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on page 1of 4

第9卷 第 6 期 沈阳教育学院学报 Vol.9 No.6

2007 年 12 月 Journal of Shenyang College of Education Dec.2007

阳光与阴影中的生存与反抗
—论阿尔贝
—— ・加缪《鼠疫》的象征

梁志健

(广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摘要:解读了《鼠疫》中的象征, 凸现了加缪作品“荒谬”和“反抗”的主题, 颂扬了人们对瘟疫


和战争的顽强反抗, 体现了作者对人类生存状况和生命价值的深切关注及人道主义精神。指出
在战争依然存在、瘟疫死灰复燃的今天, 《鼠疫》仍具有重要的警世作用。
关键词:阿尔贝・加缪; 《鼠疫》; 生存; 反抗; 象征; 荒谬
中图分类号:I565.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8- 3863(2007)06- 0001- 04

阿 尔 贝・加 缪 ( Albert Camus) 是 当 代 法 国 著 名 界文学名著《鼠疫》。


的文学家、思想家、存在主义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在 《鼠疫》描述了在阿尔及利亚的奥兰市所发生
47 年的生涯中, 加缪为后人 留下了不朽 的世界名 的一 场持续近一 年 的 鼠 疫 之 灾 以 及 人 们 抗 击 鼠 疫
著 , 主 要 有 代 表 作 小 说 《局 外 人 》( 1942) 、《鼠 疫 》 的故事。加缪在《鼠疫》中充分表现了在法西斯像鼠
( 1947 ) 、《堕 落 》( 1956) , 短 篇 小 说 集 《流 放 和 王 国 》 疫病菌吞噬着成千上万生命的“恐怖时代”, 人们面
( 1957 ) , 剧作《误会》( 1944) 、《正义者》( 1949 ) 等, 散 临战争大屠 杀时的恐 惧、痛 苦 、挣 扎 的 生 存 惨 况 以
文 和 论 文 集 《西 西 弗 斯 神 话 》( 1943) 、《反 叛 者 》 及不屈不挠反抗斗争的精神。小说于 1947 年发表,
( 1951 ) 等。1957 年 10 月 17 日, 加缪“以其重要文学 半个多世纪以来畅销不衰, 曾创下全球 1200 万的销
作品透彻认 真 地 阐 明 了 当 代 人 的 良 心 所 面 临 的 问 量, 被译成 28 种文字, 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 并获当
题”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 年的批评家大奖。加缪在《手记》中写道: “我试图通
加缪 1913 年生于法国殖民地阿尔及利亚的蒙 过鼠疫来表达我们所遭受的窒息以及我们所经历的
多维 , 第 二次世界大 战中 , 他 加 入 法 国 抵 抗 运 动 并 受威胁和流放的环境。同时我还想把这种表达推广
担任戴高乐派《战斗报》的编辑 , 1960 年 1 月 3 日, 到总的生存概念上。《鼠疫》将描述那些在战争中经
因车祸身亡。加缪一生中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 尤 历了思考、沉默和精神痛苦的人的形象。”[ 1] 131- 132 由
其第二次世界大战对其影响最为深刻。站在反法西 此可 见, 《鼠疫》是一 部象征寓言 式小 说 , 用 虚 构 的
斯战争的立场上, 加缪始终脱离不了对人类命运的 故事影射着真实的历史。
探索 , 生活 在这充满 暴力 和 血 腥 的 年 代 , 他 奋 起 为 —阳光与阴影
一、景物象征——
和平、正义和自由呐喊。二战爆发使人类直接面对 加缪是地中海的儿子, 从小就享受着大自然的
战争、死亡的威胁, 号召人们团结起来反抗战争、争 海 水与阳光; 但 他又是贫 民窟 里 长 大 的 孩 子 , 饱 尝
取 和平解放成 为 了 每 一 位 有 良 知 的 作 家 义 不 容 辞 过贫困、疾病的折磨和战争的磨难。因此, “阳光”与
的责任。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 加缪酝酿创作了世 “阴影”成为加缪小说中常用的象征意象。阳光给黑

收稿日期:2007- 09- 19
作者简介:梁志健(1968-),
女,广西贵港人,
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
- 1 -
沈阳教育学院学报 2007 年第 6 期

