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第4期 安徽理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7 N o．

V ol． 4
2005年12月 Journal of A nhui U 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 echnology（ Social Science） 2005
Dec．

论元好问的论诗绝句
吴照明
（ 安徽理工大学校办，安徽 淮南 232001）

摘 要：元好问的论诗绝句，主张“诚”为诗的本原，提倡诗歌的“风雅”传统，提倡刚健质朴、慷
慨豪壮的诗风，主张诗歌应该是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具有积极意义。 艺术上，意境交融，形象
丰富、动静结合，风格多样化，在论诗绝句发展史上，创造了辉煌成就。
关键词：论诗绝句；论诗三十首；诚；风雅；意境交融
中图分类号：I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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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问（1190－1257） ，字裕之，太原秀容（ 今山 的真性情，只有“以诚为本”［4］ ，才能有真正感人的

西省忻州市） 人。 曾在遗山读过书，自号遗山山人， 诗作。 《论诗三十首》其五：“纵横诗笔见高情，何物
世称遗山先生。 他“独以诗鸣，……遂为一代宗匠， 能浇块磊平。 老阮不狂谁会得？出门一笑大江横！”
［1］
以文章伯独步几三十年” ，“金元之际，屹然为文 赞扬阮籍流露诗人的高情，借以浇心中块垒。其六：
［2］
章大宗” ，是我国文学史上名冠金、元两代诗坛的 “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
一颗巨星。 赋，争信安仁拜路尘？”贬斥潘岳不诚之人及其不诚
之诗。其十四：“出处殊途听所安，山林何得贱衣冠？
一 华歆一掷金随重，大是渠侬被眼谩。”鄙薄文行不
符，有心作伪，身在江湖，心存魏阙，欺世盗名之辈。
元好问是以一个杰出的诗人兼诗歌理论家而 反之，“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 南窗白
名垂青史。 他的诗歌理论大多采用诗歌的体式，尤 日羲皇上，未害渊明是晋人”（ 《论诗三十首》其六） ，
以七绝居多。施国祁《元遗山集笺注》收录论诗绝句 极力推崇渊明的天然本色和真淳之情。 《论诗三十
五题四十首（ 这里只计直接论诗的绝句，未计入其 首》贯穿着“以诚为本”的思想，但较为系统地表述
它题材涉及论诗的诗） ，包括《论诗三十首》、《论诗 “以诚为本”说却是诗人晚年的《杨叔能〈小亨集〉
三 首》、《自题中州集后五首》、《题山谷小艳诗》和 引》，说明遗山的“以诚为本”是一以贯之并逐渐成
《答俊书记学诗》，其中《论诗三十首》是其论诗绝句 为理论自觉的。
的最杰出代表。 （ 二） 提倡诗歌的“风雅”传统
《论诗三十首》是受杜甫《戏为六绝句》启发写 遗山提倡以《诗经》为源，经由汉、魏、建安而到
成的诗歌理论作品，写于“丁丑岁三乡”，诗人时年 唐的风雅传统。 《论诗三十首》其二和其三，赞赏刘
二十八，可能晚年有所改定。 清人翁方纲说：“先生 琨和张华等西晋诗人继承慷慨雄健的建安“风骨”；
一生识力，皆具于此，未可仅以少作目之。”［3］ 。 其他 其八：“沈宋横驰翰墨场，风流初不废齐梁。 论功若
论诗绝句虽然规模小不成系统，但可以和《论诗三 准平吴例，合著黄金铸子昂”，对陈子昂提倡“风雅”
十首》相互印证，个别诗篇在理论上有所发展，是遗 正体给予高度评价；其十，“少陵自有连城璧”，充分
山诗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肯定杜诗得风雅正统的价值。元好问对宋诗持更为
遗山论诗绝句主要表达以下诗歌理论主张： 冷峻分析批评的态度，他对苏轼颇为赏识，却也对
（ 一） 主张“诚”为诗的本原 坡诗瑕疵之作有微词，其二十六：“金入洪炉不厌
遗山认为诗的本原在一个“诚”字，也就是诗人 频，精真那计受纤尘。苏门果有忠臣在，肯放坡诗百

