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８ 年 ３ 月

思 想 教 育 研 究 专题研究
第 ３ 期 总第 ２８５ 期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ｉｎ Ｉｄｅ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马克思国家理论及其对国家治理的
现实启示
李紫娟
（北京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北京 １０００８３）

［摘 要］马克思国家理论是马克思结合工人运动的实践所创立的科学理论，它不仅以
历史唯物主义为基础， 对国家的本质、职能以及消亡等基本理论问题作出详细阐述， 而且结
合巴黎公社的革命经验， 揭示出无产阶级国家的基本性质、 阐明了无产阶级国家人民公仆思
想，
提出了无产阶级国家的过渡理论， 对马克思国家理论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国家治理现代化
是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国家理论的继承与发展， 是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中国化的最新境界， 深
入挖掘马克思国家理论中蕴含的丰富智慧， 对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关键词］马克思； 国家理论；国家治理；现实启示
〔中图分类号〕Ｇ６４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５７０７（２０１８）３－００５８－０４

马克思国家理论是马克思结合无产阶级革命
实践过程形成的关于国家的理论学说，此理论距
今己有 １００ 多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许多国家
都经历了无产阶级革命的实践，有成功也有失败。
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每个国家的情况也
都发生了变化，马克思的国家理论也在不断地丰
富和发展。当前，重新审视马克思国家理论，
加深理
解该理论的变化和发展，对继承和发展马克思的国
家理论、
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都具有重要意义。
一、
马克思国家理论的基本问题
马克思国家理论是马克思在批判吸收西方资
产阶级国家理论基础上的一项伟大创新。国家本
质、国家职能和国家消亡这 ３ 个基本问题是马克
思国家理论研究的核心内容。
（一）国家本质问题
国家本质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核心
问题。国家的本质是什么？马克思在关于国家性质
本文为北京科技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项目
“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与国家治理研究”
段成果
的论述中，强调了国家的阶级本质，即国家是统治
阶级进行阶级统治和压迫的工具。马克思从市民
社会与国家的关系角度论述了国家的本质。他认
为“国家是属于统治阶级的各个个人借以实现其
共同利益的形式，是该时代的整个市民社会获得
集中表现的形式”［１］２１２，
“是一个阶级用以压迫另一
个阶级的有组织的暴力”［１］４２２。对于国家的阶级性，
马克思主要从国家的起源方面进行考察。马克思
认为，国家的产生具有一定的阶级根源。他指出，
随着分工的发展“产生了单个人的利益或单个家
庭的利益与所有互相交往的个人的共同利益之间
的矛盾”［１］１６３，
“正是由于特殊利益与共同利益之间
的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国家这种与实际的单个
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脱离的独立形式，同时采取虚
幻的共同体的形式”，［１］１６４ 然而，在这些形式下的实
质是“其中一个阶级统治着其他一切阶级”。［１］１６４ 因
“从这里可以看出，国家内部的一切斗争……，
此，
不过是一些虚幻的形式，在这些形式下进行着各
个不同阶级间的真正的斗争”。［１］１６４ 而共同利益和
（项目编号：
ＦＲＦ－ＴＰ－１６－０５６Ａ１）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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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的共同利益相对抗的特殊利益所进行的实际
斗争，就是想“通过国家这种虚幻的‘普遍’利益”
来进行实际的干涉和约束成为必要”［１］１６４。可见，国
家的产生就是统治阶级用来维护所谓 “共同利
益”的需要，而这种共同利益是虚幻的，它仅仅是
统治阶级的利益。因而，国家这种形式，就其本质
而言就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工具，而“对于被统
治阶级来说，它不仅是完全虚幻的共同体，而且是
新的桎梏” ［１］１９９
。 由发展和运动的条件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１］２０２
（二）国家职能问题
在马克思看来，国家“既包括执行一切由社会
的属性产生的各种公共事务，又包括由政府同人
民大众相对立而产生的各种特殊职能”［２］４３２，国家的
阶级性决定了国家具有维护统治阶级统治的职
能，但同时，马克思发现国家还具有社会管理职
能，他指出，
