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年 5月 13 日 第 19 期 总第 1273 期 MODERNWEEK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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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SIDER AND INCOMER

杜可风：局外人，梦中人
 N E W WOR LD N E W LIFE
先 知 新 潮 流

THROUGH THE LENS

2023 年 5月13日 第 19 期 总第 1273 期
封面拍 摄：三水

影像之外
04 COVER STORY
08 COVER STORY

OUTSIDER AND INCOMER WHEN THE LIFE GENTLELY GROWTH 撰 文 Carrie

杜可风：局外人，梦中人 红薯 Simon Song ：缓慢而温润的生长

10 COVER STORY
12 COVER STORY

SHADOW OF THE SUN UNEXPECTED GIFT

余若婕：浮光掠影 yokoego ：期待之外的礼物

14 MOVIE
16 BOOKS

POWER OF WOMEN FILMMAKERS BETWEEN THE SHUTTER

IN HONG KONG 流动与凝固
香港电影的女性力量

18 GADGETS

READY TO GO
即兴出发，奇遇初夏

1984 年。© 雷蒙 · 德巴东 / 玛格南图片社

布 雷斯平原，

通 过一个 快门，摄 影让每 一个人拥有了捕捉世界瞬间的机会。在一个胶片的质感与氛围被 数码模拟制

造廉价视效的时代，在一个人们爱用柔光镜过滤粗粝质感的读图时代，拿起手机或相机，似乎人人都是摄影
师。然而，过多制造出来的图像淹没了大部分的人性与情感，让我们有时会忘却，摄影的真正价值是什么？法
国哲学家让 · 鲍德里亚在《消失的技法》一书中曾经写道：
“摄影的欲望大概来自这样一种观察：从全局视角
看去，这个世界十分令人失望。从细节上看，让人惊讶的是，世界总是十分完美。”

真正的美，是有骨骼的，也是富有诗意的，因为摄影最终 指向的是人的内心。假日里去看了雷蒙 · 德巴东

在中国的首次个展，由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携手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共同举办。作为当今法国乃至世界范围
最负盛名的摄影艺术家，德巴东镜头下的“现代生活”细腻沉静、张力十足。他拍摄法国的风光乡情，最普通
不过的民宅田地；他拍摄非洲的旷野森林，卢旺 达的难民营、监狱、赌场；他拍摄人类自我酿 造的残酷场景，
战场、绑架、宗教纷争；他拍摄人们并不乐见的真实，落后、饥馑、不平等；他拍摄法国街头的小酒馆，水果铺，
杂货店的橱窗 …… 始终在寻 找一种拍摄者与被拍摄对象的最佳距离，聆听他们的发声，并持续探索着这样
一种微弱时刻。在展厅中观望和徘徊，德巴东的真实，真挚，他的感染力，全都凝练在他的镜头语言里。

什么样 的灵魂需 要 什么样 的养料。而 对于 影像创作者而 言，生 活 的 一切皆是 养料，灵感 藏 在 最 细微 之

处。这一期我们对话 4 位影像艺术家与创作者，深入他们的生活与创作。他们之中，有跨界摄影、电影与艺术
的杜可风，从 腹地迁徙 到上海，透 过镜头去发现我们最容易忽略的细节；也有拒 绝以单一 的“摄 影师”或是
“影像艺术家”来自我定义的“创作者”, 在风口大潮中乘风破浪，又以不同的人生经历反哺摄 影创作 …… 因
为影像，让我们看见彼此，移动了观看自己和世界的角度。哪怕只有一点点。
Sheens 泽，手工 彩色照片
艺术家 红薯，
04 /   05 COVERSTORY MODERN WEEKLY

OUTSIDER AND INCOMER

杜可风：局外人，梦中人

喜欢 王 家 卫的人，一定不会对 杜可风 这个名字 感 到陌

生。在香港电影的辉煌年代，杜可风用独特的手持摄影
风 格、色 彩鲜明的镜 头语言，记录下了张国荣、张曼玉
等 一众 港星的盛 年之 姿。入行 40 年，他仍习惯 用老 式
摄 影 机，不 看 任 何 的 社 交 媒 体。他认 为空 间 是 造 梦 的
基 础。72 岁的 杜可风说，
“我 觉 得 我 老 得 好，越 老 越 舒
服，越来越清楚自己。”

编 辑 子秋 采访 & 撰文 拉 风 摄 影 三水 图片由誌屋 ZiWU 提供 设计 TK

 06 /   07 COVERSTORY MODERN WEEKLY

经常有人在街头跟你偶遇，你为什么喜欢在城市中散步
游走？
城 市最 大 的 特点 就 是 一直 在 变 化，变 化会 带 来很 多 偶
然 的 组合，就像 拼 贴 一 样，生 活 也是 一种 拼 贴。艺 术 的
作用其实就是让你用另外一种眼光，去看你以为已经很
那个年代的电影人和现在有不同吗？
不 要忘 了中国 电 影 跟 历史有 非常密切 的关 系，它是 因为
社 会 变 化 才 会呈 现 这 些 特点。你 看，中 国 电 影 的 起 源 是
上 海，然 后又 到了广州、香 港、台湾，现在 又回 到 上 海，所
以说很有 意 思，很多的 香 港 电 影人，比 如王 家 卫，都 是 上

INTERVIEW
With
了解很 熟 悉 的 东 西。我 在 路上看 到 过 好 多很有 趣 的 一
些场面，比 如 各种 各 样 遛 狗 的人，狗 是不 一 样 的，狗 的
主 人也 完 全不 一 样，好 多生 活 的 细 节是 你 创 作 不 出来
杜
可 的。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曾经说过，现实生活就是 重要
风 的电影题材。
你 合作 过中 外 许 多 有名的 导 演，东 方 和 西 方电 影 的 工
作模式有何不同？
空 间 是 最 重 要 的。在 已 经 存 在 的 空 间 中 创 作，更 容 易
让 我 们 找 到方向去重 构。为什么《花 样 年 华》里 的那 些
空间那么小，因为我们当时所在的空间就是 这么小，结
果 到 最 后 它 变 成 了 电 影 的 特点，包 括 我 的 镜 头、我 用
的颜色等 等，都是因为那个空间激发出了我 的感受，从
而 形成 了所 谓 的 风 格 和 质 感。这个 跟 西 方 大 部分 的 工
作 模式不一样，西方会在片场里面制造 一 个布景，看上
去很真，但 其实总会有一些痕 迹。
大 部分 中 国 观 众 都 是 因为香 港 电 影 认识你 的，你觉 得
海 人。要 说 唯 一 的 不 同，是 因 为 大 家 现 在 不 那 么 需 要 电
影了，因为有更多的娱乐 选项，这是 最大的变化。
你和年轻人在一 起时会觉得自己“老了吗”？
我 只能 说 我 老 得好，你们 都以 为年 轻 的 时候 是非常宝 贵
的，因 为 你 觉 得 年 轻 有 很 多 可 能 性，觉 得 这个 我 也 可 以
做，那 个 我 也 可 以 做，但 老 了 之 后 就 觉 得“管 他 呢 ”。真
的，我 觉 得 越 老 越 好，越 老 越 舒 服，起 码 越 来 越 清 楚 自
己，也 不用假装。
作 为 一 个 常 年 生 活、工作 在 中 国 的 外 国 人，你 认 为 你 是
一个“局外人”吗？
所 谓 创 作 就 是 这 样，必 须 要 用 不 同 的 眼 光 去 看。对 我 来
说很 方便，因为我 在中国社 会当中是 外 来 的。你 看，在 美
国，大部分好 的 美 国 电影 都 是 外国人 拍 的，可能 是 英国、
荷兰、澳 洲 人等 等，因为他们是 外面来 的，跟 美 国人 的 看
法不一样，所以表 达出来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