收稿日期：2005－06－28
作者简介：吴照明（1967－） ，男，安徽淮南人，副教授，从事大学语文教学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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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徽理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态新？”对衍其新奇诗风的所谓“苏门忠臣”作针砭。
其二十三，“曲学虚荒小说欺，徘谐怒骂岂诗宜？今
人合笑古人拙，除却雅言都不知。”否定苏子及其追
［5］
随者失“风雅”正体，“有不能近古之恨” 的徘谐怒
骂之作。 其二十八，“古雅难将子美亲，精纯全失义
山真。 论诗宁下涪翁拜，未作江西社里人。”对黄庭
坚本人的诗歌成就他也是佩服的，但对一味拾人牙
慧，追求工巧瘦硬，完全失去风骨的江西诗派却大
为不满，到晚年还在《自题中州集后五首》其二中说
“北人不拾江西唾，未要曾郎借齿牙”。 《论诗三十
首》其二十二，“奇外无奇更出奇，一波才动万波随。
只知诗到苏黄尽，沧海横流却是谁。”对源于苏、黄，
以用事工巧为上的不良诗风给予批评，讥讽后世新
奇诗风的追随者甘为古人笼罩，不能推陈出新。 遗
山说：“五言以来，六朝之谢、陶，唐之陈子昂，最为
近风雅；自余多以杂体为之！杂体愈备，则去风雅越
远，其理然也”［6］ ，再次强调“风雅”为诗文正脉。
（ 三） 提倡刚健质朴、慷慨豪壮的诗风
元 好问“喜雄壮之作，不喜寒苦艰涩险怪之
［7］
作 ” ，他赞赏刘琨的激壮之诗（ 《论诗三十首》其
二） ，推崇“缺壶歌”的壮怀，而对“温李新声”露鄙夷
之色（ 《论诗三十首》其三） ；对粗犷豪放的《敕勒歌》
深为钟爱（ 《论诗三十首》其七） ；否定孟郊诗的寒苦
局促（ 《论诗三十首》其十八） 和秦观诗的绮靡柔媚，
赞美、提倡韩愈诗歌的刚健遒劲的风格（ 《论诗三十
首》其二十四） ；贬斥卢仝作诗纵横唐突，一味别寻
险 途而失却纯真坦途，陷入“鬼画符”的旁门左道
（ 《论诗三十首》其十三） 。 他坚持“温柔敦厚”的诗
教，主张“责之愈深，其旨愈婉；怨之愈深，其辞愈
［4］
缓”。 “万古幽人在涧阿，百年孤愤竟如何？无人说
与天随子，春草输赢较几多。”就是恨陆龟蒙多愤激
之词而少敦厚之义。 显而易见，遗山论诗力主“天
然”，赞陶诗谓之“一语天然万古新”，称《敕勒歌》为
“ 穹庐一曲本天然”，喜爱谢灵运“天然去雕饰”的
“池塘春草谢家春，万古千秋五字新”。晚年《自题中
州集后五首》其一云：“邺下曹刘气尽豪，江东诸谢
韵尤高。 若从华实评诗品，未便吴侬得锦袍。”依然
欣赏刚健质朴、慷慨豪壮的诗风，这种审美趣味终
身没有改变。
（ 四） 主张诗歌应该是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
元好问认为“情性之外，不知有文字”，反对诗
人创作中的“苦吟力索”，否定“闭门觅句”的创作方
式和俯仰随人、窘步相仍的次韵诗。 他认为好诗是
在与客观事物的直接接触中感发出来的。 因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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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眼处心生句自神，暗中摸索总非真。 画图临出
秦川景，亲到长安有几人。”（ 《论诗三十首》其十一）
在一首写景诗中，诗人再次形象的表达了这一思
想：“石岸人家玉一湾，树林水鸟静中闲。 此中未是
无佳句，只欠诗人一往返。”（ 《药山道中二首》其一）
美在自然，诗在生活，需要的是深入生活的实践和
发现美的眼光。 《论诗三首》其二：“诗肠搜苦白头
生，故纸尘昏枉乞灵。不信骊珠不难得，试看金翅擘
沧溟。” 提倡到生活的海洋上展翅翱翔摘取诗歌的
“骊珠”，反对一味钻故纸堆、掉书带。《论诗三首》其
一：“坎井鸣蛙自一天，江山放眼更超然。 情知春草
池塘句，不到柴烟粪火边。”诗人只知寻章摘句，只
能是“坎井鸣蛙”，只有放眼江山，广泛地深入生活，
才能超越自我，攀登诗歌艺术新的高峰。 在诗歌语
言上，他反对诗歌语言的雕琢藻饰，批评“斗靡夸
多”“排比铺张”，要求诗歌语言“豪华落尽见真淳”，
“心声只要传心了”，要求语言服从于表达感情的需
要，力求达到凝练含蓄。
需要指出的是，晚年论诗绝句，元好问体会到
讲究诗艺的重要性，如“万古骚人呕肺肝，乾坤清气
得来难。”（ 《自题中州集后五首》其三） “共笑诗人太
瘦生，谁从惨淡得经营。千秋万古回文锦，只许苏娘
读得成。”（ 《自题》其一） 纵览万古骚人，结合自身
实践，提出写诗是“呕肺肝”、“惨淡经营”的苦差事。
在《陶然集序》中提出“追琢”说，主张雕琢修饰作品
的形式文采，使诗歌的内容和形式和谐统一，达到
最高的艺术境界。对“切响浮声发巧声，研摩虽苦果
何心！浪翁水乐无宫徵，自是云山韶音”的反对“研
摩”的主张作了修正，使其诗学更加完善。
晚年的论诗绝句还注意到了“诗禅”关系。 “廓
达灵光见太初，眼中无复野狐书。诗家关捩知多少，
一钥拈来便有余”（ 《感兴四首》其一） ，“诗为禅客添
花锦，禅是诗家切玉刀。心地待渠明白了，百篇吾不
惜眉毛”（ 《答俊书记学诗》） ，指出“诗家关捩”在于
诗禅互补，认为禅宗的直觉观照、沉思默想的参禅
方式大大有助于写诗构思时的想像、联想。 他崇拜
晚年诗禅双修、以禅助诗的白居易，赞誉道：“诗印
高提教外禅，几人针芥得心传。并州未是风流域，五
百年中一乐天。”（ 《感兴四首》其四） 认为白乐天是
并州五百年来唯一得到“心传”、拈来“一钥”的人。
二
遗山的论诗绝句，把抽象的理论寓于形象的表
