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波伏娃 - 解放不仅仅是个体的斗争

纪念波伏娃 | 解放不仅仅是个体的⽃争 2023/4/22 10:21
纪念波伏娃 | 解放不仅仅是个体的⽃争
赵世英楚尘⽂化 2023-04-14 08:00 发表于江苏
今天是法国著名存在主义作家，⼥性主义创始⼈之⼀⻄蒙娜 · 波伏娃（ 1908.1.9 —
1986.4.14）的忌⾠。
本⽂讲述了波伏娃的《第⼆性》问世之后的故事，记录了她在各种政治和社会活动中发⽣的
思想转变，探讨在今天⼈们⼜该以怎样的⽅式寻求解放。
“从被压迫的⻆度来看，现存的事物拥有通过形成特定的经验⽽改变宇宙的⼒量。这种逻辑的
第⼀步是放弃那种向⾃⼰的地位认输的想法，并承认⾃⼰揭示世界的责任。”
解放，不仅仅是个体的⽃争。
https://mp.weixin.qq.com/s/gRFJSqLFhQDBrE5RPYnKwg 第1/20⻚
Storm
Eric Radford - Storm
《第⼆性》这部著作是波伏娃最重要的遗产。她揭开了对⼥性进⾏讨论的序幕，这种讨论
为⼏代妇⼥提供了洞察她们被压迫地位的⼿段。全世界的⼥性都开始接受《第⼆性》所提
出的挑战。然⽽直到20世纪70年代早期，波伏娃才承认⾃⼰是⼀个⼥性。写作使她意识到
作为⼥性的处境，以及她是如何从这个男权社会中获益的。尽管她把⾃⼰描绘成“从严格
意义上讲不是⼀个好战的⼈”，但波伏娃肯定是在积极地从事着⼥权主义运动。1976年在
与爱丽斯 · 施瓦策（ Alice Schwarzer ）的交谈中，波伏娃指出堕胎和避孕、家庭暴⼒、语
⾔、⼯作、⺟性及婚姻是她最关⼼的事情。
在波伏娃⽣命最后20年所接受的各种采访中，⼀个最重要的、反复出现的主题就是对⼥性
的暴⼒。她还深刻分析了不同形式压迫之间的关系。在与约翰·杰拉⻄（John Gerassi）的⼀
次会⾯中，波伏娃指出“⼥性为争取性别平等⽽作的反抗体现的是为获得阶级平等的要
求”。⽽且，她对种族压迫和性别压迫进⾏了各种类⽐。
杰拉⻄要求波伏娃写《第⼆性》的续集。波伏娃拒绝了写另外⼀部有关⼥性的书的想法，
⽽做出了⼀个有趣的选择——波伏娃建议全世界各个社会阶层的⼥性写有关她们⾃身经历
的故事。这些故事将被收集起来进⾏分析。更重要的是，这样⼀种故事集将对⼥性主义理
论进⾏挑战并扩⼤中产阶级知识分⼦的兴趣。并且，“从实践中提取理论，⽽不是以其他
的⽅式”。
《第⼆性》以波伏娃对独⽴⼥性的举例说明⽽结束。尽管这种建议遭到了⼴泛的批评，但
它⽆疑是为不仅理解妇⼥，⽽且理解所有被压迫群体的处境作出的尝试。“独⽴⼥性”向我
们表明的⼀件重要的事情是：解放不应该仅仅是个体的⽃争。社会转型也要求个体的转
型。实际上，在完成《第⼆性》的写作后，波伏娃⾃⼰变得更加热衷于政治活动。
20世纪50、60年代，波伏娃在写她的回忆录。这项庞⼤的计划导致了她的4卷本⾃传的诞
⽣，这部⾃传详细描述了她的思想、知识分⼦的争论、政治活动、友谊以及⽇常的磨难与
困苦。第1卷记录了她年轻时期的经历，后3卷详细记录了她成年时期的活动。仔细阅读她
的传记会发现，波伏娃是在当她⾃⼰的⽣活受到了政治事件的深刻影响后才开始从本质上
关⼼政治事件的。第⼆次世界⼤战带来了最富有戏剧性的转折，但是波伏娃也因了解列宁
的共产主义理想⽽从⾃我陶醉中觉醒。
在阿尔及利亚危机时期，波伏娃利⽤⾃⼰的影响⼒保“护阿尔及利亚⼈⺠不受法国的折
磨，她还与律师吉泽尔·哈利⽶（ Gisele Halimi）⼀道出版了⼀本关于⼀个年轻的阿尔及利
亚⼥⼈第亚⽶拉·布巴沙所受的折磨的书。1960年6⽉3⽇，波伏娃在报纸上发表了⼀篇⽂
章，详细地描述了布巴沙个⼈所受的折磨。在陈述事实之外，波伏娃还努⼒改变公众的态
度并引起他们的责任感。这篇⽂章⾸先指出公众对法国所做的那些令⼈震惊的⾏为并不敏
感，也就是说，公众对这种⾏为抱着冷淡的态度，因为这种⾏为太普遍了。在对这种令⼈
