扑来了 。
(12)、(13)中的 拟 声语“ 砰” 、“呼” 它 们 一般 不具 有
语用功能 , 本身 的概 念意义 很明显 , 并且 不表达 程序 意
义 。在口头交际中 , 拟声语的存在是 话语命题内 容不可
缺少的一部分 , 如果缺省 , 会影响话 语内容的表 达 , 而且
也不为话语 理解提 供任 何信息 标记 。而 话语标 记在 话
语中概念意义 虚化 , 程序意 义突显 , 对话 语理解 提供 一
定帮助 , 具有语用功能 。
四 、话语标记与插入语的区别
插入语主要功 能是 使句子 严密 化 , 补 足句 意 , 包 括
说话者对话 语的态 度或 引起听 话者的 注意 。插 入语 是
指穿插在句 子结构 之间 的简短 的词语(如 : 副词 、连 词 、
介词结构等)。插入语的显著特点是 不作为彼此 能够发
生结构关系的 句子 成分 , 如 果将它 们去 掉 , 对其 所在 结
构不产生任何影响 , 也就是说插入语 具有结构上 的可取
消性 。插入语 的使用 具有重 要的 语用 功能 。在 这些 方
面 ,插入语与 话语 标 记 具 有相 似 性 。但 二 者 仍有 所 不
同。
首先 , 插入语是就一 个句 子而言 , 传统 的句 法研 究
基本上以 句子 为研 究 对象 , 是 一种 句 法 结构 的 静态 研
究 。插入语的研究主要着眼于句法 结构 , 其研究 目的是
为了对句法 成分进 行分 析 。而话语 标记 是以话 语为 单
位 , 从语用认知的角度 , 进一步解释 话语的生成 与理解 ,
是交际主体认 知思 维的外 在体 现 , 也是 帮助组 织 、调 解
话语 , 实现口头交际的重要标记 。话 语标记的研 究是一
种对言语行为的动态研究 。
其次 , 对插入语的具 体使 用 , 也 要结合 某一 语体 来
分析 。例如 :
(14)综 上 所 述 , 上 半 年 我 国 经 济 总 体 态 势 良 好 。
(《新华网》)
(15)据悉 , 目前 , 此次 事件 的调 查工作 主要 由上 海
市应急联 动中 心调 度 , 并由 上 海市 公 安 局统 一 发布 信
息 。(《21 世纪经济报道》)
以上例 子多 出 现在 书 面语 体 之中 , 不 属 于口 头 语
体 。因此 , 像“综上所述” 、“由此可见” 、“ 总而言之” 、“ 毫
无疑问” 、“据悉”等插入语 , 它们本身 具有浓重的 书面语
色彩 , 所以不在口头话语标记的范围之内 。
我们认为 , 在口头语 体中 , 话语 标记都 具有 插入 功
能 。从这个角度 来 说 , 可以 把 话 语标 记 看 成 一种 插 入
语 。同时 , 有的插 入语也 具有 话语标 记的 功能 , 但并 不
是所有的插入语都能成为话语标记 。
那么 , 那些不是话语标记的插 入语又是什 么 ? 它们
与话语标记有怎样的不同 ? 我们认 为 , 那些不是 话语标
记的插入语 是一 种元话 语 。在语 言交际 中 , “每 一次 交
际行为都有两 个层 面 : 基本 话语层 面和 元话语 层面 , 基
本话语是指那些具有指称和命题信 息功能的话 语 , 而元
话语是指`关于基 本话语 的话 语' , 是指 对命 题态度 、语
[ 3]
篇意义和人际意义进行陈述的话语” 。李佐文 把元话
语概括为 : “可以在话语不同位置出 现的 , 本身不 给话语
增添新内容但 能标 记话语 结构 , 体 现发 话意图 的词 、短
语或句子 。它们 依 附 于话 语 而 存在 , 但 不 是 话语 的 主
体 , 在交际过程中起调控话语主体信 息的作用 。”[ 4] 由此
可见 , 元话语和话语标记是既有区别 又相互联系 的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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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 。
从形式 上 看 , 元 话 语和 话 语标 记 都是 一 种 插入 成
分 , 它们都以插入语 的形 式出现 , 都具有 插入 语的 基本
功能和特点 。我们认为 , 可以将二者统称为 插入语 。所
以 , 插入语是一个上位概念 , 它包括元话语和 话语标记 。
我们这里所谈的插入语与话语标记的区别 , 实 际上就可
以理解 为插入 语的主要 组成部 分即元话 语与话 语标记
的区别 。元话语和话 语标 记除具 有插入 语所 有的 共性
之外 , 还存在各自 的特性 。我 们认 为 , 区 分元 话语 和话
语标记的主要依据 , 就是看充当元话语和话语 标记的词
语或结构是否具有概念意义 , 或者说由这些词 语或结构
的概念意义的虚化程度来辨别 。具体来说 , 那 些具有明
显概念意义 , 缺省后将影响整个命题意义表达 的词语或
结构 , 可以被判定为 是元 话语 ; 而 那些没 有概 念意 义或
者概念 意义已 经被虚化 的词语 或结构就 可以看 作是话
语标记 。例如 :
(16)和平 : 你给她写过多少封信呐你 ?