“在亚洲，从远古的时候起一般说来就
只有三个政府部门，财政部门，或者说，对内进行
掠夺的部门；战争部门，或者说，对外进行掠夺的
部门；最后是公共工程部门”［１］８５０。这里的公共工程
部门就是“在执行一种经济职能 ，即举办公共工程
的职能”［１］８５１。马克思认为，国家这两种职能之间是
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关系。一方面，国家管理职
能是政治统治职能的支撑。马克思用英国人在印
度进行殖民统治的历史例子来进行了反证，他指
出，
“不列颠人在东印度从他们的前人那里接收了
财政部门和战争部门，但是却完全忽略了公共工
程部门。因此，不能按照不列颠的自由竞争原
则——
—自由放 任原则——
—行事的农 业 便 衰 败 下
来” 。另一方面，
［１］８５１
政治统治职能是社会管理职能
的基础。国家作为维护统治阶级的工具，虽然履行
社会管理职能，但因根本上还是为统治阶级服务
的，所以，国家管理在具体的运行过程中，有时会被
异化为“权力拜物教”和 ，
“国家崇拜”对此，
马克思指
出，
“就单个的官僚来说，国家的目的变成了他的个
人目的，变成了他升官发财、飞黄腾达的手段 ［３］３０２”。
因此，他提出要加强对国家权力的监督。
（三）国家消亡问题
马克思认为，国家不是永恒的，会随着阶级的
消失而消亡。马克思对未来国家的发展形态做了
详细描述，他指出，
“劳动阶级在发展进程中将创造
一个消除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联合体来代替旧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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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社会，
从此再不会有原来的意义的政权了。因为
政权正是市民社会内部阶级对抗的正式表现”［１］２７５。
马克思把这种联合体被称之为“共产主义社会”。
“共产主义和所有过去的运动不同的地方在于：它
推翻一切旧的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的基础，并且
第一次自觉地把一切自发形成的前提看作是前人
的创造，消除这些前提的自发性，使这些前提受联
合起来的个人的支配”。［１］２０２
“这种联合把个人的自
到那时，公共权力就会失去政治性质，“社会把国
家政权重新收回，把它从统治社会、压制社会的力
量变成社会本身的充满生机的力量”［４］１４０。然而，尽
管马克思认为，国家的消亡是个“自然的历史的过
程”，但他也指出，国家的消亡“实际上将经历一个
极其艰难而漫长的过程”［５］１４０。因为只有在“共产主
义社会高级阶段，……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
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４］３６４－３６５，从根本上消除阶
级产生的可能性和存在的经济根源，到那时，国家
才能完全消亡。但要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
段“必须经过长期的斗争，必须经过一系列将把环
境和人都加以改造的历史过程”［４］１０３。
二、
马克思国家理论的突出贡献
马克思对国家的认识不仅仅限于理论层面，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结合巴黎公社革命实践经验
的基础上，对无产阶级国家的性质、职能和未来国
家的发展趋向等问题都作出了详细的论述，为无
产阶级国家理论的继承和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一）揭示无产阶级国家基本性质
在马克思看来，
“无产阶级专政”是阶级斗争
的必然结果和通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时期的国家
形态。１９ 世纪 ４０ 年代马克思就明确阐述了“无产
阶级专政”这个概念，但对于无产阶级专政应该采
取什么形式，他并没有作出说明。巴黎公社是无产
阶级专政政治形式的第一次尝试，马克思明确指
出，公社“它实质上是工人阶级的政府，是生产者
阶级同占有者阶级斗争的产物，是终于发现的可
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的政治形式”
［４］１０２
。无产
阶级专政与旧的国家机器的本质区别在于：一方
面，巴黎公社是人民解放的政治形式，对无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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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劳动人民实行民主。无产阶级国家的活动都
是民主化和制度化的活动。马克思指出，
“公社的存
在本身就意味着那至少在欧洲是阶级统治的真正
累赘和不可或缺的外衣的君主制度已不复存在。
公社给共和国奠定了真正民主制度的基础”［４］１０１－１０２，
如公社废除了资产阶级的官僚集权制，实行人民群
众当家作主的民主集中制组织形式。另一方面，对
少数敌人实行专政。当然，
无产阶级专政通过由无产
阶级直接控制镇压工具来预防政府的权力被“僭
越”
。在这个意义上， 无产阶级专政的
“专政”方面是
不能排除的，但无产阶级只对少数敌人实行专政。
（二）阐明无产阶级国家人民公仆思想
在马克思看来，巴黎公社是劳动解放的政治
形式，这一国家性质决定了它取得政权后，就必须
把“旧政权的合理职能则从僭越和凌驾于社会之
上的当局那里夺取过来，归还给社会的承担责任
的勤务员”［４］１００。公社的角色是为人民大众服务的社
会公仆，为了防止国家和国家机关由“社会公仆”