暗带来了光明, 而阳光中的阴影则是加缪文学作品 二、鼠疫象征——


—战争与荒诞
中的荒诞象征元素。罗歇・格勒尼埃著述的加缪传 《鼠疫》的构思, 酝酿于 1940 年。当时, 法西斯
记直接用《阳光与阴影》作为书名 , 因为它们最能“概 的 铁蹄践踏着 欧洲, 也蹂躏 着 巴 黎 , 千 百 万 人 惨 遭
括他的思想和作品, 概括他理解生活的方式和他的 杀戮。法国沦陷后, 完全处在德国军队的控制之下。
[ 2] 1
斗争的意义” 因此, 在《鼠疫》中加缪借“老鼠”影射法西斯和一切
《鼠疫》的故事发生在 20 世纪 40 年代的阿尔 邪 恶 的 势 力 , 鼠 疫 的 灾 祸 象 征 “战 祸 ”, 用 “鼠 疫 恐
及利亚的奥兰市。鼠疫笼罩着的奥兰城就是被德国 怖”象 征“战争恐怖 ”, 用人 们 在 抗 击 瘟 疫 中 的 表 现
法西斯占领的法兰西的缩影。加缪在小说的开头就 和感受, 反映人们在战争中的表现和感受。他在小
描写奥兰是 一个既没有 鸽 子 、树 木 和 花 园, 也 没 有 说 中写道 : “世上 有过鼠疫 的 次 数 和 发 生 战 争 的 次
灵魂和生机的城市。人们既看不到飞鸟在蓝天自由 数 不相上下 , 而在鼠疫和 战争 面 前 , 人 们 总 是 同 样
飞翔, 也看不 到春天百花 盛 开 的 美 景 ; 夏 天 烈 日 炙 的不知所措”。“毫无疑问, 战争确是太愚蠢了, 但却
烤, 使房屋蒙 上一层灰 色 的 尘 埃 , 奥 兰 虽 是 海 滨 城 也不会因此而很快结束。”[ 3] 40 由此可见, 作者选择
市, 但看不到夏日海滩人们在阳光下纵情戏水的动 “鼠疫”作为小说标题及故事题材的独具匠心和深
人情景; 秋天大雨滂沱, 满城都是泥浆; 冬天寒风萧 远的象征意义。
瑟, 到处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阴暗景象。在愁云密 首先, 加缪通过对“老鼠”垂死挣扎和死亡惨象
布的天空下 , 在死一般沉 寂 的 十 字 街 头 , 被 火 光 映 的深 刻描绘来象 征 法 西 斯 丑 陋 肮 脏 的 真 实 面 目 及
红的阴暗街道上, 只见许多黑影四处奔逃。鼠疫爆 其必将灭亡的历史命运。垂死的老鼠从一个、几个
发后, 城门紧闭, 从晚上 11 点开始, 全城一片漆黑, 到成群结队地出现。开始, “一只全身湿漉漉的大老
奥兰像“九泉 之下的幽冥 王 国 , 仿 佛 使 人 进 入 黑 暗 鼠蹒 跚 地 从 过 道 的 阴 暗 角 落 里 走 了 出 来 …… 最 后
[ 3] 169
阴森的墓 窟一 般 ” , 无庸置疑, 加缪在小说里使 半张着嘴, 口吐鲜血, 倒在地上。”[ 3] 8 接着, 恶臭的垃
用这一系列生动有力的意象象征人们生活在 “战 圾桶、下水道、阴沟、黑暗的屋角、地下室等处, 到处