志国 : 有好几封 呢 , 我 不 知道 她电 话里 给 您念
的是哪封信呐 !
和平 : 你一封一 封给 我念 , 哪 一封 都得 给 我念
了 , 我警告你 , 贾志国 , 今儿我是 到了最 后极限
了 ,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就看 你今儿 表现如
何了 。(《我爱我家》)
(17)赵本山 : 朱军也特别会弹钢琴 , 让他也弹一个 ?
朱军 : (哈哈)好的 , 呃 , 在我们节 目即将 结束的
时候 … … (《艺术人生》)
(16)中“ 我 警 告你” 的 概 念意 义 很明 显 , 不 能被 省
略 , 如果省略会改变话语的原意 , 因此 , 我们断 定它是元
话语 。(17)中“ 好的” 并不表示 朱军赞 同赵 本山所 说的
话语内容 , 而是他对当时现场语境的一种顺 应 。“ 好的”
不仅为说话人快速组织后续话语内容留有余 地 , 而且保
证了说话人的话语内容具有一个比较连贯的 话语结构 。
因此 ,“ 好的” 属 于我们 研究 的话语 标记 。所 以像“ 我警
告你” 、“ 我 想说 的是” 、“ 令人 高 兴的 是” 等都 属 于元 话
语 , 而并非话语标记 , 因为 它们本 身都有 较强 的概 念意
义 。如果将它们省略 , 会明显地有损于话语整 体命题意
义的表达 。而且 , 元话 语的范 围相 对比 较宽 泛 , 它 是一
个开放性的系统 , 除了表示话语与话语之间的 结构标记
外 , 还可以包括一些评述性成分 , 比如 : “ 令人高兴 激动
悲伤 苦恼的是 … …”这种结构 , 可以根据 语境与 交际需
要扩充许多种类 。而话语标记几乎是一个封 闭的类 , 比
如“ 然后” 、“ 完了” 、“这个” 、“那个”“ 别说” 、“ 对了” 、“ 好
的” 等等 , 可以说它是语法化了的插入语 , 二者 之间的差
别在于固定程度的不同 。
我们之所以认为 话语标 记是 口头交 际的 明显 特征
之一 , 其原因在于人们在口头交际中频繁地使 用话语标
记 , 也正是这种频繁 的使 用 , 才使 它在口 头交 际中 逐渐
地被固化下来 。它是 长期 由语感 或听感 形成 的一 种语
法化的表达成分 , 已 经在 人脑中 形成 了一种 固定 模式 。
恰当地使 用 话语 标记 , 对 听话 人 理解 话 语起 到 引导 作
用 , 有利于交际的顺利进行 。
[ 参 考 文 献]
[ 1] 何自然 . 认知语用学 ——— 言语交际的认知研究[ M] . 上
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 版社 , 2006. 147.
[ 2] 黄伯荣 , 廖序 东 .现代汉 语(下 册)[ M] .增订 三版 .
北
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2003. 102.
[ 3] 李秀明 . 汉语元话语标记 研究[ D] . 复旦大学博 士学位
论文 , 2006 .1.
[ 4] 李佐文 . 论 元话 语对 语境的 构建 和体 现[ J] .外国 语 ,
2001,(4): 45.
[ 责任编辑 :
张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