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义聚合（语义场）

（一）语义场的性质
若干具有共同核心/héxīn chính, chủ yếu/义素的词语（义项）构成的聚合体，就是语义场，又叫
词汇场，有时简称义场或词场。（有人认为语义场与词汇场有所不同。）
所谓核心义素，就是指表示事物、动作所属类别或性状所属方面的义素，即名词中表示“类
属”的义素，动词中表示“动作”的义素，形容词中表示“方面”的义素。如亲属称谓/xưng hô/词
语中的[亲属]，趋向动词中的[移动]，表示温度的词语中的[温度]。属于同一个语义场的词语，
其核心义素必须相同，其他义素可以不同。
（二）语义场的类型
任何一种语言的语义总场都包含着大量的最小子场，这些子场由于彼此的义位性质不同，义
位间的关系也不同，因而实际上分成了若干类型。找出这些类型、研究这些类型，就便于整类整
类地把握义场，也有助于看清语义总场的情况，这在理论上和实用上显然都是很有意义的。对于
语义场类型的认识现在还只是开始，下面讲的七种类型，只概括了一部分最小子场①：

1．分类义场
这种语义场非常多，是最常见的一类。举凡表各种(或各个)动物、植物、矿物 khoáng vật-
khoáng sản、星体、颜色、民族、国家、机构、建筑、服装、用具、食物、职务、职业等等词的义
位，都属这一类。这类语义场内的各个义位，标志着同类事物(或同类现象、性质、运动、行为)里
的各种对象。最简单的分类义场是二元的( tính hai mặt)，只包括两个义位，如“客轮” “货
轮”tàu thủy chở khách- tàu thủy chở hàng；“硬席卧铺” “软席卧铺”； “中医” “西医”；
“城市” “乡村”， “水田” “旱田”； “寒假” “暑假”； “病假“事假”；
“自转” “公转”tự quay quanh mình- quay quanh sun。分类义场也有许多是多元的，如：“太平
样” “大西洋” “印度洋” “北冰洋”thái bình dương, đại tây dương; ấn độ dương, bắc bang
dương； “陆军”‘海军” “空军”bộ binh, hải binh, không binh； “蛙泳” “自由泳”
“蝶泳” “侧泳” “仰泳”bơi ếch, bơi tự do, bơi bướm, bơi nghiêng, bơi ngửa,； “气体”
“液体” “固体”‘； “红” “橙”“黄”“绿”“蓝” “靛” “紫”đỏ cam vàng,
lục lam chàm tím； “炒” “烩” “炖” “烹”“炸”“煎”“烤” “拌” “焖”
“涮” “蒸”,xào,……。分类义场可以是多层次的，大类之下分小类，小类之下又可以分出更小
的类。层层叠叠，虽复杂，却严整。例如表示交通工具的词构成一个分类义场，其中包括“车”
“船”“飞机”。而表各种车的词则构成一个次一层的分类义场，包括“自行车“汽车”“电
车” “大车”等。而表示各种汽车的词又构成一个更次一层的分类义场，包括“小汽车”
“卡车” “面包车” “吉普车”等。当然，这下面还有更小的类。分类义场的这一馅点既是
客观事物的系统性决定的，又反映了人们认识客观事物的成果。
一般说来，分类义场内各义位间的界限是绝对的，一清二楚的，没有中间状态。“寒假”就
不是“暑假”，“声乐”就不是“器乐”。 “乡村的城市” “气体的固体” “半蛙半仰
泳”都是不可能的，讲不通的。“指鹿为马”是不允许的。但是由于有些种类的事物、现象间的
界限不那么绝对，或是作为构词的方式、修辞的手段，下面这些词语又是成立的： “海军陆战
队” “类人猿 vượn người” “狼孩” “蛙人”“连衣裙”“扶手椅 ghế bành” “人面兽心”mặt
người dạ thú “人不人、鬼不鬼” “黑里透红 đỏ thẫ m”“红得发紫”đỏ tím 等。这种说法不仅成立，
有的还很好，人们有时有意创造这样的词语，以便把意思表达得更确切、更形象、更生动。