述之中，在取得令人折服的理论成果的同时，也以
第4期 吴照明：论元好问的论诗绝句
其艺术魅力感染后人，获得长久的生命力。 论诗绝
句是以议论为主来发表评论，但元好问的论诗绝
句，并不是干巴巴的空洞说教，而是充满情韵，富有
诗味，耐于咀嚼。 遗山的论诗绝句的艺术成就主要
表现为：
（ 一） 意境交融
中国古典诗歌，十分重视赋比兴的运用，尤其
比兴手法的运用，可以使诗形象生动，意蕴丰富，使
读者受到感染。 很多论诗绝句中运用了比兴的手
法，使论诗绝句把枯燥的理论问题，以具体可感的
意象表达出来，容易使人理解和接受。如《论诗三十
首》其十六：“切切秋虫万古情，灯前山鬼泪纵横。鉴
湖春好无人赋，岸夹桃花锦浪生。”四句都是写境，
写了两种境，前二句之境和后二句之境形成鲜明对
比，尽管没有直白地达“意”，“意”却明确地隐含、
渗透在 “境”中。 同样，其十八，前两句论孟郊和后
两句论韩愈各构成一个境界，这两个境界又构成鲜
明的对比，作者的“意”就从这“境”的对比结构中流
露出来。 如《论诗三十首》其二，“曹刘坐啸虎生风，
四海无人角两雄”是境 ，“可惜并州刘越石，不教横
槊建安中”是意，“意”出于“境”而粘于境。 如其十
三，“纵横谁似玉川卢”为境，后两句“真书不入今人
眼，儿辈从教鬼画符”为意。 意出于境而大于境，由
唐而金，意与境不即不离、若即若离，具有朦胧美
感。其十二，“望帝春心”、“佳人锦瑟”两句是境，“诗
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是意，境中含意而
大于意，意从境出而高于境。 其十九，“万古幽人在
涧阿，百年孤愤竟如何”二句是境，但境中有意；“无
人说与天随子，春草输赢较几多”是意，但意中又有
境。其二十二，第四句“沧海横流却是谁”，表现作者
的“意”，但这“意”本身又是第二句“境”（ “一波才动
万波随”） 的自然发展，是境中生意。其二十四“有情
芍药”，前两句引秦观诗境，后两句本应对此境表
意，但第三句突然插入韩愈之诗（ “拈出退之山石
句”） ，似乎离题；直到第四句“意”出（ “始知渠是女
郎诗”） 方知第三句借“石”击花，意与境似疏实密。
其二十六，“苏门无忠臣”之意，是对“金入洪炉不厌
频”之境的合理引申。 其二十九，“闭门觅句废精
神”之意，又是“池塘春草”之境的反面联想。
（ 二） 形象丰富、动静结合
遗山论诗绝句有着丰富的形象。 有视觉形象，
如“出门一笑大江横”、“灯前山鬼泪纵横”、“撼树蚍
蜉自觉狂”。有听觉形象，如“曹刘坐啸虎生风”、“布
谷澜翻可是难”、“朱弦一拂遗音在”。 有静态形象，
如“少陵自有连城璧”、“池塘春草谢家春”。 也有动
态形象，如“华歆一掷金随重”、“笔底银河落九天”、
“沧海横流却是谁”。 更多的则是静态与动态的错
综，如“曹刘坐啸虎生风……不教横槊建安中”、“高
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任拜路尘”、“沈宋横驰翰墨
场……合著黄金铸子昂”、“窘步相仍死不前……纵
横正有凌云笔”。
（ 三） 多样化的风格
遗山论诗绝句的风格是多样的，显著的特点是
论诗绝句的风格能够很好地契合所议论对象的特
点。 “曹刘坐啸虎生风，四海无人角两雄。”“纵横诗
笔见高情，何物能浇块磊平。 老阮不狂谁会得？出
门一笑大江横！”“慷慨歌谣绝不传，穹庐一曲本天
然。 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充满慷慨
豪壮之气。 “东野穷愁死不休，高天厚地一诗囚”是
孟郊凄苦的最好写照。“切切秋虫万古情，灯前山鬼
泪纵横”，切合李贺的幽晦。“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
锦瑟怨华年”，精工典丽中体现了李商隐的深婉诗
风。
（ 四） 多样化的句式和语气
论诗绝句除了肯定语气的叙述和描写之外，还
大量使用否定、感叹、假设等句式，使论证语气复杂
多变。 否定句，如：《论诗三十首》中有“正体无人与
细论”、“未害渊明是晋人”、“真书不入今人眼”、“古
雅难将子美亲”等句；《自题中州集后五首》有“未便
吴侬得锦袍”、“北人不拾江西唾，未要曾郎借齿牙”
等句；《论诗三首》有“不到柴烟粪火边”、“不信骊珠
不难得”、“莫把金针度与人”等句；《答俊书记学诗》
“百篇吾不惜眉毛”句；《感兴四首》有“并州未是风
流域”、“眼中无复野狐书”、“未要千人作赏音”。 疑
问句，如《论诗三十首》中有“何物能浇块磊平”、“温
李新声奈尔何”“亲到长安有几人”等句。反问句，如
《论诗三十首》中有“文章宁复见为人”、“徘谐怒骂
岂诗宜”、“竟将何罪废欧梅”、“精真那计受纤尘”等
句；《题山谷小艳诗》有“李下何妨也整冠”句；《自题
中州集后五首》有“相从何止十年迟”、“平世何曾有
稗官”等句。 设问句，如《论诗三十首》中有“谁是诗
中疏凿手”、“老阮不狂谁会得”、“发源谁似柳州深”
等句；《感兴四首》有“几人针芥得心传”、“诗家关捩
知多少”等句。 感叹句，如《论诗三十首》中有“可惜
并州刘越石，不教横槊建安中”、“争信安仁拜路
尘”、“争奈微之识石武石夫”、“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
山敕勒川”等句；《感兴四首》有“一联直欲换青春”、
“五百年中一乐天”等句。这些非陈述语气句的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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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徽理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第7卷