争”、“囚禁”和 “死亡”的阴影 下, 失去“和平 ”与“自 都是成堆的死老鼠。到了夜里, 在过道中或巷子里
由”, 暗示了恶的肆虐与美的毁灭。 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它们垂死挣扎的尖声惨叫。死老
加缪不仅深刻地洞察到阳光背后的黑暗与阴 鼠所到之处均造成环境污染和人员死亡。从老鼠的
影, 而且深深地热爱着光明。他用诗一样的笔触描 丑陋形象我们可以看出加缪对法西斯、战争的无限
写阳光在黑 暗 的 战 争 年 代 给 绝 望 的 人 们 带 来 的 一 厌恶和痛恨。从发现鼠疫先兆, 正式宣布鼠疫爆发,
线希望。“暴雨过后, 天空也好似洗过一样, 看不到 发展到鼠疫 高峰, 最终鼠 疫 被 消 灭 , 作 者 通 过 对 鼠
一丝云 彩, 晴空下, 雨 后 的 路 面 闪 闪 发 光 。 每 天 早 疫灾难全过 程的 描 写 揭 示 了 战 争 及 其 发 动 者 的 荒
晨, 一轮淡淡的太阳在寒冷的空气中把明亮的阳光 谬。它象征着法西斯发动世界大战, 非但没有达到
[ 3] 238
倾泻在这个城市上空。” 在人们度过黎明前的黑 称霸世界的目的, 反遭覆灭, 自掘坟墓, 这正是法西
暗的艰难岁月中, 阳光在渴望和平的人们心灵里留 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后果。
下一个执着的希望, 它使人不至于自暴自弃, 走向死 其次, 鼠疫的肆虐象征纳粹的猖獗, 作者通过
亡, 而是坚强生活下去。当人们取得战胜鼠疫的胜利 鼠疫的肆虐流行, 再现了人们在那个恐怖时代的灾
时候, “太阳驱散了从早晨开始一直在空中与它较量 难生活, 揭示战争的残酷性和世界的荒谬性。加缪
[ 3] 292
的寒气, 阳光连续不断地照耀着这座城市。” 人 在 《鼠疫》的开篇引用了英国作家丹尼尔・笛福的
们跳舞狂欢, 城里钟声齐鸣, “铿锵之音在蔚蓝的天 话: “用另一种囚禁生活来描绘某一种囚禁生活、用
[ 3] 292
空中、在金色的阳光下回荡。” 加缪通过“阳光” 虚构的故事来陈述真事, 两者都可取。”[ 3] 2 这里所谓
的 意象使作品 中 的 人 物 从 对 现 实 的 痛 苦 迷 惘 中 汲 “某一种囚禁生活”, 象征着法西斯的集中营及在战
取精神力量。阳光与阴影的交织反映了人们面对荒 争年代人们被隔离流放的生活。
诞的乐观与 悲观、积极与 消 极 的 人 生 态 度, 充 分 体 雅典、中国、马赛、伦敦等地在历史上都曾爆发
现了加缪在苦难中寻找快乐、在绝望中蕴含希望、 过无数次大瘟疫, 也曾饱受战争之苦。加缪通过象
在黑暗中追求光明、在荒诞中追寻真理的人生哲学 征性的描写来反映战争惨不忍睹的血腥屠杀, 揭示
思想。 战争的实质是给人类造成毁灭性灾难和死亡悲剧,
- 2 -
梁志健 阳光与阴影中的生存与反抗