2．顺序义场
数目、度量衡单位 đơn vị đo lường 、季度 quý (3 tháng)、月份、军衔/ jūnxián quân hàm、学位、
考核/ kǎohé sát hạch, ktra đánh giá) (或比赛)的名次等词的词义，都属于顺序义场。这种语义场内各
义位间有一种顺序关系， “一” “二” “三” “四”“五”……自不必说， “一月”
“二月”“三月”“四月”……，“星期一” “星期二” “星期三”……等的顺序关系也一
目了然。有的顺序义场义位间不是单纯的顺序关系，而是反映了一种等级，如： đơn vị đo diện
tích “毫”10hao=1li “厘”(10li= 1 fen) “分”(10 fen= 1 mẫu) “亩” mẫu “顷”khoảnh (=100
mẫu)； “优”“良” “中” “差”； “小学” “中学” “大学”；“少尉”thiếu
úy“中尉” “上尉” “大尉” “少校” thiếu tá“中校” “上校” “大校” “少
将”thiếu tướng “中将” “上将” “大将” “元帅”。顺序或等级都可以分层次。大顺序
(等级)下可以包括小顺序(等级)，如尺是一个等级，包括一到十尺(即一丈)，而寸是尺下的较小的
等级，将一尺分为十寸。顺序义场内词义间的界限都是清楚的，绝对的。 “星期一”就不是
“星期二”，常言道“一是一，二是二”，“说一不二”。我们可以说“春夏之交”cuối xuân đầu
hè，但这是指春之末与夏之始，不是既非春季又非夏季的春季与夏季间的过渡，这个过渡在语义中
是不存在的。顺序义场可以是封闭性的 tính đóng gói，如季节的名称只有四个，月份的名称只有十
二个。但也可以是开放性 tính cởi mở 的，如：“一”“二“三”“四”“五”……直至(=直到)无
穷(vô hạn) 。顺序义场的词义所表的对象有的不循环/không tuần hoàn/，如数目、军衔 quân hàm
等就是不循环的。但也有循环/xúnhuán/的，一星期七天，一年四季都是周而复始/zhōu'érfùshǐ quanh
đi quẩn lại/，循环不已，既没有开始，也不会终止。从春到冬固然/tất nhiên, dĩ nhiên/是一年，从今
年秋季到明年夏季也是一年。顺序义场的词义也因而有循环与不循环之分。
掌握了顺序义场义位间关系的特点，同样有利于表达，有利于修辞。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vế trước tuần hoàn, vế sau không; còn 年-岁 với 年岁 của người thì đều thuộc
về trường nghĩa trật tự ) 是唐诗名句(初唐刘希夷《代悲白头翁》)，其中“年年岁岁”“岁岁年
年”表循环往复的时间单位(一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那是年年如此的。而“人不同”指的是
人的年岁不断增长，那是每年都不相同的。表时间单位的“年” “岁”和人的“年岁”都属顺
序义场，但情况有所不同，前者循环，后者不循环(递增 dìzēng tăng dần)。又如果戈里为了形象地、
准确地描绘《死魂灵》中的主人公乞乞科夫的社会地位，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描绘他坐的马车：
“……这是独身的人们，例如退伍陆军中佐，步兵二等大尉，有着百来个农织的贵族之类，——
一句话，就是大家叫作中流的绅士这一类人所爱坐的车子。”①这里的“陆军中佐” “步兵二
等大尉” “百来个” “中流”的词义(或词组的意义)都属于顺序义场。