演变为“社会主人”，巴黎公社采取了相应的办法
来监督公社的公职人员。一方面，公社公职人员由
人民进行普选产生，人民对被选举者随时拥有罢
免权。马克思指出， “公社是由巴黎各区通过普选
选出的市政委员组成，这些委员对选民负责，随时
可以罢免”［４］９８，而且他强调“一切社会公职，甚至原
应属于中央政府的为数不多的几项职能，都要由
公社的勤务员执行，从而也就处在公社的监督之
下”
［４］１６７
。另一方面，取消特权，提倡廉政，对所有公
职人员，不论职位高低，统一实行低薪制。马克思
指出，
“一切公职人员像公社委员一样，其工作报
酬只能相当于工人的工资” ［４］ １６７
。 基础。而人民当家作主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现代
（三）提出无产阶级国家过渡理论
马克思认为，国家在完全消亡前是要经历一
定历史阶段的，而无产阶级专政正是国家走向消
亡的过渡阶段。马克思指出，
“在资本主义社会和
共产主义社会之间，
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
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
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
专政”
［４］３７３
巴黎公社作为无产阶级专政
。马克思认为，
首次尝试的政治过渡形式， “是人民群众把国家政
权重新收回， 他们组成自己的力量去代替压迫他们
的有组织的力量”
［４］１４０
。当无产阶级依靠这些力量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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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革命胜利后，
“ 首先把生产资料变为国家财产。
但是这样一来，它就消灭了作为无产阶级的自身，
消灭了一切阶级差别和阶级对立， 也消灭了作为国
家的国家”
［４］８１２
。因为无产阶级
“革命的对象不是哪一
种国家政权形式—— —正统的、立宪的或帝制的，而
是国家本身这个社会的超自然怪胎，这次革命是人
民为着自己的利益而重新掌握自己的社会生活的
行动”［４］１３８－１３９。因此，就正如列宁所说的，无产阶级专
政在政治上就“是从国家到非国家的过渡”［６］２２４。
三、马克思国家理论对推进国家治理现
代化的启示
“国家治理现代化”是习近平在继承马克思国
家理论的基础上，结合新的历史条件强化社会主
义国家建设、完善社会主义制度的重大创新理论，
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挖掘马克思国
家理论的丰富内涵，对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具有
重要启示。
（一）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国体基础上推进国家
治理现代化
马克思强调，国家性质不同，其治理形式也就
存在差异。我国是以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
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我国国
家的这一本质决定了国家治理是建立在社会主义
经济基础之上，反映的是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体现的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本质要求。我们推进国
家和治理现代化，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偏
离人民民主专政这一国体，这是我们必须坚持的
化的强大动力和现实基础，就正如马克思所强调
的，
“人民成为国家制度的实际承担者—人民成为
国家制度的原则”［７］７２。坚持马克思的人民立场，就
要强调国家治理的人民性。坚持国家治理的人民
性，就是要始终把人民群众作为国家治理的主体。
一方面，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必须依靠人民群众
的力量。习近平指出：“一个国家选择什么样的治
理体系，是由这个国家的历史传承、文化传统、经
济社会发展水平决定的，是由这个国家的人民决
定的”
［８］１０５
。现代国家治理的力量来源于人民，要提
升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水平和能力，就要团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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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
才能构建起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无比强大的中国
力量。另一方面，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最终目的
是造福于人民。马克思指出，而公社“所采取的各
项具体措施，只能显示出走向属于人民、由人民掌
权的政府的趋势”
［４］１０７
。在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
必须以坚持人民民主专政为基础，才是真正为广
大人民谋利益。
（二）建设服务型政府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提出，
“过去的