使用，能够唤起读者积极的思维，诱使读者从美的 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拈出退之山石句，始知
鉴赏进而深入到美的创造的圣地。 渠是女郎诗。”前两句出自秦观《春日》诗，元氏以此
（ 五） 多样化的句与句、联与联之间层次关系 二句与韩愈《山石》相比，以显其纤弱。 他所批评的
论诗绝句句子之间的层次关系也是多姿多彩 当然不仅是这一首，而是用此二句来代表秦观的诗
的。 并列关系，如“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 风。 再如，“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 诗
年”。承接关系，如“传语闭门陈正字，可怜无补费精 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也是化用李商隐
神”。递进关系，如“讳学金陵犹有说，竟将何罪费欧 的《锦瑟》诗句，来评述李诗精于用典、寄托遥深、意
梅”。转折关系，如“只知诗到苏黄尽，沧海横流却是 境迷离的特征。
谁”。 因果关系如“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 此外，论诗绝句还运用比喻、对比、夸张等修辞
人”。条件关系，如“拈出退之山石句，始知渠是女郎 手法，在增强说服力的同时提高了形象性。当然，论
诗”。假设关系，如“论功若准平吴例，合著黄金铸子 诗诗也有其局限。 由于采用了诗的形式，而诗的语
昂”。对比关系，如“眼处心生句自神，暗中摸索总非 言句法和文章有很大不同，以诗来阐发理论就不能
真”。不仅句与句之间，两联之间层次关系也复杂多 不受到限制，而且还易于产生歧解。比如元好问“论
变。 两联为并列关系，如“曹刘坐啸虎生风，四海无 诗宁下涪翁拜，不作江西社里人”之意，就可以有截
人角两雄。 可惜并州刘越石，不教横槊建安中”。 两 然相反的理解。
联为承接关系，如“慷慨歌谣绝不传，穹庐一曲本天 遗山的论诗绝句，尤其是《论诗三十首》，在论
然。 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两联为转 诗绝句发展史上，创造了杜甫以后的真正辉煌，元
折关系，如：“撼树蚍蜉自觉狂，书生技痒爱论量。老 氏也因此一跃成为论诗绝句史上新一代宗师，对后
来留得诗千首，却被何人较短长？”两联为对比关 代论诗绝句产生了最直接的影响，承遗山衣钵者不
系，如“池塘春草谢家春，万古千秋五字新。 传语闭 胜枚举。
门陈正字，可怜无补费精神”。 两联为因果关系，如
“乱后玄都失故基，看花诗人只堪悲。刘郎也是人间 参考文献：
客，枉向东风怨兔葵。”句、联之间的层次多样化，增
［1］ 元好问全集卷五十，附录一．陵川集本遗山先生墓铭．
强了论诗绝句的思辨色彩和说服力。 ［2］ 元好问全集卷五十，卷五十，附录一．四库全书遗山集
（ 六） 善于运用典故和成句 1990.
提［O ］.山西人民出版社，
有的诗表面看起来好象是叙述，实际是通过用 ［3］ ［清］翁方纲 .石洲诗话卷八 .清诗话续编［O ］.上海
典，进行比喻。如：“邺下风流在晋多，壮怀犹见缺壶 1983．
古籍出版社，
歌”，“乱后玄都失故基，看花诗人只堪悲”。 论诗诗 ［4］ 元好问全集卷三十六 .杨叔能〈小亨集〉引