有了空间，才有了一切 创作需要不同

“偶遇杜可风”成了城中文艺青年们的时髦活动。
刚刚过去的这个五一假期， “如果没有
你”杜可风个人展在建国中路的誌屋 ZiWU 上线后，顶着乱蓬蓬头发出现在园区里的他本人
就是最好的移动广告。他一会儿在展馆门口的餐厅喝酒，一会儿又在展厅里给朋友做导览，
任何时候拦住他要张合影、要个签名，他都欣然答应。被偶遇的杜可风总是松弛的，穿着宽
大的外套，喝买一送一的打折咖啡，讲一口不错的普通话，就像上海街头任何一个平易近人
的外国老头一样。唯有口袋里一台小小的老式相机，显示出杜可风的艺术家身份。
“我 不太会用电话，常常忘了带手 机出门，”杜可风 摊 摊 手，
“我用 的也是 最简单的照
相 机，没有大 家 想 得 那 么 精 彩。”入行 40 年，他 拿 过 欧 洲 三 大 国 际 电 影节 的 最 佳 摄 影 奖
项，更 是 金马 奖、金 像 奖 的 常客，被 称为亚 洲 第一 摄 影 师。杜可风 始 终认 为，工 具 不 是 重
点，空 间 才是 重 点，拍 电 影 如 是，生 活 亦 如 此。回 忆 起 在 好 莱 坞 拍 摄 的 经 历，他 直 摇 头，
“我站在一面墙前面，拿着摄 影 机整个人缩在那里，有个人来问我，你怎么不把 墙挪开？原
来 墙 是 假 的，我 完 全 没有 意 识 到。”在 真 实 的 空间中进行真 实 的 拍 摄，他 坚 持 这一原 则，
不论是 在与 陈 凯 歌、王 家 卫、杨 德昌等 著名导 演合作时，还 是 在自己 执 导 的 电影中，杜可
风都认为空间才是 想象力的来源，艺术的重构需要建立在现实的基 础之上。
《重 庆 森林》里 王菲少见 的 率性 天 真、
《花 样 年 华》里 张曼 玉和 梁 朝 伟 在 雨 夜行 走 的
暗流涌动 …… 这些摇 摇 晃晃的画 面，伴随着香港光 怪陆离的霓 虹 灯 和狭小逼 仄的街 道，
共 同 组 成 了观 众 最 熟 悉 的“杜可风 式 ”镜 头。
“杜可风 是 个 疯子，”王 家 卫曾 说，他可以不
吃 不喝工作 30 多个小时，他会倒吊在 直升机 上去 拍瀑 布，差 点命丧 他乡，
“每次你叫他去
做一 些疯 疯 癫 癫 的事情，他 都会很开心。”而王家 卫 又何尝 不是电影 界公认 的“疯子”？
就 这 样，两 个“疯子”碰 撞出 的 一系 列 影片，被 认 为是 香 港 黄 金 年代 的 最 佳 注 脚。他 们 获
奖无数，名垂影史，他们也共同记 录并创造出了一 代人的回忆。
让 我 们 重 新 来 认 识 一下 杜可 风。他 出 生 于 澳 大 利 亚，本 名 Christopher Doyle ，
热 爱 文 学 和 音乐。18 岁时，他 选 择 离 开 学 校，当 一 名云 游 世界 的 水手。他 的 电 影 事业 起
步 于 台 湾，与 杨 德 昌 拍 摄 第 一 部 电 影 时，杜可 风 甚 至 还 没 有 摸 过 35 毫 米 的 摄 影 机。然
而 就 是 凭 着 这 初出茅庐的 第一 部 影片，他 拿下金马 奖 最 佳 摄 影。后 来，他 前 往 法 国 学 习
深 造，随 后 来 到 香 港 与 张 叔 平、王 家 卫 等人合 作，成 就 了为 人 熟 知 的“三 角 组 合 ”。
“因 为 我 是 这 种人，”杜 可 风 伸 出 手 臂，露 出 袖 子 下 的 白 皮 肤，
“我 的 身 份、我 的 故
事，跟 很 多人不 一 样，有 时 候 我 觉 得自己有一点‘冒牌 ’，因 为 很 多人等 这 些 机 会 等 了很
久。”在《 20 4 6》之 后，
“三 角 组 合 ”分 开，杜可 风 继 续 在 两 岸 三 地 的 电 影 界 大 放 异 彩，
并 自己 执 导了 数 部 影片。在 他 的 作 品 中，我 们 不 难 看 出 一 些 他 个人 的 生 活 轨 迹，如《三
“拍 电 影 有点‘我 不 做 谁 做 ’的 这 种 心 态，”杜可 风 坦
条 人》里 在 香 港 开 酒 吧 的 异 乡人。
“我 的 经 历 决 定 了 我 的 电 影 语 言，包 括 讲 故 事 的 出发 点 和 节 奏，都 跟 别 人不 一 样。”
言，
但 正 是 这 种“不 一 样 ”，是 他 认 为 艺 术 与 现 实 之 间 恰 到 好 处 的 距 离，让 创 作 能 够 自 然
生 发出 来。
“杜可风”是 一 个 无父 无 母的人，躲 在 这个名字下 面的澳洲人有许 多别 的外 号。在香
港 一 起 工作 的老朋友，包括王家 卫，一直 把 杜可风 称作“鬼佬”
（粤语“老 外”），内地 的 合
作 伙伴 喊 他“杜 老 师 ”、
“老杜”，一 些 香 港 老 电 影 的 影 迷叫他“杜 老 爷”。在 西 方 世界，他
被 认 为是“长 着皮 肤 病 的中国人”，因为他已在中国生 活了大半生，甚 至 可以说 是 香港电
影 的 一 张 名片。身为 一 名“资 深 老 外”，杜可风 珍 惜“局 外人”的 身 份，审 慎 地 观 察 着 他 所
“中国社 会 变 化那 么快，全 世界没有一 个国 家有类 似 的 经 验，我 们 外面人 没有
在 的世界，
资格评 价，同样，澳 洲人 邀请 我 回去 拍澳 洲 的 故 事，我 也 会 觉 得，我已 经离 开 家 太 久，根
本 不了解 你们发 生 的事情。”