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的国家都难免于难, 其影响之 让・塔鲁组织志愿者参加卫生防疫队 , 照顾病人, 防


巨大, 涉及的地区范围之广都是空前的。战争和瘟 止瘟疫扩散。让・塔鲁认为自己所处的社会是建筑
疫一样夺去了人类无数生命, 摧毁了曾经辉煌的古 在死刑的基础上, 因此他要同这个荒谬的社会作斗
老 文明 , 挥霍着 人类创造的 物 资 财 富 , 影 响 着 国 家 争, 坚决反对世上任何理由任何方式的杀戮行为。
和民族的兴衰, 践踏着人类的自然和精神家园。 他把人分为 3 类: 施难者、受害者与真正的治疗者。
在《鼠役》的结尾, 加缪警诫人们 : “鼠疫杆菌永 即使无法成为拯救者, 他决定任何情况下都站在受
远不死 不灭 , 它 能 沉 睡 在 家 具 和 衣 服 中 历 时 几 十 害者一边, 决不做杀人的凶手。不幸的是, 塔鲁并未
年, 它能在房间、地窖、皮箱、手帕和废纸堆中耐心地 能逃离死亡 的厄运, 在胜 利 前 夕 , 他 因 为 救 护 病 人
潜伏守候, 也许有朝一日, 人们又遭厄运, 或是再来 而感染了鼠疫病毒, 临终前还对里厄医生说 :“我不
上一次教训, 瘟神会再度发动它的鼠群, 驱使它们选 愿死 , 我要斗争。”[ 3] 280 塔鲁之死象征着无数反法西
中某一座幸福的城市作为它们的葬身之地。”[ 3] 307 古 斯战士在战争中为和平与正义而英勇献身。加缪通
往今来, 任何瘟疫和战争都是人类恐怖的杀手。目 过塔鲁之死 告诫 人 们 不 要 忘 却 世 上 的 残 酷 杀 戮 并
前 , 鼠疫和战 争并未完 全 销 声 匿 迹 , 历 史 悲 剧 仍 在 加以抵制。他倡导的“地中海思想”, 以古希腊思想
人们心中留下难以消除的阴影, 它们告诫人类, 这 中的适度 、节制、中道和 均衡为原 则, 反 对 暴 力 , 崇
些不仅是天灾, 也是人祸。正是那些愚昧无知的人 尚和平, 尊重人性, 追求自由民主思想。
在毫无节制地破坏自然、发动战争和恐怖袭击, 才 最后是帕纳卢神甫之死的象征。帕纳卢神甫将
使人类自食其果。正如加缪在《鼠疫》中曾说的: “天 鼠疫视为上苍对人类罪恶的集体惩罚, 人们受苦受
灾是由不得 人的, 所以有 人 认 为 它 不 是 现 实 , 而 是 难是罪有应得。当他病倒后, 坚持不叫医生看病, 临
一场即将消失的噩梦。然而噩梦并不一定消失, 在 死还紧握着手中的十字架。神甫认为爱这个不完美
噩梦接连的过程里, 倒是人们自己消失了。” [ 3] 40
加 的世界是对神皈依的前提 , 灾难降临到身上而仍坚
缪以对人类 前 景 的 忧 患 意 识 和 长 远 的 眼 光 给 我 们 持皈依的人才是真正的信徒。加缪通过帕纳卢神甫
敲响了警钟, 这也赋予《鼠疫》发人深省的多层次象 的人物形象体现了他对宗教的质疑和抨击。“上帝
征意义。 把我们置于 面临绝壁 、走投 无 路 的 境 地 , 我 们 都 成
—死亡与反抗
三、人物象征—— 了鼠疫的阶下囚, 我们只得在死亡的阴影下去寻求
加 缪 在 《鼠 疫 》中 描 写 了 人 如 何 经 历 死 亡 的 痛 赐予我们的恩惠。”[ 3] 217 因此, 加缪不相信上帝, 关注
苦情景, 阐述了生存的荒谬性和人不得不面对死亡 的是人类对自身的拯救与团结互助的力量。在加缪
的悲剧命运。小说中人物的死亡与反抗具有多层象 看来, 如果上 帝不能消除 不 公 正 的 恶 与 苦 难 , 那 么
征意义。 就应由人类来消除它们。据存在主义之论, 上帝已
首先是无辜孩子死亡的象征。加缪在“无辜的 死, 因此什么都是可能的。加缪认为:上帝死了, 永恒
病孩”的章节中深刻描述了法官奥东先生的儿子临 的善与恶是不存在的, 但是人可以自己选择变得好
死前的挣扎 : 在高烧的威胁下, 他退缩到床里, 发狂 一点还是 坏一点。在 这个意 义 上 , 加 缪 举 起 了 “反
似地摇晃着脑袋, 掀掉被子。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红 抗”的旗帜。荒诞中的反抗, 是他的精神抉择。
[ 3] 207
肿的眼皮底下涌出…… 他小小的躯体已经完全 加缪在给罗兰・巴特的信中强调指出: “我希望
被瘟神的魔爪控制, 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瘦骨嶙峋, 人们从几种意义上来读《鼠疫》, 但它显而易见的内
离开人世时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无辜孩子之死, 是 容是欧洲对纳粹主义的抵抗运动斗争。”[ 1] 132 人们团
生命脆弱的具体体现, 是一切苦难中最令人无法释 结一致、共同抗击自然界的瘟疫象征着欧洲盟军与
怀的痛。它象征着在战争中成千上万无辜的生命惨 法兰西人民齐心合力抗击法西斯邪恶势力的斗争。
遭摧残践踏, 揭示了加缪对战争与暴力的谴责。斯 作者不仅刻画了人类永无止境的苦役生活, 而且将
蒂芬・斯彭德 (Stephen Spender)指出, 奥东先生儿子 现代人惨遭 流放 的 悲 凉 与 奋 力 反 抗 的 顽 强 描 写 得
之死是小说中所有人物死亡的核心, 因为作为完全 淋漓尽致, 体现了人性中的悲壮之美。与《局外人》
无辜的牺牲者它向宗教提出了质疑, 并以最尖锐的 相比, 《鼠疫》的斗争意识已经从个体反抗意识的觉
[ 4] 160
方式揭露社会邪恶的问题。 醒上升到了集体反抗意识的觉醒。
其次是塔鲁之死。富有同情心和人道精神的 医生贝尔纳・里厄是个贯穿故事始终的中心人
- 3 -
沈阳教育学院学报 2007 年第 6 期