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
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
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１］４１１，这决定了无产阶级
国家是具有人民性质的政府。他强调， 国家性质决
定国家职能，因此，无产阶级国家一切政府公职人
员都是社会的公仆和为人民服务的勤务员，不允
许有任何超越社会之上的个人特权，而且指出，为
了提高政府工作效率，有效地为人民服务，
“国家
必须限制自己的开支，即精简政府机构，管理尽可
能少些，官吏尽可能少用，尽可能少介入市民社会
方面的事务”［１］５１９
。党的十八大上提出的建设“廉洁
高效、人民满意的服务型政府”正是对马克思所提
出的“国家人民公仆”思想的具体践行。服务型政
府是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主导力量。这就启示
我们，一方面，降低行政成本，建立廉洁政府。服务
型政府必须最大限度地节约社会公共资源，减少
浪费，降低其所提供服务的行政成本。而且随着改
革逐步进入“深水区”，利益格局和社会结构都发
生了深刻的变革，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发生了很大
的转变，这就需要政府在治理过程中要时刻怀揣
人民公仆意识，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让政府的公
共权力在阳光普照下最大化运行。另一方面，转变
思想观念，建立高效政府。在服务型政府的建设
中，廉洁是手段，高效才是目的。当今时代，随着全
球经济的发展，“少一些统治，多一些治理”已经成
为创新国家治理模式的必然选择。所以， 在治理过
程中，需要政府有意识转变职能角色，下放权力，
优化政府机构，提高政府的办事效率。
（三）打造共治的社会治理新格局推进国家治
理现代化
马克思认为，国家并不是从来就有的，随着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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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的消灭，未来的国家就会逐步退出公共事务管
理职能，最终走向消亡的历史发展方向。国家的消
亡导致国家的政治统治职能逐渐弱化，社会管理
职能逐渐上升，最终将实现公共服务职能取代政
治统治职能的过程。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
力现代化的过程，就是实现社会自主治理的过程，
伴随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国家治理主体出现多
元化，要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就
必须理顺政府、市场、社会的关系，发挥社会组织
作用，实现政府治理和社会调节、居民自治的良性
互动。一方面，社会主体之间必须相互承认各自的
合法性地位和正当权益。一个社会有机体应包含
政府、市场、社会 ３ 类主体，而一个良性的富有生
命力的社会有机体，应该是 ３ 者间保持动态平衡
互动，不可偏废。但前提是必须承认各类社会主体
身份合法性和权益正当性，否则，社会有机体势必
陷入矛盾冲突的紧张关系之中，也就无从谈起良
性互动。另一方面，政府应当通过政策创新引导社
会组织合理、健康的发展，从而达到共治局面。党
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
理格局的重要论断为新时代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
指明了努力的方向。
参考文献：
［１］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１ 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２０１２．
［２］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２５ 卷）
［Ｍ］．北京：人民出版
社，
１９７２．
［３］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１ 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１９５６．
［４］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３ 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２０１２．
［５］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４２ 卷）［Ｍ］．北京：人民出版
社，
１９７９．
［６］ 列宁全集（第 ３１ 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１９８５．
［７］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３ 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２．
［８］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Ｍ］．北京：外文出版社，
２０１４．
［责任编辑 许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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