“在 电 影 院 里，我 们 不 一 定有 机 会坐在 一 起，”谈 到为 什么 选 择 在 上 海 办展 览，杜可
“但 是 展 览 可以 提 供 一
风 指 指 展 厅里 的 观 众，许 多 张 国 荣 的 粉 丝已在 展 馆外盘 桓 数日，
个 空 间，跟 他 们 沟 通、分享 我 们 对 同 一 个人 的 爱，这 是 很 难 得 的 机 会，很 美。”直 到 现在，
《阿 飞 正传》中张 国 荣 对 镜 独 舞 的 表 演片段 仍 在 杜可风 心中占 有 特 殊 的 地 位，这 是 他 和
王家 卫的 第一 部合作影片，也是 他第一次 拍 摄 张国荣。杜可风 将这段视 频 放 在 展 览 的中
“电 影是 很 神 奇 的，很 多 张 国 荣 粉 丝出 生 的 时候，他 早已 不 在 了，但 是
心 位 置 反 复 播 放，
他的作品永远存 在，会吸引到更多人爱 上他，”杜可风提 到，
“我 也是 三十几岁才开始拍电
影，可能我的经历可以给一些人 鼓 励，让他们也开始尝试。”
近 些 年，杜可风 和 太 太 搬 来了上 海，在内地 的工作多了许 多。今 年夏 天，他 将赶 赴西
北 地区的沙漠地带进行拍摄。生在海边、当过 船员的杜可风，自《东 邪西毒》之 后，意外地
“沙 漠 不像 我 们想 的只有沙 子在 那里，有很多奇 怪的生物，有很多
与沙 漠 结 下 不解之 缘，
气候的变化，这些细节只有你自己去了才能看见。”他形容 在沙漠中拍摄“不是去面对它，
是让 它包 容 你 ”，
“谦 虚 和 尊 重 ”是 前 提。这 同 样 也 是 杜可风 通 过 镜 头 看 待 世界 的 角 度。
造 梦之 人保 持 清 醒，才让电影的幻梦 一场更 显可贵。72 岁的杜可风仍然 晃晃悠 悠 地走在
马路上，对世界充满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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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THE LIFE GENTLELY GROWTH
红薯 Simon Song ：缓慢而温润的生长
谷崎润一郎在《阴翳礼赞》中曾经描述过器物的“手泽”之美：长年累月，人手触摸，将一处磨亮了，油脂沁入而出现的光
泽。这样的意趣不止于玉器和文玩，艺术家红薯将这种极具意蕴的美学融入影像创作，用真实的物理触摸去制造影像，
使其也具有“手泽”的灵晕和“厚度”，并以此作为一种自下而上的日常生活实践，探索栖居于城市的生活之美。
编辑 & 采访 子秋 撰文 Bedelia 图片由艺 术家 提 供 设计 TK
时代凝盈于泽
游走于伦敦和上海，东西方交汇的城市文化多年来深深地影响着艺术家红薯的生活理念。从《阴翳礼赞》得到启发，他将“泽”作为阐述东方美
学的关键词。谷崎润一郎将手留于器物表面的痕迹赞美为“时代的光泽”：
“我们就是喜爱有人类体垢及油烟与风雨污垢附着的东西，乃至会令人一
并联想的色调与光泽，住在那样的建筑与器物围绕之中，心情反而会异样祥和，神经变得安定。”红薯将“手泽”美学延续到日常生活的熟悉事物间，
成为他观察生活的出发点。在他一系列命名为《泽》的影像作品中，寻常物品失去了为人熟知的轮廓，观者以微观的视角接近物品表面的机理，极致
的细节表现将现实意义从中剥离，留下“是什么”的想象余地。
COVERSTORY MODERN WEEKLY
在 追求“像素完 美”的后工 业时代，对于 现实 的摹 仿 技术已到达 纤 毫毕现的
程 度。瓦尔特 · 本雅明曾经预言，摄 影技术将开启一 个无限复制的时代，在那里图
像如海 啸 泛 滥，彼 此别无 二 致，而 艺 术品的本 真性 则在 复制 的过程中消散。但一
个世 纪 后 我们却意识 到，每 一种摄 影工 业的瑕 疵：纸张的物理 痕 迹、药水的反 应
温 度，和 胶 卷 拍 摄 产 生 的 画 面 颗 粒 感，让 影像 有 了无 限 的 变 化。对 红 薯 来说，与
所 谓的“完美影像”相反，影像生产中的每 一 处“不完美”，都是创作者的“印记”，
也 正 是 这一 处 处 的“印记”，组 成了他 影像作品 的“厚度 ”。厚度 让 影像 的 存 在 跳
脱出二维，拥有了真实的物理 属性，经由双手的一次次 触摸而产生独特的意义。
“我 看 过 艺 术家 Florian Maier-Aichen 的作品，他用 精 细、微 妙 和 模 糊 的
特 殊 处 理 使 得 照 片不 再 完 美，却从中 传 达 出难 以 描 述 的 情 绪 和 感 受，这让 我 意
识 到，与 其 花 很 多时 间 打 磨 一 个完 美 的 影像，不 如 通 过 更快 速 的 制 作流 程 让 创
作者的主观意图更明确地显现。”红薯的实践与“古法 摄 影”截然 相反，他 称之为
“用 一 种 很 朋 克 的 方 式 ”，尝 试 融 入 更 多工 业化 的 产 物，用 手工 艺去 模 拟机 器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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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环境，通 过 双手来完成工业化流程的制作，而手的痕 迹也无可避免地留驻在
图像的表面。这便是用“手泽”的美学去回应机 械复制时代的观看之 道。
在城市中缓慢地生长
对于 一 个城 市 的了解 和 传 达不 在于 描 述 城 市 和 城 市生 活，而 在于从日常生
活之中去了解 城 市的空间实践。作为城 市生活的观察者同时也是 研究者，红薯深
受法国当代社会学家 米歇尔 · 德塞都（Michel De Certeau）的影响。在他的“日
常生活实践 ”理论中，德塞 都 提出观 看城 市的两种视角：
“俯瞰 ”与“行走”。站在
帝国大 厦“俯瞰 ”，城 市化作自上而 下的 模 糊远景，成为规 划治 理的功能区块，而
要 进 入 城 市 的 空 间 中 进 行身 体 的 实 践，需 要亲身“行 走”才 能 了解 城 市。不 同 交
通 方 式 所形成 看待城 市不同的 的观感，而红薯的“行 走”则更多地 通 过骑行的方
“我 很 喜 欢背着相 机在 市中心快 速 穿 行 的感觉，有时候 还 会把 小型相
式 来实 现，
机放 置在车把上 进行拍摄，用曲折的线 条去 捕 捉 观 看城 市时的速 度感。”城 市骑
行串联 起城市各异的空间，在不慢不急的速 度中构建出个人视角下的日常生活图
“行 走”就是 德塞 都 看 待城 市的 一种姿态和立场，凭借行 走，我们能 够贴近 城
景。
4
市日常的地平面，近 距离揭开生活的丰富内涵。
“缓 慢 而 温 润 的 生长，这 是 我 关 注 的 核心议 题。”生 活 与创 作 对于 红 薯 而 言
很难分割，因为他的所见 所思都被 影像所定格，其 后 经由双手的触摸而缓 慢地显 暗房工艺是你创作过程的重要部分，它为什么如此吸引你？
现。艺 术家 想 表 达的生活、自然 与 摄 影媒介之间那 种密切的联 系，在他 最 近的个
展《镜》中，水与植物在微观视角构成了一 幅异世界图景，自然的另一面以类似清 我 希望看到自己的 一 个 动作 在 最终 形成的影像中留下痕 迹，
代 经 典奇 幻小说《镜花 缘》中描 绘 的方 式 来 处 理，它们成为了进 入自我 与 世界之 换言之一种手工感，就好比是去捏一个陶器，手的力度在陶泥
“展 览中 的 影像作品 其 实 是 视 觉化 的自然 镜像，他 们更像
间 的反 射 空间 的入口。 上留下了形状 —— 只有在胶片暗房的流程里我可以实现这样
一扇可以 跨入的门，而不是 只能 在外张望的窗户，它们是流 入 观众内心世界的 一 的 过程。我更 愿 意手工 地去 制造 拥有“厚度”的 影像，而 不是
INTERVIEW
With
条温 润 的河流。”暗房的 痕 迹 便 是 水流 淌 的 痕 迹，影像在诞 生 之初便与水有着密 在电脑和机器上去设置参数，通过拍摄自然的景物，来展示在
不 可分 的 联 系。无 论是 植 物 还 是 在 暗房 中 诞 生带 有“手泽”的 影像，二者 都 在 水 胶片摄影中材料、主题和具象体现流动性的个人探索。
的滋养下缓 慢地生长而出，呈现独有的温润之美。 红
薯 行走在城市中，有哪些特质会特别吸引你的关注？
Simon Song
我 特别关注城市生活中的自然空间，会有意识地 寻 找这样的
地 方进行拍 摄，无 论是 人 工 规 划 的 绿 色景观，抑或 是 存 在于
2 缝隙中无人问津的城市野地。瑞士艺术家 Pipilotti Rist 色彩
斑 斓 的影像打造出一 个 超感官的自然空间，这 启发了我 近期
的系 列 创 作。我 始 终 关 注自然 的“生长”，这种 独自在 角落 缓
慢而倔强的生长所形成的造物让我特别能产生共鸣。
人在 城 市中去模 拟自然本身也是一 件 很有意 思的事情，就比
如我们在规 划城 市的时候 种植了行 道树，而为了符合 道 路的
条件而选择 特定的树种 —— 这却造 成了居民的花 粉过敏，究
其原因竟是行道树都是单一 性别所导致的花 粉过剩。人们总
是希望操控自然，将其安置到城市生活中，却没想到自然往往
会在预料之外产生新的生态结果。
1
创作在你的生活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因为我 不是一 个很 擅长写作的人，因此做 东西和拍东西对我
来说是 生活中最舒适的状态。拿起相机 我就获得了自由表 达
的 能 力，当 我 疲 惫 的 时候 这同样 也是 一种疏 解手段。从 最 初
1. 艺 术家 红 薯 在 展 览 现 场，摄 影 ：三 水 在杂志上接触到 Lomo 相机以来，摄影早已成为我生活的一
2 .《镜》展 览 现 场
部分，不仅仅是一种艺术创作的手段，而是在广泛的生活实践
3.Sheens 泽，darkroom C -print 手工 彩 色 照 片，76cmx63cm
4.Sheens 泽，darkroom C -print 手工 彩 色 照 片，76cmx63cm 中通过它搜集素材、感悟生活、自我表达……
 10 /   11 COVERSTORY
SHADOW OF THE SUN
城市光影的碎片手记
你 不 会 怀 疑 余 若 婕 作 品 中 展 现 的 城 市 性，尽 管 她 的
摄 影 作 品 并 不 纪 实 和 具 象，相 反，情 绪 和 记 忆 作 为 一 种
余若婕：浮光掠影 私 人 体 验，被 这 位 艺 术 家 尽 情 融 入 镜 头 里，视 觉 效 果 宛