发指的⾏为进⾏谴责后，⽂章最后呼吁社会的责任感。
……责任的缺乏将是对整个法国、对你、对我、对我们每个⼈的背叛。因为⽆论我们是⾃
愿地选择了规则，还是为了对抗我们的⾃然倾向⽽被动地接受它们，我们仍旧是他们的
同谋，⽆论我们是否愿意。当⼀个国家的政府允许⼈们以它的名义从事犯罪活动的时
候，每个公⺠由此也变成了⼀个犯罪⺠族中的⼀员。
这种经历，就像号召以性别平等为特征的社会转型样，表明了波伏娃对实现团结作出的贡
献。正如我们在波伏娃的伦理学理论中看到的⼀样。与他⼈的团结是个⼈获得⾃由的⼀种
⼿段。
并且，每个⼈确实都是与所有⼈相联系的；但是这种状况也是多重性的：在他超越别⼈
的过程中，每个⼈都是绝对为⾃⼰⽽存在的；但是作为⼀个从事着⾃⼰计划的分离的个
体，每个⼈⼜对所有⼈的⾃由感兴趣。
波伏娃关于团结的道德伦理来⾃于建⽴在个⼈基础上的存在主义理论，然⽽正如她争辩
的，个⼈主义正是他的⼒量源泉。如果每个⼈的存在都被当成独⼀⽆⼆的来认知的话，那
么所有⼈的集体将成为⼀个⼈对其他⼈的集体。结果是，对于整体来说，每个⼈都是不可
替代的。波伏娃的⼩说《他⼈的⾎》（1945年）正是对这⼀主题的⼀种⽂学探索。实际上，
那本⼩说的题⽬来⾃于陀思妥耶夫斯基：“我们每个⼈对每件事及每个⼈都负有责任。”
作为对团结的补充，波伏娃还赞美了社会主义的潜⼒。社会主义所承诺的经济地位的平等
正是妇⼥获得社会地位平等的⼿段。彻底的社会主义制度不会把⼥性限制在家庭的范围
内，⽽是促使她们参与社会⽣产。社会主义当然也不会使她仅仅承担孩⼦的看护者这样⼀
个⻆⾊。下⾯这段选⾃《第⼆性》的话证明了社会主义制度的承诺，尽管波伏娃也承认这
种承诺还没有实现：
⼀个男⼥平等的世界是很容易看到的，因为那正是苏维埃⾰命所许诺的世界：⼥⼈由于
受到和男⼈完全⼀样的培养和教育，将会同⼯同酬。性爱⾃由将会得到习俗的承认，但
性⾏为将不会被看作是应当付酬的“服务”；⼥⼈将不得不以其他⽅式谋⽣；婚姻将建⽴
在配偶可以随意解除婚约的基础上；⺟性义务将⾃愿承担，这就是说避孕和堕胎将得到
认可，另⼀⽅⾯也是说，所有的⺟亲及其⼦⼥，不论是婚内的还是婚外的，都将会享有
完全同等的权利；产假将由国家付给⼯资，国家将承担养育孩⼦的责任，但这并不意味
着让孩⼦脱离⽗⺟，⽽是意味着将不会把他们完全交给⽗⺟。
我们可以注意到这段话是如何解答了《第⼆性》中提出的各种被压迫⼥性的处境的。波伏
娃详细地叙述了⼥性地位受限制的⽅⾯，她的解决⽅法⼤部分依赖于社会主义制度。在她
后来的⼏年当中，她认识到光有社会主义是不够的，因为对⼥性的压迫已经深⼊到各个⽅
⾯，不是单独通过经济地位的改变就能解决的。还有⼀点值得指出的是，她的⼩说《达官
贵⼈》（1960年）揭示了她对共产主义的失望，共产主义也是令⼈压抑的。
波伏娃关于解放的思想的最后⼀个因素与审美学有关。波伏娃称赞抵抗主义⽂学，也就是
说，⼥作家正在向⼀个不公正的社会发出挑战。因为⽂学是她最喜欢的⼀种社会批评形
式，艺术和哲学也“试图在⼈类解放的基础上重新建⽴⼀个新世界”。这样，他们要求个⼈
“采⽤解放的个体的地位”并且在世界上积极地⾏动。⽂学在解放或救中特殊的权⼒，因为
允许作家与读者进⾏交流，⽽不是通过静⽌地定义的⽅式来揭示这个世界的意义。读者根
据⾃身的经历来解释作家所揭示的有关他或她的经历。对作家来说，⽂学的⽬的是“证明
模棱两可的，分离的，对⽴的真理”。
⼥⼈和其他的被压迫群体被⽤来完成⽂学的解放功能。他们的地位被当作批评社会的⼯
具。艺术、⽂学以及哲学这些表现形式从内部摧毁了压迫的结构。通过⽂化制造神话的功
能⽽进⾏“⾰命”。然⽽，对⽂学的这种建议看上去有点似是⽽⾮。为改变他或她的被压迫
地位，个体被要求⾃由地⾏动。但是被压迫状况⼜阻⽌个体去实践他或她的⾃由。这种⽭
盾是牢固的，因为波伏娃的建议是辩证的。个体的⾏为和⽂化被改变了，⽂化的改变使得
个⼈能够扩展他或她的创造能⼒。
……男⼈⽴刻到了终点，并且经济和社会的⼿段也改变了，⽽⽂化就是男⼈本身，世界也