3． 关系义场
关系义场的义位反映某种关系，包括人与人的关系，人与事物的关系或事物之间的关系。这
种词一般是成对的 đi theo cặp，即每个语义场包含 A1、A2 两个义位，A1、A2 是两个关系项，比
如“教师” “学生”就是这样的语义场。 “教师”表对学生而言的教育者——关系项 A1，
“学生”表对教师而言的受教育者一关系项 A2。没有教师谈不到学生，没有学生也无所谓教师。
教师与学生间存在着方向相反的(一方教人，另一方则被人教)依存关系 quan hệ nương tựa theo
phương hướng trái ngược ，这种关系在“教师” “学生”的词义间也体现了出来。我们可以用图
表示如下：
“教师” (教育关系) “学生”
这样的语义场不少， “上级”“下级”； “主观”“客观”；“总店” “分店”chi
nhánh ； “前方” “后方”； “进口” “出口”；“上” “下”； “左” “右”；
“前” “后”； “正”“斜”thẳng nghiêng；“里” “外”等都是。关系义场也可以是多元
的 đa dạng， “敌军”“友军” “我军”quân thù- quân bạn- quân ta； “上” “中”
“下”； “左” “中”“右”是三元的关系义场， “哥哥”“姐姐”“弟弟” “妹妹”
则是四元的。 ·
关系义场中义位间的关系大多方向相反(或者对立 đối lập)，只有很少数的关系对 Al A2……
各关系项来说是相同( rất ít)的。例如“丈夫” “妻子”就是这样 (chồng vợ là qh hôn nhân, vợ
chồng cũng I vậy; mặc dù giới tính khác biệt nhưng kh có quan hệ tương phản) điều này khác với qh thầy-
trò， “丈夫”对“妻子”是婚姻关系， “妻子”对“丈夫”也同样是婚姻关系。 “丈夫”
和“妻子”是性别不同而不是关系相反，这和“教师” “学生”这样的语义场不同。再如“哥
哥” “弟弟” “姐姐” “妹妹”彼此间都是同胞关系 (4 cái này ý nghĩa khác nhau kh phải là
sự đối lập về mặt quan hệ mà là sự khác nhau về giới tính- tuổi tác)，这四个词词义的不同不是关系上的
对立，而是年龄长幼不同或性别不同。
有的关系义场的义位所表的关系可以转移 một số nghĩa vị có thể đổi vị trí，比如“书在桌子上，
笔在书上”，那么“笔在桌子上”就成立。 “钱放在衣服口袋里，衣服挂在柜子里”，那么
“钱在柜子/guìzi tủ/里”也不言而喻。 “上” “下”； “左” “右”； “前” “后”；
“里” “外”； “早” “晚”等这些语义场的词所表的关系皆(=都)可转移，但多数关系义
场的词义麦的关系不能转移。”nhưng mà đa số là khô ng thể chuyển chỗ

4． 反义义场
反义义场通常包含两个词，它们的意义正好相反。如果 Al 是 x，那末 A2 就是-x(这样 Al 就可
以标为+x)。“死”“活”；“男” “女”； “男人” “女人”； “战争” “和平”；
“建设” “破坏”； “扶植” “扼杀”/ fúzhí chăm sóc, nâng đỡ； “真实”“虚假”；
“服从“违抗”等都是反义义场。反义义场中两个义位问的界限一般是绝对的，‘+x 与-x 之间没
有过渡(giữa +x và -x không có )。对这样的义位来说，非此 cǐ cái này 就一定是彼 /bǐ cái kia/ không
cái này thì chắc chắn là cái kia ，非彼就必然是此，亦此亦彼是不行 không được vừa này vừa kia 的。
不但“死狗还活着”不成立 thành lập ， “死狗还有一口气”也不能成立， “一只快死的狗”
仍然是一只活狗，并不是死狗。

5．同义义场: trường từ vựng đồng nghĩa

我们说的同义义场与传统语义学讲的狭义/xiáyì nghĩa hẹp/的同义词相当，即两个以上理性意义
(‘即概念意义 conceptual meaning)相同但附加成分不同或用法不同、与别的词的搭配关系不同的义
位构成同义义场。( là 2 hoặc hơn 2 nghia lý tính/ nghĩa khái niệm giống nhau; nhưng thành phần phụ
them hoặc cách dùng khác nhau, mối quan hệ kết hợp với từ khác cũng khác nhau) 。同义义场可分两小
类：（2 loại）:
A 类：义场内各义位的理性意义相同但附加成分不同，这类同义义场比较多。例如“犹豫”
“踌躇”； “愚蠢”“愚笨”/ yúchǔn ngu dại- ngu đần/； “吝啬” lìnsè “小气”keo kiệt；
“片刻” “一会儿”giây lát； “星期一” “礼拜一”； “月亮” “月球”； “土豆”
tǔdòu “马铃薯” mǎlíngshǔ potato； “番茄” fānqié “西红柿”； “母亲” “妈妈”；
“妹妹”“妹子”； “妻子”“老婆”。
B 类：义场内各义位的理性意义相同但用法不同，与别的词的搭配关系不同，如“二”
“两”； “肥” “胖”；英语的 “many” “much” ； “few” “little” 。
通常所说的语义场还有：两极义场、部分否定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