如 梦 境 里 的 碎 片 定 格。而 揭 开 作 品 梦 幻 的 面 纱，内 里 却
（ Photo
有 着 创 作 者 对 冰 冷 现 实 的 映 射，如“照 片 无 修”
艺术家 余若 婕 擅长 通 过 摄 影 手段 捕 捉 抽象的视觉 效 果，在 现实 材 料 和镜 头取 景 之中建 构一 个虚拟
Without Photoshop ）系 列 流 动 模 糊 光 影 的 创 作，就
的超现实人文图景。在余若婕看来，这些作品凝结着自我对城市、对生活的体悟和情绪，既是真实世 是 余 若 婕 主 观 拒 绝 软件 技 术 的 支 撑，依 靠 光 影 客 观 复 制
界的复制，又是自我幻想的拟像，是她执着去创造的一个个不可知或者说是不可见之物。明朗的生活 了世界里的真实场景，虚 和实 的视 觉 语言流淌着 诗 性的表
里，余若婕一边和城市保持着适当距离，一边又乐此不疲地追赶一场又一场城市光影。作为一种美的 达。还 有“说 谎 花 ”系 列，通 过 拍 摄 永 不 凋 零 的 假 花，利 用
体验，真实与虚幻，被永远保存和定格。 明 媚 浓 艳 的 色 彩 渲 染 出 来 一 种 虚 假 而 真 实 的 绚 烂 瞬 间，
高饱 和、高 明 艳 度 造 成 的 视 觉偏 差 感，仿佛 在 不 确 定 之中
编辑 吴 笑 言 撰文 图 拉 设计 TK 吟 诵着 一首谎 言赞 歌。
对 于 余 若 婕，摄 影只 是 在 特 定 的 情 绪 和 场 景 下 的 一
个 表 现 方 式，她 真 正 想 表 达 的内核 从 未被 形式 局 限，最 新
的《重 复 派 对》系 列 作品中，便 有 着 和 城 市更 多的关联，其
中 运 用 的 霓 虹 材 料 象 征 着 繁 华 都 市，个 体 迷 失 在 虚 无 的
绚丽中，通 过 这 组作品她也在 反 思关 于城 市 对人性 欲 望的
“它们 的 开启 点 是 来 源 于 我 对 现 实 世界 的 拒 绝 和 不
吞 噬。
满。除了对 世界的叩问，我 也时常会自省。这个自省不是 对
自我 的否 定，而是 更 好地认识自己，从而认 知世界。在创作
的 路 径 中，我 会 将 社 会 文化 议 题 和 感 知 情 绪 连 接 进 行 表
达，它们也是 我 的出口。”
社 交 平台上，有人会 指 出 看不懂 余 若 婕 的 摄 影 作 品，
但 更 多 的 评 价 还 是“美 ”。著 名 画 家 陈 丹 青 就 认 为，艺 术
最 重 要 的 并 不 在 于 教 育 或 解 释，而 是 一 种 直 觉 和 感 受 的
体 现，它们 依 靠 人 类 的 本 能 完 成。余 若 婕 很坦 然 地 承 认了
自己作 品 视 觉 效 果 的 脱 离 现 实，创 作 和 拍 摄 时，她 会 弱 化
摄 影是 一项被创造的艺 术，滤 镜、色调 都 可以让一 张照片产生与事 实 不同的视 觉效 果，相比后期，最被 摄 影师所 追求的
或许还 是“光”。一 张照片但 凡有了光 雕 刻 的 痕 迹，虚与 实便 充 盈了故事 的意 境 美。余 若 婕 的 作品因独特 的艺 术实 践 风 格 引
发 关 注，她 捕 捉 的视 觉画 面呈 现 超 现实 风 格，在 无 限 光 影中探 索存 在 的感 知力和 个 体 意 识。对于 一 位 生 活在 城 市中的 摄 影
师 和 艺 术 家 而 言，想要 用 摄 影 手 段 捕 捉一系 列 抽 象 的 图 像 并不 简 单，因为这往往 需 要个人 对周 围 生 活 极富感 知，对庸 常 或
暗 流涌动 的生命体 验 充满 反省，就像 这位艺 术家 所 说 的，摄 影只 是创作 媒 介，她 真 正着 迷的是 光 影挥 洒 在 生 活之外，未被阐
“摄 影是可以 凝 固 瞬 间 的 艺 术，也是 我‘对 抗’时 间 的 武 器，这种‘对 抗’其 实 是 一 段 线 性 时 间 里 对 过去 的 挽留
述 尽 的 事 物，
和 执 着，灵魂 永远比身 体慢 一 步，想要留一 部分在 过去”。
MODERN WEEKLY
语境，不 强调 图 像 的 叙 事性，而 是 放 大 感 官中对 色 彩 的 意
象 表 达 和 直 觉，创 作 中可 追 溯 的灵 感 源 头 又往 往 真 实、具
“《泡
象，比 如 一 个 微 小 情 绪 的 放 大，对 世 界 的 疑 问 等 等，
沫假 寐》系 列，就 是 我 对量 子力学中‘叠 加 态’和‘不 可 测’
的疑问和好 奇而开始的思考 和 探索，希望能 够用图像的方
式 表 现 我 对于‘薛 定 谔之 猫’非 生非 死 叠 加 态 这一 概 念 的
视觉觉 知，作品本身也是 提 供一 个思考的可能。”
相 比 讲 究 纯 熟 技 艺 的 摄 影 师，余 若 婕 是 一 个 更 依 靠
本 能 的 创 作 选 手，而 这 样 的 创 作 方 式 也 拷 问 着 一 个 创 作
者对自我，对外界是否能保 持 着足够的坦诚，只有 如此，新
鲜 的 感 受 力 才 能 不 被 耗 损，让 充 斥 着 生 命 力 的 种 子 不 断
地突 破 成人世界的 硬 土，被 完 整地传 递出来。
被留住的记忆、灵感和情绪
创 作 者 的 灵 感 并 不 是 凭 空 静 态 思 考 出 来，在 城 市 行
走、旅 行 的 过 程 中，陌 生 的 环 境 能 让 一 个人 的 五 感 变 得更
加 敏 锐 和 警 觉。日常生 活 中，余 若 婕 的 时 间 被 工作 剖 开 两
部分，有展 览时，伴 随着高压快节奏，讲究完 美 主 义的艺 术
家 情 绪 难 免 焦 虑 和 思 绪 万千，没有展 览 时，余 若 婕 则 更像
一 个城 市 的 游 荡 者，漫 无目的 地 行 走在 街头，尽情 放 空自
己。用她 的话来说，是毫无 章 法地自由活 着。
待 在喧嚣忙 乱的城 市，独享自我 的世界对于 任 何人都
是困难 的，更 别说 对于需 要大 量 个人时间 进行构思的 创作
者。余 若 婕 的 采 访、文 章、诗 歌 等 文 字 类 的 创 作 工作 也 几
乎总在 深 夜 完 成。为了给自己创 造 更 适 合 的 环 境，余 若 婕
还 会巧妙地 运 用色 彩，以便让自己 随时 沉 入自我 的那片 海
域。除了搭配各种彩色的服装和 配饰，她 将房间调整 成“月
INTERVIEW
With
余
若 舒服，可以 整 个人 躺 住，这个很 重 要。3. 最 近 食 物给 到 我 一
婕 些 惊 喜 的 餐 厅：high yaki the sea、粤 味 canton disco、
亮 ”的 颜 色，暖 调 不 夺目 的 月光 黄，视 觉 上 总 给 人 柔 软 的
“在 生 活 中 我 也 会 运 用 很 多 颜 色 来 装 点，因 为 颜 色
体 验。
会 赋予一 个 空间或者个人 新 的氛围，不论是 主 观 心理 的 投
射 还 是 客 观 颜 色 本体 的 能 量，我 觉 得 颜 色 是 带 有 它 的 情
绪的，会流淌在 这个磁场里。”
对 自 我 感 受 的 高 度 关 注 还 决 定 了余 若 婕 阅 读 的 偏
好，她 喜 欢 季 羡 林先 生 的 散 文，清 澈、纯 净，如 同 在 溪 泉 旁
“我 更 偏 好 的 文 字 是 具 有 文 学 性 的，是
小 憩 般 轻 快 自 在，
优 美 的、诗 意 的、有情 绪、有独 特 的 个人 文 风 的，比 如 季 羡
林 先 生 的 文 笔 就 很 美 好，最 近 在 阅 读 的 约 恩 · 卡 尔 曼 · 斯
特凡 松《鱼 没 有 脚》，我 也 挺 喜 欢，很 细 腻 很 微 妙，阅 读 中
我 能 够 产 生 场 景 和 情 感。另 外 一 种 就 是 这个文 本 内 容 提
供 给了我 一 个 全 新 的 角 度，让 我 摆 脱 固 有 的 思考范 式，去
到 作 者 的 表 达 语 境 中，去 理 解 他 的 表 达 逻 辑，让 我 有 了
新 的 认 知。”
外界环境 的氛围、磁 场以 及内在的自我空间 都会牵 动
着 这位 摄 影 师、艺 术 家 的 情 绪，而 城 市 的 文化 内容 和 传 播
又会 给带给她更多新的刺激和冲击力，使 其 拥有 充足的养
分 和 能 量去思考、创 作。创 作中 的“美 ”对于 余 若 婕 或许 并
非 必 须，对 其 重 要 的 还 是 生 活 作 为 一 种 创 作土 壤，可 以让
自 我 肆 意 生长。就 如 她 所 表 达 的，既 然 是 生 而 为 人，就 不
得 不以“人”的 身 体 和 大 脑 去 觉 知，去 体 验 生命，去 转 换它
们给到自己的所有气 息。
于 是 在 现 实 和 幻 想 的 夹 缝 里，余 若 婕 端 起了相 机，一
路 放 大 和 探 究 与自我 的 关联，在 更 强 烈、更极 致 的 体 验 和
感受中，寄 托个人独特体 验的作品诞 生了。而这些瞬间捕捉
的作品从 生活中袅 袅走 来，背后是 一 位 摄 影师 和艺术家与
光影共舞的人生，这远超过人们能理解的“美”的涵义。
上 海 有 哪 些 街 道、咖 啡 店、美 术 馆 或 私 人 珍 藏 的 店 铺 ，
是 你 创作 闲 暇 时的氧气供 给 地 ？
我 很喜欢去 各种不同的地方感受体 验，在 上海这 些年 真的
是 去过不少地方吃吃喝喝。推 荐几个 最 近比 较喜欢去的地
方：1. 艺仓美术馆江边的咖啡厅，视野开阔，可以看着江面闪
耀 的光发 呆，还 可以看展览，然 后 沿 着江 边 走，还 可以由码
头坐轮渡到江对面，是一个很好的行走路线。2. 雍福会的小
花园，喝喝下午茶很舒服，有水流的声音很舒缓平静，沙发很
Meraki189、云里 · 云南铜 锅 米 线。4. 外滩 周 边 的几个画 廊
点，也是我经常去的地方，看展和吃吃喝喝都不耽误。
城 市 一 方 面 带 来 了生 活 的 便 捷 ，另 一 方 面 也 使 城 市 年 轻
人 的 欲 望、装 扮、思 考 都 开 始 趋 同 ，这 会 给 你 的 创 作 带
来瓶颈吗？
城市反而没有让我觉得遇到创作瓶颈的问题。趋同的方式其
实依托互联网，也不完全仅仅发生在城市，只是在城市可以
更便 捷、迅 速 高 效 地 趋同化，在更 大更发 达的城 市里，其实
在趋同之下还有很多异同的，它们也在这个城市的脉络中有
自己的生长方式，相反可以相比更小的城镇，更容易触及到
这个部分，文化的多样性还是趋同性也是个体的自我摄取。
作 为 艺 术 家 ，你 是 如 何 在 城 市 性 中 去 描 绘 更 为 独 特 的
作品？
作为艺术家，我会主观和不自觉地去寻找“异”的部分，重复
中寻 找差异，差异中看到趋同，对于创作者，都挺好，都可以
成为自己的独特，取决于你如何去表现你的差异。
 12 /   13 COVERSTORY MODERN WEEKLY