物, 他既是故 事的叙述者 , 又 是 历 史 的 见 证 人 和 参 放逐在一起, 分担彼此的痛苦忧思。团结反抗成为


与者, 更是加缪小说人物象征的重要载体。他自始 《鼠疫》贯穿始终的主题思想, 无论是狭义上的反抗
至终不顾个人安危坚持战斗在抗击鼠疫的第一线, 法西斯暴行还是广义上的反抗生存困境, 它是真正
每天工作 20 小时, 无法照顾生病的妻子, 最终独自 生命的源泉, 昭示着人类的出路之所在。对于毕生
一人承受妻子病逝的痛苦。他认为同鼠疫做斗争的 探 求人类生存 状况的加缪 来说 , “他 致 力 于 为 自 己
惟一办法就是实事求是, 做好本职工作。他勇敢坦然 把世界塑造成一个和谐的形象, 一种道德即生活的
地接受人性的考验: “我对英雄主义和圣人之道都不 法则将会由此产生。如果说他初步的分析使他得到
[ 3] 249
感兴趣。我所感兴趣的是做一个真正的人。” 他 了荒谬这个结论, 那么他并不是为了自得其乐, 而
虽清醒地认识到人类无法彻底消灭鼠疫, 却仍为遭 是为了寻找出路, 为反抗, 为爱。”[ 2] 1 因此, 生命与死
受浩劫的人们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里厄不同意 亡、邪恶与善 良、荒诞与抗 争 的 激 烈 冲 突 与 对 人 性
帕纳卢神甫 对鼠疫的“天 意根源”和 “罪 孽 惩 罚 ”之 的考验结合在一起, 造就了加缪小说不同凡响的艺
说 , 他不向上帝 祈祷求救 , 而 是 全 力 以 赴 地 同 邪 恶 术魅力。
和死亡展开顽强不懈的斗争。加缪通过里厄表明了 四、结束语
人应该正视恶、抵抗恶、战胜恶的人生哲理。新闻记 加缪的小说所描写的“鼠疫”不仅仅是战争, 而
者雷蒙・朗贝尔受巴黎的一家著名报纸委托来奥兰 且也是人类过去曾经经历、现在我们正在面对、甚至
调查阿拉伯人的生活情况, 因鼠疫的爆发被困在城 将来仍旧无法幸免的各种灾难的象征和缩影。它警
里。起初, 他把个人的幸福和爱情视为高于一切, 千 醒人类: 威胁着人类幸福和欢乐的东西始终存在, 人
方百计想逃离这座瘟疫横行的城市去与恋人团聚。 们没有理由盲目乐观自负, 更没有理由肆意破坏人
当他亲眼 目睹 里 厄 医 生 不 顾 妻 子 病 危 与 其 他 人 一 类赖以生存的自然和精神家园, 人类与“瘟疫”的较
道为 救治病人劳 碌奔波时 , 深 受 感 动 , 选 择 留 下 来 量尚未结束, 战争的硝烟仍未熄灭。我们不能不把
与大家并肩作战。在里厄医生的带领及其人格力量 《鼠疫》封页所引用的英国诗人邓恩的诗句铭记于
的影响下, 市 民们纷纷行 动 起 来 , 形 成 一 股 强 大 的 心: “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损失, 因为我是人类的
抗疫反恶的历史洪流。他们爱在一起, 吃苦在一起, 一员。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 丧钟是为你而鸣的。”

参考文献:
[ 1 ] 张容 . 形而上的反抗——
—加缪思想研究[ M] . 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1998.
[ 2 ] 罗歇・格勒尼埃 . 阳光与阴影——
—阿尔贝・加缪传[ M] . 顾嘉琛, 译 .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7.
[ 3 ] 阿尔贝・加缪 . 鼠疫[ M] . 顾方济, 徐志仁, 译 . 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3.
[ 4 ] Charles McGrath ed. Books of the Century: a hundred years of authors, ideas, and literature [ M] . New York: The New York
Times Company, 1998.

Existence and Resistance amid“Sunshine”and“Shadow”


—the
—— Symbolization in Alber t Camus’The Plague

LIANG Zhi-jian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541004, China)

Abstr act: The symbolization in The Plague is analyzed. It highlights the themes of “absurdity”and “resistance”in Camus’
works, praises people for their indomitable struggle against the plague and war, and reflects the author’s deep concern for the human
existential condition and the life value as well as his humanism spirit. It is pointed out that The Plague is of the epoch - making
significance of warning the world today when war still exists and plague may revive.
Key wor ds: Albert Camus;The Plague;existence;resistance;symbolization;absurdity
( 责任编辑 任仲辽)
- 4 -

You might also 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