由于篇幅所限，往往采取“攻其一点”的方法。 有些 ［5］ 元好问全集卷三十六 .〈东坡诗雅〉引．

［6］ 元好问全集卷五十，卷三十六〈陶然集诗〉序．
论诗绝句虽只有四句，却又摘录所论诗人的一句、
［7］ 元好问全集卷五十，卷五十八 .缪辑年谱上．
甚至两句诗，只用两三句来加以评论。 如：“有情芍

On Yuan Haow en’s seven-w ord poems on poem review

WU Zhao-ming
（ A nhui U 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 echnology，Huainan，A nhui 232001，China）
Abstract： Yuan Haow en’s seven-w ord poems on poem review maintains that poems should regard
sincerity as the basis，initiates the tradition of ＂
being elegant ＂in literary pursuit and the style of being
vigorous and natural，majestic and heroic，and holds that poems should be the spontaneous overflow of
poets’ feelings．A rtistically，He holds that poems should be a blend of meaning and circumstance w ith
vivid images as w ell as a combination of movement and silence in a variety of styles．In the development
of seven-w ord poems on poem review ，Yuan made splendid accomplishments．
Key words： seven-w ord poems on poem review ；＂T hirty Poems on Poem Review ＂；sincerity；elegance；a blend of
meaning and circumst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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