晚一步，远一些 在流动中，记录瞬间和永久

爱 上 摄 影、从事 摄 影，对于 yokoego 来说是计 划之外、 yokoego 发 现，摄 影 的 难 点 不 仅 在

“但 基 本都 是
意 料之中 的 事情。小 时候，她去 过 很 多特 长 班，
半途而废 ”。高中时，家人 送了一台 BenQ 的卡片机，不知 怎
么 的，拍 照 就 成了她 喜 欢 的 事情，她 开始 摸 索自己 喜 欢 的 风
格，接 触不 同 的 相 机。拍 照 是 yokoego 少 数 能 够 坚 持 下去
的 爱 好，也 成 了她 在日本 求 学 时 的 专业 方向，现在 则 是 她 的
职 业。日 本 的 学 校 把 摄 影 专 业 叫 做“写 真 ”，在 系 统 地 学 习
摄 影 这 门 学 科之 后，yokoego 逐 渐 明 白了何为“写 真 ”——
不 是 流 于 表 面 地 去 创 造 一 张 好 看 的 照 片，而 是 要 通 过 学 习
和感受，重新 谱写自己所 认 定的真实。
技术可以习得，而感受和审美更源自于 情 绪 和 经 历的沉
yokoego 习惯通过镜头和脚步去丈量周
淀。在东京留学期间，
遭的世界，这些记录留学生活的作品随后被收录在第一本影集
《Minute》中。和同学一起散步时，她发现，尽管身 处同一片风
景，每个人拍出来的照片也不尽相同，这种流动的不确定性让
yokoego 深深感到摄影的魅力。不同性格的摄影师，可以在镜
头中展现不同向度的世界，也可以通过照片，触及到自己之外
的他人。摄影，为生性内向的 yokoego 提供了一种看待世界的
全新方式。也因为摄影，让她有机会和喜欢的音乐家坂本龙一
yokoego 很不好意思，
一起工作。回忆起来， “准备好的自我介
绍都没说出口，就因为太激动哭了出来，”但坂本龙一仍然用亲
“真是像月亮一样温柔的人。”
切的微笑接纳了她，
走 上 职 业 道 路 后，
于 捕 捉 当下，还 在 于成片之 后，每 一 张 作品 都 会 受 到 重 复 不
断的审视。冲击既来自于被 拍摄的客观世界 与观 看者的主观
审美，也来自于摄 影师在空间和时间所限条件下的创作 能 动
性。时 时处 于 这 种“被 评 价 的 状 态”，对 yokoego 来 说 仍 是
“你 要 学 着 去 听 外界 的 声 音，去 吸收去 改 变，要 在
一 种 考 验，
更 多双 眼 睛 前，去 展 示自己 的 特 别，袒 露自己 的 不足。”但 她
也 逐 渐 学 会 接 受，完 成 之 后 的 摄 影作品，就已 经不 再属于单
独 的 个 体。就像 生 活 中那 些 宝 贵 的 回 忆 和 场景，往往也是 稍
纵即逝的，即使 被镜头记 录了，也 不会再回来。这让 她更 加珍
惜当下值得记 录的每个瞬间。
在 yokoego 看 来，技 巧 和 方 法 只 是 拍 出 一 张 照 片 的
基 础，照 片“好”、
“坏”的 界 定 因 审 美 而 异。她 更 在 乎 的 是
记 录 本 身，是 去 记 录 那 些 让 她“有 所 感”的 瞬 间，
“无 法 让
我 感 受 到 心 动 的 画 面，即 使 拍 摄 得 再 美 丽 也 无 法 打 动 人
心。”yokoego 的 镜 头 平 实 细 腻，不 带 有 评 判 和 冲 突 色 彩，
却往往能 将日常生活中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挖 掘出来，赋
予更丰富 的 色 彩。她 形 容 她 想要 记 录 的 是 那 些“普 通 但 并不
常见 的 拨动人心 弦的 瞬 间 ”，她 坚 信，摄 影师 对画 面的感受，
会 通 过 定格 的 照片，与 观 看 者形成 情感 的 汇 流。观 看 者 的 接
收 和 传 达，让 这种 交 汇 有 了隽 永 的 意 味，作为 摄 影 师 的 成 就
感，便也来自于此。

于 yokoego 而言，学会使用相机，就像是学会使用另一种 在 摄 影 师 中，yo ko e g o 最 欣 赏 的 是 川 内 伦 子。这 位

语言。不同工作原理的相机，不同的取景框和成像方式，都会赋
予眼前的画面不同的肌理。她用摄影作品来表达内心的感受，
同样的，作品在定格之后，也能重新给予她能量。过去三年的疫
yokoego 的工作和生活
情，给个体的流动造成了一定的困难，
也 不可避免地遇 到一些障碍。个展“Another,another”的筹
备过程遇到了许多不可控的因素，整理、翻看以往的作品时，让
yokoego 找到了新的动力源泉，仿佛一座孤岛与大陆再次连
接。这都是摄影世界带给她的礼物。尽管已经出版写真集、推出
yokoego 说，
个人展览， “到目前为止，我对我自己的定位还是
一个热爱拍照的写真学生，离专业的门槛还很远。”有多远？她
也说不清，但她明白的是，即使出发得很晚、前路也很遥远，只
要走在正确的方向上，终会抵达。
摄 影 师 以 方 形 画 幅 闻 名，擅 长 捕 捉日常 生 活 中 不 寻 常 的 瞬
间。她 作 品 中 的 生 命 力，让 yo ko e g o 第 一 次 看 到 便 被 深
“她 的 作 品 里，有 广 袤 和 渺 小，从 天 到 地，从 自 然
深 迷 住，
到 万 物，都 有 巨 大 的 能 量，”就 好 像“她 把 自己 的 爱 倾 注 到
了每 一 个 被 摄 体 ”。川内 伦 子 曾 这 样 形 容自己 的 摄 影方 法，
“当 我 集 中 精 力 清 空 大 脑 时，便 收 获 了 期 待 之 外 的 礼 物。”
这 种 全 力 以 赴 的 态 度，一 定 程 度 上 也 塑 造 了 yo ko e g o 对
于 摄 影 的 态 度。在 充 满 不 确 定 性 的 世 界 中，摄 影 带 来 了一
种 确 定 性，它 用 一 种 永 恒 的 方 式 留 下 了一 个 消 逝 的 瞬 间。
yokoego 在 明 写 館 meisyakan 举 办 的 写真个展“Another，another ”现 场
通 过 无 声 的 画 面，yo ko e g o 也 找 到 了一 种 语 言 去 叙 述 与
他 人、与 外界 的 连 接。

透 过 你 的 镜 头 所 看 到 的 世 界 总 是 带 着 宁 静、 着，也 想化 成一 滴 水 能自由地 流 向大 海。我 与 我

温 柔 的 氛 围 ，你 觉 得 摄 影 师 的 性 格 会 传 递 到
作品中吗？
我觉得拍摄者的性格会影响到作品的风格。我性
格 比 较 内向，所 以在 和 外界 接 触 的 时 候，我 偏 向
之 外 的 一切存 在，相 同不 相 似。所有的事 物都 是
流 动 的。那 些 意 料之 外 的已发 生，又 或者是 存 在
于脑 海 的 未 显 影，悄 无 声息 地 流 淌 在 我 的 身边。
即 使 是 模 糊 的，遗 忘 的，但它们 还 是 会出现在 散
步闲 聊，睡 前 故 事，一次 次 又将 我 与 世界联 系 在