是他们的；当表达⼈类的地位时，⽂化必须为改善男⼈的命运做贡献；技术⾰命仍未完
成，⽂化是今天进步的⼿段，明天将会完成。
从被压迫的⻆度来看，现存的事物拥有通过形成特定的经验⽽改变宇宙的⼒量。这种逻
辑的第⼀步是放弃那种向⾃⼰的地位认输的想法，并承认⾃⼰揭示世界的责任。“真正伟
⼤的⼯作就是全⼼全意地为改变世界⽽努⼒……要做到这⼀点必须深刻地领会对世界的责
任。
从整体上看，波伏娃的哲学充满了乐观主义的⾊彩。她⾃⼰对于幸福的渴望，对于⼈类⾃
由的信念以及她对于性别平等的认识为存在主义注⼈了新的活⼒和责任。哲学和哲学家们
不能仅仅满⾜于对这个世界进⾏思考。活⽣⽣的经验哲学告诉我们必须在社会批评、政治
和解放⽃争中永远保持警觉。
⽂字⼁选⾃《最伟⼤的思想家：波伏娃》，赵世英赵敦华著，中华书局，2014年1⽉
图⽚⼁电影《花神咖啡馆的情⼈们》、纪录⽚《波伏娃：我想要⽣命中的⼀切》剧照
编辑 | 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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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谭健温⼦建陈欣章陈标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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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她还与律师吉泽尔·哈利⽶（ Gisele Halimi）⼀道出版了⼀本关于⼀个年轻的阿尔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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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1960年）揭示了她对共产主义的失望，共产主义也是令⼈压抑的。

⽂字⼁选⾃《最伟⼤的思想家：波伏娃》，赵世英赵敦华著，中华书局，2014年1⽉

译者：谭健温⼦建陈欣章陈标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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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她还与律师吉泽尔·哈利⽶ （ Gisele Halimi） ⼀道出版了⼀本关于⼀个年轻的阿尔及利

替代的。波伏娃的⼩说《他⼈的⾎》 （1945年） 正是对这⼀主题的⼀种⽂学探索。实际上，

贵⼈》 （1960年） 揭示了她对共产主义的失望，共产主义也是令⼈压抑的。

⽂字⼁选⾃《最伟⼤的思想家：波伏娃》，赵世英 赵敦华 著，中华书局，2014年1⽉

译者： 谭健 温⼦建 陈欣章 陈标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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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1960年）揭示了她对共产主义的失望，共产主义也是令⼈压抑的。

⽂字⼁选⾃《最伟⼤的思想家：波伏娃》，赵世英赵敦华著，中华书局，2014年1⽉

译者：谭健温⼦建陈欣章陈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