INTERVIEW
With yokoego
于透 过背影，痕 迹，不被察觉的动作去观察一切。 一起。
以前留学的时候，经常会 和朋友组 成 写真小组 到
处 去 散 步拍 照。明 明大 家 走 过 的 是 同 一 段 路，看 你的第一台相机是？平时最喜欢使用的是哪部相

UNEXPECTED GIFT
过的是同一幕风景，但每 个人的关注 点和 拍出来
的 照 片就 是 会 不 一 样。我 很 喜 欢 这 样 的 不 同，有
一种透过别人的眼睛去看世界的感觉。
通 过 这 次 个 展“Another,another”，希 望 观 看
yokoego ：期待之外的礼物 者能获得什么样的体验或者感受？
因为疫 情而无法 接 触外界的这段时间，我总会觉
yokoego 记录下生命中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学会去展示自己的特别、袒
通过手中的镜头，
得自己失去力量，恍惚很多珍贵的感 动和回忆是
露自己的不足，找到了另一个看待世界的角度。在日本学习摄影的经历，教会她在纷乱流动
否 真 的 存 在 过。于 是 就去 翻 看 曾 经 拍 过 的 照 片，
的世界中，用镜头去感受更多的生命力，谱写自己所认定的真实。yokoego 喜欢的摄影师川 从不同的被 摄 体里获得力量。这一切成为了我内
内伦子曾说，摄影会让人收获“期待之外的礼物”，而 yokoego 也正在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 心的投影。
份礼物。
我 渴望拥有树木成林的坚韧，承 认自己如鸡蛋 般
编辑 Luz y 撰文 拉 风 摄影 明写館 Meisyakan 设计 TK 易 碎 的 外 壳，羡 慕 蛛 网 在 荆 棘 里 也 能 柔 软 地 活
机呢？
我 的 第 一 台 相 机 是 BenQ 的 卡片 机，是 高 中 的
时 候 家 人 送 的 礼 物。平 时 最 喜 欢 使 用 的 相 机 是
Rolleiflex2.8F 和理 光 GR 系列的数码相机。我
很喜欢 Rolleiflex2.8F 的 6x6 画面，取景框里左
右 颠 倒 的画 面会 让 人 短 暂有一种从 现实 里 抽离
出的感觉。理 光 GR 系列的数码相机携带非常方
便，能让人随时随地捕捉喜欢的画面。
从你的故乡，到后来在东京求学，现在定居上海，
这三个城市中有哪些带给你拍摄灵感的地点吗？
故乡的河，东京的窗，上海的公园，应该是我在这
三座城市最喜欢的三个被摄体。
 14 /   15
POWER OF WOMEN FILMMAKERS
IN HONG KONG
香港电影的女性力量
《图 腾》(2023)
第四十七届香港国际电影节不久前落下帷幕。这是疫情三年以来
中外电影人的首度大聚会，电影如春燕回归，重现生气。电影节展
映了近两百部中外佳片，全方位展现了当代电影的整体样貌和最
新趋势。
在华语新秀竞赛单元，由黄骥及大冢龙治合导的《石门》获火鸟大
奖最佳电影，评委称这部电影“重新提醒女性所面对的迷茫、困顿
和痛苦，以及她们所要承担的那种无处可逃的责任”，饰演母女的
黄小雄 及 姚 红贵同获最 佳 女 演 员。墨西哥导 演莉娜 · 阿维莱丝的
《图腾》及丹麦导演莉雅 · 格洛的《阿波罗妮娅，阿波罗妮娅》则分
获新秀电影竞赛（世界）及纪录片竞赛大奖。除众多女性电影人包
揽电影节大奖之外，许鞍华导演的《诗》及卓韵芝导演的《送院途
中》分别获选 成为电影节的开闭幕片，与全球范围内女性电影 创
作者大量崛起的趋势相呼应，香港女性电影人亦正日益成为驱动
香港电影发展的新兴力量。
编辑 Luz y 撰文 华 健（btr） 图片 香港国 际电影节、电影剧照
MOVIE
感的翻译，把文字用视觉化的电影图像再现，令被诵读出的每一首诗都如同从生活中流淌
而来，观众会恍然顿悟，正是诗，为看似平常的生活提供一种全新的感知力和视角。而当黄
灿然站在香港的天桥上望向远方，令人泪目地说出“鹰都已经被我写过了”时，电影具有了
一种情书的意涵 — 这是一封写给香港的情书，城市才是这部电影真正的主人公。
相比之下，廖伟棠的部分更像一场回想起来颇为犀利的讲座。电影展现了疫情期间廖
伟棠在台北大学里在 线授 课及担任诗歌评审的场景，似乎在强调身 体的受困与精神的自
由。倒是在展示他多年前所拍摄的北京照片的“离题”部分时 — 或其实展现了一种迂回
的对照：彼时，他城 — 节奏却反而显得灵动起来，一如他害羞的儿子朝爸爸开来的那一
列玩具火车，许鞍华聪明地保留了这些意外的枝节，让诗人的生活显得更立体、鲜活。
“站在黎明的码头，我是黑 夜的孤 独者。/ 站在白天的故乡，我把出发的影子 拉得比归
来还长。/ 站在晨光中我理 解到傍晚 之 所以被黑夜吞没的缘由。/ 我永远在 从 这 里离开，又 （ 2023）
《诗》
永远在从别处归来 ……”，在《诗》的结尾，当许鞍华以粤语诵读起黄灿然《哀歌》
（之七）的
《石门》(2022) 片段时，电影的英文片名“Elegies”已变得无须解释。或许，情书总要与哀歌相伴，一如英
国小说家珍妮特 · 温特森的那句名言，我们总是要以失落来衡量爱。
《送院途中》：盼望世事总可有转机
如果说 现年 76 岁的许鞍华已是香港资深前辈电影人的话，今届香港国际电影节的闭
14 岁时
幕片《送院 途中》的导 演卓韵芝当属近 年崛起的新 生代女导 演。卓韵芝出道甚早，
2002 年曾以《初恋滋味》获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编剧的提
便已兼职参加商业电台的工作，
名。不过，如今执导电影的卓韵芝已 不止于当年的“芝 See 菇 Bi ”
（GC Goo-Bi 是卓韵芝
的花名，意为“由心观察小朋友同女孩子的内心世界”）的格局，
《送院途中》通过独特的“救
护员”题材，寓言般巧妙绘出一幅当代香港的全景图。
《送院途中》(2023)
古天乐饰演救 护队员马志业，他热 爱 第一线工作，将救 人作为第一准 则，腰背受伤日
《图 腾》(2023)
益 严重，而且他 不惜冒被 投 诉的风险时而灵 活执行流 程和 制度。作为一名单亲 爸 爸 —
孩子的母 亲正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 救治而去世的 — 他 与女儿一同住在救 护队员的公
寓里，为了女儿能获得更好的教育条件，他正考虑移民加拿大，尽管自己的英文水平不足以
在彼岸考取新执照。
电影围绕马志业的事业与家庭双线展开。当一心追求晋升的年轻新同事王维（由游学
《阿 波罗妮 娅，阿 波罗妮 娅 》(2022)
修饰演）调职来与马志业共事后，传 统的职场办公室政治戏眼看就要上演。所幸电影打破
观众的预设，从职场剧的刻板印象中走出一 条新路：王维渐渐被马志业 所感染，甚至以他
为榜样，潜移默化 地 改 变自身的行为准 则。王 维 与马志 业 妹妹的恋 爱 戏是 意味深 长的副
线，如同移步换景，在略显不同的生活视角中展现人物的变化。
马志业与王维的关系始终是电影保持张力的一条主线。每一场救护事件 都影响着两
《诗》：在情书和哀歌之间 代救护员之间的亲疏关系，价值观的冲突、家庭与事业的潜在矛盾、程 序的古板与救人至
上的道德本能左右着故事的发展。卓韵芝张弛有度的场景调度使整部电影始终 保持着适
许鞍华与文学素有不解之缘。她曾先后将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半生缘》及《第一炉 恰的节奏 感，让 人肾上腺素 激增的救 护戏与常有留白的情感 戏都展现了卓韵芝利用细节
香》搬 上 大 银幕，拍 一 部关 于 香港诗人的纪 录片一直 是 她 的心愿。疫 情成为意外的契 机： 捕 捉 人物细微情感的能力。在映 后 谈中，卓韵芝坦言，在 拍摄 过程中，古天乐曾多次落泪，
无戏可拍的她，终于有时间投身于这个心系多年的题材。 而她反复考量之后，在终剪版本中几乎删除了古天乐所有的哭戏，这使得电影具有一种节
制却饱满的情感浓度。而当叶倩文的经典金曲《珍重》响起时，电影潜在的寓意似乎呼之欲
《诗》以一系列简短却富于揭示 性的访谈片段开场。从西西、邓阿蓝、饮江、也 斯，到马 “救 护”与“移民”两个看似 无关的主 题 之间，一 条隐喻 的潜 流渐渐形成 — 在“前途
出：
若 及怀远，这 些 1937年至1952 年 间出生 的 前辈 诗人 或 分享 写诗 心 得，或 朗 诵自己 的 诗 或有白雪飞”的远方与“盼望世事总可有转机”的此地之间，是对香港深沉的爱。
作。这一部分既 利用散 点视角、速写般勾勒出香港诗歌的历史源流，也为整部电影的推 进
构建了一种语境。 正 是 从 这一 意 义 上 看，闭 幕片《送 院 途 中》与 开 幕片《诗》似乎具有 了同 样 的 质 地：
虽 然 两 部 电 影 分 属 纪 录 片 和 剧 情片，虽 然 两 位 女 性 电 影 创 作人 几 乎 相 差 一 个 世 代，电
电影的大部分笔墨落在两位当代诗人身上：黄灿然和廖伟棠。前者曾在香港《大公报》 影风 格 亦 各异，但 两 部 电 影 都 具有 高 度 的 在 地 性，城 市 既 是 故 事发 生 的 场 所 及背景，更
供职多年，自嘲“经 济流亡 ”到深 圳洞背 村，过 起一种专 注于 诗 歌写作及翻译、
“努力不 赚 是 电 影 背后 的 真 正 主 角；或 者 说，城 市 中 的 人与 城 市 本 身已 再无 分 野，他 们 成 为 一 体，
钱”的隐居生活；后者则“在北京用完了青春”，旅居香港多年后，最近举家移居台湾，在大 彼 此 映 照。
学 教 授 诗 歌。两人 经 历各不 相同，写作风 格也迥异，但 却皆于曾经的“在场”及 如今的“离
开”之中与香港这座城市彼此维系。
《诗》以许鞍华的访谈及诗人朗诵诗歌双线并进的方式推 进。黄灿然的部分拍得如同
“阳光是伟大的，
散文诗，镜头呈现他的日常生活、写作环境、家人及对其隐居生活的思考。
因为 / 他普照 万物，而不知道并非 / 万物都需要普照或同等普照 ……”许鞍华如同一 位敏
 16 /   17 BOOKS

BETWEEN THE SHUTTER

流动与凝固
摄影捕捉流动的万千风景、百态人情，而当影像凝固于静止的书页之上，就如同时间定格于空间，印象
编辑 Luz y 撰文 Wednesday 被赋予实体。在反复而长久的注视下，故事里所有细节的意义终将清晰显现。

The Shipping Forecast 『サスケ』 Ehime

Mark Power 深濑昌久 Gerry Johansson
出版机构：GOST Books 出版机构：赤々舎 出版机构：T&M Projects

The Shipping Forecast（《航运天气预报》）是英国的一档天气预报广播节目，每天在 BBC 广播 4台
放送四次，节目中将欧洲西部英国附近的水域分成 31个区进行播报，覆盖英国东南部港口多佛、冰岛东
南部和德国海湾。当然，航运预报的存在是为了拯救生命，它警告在海上或即将出海的人风暴即将来临。
对海员和靠海为生的人而言，它非常实用，甚至能起到关键性作用。但在英国，还有其他数百万人收听这
个频道，只是为了每天播报天气的那个奇怪而富有韵律感的声音，带来一种古怪的浪漫诗意和令人安心
的 感 受。出于对此 的 兴 趣，玛 格 南 成 员、英 国 摄 影 师 Mark Power 在 约 三十 年 前，展 开了一 个与 The
Shipping Forecast 同名的开创性摄影项目，历经四年进行拍摄。2023 年推出的这部作品的新版中，
收录了之前未曾公开发表过的100 多幅作品。
一 生 爱猫咪的日本摄 影家深濑昌久，在 这本写真中拍摄了猫咪 Sasuke（サスケ）和它的
妹妹。通过本书，你可以了解到深濑昌久探索的摄影表达形式 —— 没有主客体之分的纯 粹
体验，结合视觉和触觉的感知。这本写真集为了解深濑昌久的艺术世界提供了一个重要视
角。“为了达到与猫咪平视的位 置，这一年多的拍摄中我大多保持 着 匍匐的姿势，以至于
总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猫。 跟随着自然的变化，自由自在地 和喜爱的伙伴一起玩耍、拍
照，是幸福的工作。我拍下的是猫咪看向我时的那份爱，而不只是要拍漂亮的猫咪。”所以
摄影家认为，这本写真或许也可以说是他借爱猫的影像而创作出的“自画像”。
本书内容正如其标题“Ehime”，是拍摄日本爱媛县的系列作品。1945 年出生于瑞典的摄
影师 Gerry Johansson，曾在二十世 纪七八十年代 访问过一次 东 京，对日本这个国家和
东 京 这个城 市 非常感 兴 趣。1999 年，
Gerry 被 邀请来 到 爱 媛 进行 创作，他一方面惊讶 于
这里和东京的反差，另一方面也被融合自然和现代感的当地生活样貌所吸引。在爱媛县的
一个月里，他开车巡游这里的各个角落，用大型照相机进行拍摄，以自己新颖的视角，沉静
而有分量的影像风格，呈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风貌。

Some Way Out Of Here

Jos Jansen
出版机构：Wilco Art Books

如何能令人们在困惑和转变时期的状态变得肉眼可见？荷兰视觉艺术家 Jos Jansen 在这部作品中，

使用了新技术，探索一种全新的介质，来表现我们当前生活的时代中的种种不确定性。他以同这一主
题的流动性产生共鸣的方式，寻求基于镜头创作的图像的极限。摄影师使用了一台 3D 激光雷达相机，
这种相机也用于自动驾驶汽 车系统中。激 光雷达 技术发 射不可见的光脉冲，这些光脉冲被 反 射回来，
并以三维的、通常是神秘的点云状的形态显现出来。Jos Jansen 用这台相机在巴黎、柏林、阿姆斯 特
丹的街道上搜寻，记录下人们迷失在思虑、疑问和梦境中的画面。而未知的未来就在前方。

《镜中人，景中人 / Lens & Landscape》 Body Double

Small Myths
原美树子
出版机构：Chose Commune
日本摄影师原美树子用自己的方式秘密地捕捉着那些与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火车上的年轻人、手牵
手的情侣、在公园里玩耍的小女孩 …… 有时当她按下快门，他们的目光会短暂地 相遇，但 摄 影师并没
有与拍摄对象交流。这些肖像揭示了一些无限个人化的东西，而摄影师和被拍摄的人之间仿佛存在一
种无形的契约：在恰好的时间出现在恰好的地点。艺术家的创作牢牢扎根于对每日生活的记 录，延伸
到她生活中的私密性空间：水槽里的花枝，冰箱里的草莓酥饼，孩子们在地上打瞌睡 …… 作为摄影师
的原美树子，同时也是一 位母亲和妻子，她的目光 聚焦点从外部到内部，从公共到私 人的领域来回游
走。而无论在哪里，她的画面都在观察和讲述如生活片段本身的故事。
马良 & Tonje Bøe Birkeland
出版机构：Kinakaal forlag
2019 年，中 挪 文化 交 流 机 构 Northing 策 划 了上 海 艺 术 家 马良 与卑 尔 根 艺 术 家 Tonje
（Stage & Landscape），由于 疫 情 阻 隔，之
Bøe Birkeland 的 合作 项目《布景与风景》
后这个项目以由马良与 Tonje 分五个段落的对谈为蓝本，以他们各自作品编排的这本摄影
书的形式呈现出来。马良以在有限的摄影棚空间内精心搭建场景，拍摄出富有想象力和戏
剧性的作品而闻名，通常是 拍 摄 他人。Tonje 则将大自然 和 整 个周遭景观作为她 的舞台，
总是亲自面对镜头，扮演一位位被男权主义历史学家遗忘的女性探险家。这种反差很吸引
人，也令合作激发出意想不到的创造力。而在主题的选择、构图和怀旧的氛围上，两位艺术
家仍表现出很多相似之处。把两人的两幅作品并列观看，像是阅读用两种风格写就的同一
个故事。本书由此展现不同的艺术作品、艺术家甚至两种文化 之间的差异 和默契，各种沟
通和交流的可能性。
Thomas Albdorf
出版机构：Same Paper
当我们越 来 越依 赖 通 过 数字图像认识 真实，当虚 拟 技术不断 代替实 际体 验，我们对一 个
地 点 的 感 知 还 可 靠 吗？其中哪 些 是 来自记 忆中 浏览 过 的 图 像，哪 些 是 来自现实？这 本 摄
影书是 奥 地 利 摄 影师 Thomas Albdorf 以“洛杉 矶”为目的地 展开的 一 个摄 影项目。通
过实地 拍照与 在 工作室中布景、搭建 雕 塑 进行拍摄的结合，艺术家拼凑出了一 个虚 拟的、
他 印 象中 的 洛 杉 矶，带 领 读 者 前 往 真假 莫 辨 的 图 像 世界 中 迷 失 片刻。在 书里 的 作 品中，
Albdorf 构建出了一 幅 幅 接 近 于“真实”的街 景：隐 藏 在街 道中的 碎裂地面 和涂 鸦，随 处
可见的棕 榈树，炎热 天气里颤动着的风景。通过这样的创作方式，他探索真实与虚拟的边
界，思考数字化的视觉碎片，是如何在不知不觉中塑造着人们对现实事物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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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
instax mini 12
索尼 一次成像相机

ZV-E1全画幅 Vlog 旗舰相机

戴森
Dyson Zone™ 空气净化耳机

New Balance x Joe Freshgoods

610 & Rainier Boots 联名鞋款

Moovi
电动滑板车
Bang & Olufsen 铂傲
Beosound A5便携式扬声器

生 活 在 城 市 中 的 人们 常 常 需 要 切 换 多 重 状 态、穿 梭 多
种 场 景，戴 森 首 次 进 军 可 穿 戴 技 术 与 音 频 领 域 的 创 新 科
技 Dyson Zone™ 空 气 净 化 耳 机 助力人们 掌 控 多重 状 态
下的先锋 都市生活。这 是一款 搭载高科 技、使用人性化、适
合多场 景，兼 具 未 来 感 与 实 用 性 的 城 市 可 穿 戴 装 备。特 别
定制的戴 森声学调制，实现 科学、均衡的调音风格，呈现丰
富音乐 细节。同时，左 右 双 声道平 衡，打造 精准 的立体声图
像，搭 配 主 动 降 噪，实 现 置 身 音乐 现 场 般 的 临 场 感。此外，
两 侧 耳 罩 配 备双 重 净 化 滤 网，过 滤 多种 城 市污 染 物，并 有
效减 轻二手烟及 人体 异味。耳罩内部 搭载 戴 森有史以 来最
小 的 马 达，从 两 侧 驱 动 洁净 气 流，通 过 无 接 触 式 面罩 输 送
定 格 更 多“仪 式 感”的 照 片，即 拍 即 得 的 富 士 instax 带
来了 mini 家族的新成员 —— instax mini 12 一次 成像相
机。采 撷 自 然 花 语 为灵 感，茉 莉 白、薄 荷 绿、鸢 尾 紫、绣 球
蓝、浅 樱 粉 这 五种让 人眼前一亮的鲜 花 配色 给予了新品全
新 的 活 力。机 身 的 凹 陷 处 设 计，更符 合人体工学。mini 12
优 化 了自 动 曝 光 功 能，不 用 繁 琐 操 作 即 可 拍 出 曝 光 适 中
的 照 片。旋 转 镜 头 即 可 开 关 机，而 转 动 至“close-up”则
能 自如 切 换 到 自 拍 或 微 距 模 式。在 此 模 式 下，优化了 取 景
框 视 觉 差，实 现“所见 即所 得”的 拍 摄 效 果。此外还同步推
出了名为“INSTAX UP ”的 应 用 程 序，可 扫 描 任 意 尺寸 的
INSTAX 照 片，即 刻 生 成 个 性 化 的 电子 扫 描 件，方便 人们
New Balance 再度联手美国街头品牌 Joe Freshgoods，
以“Beneath the Surface”为 核 心 概 念，灵 感 汲 取 自 人
类 内 心 与 性 格 深 处 的 隐 藏 面，通 过 探 索 微 妙 而 复 杂 的 视
觉效 果，致敬嘻哈文化 与迷彩印花，打 破 户外时尚边界。此
番，联 名鞋 款 囊 括 越 野 鞋 款 610 以 及 户 外 登 山 靴 Rainier
Boots。610 联 名鞋 款 带 来 橙 色 和 棕 褐 色 两 款 配 色，麂 皮
鞋 面 采 用 定 制 的 JFG 迷 彩 印 刷 网 眼，兼 具 复 古 感 与 机 能
C-CAP 中底 提 供 支 撑，
感。橡 胶 大 底 采 用 橄 榄 色 和 黑 色，
进 一 步提升鞋 款舒 适 度与耐久性，适合更多地形。Rainier
Boots 联 名 鞋 款 则 融 合 黑 色 和 棕 色 迷 彩，橄 榄 绿 翻 毛
皮 鞋 面 覆 盖 JFG 定 制 迷 彩 印 花，适 配 多 元 复 古 穿 搭。
GORE-TEX 防 水 涂 层 搭 配 皮 革 衬里 与 联 名鞋 舌标 签，坚

READY TO GO
至 用户的呼吸部位。当音乐、降噪 和净 化 功能同时开启时，
人们能够专注于自我的世界，尽享“静”与“净”。
索尼引领影像创作进入 AI 智能时代， 刚发布不久的全
画 幅 Vlog 旗 舰 相 机 ZV-E1 采 用 E 卡 口 可 换 镜 头 设 计，
在 社 交 媒 体上 实 时分享。每 一次 按 下快 门，拍 出 珍 贵 瞬 间
的新花样，绽放不同的创意灵感。
这 款 扬 声 器 由 Bang & Olufsen 与 丹 麦 - 意 大 利 设 计
团 队 GamFratesi 合 作 设 计， 融 合 了 南 欧 与 北 欧 的 设 计
固 耐 用 的 Vibram 大 底 提 升 抓 地 性 能，助 力 户 外 运 动 爱
好者轻松 应 对 野 外 的 复 杂 路况。
便 捷 高 效 的 现 代 交 通 让 我 们 远 离 了 城 市 景 观 与 文 化，

即兴出发，奇遇初夏
草木繁盛，初夏已至。繁忙都市释放着澎湃的活力，掩映着鲜为人知的底蕴与故事。无论是开启一场如
梦似幻的文化际遇，或是踏上随心所欲的城市冒险，我们都可以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发掘都市魅力，在
光影交叠间感受夏日的轻盈与明朗。卸下重担，即兴出游，用镜头记录所见，用音乐激发活力，创意新
鲜的装备拉满出行仪式感，去探索多元灵感与无限可能，重新找回生活的底色。
编辑 Luz y 撰文 QQ 设计 TK
集 众 多 先 进 的 影 像 技 术 于 一 身。 作 为 Vlog 旗 舰 相 机，
ZV-E1 搭 载 AI 智 能 芯 片， 该 芯 片 具 备 先 进 的 主 体 实 时 识
别功能， 可智能预判和处理人的身体姿态信息， 不仅可以
识 别 眼 睛， 还 可 以 高 精 度 识 别 身 体 和 头 部， 即 使 人 物 背
对相机也能轻松锁定并跟踪， 并且还新增了为 Vlog 创作
开 发 的 智 能 拍 摄 功 能。 作 为 索 尼 最 轻、 最 小 的 全 画 幅 微
单，ZV-E1 内 置 的 全 画 幅 影 像 传 感 器 可 呈 现 高 感 光、 低
噪点且层次丰富的电影感影像， 其具备出色的机动性、 专
业的操控性和丰富的功能， 搭配 E 卡口镜头群， 为创作者
进一步提升了创意自由度， 焕启 Vlog 新潜能， 让电影感
Vlog 更好拍。
文化， 继承了品牌标志性的沉浸式音效、 精湛的工艺和经
久 耐 用 的 特 质。 其 有 两 款 配 色， 分 别 是 天 然 铝 色 铝 制 机
身搭配编织纸纤维面罩与浅色橡木手柄， 以及炭黑色铝制
机身搭配深橡木面罩与手柄， 不禁让人联想到斯堪的纳维
亚的悠然夏日与冬季林地。 Beosound A5 牢固的橡木手
柄、 IP65 防 尘 防 水 等 级 让 其 完 美 适 应 户 外 与 家 居 的 不 同
场景， 可以轻松外带或者在不同房间中移动。 超过 12 小
时以上的续航、 顶部面板上内置的无线充电功能， 让其不
仅成为品牌迄今为止功能尤为丰富的扬声器， 也成为理想
的便携式音响伴侣。 人们可以在丝滑的操控界面或直接从
Bang & Olufsen App 中操作与控制。
或许我们能用另一种轻便的出行方式再次与街道、 建筑
近 距 离 连 接。 Moovi 电 动 滑 板 车 经 过 多 重 调 整 以 最 理
想 的 角 度 将 立 柱 弯 折 ， 达 到 人 体 工 学 与 力 学 的 平 衡。 独
家 一 秒 折 叠 系 统， 通 过 一 个 按 钮 就 能 将 滑 板 车 快 速 锁
定 ， 不 到 9kg 的 身 躯 ， 收 纳 过 程 轻 松 、 流 畅 ， 随 时 随 地
就 能 开 启 生 活 的 探 索 之 旅。 高 效 能 电 机 集 动 力 于 轮 毂 之
间 ， 实 现 了 强 爬 坡 与 速 度 的 完 美 结 合。 隐 藏 式 的 双 减 震
系统， 则能够有效减少行驶过程中的震动与冲击， 安全
且 平 稳。 汽 车 级 动 力 锂 电 池 高 效 耐 用 ， 精 心 排 布 在 滑 板
车 底 板 中 ， 提 供 了 更 长 的 使 用 寿 命。 穿 梭 城 市 ， 探 索 未
知 ， 感受出行的轻盈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